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白柳熟練地繞過割腳的灌木和石頭障礙物,最終他來到了一個飄滿浮萍的小湖,或者說水塘旁邊停下了腳步。
陸驛站滿心疑惑地躲在草木后面白六來這個水塘干什么?游泳嗎?
如果是平時,白柳肯定能發(fā)覺跟在他背后的陸驛站,但長期的饑餓讓他狀態(tài)嚴(yán)重下降,注意力也被消耗得很厲害,所以他并沒有察覺不遠處還有人跟著他過來了。
白柳背對著陸驛站毫無防備地脫下衣服,露出肋骨分明,白得刺目的背部,他彎下身子把懷里的面包放在干凈的衣物上,然后轉(zhuǎn)身潛入水塘里。
陸驛站藏匿在草叢中,他靜靜地觀察著,他有感覺,馬上他就會弄明白白柳到底這些日子到底都在做什么。
但是陸驛站等啊等,等了差不多好幾分鐘,白柳都沒有浮起來,陸驛站發(fā)現(xiàn)不對了,他連衣服都來不及脫,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湖里,在陰暗的湖底到處搜尋白柳,終于他看到了一個被泥沙吞沒了雙腳的白柳,雙手懸浮在水里,明顯出現(xiàn)了溺水征兆的白柳。
陸驛站憋氣飛快地游過去,抓住了白柳的肩膀就往上托。
白柳似乎在拖拽著什么東西,但他力氣太小了,在陸驛站的幫助之下白柳才勉強拖出來,最終陸驛站一手提著一個,把白柳和他要拖出來的那個東西都扯出了水底。
陸驛站趴在湖邊大口喘著氣。
白柳渾身都在生理性地痙攣,他干嘔了幾口湖水,緩了好一會兒,才側(cè)身從地上爬了起來。
剛剛白柳差點就溺死在湖底了,因為低血糖和虛弱,這種強度的體力活動目前的白柳做起來已經(jīng)很勉強了。
“你都在想些什么?!”陸驛站沒好氣地一邊喘氣一邊罵白柳,“你一次性拖不出來,你就不知道上來喘口氣再下去拖嗎?非得把你自己在水底淹死?!”
說完,陸驛站轉(zhuǎn)頭看向那個被自己和白柳拖出來的東西這讓陸驛站下意識地就站了起來,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躺在白柳旁邊的,是一具面部光潔,腳踝上被捆了繩索防止下陷的尸體。
“你把尸體藏在這個湖里?!”陸驛站真是要瘋了,“你倒是膽子夠大,這里的確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這是什么尸體?!你每天把他拖出來干什么?!”
白柳沉默地跪在謝塔旁邊,他就像是沒聽到陸驛站的話一樣,掰碎自己放在衣服上沒用動過的面包,就像是喂魚一樣,捏碎了之后用指腹揉進謝塔冰涼的嘴唇里。
他用行動告訴了陸驛站他過來干什么他是過來飼喂這具水底的尸體的。
陸驛站陷入了一種毛骨悚然的寂靜當(dāng)中,他雙眼發(fā)直地看著白柳平靜地喂完面包。
白柳拍拍手上的面包屑,他這才抬眼看向陸驛站,淡淡開口解釋了一句:“他是個怪物,但不是尸體,他沒有死,他會活過來,所以我不能讓他餓著。”
“你知道嗎白六?”陸驛站臉色和語氣都復(fù)雜得無以復(fù)加,“你現(xiàn)在比較像個怪物。”
說著,陸驛站的目光落在了謝塔的尸體上,這具尸體的右手已經(jīng)開始腐爛了,可想而知白柳已經(jīng)“喂”了它多久。
“無論他是個尸體還是怪物,你都必須得讓他走了�!标戵A站感覺自己大腦快要爆炸了,他蹲下來,扶著白柳的肩膀平視著他,試圖用一種白柳可以理解的話解釋目前的現(xiàn)狀,“你長大之后可以給他報仇,可以找出殺死他的元兇,但是現(xiàn)在,你不能把你自己和他一起埋葬在水底�!�
“他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标戵A站嘆氣,“白六,你不能陪他一起睡下去�!�
謝塔依舊安靜地躺在地面上,他的手背上那些針孔還沒有愈合,但在恍惚間,白柳似乎看到了謝塔睜開了眼睛對他說,離開這里吧白六,我們總有一天會重逢。
我們會在無盡的,我們看過的,玩過的,共同擁有的恐怖游戲和故事里重逢。
所以現(xiàn)在,讓我離開,也讓你自己離開吧,有告別才有重逢,白六。
白柳喃喃自語:“你發(fā)誓我們會重逢?”
謝塔很淺地笑,他用已經(jīng)腐爛出白骨的右手握住白柳的手:“我發(fā)誓�!�
陸驛站疑惑地轉(zhuǎn)頭,他有點發(fā)毛地看向那具一動不動的謝塔尸體:“白六,你在和誰說話?”
