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可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是讓趙嘯和簡王結(jié)仇呢?還是讓趙嘯和趙璽結(jié)仇呢?
如果是和簡王,自然是收拾簡王世子嫁禍給人趙嘯。
如果是趙璽,那就只能是收拾韓同心了!
念頭一閃而過,姜憲直直地坐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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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三章
若是###
一個大膽的念頭就那樣猝不及防地浮現(xiàn)在姜憲的心頭,讓姜憲打了個寒顫。
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那樣的強(qiáng)勢,那樣固執(zhí),那樣的倔強(qiáng),說一不二,做了決定的事誰勸也不行。在執(zhí)政的短短六年間,換了五個首輔,十四個尚書,跟著她一路走到底的,只有曹宣和梅城。
還有李謙……
想到李謙,她不就由想起兩人分別時他那溫暖的懷抱,抱著她時在她耳邊的低語,親吻她時如珍似寶的癡迷。
李謙,是喜歡她的吧!
肯定是喜歡她的。
不然兩人成親這么多年了,他為什么還會待她一如從前。
像剛剛成親那會,每次見到她就會親熱個夠。
他如今日漸權(quán)重,若是演戲,演了這么多年,也夠了。
而她,雖然有些蠢笨,卻不至于分辯不出真假,分辯不出真?zhèn)巍?br />
姜憲眼底突然聚滿了淚水。
她撲在坑上,把臉埋在了柔軟的大迎枕中。
李謙,為什么不在她身邊。
這個時候,她相信他的懷抱,想念他的笑容,想念他的縱容,想念他的一切……
眼淚從眼眶中溢出來,越來越多,止也止不住。
她也不想止住。
很快,她就感覺到濕濕的枕頭帶來的不客適。
她想早點回到京城去。
她想見到李謙。
姜憲坐了起來,找了帕子擦了擦眼角,叫了繡兒進(jìn)來。
繡兒見她眼睛腫腫的,嚇了一大跳。轉(zhuǎn)念又想到最后一個見到姜憲的人是李長青,心里更是惶恐。
她們這些人私底下議起郡主來,都覺得郡主的命好,就這樣,這天下還是沒有十全十美的事——郡主只生了慎哥兒這一個兒子。
這不要說是在王公勛貴之家了,就是在有兩三畝地農(nóng)夫家里,也是要想辦法再生個兒子的�?赏鯛斶@些年來就好像不知道這件事似的,該怎樣就怎樣。這不免讓繡兒等服侍姜憲的人很著急。
人人都知道王爺是個厲害的,這兩年在外面行走,不要說反駁王爺?shù)脑捔�,王爺只要開口,哪怕是輕輕的一聲咳嗽,身邊的人全都會默聲,靜靜地等著王爺說話。
也就在郡主這里,王爺還像從前那樣的輕聲慢語,笑聲爽朗,什么事都是郡主說了算,郡主說什么話都會認(rèn)真地先聽完。和在外書房里罵那些衛(wèi)所的將領(lǐng)完全是兩個模樣。
他們就一直擔(dān)心李謙會納妾,或者是找個通房生幾個兒子。
但他們心里隱隱認(rèn)為,李謙是靠著郡主發(fā)的家,有的今天,以李謙如今的身份地位,肯定是不會先開這個口的,那最好的人選就是李長青了。
李長青做為公公,要求郡主為了李氏長房枝葉繁茂,讓李謙找通房生幾個孩子,一點不過份。
他們又隱隱有種感覺,覺得姜憲對李謙有著異乎尋常的執(zhí)著。
那些通房小妾雖然只是個玩意兒,就算生下兒子也威脅不到慎哥兒的地位,可若是王爺真的有了通房,郡主肯定會覺得膈應(yīng),肯定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親近王爺了,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兩人只要站在一起,好像你眼中只有我,我眼中只有你,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任何人和事。
只要一想到郡主和王爺會生分,繡兒她們心里都會生出濃濃的悵然和失落。
郡主這樣傷心,李長青不會是讓郡主給王爺找通房或是小妾吧?
