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李謙不免有些尷尬。
姜憲卻覺得這樣很好。
“你都不知道，我從前最怕去坤寧宮了�！彼屠钪t走在繪著藍(lán)綠色圖案的抄手游廊里，一面和李謙說著話，一面隨手揪下了抄手游廊旁垂柳的葉子拿在手里玩著，“因為從慈寧宮去坤寧宮的時候要經(jīng)過永壽宮。太宗皇帝的慈安皇后就是在那里停的靈，英宗皇帝的貴妃也是在那里沒的，先帝的生母，也就是孝宗皇帝的靜妃安氏，在那里住了二十年，孝宗皇帝殯天之后，她就是在那里自縊的，先帝登基之后，就鎖了永壽宮，只有幾個打掃的太監(jiān)能進(jìn)去。你想想，一個宅子好幾年不住人，會破敗成什么樣子?我有一次聽宮女說，路過永壽宮的時候，突然從里面竄出了幾只老鼠，當(dāng)時把她們嚇得，立刻就尖起來。后來曹太后派了人去打掃永壽宮，那里的老鼠，養(yǎng)得比剛出生的小貓還大。御善房的人說，偷吃東西的肯定就是這幫老鼠。我聽了之后有好幾年都不敢吃御善房的東西……”
這種事李謙還是第一次聽到。
他看著姜憲滿臉嫌棄的樣子，呵呵直笑，把她拉去了李長青之前為他們準(zhǔn)備的宅子。
宅子挺大的，三進(jìn)三出，后面還帶個小花園，引了活水進(jìn)來做成了小溪池塘，旁邊種了很多梅花，正房出來是個花圃，院子的角落還豎了兩塊模樣嶙峋的太湖石，新漆的落地柱和門窗在太陽下閃閃發(fā)光，屋里還散發(fā)淡淡的石灰氣。
姜憲笑道：“要是再放些日子過來住就好了。”
李謙聽著心動，道：“要不，我們回老宅子過年吧！”
“好�。 苯獞椨X得只要是李謙陪著她，去哪里都行，“你有假嗎?”
“不是還有爹頂著嗎?”李謙嘻嘻笑，把李長青拉出去做了壯丁。
姜憲抿了嘴笑，之后趁機(jī)說了李謙的前程：“你準(zhǔn)備就在山西總兵府嗎?按朝廷的例律，官員需在離家五百里以外的地方任職。你們家能回山西，是因為曹太后的緣故，算得上是特例�？晌覔�(dān)心趙翌把朝廷里的事理順了之后，會整治官吏。你要不要換個地方做官，和公公分擔(dān)一下風(fēng)險�！�
李謙覺得姜憲在正事上不會和他說廢話。
他微微一愣，道：“你是不是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
姜憲和姜律聯(lián)系的不多，反而和曹宣、白愫兩人書信來往的十分密切。而且溫鵬的事，也是托曹宣出的面。姜憲和曹宣之間，仿佛有條無形的紐帶，讓這兩人在很多事上都會走到一塊兒去。
或者是因為，他們是在同樣的環(huán)境里長大的人?
李謙在心里嘀咕著。
前世的經(jīng)驗告訴姜憲，李謙并不是個聽見就是雨的人，她早就想到他會問自己，因而她坦誠地?fù)u了搖頭，道：“我倒沒有聽到什么風(fēng)聲。只是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想這件事。山西太復(fù)雜，你這樣跟著公公，只怕十年都難有進(jìn)展……”說到這里，姜憲自己倒先發(fā)起呆來。
李謙不由愕然，卻也不催她，靜靜地陪著她站在抄手游廊的中間。
姜憲此時的思緒卻亂極了。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李謙野心勃勃，肯定是要出人頭地的�？衫钪t的野心到了哪一步，她卻從來沒有好好和他談過。
如果他只是想做封疆大吏，留在李長青的身邊，慢慢接手李長青的事業(yè)，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上這幾年，若是世道亂了，憑著李謙的本事，也不至于吃不上一碗飯。
可若李謙……想如前世般獨(dú)霸一方，成為左右朝局的人呢?
前世他有她相幫都走得那樣艱難，特別是他的功勛都是在戰(zhàn)場賺的。
戰(zhàn)場上有多危險，她可是親身體會過。
李謙生死不明時，那種在深夜無望的等待，她再也不想經(jīng)歷了。
姜憲不想讓李謙上戰(zhàn)場。
可她還是在痛定思痛之后問李謙：“你有沒有想過你會成為什么樣的人?”
