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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

    解決了宴請的地方,茶酒糖果這些小事就好辦了。

    姜憲每天和何夫人、何大舅太太在西跨院正院的東廂房里聊天,李冬至和何瞳娘則上午在西廂房里練字,下行跟著情客,看她怎么打理西跨院的那些瑣事。

    因為姜憲的緣故,東廂房里由著幾個小丫鬟在打扇,西廂房則在墻角堆了冰山。

    何大舅太太吹著幽幽涼風(fēng),吃著由冰鑒冰鎮(zhèn)的甜瓜,覺得涼意從心底一直到了四肢百骸,不知道有多舒服。

    她不由嘆道:“還是西跨院好啊!瞧東廂房這屋頂上長著的老槐樹,把整個屋頂都蓋住了,陰涼陰涼的,比堆著冰山還要舒服。”

    姜憲不知道何大舅太太說這話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按理,家里有好東西都應(yīng)該孝敬長輩。

    她這邊和東跨院的布局都差不多,只因為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就由李長青住在了東邊,他們選了西邊。誰知道西邊卻比東邊涼快,沒有住進來之前,誰也不知道!

    姜憲就笑著對何夫人道:“要不您以后中午就在我這邊歇息吧!”

    “不用,不用!”何夫人覺得東、西跨院都是買得別人家的,哪邊住著舒服,那是天意,她總不能因為這個就常常來打擾姜憲,“我那邊也挺好。?

    ?·上房院子里的那兩牡丹花我就很喜歡。等到開花的時候,我讓小丫鬟摘幾朵給你戴著玩。”

    姜憲不由在心里嘆了口氣。想起前世白愫嫁了人,晉安侯太夫人為了兩匣子宮里賞的點心和白愫置氣,婆媳關(guān)系從此就再也沒有好的時候。

    何夫人縱然有千般的缺點,與人卻極為友善,就憑這一點,她也應(yīng)該善待何夫人。

    晚上李謙回來的時候滿身是汗,光著膀子在她面前洗漱。

    他身高腿長,腰細(xì)肩寬,白皙的皮膚紋理細(xì)膩,水珠順著肩膀滑落,隱隱沒于腰間……讓姜憲不敢多看一眼,垂著眼簾問他:“今天去了哪里?怎么出了這么多的汗?”

    李謙重新?lián)Q了件細(xì)沙的中衣,喝了小丫鬟端上來的酸梅湯,舒服地透了口氣,這才湊到她身邊,低聲地笑道:“云林他們回來了,收獲頗豐,我今天和他們?nèi)旆坷锟戳丝��!?br />
    姜憲聽了,頓時來了興趣,也顧不得去想剛才的情景,道:“難道云林他們還從福建帶了貨物回來?”

    李謙點頭,笑道:“帶了茶葉和布匹過來。

    ?·”

    姜憲聽著眼珠子一轉(zhuǎn),道:“巖茶和漳絨?”

    李謙一愣,隨后哈哈大笑,捧著姜憲的臉道:“你怎么這么聰明?一猜就中!”說著,朝著她的面頰就連親了兩下。

    自從上次他吻了她之后,就再也沒有做出過這樣的舉動。

    姜憲身子一僵,心卻怦怦怦跳得厲害,心里不禁暗忖,要是李謙還像上次那樣親她,她是一把將他推開呢?還是隨他好了……

    出閣之前,大伯母曾經(jīng)和她說過,李謙答應(yīng)在她及笄之前都不動她的。還告訴她,李謙雖然答應(yīng)了,可到底會不會遵守,能不能堅持,姜家總不能盯著,最終還是要靠她自己。最好是分房而居,如果他鬧得狠了,就讓他收了身邊的丫鬟做通房。

    她倒贊成分房而居,至于收丫鬟做通房……姜憲覺得,這只會把事情弄得比較復(fù)雜,到時候看情景再定。

    誰知道他們成親的第一天李謙就不愿意分房而居,并且一直恪守著承諾,這讓姜憲很是意外,也有點佩服,就想在其他的事上對他好一點。

    誰知道他親了她兩下就放開了她。

    好像那天的糾纏從來不曾發(fā)生過似的。

    “你是怎么猜到云林他們帶回來的是巖茶和漳絨?”李謙笑瞇瞇地望她,目光明亮又璀璨,熠熠生輝,漂亮極了。

    “你們帶回來的貨肯定是想銷往關(guān)外的�!苯獞椡难劬�,有些心不在焉地道,“福建能有什么東西能銷往關(guān)外的?也就巖茶和漳絨了!”

    李謙就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親昵地道:“我給你帶了幾匹回來,到了冬天的時候可以給你做幾件小襖穿。”

    姜憲抿了嘴笑,道:“誰用漳絨做小襖——那漳絨是用來做斗篷和褙子的�!�

    “隨你。”李謙笑道,“你覺得怎樣好就怎樣!”