白柳緩慢地松開了自己握住謝塔的手,他垂眸,身上的水不斷滴落腳底,然后白柳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隔斷了捆在謝塔腳踝上的那根繩索,白柳費力又艱難地抱起了謝塔的尸體,一步一步地往水塘走去,然后平靜地把謝塔放進了水里。
謝塔的發(fā)絲飄搖著沉浸了水底。
白柳不錯眼地看著,陸驛站剛松了一口氣,就看到白柳眼睛眨了兩下,睫毛上好像是掉了兩滴水。
然后白柳深吸一口氣,又猛地跳進水塘里。
“白六!”陸驛站驚魂未定地喊道,他也緊跟著跳了下去。
白柳用力地劃動著四肢,他伸手去夠淹沒在水底的謝塔。
他看著泥沙就像是無法抗拒到來的黑夜一樣迅速淹沒了謝塔的臉。
黑色的泥沙就像是藤蔓般爬上謝塔的鼻梁,謝塔的唇,然后是謝塔的胸膛,臂膀,最后只剩一只白到觸目驚心的手松散地露在泥土外面。
白柳奮力地去抓住那只手。
那只手的觸感冰涼又溫潤,他感到謝塔的那只手緊握了他一下,然后又松開,最終徹底消失在了湖底。
白柳把手伸進了泥沙,他執(zhí)拗地想要刨開泥沙再看一次那雙眼睛,但是陸驛站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咬牙開始把他往上拔。
白柳的肺部已經(jīng)要沒有氧氣了,空氣就像是被抽走一樣快速消失在水底,白柳口鼻處不斷有泡沫上涌,但他好像是沒有感受到窒息,只是睜著瞳孔擴散的眼睛,機械地在水底地刨動著泥沙,尋找著從他生命徹底被黑暗吞噬走的那個人。
碎掉后又被拼湊起的畫本,滿是補丁的玩偶套裝,沒有被履行的約定,永遠被頭發(fā)遮擋住的臉。
謝塔留給他的永遠都是殘缺的,不完整的東西。
這些不完美就像是在提醒白柳一樣,謝塔不是真的。
這個人真的會回來嗎?
這個人真的存在嗎?
這個人真的出現(xiàn)過嗎?
還是著只是他,白六,一個被所有人判定為精神有問題的小孩為了填補自己的孤獨情緒,自欺欺人所臆想出來的,愿意握住他的手的幻像呢?
這個世界上沒有神,那為什么會有一個永遠會在教堂里等著他一起看書,和他一起玩沒有人喜歡的恐怖游戲,給他做玩偶的,擁抱他的怪物呢?
【白六,你為什么愿意相信有怪物存在,但卻不愿意相信有神存在呢?】
【因為神又沒有對我好過啊。】
白柳睜著眼睛看著漆黑一片的水底,他無意識地張開了嘴,氣泡從他口里涌出。
他說:“謝塔,我要走了,再見�!�
白柳覺得謝塔離開之前,他好像還沒有對他正式的告別過,沒有告別就沒有重逢,這是謝塔剛剛說的,所以白柳跳下來了,他要和他認(rèn)真告別。
涌入白柳口腔和鼻腔的水讓他開始窒息,雪花般的泡沫從他口角兩邊上升。
白柳緩緩地耷拉下眼皮,他的四肢失去力氣,向后張開,像死去的浮萍一樣懸浮在了水里。
他陷入了一片白光的暈眩中。
在白色的暈眩中,白柳看到無數(shù)的記憶片段閃回,燦爛耀眼的白光的盡頭有人安靜挺拔坐在教堂的第一排,穿著瘦長鬼影的破舊玩偶服,手里拿著七零八碎被拼湊起來的《瘦長鬼影殺人實錄》的畫本,一頁一頁翻得很緩慢地。
那個人好像是看到了坐在他斜后方的白柳,他舉起書來,似乎是想問坐在旁邊的白柳要不要一起看書。
但其實白柳在那個人轉(zhuǎn)過頭來之前,就準(zhǔn)備答應(yīng)這個人一起看書的請求了。
因為白柳很喜歡那本書,雖然書看起來有點破破爛爛,不過白柳并不在意,他已經(jīng)坐在那個人的后面,陪著他一起,一頁一頁地偷看了很久很久了。
但是在那個人轉(zhuǎn)過頭來的一瞬間,白光消失了。
陸驛站擔(dān)憂的臉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一邊拍白柳的臉一邊叫他的名字:“喂!喂!白六!”