“當(dāng)然想過啊！”李謙笑道，“大丈夫屹立世間，自然是要建不世的功勛，娶絕世的美人啦！”他說著，突然抱起了姜憲，讓她站在了抄手游廊的美人椅上。
姜憲嚇了一大跳，忙箍住了他的脖子，卻因為站在美人椅上，比李謙還要高出半個頭來，變成了她俯視李謙，李謙仰望著她的模樣。
“絕世的美人如今已經(jīng)在我的懷里了，”他望著姜憲，目光深邃而又專注，仿佛她是那罕世的珍寶，世間的萬物再也沒有任何的東西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再也沒有任何的東西比她更讓他著迷，“我已再無所求！只求著建不世的功勛，守護(hù)著我的絕世美人不被人覬覦……”
姜憲羞得不行，多看李謙一眼都覺得心跳得沒有辦法呼吸。
她左顧右盼地胡說八道，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自在一些：“你又胡說八道！一會兒說別無所求，一會兒又說只求建不世的功勛……”
李謙笑著把她從美人椅上抱下來，低頭抵了她的額頭，低聲笑道：“若是沒有絕世的美人，我立了那不世的功勛又有什么用?”
那你前世在干什么?
話到了嘴邊，姜憲立刻咽了下去。
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她不能因為前世的事就怨忿今生的他。
她也不應(yīng)該總想著前世的事。
那樣只會讓她對李謙先入為主，讓她陷入自憐自艾的境地。
親們，給言果的靈獸蛋加更。
oo~
※
###第三百八十章
商量###
姜憲很快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甩在了腦后，笑著問李謙：“不世的功勛？怎樣的功勛才能稱為不世的功勛呢？”
李謙笑道：“當(dāng)然是像鎮(zhèn)國公鎮(zhèn)一樣！”
姜憲愕然。
前世，李謙做了陜西行都司和都司指揮使之后，瞅著機(jī)會就直奔京城，闖進(jìn)了慈寧宮，可是沒有半點(diǎn)的猶豫。
怎么今生他卻只是想做個鎮(zhèn)國公就滿足了？
李謙總能看出姜憲的困惑。
他低聲道：“我有野心，可我的野心是為了能庇護(hù)我所珍視的人，至于我自己，吃得飽穿得溫，有賢妻孝子，兩三知己也就足夠了。”
“真的嗎？”姜憲非常的懷疑。
“真的！”李謙摟著姜憲，輕聲地笑道，“也許從前我還想著名垂青史，萬古流芳，可自從我娶了你，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挺好。建功立業(yè)，也是有危險的，我現(xiàn)在，有了牽掛，沒法像從前那樣無畏無懼了�！�
姜憲難掩驚訝之色。
是因為她的緣故嗎？
消磨了他的英雄志氣？
姜憲又忍不住想起前世，又強(qiáng)行地把這些念頭壓在了心底。
李謙已笑道：“你不是說讓我去陜西嗎？為什么？是不是因為陜西那邊出了什么事？”
“不是！”姜憲也不想繼續(xù)在這個問題上打轉(zhuǎn)，“想去陜西，還得想辦法打點(diǎn)打點(diǎn)。”不管是前世今生，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可它更容易轄制西北。如今朝廷禮樂崩壞，以后只可能越來越亂，我們離京城越近，就越近站隊。朝廷中的事瞬息萬變，我們此時力量薄弱，根本無法中立。與其周旋在這些黨派之間，還不如離京城遠(yuǎn)一點(diǎn)，在陜西扎根經(jīng)營，不過幾年間，應(yīng)該就會有分曉�！�
李謙兩眼發(fā)光，有些激動地在抄手游廊來回走了兩趟，這才在姜憲的面前站定。
“保寧，你真是我知己！”他望著姜憲的目光真誠而又深情，“你和我想到一塊去了。但我沒敢想去陜西……我圖謀的是甘肅。那里貧脊偏遠(yuǎn)，大家都不愿意去，我們所圖的若是甘肅，比較容易。到時候我和父親一里一外，正好互通有無，就算是父親被迫依附于哪位閣老或是大太監(jiān)，我在甘肅，也能成為父親的退路。而且這些年來軍餉越來越難調(diào)拔，父親若是能走通京城的關(guān)系，我也可以少一些擔(dān)負(fù)……”
前世是因為有姜憲給他大開方便之門，李謙能那么容易就去陜西就職。
今生卻沒有了這樣的助力。
可姜憲素來用的都是好東西，已經(jīng)習(xí)慣用最好的東西，既然甘肅不如陜西，那自然是要謀取陜西的。
