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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董承龍被荊棘萬箭穿心地釘死在地面上,他奄奄一息地被荊棘交叉著穿插而過,寬厚帶血的手掌取下自己臉上的呼吸面罩,把自己的氧氣瓶插到了陸驛站的呼吸面罩上。

    “為什么”陸驛站表情空白地問,“我只是一個沒有價值的普通廢物。”

    董承龍?zhí)鸨谎炯t的臉,那雙一向充滿怒意的眼睛變得失焦,他一字一頓地說:

    “我們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為了讓你們,有一天有自由選擇做普通人的權(quán)利。”

    “現(xiàn)在”

    董承龍用最后一絲力氣從胸腔里怒吼出聲:“像個普通人一樣,在我的保護下逃跑吧,陸驛站�。 �

    “用盡你的全部精神,像個廢物一樣跑走吧!!”

    第412章

    第一世界線

    陸驛站從來沒有跑那么快過,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呼吸著董承龍給他接上的氧氣,背上是昏迷不醒的岑不明。

    就那樣腦子一片空白地滿是玫瑰色煙霧的花田里瘋跑著。

    直到又一次看到那個扛著重劍的背影。

    陸驛站膝蓋一軟,差點一個踉蹌跪在方點面前,被方點單手穩(wěn)穩(wěn)接住了。

    他喘息著,眼淚此刻才無意識地從眼眶滾出,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聽到方點很清晰地在他耳邊下令:“第三支隊隊員陸驛站,在【十字審判軍】成員董承龍的帶隊下成功營救出第二支隊一團隊員!”

    “接下來”方點風塵仆仆又目光堅毅地看向前方的玫瑰工廠,她拔出重劍狠狠插在地面上,身后走出其他審判軍成員,“任務(wù)交接!”

    “【十字審判軍】清掃戰(zhàn)場!”

    陸驛站已經(jīng)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了異端處理局,他好像昏迷了,但又好像沒有,他清晰地記得后面發(fā)生的一切事情,只是好像一具僵硬的軀殼,被人抽走的靈魂動彈不得。

    有人把岑不明從他后背上扒下來然后把他們分別送上擔架,陸驛站在病床上只躺了半天就強撐著起來回了總局。

    整個異端處理局兵荒馬亂,到處都是被搬運回來瞳孔里倒映玫瑰,正在痛苦凋敗枯萎的隊員。

    陸驛站撐著墻每走一步,都恍惚地覺得自己好像踩碎了一片從血肉里凋謝出來的花瓣,耳邊全是撕心裂肺的慘嚎和痛哭,仿佛人間煉獄。

    世界末日好像下一刻就要降臨了。

    而方點就是阻止世界末日降臨的那個人。

    她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針,回來之后讓所有人都冷靜了下來,方點舉著血跡斑斑的重劍站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央,抬起頭說:“我們處理好了玫瑰工廠,現(xiàn)在也找到收容干葉玫瑰瓦斯的辦法了�!�

    “來幾個心理素質(zhì)高,不會輕易被異端影響發(fā)瘋的隊員過來,我們需要快速采摘緩解干葉玫瑰瓦斯的解藥�!�

    有十幾個隊員都舉手報了名,陸驛站是第一個舉手的。

    陸驛站跟在低頭大步快走的方點后面,他張了好幾次口,最終還是把那個他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的問題問出了口:“方隊,董隊回來了嗎?”

    方點握住重劍的把手猛地收緊,她低著頭,頭發(fā)垂在她的額前,看不清表情:“回來了�!�

    很快陸驛站就知道董承龍是以一種什么樣的方式回來了的。

    陸驛站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眼神渙散地看著他剛剛才打過過的異端儲存室里被數(shù)千根荊棘從心臟穿刺出來,一向怒睜的眼睛已經(jīng)變成灰白色,嘴巴大張著的董承龍的尸體。

    “異端6071,玫瑰干葉瓦斯,收容物:【十字審判軍】成員董承龍的尸體。”

    方點頓了一下,繼續(xù)說了下去:“弱點以及緩解方式,弱點為心臟,緩解方式為剝離從其尸體中生長出來的玫瑰荊棘段,讓被玫瑰干葉瓦斯污染的隊員吞服,即可緩解。”

    “異端處理局被玫瑰香水污染隊員一百一十二名,請大家現(xiàn)在切開董承龍隊長的尸體,把他身體里的荊棘剝離出來送往醫(yī)院那里讓被污染的隊員吞服�!�

    方點說到這里又頓了一下:“不要告訴那些隊員這個荊棘是從哪里來的,我等下會把玫瑰香水的檔案列為一級機密�!�

    “現(xiàn)在請各位速度動作吧。”

    方點說完之后就要離去。

    陸驛站垂著頭攥緊制服口袋里的氧氣面罩,那是他逃跑之前董承龍給他摁在臉上的,現(xiàn)在被他用力過度的手指攥得快要變形。

    “方隊�!彼蝗粏÷晢柕�,“如果讓你在我和董隊當中選一個活下來,你會選誰?”

    方點離開的背影頓了一下:“我沒權(quán)利對你們做這種選擇�!�

    “再說了�!彼f,“大龍不是已經(jīng)做了選擇了嗎?”

    “不要在他的尸體面前質(zhì)疑他的選擇,小心等下他氣活過來罵你,他覺得你值得他為你去死”

    “你就是值得�!�

    陸驛站咬牙切齒地忍住快要掉下來的眼淚,他抬起泛紅的眼眶,他在一群僵直在原地不動的隊員當中第一個提起刀切開董承龍的皮膚,剪下他身體里那些還在扭動的荊棘。

    “還不快來剪!”陸驛站轉(zhuǎn)頭對那些呆在原地的隊員嘶吼出聲,“沒有精神!”

