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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在于敬亭心里,有一套完整的罵人體系!

    從低到高,對付什么檔次的人,用相應(yīng)檔次的罵法。

    穗子倒吸一口氣,在“國粹”的領(lǐng)域,她差很多��!

    李有財一口氣罵到大腦缺氧。

    于敬亭轉(zhuǎn)頭,看到李有財?shù)睦夏镎苤@邊走,于敬亭熱情揮手:

    “李嬸!你家這條狗哪兒個窩里抱回來的?挺能吠吠��!”

    一句話,秒殺了李有財剛剛嘚啵的那一大套器官以及祖先問候。

    于敬亭單手卡腰,另一只手對著李有財勾勾,像是招狗過來。

    “按著你剛剛的方式再給大爺吠吠幾聲,吠吠的好,大爺賞你兩根肉骨頭�!�

    穗子星星眼看于敬亭,這家伙忒損,損到超神��!

    ###第53章沒有回旋余地###

    李有財被于敬亭懟到啞口無言,他好容易憋出那么一大套器官,被人家兩根肉骨頭秒殺了。

    李有財?shù)哪赣H也是聽到信才趕過來的,看到這一幕,氣得坐在地上,捂著臉哭。

    “我的命怎么這么苦�。 �

    “別哭了,你兒子闖這么大禍,人家女方還愿意嫁給他,這不挺好?”村長勸道。

    “我兒子是要娶高門貴女的,她也配?也不照照鏡子!”

    李有財?shù)哪赣H的話引來了王芬芳的不滿。

    王芬芳跳出來指著李有財?shù)哪赣H回懟:

    “我閨女還看不上你們家祖?zhèn)鞒攒涳埬兀隳腥说共彘T,你公公倒插門,你兒子還想倒插門?也行,就讓李有財給我家倒插門當(dāng)上門女婿!”

    穗子在邊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有點(diǎn)遺憾。

    這種檔次的潑婦對吵,全憑誰罵得臟誰聲音大,真的沒有觀賞性,比不上于敬亭懟人來得好玩。

    她看了這么多場吵吵鬧鬧的,有于敬亭的地方就有歡聲笑語,還是于敬亭的檔次好......

    穗子正在心里默默的夸于敬亭呢,李有財爆發(fā)了。

    他突然竄過來,指著穗子罵道:

    “王翠花你個老妖婆子,你生的這是什么妖孽?”

    穗子指著自己的鼻子。

    她?長得很像婆婆么!

    李有財沒戴眼鏡本來就看不清,晚上能見度又不高,就能模糊地看到于敬亭身邊有一大坨,就以為是王翠花了。

    “就是你!你以為你穿得跟熊似的,我就認(rèn)不出你了?!”李有財迸發(fā)罕見的勇氣,使勁地罵。

    他心里,于敬亭跟他有“奪妻”之恨。

    雖然穗子前世今生都沒喜歡過他,但是李有財堅信,自己作為重生人士,又抱著“悔過”的心,真誠地要討好穗子,穗子憑什么不答應(yīng)自己?

    殊不知,他指著穗子罵的行為,距離“討好”已經(jīng)隔了倆西天那么遠(yuǎn)了。

    于敬亭本來還當(dāng)猴戲看著。

    聽他罵穗子,臉就變了。

    一把按著李有財?shù)暮蟛鳖I(lǐng)子,給他拖到穗子跟前,手電的光落在穗子精致的小臉上。

    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是戴了個很屯的翻毛帽子,也是美人。

    “睜開狗眼看清楚,這誰?”

    李有財總算看到了。

    “穗子?怎么是你?��!”

    誰能想到穗子一個年輕小姑娘,穿得跟熊出沒似的,這到哪兒認(rèn)去!

    “你算哪塊小餅干叫我老妖婆子?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臉上的褶子都能夾死蒼蠅了!我沒你這個不孝子!”

