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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作者:猶似

    簡介:

    “既生天家,如不能執(zhí)刀斬鹿,就要砧上待宰�!�

    她是南朝最尊貴的長公主,以扶光為名,意扶光之光,日華也,睥睨眾生。

    后來她遇到了,那個從北朝來的質子——

    姬如玄!

    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瘋批。

    他們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南國公主,一個卑微如泥的北朝質子,命運注定,永無交匯。

    怎料一夜之間,風雨驟來,

    混身是血的北朝質子,以血肉鋪途,尸骨載道向她走來,跪在她的面前:

    “長公主,是要做與臣共享山河,此生獨一的皇后?”

    “還是君臨天下,生殺予奪的至尊女帝?”

    “如果都不愿,就做我的妻,我把命給你,余生都依你。”

    “你,永遠是我的云上日,扶桑光�!�

    “臣,永遠是您的裙下之臣。”

    ……

    姬如玄被送到南朝做質子那天,見到了一抹光。

    她叫姜扶光。

    她高高在上對他說:“常言道,狗仗人勢,既是喪家之狗,便也無勢可依!”

    后來他對她說:“養(yǎng)狗嗎?無家可歸的喪家之狗,可奶可狼,會看家、會打架、會咬人、會護主,會暖床,討主人歡心,且忠心主人,永遠不會背叛�!�

    來南朝之前,姬如玄對屬下說:“去南朝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殺姜扶光�!�

    后來屬下看到,主上將南朝長公主按在懷里親,嘶聲哄她:“乖,叫一聲君玄哥哥,命都給你。”

    第1章:質子進京

    “叮、叮、�!�

    “當、當……”

    “咚……”

    七寶華蓋八抬大輦,郎當作響地行過長街,銀紅霞影紗做成的帷幕,宛如煙霞垂在大輦四周,遮擋了窺探的目光。

    卻遮擋不住大輦中尊貴的身影。

    南朝出行禮制,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士大夫用四,余者用二。

    整個南朝能用八抬大輦的,除了當今天子外,便只有那位南朝最尊貴的七公主。

    ——姜扶光!

    母妃是尊儀的穆貴妃,外家戚氏,乃南朝第一武將世家,外公戚如烈官拜太尉,位列三公,執(zhí)掌兵事,權傾朝野。

    扶光公主出生時,正值東君躍扶桑,扶光於東沼,太史令大呼:“日以陽德,天降祥瑞,天佑我南朝�!�

    緊接著,南朝與北朝連年戰(zhàn)火,以南朝大獲全勝得以平息。

    陛下龍心大悅,遂以“日”為名,為七公主賜名“扶光”,意扶桑之光,日華也,自此尊儀天授。

    扶光公主就是那云上日,扶桑光。

    長街兩旁的百姓跪了一地。

    案上的鳳首暖爐里,薰燒著香餅,姜扶光單手支額,靠在大輦里假寐,絲絲縷縷的陽光,斑駁地從霞影紗透進,落在她白玉一般的臉上。

    小山眉,如煙霧中若隱若現(xiàn)的遠山,是水光相瀲滟的一抹山光凝翠,亦是天光初霽,山色空蒙時的川嵐如畫,瓊玉小鼻下一雙唇,宛如含丹,天生就含了一段香脂旖艷。

    出塵絕艷的姿容,宛如初升的驕陽,

    令人見之忘俗。

    大輦徐步上前,突地頓了一下。

    姜扶光輕顫了一下眼睫,緩緩睜開了眼睛。

    “瓔珞,怎么停下了?”姜扶光緩緩坐起,雪螢蠶的薄紗披帛,猝不及防地從香肩上滑落,一邊鎖骨宛如蝴蝶一般,幾乎要破胛而出,透出絕美之態(tài),卻又帶了不可褻瀆的尊貴神圣。

    跟輦的瓔珞恭聲回道:“回公主話,前面不知何故堵了不少人�!�

    “哦?”姜扶光來了興致,輕扯了一下香肩上的薄紗,雪螢蠶薄而不露,擋住了她瑩滑如玉的肌骨,“去看看怎么回事?”