白柳嗆咳著吐出了很多水,他昏昏沉沉地醒來,他仰躺在地面上,目光渙散,胸膛無聲地起伏,而渾身是水的陸驛站站在一旁,雙手撐在膝蓋上精疲力盡地喘著氣。
“白六,我們要離開這里,就要給你換個名字�!标戵A站說,“防止這個福利院的老師再發(fā)現(xiàn)你,你之前那個事情鬧得太大,其他福利院要是認(rèn)出了你,在這個福利院老師的阻礙下,接收你也會比較困難的�!�
白柳靜了兩秒,說:“我不接受更改太多的名字�!�
陸驛站一怔:“為什么?”
白柳側(cè)身翻轉(zhuǎn),他眼睛無神又恍惚地看向水潭,聲音嘶�。骸安恢溃铱偢杏X說不定有人會用我原來的名字來找我�!�
第150章
危險異端處理局
那些模糊掉的記憶,
古怪的,不清晰的銜接點,永遠都回憶不起來的他埋頭下去的被淹沒的那個水塘的位置和模樣,
和奇怪的,只被改動了一個字的名字
在這一刻隨著水的褪去,
唐二打的嘶吼,
終于完整地從白柳掩埋進了水底泥沙的回憶里浮現(xiàn)。
白柳的眼前那道令人暈眩的白光旋轉(zhuǎn)著消散,變成了一道金屬的天花板,
他就像是被人從深不見底的寒冷湖底拽上來一樣,
手指微微發(fā)顫,
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不斷嗆咳著,想要把灌進他喉嚨和肺部的水給咳出去。
唐二打還在逼問他:“白柳,
你想起來了嗎?”
白柳翻轉(zhuǎn)了一下身子,他單手撐著地面,靠在墻面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一邊站起來一邊還在咳嗽,等到終于他差不多終于緩過來之后,
然后這個人還有閑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衫紐扣,
把被水沖地散開了兩口的領(lǐng)口給扣好。
白柳慢慢悠悠地抬頭看向唐二打和他對話的通訊器。
“我想起來了�!卑琢⒙匾贿吙劭圩右贿叿磫枺八阅�?謝塔已經(jīng)死了,
現(xiàn)在不是我們兩個在做交易嗎?”
唐二打在那邊咬牙靜了靜。
這家伙三次心理施壓,心態(tài)完全沒有受到任何沖擊,比其他時間線的白六都還要難處理
而且這家伙真的想起來了嗎?!
“玫瑰干葉瓦斯的解決方案,我當(dāng)然可以交給你�!卑琢痤^,
把一個他根本不知道的東西說的好像他已經(jīng)弄得明明白白一樣。
白柳用一種十分真誠的表情開始信口胡扯,“但是你也要拿東西來換�!�
唐二打出現(xiàn)了微妙的,
不詳?shù)念A(yù)感。
然后白柳瞇著眼微笑起來:“我不是說過了嗎,你把你的靈魂賣給我,我就給你處理方案,唐隊長。”
唐二打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地把操作案板上的排水時間推到了【240秒】。
旁邊的隊員忐忑地看向他:“唐隊,四分鐘的淹沒時間太長了,萬一他只是個普通人,被淹死在這里怎么辦”
“我全權(quán)負(fù)責(zé)。”唐二打漠然地斜眼看了一眼這個隊員,這個隊員就畏懼地閉上了嘴。
背后被兩個隊員攔住的陸驛站奮力地掙扎大吼:“你們根本沒有調(diào)查過事情的全貌!你們不能這樣之間對白柳刑訊逼供!他是無辜的!”
唐二打頭也沒回地?fù)]了一下手:“把他帶到另外的房間關(guān)好,不要讓他再跑過來打斷我們了�!�
陸驛站被帶走了。
唐二打凝視著屏幕,他再一次拿起了通訊器:“白六,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玫瑰干葉瓦斯的處理方案,到底是什么?”
白柳也微笑著看向他:“我也說最后一次,唐隊長,現(xiàn)在和我交易,我會給你一個相當(dāng)讓你滿意的靈魂價格�!�
唐二打深吸了一口氣才控制住自己把通訊器捏爆的火氣,他壓下了自己的沖腦門的怒氣,強行冷靜下來繼續(xù)勸說白柳:“你知道嗎白六,我一直不懂為什么你那么執(zhí)著地要把這些恐怖的異端之物帶到現(xiàn)實世界,把現(xiàn)實世界徹底變成一個恐怖游戲?qū)δ銇碚f有什么好處嗎?”
“你也生活在這個世界里,一個怪物遍地走的世界,你難道會活得很好嗎?”
“一個全是恐怖游戲和故事的世界�!卑琢銎痤^,他的臉上是一種很奇異的微笑,“才有重逢的意義,不是嗎?”