    三日后,玫瑰工廠事宜已平息。

    陸驛站在拐角處猶豫躊躇了許久,他看到吃完飯從這邊路過的方點,終于鼓起勇氣走了上去,舉出自己的檔案平遞到她面前:“方隊,我想加入第一支隊!”

    方點略微訝異地挑眉:“但是今年已經(jīng)過了招生季了�!�

    “我不走招生路線�!标戵A站緩緩抬起了身體,“我想直接申請加入【十字審判軍】,頂替董隊缺失的位置�!�

    “真是稀奇,【十字審判軍】往年一份申請報告都收不到,今年居然收到了兩份�!狈近c揮了揮手里的另一方檔案,笑了起來,“還都是資質(zhì)很好的優(yōu)等生�!�

    陸驛站一怔。

    方點說:“除了你,二隊的岑不明也遞交了申請,就算要收人我們今年也最多收一個,你們要不要先互相商量一下?”

    于是陸驛站就來到了岑不明的病房前。

    在踏入岑不明病房之前陸驛站聽到了里面?zhèn)鱽斫徽劼�,先是一道聲線有些干啞的年輕男聲:“二隊去的人里,就我一個人回來了?”

    這是岑不明的聲音。

    另一道聲音成熟些,應(yīng)該是二隊隊員,對方沉默一下才回答:“其他人都沒有挨住試香紙的考驗,沒撐到我們?nèi)ゾ捅划惢兂闪斯治�,被【十字審判軍】擊殺了�!?br />
    一陣讓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對方似乎是拍了拍岑不明的肩膀:“振作。”然后推開門走了出來。

    陸驛站等到這人出來之后,剛想進去,他就聽到病房里傳來了極其隱忍又撕心裂肺的喊叫和哭聲,就像是把頭蒙進了杯子里,一邊瘋狂地不要命地錘著床發(fā)泄情緒一邊啞聲嘶吼著的聲音,然后發(fā)泄完之后又變成了很小聲的抽泣聲。

    等在門外剛要敲門的陸驛站:“”

    他倒是很能理解這個情感變化過程,畢竟他前幾天剛經(jīng)歷過,哭起來的聲音比這位岑不明同學(xué)精神多了。

    但等到二十分鐘之后,里面的聲音還沒停的時候,陸驛站開始認真地思考自己今天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結(jié)果他剛轉(zhuǎn)身要走,就腳一邁結(jié)果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翹起來的瓷磚,咔噠一聲脆響,就聽到里面岑不明警覺地問了一句:“誰在門外?”

    陸驛站:“”

    陸驛站假裝自己剛剛到地推開了岑不明的門:“你好,岑不明同學(xué),我是和你競爭【十字審判軍】備選名額的另一個人,我是三隊的陸驛站�!�

    陸驛站友好地對岑不明伸出了手。

    岑不明目光冷酷地一掃而過,并沒有接過陸驛站的手:“你是那個筆試高我兩分的人。”

    陸驛站敏銳地從對方的用詞里體查到了一絲火藥氣,他覺得自己這趟來得估計不是時候,于是在心里嘆口氣,面上回:“是的,只是湊巧而已。”

    “那倒是真的挺湊巧�!贬幻饔喙庖粧�,語氣冷冷,“就剛好筆試那么一次湊巧考過了我,還湊巧考了滿分,那你平時夠不湊巧啊,只考七八十分”

    陸驛站認真地回答了岑不明:“真是湊巧,要是不湊巧我應(yīng)該能每次考試都考過你�!�

    岑不明:“”

    眼看岑不明本來就哭得眼眶發(fā)紅,被陸驛站這么一氣眼淚又要咬牙滾出來,陸驛站撓撓頭,真心安慰道:“誒,我真是沒有故意壓你一頭的意思,我以為題這么簡單,你也能考滿分的�!�

    “你平時不都是滿分嗎?怎么這次就98?”陸驛站真情實感地感到疑惑。

    湊巧這次筆試失誤了兩分的岑不明氣得眼珠子都開始紅了,他冷冷地收回了自己的眼光:“滾。”

    陸驛站也覺得今天可能不太適合談事情,于是和岑不明說了一句你好好休息,轉(zhuǎn)身就準備走了。

    “等等。”岑不明突然出聲喊住了陸驛站,他聲音驟然沉了下去,“剛剛二支隊的人和我說,你是第一個從工廠里跑出來的,還把董隊丟在了后面�!�

    “董隊把我救了出來,是我無能廢物,那個時候昏迷了不能協(xié)助他,但你,你明明有能力,為什么在那個時候跑了?”

    岑不明眼珠赤紅地死死盯著陸驛站,他拳頭握得很緊:“明明你要是留下來,說不定就能再多救一個二支隊的人回來了�!�

    “董隊也不會要花那么多工夫保護我,死在那種地方!”