    姜扶光探手倒了一杯溫茶,有一口沒一口地輕囁。

    半晌,瓔珞去而復返:“稟公主,是北朝送來的質子,今日抵達上京,百姓圍在前面指點觀看,一時沒注意公主的輦駕。”

    “去歲秋日,南朝與北朝交戰(zhàn),北朝大敗。”

    姜扶光手指輕摹著茶杯上釉彩的牡丹紋,瓷白如玉的瓷胎,卻偏襯她手如柔荑,瑩白纖細。

    “北朝天子為了平息南朝怒火,答應割讓三座城池,奉上巨額賠償,并親口允諾送質子前往南朝。”

    瓔珞壓低了頭,不敢接話。

    輦內一陣久久的寧靜。

    半晌!

    帷幕輕曳,里面?zhèn)鱽斫龉馊崦耐褶D的聲音:“去看看。”

    大輦繼續(xù)向前。

    圍在前面的人群,發(fā)現(xiàn)了扶光公主的輦駕,紛紛退避一旁,跪了一地。

    四周鴉雀無聲,一片沉寂。

    空空蕩蕩的長街上,腳上戴了沉重鐐銬,風塵仆仆的北朝質子,與高坐在大輦之上,居高臨下的南朝公主——

    隔空相望!

    姬如玄仰著頭,如火如荼的陽光,猝不及防地刺進眼里。

    他腦袋一暈,眼中也是一片昏茫,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模糊的輪廓,置身在陽光下的大輦,卻是那樣鮮明。

    他看到,大輦里伸出了一只手,瑩白的手柔若無骨一般,撩開了遮擋的霞影紗,露出了驕陽一般粲然生輝的臉。

    霞影紗映襯在她身上,如火如荼一般,幾乎灼痛了他的雙眼。

    姬如玄脖子有些發(fā)酸,他倏然低下頭。

    突然!

    “大膽,”耳邊傳來一聲暴喝,“還不跪下。”

    緊接著!

    腿被重重踹了一腳,姬如玄膝蓋一軟,一條腿跪到地上去,被押送他的南朝官兵強行按壓在地上。

    初次見面。

    他是腳戴鐐銬,被人強行按住下跪,狼狽不堪的北朝質子。

    她是高高在上,宛如驕陽一般的云上日,扶桑光。

    “放開他�!苯龉饽抗饫淠�,看向壓著北朝皇子的衙役。

    兩個衙役嚇了一跳,連忙松開了姬如玄,‘撲通’一聲跪伏在地:“小、小人拜見公主殿下�!�

    姜扶光出聲問:“南朝有禮儀之大,東正門設四方館,接待他國及外邦使臣,誰允你僭越禮法,擅作主張?”

    衙役額頭伏在地上,直冒冷汗:“小人屬鴻臚寺衙下,是負責解押的差役,鴻臚寺要求北朝皇子入城之后戴上腳鐐,步行入城,北朝使臣也同意了,并且先行一步,去四方館安置,并非小人擅作主張,小人只、只是聽令行事,請殿下明察�!�

    姜扶光有些驚訝,質子邦交沒有正式議定,鴻臚寺的要求不但過分,還很不合理,明顯是在羞辱北朝,北朝可以嚴正拒絕。

    可北朝隨行的官員,竟然任由南朝官員羞辱北朝,不曾捍衛(wèi)北朝尊嚴,竟也不加以阻攔,是腦子進水了嗎?

    有些不對勁。

    “誰的令,能大過國之禮法?”姜扶光目光微沉,“鴻臚寺,本為大聲傳贊,有引導儀節(jié)之責,鴻臚寺主掌外賓、朝會儀節(jié)之事,向外邦傳贊我朝國威儀節(jié),政令越不過一個【儀】,無儀不立,鴻臚寺沒有哪一條政令,可以允許鴻臚寺官員折辱來賓�!�

    兩個衙役駭?shù)妹嫒缤辽�,頓時說不出話來。

    “僭越禮法,失職瀆職,”姜扶光擱下了茶盞,聲音冷凝,“拖下去,扒了他們的衙衣,解了兵器,重打三十大板,送去鴻臚是!”