“我一直覺得,比起全是怪物的世界,還是我們之前的世界更恐怖�!卑琢崎_眼皮,他黑色的眼睛里仿佛有一個螺旋的破碎宇宙,要把所有的光都吸進去。
白柳聳了聳肩,用一種隨意調(diào)侃的,帶著一點懶散笑意的語氣說:“可能比起人來,我更喜歡怪物吧,我覺得它們不恐怖。”
“雖然我不是第一次這樣覺得你有病,但我每次和你多接觸一次,我對你是個瘋子的認(rèn)知就會加深一分�!碧贫蚴掷锏耐ㄓ嵠鞅荒蟮每┲ǹ┲懀狸P(guān)緊咬,毫不猶豫地摁下了按鈕,“希望你在四分鐘之后,也能給我相同的答案�!�
白柳背后【1807】的門再次打開,水流洶涌沖出。
與此同時,基地另一端。
劉佳儀站在漸漸減少的水中好一會兒沒動了。
就連木柯這個稍微沉得住氣的都有點著急地開始催她:“還沒有水流運動嗎?”
劉佳儀搖了搖頭:“水流方向不對,現(xiàn)在是在排水不是在出水,水流方向通往的是四面的排水口,白柳應(yīng)該在出水口附近。”
“是不是你沒感受到�。�!牧四誠更是已經(jīng)催了好幾百次了,他焦躁得恨不得自己原地變成一條魚,“靠,要是我也是有那個什么可以感知水流方向的側(cè)線就好了!”
但是實際上,有魚的能力的只有一個劉佳儀。
“要是這個辦法不行,換成之前的坐標(biāo)的那個方案吧?”木柯皺眉詢問劉佳儀。
在他的話音未落的時候,一直低著頭的劉佳儀突然猛地抬起了頭,她直勾勾地“看”向前方:“又開始放水了,這個方向!”
劉佳儀說完,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水里,她飛速搖擺著光裸的雙腳,雙手貼在身側(cè),游動得極快,在水面下急速地竄動著,只能看到一長條魚一樣的殘影。
劉佳儀一鼓作氣地在通道外涌的水流劉翻轉(zhuǎn)沖刺,逆流而上。
她聽到了水流里有人浮沉,快要窒息的張開了口,泡沫滾動向上浮的聲音。
每到一個拐角和通道口,通常會有一個巡邏員守在那里,劉佳儀就輕點一下拐角的地方,就像是一尾靈活無比的魚一樣,閉著眼從這些要捕捉她的臂彎下順滑無比地旋轉(zhuǎn)鉆了過去,然后從水面躍出。
“一個巡邏者�!眲⒓褍x閉著眼輕聲說。
在說完這句話之后,劉佳儀又翻轉(zhuǎn)著,行云流水地扎進了水里,只濺起了很淺的水花。
在巡邏員正準(zhǔn)備用通訊器報告這個奇怪的闖入者,在全是水的情況下,監(jiān)控會被干擾,對基地的監(jiān)控主要取決于這些巡邏員的巡視和報告。
但這個巡邏員剛剛舉起通訊器的同事,轉(zhuǎn)角沖出來另外兩個同樣穿著巡邏員服飾的人,他們在這個巡邏員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的時候,干脆利落地一個鎖喉,就讓這個帶著呼吸面罩的巡邏員昏迷懸浮在了水里。
氣喘吁吁的木柯和正在甩手的牧四誠對視一眼:“走!”
“已經(jīng)超過三分鐘了”隊員神色惶恐地看著監(jiān)控里背部朝上,四肢散開懸浮,眼瞼閉合的白柳,“他已經(jīng)快十秒鐘沒有出現(xiàn)過呼吸的動作了,唐隊,我們還要繼續(xù)嗎?!”
無數(shù)的小氣泡從白柳的睫毛上浮,融進他漂浮的發(fā)絲中,他的臉色青白,嘴唇微張,看起來就像是一具溺水而死的尸體。
唐二打皺眉不語他對其他時間線的白六也做過一樣的事,那些家伙可以撐十次這樣的窒息循環(huán),撐到最后肺部都灌水了,白六都還能對他惡劣地笑,一邊嘴唇發(fā)烏顫抖地笑一邊交代玫瑰干葉瓦斯的解決方案,是個名副其實的神經(jīng)病和怪物。
就算是唐二打最終是通過這樣的手段,成功地從白六手里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但唐二打也完全沒有勝利者的喜悅,只覺得疲憊和力竭。
但這個時間線的白柳,從各種意義上來講都太奇怪了
“三分三十秒了!”一直盯著監(jiān)視屏幕的隊員慌亂地看向唐二打,“唐隊!排水吧!”
唐二打凝視著屏幕里毫無動靜的白柳,最終他揮了揮手:“排水吧�!�
隊員長舒一口氣,摁下了排水的按鈕,但是整個基地突然地動山搖了起來,隊員驚慌地抓住了控制面板穩(wěn)住自己搖晃的身體:“什么情況?!發(fā)生什么事了?!”