她豪氣地道：“天下間只有不敢想的事，沒有做不到的事。既然陜西比甘肅好，那就定陜西�！痹捳f到這里，她頓了頓，又道，“只是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讓你去陜西，你先去打聽，遇神請神，遇佛上香，總之，得想盡一切辦法把你弄去陜西。就算不能做個都指揮使之類的，也得做個僉事或是同知，然后再想辦法慢慢圖之。你覺得如何？”
姜憲有這個氣魄，他怎么會退縮！
“好！”李謙豪情壯志地道，“怎么做，我來想辦法，走不通的時候，我再來和你商量，看看你那邊有沒有人能幫著辦的�！�
“這樣不好！”姜憲直接否認(rèn)了李謙的做法，“你想到辦法就跟我說，我們一起商量看看能找什么人。等到你遇到走不通的時候再來找我，有時候就晚了。趙翌大婚之后，肯定會動內(nèi)閣，到時候朝局動蕩，對我們既有利又有弊，我們要抓住時機(jī)，不然好事也會變壞事。”
在這一點(diǎn)上，李謙和姜憲的看法一致。
他只是還有點(diǎn)小小的別扭，不想讓姜憲看見他無力軟弱的一面。不過，他心里更清楚，沒有姜憲的幫忙，他根本不可能圖謀陜西。
成為一只翱翔天際的雄鷹，把他的保寧庇護(hù)于羽翼之下，讓她再不受這世間苦難……他太渴望這種成功。
以后好好地待他的保寧。
讓她再也不用去為這些事動腦筋。
李謙暗暗對自己發(fā)誓，狠狠地把姜憲抱在了懷里。
有人重重地咳嗽。
李謙忙放開了姜憲。
兩人齊齊回頭，看見臉漲得通紅的李驥，還有李驥身后一個穿著玄色褙子鑲著白色麻布襕邊的花信婦人。
“大哥！大嫂！”李驥恭敬地給他們行禮。
李謙微微頷首，卻對李驥身后的婦人露出了笑容：“大姐，您怎么過來了？”
李雪？！
姜憲不由打量著那婦人。
可能是養(yǎng)女的緣故，李雪的五官和李謙兄妹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她長著張容長臉兒，長眉細(xì)目，皮膚白凈，眉宇間卻不見半點(diǎn)柔懦，反而因為她的目光堅定而從容，透出不容錯過的堅毅之色來。
這與她想像的中的那個失意婦人完全不同。
但不能否認(rèn)，她喜歡這樣的李雪。
生活中有各種各樣的磨難，只有心志堅定之人才能戰(zhàn)勝這些磨難，才能比別人都過得好。
李雪現(xiàn)在可能很艱辛，可只要她挺過這些日子，她以后肯定會更好。
姜憲笑盈盈地上前朝著李雪行了個福禮，示好地喊了聲“大姑奶奶”。
李雪眼底閃過一絲驚駭之色，但她很快就平靜下來，笑著給姜憲還了禮，友善地對李謙道：“這位就是郡主吧？大氣溫婉，長得可真好看。謙弟有福了！”
李謙呵呵地笑，全盤接受了李雪的恭維，低聲向姜憲解釋：“姐夫那邊，父親已經(jīng)派人過去了，有些事還沒有談攏。但父親的意思，是想留了大姐在家里，這次就讓她一起隨著我們過來了�！�
他們離開云龍山，總不能把李雪一個人丟在那里吧？
姜憲笑著點(diǎn)頭，直言不諱地對李謙和李雪道：“既是如此，那大姑奶奶就安心住下吧！不知道大姑奶奶還有沒有什么東西要人搬過來的，趁著這些日子公公和將軍都有空閑，派了人去幫姑奶奶把東西搬過來，到時候我們也好一起回太原�！�
李雪沒有想到姜憲就這樣接受了她。
之前李長青一直沒有給個肯定的答復(fù)，就是怕姜憲不喜歡。
他們今天也是無意間遇到李謙和姜憲。
沒想到她之前一直擔(dān)心的事，就這樣落了地。
李雪眼圈有些發(fā)紅。
李驥眼底則閃過一絲異色。
※
親們，月票8100的加更！
O
###第三百八十一章
慫恿###
李謙的注意力在李雪的身上，自然沒有注意李驥的異樣，姜憲正對著李驥，正巧把李驥的變化收入眼底 。
她微微一笑，像沒有看見似的，溫聲問李雪：“大姑奶和二叔這是要去哪里？”
李雪還以為姜憲這是在提醒她不要打擾她，赧然地道：“也沒什么事！阿驥來看我，說天氣很好，非要拉著我到處走走。我也想看看祖宅現(xiàn)在都變成什么樣子了，所以就和他在宅子里亂逛�！�
姜憲并不常走路，要不是因為跟著李謙，她早就喊累了，如今見李謙頗為重視李雪，她也不想走了，就邀請李雪去她那里坐坐：“我們帶了上好的大紅袍，廚房里正在蒸米糕，去我們那里喝茶吃點(diǎn)心去�！�
李雪大歸，以后就得依靠娘家的兄弟弟妹過日子，當(dāng)然是和娘家的弟妹關(guān)系越親密越來越好。
她笑著應(yīng)允。
一行人去了姜憲住的地方。
百結(jié)已領(lǐng)著丫鬟把正房收拾好了，地磚都清洗過了，因時間太短，還殘留著幾塊水漬，可地上也閃閃發(fā)亮，比炕還干凈。
李雪猶豫了一下，見姜憲毫不猶豫地走了進(jìn)去，笑了笑，也跟著走了進(jìn)去。
印采幫他們沏茶，指使著小丫鬟端了點(diǎn)心過來。