繡兒有些心驚肉跳。
誰知道姜憲卻只是問她箱籠收拾得如何了,并讓她去請了云林過來說話。
她連聲應(yīng)諾,快步出了宴息室。
平日里胸有成竹的姜憲此時卻如坐針氈,心口仿佛壓著塊大青石,沉甸甸的不舒服。
她突然很想見到慎哥兒。
叫了服侍的小丫鬟,知道慎哥兒還有演武廳,她又折了回去。
慎哥兒已經(jīng)完成了今天的功課,白嫩嫩的臉龐紅彤彤,那是習(xí)武之后氣血,一雙像她似的杏眼又大又亮,精神十足,正和續(xù)哥兒、承哥兒在那里追著小狗玩。
姜憲不由駐足,覺得那些夸獎過慎哥兒相貌的人說得真對,慎哥兒越長大越像李謙,特別是開懷大笑的時候,會像李謙那樣眼尾微彎,明明是太陽般燦爛的笑容,卻偏偏帶著幾分下弦月般的皎潔和溫柔。
長大以后,她的兒子也會是個美子男!
姜憲驟然間又覺得非常的高興,剛才的驚攏像受到了大海波濤的沖刷,被死死地壓在了平靜無瀾的海下。
她笑瞇瞇地上前。
“娘親!”看到母親的慎哥兒丟下兩個小伙伴和一條狗,跑著沖到了姜憲的懷里,要不是姜憲知道他的習(xí)性,此時只怕是要被撞得跌倒在地了。
“怎么還在這里?”姜憲摟著兒子,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然后開始檢查他身上有沒有汗。
慎哥兒嘻嘻地笑,道:“我等會還要練一次!”
服侍他的人很盡心,衣服已經(jīng)從里到外都換了一遍,慎哥兒身上的溫度有點高,卻沒有一絲水氣。
姜憲很滿意。
柳娘子和續(xù)哥兒等人紛紛上前給她行禮。
她笑著點了點頭。
續(xù)哥兒和承哥兒也圍了過來。
慎哥兒就朝著母親揮了揮拳頭,道:“娘,你放心!我剛剛已經(jīng)把那個李冕打聽清楚了。他只會讀書,不會打架,家里也沒有請很厲害的護(hù)院,我不怕他報復(fù)。”
承哥兒聽了也道:“大伯母,我也不怕他報復(fù)。哥哥告訴我,要是有人敢欺負(fù)我,就讓我放阿福咬他——這狗是祖父送的,誰要是敢打阿福,就是不給祖父面子。我就跟那些人這么說�!�
這都是哪跟哪��!
姜憲聽著哭笑不得,道:“那你可得記住了,只有別人欺負(fù)你的時候才能放狗咬人,可不能隨隨便便就放狗咬人。要是咬死了人,你想想,罪孽多深重啊!”
承哥兒聽著一哆嗦。
慎哥兒忙拉了承哥兒的手,道:“娘,承哥兒可聽話了,不會欺負(fù)別人的!”
“對,對,對�!背懈鐑好Φ溃拔也粫圬�(fù)別人的。別人也不會欺負(fù)我。只有李冕欺負(fù)我。我只放阿福咬李冕�!�
趕情這狗養(yǎng)了就是為了咬李冕的。
姜憲忍俊不禁。
有小丫鬟跑了過來,道:“郡主,柳先生求見!”
姜憲很是意外,想不出柳籬找自己有什么事。
慎哥兒卻懂事地道:“娘,您有事就去心吧!我還要把今天的功課做一遍,之后會和弟弟們?nèi)ソo祖父問安。祖父說今天做了好吃的肉丸子,讓我們和他一起用晚膳。還說我馬上就要去京城,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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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四章
適合###
李長青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加深他在慎哥兒心目中的印象。
從前姜憲只覺得啼笑皆非,可此心中有事,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她叮囑了慎哥兒和續(xù)哥兒、承哥兒、柳娘子等人幾句,去了見客的花廳。
柳籬早已在那里等她。
見到她神色有些復(fù)雜。
兩人見過神,小丫鬟上了茶點,遣了屋里服侍的,柳籬也沒有和她寒暄,開門見山地道:“老爺是不是來見過郡主了?”