    侍衛(wèi)架起了跪在地上的兩個衙役,拖了下去。

    長街上一片寂靜。

    半晌!

    “你叫什么名字?”耳邊響起了一道矜雅的聲音。

    姬如玄緩緩抬頭,大輦不知何時就停在他面前,與他相距極近:“姬如玄,見過公主殿下�!�

    第2章:喪家之狗

    少年一身玄衣,生得極瘦,偏身量長得高,乍眼一瞧,竟是嶙峋瘦骨,可渾身上下,卻透著與生俱來的雍容雅致。

    他面容如玉,面部輪廓分明,五官卻生得溫潤,長眉徐徐入鬢,蘊了幾分文雅。

    丹鳳眼內勾外翹,眼尾自然上挑,顯得狹長,眼里黑睛微藏,開合間,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色神韻流露。

    尊貴天成。

    鮮少有人能駕馭這一雙鳳凰眼,姬如玄是個中佼佼者。

    “玄者,天也,”姜扶光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好看的丹鳳眼,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我依稀記得,北朝以黑為尊,故有‘黑而有赤色者為玄’的說法�!�

    南朝以黃為尊,扶桑之光為黃,她以‘扶光’為名,是尊儀天授。

    這位北朝皇子,卻以‘玄’為名,與‘扶光’之名,有異曲同工之妙。

    姬如玄眉目清朗,但笑不語。

    “有點意思,”姜扶光彎了彎唇,有些意味不明,“把你送來做質子,北朝皇帝倒是舍得。”

    皇子之名為皇帝賜下,也飽含了帝王,對皇子們的感情與期望,皇子的身份是否尊貴,單看名字,便也窺知一二。

    以‘玄’為名,在北朝應是極大的尊榮,姬如玄卻淪為了質子,倒是有些奇怪。

    “玄,”姬如玄仰起頭,聲音雅致清潤,“為家國大義,兩國邦交,是自愿請命前往南朝。”

    “是嗎?”姜扶光輕笑了一聲,“我是不是該夸你一句高風亮節(jié)?”

    “喪家之狗,當不得公主夸贊�!奔缧勰刻N笑,卻因為太瘦,眉骨處顯露出一絲崢嶸來,與溫潤面容有些不符。

    “常言道,狗仗人勢,”姜扶光目光落在他腳下的鐐銬上,“既是喪家之狗,便也無勢可仗,也不需用一條鐵鏈子拴著�!�

    跟在大輦旁的蒙面女護衛(wèi),上前一步,倏地拔刀,長橫刀的刀鋒,在陽光下倏然發(fā)出刺眼的光。

    刀起刀落,勢若雷霆。

    姬如玄眼睛一刺,忍不住閉了閉眼,就聽到耳邊“哐啷”一聲,囚困束縛他的鐐銬斷了。

    姜扶光放下了帷幕,瑯聲如玉:“派兩個人,護送北朝皇子去四方館,讓鴻臚寺妥善安排,不可怠慢�!�

    大輦緩緩向前。

    “對了,”大輦經過姬如玄身邊,姜扶光偏頭,目光透過薄薄的霞影紗,看到少年的背影,單薄消瘦,宛如孤峭嶙峋的山峰,“北朝皇子腳下戴了鐐銬,被衙役押送進城,百姓們見了,都是怎樣議論這事?”

    瓔珞稟報:“百姓都在議論,承恩公是如何用兵如神,驍勇善戰(zhàn),平定北邊,令北朝臣服我朝,是南朝的大功臣,提了承恩公輔佐社稷,助陛下開創(chuàng)了中興盛世,還有人提及陛下登基時,承恩公曾助陛下平定各地叛亂……”