姜憲這才道：“大姑奶奶都喜歡些什么？我也好讓丫鬟提前給你收拾住的地方。還有夫家那邊，有沒有什么要搬過來�！彼氲絼偛爬铙K眼底的異采，想到這個時候李麟正忙著陪李長青應(yīng)酬鄉(xiāng)鄰，李謙卻寧愿陪她在宅子里逛，李驥卻想到去陪李雪，不由笑道，“到時候讓二叔去辦�！�
李氏姐弟俱是一愣。
特別是李驥，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回過神來之后傻里傻氣地指著自己道：“大嫂，這是讓，讓我去幫大姐搬東西嗎？”
“當(dāng)然！”姜憲笑道，“公公這是第二次回鄉(xiāng)吧？肯定有很多人前來拜訪。你大堂兄和你大哥肯定很忙。這件事正好交給你去辦。你又是家中的次子，若是那邊扣著大姑奶奶的東西不給，你大可和那邊大吵大鬧一通，反正那邊也不是什么講理的人家。萬一你打輸了，你還可以請了你大哥幫你出面。到時候我們就不提大姑奶奶的事，只和他們理論你被欺負(fù)的事，扒也得再扒他們一層皮下來�！�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活著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夫家要克扣李雪的東西，他們就算是出面把東西要回來了，被別人傳出去了也不好聽，壞了李雪聲譽(yù)。不如聲東擊西，拿別的事出來和他們吵。
李謙哭笑不得，望著姜憲寵溺地笑道：“你��！真不知道說你什么好！哪有做嫂嫂的慫恿小叔子打架鬧事的�！�
李驥聞言頓時兩眼冒著小星星，興高采烈地道著：“嫂嫂，您可真聰明！”眼里全是崇拜、敬慕之色，迭聲道，“嫂嫂，那我要不要受點(diǎn)傷？這樣肯定能讓他們家更說不出個理由來。”
姜憲就“呸”了他一聲，道：“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那是笨蛋才會做的事！你干嘛要受傷啊？為了個不上臺面的人家，也太虧了點(diǎn)。你可別忘了，你是李家的二爺，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官宦子弟，坐不垂堂的，怎么能為了這點(diǎn)小事就受傷呢！我是說，你要是爭不過人家，可以裝著受了傷。要是讓那家人看著你就瑟瑟發(fā)抖，什么事也不敢干，你說什么就是什么，那才是真本事。知道了嗎？”
李驥的原來明亮的眼睛瞬間像被點(diǎn)燃了的火把。
他一躍而起，像立軍功似的身姿筆直地站在了姜憲的面前，道：“嫂嫂，你可真厲害！”
“那是！”姜憲頗有些得意地道，卻聰明地沒有再往下說。
想當(dāng)年，她就是這么和內(nèi)閣的那些老狐貍斗的 。
最后那些人還不是紛紛敗在她的手下。
這世上要是講文斗，除了曹宣，就是她了。
當(dāng)然，若是講武斗……姜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李謙認(rèn)了第二，估計沒有誰認(rèn)第一。
不過，這個時候李謙和曹宣都還年輕著，她應(yīng)該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才是。
想到這里，姜憲信心大增。
而李驥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件卑鄙無恥的事說得這樣理直氣壯，光明正大。
他被強(qiáng)壓在心底的熱血一下子就止不住地涌了出來。
“嫂嫂，你怎么說，我怎么做�！彼罩^，滿臉的躍躍欲試，“保證把那家人打得滿地找牙。”
“我怎么說你怎么做，”姜憲卻不領(lǐng)情，道，“那還要你干什么？隨使找個小廝就行了。當(dāng)然是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行了，再找你大哥給你收拾殘局�！�
“�。 崩钪t和李驥都瞠目結(jié)舌地望著她。
姜憲卻神色自若，道：“不是男主外，女主內(nèi)的嗎？這種事，應(yīng)該由你們男人出面吧？”
李謙哈哈大笑。
他怎么看著，保寧這是在向他撒嬌似的。
好像她在外面被人欺負(fù)了，要他幫著出頭的模樣。
李謙不由對李驥道：“既然你嫂嫂這么說了，你就照著你嫂嫂說的去做就是了。萬一闖了禍，記得機(jī)靈點(diǎn)，快點(diǎn)跑回來跟我說，別被人堵在外面打了�！�
“好，好，好！”李驥望著李謙，眼角泛紅，喃喃地不知道說什么好。