    只要姜憲高興就好。

    他問起她這幾天的行蹤來:“宴請的事都準(zhǔn)備好了?真沒有要我?guī)兔Φ牡胤?”

    “你就操心你自己的事好了。”姜憲笑道,“不過是請幾個內(nèi)宅的婦人而已,有什么可忙的。到是你,云林回來了,你們又要走趟榆林關(guān)吧?上次邵家猝不及防,讓你們闖了過去。這次只怕會嚴(yán)陣以待,別把從福建帶回來的貨都失落在了榆林關(guān),被人抓住了把柄�!�

    那么一大批貨,從福建運到山西,不可能沒有留下痕跡,若是暴露,很容易就被邵家抓住把柄。

    李謙笑道:“你放心好了。如果我就這點本事,還怎么給你賺胭脂水粉錢?”

    “說得你好像是為了我似的�!苯獞椘沧欤拔译y道還少胭脂水粉錢不成?”

    “你是不少��!”李謙笑嘻嘻嘻地道,“可誰嫌多��!”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都掠過了那句“說得你好像是為了我似的”的話,互相地開著玩笑。

    李府東邊那座用來安置高伏玉的小院一片漆黑。

    高妙容熱得有些睡不著。

    李家今年的冰不夠用,她的叔父也沒有分到幾塊。他們總不能不顧叔父身體去取叔父名下的冰用。

    可這幾天也太反常了。這還沒有進入三伏,天氣已經(jīng)熱得讓人隨時要中暑般的頭昏眼花。

    她再次爬了起來,拿著扇子呼呼地?fù)u著。

    又因為用力,剛剛清洗了的身上又開始流汗,很快就打濕了衣襟。

    她煩燥地把湘妃竹的團扇丟在了床上。

    聽到動靜的香芷頓時醒了過來,喊了聲“小姐”,坐了起來。

    高妙容覺得心里更煩躁了。

    “我沒事,你睡吧!”她道,心里卻像揣著團火似的,好像下一息就燒起來。

    香芷卻起了床,道:“小姐,我給您倒杯茶吧!天氣有點熱,您喝點水,潤潤嗓子!”

    “潤什么嗓子!”一直壓著的火氣終于忍不住蹭蹭地躥了出來,“天氣這么熱,喝水有用嗎?”

    親們,今天的更新!

    不好意思,大修了這一章,比預(yù)料的晚了點,沒能及時更新。

    ※

    ###第三百二十章

    賓客###

    香芷畏縮了

    ?·

    她知道高妙容的心情很不好。

    這幾天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早上還好,太陽還沒有升得那么高,夜間殘留的涼爽還沒散去,坐下來不動,倒不至于汗?jié)窳艘陆��?梢坏街形缇筒灰粯恿耍柮骰位蔚貟煸陬^頂不說,熱浪一陣高過一陣地襲來,就算是坐著不動也熱得心中煩燥。原本高妙容每天下午去上院教李小姐和何小姐,李小姐屋里有冰山,很涼快,高妙容正好可以趁機消消暑氣。

    誰知道嘉南郡主的一句話,就讓高妙容歇在了屋里。

    偏偏今年李家沒有提前訂冰,自家用冰都不夠,哪還有給高妙容的!

    她在心里暗暗嘆氣,小心翼翼地道:“小姐,今天有南風(fēng)吹進來,不怎么熱……是不是帳子太厚了?要不我把窗欞打開好了。這么晚了,內(nèi)院已經(jīng)落了鎖�?ぶ髑靶┤兆硬皇钦D內(nèi)務(wù)嗎?那些巡夜的婆子可一點也不敢偷懶。據(jù)說郡主規(guī)定了她們一刻要巡一次,她們就不敢兩刻巡一次,晚間值夜的那些婆子也不敢抹牌喝酒了,絕不會有人過來的……”

    香芷不提姜憲還好,她這么一提,高妙容心火燒得更旺了。

    同樣是做媳婦的,別人做媳婦的怎么就要處處討婆婆的歡心,她姜憲憑什么就像大爺似的,反而讓婆婆處處巴結(jié),處處忍讓,以她為尊呢?!

    高妙容的帕子揉成了一團,她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這才強行壓下了心中的不滿,慢慢地躺了下去,語氣怏然地道:“睡吧!我這是熱狠了,心氣兒不順……”

    解釋著自己剛才的失態(tài)。?

    ??

    ?

    ?·

    香芷頓時松了口氣,道:“小姐,我就知道您只是這兩天熱狠了,一時心里不舒服。要不,您明天也去嘉南郡主那里串門吧?我聽人說,嘉南郡主那邊又新添了十個小丫鬟,專給郡主打扇的。她那邊屋子又蔭涼,聽嬤嬤說,夫人和大舅太太每天都去,一去就呆一整天舍不得走呢!”