    陸驛站張了張口,想說什么,他意識到了岑不明以為是董隊把他救了出來,所以才想加入【十字審判隊】。

    但看著岑不明那副咬緊后牙,滿臉淚痕,極度不甘心的,痛恨自己的無能到恨不得殺了自己的樣子,陸驛站最終還是把那句【我當時背著你,救不了別人了】的解釋的話給咽了下去。

    “因為我是個普通廢物。”陸驛站撓撓頭,笑了起來,“比較貪生怕死,所以逃跑了吧�!�

    岑不明眼睛徹底赤紅,厲聲嘶吼:“懦夫!逃兵!給我滾出去�。 �

    陸驛站眼疾手快地關(guān)上病房的門擋住岑不明砸過來的水杯,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然后走了。

    很久之后岑不明問陸驛站,說師兄,當時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是你背我出來,陸驛站回憶了一下,也只是笑笑,沒有回答岑不明,說記不清楚為什么不說了。

    但那個時候在門外聽完岑不明撕心哭吼陸驛站只是想著

    看你那種樣子,覺得你要是再恨自己,就要撐不下去了。

    那不如來恨我吧。

    第413章

    第一世界線(日+204)

    在陸驛站準備等岑不明心情鎮(zhèn)靜下來再和對方心平氣和地聊聊的時候,他卻聽到了岑不明就向方點提出了【公平裁決】的決斗申請。

    【公平裁決】是異端處理局內(nèi)的一種裁決方式,當有兩個及兩個以上的人競爭某個職位或者是任務(wù)的時候,由【十字審判軍】出面給題,在十個從異端處理局里隨機挑選出來的隊員作為【陪審團】圍觀下完成解題過程,避免雙方作弊。

    誰先解開題,誰就拿到了這個任務(wù)或者是職位。

    歷屆【十字審判軍】的成員基本都是這么選拔的,所以方點很爽快地就批了。

    陸驛站很快就拿到了自己的題。

    【我們會隨機地從目前異端管理局收容的紅色危險等級的異端當中挑選一個放入場地內(nèi),而你們要做的就是在半個小時之內(nèi)獨自收容它,誰先完成收容這個過程,誰就獲得十字審判軍的席位�!�

    【當然這個過程會有一定的危險,審判軍會有成員在旁監(jiān)督,如遇到緊急情況需要求助,成員會及時下場幫助求助者,同時求助者做棄權(quán)處理。】

    陸驛站拿到題之后目光沉了一下干葉玫瑰不過也就是紅色危險等級的異端。

    這題考核的東西很明顯了,是考驗他們對異端弱點的熟悉度,臨場應(yīng)變能力,或許還有一定心理素質(zhì)。

    岑不明在考題出了的當天就毫不猶豫地遞交了同意書。

    第二天陸驛站也遞交了。

    第三天,考核正式展開,前來做安全員圍觀考核的十字審判軍成員叫喻芙,是一名女性成員,負責的是隊內(nèi)的醫(yī)療意外事故,是隊內(nèi)的治愈位,非常擅長用手術(shù)刀和手術(shù)絲線,長相非常溫柔甜美,披肩長發(fā),常年穿著貼身的白大褂,有時候還會穿護士服。

    身材非常的好,好到陸驛站這個不怎么關(guān)心這方面事情的人都有所耳聞(指聽到自己室友做夢喊她的名字),是異端管理局的隊花,暗戀她的異性隊員在管理局內(nèi)部可以排成繞總局兩圈的長龍,是不少人的夢中情人,但目前還沒有誰敢追她。

    雖然喻芙看誰都是一副圣光普照,擔憂十足的樣子,和人開口的第一句話通常是:怎么又受傷了,快來讓我給你看看。

    但被她這樣對待的隊員們通常都是一邊春心蕩漾,一邊瑟瑟發(fā)抖地推辭說喻老師,不用了吧。

    喻芙就會捧著臉溫柔地笑著說,我是醫(yī)生啊,治療你們不是我應(yīng)該的嗎,然后把慘叫著死死抓住地板不想進去的隊員拖進去治療。

    在經(jīng)歷激烈的治療過程之后,這個隊員疾病痊愈但是奄奄一息地爬出喻芙的治療室,喻芙笑瞇瞇地脫下沾了滿臉血的口罩和手術(shù)服,揮揮手對隊員說下次再來啊

    喻芙有一個詭異的習(xí)慣,就是她給人做治療,不喜歡用麻醉。

    有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方隊長曾經(jīng)問過喻芙為什么不喜歡用麻醉,每次治療都搞得她痛得要死,喻芙輕輕柔柔地望著方隊長笑,說,要是好得太輕易,大家就不會記住怎么規(guī)避傷害了。

    只有疼痛,唯有深刻的疼痛,會讓人記住下次不再犯同樣的錯。

    疼痛不會致命,但錯誤是會的。

    試煉當天前來釋放異端的人是方點,釋放的場地是異端處理局的野外實習(xí)基地。

    陸驛站還是訓(xùn)練生的時候也經(jīng)常在這里應(yīng)對各種各樣被教官們釋放出來鍛煉他們的異端,這是異端處理局的訓(xùn)練生的野外異端實習(xí)課。

    那個時候釋放出來的異端危險程度都比較低,最高的也就是橘紅色,那個時候帶領(lǐng)他們的教官還是董承龍。

    但現(xiàn)在一切都變了。

    陸驛站穿戴好防護措施,別好腰上的槍,他目光遙遙地看向另一頭同樣穿戴好防護措施的岑不明。

    喻芙走了過來,對他們介紹他們的陪審團隊員,有四個三支隊的,三個二支隊的,一個一支隊的,最后還有兩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訓(xùn)練生。

    陸驛站略顯詫異地看過去,喻芙臉上溫柔的笑變得有些無奈:“方隊突發(fā)奇想塞過來的,她說這一屆的訓(xùn)練生素質(zhì)很好,可以早點接觸一下戰(zhàn)場,所以選了兩個過來看戲,哦不,觀戰(zhàn)。”

    “不好意思,剛剛口誤了一下�!庇鬈轿孀煨Φ幂p輕柔柔,“你們不會介意吧?”