李雪比兄弟兩人反應(yīng)的慢一點(diǎn)，可話說到這個份上，她就是再遲鈍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一面覺得姜憲的想法荒唐，一面又為娘家兄弟和弟妹都愿意為她出頭感動，心里五味陳雜的，眼中不由水光閃動，說著“你們不必這樣，為我傷了和氣”。
姜憲撇了撇嘴，道：“現(xiàn)在還有什么和氣可言。”然后吩咐李驥，“就算是大姑奶奶嫌麻煩，有些東西不要了，可也不能便宜了那戶人家。像什么大姑奶奶嫁進(jìn)去那年種下的樹啊，用過的擺設(shè)啊，你都給我?guī)Щ貋�！�?br />
她的話再一次把李驥給震住了。
李驥愣愣地道：“樹？！樹也要挖回來嗎？”
姜憲嫌棄他辦事不機(jī)靈，道：“要是冬月在這里就好了！”隨后不得不提點(diǎn)他，“像我，在慈寧宮里的時候就種了好幾盆惠蘭，留了幾盆十分罕見的給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其他的我就讓人給帶到了山西。大姑奶奶雖然不種惠蘭，可總種過樹，種過莊嫁吧？全都給我?guī)Щ貋�，大姑奶奶惦記著呢！�?br />
李驥也算得上是孺子可教了。
立刻明白過來，摩拳擦掌，連聲應(yīng)諾。
※
親們，今天的更新。
ps：接到通知，22至30日要參加一個活動，又要開始存稿了，從今天開始只能兩更……整個九月都在存稿、奔波的途中……~~~~
###第三百八十二章
返鄉(xiāng)###
就算是為了自己的事，姜憲這樣縱李驥胡來，總是有些不妥當(dāng)，特別李驥還是李家唯一的庶子。
李雪心疼這個從小就心思縝密，與人親善的孩子。
她朝李謙望去。
李謙在旁邊看著姜憲胡鬧，微笑不語，神色間有些不曾掩飾的溺愛與嬌寵。
李雪心中一震。
她一直以為李謙和姜憲的婚事是宮中貴人們的意思，卻從來沒有想過李謙有可能是真心的愛慕姜憲。
李雪不禁長長地吁了口氣，忍不住悄悄地問李謙：“你就這看著他們亂來不成?”
李謙深深地看了李雪一眼，輕聲道：“嘉南千里迢迢，獨(dú)身一人嫁到山西來，連個能說得上話的玩伴都沒有。她如果能找些事做來打發(fā)日子，不管是什么事，只要她高興，我都不會阻止她的�！�
李雪倒吸了一口冷氣，雖然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卻知道，這次李驥不管怎么鬧，都不會被叔父責(zé)罵，這就夠了。
那就如李謙所愿，由著嘉南郡主鬧騰去，反正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與她們這些內(nèi)宅婦人有何相干?
放下了心中的擔(dān)憂，李雪的笑容也開朗了幾分。
幾個人說了會兒話，看著天色不早，到了用午膳的時候，一行人去花廳用膳。
李長青在李家村的地位很特殊。
他是偷偷跑出去做的土匪。
沒有成氣候的時候，官府并不知道他是哪里的人，李家村自然安然無恙。等他成了氣候，朝廷前來剿匪，李家村已在他的地盤，李家村的男丁也多投靠了李長青。再后來，朝廷招安，李家村多跟著李長青發(fā)了亂戰(zhàn)財，或是回了李家村買房買地安頓下來，或是跟著李長青去了福建。因而李長青雖說是做了一回土匪，不僅沒有給李家村帶來災(zāi)禍，反而讓李家村比其他的村落都要富足。
如今李長青又娶了個郡主媳婦，李家村的人對他更是高看一眼。他帶著家里的人回鄉(xiāng)祭祖，不僅李家村的族長和老輩人親自上門恭賀李長青，就是家中的小輩和晚輩也都來了。李麟以李家長子長孫的身份跟李長青的身后，不時地跟上門拜訪的鄉(xiāng)親鄰里寒暄著，外院的棚子里坐滿了人，鬧哄哄的。
盡管這樣，李謙和李驥出現(xiàn)在院子里的時候，還是立刻就引起了李家村眾人的注意。
“宗權(quán)，你剛才跑哪里去了?讓我一陣好找！”有人和李謙套近乎。
也有人道：“宗權(quán)，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之前怎么沒有看見你?你娶了郡主做媳婦，就連人影也不見了！”
還有人道：“宗權(quán)，聽十五嫂說，你的新娘子漂亮得像畫上的仙女，你這家伙可真是好福氣啊！我看我們這一輩人里，就你運(yùn)氣最好了！”
李謙聽著，壓抑不住心底的喜悅，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喝斥著剛才說話的人：“說什么呢?那可是你嫂子！有你這樣說你嫂子的嗎?”