    姜憲明著就是要趕她走,她可不會沒臉沒皮地跑去討好姜憲。

    高妙容輕笑了一聲,閉上了眼睛睡覺,再也沒有理會香芷。

    第二天,太原知府李奎的夫人楊氏則冒著刺眼的大太陽去拜訪了山西布政使丁留的夫人。

    說起來,兩家還是姻親。

    丁留的堂姐嫁給了刑部侍郎姚先知的堂兄,而姚先知的夫人和李奎的夫人楊氏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如今兩家在一處做官,丁夫人看見李夫人自然就倍感親切�!�?

    ·

    她親自在垂花門前迎接李夫人。

    李夫人見丁夫人身邊站著個二八佳人,明眸皓齒,如珠似玉,十分的俏麗,不由笑道:“阿挽回來了!你祖母的病可好些了?”

    那女孩子正是丁留的次女,丁家的二小姐丁挽。

    她口稱“世伯母”,笑盈盈地上前給李夫人行禮,道:“祖母不過是年事已高,偶遇風(fēng)寒,擔(dān)心自己來日不多,想見父親一面。可自古忠孝難兩全,父親這里走不開,又不能少了母親的照顧,母親這才派了我回鄉(xiāng)。祖母病愈之后,心思也就淡了。怕我離開了父母想家,就叮囑我,讓我早點回來。”

    李夫人笑著點頭。

    暗忖著丁挽真是會說話。

    明明是丁留的母親不待見兒媳婦,病了也不讓兒媳婦在自己面前侍疾,丁留怕有流言蜚語傳出來,派了小女兒回去堵住母親和族人的嘴,到了丁挽嘴里,卻成了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樣兒。

    腦海里閃過這些念頭,她不禁想起了姜憲。

    那個總是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就算是有什么事也事不關(guān)己,看上去好像對什么事都漠不關(guān)心,實則卻有顆敏感純善之心……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嫁到李家之后過得如何?

    看樣子李家的長子是很喜歡嘉南郡主的。

    不過,話又說過來了。任何一個人娶到了像姜憲這樣的媳婦,頭幾年都會有些新鮮的,只是等這新鮮勁一過,卻不知道嘉南郡主能體面幾年。

    她在心里搖著頭,和丁夫人一起進了內(nèi)宅。

    茶過半盞,丁夫人問起李夫人的來意。

    李夫人含蓄地問:“嘉南郡主宴請,妹妹準(zhǔn)備穿什么衣服去?”

    丁留要比李奎小兩歲。

    丁夫人原來在京城的時候也是個謹(jǐn)生之人,可自丁留外放做了封疆大吏之后,她成了品階最高的幾位夫人之一,她慢慢也就恢復(fù)了待嫁閨中之時的爽朗。

    “姐姐是想問我去不去吧?”丁夫人笑道,“這是嘉南郡主嫁到山西之后第一次宴請,我怎么能不去呢?我不僅準(zhǔn)備自己去,還準(zhǔn)備帶了阿挽去�!�

    言下之意不僅要去給姜憲捧場,還要和姜憲交好。

    這和李夫人的打算不謀而和。

    李夫人舒了口氣,笑道:“我也是這么想的�?上覀兗覜]有適齡的姑娘,不然倒可以和阿挽做個伴!”

    丁挽正指使著幾個小丫鬟置放裝著瓜果的水晶碟子,聞言朝著李夫人笑了笑,道:“世伯母,我聽人說,施家三小姐在嘉南郡主那里碰了個軟釘子,有這件事嗎?”

    在丁、李這樣世代耕讀的人家眼里,寒門出身的施家就如同一個笑話。

    李夫人就若有所指地看了丁夫人一眼,不僅把施家在姜憲那里碰釘子的事告訴了丁夫人母女,還把姜憲進門不到一個月就整頓了李府的內(nèi)務(wù),還打發(fā)好幾個服侍的仆婦去了田莊告訴了她。

    丁夫人聽了直皺眉。

    李夫人就笑道:“這種事都輕易地就傳了出來,奇怪的是我到今天也沒有打聽出來郡主都喜歡吃些什么?平時有什么愛好?”

    這是宮里的規(guī)矩。

    如果不是姜憲本人御下嚴(yán)厲就是她身邊有知道怎樣御下的得力仆婦。

    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她們都要小心對待,不能留下什么話柄,最后因小失大。

    丁夫人沉默半晌,正色地對丁挽道:“你去把我們給嘉南郡主準(zhǔn)備的禮單拿出來給我看看,有些東西恐怕要添減�!�

    李夫人見丁夫人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的來意,放下心來,笑道:“既然如此,初二的時候那我們就一起去李府吧!”