“報告�。�!”有人上氣不接下氣地從另外一個監(jiān)控室跑了過來,臉上是肉眼可見的驚恐,“唐隊,基地所有收容的異端,突然都開始暴動了!而且我們剛剛還發(fā)現(xiàn)了三個闖入者!”
“異端暴動,是什么意思?”坐在唐二打旁邊那個隊員人都有點傻了。
他來這個詭異的基地雖然一直在收容這些亂七八糟的奇怪異端,但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些異端暴動。
因為從其他時間線回來的唐二打很熟悉這些異端,他總是在事情發(fā)生之前就處理好了一切。
但是到現(xiàn)在,唐二打陌生又失神地看著這些驚慌失措完全不知道該做什么,只知道跑來跑去的隊員們,他下意識地后退了。
直到剛剛,他才恍然發(fā)現(xiàn)一個很致命的點
那就是因為他已經(jīng)把所有的異端處理好了,這些原本對異端處理經(jīng)驗相對豐富的隊員們甚至沒有真的見識過異端危險的一面。
簡單來說,這些隊員根本沒有應(yīng)付異端暴動的能力,包括當(dāng)年唐二打帶著打了冠軍的,他的第三支隊的隊員都沒有這個能力。
這些人已經(jīng)被他養(yǎng)廢了,他們甚至今天晚上才接觸到【人形異端】這個概念,還對唐二打?qū)⑿艑⒁�,居然開始抓活人,還說他們是異端,只是迫于他隊長的威嚴(yán)才勉強沒有開口,但臉上的神色都能看出來他們并不認(rèn)可,甚至畏懼唐二打。
他們覺得唐二打因為接觸的異端太多已經(jīng)開始發(fā)瘋了,腦子和精神都不正常了,可能是喝酒把自己給喝傻了。
包括蘇恙都是這樣覺得的。
本來他們這個行業(yè)的隊員因為近距離接觸異端就容易發(fā)瘋,唐二打預(yù)先處理很多異端的極端手法已經(jīng)讓基地里很多人很排斥唐二打了,他們看他的目光陌生又排斥,帶著嫌棄和一點微不可查的恐懼。
就像是看著一個【人形異端】。
他從人人愛戴和信任的隊長唐二代,變成了人人回避和懷疑的酒鬼唐二打。
這些留守的隊員瑟瑟發(fā)抖:
“異端為什么會暴動啊?!查看原因了嗎?!”
“不知道,所有的異端都開始暴動了,有些異端在撞門,有些異端在監(jiān)控里消失不見了,所有的異端都出現(xiàn)程度不明的不穩(wěn)定狀態(tài)�!�
唐二打雙手撐在監(jiān)控面板上,他死死盯著屏幕里水線下降即將露出水面的,白柳的那張死寂的臉。
異端暴動問題一定出現(xiàn)在這人身上!唐二打無比肯定這點。
白柳的襯衫在水流里柔順地懸浮,并沒有貼在白柳的身上,從他的頸部的地方緩慢地漂浮出一個掛墜是一個閃閃發(fā)光的,銀色硬幣。
這硬幣周圍的水流有種奇怪的波動感,就像是這硬幣在震動著呼應(yīng)什么東西一樣。
在看到這個硬幣的一瞬間,唐二打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他猛地摸向了自己的口袋,臉色陡然黑沉無比。
他口袋里那個他從白柳身上搶過來的逆十字掛墜,滾燙無比。
剛剛白柳這家伙一直在和他說話拖延時間,他在用硬幣尋找他身上十字架的信號!他是故意激怒他,讓他長時間地用水淹他的!
這個瘋子�。。�
唐二打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邪神唯一的信徒虔誠的祈禱召喚了邪神,于是邪神控制它的污染物異端,來拯救它瀕死的信徒所以這些異端暴動了�。�
唐二打迅速地鎖定了控制面板上的排水按鈕,毫不猶豫地準(zhǔn)備停止排水,但在他準(zhǔn)備摁下的一瞬間,整個基地又劇烈的地動山搖起來,他整個人被搖動地摔到地面上,只有一個隊員抓住了控制面板上的操縱桿,沒有被甩開。
監(jiān)控屏幕里的水線還在下降,已經(jīng)降到白柳頭頂?shù)奈恢昧恕?br />
唐二打聲嘶力竭地對抓住操縱桿那個隊員吼道:“關(guān)閉排水!不要讓他從水里出來�。 �
那個隊員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已經(jīng)遲了。
屏幕里一直毫無動靜漂浮在水里的白柳睜開了眼睛,唐二打口袋里的逆十字架發(fā)出嗡鳴。
在咔蹬一聲響之后,監(jiān)控室的里的所有隊員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塊監(jiān)控屏幕,在一陣震耳欲聾的金屬門開合碰撞聲之后,整個基地里,所有關(guān)押著異端的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監(jiān)控室里陷入了幾秒鐘,近乎空白的寂靜,所有人的表情也是空白的。
他們兩眼發(fā)直地看向監(jiān)控屏幕。
隨著水平面的降低,白柳從懸浮在半空中到穩(wěn)穩(wěn)地站在了走廊的地面上,他兩旁的頭發(fā)都在滴著水,呼吸聲還有些不平穩(wěn),虛弱地靠在走廊的墻壁上,但他卻笑了起來。
白柳臉色蒼白地仰起頭對著屏幕微笑:“怎么樣,現(xiàn)在愿意考慮和我的交易了嗎,唐隊長?”