是為了金陵的事而來的嗎?
姜憲皺了皺眉,道:“來過。說是聽說閔軍不日要北上,他老人家擔(dān)心趙嘯從此在金陵安營扎寨,影響朝廷的政局�!�
柳籬聽到這話神色間浮現(xiàn)些許的猶豫之色。
姜憲知道他這是有話有對自己說,不禁有些為耐煩,道:“你有什么事就說吧!我后在就啟程去京城了。”
有些關(guān)于朝政上的事在不好在書信里明說,帶口信也得十分信任的人不說,還是能把話說明白的人。通常擔(dān)任這樣的角色的不是柳籬就是謝元希,偏偏這兩個人都很忙,這種事并不是那么好溝通的。
能當(dāng)面說清楚的機(jī)會并不多。
就算是這樣,柳籬還是遲疑片刻,這才低聲道:“老爺讓郡主帶話了吧!”
他語氣肯定,而不是疑問。
姜憲猜著李長青跟著她說的話不僅是和柳籬商量過的,而且還是柳籬的意思。
她更加心煩意亂了。
“是的!”姜憲的語氣有些生硬,眉頭又無意識地緊緊地皺了起來。
柳籬卻以為姜憲這是反對李長青的建議,心里頓時松了口氣,說話也輕快起來:“我也覺得不妥當(dāng)。不管怎么說,王爺如今也是鎮(zhèn)守一方的人物了。若是堂堂正正地和趙嘯打一場,是輸是贏都無所謂,反正也不可能一場輸贏定乾坤�?蛇@樣陰損的手段,能不用還是盡量的別用。”
這柳籬轉(zhuǎn)了性了!
他平時可是最喜歡使用這些手段的。
姜憲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柳籬看著笑了起來,道:“我是覺得與其讓王爺去做這種事,還不如拜托郡主�!�
姜憲聞言大怒,道:“合著因為我是女子,這些陰損的招術(shù)就由我來是好!”
“郡主誤會了!”柳籬忙道,“我和老爺想的一樣。趙嘯是個隱患,不除不快�?僧�(dāng)年王爺愛慕郡主,不管不顧地娶了郡主,對趙嘯有所愧久。這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王爺如今還是買骨求賢的時候,若是傳出和趙嘯不和的消息,對王爺實屬不利。
“若這件事是郡主主持的,那就完全不同了。
“郡主和趙嘯同是皇室宗親,當(dāng)年聯(lián)姻,郡主選了王爺而舍棄靖海侯,大家只會覺得當(dāng)初兩家不過是利益不合,說不到一塊去。之后又發(fā)現(xiàn)了那么多的事,如今對立,也不過是形勢所然。讓大家覺得王爺和靖海侯是政見不同。這樣一來,就算是皇上和內(nèi)閣,也不好插手我們和趙嘯的事,趙嘯也就始終師出無名,只能和我們硬拼硬。
“老爺從前就很忌憚靖海侯府,又在福建呆過,對福建的情況知之甚熟。早就安插了人手盯著靖海府的一舉一動。這些年來不說是能看個明白,至少不會是聾子的耳朵全是個擺設(shè)。
“如果硬拼硬,趙嘯絕對不是李家的對手。
“我這才來勸郡主手這件事的�!�
姜憲聽著,慢慢冷靜下來,卻不得不說柳籬的安排是最合適也是最合理的。
可當(dāng)初她棄趙嘯而選了李謙,心中何嘗不覺得有歉意。
讓好去算計趙嘯,她也會不安�。�
“這件事先放一放!”姜憲有些彼憊地道,“我要仔細(xì)想一想�!�
柳籬難掩失望之色,知道姜憲是個有主見的,他再多說,只會引得姜憲反感,遂轉(zhuǎn)移了話題,和她說了幾句關(guān)于路上安全的事,就起身告辭了。
姜憲長長地吁了口氣,回了宴息室。
云林已在那里等候。
她問云林:“我們能在臘八之前趕到京城嗎?”