    丁夫人欣然應(yīng)允。

    施家這邊卻等著丁家的消息。

    可直到六月的最后一天,丁夫人也沒有表態(tài)去不去參加姜憲的宴請。

    這讓施夫人很著急。

    她派了貼身的嬤嬤悄悄去見高妙容。

    親們,月票6750票的加更。

    ps:今天下午要出去辦點事,可能要用一下午的時間,晚上的更新推遲到十點。

    抱歉!

    ※

    ###第三百二十一章

    參加###

    李家今非昔比。

    施夫人貼身的嬤嬤前腳進了高妙容住的小院,后腳姜憲這邊就得了消息。

    而且印彩稟告姜憲的時候,還是當(dāng)著何夫人和何大舅太太的面。

    兩位并沒有覺查到這有什么不好的。

    在她們看來,高家就像借居在她們家的鄰居一樣,雖說平時有什么事要多加關(guān)照,卻不能鄰居家來個客人她們都要干涉一番。

    姜憲對何夫人和何大舅太太這樣的認(rèn)知很滿意。

    她也就不去提醒何夫人和何大舅太太了,朝著情客使了個眼色,她就陪著何夫人和何大舅太太去了東跨院的后花園。

    前兩天她養(yǎng)在宮里的幾株蘭花送過來了,她讓李泰幫著在后花園搭個暖棚,準(zhǔn)備等到天氣涼一些了種些桔樹、臘梅什么的好過冬。如今暖棚搭了一半,不能供暖,卻能遮陽,正好給她放蘭花。

    情客卻留在了正房。

    她把印彩幾個二等的丫鬟叫了進來,吩咐她們:“雖說高小姐的客人與我們無關(guān),可你們都是從宮里出來的,不用我說也應(yīng)該知道。當(dāng)初慈寧宮,不知道有多少走曹太后路子走不通的跑去碰運氣,想偶遇一下太皇太后或是郡主,或是尋個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獻給太皇太后或是郡主的人。不管是太皇太后還是郡主,都煩不勝煩。府里雖說比不上宮里,可郡主到底身份尊貴,有些事卻是不能不防。以后高先生那邊的仆婦,你們都看好了,別在內(nèi)院到處亂竄的,撥到高先生名下當(dāng)差,就要忠心地服侍高先生,別看著這山還惦記著那山,摘了芝麻丟了西瓜,兩不著實�!�

    眾人齊齊應(yīng)是。

    七姑看著商量情客:“姑娘,您看要不要跟郡主說一聲,再提一、兩個二等的大丫鬟上來?”

    姜憲身邊如今只有百結(jié)和情客拿著一等丫鬟的月例,香兒和墜兒因是李謙送過來的人,拿了二等丫鬟的月例,七姑則占了一個管事嬤嬤的名份。其他的人,都還是未入等的丫鬟。

    情客笑道:“這件事郡主早就發(fā)下話來。這些跟著我們一起出宮的,有真心服侍郡主的,也有想借著郡主之手出宮的,如今定下等次還早了點,要先用著看看�!�

    七姑不免有些擔(dān)心,道:“會不會讓她們寒了心?”

    這批跟著情客出宮的女孩子年紀(jì)都不大,長得也都在水準(zhǔn)之上,最重要的是,有好幾個會識字?jǐn)辔�、算賬管事的,如果因為等級的事放出去就太可惜了。

    情客笑道:“我們進宮之前家里都很貧困,別說是識字了,就是女紅,有些也是進了宮之后才學(xué)會的。既然我們能學(xué)會,再買進來的丫鬟也一樣能學(xué)會。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何況這些日子府里有很多人主動找到我這里來,想學(xué)著識字。若是府里有什么變動,這些人就可以補上,不會亂了西跨院的規(guī)矩的。”

    七姑想了想,覺得情客說的很有道理,她笑道:“是我粗心大意,沒有多想�!�

    “七姑您客氣了!”情客帶著幾分恭敬地道,“您只是一心一意都撲在郡主身上,這些瑣事就關(guān)注的少了�!�

    七姑是李謙的人,郡主禮待李謙,她們就會禮待七姑。

    兩人說說笑笑,去了后花園。

    姜憲正站在一株建蘭旁邊和何夫人、何大舅太太說話:“……叫滿堂紅 。是當(dāng)時的福建巡撫進貢的,是建蘭里少有開紅花的蘭花,而且日照越強,它的顏色就越紅。所以它得露天里養(yǎng)著,不然開出來的花就不好看了。上林苑因為這個,想了個法子,在點燃的蠟燭前面放面銅鏡,然后把光反射到蘭花的身上,想讓它的花更紅。我看著卻覺得像拔苗助長似的,很可憐。就沒用他們這法子,讓它隨意地長,遇到哪年天氣熱,花開得就紅些,遇到天氣平淡,花開得就淡一些�!�

    何夫人和何大舅太太連連點頭。

    何大舅太太望著用羨陽盆裝著的那株滿堂紅,憂心地道:“郡主,這花肯定很貴吧?我看您還是在這盆上做個記號的好,免得被人當(dāng)成了尋常的雜草給拔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不會!”姜憲笑道,“我這屋里的人都認(rèn)識這幾株蘭花�!�

    “可架不住其他的人不認(rèn)識啊!”何大舅太太望著蘭花的目光就像望著堆金子隨意堆放在眾人目光之下似的,緊張得很,“郡主,您還是聽我一句勸吧!等過些日子,大家都知道這蘭花是怎樣的金貴了,您再這樣放著也不遲。不然要是有個閃失,就是哭也沒地方賠去��!”

    這幾盆蘭花都是姜憲在宮里養(yǎng)的,養(yǎng)了好幾年,有了感情。

    前世,她還曾開玩笑地對孟芳苓說,如果她死了,就把這幾盆蘭花給她陪葬好了。

    她聞言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吩咐百結(jié)把花搬到了正房。

    何大舅太太松了口氣,回到自己客居的廂房才教訓(xùn)身邊的人:“眼睛給我放亮點,別以為是長得像蔥就真是根蔥,說不定那是盆水仙,把你們賣了也買不起。要是有誰動手動腳地壞了府上的東西,丟了我的臉,可別怪我不講情面,一律給我賣到那下等的窯子里去,永世都別想翻身。”

    幾個隨身服侍的嚇得臉色發(fā)白,哆哆嗦嗦地應(yīng)著“是”。

    何大舅太太的臉色這才好了點,去了何瞳娘那里,商量著初二那天穿什么好。

    何家是花了大力氣培養(yǎng)何瞳娘的,她的眼光又比她娘要高一籌。

    “您就穿件銀紅色焦布比甲,白色銀條紗單衣好了�!彼龔哪赣H的箱籠里找出那兩件衣裳,“至于首飾,就戴個點翠大朵,祖母綠的耳墜好了。天氣熱,您又沒有誥命,打扮得太隆重,讓人看著就熱,反而不好�!�

    何大舅太太連連點頭,問何瞳娘:“那你準(zhǔn)備穿什么?”

    “我穿件碧綠色的焦布比甲�!焙瓮镄Φ�,“冬至穿一件水藍(lán)色的,這樣我們就不必重樣了�!闭f到這里,她不由眉頭微蹙,道,“可不知道其他來參加宴會的都會穿什么衣裳?冬至差了人去問高姐姐,高姐姐說還沒有決定!”

    何大舅太太想到高妙容落落大方的嫻靜模樣,再看看自己女兒那怯生生只知道躲在她身后的樣子,不由在心里嘆了口氣,道:“高小姐素來會裝扮,你與其擔(dān)心她,不如擔(dān)心你自己�!�

    何瞳娘抿著嘴笑,恬靜的樣子像朵靜悄悄開放的茉莉花。

    何大舅太太不禁又在心里嘆了口氣。

    算了,算了!

    一顆草有一滴露水,也許這就是她們家瞳娘的命。

    也強求不來!

    ※

    親們,今天的更新。

    o

    ###第三百二十二章

    客人###

    何大舅太太想通了這,心也就定下來。

    到了初二那天一大早,她就穿戴上了女兒為她挑選的衣飾帶著女兒一起去了何夫人住的正房。

    為了給內(nèi)院女眷們騰地方,李長青和李謙一早就去了校場。

    何夫人也早就起了床,梳妝打扮好了,正訓(xùn)著李冬至:“你今天可別又躲到哪里找不到了。你嫂嫂說了,你今天和你表姐都要跟在她身邊,幫著招待今天的來客�!庇执蛄恐疃令^上的米粒大小的珍珠珠箍,道:“怎么把這個珠箍戴出來了?我平時沒有給你打首飾嗎?快去換了你嫂嫂進門那天戴的紅寶石油珠箍!”

    李冬至身邊的大丫鬟小禾應(yīng)聲要去,卻被李冬至給攔住了。

    她小聲地道:“娘,這個珠箍,是我請教了嫂嫂身邊的情客姐姐才定下來的。情客姐姐說了,我年輕還小,不用裝扮得太過華麗,而且,那個紅寶石發(fā)箍在嫂嫂進門那天已經(jīng)用過了,今天來的也都是那天的那些客人,就不太適合再戴那套首飾了。”

    何夫人聽著一愣,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戴過一次就不能再戴了嗎?那那些傳家寶怎么辦?難道壓在箱底不出來嗎?”