    穗子一口氣說完。

    李有財倆眼一翻,絕望地暈過去了。

    于敬亭松手,看他跟爛地瓜似的砸地上,嘖嘖兩聲。

    “沒見過這么主動作死的——媳婦,你今兒表現(xiàn)的不錯啊�!�

    竟然沒用想一宿,直接懟回去了,進(jìn)步不小。

    穗子懟完后覺得通體舒暢,神清氣爽。

    李有財?shù)哪赣H正跟柳臘梅對罵,看到兒子被穗子氣暈——也可能是嚇暈,跑過來指著穗子怒道:

    “你這個禍害,都是你害我兒子——”

    “長得丑的少說話!”

    于敬亭對她伸出一個手指頭,順便拽著穗子往后退兩步,滿臉嫌棄地看著李母。

    “穗子,離這種腦瓜有問題的人遠(yuǎn)點(diǎn),咱娘說了,不讓咱們跟傻子玩。”

    “嗯!”穗子很乖巧地點(diǎn)頭。

    李母敢懟穗子,卻不敢得罪于敬亭,一口氣不上不下的,眼角的余光看到王翠花正朝著這邊趕來,戰(zhàn)術(shù)退后。

    于家娘家全村都知道得罪不起,她現(xiàn)在的重點(diǎn)可不是老于家。

    “我來晚沒?”王翠花領(lǐng)著睡眼惺忪的姣姣過來。

    “剛好呢,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演到李母和王芬芳相互嫌棄......”穗子給婆婆講了前情提要,婆媳倆站在一起嗑瓜子看八卦。

    姣姣閑得無聊,就把倒在地上的李有財當(dāng)成跳馬,來回的蹦跶,嘴里還念叨著:

    “小皮球,小皮球架腳踢,馬蘭開花二十一�!�

    她這邊念著童謠,那邊兩家人吵架,巧了,李母和王芬芳吵架的節(jié)奏都跟姣姣的童謠一樣。

    “我兒子是中專生!”李母叉腰。

    “我閨女長得好看!”王芬芳雙手環(huán)抱。

    “二八二五六~”姣姣跳。

    “我兒子有可多女生喜歡了!”

    “我閨女上門提親的人踏破門檻!”

    “”

    眼看著倆女人吵得姣姣一首童謠都要念完了,村長忍無可忍咆哮:

    “都閉嘴!”

    倆潑婦看著他。

    穗子等吃瓜群眾也停止嗑瓜子的動作。

    這么一會功夫,好多屯民都聞聲而來,圍了一圈看熱鬧,穗子看到跟她家關(guān)系好的,還遞一把瓜子呢。

    周圍一片其樂融融,就圈里那兩家鬧得不可開交。

    “我不管你兒子多厲害,也不管你閨女多.....那啥�!贝彘L一想到柳臘梅跟塊臭肉似的,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就以那啥代替了。

    “你們兩家如果不結(jié)親,那我就給你們倆都捆過去見官,就按著盲流子處理,都蹲笆籬子去吧!”

    村長這句吼完,兩家都不說話了。

    “你們考慮的咋樣?私下和解結(jié)婚,我現(xiàn)在就開介紹信,明兒登記,這事兒以后誰也不準(zhǔn)提,小兩口回去好好過日子——如果不同意,我現(xiàn)在就讓人套車,送你們兩家進(jìn)局子!”

    作為本村說話相對比較有地位的人,村長這話一說出來,基本沒有回旋余地了。

    李母知道大勢已去,只能順坡下驢,不甘地說道:

    “算了,就這么地吧,我家委屈點(diǎn),娶就娶了,可話說在前面,我們是一點(diǎn)彩禮都不會出的�!�

    李有財幽幽轉(zhuǎn)醒,聽到自己老娘說這個,激動地想起來,姣姣還在那跳呢,他一活動,姣姣踩他肚子上。

    李有財倆眼一翻,又暈過去了。

    于敬亭手疾眼快地抱起妹妹舉高高。

    “別什么玩意都踩,不臟?”