姜憲急于見到李謙。
云林想了想,面露歉意,輕聲道:“是快也只能趕在小年前——我來的時候王爺反復(fù)叮囑過,路上不能走得太快。趕在大年三十抵達(dá)京城就行。實在不行,正月初十之前到也可以。正好把京城的事擼順了,由您去主持臨潼王府在京城的第一場春宴�!�
她倒把這件事忘了。
之前李謙寫信過來,三次提到臨潼王府的春宴。
他覺得姜憲這些年來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回京城,就算不召告天下也應(yīng)該大肆慶祝一番,讓別人都知道姜憲回來了,而且是以京城最高長官的家眷回到了京城。以后,除了太皇太后,沒有誰有資格讓姜憲跪拜了。
姜憲卻覺得無所謂。
她就是錦衣夜行,也沒人敢在她面前得瑟。
這才是重要的。
兩人為這件事你來我住的說了半天,最終姜憲還是沒能說服李謙,只得罷了,放手由李謙折騰去。
“但我想盡快地回京城。”姜憲道,“你這就去重新調(diào)整路線,我要在最快的時間里回到京城�!�
云林欲言又止。
姜憲的態(tài)度太堅定,他覺得就算是李謙在這里,也得妥協(xié)。
何況這一路都是驛道,也很太平,提前個五、六天回京也不必日夜兼程,想辦法還是能做到的。
他應(yīng)聲退下。
姜憲就催著身邊服侍的快點收拾箱籠,自己躺在內(nèi)室的床上想著心思。
對于前世她被趙璽毒死,她雖然無從考據(jù)了,可在她看來,這件事處處充滿了疑點。
有誰能接受趙璽?有誰能讓趙璽孤擲一投?又是用的什么理由讓慫恿的趙璽。
她想到死在自己手里的方氏。
這在當(dāng)時并不是個秘密,像簡王那樣的人全都知道。
前世趙璽從來沒有被懷疑過血統(tǒng)。
但并不是人人都想她那么瞎。
如果有人知道了趙璽的身世呢?
趙璽完全有理由毒殺他。
至于說親自動手,會不會是因為趙璽漢有可信任的人托付?
姜憲覺得自己的這個猜測很有道理。
那個時候?qū)m里是她的天下,又因為在外面受了李謙的制約,她對內(nèi)宮就理執(zhí)著了,宮里發(fā)生的每一件事幾乎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包括誰和誰對食,她都能很快得到消息。這也是為什么她后來對內(nèi)宮越來越放心。
因為她自認(rèn)為只要是在宮內(nèi)發(fā)生的事,就沒有一件事能瞞得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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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五章
也許###
這樣的自信讓姜憲丟了性命!
可見這世上沒有一件事是絕對的。
姜憲自嘲地笑了笑,繼續(xù)想著前世的事。
肯定有人別有用心的給趙璽遞音,可沒有人敢給趙璽遞刀。
這樣一來,能接觸趙璽的人就少了。
簡王?
不太可能。
趙璽殺了她,背了個弒母的名字,李謙肯定會返,于簡王有何好處?
就算趙璽弒母的罪名被壓了下去,李謙也被瞞得死死的,外有李謙,內(nèi)有曹宣,怎么也輪不到他掌權(quán),更輪不到他左右廟堂。而且她攝政的時候?qū)λ鹁从屑�,她死了,趙璽未必會把他放在眼里。
肯定不是他!
曹宣?