    李冬至紅著臉道:“可情客姐姐是這么說的。同樣的首飾,在同樣的人面前五年之內(nèi)都最好別重復(fù)地戴,就是要戴,那也要重新拿去銀樓換個樣式或回爐拋光,做成新金的樣子……不然為何嫂嫂那么多的首飾,情客姐姐她們還覺得嫂嫂的首飾太少了,準(zhǔn)備等嫂嫂回汾陽祭了祖之后,嫂嫂的名字正式入了祖譜,就請了銀樓的人進府重新打些首飾。還說,如果太原沒有合適的,就去京城里請,到時候也幫我打幾套首飾……”

    何夫人望著進門的何大舅太太,有些傻眼。

    她有一套蓮子米大小的貓眼首飾,每次有重要的場合,她就喜歡戴了這套首飾去應(yīng)酬……如果情客說得屬實,那她豈不是鬧了很多次的笑話……

    何夫人有些坐不住了。

    何大舅太太只好握住了何夫人的手,安慰她道:“你這不是剛回太原沒多久嗎?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改過來不就成了!”

    “那我今天戴什么首飾啊?”何夫人急起來。

    何大舅太太想了想,道:“我那里還有套藍(lán)寶石的首飾,要不,你借著戴著?”

    那套是何大舅太太的壓箱低。、

    論精美自然比不上何夫人那套,可現(xiàn)在誰還顧得上這些?

    何大舅太太體己的嬤嬤親自去拿了那套首飾過來。

    何夫人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不對——她今天穿的是件寶藍(lán)色牡丹暗紋的褙子。

    可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她急匆匆地?fù)Q了件姜黃色八寶暗紋的褙子,和何大舅太太、李冬至、何瞳娘三步并作兩步地趕去了西跨院。

    姜憲已不在正房。

    百結(jié)笑盈盈地告訴她:“陸學(xué)正的夫人帶著家里的兩位小姐過來了,正和郡主在花廳里說話呢!”

    “這么早?”何夫人訝然,不由抬頭望了望天。

    百結(jié)抿著嘴笑了笑,道:“也不早了,陸學(xué)正是正五品,她這個時候來正好。”

    何夫人沒有聽懂,她朝何大舅太太望去。

    何大舅太太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情。

    反正她不管怎么樣都不可能比姜憲更有見識,還不如不懂就問,免得在外面的人面前丟臉。

    “為什么她來的正好?”何大舅太太笑道,“莫非這來得早和來得晚還有什么區(qū)別不成?”

    “當(dāng)然有區(qū)別�!卑俳Y(jié)之前已得到過姜憲的吩咐,只要何夫人和何大舅太太想知道的一些禮儀,她們就得好好地解釋,免得兩位長輩出錯,“郡主今天只請了五品以上官員的女眷出席,像這樣的宴請,與其說是吃飯,不如說是見面。有怎樣的安排,會請哪些人,去送請?zhí)麜r得把這些都告訴被請的人家,那些被請的人才好安排行程。

    “像這樣的宴請,真正的貴人應(yīng)該在大家都來得差不多了,卻又還沒有全都來的時候到。既顯得不那急切,也顯示出對這件事的重視。那哪些人應(yīng)該早點到?哪些人又應(yīng)該晚點到呢?

    “那就是像陸學(xué)正夫人這樣的人家了。

    “陸學(xué)正的夫人雖然在五品之例,陸學(xué)正卻是個虛職,位列最末。

    “她若是想急著向郡主表示親近之意,就會早點來。如果她怕有巴結(jié)奉承之嫌,就可以晚一些到�!�

    何夫人和何大舅太太恍然大悟。

    原來這位陸學(xué)正的夫人想給姜憲留下一個好印象,所以提前到了。

    何夫人不由問道:“那照你這么說,丁夫人和李夫人豈不是要過一會才到。”

    “是啊!”百結(jié)邊說邊笑,把她們引到了花廳,“怎么也要等再來兩、三位夫人了,她們才會到。”

    何夫人聞言就皺著眉道:“那丁夫人和李夫人怎么知道她們之前來了多少人?”