    承恩公是皇后娘娘的嫡親哥哥。

    姜扶光也算知道,今日這唱得到底是哪一出。

    這世上還有什么功勞,能比得上百姓們親眼看到,北朝皇子戴著鐐銬,像狗一樣被人押進城。

    眼見為真,耳聽為虛。

    想來在百姓眼中,承恩公已然成了南朝最厲害的大英雄。

    姬如玄一動也不動,直到大輦從他身邊經過,他才動了動身體。

    背對著華貴的大輦,他白玉一般的臉上,罩上了一層背光的陰霾,是陽光照不到的陰暗,平添了幾分冷戾乖張。

    “姜、扶、光,”漂亮的丹鳳眼,眼尾上翹,黑沉沉的眼底滿是陰翳,宛如深不見底的寒潭,幽冷至極。

    “還真是巧呢�!彼肿煲恍�,無聲無息地笑。

    她出生時,東君躍扶桑,扶光於東沼。

    從此她是云上日,扶桑光。

    姜扶光出生時,玄君墮幽冥,扶光入極淵。

    從此,他是地上泥,陰間鬼。

    “扶光!”突然響起的呼喚,讓姬如玄下意識轉身。

    空蕩蕩的長街上,有一紅衣少年策馬而來,馬是難得一見的西域大宛馬,通體玄黑,無一絲雜色,頗為神俊。

    人是鐘鳴鼎食之家,教養(yǎng)出來的世家公子哥。

    當真是鮮衣怒馬、意氣風發(fā)。

    南朝能直呼扶光公主名諱的,也只有與扶光公主青梅竹馬的丞相府嫡公子顧嘉彥。

    素手掀開輕紗,漫天潑灑的日光,倏地落在她烏黑豐澤的發(fā)鬢間,她淺淺抬眸,淡淡瞥向了顧嘉彥,彎唇笑。

    柔軟的春風吹起她鬢邊一縷發(fā)絲,顧嘉彥怔然失神。

    八歲那年,他被陛下選做了伴讀,入宮陪皇子讀書。

    那時姜扶光才五歲,小小的一團玉人,端正地坐在小案上,雪玉可愛的小臉不茍言笑,一副生人勿近的嚴肅樣子,特別有趣。

    學堂里都是男生,大家都不怎么同她玩,她也不怎么理人。

    他小時候調皮,像個小潑猴似的,見她總板著一張臉,就喜歡湊到她跟前搞怪。

    終于把她逗笑了。

    粉雕玉琢的小扶光,睜著大眼睛,抿著丹紅的唇輕笑,粉白的頰邊,有兩個小小的,淺淺的,不仔細看就會忽略的淺梨渦悄悄浮現(xiàn)了,可愛的要命。

    小小的他,感覺心都被擊中了,一臉賴皮地問她:“你怎么偷藏了兩個淺梨渦?”

    “姜扶光,你笑一個給我看看嘛。”

    “再笑一個行不行?”

    “笑一個!”

    “……”

    淺梨渦成了他心中隱藏最深的秘密。

    “愣著做什么?”姜扶光放下了紗簾。

    顧嘉彥打馬跟在大輦一旁,俊逸的臉上充滿了笑容:“聽說萬君山是道教圣地,乃昔年道圣的修行之地,山上好不好玩?”

    “我去萬君山,是為母妃求醫(yī),又不是去玩的�!苯龉庖荒槦o語。

    母妃的身子一直不大好,聽說萬君山的云山道長,是道醫(yī)玉衡子的弟子,精通調身養(yǎng)命之法,恰好云游歸山,就上了一趟萬君山。

    這一來一去,也花了三日。

    顧嘉彥訕訕,轉開了話題:“你回來得正好,北朝使臣帶質子進京,陛下要在太極殿,設宴款待北朝使臣�!�

    第3章:廢太子

    想到那個被人強行按壓在地上,半跪在她面前,卻言笑晏晏的少年,姜扶光頓覺索然無味。

    “你知不知道,”顧嘉彥故意拖長了語調,吊足了胃口,又湊近了大輦一些:“北朝送來的質子是誰嗎?”

    姜扶光意興闌珊:“誰啊?”