眾人哄堂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善意。
李麟沖著李謙直笑。
兩人有幾分相似的面孔都笑容明快。
而李驥像往常那樣，退后幾步，走在了李謙的身后，任由李謙的影子擋住了他身影。
姜憲則和李雪去了內(nèi)宅的花廳。
今天來李府做客的女眷都在花廳落腳。
她一走進(jìn)去，就有曾經(jīng)去參加過她婚禮的李家女眷和她打呼。
姜憲從前的習(xí)慣，三品以上的大員才記臉，不然根本不記。因為三品以下的大員見到她的時候比較少，她不想在這上面浪費(fèi)自己的精力。
所以她不認(rèn)得和她打招呼的都是些什么人，只感覺有些面熟。但以她的手腕，這并不妨礙她笑語嫣然地和在場的女眷們說著話，問她們今年的收成怎樣?上次帶著孩子一起去的，婚事定下來沒有……不一會兒，她身邊就圍滿了人。
有些認(rèn)親那會沒資格去的年輕嫂子把姜憲圍得更緊。
李雪見狀大松了口氣。
謠言能殺人。
雖說這些都是李家村的人，輩份低，以后姜憲隨著李謙回鄉(xiāng)祭祖才可能見上一面，可若是能在這些人面前掙個好名聲，何樂而不為？
姜憲年紀(jì)雖小，卻比她想像的懂事多了！
李雪很是欣慰，慢慢地退到了一旁大柱子后面的太師椅上坐下。
前院，李家的族長十七公和李長青商量：“你們來之前我請我們這里最有名的算命師傅看過黃歷了，說是明天辰正是個好時辰，我想明天辰正的時候準(zhǔn)時開祠堂的正門�！�
姜憲的婚事每一步都由姜家請欽天臨看過時辰的，包括她隨李謙回鄉(xiāng)祭祖，什么時候上香，什么時候上譜，姜家都寫了個單子過來。
這是別人家求都求不到的事，李長青當(dāng)然不會違背。
李家的族長只好吹毛求疵，在什么開祠堂大門的事上耍耍威風(fēng)。
李長青這祖宅還要李家的人幫著看護(hù)，并不想得罪他們，想著欽天監(jiān)讓李謙和姜憲明天巳正上譜，不僅笑著答應(yīng)了，還恭維了十七公一番。
十七公很是受用，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情客沒讓姜憲多吃，笑著低聲對姜憲道：“郡主，不是我要攔您，是將軍。說這些菜油葷太重了，怕您吃了不舒服，讓我看著您一點(diǎn)。等會兒回去了，灶上再單獨(dú)給您做些吃的。”
姜憲點(diǎn)頭，只喝了點(diǎn)甜湯。耳邊卻全是議論李雪的話。
“到底是命不好，年紀(jì)輕輕就守了寡。李家如今也是官宦之家了，以后只怕不會讓她再蘸�？蓱z��！”
“誰說不是。那么好的一個姑娘家，就這樣沒了著落。說起來，當(dāng)初也是把她嫁得太急了……”
姜憲直皺眉，朝李雪望去。
李雪坐在花廳的角落里，靜靜地用白米飯配著一碟青菜，置若罔聞地吃著飯。
姜憲想到了孀居的太皇太后，太皇太妃……突然間覺這些議論讓她心煩氣燥，她索性笑道：“所以我覺得大姑奶奶還是回來的好，反正家里也不缺她這口穿，家里都是她的兄弟，還可以做些自己喜歡的事，養(yǎng)養(yǎng)花，種種樹，去廟里住幾天�！�
李家的見姜憲都開口這么說了，立刻轉(zhuǎn)了風(fēng)向，紛紛夸起李雪回來的好處來了。
李雪有些驚訝，但還是感激地朝姜憲笑了笑。
姜憲卻始終覺得她有些可憐，特別是兩個孩子都沒有了。
晚上她碰到李謙的時候就問他：“大姑奶奶真的不想再嫁人了嗎？我覺得如果有合適的再嫁個也不錯，至少不用每天想著兩個早逝的孩子了，太可憐了！”
※
親們，月票8150的加更！
O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上譜###
李謙苦笑，道：“我何嘗不是這么想。可大姐不愿意。她說了，如果我們想她再嫁，她何必回來，不如去庵堂里靜修，還沒有人打攏�！�
這也算是人各有志，不能強(qiáng)求吧？
姜憲沉思道：“那我們要不要在太原的家里給她建個佛堂之類的，我覺得吧，孀居的人都很喜歡念佛……”
“到時候再說吧！”李謙敷衍般地應(yīng)了一句，然后興致勃勃地問她：“明天你就要上家譜了，高興嗎？”
上了李家的家譜，她就正式成為李謙的妻子了。
姜憲當(dāng)然高興。
可她也還有點(diǎn)害羞，左顧右盼地道了聲“還好吧”，紅紅的耳朵卻泄露了她此時的心情。