    百結(jié)笑道:“這就要看那些隨行嬤嬤的本事了!不然出門為何還要帶個隨行的嬤嬤,馬車走得快還是走得慢,是得聽他們的�!�

    倆人一聽就覺得頭痛,非常復(fù)雜。

    而何大舅太太索性把女兒和李冬至都推到百結(jié)的面前,道:“我和你娘年紀(jì)大了,哪里記的住?你們可要跟著好好學(xué)學(xué)�!�

    李冬至和何瞳娘齊齊應(yīng)是,乖乖地跟在母親身后進了花廳。

    姜憲穿了件大紅色的素面杭綢褙子,襯得她膚光如雪卻也單薄纖細(xì),像沒有吃飽似的,正坐在上首和一個穿著蔥綠色褙子的微胖婦人說話。

    何夫人曾經(jīng)在剛來太原時去拜見丁夫人的路上見過這婦人,知道這婦人就是陸學(xué)正的夫人,笑著上前去打了個招呼。

    陸夫人一副老友重逢,喜出望外的神色,上前就和何夫人見禮,道著“夫人好久沒見。您看著越來越精神了,可是用了什么補品?若是有這等好事,可別忘了介紹給我,我也吃點”,然后轉(zhuǎn)身就拉了兩個小姑娘過來給何夫人行禮,道著“這是我兩個女兒�!庇忠婇L女和何瞳娘差不多年紀(jì),次女和李冬至差不多的年紀(jì),想說些親近的話,偏偏不認(rèn)識何瞳娘是誰,怕說錯了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好,支支吾吾起來。

    何夫人忙向陸夫人引薦李冬至和何瞳娘:“這是我們家的小女兒,這是我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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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一###

    陸家的兩位小姐忙上前和李冬至、何瞳娘行禮。

    李冬至和何瞳娘雖然得了姜憲的交待,要幫著姜憲招待來客,卻沒有想到一進門就會遇到和她們同齡的小姑娘,兩人還有些怯場,好在陸家的兩位小姐也不是那種常隨著母親四處應(yīng)酬的人,又因陸學(xué)政職務(wù)不高,有些需要她們出席的場合她們通常都是陪末座,待人處事溫婉有禮又忍讓謙和,情客把她們帶去了后面的退步,幾句試探的話之后,彼此都松了口氣,覺得并不是很難相處的人,漸漸說起客套話,契闊起來。

    姜憲見狀不由舒了口氣。

    李冬至和何瞳娘現(xiàn)在要學(xué)的東西還多著,能不出錯就已經(jīng)是很好了。

    她示意印彩盯著點李冬至和何瞳娘,把精神放回了花廳。

    陸夫人正在和何夫人、何大舅太太說話:“……我聽李夫人說,她和丁夫人約好了,今年的中元節(jié)她們準(zhǔn)備去永和縣祭魁星。我也很想去,聽說您們家的小公子如今在南雅書院讀書,剛剛才啟蒙,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魁星,二十八星宿之一,主管文運、文章的興衰,是讀書人心目中的庇護神。

    而永和縣不僅有座氣勢驚人的魁星閣,還有中元節(jié)拜魁星的習(xí)俗。

    何夫人聽了心動不已,可轉(zhuǎn)念想到姜憲這才進門一個月她就跟人出門去祭拜不太好,神色間就流露出些許的猶豫來:“永和縣太遠(yuǎn)了,這得去好幾天吧?我就怕我走不開!”

    陸夫人熱情地道:“丁夫人、李夫人哪一個不是主持中饋的人,可為了兒子的前程,也只能委屈丁大人和李大人了�!�

    何夫人就更動心了。

    李謙是長子長孫,以后是要蔭李長青之功的,李駒則不同,他以后多半是得靠自己了,除非李長青功高震世,再爭個功名來給李駒。所以她一早就想好了,不能讓李駒和李謙爭,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李駒參加科舉,靠功名爭個前程。所以她特別注重兒子的功課,有時候甚至達到了嚴(yán)厲的地步。

    為了兒子的前途去敬香,不要說在山西境內(nèi)了,就算是不在山西境內(nèi),她也是要去的。

    何夫人不由道:“你們明年還去嗎?今年說得太匆忙了,我怕沒有時間,要不,我們約明年一起去吧?”

    陸夫人不過是想和李家走得更近些,中元節(jié)去不了,八月十五的中秋節(jié),九月初九的重陽節(jié),總有一天大家能約著一起出去。

    “那趕情好�!彼Σ[瞇地道,“我到時候了來約你�!�

    何夫人笑著應(yīng)好。

    有小丫鬟急匆匆地走了過來,道:“夫人、郡主,王參將家的夫人過來了�!�

    姜憲忙請了她進來。

    王夫人頭發(fā)花白,面容憔悴,目含愁苦,雖然穿著杭綢衣襟,戴著赤金頭面,可看上去也不像個官太太反而是哪里來的農(nóng)婦穿錯了衣裳走錯了地方。

    姜憲吃了一驚。

    她請客之前曾經(jīng)打聽過來客的身份,知道王參將年過五旬,是金海濤的得力助手,行事頗為公正,在太原總兵府很有威望。

    姜憲沒想到王夫人是這樣一副模樣。

    她笑著把人迎了進來,剛剛說了兩句話,山西布政司左參議家的周夫人到了。

    周夫人帶了十二歲的女兒同來。

    周小姐被迎去了退步,周夫人則留在花廳里和大家寒暄著。

    太原府楊僉事的夫人到了。

    她是一個人來的。

    不一會,丁夫人和李夫人來了。

    姜憲在花廳的門口迎接。

    李夫人給兩個引薦。

    丁夫人雖說是五個孩子的母親,身段卻依舊細(xì)條,皮膚白皙,目光明亮,保養(yǎng)得很好,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是個風(fēng)韻猶存的婦人。