    “是那位廢太子姬如玄,一出生就封了皇太子,后來被廢,”顧嘉彥的語氣透著一股子唏噓,還有些難以置信,“還是北帝的嫡長子,也是唯一的嫡子�!�

    自西周開始,漢王朝尊周朝宗法制所規(guī)定的‘嫡長子繼承制’。

    立嫡不立庶。

    無嫡不立幼。

    嫡長子代表的是皇室的尊嚴,背后也牽扯了錯綜復雜的皇權利益。

    一出生地位便僅次于一國之不容挑釁和踐踏。

    姬如玄既嫡又長,便是廢除了太子之尊,但也理該享有‘嫡長’應有的尊榮,在眾皇子間,理應擁有超然地位。

    將來便是另立太子,也需身為嫡長子的姬如玄輔佐社稷,方能平息嫡長背后,所牽扯的龐大利益,威懾朝堂。

    竟然淪為了質子。

    “可是先皇后俞氏所出?”姜扶光心中一震,竟喪心病狂到把嫡長子送來當質子。

    簡直荒唐之尤。

    可笑至極。

    北朝皇帝的元后出自俞氏,是姬如玄的外家。

    北朝俞氏,在北朝的地位,就相當于她外家戚氏,同樣官拜太尉,位列三公,權傾朝野。

    顧嘉彥一臉怪異:“也不知道這位北帝是怎樣想的,把嫡長子送到他國做質子,這是在羞辱誰呢�!�

    姜扶光深以為然。

    歷年來質子外交,遣送的都是宮里地位低下的皇子,以此達成外交妥協(xié),為國家爭取短暫的和平。

    送誰都沒有所謂。

    重點是,遣送質子這一行為,有損一國體統(tǒng),更有辱皇家體面,令戰(zhàn)敗國威嚴掃地,尊嚴盡失,屈辱至極。

    此消彼長。

    戰(zhàn)勝國獲得了名聲、利益、威望上的無上榮耀。

    但質子邦交并非一勞永逸,只是短暫的跪地求生。

    顧嘉彥壓低了聲音:“說起來,你和這位北朝廢太子,還真是有些孽緣�!�

    姜扶光面色一惱:“胡說什么�!�

    “怎么就胡說了,”顧嘉彥振振有詞,“當年,你出生之際,太史令算出祥瑞,緊接著邊關大捷,戚大將軍大敗以俞大將軍為首的北朝大軍,南朝大獲全勝,此后南朝進入了中興局面。”

    也因此,她被視為祥瑞,成了南朝最尊貴的公主。

    “反觀姬如玄,”顧嘉彥又是一陣長吁短嘆,“因這一戰(zhàn),俞大將軍舊疾復發(fā),戰(zhàn)死沙場,北朝赫赫有名的第一武將世家失勢,北帝降罪俞氏,俞氏族人盡數(shù)流放,俞皇后成了廢后,于深宮之中自縊身亡,年僅六歲的皇太子姬如玄,也成了廢太子,從天堂跌落地獄�!�

    外界傳言北朝皇帝悲痛,此后一直不曾立后。

    這也只是托詞。

    俞氏一族戰(zhàn)功赫赫,便是失勢,在朝中仍有不少舊部,降罪俞氏族,已然得罪了朝中不少武將。

    北朝皇帝既要降罪俞氏,又要表達出顧念舊情,安撫朝中武將功勛,以免寒了臣子們的心。

    不立后,就是對俞氏一族最大的恩德。

    可立不立后又有什么所謂?

    皇太子被廢,也不可能再繼承皇位。

    如今,連廢太子也被送到南朝做質子,想必北帝已經徹底消除了,俞氏在北朝的影響。

    這才肆無忌憚。

    想到了外家戚氏,姜扶光心中有種莫名的情緒:“他姬如玄與我何干,今兒也只當你口無遮攔,沒有下次�!�

    顧嘉彥嬉皮笑臉:“遵命,公主大人。”

    ……

    姜扶光牽掛母妃的身體,回到公主府換了一身衣裳,就帶著萬君山的云山道長匆匆進了宮。

    南朝宮室龐大,以內、外區(qū)分。

    太極宮是皇帝舉行重大慶典、朝見群臣、處理朝政的地方,是為‘前朝’。

    太極宮以北的數(shù)十座宮殿,是皇帝、皇子、后妃們生活的地方,稱之為‘內宮’,也是后宮所在。

    陛下平常在兩儀殿處理政務,與兩儀殿最近的宮殿,是穆貴妃所居的甘露宮,二者從輿圖上看,仿佛一對陰陽相依的陰陽魚,密不可分。

    姜扶光過來時,穆貴妃披頭散發(fā)地靠在引枕上,姝麗絕色的臉上,帶了些許病容,顯得氣色不佳,卻絲毫不損她美貌,反襯她風韻楚楚。

    “母妃,”姜扶光坐到榻旁,擔心地問,“這幾日身子可有好些?”