    陸驛站:“”

    岑不明:“”

    我們其實也不太敢介意,喻隊。

    三隊的人比較瑟縮,給陸驛站加了加油之后退到了一旁,岑不明倒是一直在和二隊的人聊天,其中有一個就是之前陸驛站看到去病房看他,告訴他是十字審判軍殺了他異化隊友的那個二隊的人。

    那個人拍了拍岑不明的肩膀,表情復(fù)雜地對岑不明說什么。

    陸驛站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里一絲異樣一閃而過。

    正常的異端管理局二隊隊員,會用【十字審判軍】把人殺了這樣的說法嗎?

    兩個訓(xùn)練生似乎意識到了自己不太受歡迎,神色都有些局促緊繃,身材略微高大些的訓(xùn)練生率先上前一步介紹自己:“唐二打,十六歲,目前的志向是二隊,我想要殺死這個世界上所有傷害人的異端�!�

    另一個深吸一口氣也介紹了自己:“蘇恙,十六歲,目前的志向是三隊�!�

    作為三隊的前輩,陸驛站脾氣很好地對蘇恙笑笑:“三隊很好進,加油吧,你一定可以。”

    蘇恙長松一口氣,靦腆地對陸驛站點了點頭:“謝謝師兄�!�

    倒是岑不明回來之后,抱著胸,陰惻惻地和那個叫唐二打訓(xùn)練生對視一眼,冷笑一聲:“二隊不歡迎好高騖遠,開口就要拯救世界的傻子�!�

    依稀記得當初岑不明的志愿也是這個的陸驛站:“”

    唐二打眉頭一豎張嘴就要頂回去,被喻芙攔住,她微笑著看向陸驛站和岑不明:“寒暄到此為止,進場吧�!�

    陸驛站和岑不明對視一眼,岑不明首先冷著轉(zhuǎn)開臉,進入了訓(xùn)練場,陸驛站檢查好自己的裝束之后,也進去了。

    野外的訓(xùn)練場到處都是人造的迷霧,兼具灌木和低矮的草木叢,整個視野一點都不開闊,并且場地里還到處都埋了攝像頭和播音喇叭,不間斷地播放刺耳的蟲鳴和鳥叫,讓你無法聽到異端靠近擦刮草木的聲音,可以說從聽和視雙重阻絕了觀察。

    這個時候能依靠的,就是對異端的熟悉度,和自己的戰(zhàn)斗反應(yīng)能力。

    陸驛站蹲在了草地上,他低下頭嗅聞一片草葉上的黏液,有種獨特的腥臭味,乳白色的小可憐團塊狀物,像是人眼睛分泌的黏液的氣味,陸驛站在用儀器簡單檢測沒毒之后,小心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苦澀微咸,很像眼淚的味道。

    有眼睛的異端有一百多個,會流眼淚的異端大概有32個。

    特征鎖定,接下來從攻擊方式判斷,陸驛站抽出了一根叉狀的探測儀開始謹慎地從下層敲打周圍的草叢。

    排除從下處生長的植物類異端6個,那么接下來是動物性異端。

    站在室內(nèi)看著大屏幕的喻芙露出一個略微欣賞的笑:“理論知識非常熟練,探測程序也做的很不錯。”

    “但是這邊”唐二打略顯不甘心地看著映照著岑不明的監(jiān)視器,“這個叫岑不明的好像已經(jīng)找到了�!�

    “怎么可能這么快”喻芙轉(zhuǎn)頭看過去,然后臉色一變,“岑不明怎么會用這個?!是誰把這個給他的?!”

    岑不明手里是一柄和他手掌差不多大小的鏡子,他正用這個反光找到了某個地方,哪里有一塊正在蠕動?xùn)|西,他準備走過去查探。

    而從監(jiān)控里可以看到,鏡子的背面有一塊若隱若現(xiàn)的正十字浮雕。

    但喻芙知道那是因為岑不明拿反了,不知道給他的人是怎么說的,這塊鏡子拿正背面應(yīng)該是一個逆十字的浮雕。

    這是白六的東西,叫墨菲定理魔鏡,可以讓人看到他最恐懼的事物。

    喻芙毫不猶豫地摁下了警報鈴:“考核中止!呼叫十字審判軍隊長!”

    聯(lián)絡(luò)器里電流聲雜亂地傳來倉促慌亂的回復(fù):“方隊暫時過不來!”

    “總局暴子彈動了!不知道什么東西讓所有異端同時外逃了!十字審判軍正在緊急處理事故,請喻隊先那邊自行處理!”