    姣姣嘿嘿笑,腳滑了~

    這親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雙方家長都不滿意,可不滿意也沒辦法。

    穗子看夠了好戲,突然想到,好像少點(diǎn)啥?

    對了,她那個號稱最愛王芬芳的渣爹怎么一句話沒說?

    在不起眼的角落,穗子看到蹲著抽袋煙的陳開德。

    “鬧什么鬧,不讓人笑話?”陳開德憋了這么半天,看到戰(zhàn)況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這才站起來說道。

    ###第54章心意承受不來###

    穗子冷眼看著陳開德,像是看個陌生人。

    怕人笑話,他掛在嘴邊說了一輩子。

    越是這樣,越抵擋不住人們對他的嘲笑。

    穗子打心眼里看不起這個所謂父親的男人。

    從小到大,她印象里的父親就是個喝酒不顧家的人。

    家里的一切都是母親做的,這個男人只會想盡各種辦法拿家里的錢喝酒,喝完酒就耍酒瘋。

    她想不起父親的慈愛,在她成長過程中,這個男人沒給過她一點(diǎn)溫暖,一點(diǎn)也沒有。

    所以在這個陳家丟盡了人的晚上,穗子內(nèi)心毫無波瀾。

    看夠了戲,跟著婆家人一起往家走,陳開德看到女兒跟自己擦肩而過時,想要叫住她訓(xùn)斥兩句。

    于敬亭漫不經(jīng)心地朝著這邊看過來,陳開德被他看得后背一涼,不敢說話。

    等穗子她們走遠(yuǎn)了,陳開德才敢抬頭。

    于敬亭拎著手電走在前面,穗子娘仨走在后面。

    一大家子走在一起,遠(yuǎn)遠(yuǎn)的還能聽到她們說說笑笑的聲音。

    看起來是很和睦的一家人,陳開德看了好一會,突然想到,上次他也是這樣看著穗子娘頭也不回的離開的。

    “大晚上的,說話那么大聲,也不怕人笑話......”

    陳開德小聲地罵穗子,心里某處,卻空了一塊。

    到了家,王翠花帶著姣姣回房,于敬亭倆眼冒光地看著穗子。

    如果不是被李有財?shù)氖聝旱⒄`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媳婦探討詩詞歌賦,研究美好人生了。

    穗子被他盯得臉直冒熱氣,壓低聲音說道:

    “你進(jìn)屋等我會�!�

    于敬亭好奇她要做什么,就在邊上看著。

    見她打開碗架柜,從里面拿出香油瓶——這小媳婦饞的半夜喝香油?不怕拉肚子?

    穗子小心翼翼地弄出一滴,輕輕的涂在嘴角。

    這年頭能吃上香油的人家可不是普通人家,于家伙食一直走在全村的前列。

    剛弄好,下巴被一雙大手抬起來了。

    燈光下,白得跟瓷娃娃似的女人,嘴角有一點(diǎn)點(diǎn)裂口。

    不仔細(xì)是看不到的,于敬亭眼一沉。

    “走吧。”穗子不知道他看什么。

    他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細(xì)微的裂口,兩道濃眉擰了起來。

    好半天,他才說道。

    “誰讓你長這么小的嘴了?真嬌氣!”

    “???”穗子被他說得一頭問號,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發(fā)起這種感慨來了?

    “走走走,別在這墨跡!”于敬亭推著她回屋。

    穗子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了,答應(yīng)別人的事兒要辦到。

    卻見于敬亭把那本唐詩丟給她。

    “念詩給我聽,老子這兩天有點(diǎn)失眠�!敝饕牵w熱,火氣大。

    “呃......”穗子有些納悶,這家伙不是很猴急么,怎么突然這么善良?

    這是要放過她了?

    “看什么看!老子又不是沒腦子就想著那檔子事的大牲口!”