那就更不可能。
他手中兵權(quán),又是外戚,爵位三世而斷,全靠她的親睞才得以參與朝廷,她死了,他的仕途也完了。
姜鎮(zhèn)元、王廷……她一個個的想過去,沒有一個有理由殺她!
可除了這些人,又有誰能許諾趙璽一個安穩(wěn)、光明的未來呢?
難道是趙嘯?
不可能!
那個時候她防著趙嘯,趙嘯也防著她,甚至不敢進(jìn)京,怎么可能在內(nèi)宮安插人手。
這個人,未必是能常進(jìn)宮的。
而能常進(jìn)宮的,多半都是女眷。
念頭在腦海里閃過。
前些天那個大膽的念頭又躥進(jìn)了她的腦海里。
姜憲心中一顫。
有一個人,完全符合她的推想。
能進(jìn)宮,代表無人可及的勢力和權(quán)勢,能幫著趙璽掩飾罪行……
她想著,周身通體冰涼。
如果是這個人,如果真是這個,他真能毒殺了她!
可是為什么呢?
她又沒有礙著他!
姜憲腦子里一片漿糊。
“一把年紀(jì)了還不成親!難道他有毛病不成?“
“我還當(dāng)他是個正人君子,知道修身養(yǎng)性,原來也是個急中色勾,覬覦我的宮女!私底下,還不知道如何的形骸放縱,不知羞恥!”
清脆的聲音在她的腦海里回蕩不止。
那是前世她在私底下抱怨李謙的話。
她想到有一次李謙進(jìn)京覲見她后要回西安了,來向她辭行。她有意刁難他,要他行了大禮。他卻在起身之際突然握住了她腳,不輕不重地捏了她一把。她頓時覺得一陣酥麻之意從腳底直沖心間……那時候,她以為他是在為難她,報復(fù)她。
如今,她嫁做人妻,再回過頭來想想,那哪里是為難她,報復(fù)她,那分明是……
就算是前世的事,姜憲如今想起來臉還火辣辣的。
從前他都一直守禮,怎么突然就忍不住了?
是因為她那么多年以來就沒有給過他一個好臉色吧?
姜憲胸口怦怦亂跳。
那件事,就發(fā)生在她被毒殺之前三個月……
所以,所以,李謙在前世就肖想她,是不是?
眼淚就驟然間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越落越多,越落越猛,讓她擦都擦不干凈。
如果不是礙著李謙了,她怎么會被毒殺?
李謙那個時候,做了什么事?
能讓人冒天下之大不幃,指使趙璽毒殺她?
是因為李謙不愿意成親,斷了李家的香火?還是李謙不愿意起兵造反,斷了李家的前程?或者是,李謙成了她裙下之臣,李長青覺得她是李謙的溫柔冢……可她,從前到尾就沒有相信過李謙。
總覺得李謙為了家族放棄了她!
總覺得李謙對不起她!
總覺得她受了羞辱!
姜憲伏在床上,撕心裂肺般的哭了起來。
聲音隱隱傳到了屋外,守值的丫鬟嚇得去了半條命,忙去喊了繡兒過來。
繡兒也從來不曾遇到這樣的情況,站在門口不敢進(jìn)去,擰了半天的帕子,讓人去請了阿吉過來。
阿吉頭痛欲裂,同樣不敢進(jìn)去。
他和繡兒兩人面面相覷,就這樣站在外面等著姜憲哭過。
姜憲暈頭暈?zāi)X的,只想見到李謙,想讓李謙抱著她,想讓李謙哄著她,想跟李謙說一聲“對不起”,想從此以后把自己完全地交給李謙……
好抽泣著喊人。
阿吉和繡兒一起走了進(jìn)去。
姜憲的眼睛腫人,眼珠很痛,也無心看留意眼前是誰,拿著帕子一擦著眼淚一面吩咐:“去請了云林過來說話�!�
云這才剛走沒有會!
難道是王爺那邊出了什么事?