    喻芙掛掉聯(lián)絡(luò)器,她閉了閉眼,然后睜開眼掃了一眼背后臉上浮現(xiàn)出畏懼神色的八名隊員和兩個訓(xùn)練生,冷靜下令:“等下我會進訓(xùn)練場收容異端,你們老實待在這里,無論發(fā)生任何事情都不要輕易移動。”

    “尤其是不要照鏡子�!�

    她披上制服向訓(xùn)練場里快跑走去,手上拿著通話器:“岑不明,正面朝下放下你手中的鏡子”

    訓(xùn)練場內(nèi)。

    岑不明周圍的所有的擴音喇叭一瞬間變成了刺耳的電流滋啦聲,他聽不到來自于控制室的聲音之后,岑不明警惕地握緊手里的鏡子看著那個背對著他的異端,后退了兩步,閉上眼睛將自己隱藏在草叢中不再動作了。

    會流眼淚,眼球分泌物多,實體龐大,幾乎在見到這個異端的一瞬間,岑不明就判斷出了這個異端是什么。

    異端0573,眼球屯食物。

    這個異端的全身都是眼球,形成原因不明,只要它其中的任何一個眼球看到了你的眼睛,你的眼眶就會一瞬間空掉,同時你的眼球就會出現(xiàn)在它的身上。

    但這不是這個異端最危險的地方,這個異端最危險的地方在于,這個眼球并沒有死亡,被【眼球屯食物】奪走的眼球是保有神經(jīng)聯(lián)系和肢體意識的,也就是說這個眼球依舊像是長在你身體上一樣,還能看到你看到的東西,如果這個長在【眼球屯食物】上的屬于你的眼球被攻擊,你依舊會感到疼痛。

    而如果這個【眼球屯食物】上的所有眼球同時看到了你的眼睛,那它們就會在一瞬間寄生在你的身上。

    沒有人知道被寄生了之后宿主身上會發(fā)生什么,但上一個被寄生的人發(fā)出的痛苦慘叫至今還存在異端管理局的聲音檔案里,岑不明那是聽說是一種無法解脫的痛苦,每一任被寄生的宿主都活不過一個小時,就在極致的痛苦當中死去。

    這個異端弱點也很明顯,當你不去正視它的時候,它自然也無法發(fā)現(xiàn)你。

    岑不明緊閉雙眼隱藏在草叢里,他能感受到那個異端正在蠕動著滿是眼球的巨大團狀肢體靠近自己,似乎正在自己轉(zhuǎn)動自己身上的上萬只眼睛尋覓他臉上的眼球在哪里。

    但很明顯對方?jīng)]有找到,又準備離去。

    岑不明的呼吸聲慢慢變輕,他準備往后退,但突然,那個異端像是看到了什么,又飛快地靠近了他,岑不明心里一緊,但很快他發(fā)現(xiàn)問題出在什么地方了

    他手里的正十字鏡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轉(zhuǎn)動成了逆十字,鏡面正好面對【眼球屯食物】,【眼球屯食物】在鏡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以為是眼球瘋狂地跑過來了!

    岑不明當機立斷地甩出手中的鏡子。

    鏡子在脫離他手的一瞬間,在空中翻轉(zhuǎn)變大了好幾倍穩(wěn)穩(wěn)地落地,變成一面穿衣鏡大小的雕花古董鏡子,而鏡子落下的地方,正對的方向正若隱若現(xiàn)地映射著遠處跑過來的陸驛站的身影。

    等陸驛站看到這面詭異地出現(xiàn)在考核場不對勁的鏡子的時候,就算他下一秒就很敏銳地躲開了鏡子的照射,但他已經(jīng)被完全地照了進去。

    鏡子水銀面的中心出現(xiàn)了漣漪和波紋,一圈一圈向四周擴開,鏡子中倒映出了一個完全和場上任何人樣子都不一樣的人。

    他穿著包到小腿的皮靴,內(nèi)里穿著陸驛站那晚見過的白色襯衣,手里拿著一根黑色的鞭子,微笑著從鏡子里踏入了訓(xùn)練場,還對陸驛站笑瞇瞇地打了個招呼:“多謝你的恐懼將我召喚到了這里�!�

    陸驛站瞳孔一縮,他迅速地明白了這個鏡子的作用。

    這個人利用了他的恐懼和這個鏡子,直接來到了異端處理局的內(nèi)部!

    一根銀亮鋒利的手術(shù)刀從白六的斜后方飛過來,白六微微斜身躲過,那柄手術(shù)刀直接插穿了墨菲魔鏡,巨大的力道將鏡面打翻在地,直接擊打出了裂紋。

    白六微笑著回過頭:“喻考官對于毀壞我的私人物品還是那么擅長�!�

    喻芙同樣笑得溫和可親:“白六先生使用下三濫的陰謀詭計也還是這么擅長�!�

    “現(xiàn)在連我們的實習(xí)隊員的恐懼都要利用了。”喻芙閉著雙眼不看場內(nèi)的一切事物,她臉上的笑云淡風輕,“你從大龍的死的時候,就開始布置這一切了?”

    “如果你說異端處理局現(xiàn)在的暴動和我現(xiàn)在前來做客這件事�!卑琢Φ冒孙L不動,“的確是這樣的,喻隊�!�

    “一個游戲要緊密銜接另一個游戲,才有意思不是嗎?”

    喻芙平靜了很久,才開口:“你要和我玩什么游戲?”

    “喻隊這樣的優(yōu)質(zhì)玩家和我之間的游戲要留在最后�!卑琢鶄�(cè)過身,他笑著看站在不遠處的陸驛站和岑不明,“不如,先讓你們十字軍的預(yù)備隊員,和我這個你們針對了很久的反派大壞蛋,先玩一局試試?”