    “是許多年的老毛病,養(yǎng)些時候就沒事了,”穆貴妃露出了笑容,語氣帶了一絲責備,“你呀,一聲不吭就跑去了萬君山,沒病都要被你嚇出病來�!�

    堂堂一國公主,哪是能隨便亂跑的。

    “萬君山就在城外,我也帶了不少侍衛(wèi),”姜扶光解釋了一句,便轉開了話題,“母妃這病,打去歲臘月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我實在放心不下�!�

    穆貴妃目光輕閃:“這段時間倒是清靜了不少。”

    姜扶光怎會不明白母妃這是意有所指:“承恩公只打了一場勝仗,父皇就如此厚待,是否忘了,戚氏才是南朝第一武將世家,這南朝大半的仗,都是戚氏打的,如今國泰民安,社稷安穩(wěn)的局面,也是戚氏流血犧牲得來的。”

    去歲,南北朝再起戰(zhàn)事,父皇以外祖父戚如烈年邁,念其為國盡忠多年,理該留京榮養(yǎng)的名義,拒絕了外祖父的請戰(zhàn)。

    最后,是林皇后的母家,承恩公府奉旨領兵打贏了這場仗。

    “住口,”穆貴妃目光微沉,出聲制止她的話,“你父皇,給了你幾分尊榮,便把你捧得不知分寸,什么話也敢往外說。”

    姜扶光自知失言,抿緊了唇。

    皇后母家賜爵“承恩”,是承沐皇恩之意,這是恩賜。

    而戚氏,為南朝立下赫赫戰(zhàn)功,外祖父的大將軍之名,也是實打實地打出來的,又豈非承恩公府可以相提并論?

    第4章:避鋒芒

    父皇雖然給足了母妃應有的尊榮,可母妃在林皇后面前仍是矮了一頭。

    “方才這話,出了這座殿門,就爛進肚里去,”穆貴妃見她一臉委屈,緩和了語氣,“南北兩朝交戰(zhàn)多年,太尉府也犧牲良多,此番承恩公大敗北朝,令北朝割讓城池,巨額賠償,遣送質子前來議和,事關兩國和平,是功在當下,你父皇厚待承恩公也是應當?shù)��!?br />
    姜扶光卻覺得諷刺:“左不過是踏著戚氏的血淚得來的榮功�!�

    若非十五年前,外祖父大敗北朝大軍,俞老將軍戰(zhàn)死,使北朝第一武將世家俞氏衰敗,如今承恩公還能打得過北朝?

    北朝山中無老虎,倒讓承恩公這個猴子得了勢。

    “怎越發(fā)口無遮攔了,”穆貴妃一臉無奈,卻也默認了她的說辭,“承恩公府如今圣眷正隆,太尉府避其鋒芒,是顧全大局,為了兩國接下來的議和能更加順利,你往后也多注意一些�!�

    太尉府與承恩公府向來不對付,太尉府從前主北邊戰(zhàn)事,與北朝世代交戰(zhàn),北朝肯定不希望,太尉府摻合議和一事,太尉府主動避讓,是為了促進南北兩朝議和,不是因為怕了承恩公府。

    但風頭正盛的承恩公府,卻未必會這樣想,林皇后一系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不遺余力打壓太尉府。

    想想姬如玄腳戴鐐銬,步行入城時,四周指指點點的百姓都是怎樣說的?

    此消彼長。

    可有人提過,太尉府戚氏的功績?

    姜扶光也不想再提這糟心的事,惹母妃煩心:“我從萬君山,請了擅長調身養(yǎng)命的道長,為您調理身子,您要早點好起來�!�

    “行,母妃都聽你的,”穆貴妃心中一暖,拉著她的手,“阿琰,這段時間,在宮外住的可還習慣?”