李謙心情大好，道：“走，我?guī)闳タ磦�東西 。”
姜憲不知道李謙又想出了什么點(diǎn)子來，她用李雪的事掩飾著自己的赧然，抱怨道：“不是在說大姑奶奶的事嗎？你怎么一點(diǎn)也不關(guān)心她？”
李謙卻不以為然，笑著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并道：“我怎么不關(guān)心她的事了？我得了信就把她接到云龍山，又答應(yīng)她大歸，她大歸之后我也會支持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你還讓我怎么關(guān)心她��？”
姜憲不由道：“可你看你們家李驥，就比你好。你們忙自己的事的時候，他還知道去陪大姑奶奶，我看你這個弟弟不錯�！�
李謙愣了一下，回憶起李驥和他在一起的瑣事。
他不禁沉默了片刻，道：“從前他干什么都不出頭，我有幾次把他推到了人前，他都裹足不前，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已經(jīng)是庶出了，還不為自己爭一爭，誰有空像哄個小姑娘似的哄著他？他要是自己都不愿意爬起來，我有什么辦法？”說到這里，他想到了金城，不免生出幾分氣餒來，道：“算了，我們不說他了，說起他來我就有氣。只盼著他這次爭氣點(diǎn)，把你交待的事做好了，免得我到時候去給他收拾爛攤子。也讓父親看看他的本事，以后能幫著家里管點(diǎn)小事，不要拖我的后腿，我就心滿意足了�！闭f完，他有點(diǎn)小小的暴躁，道，“我們別說他們的事了行不？”
“好吧！”姜憲也不愿意為這些事惹了李謙不高興。
李謙帶著她去了后院。
后院黑漆漆一片，悄然無聲。
姜憲奇道：“你帶我到這里來干什么？”
李謙笑了兩聲，松開她的手，走到了院子中間，不知道從懷里掏出了個什么，在空中搖了兩下，就燃起了火。
姜憲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站著的地方有放著個大大的紅色燈籠。
“這是什么？”她好奇地問。
李謙笑道：“你看著就是了！”說完，蹲下來左一下右一下的，點(diǎn)燃了燈籠里的燭火，攬著姜憲后退了幾步，那燈籠就搖搖晃晃地升了起來。
“孔明燈？”姜憲驚訝地叫道。
“嗯！”李謙從背后摟了她，和她一起仰望著緩緩升空的孔明燈，“我來之前金宵給我介紹了兩個手藝人，沒想到其中一個人自稱是魯班的傳人，會做孔明燈，我就讓他幫著做了兩頂。一頂在太原的時候和金宵試放了，這頂我就帶了過來，想讓你也看看�！�
紅彤彤的燈籠慢悠悠地飄在空中，越飄越空，大紅色燈籠上繪著的黑色菱紋也越來越模糊，看不清楚。
姜憲的心情卻十分的激動。
她任由李謙的下頜抵在她的頭頂，手臂緊緊地箍著她，只覺得此刻此景是如此的溫暖，留人心底。
晚上，是李謙背著姜憲回去的。
※
第二天祭祖，給姜憲上譜。
姜憲穿上了真紅色通袖衫，戴上了象征著郡主的鳳冠，和李謙去了李家的祠堂。
李家的祠堂和姜家的祠堂不同。
姜家食二千石的大臣能寫兩頁紙，墻上更是繪著姜憲太祖，曾祖等人的畫像。
李家的詞堂的墻壁是空的，姜憲懷疑他們家的族譜也是新修的。
她想到了前世李謙的成就，莫名就生出一股霸氣來 。
總有一天，她和李謙的畫像也能像姜家的那些老祖宗一樣被供俸在香案前吧？
她的目光不由在粉白墻壁上停留了片刻。
李謙低聲問她：“怎么了？”
“沒事！”姜憲低聲笑著，指了左手邊最靠近香案的地方，道，“我要把我的畫像供在那里！”
李謙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低低地笑，道：“放心，我死的時候一定囑咐我們的兒子，他要是敢不違背父命，我就把他逐出家門�！�
姜憲彎著眉眼笑，想和他打趣幾句，耳邊傳來一聲輕咳。
她忙低眉順目，恭手而立。
李長青嘴角微翹。
雖然沒有聽清楚兒子和兒媳婦說了些什么，不過，看到他們這樣的親密，他還是覺得很欣慰。
李家的族長十七公很很快就開始念祭文。
李家的眾人分男女立在祠堂的左右。
念完了祭文，十七公把祭文丟在香案前的火盆里燒了，這就算是禱告了祖先了。