    “讓我這個大壞蛋親自來選拔”

    白六微笑著:“看看誰能獲得和我下一輪玩游戲的資格�!�

    喻芙抬手又是一枚手術(shù)刀射出去,白六笑著抬手,他的面前豎出一面波動性的水紋墻,吞沒了喻芙射擊過來的手術(shù)刀,又能讓喻芙若隱若現(xiàn)地看到墻另一面的景象。

    白六微笑著看向水紋墻后的喻芙:“游戲觀影的最佳席位,喻隊�!�

    “由于你們是新手玩家,我們來玩點簡單的游戲”白六拍了拍手掌,轉(zhuǎn)頭看向他身后的岑不明和陸驛站,輕笑著說,“這個游戲叫做天黑請睜眼�!�

    “游戲規(guī)則是我數(shù)一二三,說天黑了,然后誰先睜眼誰就贏了�!�

    “這個游戲由你們兩個新手隊員,和所謂的異端【0573】一起玩,我讓它和你們都閉上所有的眼睛,然后面對面坐下�!�

    白六的余光瞟到岑不明準備沖過來襲擊他,他面色不改地輕微抬手,手前面又出現(xiàn)了一面小型的水紋墻,喻芙剛剛射進水紋墻里消失不見的手術(shù)刀此刻從水紋墻內(nèi)射出,直接穿過了岑不明的肩胛骨,將他釘死在了地上。

    岑不明控制不住怒氣地想要睜眼,他耳邊突然傳來了陸驛站平靜的聲音:“我們和你玩�!�

    “怎么樣算我們贏?”

    白六的視線掃向陸驛站,陸驛站此刻也閉著眼睛,他臉上的笑又變得饒有趣味起來:“很簡單,只要你們當中的一個人在我說天黑了的一瞬間先于異端【0573】睜開眼睛,你們就贏了�!�

    “但這也意味著,你們當中有一個人一定會失去自己的一雙眼睛�!�

    白六撐著下頜,他仿佛若有所思地沉思著,臉上的笑意變深:“失去了雙眼的那個隊員贏得了游戲,保護了另一個人,這當然是很好的,但同時,這個人也再也不能加入【十字審判軍】了�!�

    “甚至還要永遠退出異端處理局,成為一個被保護的,沒有價值的普通廢物。”

    陸驛站和岑不明的呼吸都是一滯。

    “那”白六微笑著說,“游戲開始,天黑了,該睡覺了,請所有眼球閉眼�!�

    【眼球屯食物】搖搖晃晃地走到了岑不明和陸驛站的正對面,上面的眼球似乎被白六的話催眠了般,一個接著一個地閉上了。

    “現(xiàn)在我數(shù)一,二,三,狼人請睜眼�!�

    被手術(shù)刀釘在地上的岑不明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睜開了赤紅的雙眼,但在他看到那個【眼球屯食物】之前,有個人飛奔站起擋在了他的前面,正對了那個滿是眼球的怪物。

    岑不明大腦一片空白,他只聽到了“嗡崆”一聲響,就像是什么東西被挖出來的聲音,陸驛站的左半邊臉上源源不斷地滴落血液,滲進他身邊的草地里。

    “現(xiàn)在游戲結(jié)束了,算我贏嗎?”陸驛站聲音嘶啞地問。

    白六看向擋在岑不明面的陸驛站,略微挑了一下眉,他笑起來:“算你贏了�!�

    陸驛站呼吸急促,他右眼緊閉,左眼睜開,已經(jīng)被挖空了,只剩斷裂的血管在空蕩的眼眶里源源不斷地滲透出來,順著下頜滴落下去。

    “真是相當不錯的一個熱身游戲�!卑琢蛄藗響指,擋在喻芙和他之間的水紋墻落下,他轉(zhuǎn)過身去看向喻芙,笑瞇瞇地說,“現(xiàn)在輪到正式游戲了,喻隊。”

    他又打了個響指,本來在通訊室觀戰(zhàn)的十個【陪審團】成員也出現(xiàn)在了訓(xùn)練場地里。

    “喻隊玩過狼人殺嗎?”白六一步一步地走向這群人,臉上的笑越發(fā)友好,“這是我很喜歡的一個游戲�!�

    “現(xiàn)在我們來玩一個狼人殺的變種版本,叫做【天黑請睜眼】,和剛剛的游戲規(guī)則又有所不同。”

    “由于剛剛陸驛站和岑不明這兩位新手玩家通關(guān)了第一個游戲,所以先讓他們當觀眾吧,剩下的游戲就我們十二個玩家玩就好�!�

    白六抬眸,他笑起來:“你們十二個玩家里有一個異端,一張神牌,這張神牌就是喻隊,其余人都是村民牌�!�

    “你們可以選擇犧牲自己,讓異端寄生到自己身上,成功收容異端,游戲結(jié)束�!�

    “或者,你們可以選擇主動成為狼人,在黑夜里殺死神牌或者屠殺所有村民,屠邊之后游戲結(jié)束�!�

    白六的唇邊的笑意變得迷離:“無論是哪種選擇,你們都不用擔心后果,因為法官,也就是我,會在黑夜之后抹去大家的記憶,大家不會記得自己殺死了人,其余人也不會記得,你依舊可以留在異端管理局里做一個無辜的游戲幸存者。”

    “又或者,成為狼人之后你也可以選擇跟我離開,遠離這個危險的異端管理局,成為自由又讓別人感到危險的邪惡反派�!�

    “白六!!”岑不明撐著帶傷的肩膀想要站起來。

    白六頭也不回地輕輕抬手,水紋墻隔擋在了他們的面前,他輕笑著說:“這是可以隔絕所有攻擊的墻,異端的攻擊在墻后的空間也是無效的,所以你們在墻后也可以直視異端0573�!�

    “現(xiàn)在好好作為觀眾待在后面注視這一切吧�!�

    陸驛站感到自己被什么東西往下一拉,強制地坐在了地上,仰頭看著水紋墻后面的內(nèi)容,水紋墻的模糊讓一切都變得不真實了起來,他有一瞬間恍惚覺得自己就像是正在看著一個小電視的觀眾一樣。

    太荒謬了。

    唐二打滿臉怒意地拒絕:“你他媽是狗屎嗎?!我才不會陪你玩這種游戲!”