    他粗聲粗氣地解釋,臉上卻劃過一抹赧色。

    純爺們,那是不能說肉麻話的,所以他是非常兇的跟她強(qiáng)調(diào)一件事:他于敬亭虧什么都不虧自己,自己的媳婦要愛惜,現(xiàn)在就給她弄傷了,以后誰伺候他!

    “看你傻乎乎的跟個小鵪鶉似的,還不快念?再看老子,就地正法!”

    還是那么兇,可是細(xì)品,卻是滿滿的溫柔。

    穗子被他暖到了。

    白熾燈在小屋里散發(fā)柔和的光。

    大紅色的牡丹喜被里,女人冰涼的小腳丫被男人用腿捂著,她用輕柔地念著唐詩。

    年少時,她最喜歡的詩句,毫無保留地分享給他。

    這感覺是如此的美好,男人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在臉上留出好看的陰影。

    他什么都沒做。

    卻比做最親密的事還能打動她的心。

    起夜的姣姣路過哥嫂的房間,聽到里面穗子念詩的聲音,駐足聽了一會,小腦袋頂上一排問號。

    嫂子到底是怎么做到讓她哥主動學(xué)習(xí)的?

    “嫂子太可怕了,我可要離她遠(yuǎn)點(diǎn)......”姣姣小聲嘀咕。

    她覺得穗子身上有一種可怕的力量,看著很弱小的一個人,可是穗子就是有能力讓別人聽她的,拒絕不了。

    于姣姣覺得嫂子的意念比她哥的拳頭還難纏,她哥這打死也不讀書的,也被嫂子帶的每天詩詞歌賦了,多可怕!

    姣姣篤定決心。

    她,于姣姣,對著家里20瓦的電燈泡發(fā)誓,打死她也不要跟老哥似的被嫂子帶跑偏,學(xué)什么習(xí),讀什么書!長大后愉快的做個跳大神的,多好!

    一分鐘后,那個自稱“失眠”的男人睡著了。

    穗子無語。

    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沾到枕頭就能睡著的?

    合上書,在他額頭輕輕地落下一吻。

    夢中的他囈語。

    穗子把耳朵貼過去想聽他說怎么。

    “穗子,真好.......×�!�

    最后那個字沒聽到,穗子一激靈,忙鉆被窩里躺好。

    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話。

    大壞蛋,夢里都占她便宜!

    轉(zhuǎn)過天,王翠花又在美夢中被吵醒。

    拉開窗簾,毫不意外地看到自家的傻兒子嗚嗚渣渣的劈木柴。

    昨天是心情太美,無處釋放他那開心的情緒只能劈柴,今天是純憋的。

    媳婦太嬌,他能怎么辦!一身精力沒地方使不劈柴難道還要撓墻嗎?

    王翠花懶得搭理他,拽上窗簾罵了句。

    “二百五,結(jié)個婚嘚瑟的不知道姓啥了?”

    早飯,穗子的面前多了一碗雞蛋糕。

    穗子用筷子戳戳,好家伙,蒸的可真夠老的。

    這是她見過最丑的雞蛋糕,沒有之一!

    “看什么看!給你就吃!”于敬亭粗聲粗氣。

    這是他趁著穗子蒸飯的時候,偷摸往大鍋里塞的。

    給媳婦補(bǔ)補(bǔ)——畢竟她嘴角都裂開了呢,吃點(diǎn)不用嚼的省得難受。

    “哥,你還記得你有個親妹妹嗎?”姣姣受刺激了。

    穗子把碗推給她。

    “給你吃!”

    于敬亭瞪眼,敢把老子的心意推出去?!

    姣姣的筷子戳到灰不溜秋的雞蛋糕,遲疑。

    為啥跟嫂子和娘蒸的,差距那么大呢?

    上面還撒了一把爐灰?

    其實(shí)是十三香,于敬亭撒多了。

    “呃,嫂子,我哥的心意還是你來吃吧�!辨淹胪苹厝ァ�

    看起來就不好吃,她承受不來啊!