    她笑著和姜憲打招呼:“早就想來看看郡主了,沒想到郡主走到了我們的前頭,提前給我們發(fā)了請?zhí)磥磉是我們慢了一拍�!�

    丁夫人說著,看了李夫人一眼。

    李夫人是姜憲的全福人,在這些夫人之中,她和姜憲是最熟的了。

    “郡主如今嫁到了太原,”她接過丁夫人的話茬笑道,“以后有的是機會。等過兩天我們回請郡主就是了�!�

    姜憲道了謝,笑:“我在京里就聽說丁大人家里有道燒干筍做得很好,有機會一定去嘗嘗。”

    丁家也是江西人,耕讀傳家,祖上出過兩位閣老,子弟出仕的非常多,在京城也有些名聲。

    可姜憲是宮里長大的,又是鎮(zhèn)國公府的大小姐,知道丁家,還知道丁家那道有名的燒干筍,顯然是打聽過的。

    這就比較難得了。

    也說明姜憲有意與丁留為善。

    丁夫人想到之前聽李夫人說的那些話,對還沒有及笄的姜憲不由刮目相看,又重視了幾分。

    她親自為姜憲引薦了丁家二小姐丁挽。

    丁挽恭敬地給姜憲行禮。

    姜憲像之前一樣,賞了丁挽兩個封紅。

    丁挽溫順地笑著道謝,并沒有因為年長就在姜憲面前有所托大,而是像晚輩一樣的態(tài)度恭遜,跟著情客去了后面專門招待她們這些小姑娘的退步。

    姜憲做慣了太后,素來喜歡這樣長得漂亮又生氣勃勃,溫柔有禮的小姑娘,因而對丁挽的印象很好。

    大家分主次坐下,姜憲就和丁夫人說起來話。

    剛剛問了個籍貫,施夫人帶著施家三小姐來了。

    看見丁夫人和李夫人,她眼底閃過一線驚訝,但很快就被滿臉的笑容給掩飾了。

    “丁夫人、李夫人,”她屈膝朝著兩人福了福,道,“我還以為我來得算早的了,沒想到幾位夫人比我來得還早�!�

    大家又少不得和她打招呼。

    行過見面禮之后,施家三小姐被印彩往退步引。

    施家三小姐卻有些不悅,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望著施夫人:“娘,我好些日子沒看見丁夫人和李夫人了,我想在這里聽兩位夫人說話行嗎?”

    施夫人想把施家三小姐嫁到像丁、楊那樣的讀書人家去,因而一直盼著女兒能在丁夫人面前留下個好印象,這種宴請的時候如果女兒能討了丁夫人的喜歡,她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她笑著剛要應(yīng)好,姜憲卻突然道:“幾位小姐都在后面的退步喝茶,施三小姐既然過來了,先去打聲招呼吧!等幾位夫人過來了,我們也該移坐東跨院聽?wèi)蛄�。�?br />
    到了她這里,就得守她的規(guī)矩。

    斷然沒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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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四章

    詫異###

    施夫人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

    施三小姐則怯生生地朝丁夫人望去。

    丁夫人低頭喝茶,像沒有聽見似的。

    施夫人母女臉上都閃過失望之色。

    但沒有誰為施家母女說一句話。

    花廳里除了姜憲,都是比施三小姐年長之人,哪里有她說話的地方,她這樣是很失禮的事。而姜憲作為主人,遇到這樣不知道規(guī)矩的客人也臉上無光,大家只能裝作沒有看見。

    施三小姐只好跟著丫鬟去了后面的退步 。

    大家開始小聲地說話,笑語殷殷地互相打著招呼,問候著彼此相熟的人,場面熱情而又不失溫文。

    姜憲微笑著聽著。

    既然要和山西的這些貴婦人打交道,這些貴婦人都是什么出身,和丈夫的關(guān)系如何,有幾個子女之類的自然要打聽清楚�?衫罴也槐戎敖l(wèi)軍,打聽起來自然沒有她做太后時的高效和翔實,這就需要她前世的經(jīng)驗做判斷了。

    不過紙上談兵終是淺,把人物對上號,再聽她們都說了些什么,印象會比較深刻。

    何大舅太太在一旁聽著,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到哪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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