一秒之后,所有的監(jiān)控都變成了雪花屏。
第151章
危險異端處理局
那個過來匯報情況的隊員的臉上現(xiàn)在一片青紫,
活像是被淹了一遭的不是白柳而是他。
一想到整個基地里所有的異端都被放出來了,這個隊員的腿軟得都快站不起來了,他六神無主地坐在地上,
偏頭無助地看向唐二打:“唐,唐隊,
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他們之前都不太愿意相信唐二打那個抓【活人異端】的判斷,
但現(xiàn)在親眼看到白柳直接把整個基地里所有的異端都給掀翻了
這就容不得他們不信了,他們現(xiàn)在都還沒回過神來。
“站起來,
拿上槍,
穿好防護服,
徹底封死基地防止這些異端外逃,然后把這些異端一個一個地抓回來�!碧贫虬褎e在后腰上的槍拿在了手里,目光冷厲地掃向這些驚魂未定的隊員,
“愣著干什么,通知基地里所有隊員基地進入一級戒備狀態(tài),速度!”
幾個隊員兵荒馬亂地站了起來,
通知的通知,拿防護服的拿防護服。
“一級戒備!一級戒備!超過百分之八十的異端外逃中!”
但這個隊員在摁下代表著【徹底封鎖基地】那個紅色按鈕的時候,
手卻有些顫抖。
他求救般地看向了唐二打,
眼中充滿恐懼的淚水:“唐隊,我們真的要徹底封死基地嗎?!這樣外面的人也不可能再進來了,
我們也沒有外援了,如果我們不能收容這些怪物,我們也會和這些怪物一起死在這個基地里”
唐二打無動于衷地抬眼看向這個隊員:“你知道這個基地設(shè)計為什么是球形的嗎?”
“為了更好地反射保護基地信息的燈光?”這個隊員顫聲回答。
“并不是�!碧贫蚶淠卣f,“是為了在發(fā)生緊急情況的時候,
徹底地,完全地封鎖整個基地,
然后永遠埋進地底,不讓任何一個異端跑出去危害其他人。”
“我們在進入危險異端處理局的時候,就要有和這些怪物一起葬身地底的覺悟,要么我們死,要么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們的其他人,和我們一起死,明白了嗎?”
這個隊員的眼中盈滿眼淚,他的手抖動得厲害,但是他還是用這個顫抖的手對唐二打敬了一個禮:“是!我明白了!隊長!”
他咬牙摁下了徹底封鎖基地的按鈕。
巨大的,白色的,圓形的基地在地底上緩慢地轉(zhuǎn)動閉合下沉,周圍揚起巨大的煙塵,最終變成一個嚴(yán)絲密合的圓形的,沉入地面以下的建筑物。
隊員們在唐二打的鎮(zhèn)定又嚴(yán)肅的態(tài)度中迅速地找回了狀態(tài),開始井然有序地運轉(zhuǎn)起來。
有個隊員一邊給自己戴防護服的帽子一邊在大步快走的唐二打周圍小跑著匯報,語氣焦急:“唐隊長,除了異端暴動,我們還發(fā)現(xiàn)了三個入侵者!”
“入侵者?”唐二打擰眉看過去,“基地只有內(nèi)部的隊員才能進來,他們怎么潛入進來的?”
“對,我要說的就是這個!”這個隊員神情嚴(yán)肅,“他們用的是蘇恙隊長的工作證刷新來的,蘇恙隊長的工作證權(quán)限很高,可以直接進來,但我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搞到蘇恙隊長的”
唐二打臉上原本什么情緒都沒有的,但這個隊員匯報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一頓。
唐二打緩慢地轉(zhuǎn)頭看過去,用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注視著匯報情況的隊員,一字一頓地問:“你說,他們用誰的工作證潛入進來的?”