然后由十七公的兒子，也就是下一任的族長捧了筆墨，翻開記錄著李長青家的那一頁，添上了姜憲的名字和嫁過來的日期。
這就算是禮成了。
眾人都松了口氣。
李長青更是高興地道：“大家都去我那里喝杯薄酒吧�！�
李家有錢，為姜憲上譜的事已經(jīng)擺了兩天的流水席，眾人哄笑著往外院搭著的大棚走去。
李長青則陪著十七公等幾個長輩慢慢地往正廳去。
李謙要送姜憲回去。
姜憲望了一眼一直服侍在李長青周圍的李麟，笑盈盈地應(yīng)了。
回屋換了件衣服，她和李謙再次回到眾人的面前。
李麟正端著酒杯站在李長青的身邊，恭敬地聽著一個老者說著什么，李長青嘴角含笑地望著李麟，眉宇間全是欣慰和驕傲。不知道情的，還以為李麟才是李長青的兒子，而且還是很得父親喜歡的兒子。
姜憲下意識找李驥和李駒。
李驥和馬永盛坐在一起，兩個人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什么，神情專注，好像沒有注意周圍的情景。
李駒則和幾個年紀(jì)相仿小孩子坐在一起。
戴著金項圈，掛著金鎖的李駒臉繃得緊緊的，像誰欠了他的銀子般，他身邊的小男孩和他說話，卻被他一把堆開，差點(diǎn)摔倒。
姜憲微微一笑，去了花廳。
※
親們，今天的更新。
ps：整個人就處在不停的趕稿狀態(tài)，郁悶加郁悶……
※
###第三百八十四章
鬧事###
姜憲上了族譜之后，李家又熱鬧了兩天，人群這才漸漸散去，李家的人開始收拾宴請的桌椅板凳，碗碟器皿。??
要·或許有李長青頂著的緣故，李謙和姜憲反而閑了下來，李謙要帶著姜憲去后山打了只山雞回來養(yǎng)在了兩人住的院子里。結(jié)果李麟來拜訪李謙的時候一腳踩了坨雞屎，院子里的玉簪花也被那只山雞給刨了根。
李麟面色黑如鍋底，知道玉簪花被刨了根的時候哈哈大笑起來，對李謙道：“我看你還是把這山雞飩了吃了吧？趕明兒我給弟妹送幾只錦雞來，那才叫漂亮！”
李謙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只好讓人把那只山雞關(guān)了起來，問李麟：“你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用過早膳了沒有？”
李麟笑道：“難道你還沒有用早餐？你行��！頗有些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架勢啊！”
李家的人都知道李謙答應(yīng)過姜家，在姜憲及笄之前不會和她圓房，李麟還這么說，加之李謙想起自己正是因為和姜憲同床共枕后忍不住的血?dú)夥絼偛胚@么早就起來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一面問李麟要不要和他一起用早膳，一面自顧自地往東廂房去。
李麟奇道：“弟妹還沒有起來嗎？”
李謙想到姜憲睡著后恬靜的面孔和滿頭青絲散落在大紅色鴛鴦戲水綿枕上的嫵媚，就更不想和李麟談?wù)撚嘘P(guān)姜憲的話題了。?
?·
“她還沒有起來，我們別吵著她了�！崩钪t短短地說了一句，領(lǐng)著李麟進(jìn)了東廂房。
東廂房三間屋子，被布置成了李謙的內(nèi)院書房。
李謙和李麟坐在明間的太師椅上用早膳。
李麟道：“你知不知道李驥在干什么？”
李謙聽李麟的口吻就知道李驥多半是照著姜憲的吩咐去找李雪夫家的麻煩去了。
但他不想聽這些，遂淡淡地提醒了李麟一句：“食不言寐不語。有什么事等會兒再說。”
李麟頓時臉漲得通紅，低下頭來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地喝了碗粥就放下了筷子。
李謙的食欲卻很好，喝了碗粥不說，還吃了五個大肉包子。
等到他放了筷子漱了口凈了手更了衣，已是半個時辰之后的事了。
李麟神色有些微妙，笑道：“宗權(quán)，看來你娶了郡主之后把這些高門大戶的規(guī)矩學(xué)了個十成十！”
李謙淡淡地道：“也不是什么特別的事，不過是覺得這么做還挺有道理的——把自己整理好了見客，對客人也是一種尊重嘛！”
李家發(fā)跡的時候李麟比李謙大，有些生活習(xí)慣更不好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