    阿琰是母妃為她取的小名,從玉,炎聲,美玉也。

    ‘玉’、‘炎’為‘琰’,意為玉石散發(fā)的色澤,宛若升騰的火苗一般絢彩美麗。

    去歲,姜扶光及笄,父皇為她賜了小字‘扶琰’。

    與‘扶光’之名,有映襯之意。

    “您又在瞎操心,”姜扶光笑,“公主府光是建造就花了五年多,里里外外,事事樁樁都是母妃在操持,哪有什么不好的,您就安心吧�!�

    旁的皇子公主成年之后,都是在東正街里賜一座不大不小的府邸,換上“敕造”的牌匾,就結事了。

    父皇卻偏疼她,在東正街圈了最好的地段命工部督造。

    這事一度在朝野上下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后來父皇表明,建造扶光公主府的一應用度,皆從他的私庫支出,這場風波才漸漸平息下來。

    ……

    姜扶光出宮時,已經到了傍晚。

    夕陽西下,落日的余暉將天邊的云,染成了絢麗多彩的云霞,霞光從層層疊疊的云層中透出,天地被鍍上了淡淡的金色輝光,顯得格外瑰麗。

    馬車緩緩駛進了東街,與另一輛馬車在拐角處交匯。

    車窗處的薄紗簾撩起,姜扶光驚鴻一瞥,看到了坐在旁邊馬車里的人:“北朝皇子姬如玄?”

    姬如玄兩腿霸道,分立兩側,上身微微前弓,嶙峋的身軀,山海作勢,仿佛蘊含了無盡的凌厲。臉上透著病態(tài)一般的白,越襯得輪廓深邃。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唇間噙著一絲莫名的涼笑,雙眼卻不見一絲笑。

    仿佛察覺了窺探的目光,他偏過頭來。

    視線相撞的那一瞬,空氣幾乎凝滯。

    姜扶光分明感受到,他平靜的眼,宛如幽深的漩渦,漩渦之下有激烈而危險的暗流在碰撞,在暗涌,在激流。

    令人心驚膽顫。

    只一瞬,少年彎了彎唇,顯得溫良無辜,把手伸出來,朝她揮揮手:“公主殿下,好巧啊,又見面了呢�!�

    姜扶光頷首作禮,姬如玄此時應在四方館里安置才是?

    “對了,”姬如玄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了,趴在車窗上,沖她笑,“之前在大街上,還沒來得及感謝公主殿下為我解圍�!�

    姜扶光搖頭:“我也是依禮辦事,你不必謝我�!�

    姬如玄笑意一深。

    兩輛馬車,同行了一段路,姬如玄的馬車一拐,朝不遠處一座有些陳舊的宅院駛去,門上掛了一塊‘北苑”的新牌匾。

    應是鴻臚寺為姬如玄在南朝安排的居所。

    距離宮中很近的地方。

    也是守衛(wèi)森嚴之地。

    她命人護送姬如玄去四方館安置,想來鴻臚寺是知道輕重才是,可姬如玄去了四方館之后,又被人送到了東正街。

    公然忤逆她的意思。

    “鴻臚寺這是連國之禮法都無視了么?”她目光微沉,語氣幽深難辨,“負責接待北朝皇子的是哪位大人?”

    “是鴻臚寺左卿,江少卿�!杯嬬蠡氐馈�

    鴻臚寺設寺卿一人,秩從三品,左、右少卿兩人,少卿居于寺卿之下,秩正四品,是掌了實權的副手。

    “敬酒不吃,吃罰酒,”姜扶光聲音冷淡,“你去禮部傳話,我今日返京,被禮部負責押送的衙役沖撞。”

    瓔珞心里有底了,鴻臚寺政令仰承尚書省禮部,區(qū)區(qū)一個少卿,竟也堂而皇之當街羞辱他國皇子,并無視公主的命令。

    確實有些不知死活。

    事情到了禮部,禮部便不能坐視不理,‘禮’部的政令,便仰承一個‘禮’字,鴻臚寺不依‘禮’辦事,僭越國‘禮’,還犯到了公主頭上,禮部不論如何,都要給公主一個交代,不容鴻臚寺蒙混過關。