    喻芙冷靜地下令:“訓(xùn)練生唐二打,配合他游戲�!�

    唐二打猛地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喻芙,最終緊緊咬住后牙低下了頭,服從了命令:“是,喻隊�!�

    白六微笑著說:“那么游戲開始,天黑了,請所有眼球閉眼。”

    所有人包括異端0573的眼球都閉上了。

    白六的視線掃向那三個雙手正在顫抖的第二支隊隊員身上,他帶著笑意開口說道:“現(xiàn)在,請狼人睜眼�!�

    在岑不明不可思議地注視下,那三個第二支隊隊員接二連三地睜開了眼睛,他們遲疑地,緩慢地站了起來,握住了腰后的槍,猶豫地走到了喻芙的面前,舉起槍對準了她。

    喻芙的呼吸急促了一瞬,然后很快平靜下來,聲音輕到微不可聞,但依舊清晰平穩(wěn):

    “白六,異端處理局的暴子彈動,是你策反了第二支隊隊長讓他放出了所有異端嗎?”

    “從玫瑰工廠之前,你就策反了第二支隊的人,你故意讓第二支隊一團的人前往玫瑰工廠查探,誘導(dǎo)董承龍隊長過去,將他在那里殺死,同時故意放回了岑不明和陸驛站,藉由陸驛站對你在玫瑰工廠種植下的恐懼,然后通過二隊的人給岑不明墨菲魔鏡,成功登陸到異端處理局內(nèi)部,是嗎?”

    岑不明的呼吸停滯了。

    是的,之前二隊的人來看他的時候,給了他一個正十字背雕的鏡子,說是董隊留給他的【正十字審判軍】的相關(guān)遺物,可以用來查探異端,希望他好好使用。

    不要辜負了董隊救他出來的一番苦心。

    他從來,從來沒想到,從開始到現(xiàn)在,他所為之痛苦的一切,只是這個白六和第二支隊的人之間做的一個游戲,而他只是游戲當中的一個npc。

    白六微笑著回答:“是的,真是聰明的喻隊,我可是遵守了和方隊之間的游戲規(guī)則,沒有強行登陸異端管理局�!�

    “不是每個人都像【十字審判軍】里的人一樣,那么有堅定的理想,很多人只想做個普通人�!�

    “但普通人的欲望實在太多了,要讓他們滿足和背叛都過于簡單,我實在是對你們對他們附注信任的程度感到不可思議”

    “畢竟邪惡和欲望,對于人類有天然的吸引力。”

    白六垂下眼簾看著喻芙,仿佛嘆息般地輕語:“狼人請殺人�!�

    三個第二支隊的隊員對準喻芙高高舉起手中的槍,喻芙在被射殺之前,睜開了眼睛,她在白六說出【違反游戲規(guī)則,誅殺所有人】這句話之前,義無反顧地一刀砍向了閉著眼睛的異端0573.

    異端0573睜開了所有眼睛看向喻芙,喻芙溫柔的笑眼在對視上異端0573的一瞬間空了,她跪到在地,原本好到爆炸的身材開始鼓鼓囊囊地變形,不斷生長出奇形怪狀的眼球來,她臉上依舊是那種溫和有力的笑,語調(diào)輕而優(yōu)雅:

    “我選神牌自爆�!�

    下一秒,喻芙被完全寄生,她美麗的臉完全變成了眼球堆疊的樣子,喻芙的大腦一片空白,嘴邊鮮血不斷溢出,她恍惚之間想起了方點。

    那個大大咧咧的隊長滿身是傷的坐在她的面前,問她,喻芙,你最討厭的死法是什么?

    喻芙溫柔地笑著說,當然是痛死了啊,隊長。

    方點一邊被喻芙治療得臉部扭曲擰巴,一邊齜牙咧嘴地對她比出一個大拇指,露出八顆牙齒燦爛地笑著說,說喻芙你只會讓別人痛死,你自己怎么會痛死呢!

    你是我們隊的治療師,我會永遠保護你的。

    喻芙緩慢地閉上了空曠的眼睛,她張開口想說什么,但最終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喉嚨里就猛地長出了一個眼球。

    她一直以為錯誤才是致命的。

    原來疼痛也可以致命啊。

    白六拍起了手掌,他微笑著看向所有人:“真是相當漂亮的回擊�!�

    “神牌自爆,就能救下所有人,不愧是治療師喻隊�!�

    “連叛徒都想救下來”白六側(cè)頭看向表情一片空白的那三個第二支隊隊員,他勾起嘴角,“不愧是【正十字審判軍】的作風�!�

    第414章

    第一世界線(日+205)

    岑不明出院的第二天就又住了回去,這次和他同住一個病房的還有陸驛站。

    兩個人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一言不發(fā)地從天黑望到了天明,能隱約聽到病房的門外傳來兵荒馬亂的吵鬧和哭叫聲:

    “三支隊二小團陣亡!”

    “一支隊五團人去哪里了?!”

    “二隊新一團,三團叛逃!”