隊員被唐二打那個恐怖眼神看得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zhàn),聲音也變小了不少:“您的副隊,蘇,蘇恙副隊長�!�
夜色已經(jīng)很深了。
神色疲憊神色的蘇恙在雙人床上睡得很熟,但他手邊的枕頭卻是空的。
季安今晚睡在了嬰兒房,差點失去孩子的不安讓她不敢離開孩子睡覺,于是她就在孩子的嬰兒車旁邊打了個地鋪,夜晚的幾次大事很明顯刺激到了她,讓她入睡之后很多夢,她擰眉睡得很不安穩(wěn)。
被她和蘇恙工作證一起拿過來的,放在嬰兒床邊的蘇恙手機不停作響。
上面來電顯示是【隊長】。
這鈴聲響起又停止,停止又響起,但季安已經(jīng)被困在夢魘里了,電話鈴聲響起得越來越頻繁,但最終季安只是眉頭越擰越緊,翻了個身,被拽進了更深的夢里。
電話鈴響終于停息了。
紅色的來電顯示后跟著一個數(shù)字:【未接來電21次來自隊長】。
唐二打神色殘暴地放下了手機。
旁邊的隊員已經(jīng)被他那副表情嚇著了,問他問題的時候都小心翼翼:“蘇,蘇隊長還是沒接嗎?”
“手機,座機,他愛人的電話我都打過了,都沒有接�!碧贫蜓劬Χ奸_始泛紅了,眼球上全是被激烈情緒逼出來的紅血絲,“為什么蘇恙的工作證會在小女巫手里?!”
唐二打已經(jīng)看過監(jiān)控了,三個入侵者,有兩個帶著面罩穿著隊員的衣服看不清臉,他最快認(rèn)出的是在水里快速起伏那條黑影。
劉佳儀,或者說小女巫白六團隊里的殺手。
出了名的會水,在水里殺人的次數(shù)甚至比在岸上還多,入了水簡直就是一條吃人的鯊魚。
而小女巫最喜歡虐殺年齡三十到四十五這個區(qū)間的男人,尤其是有女兒的成年男人。
蘇恙完美符合小女巫挑選殺人目標(biāo)的習(xí)慣。
而蘇恙的工作證在她的手里。
唐二打深呼吸了兩口氣,他希望自己能冷靜下來,但是于事無補。
他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蘇恙渾身是血的躺在他面前,笑著叫他隊長的樣子,這讓他越發(fā)暴躁,唐二打恨不得能給自己腦門上來上一槍讓自己永遠地平息下來。
“現(xiàn)在所有的監(jiān)控都失靈了”隊員們對視一眼,看向他們唯一的主心骨唐二打,“其他樓層的隊員已經(jīng)按照您的要求開始搜尋異端了,我們也開始吧,唐隊。”
唐二打靜了一秒,然后站起,從自己的后腰掏出了另外一把銀色材質(zhì)的槍。
這是一把做工很精致優(yōu)雅的老式左輪手槍,槍把手上烙印了一朵凋謝的玫瑰,他拿著兩把槍手腕往下一甩干脆上膛。
唐二打抬起赤紅的眼看向這群隊員,聲音嘶啞地下達了命令:“如果有誰遇到了入侵者和白六那幾個【人形異端】,不優(yōu)先收容,格殺勿論,所有的責(zé)任我一力承擔(dān)。”
陸驛站被關(guān)在另外一個房間里,但他被關(guān)了沒多久,基地就開始搖晃,在陸驛站還一頭霧水的時候,負(fù)責(zé)看守他的兩個隊員已經(jīng)神色急切地遞給了他一套防護服和一把槍。
“你是警察對吧?”這兩個隊員著急地詢問還沒有摸清狀況的陸驛站,“現(xiàn)在我們基地進入緊急狀況了,你要是能來幫忙就來幫忙吧!注意保護好自己!這里面有很多奇怪的怪物,看到他們?nèi)绻麤]有辦法應(yīng)付就快跑!不要正面對上!”
說完,這兩個隊員就要焦急離去。
陸驛站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其中一個隊員,他問:“我想問一下我的朋友白柳情況怎么樣了?!他沒事吧?!”
那個隊員詭異地看了他一眼:“你說的白柳如果是被我們抓來的那個【人形異端】的話,我們的隊長剛剛給他下了【格殺勿論】的命令�!�
陸驛站呆滯在了原地,但他很快回過神來。
陸驛站目光堅毅地穿好防護服拿好槍,很認(rèn)真地問這些隊員:“如果我能在你們殺死白柳之前找到他,并且證明他是無害的,不是你們說的什么怪物和異端,白柳是不是就不用被殺死了?”