    不遠處的華蓋馬車,緩緩消失在街頭。

    姬如玄跳下馬車,看著天邊最后一絲殘陽余暉,也快要被黑暗吞噬,無聲無息地笑:“天快黑了呢�!�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一輛低調的藍頂馬車,沿著東街一處夾道,復行百余丈,不遠處,一座僻靜的宅院,隱在燈火闌珊處,顯得孤僻又沉寂。

    馬車倏地一停,從里面走出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喝了不少酒,滿是橫肉的臉一片醬紫,浮腫的雙眼醉意朦朧。

    正是鴻臚寺江少卿。

    第5章:替死鬼

    江少卿貪酒好色,在東街遠離鬧市的僻靜處置了一座小院,養(yǎng)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外室,三不五時便過來狎玩一番。

    他原是負責接待北朝皇子的官員,自不好在這個時候還與外室廝混。

    今晚與同僚們吃酒,吃著吃著身體里就起了邪火。

    顯是不慎中招了。

    叫人下了藥。

    可江少卿也知道北朝使臣進京,滿朝的目光都盯著鴻臚寺,若鬧出狎妓的丑事,官帽兒都保不住。

    所以散酒之后,就急色匆匆地來這邊泄火。

    江少卿打著酒跌進了院子,猴急火燎地踹開門,臉上露出淫笑:“小浪蹄子,爺來了,快讓爺好好疼你……”

    他一腳跨進了門里,身后的門,陡然發(fā)出“哐啷”聲響,緊閉起來。

    幽暗的房里,傳來一聲輕嗤。

    他本能覺得不對勁,低頭一看,頓時大駭。

    血,好多血。

    那個叫他心心念念的愛妾,小臉煞白地躺在地上,脖子上插了一把匕首,泊泊鮮血從脖子里涌出來,將她整個人都浸在血泊里,一雙仿佛能勾魂兒的媚眼兒,瞪得老大,淚眼驚恐。

    已經沒了生機。

    江少卿頓時雙腿發(fā)軟,身子抖如篩糠。

    “今夜,月黑風高,”一位玄衣少年坐在太師椅上,身體向前弓,一只腳踩在錦凳上,手臂自然地搭在屈起的膝蓋處,“很適合殺人呢�!�

    江少卿目光驚恐地看著他:“是、是你……”

    “你說對嗎?”少年另一只手把玩著一把短刀,在昏暗的屋里,散發(fā)著森森的薄光,透著噬人的鋒利,“少、卿、大、人!”

    他一字一頓,字正圓腔,抑揚頓挫。

    “原、原來是你!”江少卿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哆嗦著嘴,“北朝質子姬如、玄。”

    “是我,”少年姿勢不變,臉上笑意逐漸擴大,漂亮的丹鳳眼上翹,眼下的臥蠶都帶了愉悅,“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姬如玄,”江少卿找回了身為四品官的底氣,聲色厲荏道,“一個卑微低賤的質子,也敢在我南朝囂張,識相的,趕緊束手就擒……”

    他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腦子里也一片空白。

    只憑著為官多年的本能說了這話。

    “我殺人了,”姬如玄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今天天氣真好,緊接著,他臉色變得驚慌害怕,用夸張又搞笑的語氣,“糟糕,剛才被你看到了,怎么辦,我好怕怕,我真的好怕怕呀!”

    他演得太夸張,讓江少卿瘆得慌,覺得姬如玄像個瘋子。

    “怎么辦呢?”姬如玄把弄著手中的刀,有些苦惱,語氣倏地一轉,變得興奮,“那我只好把你也殺掉,不就沒人知道我殺人了�!�

    他在笑,笑得十分好看,聲音里透了一種令人心驚膽顫的興奮,仿佛一個孩子,透著不知世事的天真。

    “你,你想做什么?”江少卿身下陡然一陣漲意。

    他沒來得及憋住,就感覺一股熱液,將褲子都淋濕了,身下的地上緩緩溢出了一陣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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