兩人心里發(fā)寒,阿吉去請人,繡兒在屋里小心服侍著。
偏偏慎哥兒帶著續(xù)哥兒、承哥兒跑了進(jìn)來
繡兒在心里喊著“祖宗”,姜憲沒發(fā)話,沒有一個人敢攔著他。
看見母親小聲哭著,慎哥兒神色驚惶地站在了原地,害怕地喊著“娘親”。
在他小小的心里,母親從前都是冷靜自制,強(qiáng)大威嚴(yán)的,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軟弱的母親,這讓人本有地?fù)?dān)心。
姜憲卻朝著兒子招了招手。
慎哥兒立刻撲到了母親的懷里。
姜憲愛憐地親了親兒子的頭頂,低聲道:“娘想你爹了,我們早點去找他好不好?”
還不是很懂事的慎哥兒立刻釋懷了。
他覺得母親就像他一樣,因為想吃很我的窩絲糖母親卻不讓而感覺傷心了。
“好��!”他想到父親常對他說的,要護(hù)著母親,立刻揚(yáng)起了小拳頭,道,“娘,你不要擔(dān)心,我護(hù)著你去!我們很快就能見到爹爹了!”
姜憲含著眼淚笑著把慎哥兒抱在了懷里,喃喃地道著:“是��!我們很快就能見到你爹了!”
她見到李謙之后,要加倍的對他好。
要補(bǔ)償前世對他的誤會。
姜憲心中萬種柔情,仿佛洪水一樣從她心里溢了出來,無處可安放。
云林卻頭痛得不得了。
他確認(rèn)般地重復(fù)著姜憲的話:“今天晚上就走?”
“對,今天晚上就走。”姜憲又說了一遍。
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云林知道,姜憲這是拿定了主意一定要走,只好道:“那我這就去收拾�?ぶ鞑环料刃菹⑿菹ⅲ覀儨�(zhǔn)備好了來請郡主�!�
他就是現(xiàn)在開始連夜收拾東西,怎么也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啟程。
這個道理姜憲怎么會不懂?
她好歹也主持了幾年中饋,只是她這個時候的心思全被其他的事占滿了,根本無心多想,點了點頭,示意云林快去收拾。
云林苦笑著了廳堂,悄聲地問繡兒:“郡主之前真的什么事也沒有遇到?”
李長青來過。
可繡兒深知姜憲的顧忌,略一猶豫,還是搖了搖頭。
云林只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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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六章
真相###
李長青得了信卻是驚愕不已。
難道是李謙那邊出了什么事?
可李謙那邊能出什么事呢?
難道是之前他說的話讓姜憲心中不快了?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要說!
李長青的臉沉了下去,想到姜憲在金鑾殿上殺遼王的情景,他心埋在還是有點犯悚。
他想了想,讓人去請了柳籬過來。
柳籬也得到了姜憲要連夜啟程去京城的消息,他也正在納悶,想找李長青商量商量,李長青卻差了人來喊他,他沒有多問,快步去了李長青那里。
李長青告訴了柳籬他的擔(dān)心,并道:“你和我一起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事,你就幫我勸勸郡主�!�
這是要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嗎?
柳籬在心里琢磨著,兩個人急步去了姜憲那里。
西跨院燈火通明的,仆婦們進(jìn)進(jìn)出出川流不息,個個都行色步步,看見了李長青和柳籬忙站到一旁行禮,等他們走過去了之后又匆匆地離開。
李長青不由皺眉。
繡兒迎上前來,屈膝行禮后道:“請老爺和先生到旁邊廂房奉茶,奴婢這就稟告郡主�!�
兩人無心寒暄,就站在院子中間等。
李長青目光掃過,發(fā)現(xiàn)東跨院的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這是鐵了心要連夜趕路啊!
李長青微微蹙眉,姜憲帶著慎哥兒迎了出來,他們身后帶跟著續(xù)哥兒和承哥兒。
“祖父!”孩子們紛紛上前給李長青行禮。
李長青眉目間一派慈愛,笑著一一和三個孫子打招呼,最后還拉著慎哥兒的手問續(xù)哥兒:“你們怎么在這里啊?快要晚膳了,你母親知不知道你們在這里?”