    ###第55章送你個小曲兒啊###

    不放水的雞蛋糕,還蒸的火過于大。

    營養(yǎng)和美味,一樣沒有。

    穗子拿起勺子,一口就蚌埠住了。

    這濃郁的十三香味兒,對孕婦來說,實(shí)在是太刺激了。

    穗子捂著嘴跑出去,王翠花一巴掌拍自己兒子后腦勺。

    “你是不是傻?你媳婦現(xiàn)在有身子,你給孕婦吃壞了咋辦?”

    “有那么難吃?”于敬亭不服,他看媳婦就是這么做的啊。

    隨便拿個雞蛋攪和兩下,撒一把鹽再整點(diǎn)十三香,打開鍋蓋放進(jìn)去,很簡單啊。

    “趕緊趁著穗子沒回來都吃了!一口都不能�!憧床怀鏊遣幌胱屇闶仓^皮吃的嗎?”

    王翠花看自家這不開竅的傻小子嘆氣,自言自語:

    “穗子那么好的一朵鮮花,咋就插在你這坨......那啥上?”

    “喂,你這老太太!我這那啥,也是你生出來的!”

    美好的一天,從一家人和諧友愛的相處種開始,穗子聽著于家娘家貧嘴,嘴角微微上揚(yáng)。

    李有財?shù)幕槭潞芸炀蛡鞅榱送跫覈印?br />
    按說不該這么快的,王家圍子那么多個屯兒,挨個傳也得要一半天的。

    傳得這么快,都是于敬亭的功勞。

    李有財念檢討,他念完就輪到柳臘梅念。

    倆人同款粑粑臉。

    如果不是村長威脅他們,不把這個念完就辭退李有財,他們倆才不想念這個呢。

    李有財經(jīng)過前面幾次的檢討,今天念得流利多了。

    穗子特意組織同學(xué)們統(tǒng)一收聽,趁機(jī)讓孩子們學(xué)習(xí)了應(yīng)用文的基本格式,想必有李有財這個真人教學(xué),她教的這批孩子長大都不會忘應(yīng)用文書寫,畢竟印象深刻么。

    柳臘梅卻是頭一天讀這玩意。

    她私下雖然臉皮厚,生活作風(fēng)也有問題,但讓她在廣播里念檢討還是太挑戰(zhàn)承受能力了。

    紅著臉,磕磕巴巴地念完,念得也是丟詞少句的。

    穗子馬上把她當(dāng)做反面教材,告訴孩子們,應(yīng)用文寫成這樣,考試肯定會扣分的。

    這倆人念完了,穗子也打算帶孩子們回教室了。

    突然,大喇叭里又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王家圍子各屯的父老鄉(xiāng)親們,大家好啊。”

    于敬亭?!

    穗子馬上聽出來了。

    這不是她家街溜子嗎?怎么又跑到廣播里去了?