    陸驛站最終還是在這種吵鬧的背景聲里疲憊地睡了過去,他是在岑不明急促的喊叫聲里驚醒的,陸驛站當時睡得迷迷糊糊,還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和岑不明同住病房里,聽到有人在夢中嘶啞地喊著喻芙的名字的時候。

    他下意識在心里嘆了一口氣,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了頭,心想我室友又在做喻隊的春子彈夢了。

    但喻隊已經(jīng)死了。

    陸驛站在一瞬之間,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下驚醒過來,他像是從某種和平的日常跳躍到了噩夢里,背后全是冷汗地完全清醒了過來。

    他慢慢地轉(zhuǎn)頭過去,看另一張病床上閉著眼睛,眉頭緊皺,滿額頭汗,一看就在做噩夢的岑不明。

    不知道岑不明夢到了什么,嗓音干啞地不斷喊著喻芙或者喻隊,手一下一下地攥緊又松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他眼角有淚滑落。

    “喻隊”岑不明帶著哭腔嘶啞地呢喃,“不要死。”

    “陸驛站,你不要死”

    陸驛站靜了很久很久,平靜地回答了岑不明的夢話:“嗯,我不死。”

    等到岑不明又睡下去之后,陸驛站卻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了,他左眼纏著的繃帶還在滲血,醫(yī)生嚴厲警告他不能隨便走動,但陸驛站實在是睡不著,他還是起身在醫(yī)務(wù)部這邊開始閑逛。

    到處都是受傷的隊員,走廊里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道,但這依舊蓋不住濃烈的血腥味。

    陸驛站聽到這些受傷的隊員小聲交談:

    “外逃的異端基本都被控制住了事情應(yīng)該結(jié)束了�!�

    “二隊的叛徒的頭子二隊隊長被抓了,明天方隊親自審判。”

    “二隊隊長是方隊的同期吧?我記得他們兩個之前感情還挺好�!�

    “和方隊感情最好的同期是喻隊吧?誒現(xiàn)在一個叛逃要被審判,一個”

    “別說了,喻隊死亡,方隊重傷,我以后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路過喻隊的醫(yī)務(wù)辦公室了�!�

    陸驛站的腳步停下,他轉(zhuǎn)了個身,朝著喻芙的醫(yī)務(wù)辦公室走去。

    喻芙的醫(yī)務(wù)辦公室附近十分安靜,空無一人,只是門微微地敞開著,陸驛站剛想是誰用鑰匙打開了喻隊的辦公室,他就聽到了辦公室里傳來了方點爽朗的笑聲:

    “喻芙,我來找你治傷了,我這次傷得特別重,二隊那牲口把我胳膊都差點砍斷了,我當時想幸好我有你,不然這斷胳膊估計就要接不上了。”

    “訓(xùn)練生的時候,我和那牲口老打架,都是你幫我和他縫線的,每次你都溫溫柔柔地動作,然后縫得我兩齜牙咧嘴的,哈哈�!�

    “明天�!狈近c的聲音頓了下,她聲音里的笑意逐漸散去,“我就要把那牲口的頭砍下來了�!�

    “他背叛了異端管理局�!�

    “那個說跟我們放下大話,說要進入二隊,蕩平世界邪惡的傻子叛逃到了白六那邊�!�

    方點的聲音逐漸低下去:“喻芙,你說他在想什么呢他明明那么恨白六,那么恨異端,但卻和我說出了,異端是絕對不可能殺得完,白六也是絕對不可能戰(zhàn)勝的這樣的話。”

    “他說我拿異端處理局的二隊隊員的人命去填這個根本不可能填得平的異端黑洞,他問我知不知道每次出外勤要死多少二隊隊員,他罵我是個殘忍的婊子彈子�!�

    “他對著我吼,質(zhì)問我,說那些一無所知的,甚至辱罵他們這些隊員干擾自己他媽的普通人的命就是命,異端管理局二隊那么多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他問我,憑什么要犧牲這些隊員的命,去救那些毫無價值的普通人的命?”

    方點的聲音輕到快聽不見:“喻芙,你是個醫(yī)生,你一直在救人,你快告訴告訴我,我想不明白”

    “為什么人會對被自己拯救的對象,產(chǎn)生這種憎恨的情緒?”

    陸驛站敲門的手頓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該進該退地停在門外。

    一陣風吹來,門從里面被吹開,方點回過頭來:“誰?”

    陸驛站:“”

    是他運氣原因嗎?老是遇到這種事情。

    但當陸驛站看到方點現(xiàn)在的樣子,他腦子里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頓時清空,變得一片空白。

    方點披散著頭發(fā),黑色濕濡的半長發(fā)半遮半掩地擋住她的臉,她的臉色和唇色都無比蒼白,鼻頭和眼角輕微發(fā)紅,一看就剛剛才哭過,眼角還帶著淚光。

    她左手帶著三角繃帶被懸吊起來,肩膀上披著一件隊長制服,內(nèi)里是一件寬大了一些的藍白條紋病號服,沒有被板正挺拔地束在一整套的規(guī)整制服里,這讓方點顯得單薄了不少。

    方點的對面掛著一件白大褂,白大褂上面別著喻芙的胸牌。

    剛剛的方點似乎就在對這件失去了主人的衣服傾吐自己的困惑。

    黎明時分黯淡的微光逆著從方點的肩膀上打過來,卻再也無法讓陸驛站生出初次見到她的那種壓迫感。

    只覺得無所不能的方隊好像下一刻就要碎在即將到來的陽光里。

    “是小陸啊�!狈近c又笑起來,“我聽說你眼睛受傷了,怎么不好好休息,逛到這里來了?”

    陸驛站攥緊拳頭,他低著頭,張了張口:“喻隊和董隊的死都是因為我,方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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