續(xù)哥兒恭敬地道:“大伯母留了我們用晚膳,已經(jīng)派了人去跟母親打招呼�!�
姜憲就解釋道:“孩子們難得聚在一起,我們收拾好東西就走,就讓他們一起吃個飯!”
李長青頷首,去了廂房。
姜憲望著李長青的北影,心情非常的復(fù)雜。
她想到那碗毒藥喝到肚子里時的疼痛,也想到她給李長青敬茶時公公的那毫不掩飾的歡歡喜!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李長青呢?
或者這兩個都是李長青。
在李長青的眼里,最重要的家庭利益,其次才是其他?
姜憲心里亂糟糟的,沒辦法去評論這是對還是錯!
她陰著臉,抿著嘴跟李長青進(jìn)了廂房。
李長青打發(fā)了三個孩子去吃飯,說明了來意。
姜憲望著自己的公公,沉默了好一會,才打起精神業(yè)道來:“也沒有什么事,就是想早點和宗權(quán)團(tuán)聚。我有好些日子沒有看見他了�!�
這道理合情合理,可尋常女子卻說不出來�?紤]到姜憲的性子,李長青沒有懷疑,只是覺得今天的姜憲怪怪的,看他的眼神有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感覺。
或者這其中還有什么內(nèi)情?
他朝柳籬望去。
柳籬也覺得姜憲今天看李謙的目光有奇怪,顯得有點冷漠,又帶著幾分疏離和茫然。
難道真是他之前讓她對付趙嘯的話令她反感?
柳籬心里有點打鼓。
靖海侯府和鎮(zhèn)國公府都都是自本朝立國以來的功勛之家,這樣人家,誰知道哪一代有過交結(jié),誰知道彼此之間有什么辛秘,他看著姜憲選擇嫁給趙謙之后,鎮(zhèn)國公府并沒有太在意,覺得兩家的關(guān)系肯定很一般,難道這其中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柳籬思忖了一會兒,索性道:“郡主,關(guān)于靖海侯的事,您看……”
言下之意是她還沒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姜憲皺了眉頭,面色不虞,但還是道:“我會和宗權(quán)商量之后再說的。”
雖還是原來的說詞,可眼底卻閃過一絲忿然。
柳籬心中一涼,不由望向了李長青。
李長青很是不快。
不能讓趙嘯坐大。
必須趁著直嘯實力還不顯的時候除掉趙嘯!
李長青想著,道:“郡主,這件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把話帶給宗權(quán)!這可不是鬧得玩得!”
如果有必須,他準(zhǔn)備明年開春去趟京城,無論如何也要李謙重視起這件事來。
姜憲卻忍不在心里冷笑。
當(dāng)年她是不是像趙嘯似的礙著了李謙的路,擋住了李謙的前程,所以李長青和柳籬就想了這樣一個辦法,讓能自由進(jìn)宮的高妙容悄悄地聯(lián)系上趙璽,告訴趙璽真正的身世,承諾扶佐助他親政?
趙璽不相信別人,可肯定會相信李謙的人。
因為她就是李謙扶佐的傀儡皇太后。
李謙既然能扶持一個傀儡皇太后,就能扶持一個傀儡皇帝。
反正都是傀儡,與其被她這樣一個女子一輩子壓著出不了頭,還不如選擇和李謙合作。
至少李謙的手不會插到內(nèi)宮來。
趙璽能在那些女官、內(nèi)侍、宮女身上一逞皇帝的威風(fēng)。
不像她攝政,宮外有李謙,宮內(nèi)有她,趙璽一動不動,就是傀儡,也會因為一個姿勢太久了,手腳僵硬,想換個姿勢。
何況高妙容的身份是得到她證實的,趙璽有什么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