    不僅穗子覺得奇怪,就連播音室里的李有財和柳臘梅也被身后的不速之客嚇了一跳。

    于敬亭單手插兜,威風(fēng)八面地進(jìn)來。

    身后還跟著他的倆小弟。

    “本人謹(jǐn)代表?xiàng)钔偷母咐相l(xiāng)親攜全村雞鴨鵝狗貓,向馬上喜結(jié)連理的李狗才和柳賤梅送出新婚祝福�!�

    也不知道是他故意咬字不輕啊,還是怎樣,所有人聽到的都是“狗財”和“賤梅”。

    李有財握著他的單片近視鏡,看著于敬亭過于囂張的臉,這要不是打不過他,真想揍他一頓啊。

    李有財并不想讓大家知道他要跟柳臘梅結(jié)婚了。

    雖然現(xiàn)在的形勢逼迫下,他暫時答應(yīng)了村長娶柳臘梅。

    可是他已經(jīng)想好了,拖到過完年再辦,這時間還有,總能找到脫身的辦法。

    被于敬亭用大喇叭廣而告之出去,一點(diǎn)機(jī)會沒給他留。

    于敬亭如果只會用喇叭說兩句恭喜惡心李有財,那就太對不起他第一街溜子響當(dāng)當(dāng)?shù)念^銜了。

    穗子正納悶這家伙還能損出什么花樣,就聽大喇叭里傳來于敬亭煞有介事地清嗓子聲。

    “在這個值得慶賀的日子里,我們?yōu)轳R上就要結(jié)婚的李狗才和柳賤梅送上一首歌,歌曲的名字叫《世上只有媽媽好》�!�

    于敬亭拿起放在桌上的卡帶,把歌放了出來。

    他那天來就看到有這么一盤磁帶,昨兒穗子罵李有財是不孝子,今兒剛好用這個曲子,無縫對接。

    穗子聽到這個曲兒樂得不行。

    于敬亭不去搞喜劇,真是喜劇界的一大損失!

    穗子聽著多歡樂,李有財就多鬧心。

    于敬亭今兒沒打他,也沒罵他。

    可這首無情的歌,卻比打李有財還讓他上火。

    昨兒他好像把穗子徹底得罪了......

    于敬亭放完曲兒之后關(guān)了話筒,鄙夷地看著李有財和柳臘梅。

    “等全村吃你倆菜的時候,記得叫你爹我,還有你娘我媳婦�!�

    結(jié)婚是要辦酒席,可全村吃菜這種詞兒,難道不是用在白事兒上?!

    李有財氣炸了。

    于敬亭走了兩步,又折回來,抽走李有財手里那個僅剩的鏡片,兩根手指捏著已經(jīng)從中間裂開的鏡片,在李有財面前比了一下后,松手。

    玻璃鏡片落在地上,發(fā)出了讓李有財絕望的碎裂聲。

    本來一道裂痕,現(xiàn)在四分五裂了。

    于敬亭拍拍李有財?shù)募绨颉?br />
    “都要當(dāng)新郎的人了,也得捯飭一下,配個新的吧,別讓你新娘子瞧不起你�!�

    “于敬亭!你欺人太甚!”李有財怒吼。

    “哦?”于敬亭停下,原本調(diào)侃的眼瞬間犀利。

    “欺人太甚是對人說的......你是人?”

    李有財被他突然迸發(fā)的氣勢嚇得退后一步,于敬亭一把抓著他的領(lǐng)子,露出個讓他和柳臘梅不寒而栗的笑。

    “從你們倆勾搭在一起,算計我媳婦流產(chǎn)的那一刻起,就要有心理準(zhǔn)備承受老子無時不刻的報復(fù)�!�

    “你,你想怎樣?”李有財嚇得上牙磕下牙,街溜子怎么知道他算計穗子流產(chǎn)?

    “你得罪老子,老子就會一直記仇,你跟柳臘梅倆混球在老子心頭拉屎,想老子放過你?原諒是不可能原諒的,老子想起來就要揍你一頓,等老子打累了玩膩了再說。”

    于敬亭用不可一世的態(tài)度抱拳拱手,字字狠戾:

    “祝二位,這輩子都吃不上四個菜(注一),吃飯有人喂,拉屎有人擦,走路有人推,一身大病卻長命百歲,不孕不育子孫滿堂!”

    松開手,沖著李有財?shù)亩亲吁吡艘幌隆?br />
    “你憑本事把穗子撬過去老子還能高看你一眼,靠著不入流的把戲,踹你都嫌臟了腳!”

    這一套活兒被他做出了猛虎下山的霸氣,他帶來的倆小弟不約而同地拍手。

    此刻,他們都愿意做亭哥某的感情的鼓掌機(jī)器。

    “哥,亭哥那一套,啥意思?”

    “聽不懂,反正就是厲害,拍手就完事了!”