這下?lián)Q這兩個隊員愣住了。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遲疑地回答:“理論上是這樣的,如果能收容我們不建議屠殺,但【白六】現(xiàn)在非常危險,我們不建議你去找他”
“我比你們知道他到底危不危險�!标戵A站打斷了這兩個隊員的話,他抬頭很平靜地看向這兩個隊員,手上卻動作不停地把彈夾裝進了槍里,往下咔嚓一甩摁進去,然后友好地對這兩個隊員笑了一下,“我和他相處了十年,在白柳的問題上,我覺得我應(yīng)該比你們有發(fā)言權(quán)。”
這些看到了白柳打開所有異端房間門畫面的隊員顯然不會贊同陸驛站的話:“他會殺死你的。”
陸驛站真摯笑笑:“那我就用我命來賭,賭他不會殺死我。”
劉佳儀一行人停在了【1807】的房間門口,房間門是打開的。
木柯警惕地探頭進去看了一圈,然后退出來看向劉佳儀:“沒有,白柳不在這里,里面什么都沒有,你確定這就是你找到的出水口?”
“是這里沒錯�!眲⒓褍x一邊給自己帶上可視護目鏡,一邊觀察四周的情況,她皺眉呢喃著,“現(xiàn)在水已經(jīng)退了,但我覺得情況不太對,這些房間的門都打開了,我們進來的時候這些房間的門都是關(guān)閉的,這里面一定關(guān)了什么非常危險的東西,但現(xiàn)在這些房間里都是空的”
“等等!”牧四誠取下呼吸面罩,他蹲在一個地方神色嚴(yán)肅地嗅聞了幾下,然后對木柯和劉佳儀招了招手,“我在這里聞到了白柳的味道�!�
木柯和劉佳儀都滿腦袋問號:“白柳身上有什么味道?”
牧四誠一本正經(jīng):“銅臭味。”
木柯:“”
劉佳儀:“你非要在這種地方和我們說冷笑話嗎?”
“不要都用這種看智障的眼神看著我啊!”牧四誠暴躁怒吼,“我是真的可以聞到的!這里有白柳的味道,說明他在這里待過,劉佳儀找到的出水口是正確的!”
作者有話要說:
4:不要仗著自己智力值高就把我當(dāng)智障��!智力七十多是正常聰明人類的范疇��!
6:哦
+1:哦
木柯:哦
同樣智力值只有七十多的2:哦
4(怒吼):你跟著哦個屁啊!你個2貨!你看你蠢成什么樣了!這么多個世界都沒有贏過白柳那個瘋子!
2(暴躁):你罵誰2貨呢!你以為贏他很簡單嗎!你不看之前你被他耍成什么樣了,一百積分你就把自己給賣了還好意思說我!
然后兩個人打了起來
+1(憐憫的眼神):這就是智力值七十多的人類嗎,讓人看了覺得真可憐
第152章
危險異端處理局
劉佳儀的思路緊跟了過去,
她皺眉深思:“如果你真的聞到了白柳的味道,那就證明我的確是對的,但為什么白柳不在這里?我不覺得那群人會輕易放走白柳,
所以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她的話音剛落,基地里就響起了刺耳的廣播警報聲:
“一級戒備!一級戒備!即將徹底封鎖基地!超過百分之八十的異端外逃中!請各位隊員做好戰(zhàn)斗準(zhǔn)備!”
“遇到外侵者以及白六等人形異端,
不優(yōu)先收容,
優(yōu)先處死!”
“那個什么入侵者人形異端”牧四誠指向自己的鼻尖,“不會說的是我們嗎?”
“我覺得是,
但我覺得現(xiàn)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蹦究戮X地看向牧四誠的背后,
他摁住牧四誠的右邊肩膀不讓他回頭,
“你現(xiàn)在最好不要輕易地回頭�!�
牧四誠深吸一口氣,他也感受到了:“我背后有什么東西搭著我的肩膀是嗎?”
一個穿著明清時期新嫁娘襦裙,蓋著厚厚,
上面繡了一個【囍】字蓋頭的新娘伸出了一只蒼白的,滿是尸斑的,指甲青黑的手,
柔弱無骨地搭在了牧四誠的肩膀上,從發(fā)霉的蓋頭下面露出來的下半張臉僵直的嘴角帶著詭異的微笑。
他們完全不知道這個新嫁娘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又是什么時候靠近的他們。
“現(xiàn)在我該怎么辦?”牧四誠的語氣還是鎮(zhèn)定的。
劉佳儀的眼神看向這個新嫁娘,
然后她挑了一下眉毛:“我覺得我應(yīng)該認(rèn)識這個怪物,我玩過她出現(xiàn)的游戲�!�
“她的怪物書名字叫【新嫁娘】,
在游戲里攻擊人的方式就是和她挑選上的新郎拜堂成親,你就會被她拖進陰間�!眲⒓褍x戲謔的眼神掃向臉色凝重的牧四誠,“簡單來說,她搭上你的肩膀,
意思就是她看上你了。”
牧四誠要崩潰了:“但是我沒看上她��!能告訴她我們這兒不興包辦婚姻強娶強嫁了嗎!”
木柯敏銳地從劉佳儀的話里察覺出了重點:“她是怪物書里的怪物?那她就有弱點,她的弱點是什么?”
劉佳儀的語氣冷靜了下來:“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