    “于敬亭!你這個沒有素質(zhì)小肚雞腸的男人,我已經(jīng)知道錯,我也想悔改,你為什么不給我做好人的機(jī)會!穗子不是沒流產(chǎn)嗎?你何苦這樣苦苦相逼?!”

    ###第56章反派都是來助攻的###

    李有財自認(rèn)沒錯。

    他是要算計穗子流產(chǎn),可孩子沒掉啊。

    他前世是把穗子推下山,可那是前世的事。

    他也給穗子燒紙了。

    是非恩怨一把火,燒了紙錢,該過去了。

    “我沒給你家造成損失,為什么揪著不放?”

    “屁放完了?”于敬亭冷冷問。

    “于敬亭,咱兩家恩怨到此為止吧,佛祖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李有財被于敬亭踹飛出去。

    撞在播音室的墻上,緩緩滑落。

    “佛祖說的,那你找佛祖啊,跟我嗶嗶什么?惹我一次,打你一輩子,我們老于家祖祖輩輩就沒有原諒這個美德!”

    “饒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李有財抱著頭蹲下。

    于敬亭被他的孬樣膈應(yīng)出一身雞皮疙瘩,用手搓搓,真惡心啊。

    “李有財,你識相就帶著這娘們離我媳婦遠(yuǎn)點(diǎn),最好搬到別的地方永不相見,否則老子心情不好就打你——還有你�!�

    于敬亭轉(zhuǎn)向已經(jīng)嚇得瑟瑟發(fā)抖的柳臘梅。

    “別以為你脖子全都是皴、一腦袋頭皮屑,老子就不打你了,帶著手套一樣揍你!”

    跟著于敬亭的倆小弟不恥下問:

    “為啥帶手套?”

    “嫌臟!”

    柳臘梅又羞又氣,嗷一嗓子哭出來。

    于敬亭對自己制造的混亂局面十分滿意,領(lǐng)著倆小弟浩浩蕩蕩的離去。

    李有財站起來,對著地上呸了口,剛想罵。

    于敬亭轉(zhuǎn)身,隔著玻璃掰手腕。

    “我錯了!”李有財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于敬亭隔著那么遠(yuǎn)都被惡心到了,怪不得媳婦一聽李有財?shù)拿志屯�,癩蛤蟆不咬人他膈應(yīng)人!

    李有財?shù)扔诰赐氐鬃哌h(yuǎn)才站起來,柳臘梅嚇出了汗,哆哆嗦嗦地說道:

    “有財哥,咱們搬家吧?”

    聽于敬亭的意思,沒完沒了找茬,這連續(xù)幾天的大喇叭播放道歉信,以后怎么在屯里過?

    “搬是肯定要搬的,但不是現(xiàn)在!”李有財咬著牙,他知道于敬亭不好惹。

    可穗子這招財樹近在咫尺,李有財怎能輕易放棄?

    如果不能趁這時把穗子弄流產(chǎn),等孩子落地,自己要給于敬亭的崽當(dāng)后爹不說,穗子心里肯定也有于敬亭的位置了。

    他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要把穗子弄流產(chǎn)再一起帶走!富貴險中求!

    “于敬亭要是打咱們怎么辦啊,有財哥,我怕!”柳臘梅被于敬亭嚇壞了,就想快點(diǎn)離開楊屯。

    “他就是個街溜子,早晚都得進(jìn)去!你怕他干什么?”李有財罵道。

    柳臘梅委屈。

    “有財哥,你剛剛.....還跪下呢?”

    李有財面一熱,惱羞成怒:

    “你懂什么?我那是戰(zhàn)術(shù)撤退!我是為了迷惑他,讓他放松警惕!人惡人怕天不怕,于敬亭惡貫滿盈,老天都要派人收拾他。”

    “咱屯誰能打得過他?”

    別說楊屯,整個王家圍子,能打得過、罵得贏于敬亭的人都沒有。

    李有財一時語凝,但很快,他笑了出來,他想起前世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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