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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所以北灰到底是誰。

    錢佳壓低聲,“老太太讓我關(guān)照你,我也只能提醒到這了。方威最近在巴結(jié)邵明曜,他手底下一大幫人,都摩拳擦掌要收拾你呢,你小心點啊�!�

    林晃從小就和混子打交道,牛鬼蛇神都交過手,但會在好學(xué)生面前搖尾巴的倒確實是頭一回見。

    他困了,起身拎包從后門離開了教室。

    *

    九中不大,但犄角旮旯多,光是校門到教學(xué)樓的必經(jīng)之路上就有四個監(jiān)控死角,林晃把學(xué)校每個角落都踩了踩,剛好在打放學(xué)鈴時第一個出了校門。

    出校門往東有條羊腸巷,巷里弄堂交錯,林晃找了半天才在電線桿上找到片警的聯(lián)系方式,存進(jìn)手機,還設(shè)了快捷撥號。

    穿過羊腸巷就是老院坡街。

    H市被一條江分成新舊兩個城區(qū),新城區(qū)唯一沒拆的老建筑都在這條街了。一條長而平坦的坡路,兩邊十來戶青磚紅瓦的獨棟小房,如煙的往事和郁郁蓁蓁的樹木都被鎖在那些掉漆的鐵柵欄后。

    百年前,這里住的都是書香大戶,但如今年代變了,城市變了,人也變了,確實如林守萍猜測,整條街道都沒什么人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遠(yuǎn)隔歲月的生澀味。

    林晃沿著長坡一路向上,走到倒數(shù)第二間,從兜里摸出把扁平的銅鑰匙,開鎖進(jìn)院。

    院里雜草長勢癲狂,他站在雜草叢中,不急著進(jìn)屋,反而有些心不在焉。

    猶豫了好半天,還是沒忍住,往院墻另一邊飛快地瞄了一眼。

    隔壁那棵大杏樹還在,甚至比記憶中還要繁茂了點。

    還在就好。

    林晃心虛稍定,又瞄一眼。

    但怎么好像沒結(jié)果啊。

    煩,怎么可能。

    四下俱寂,他一個人杵在雜草叢中做心理斗爭,斗爭了一會兒,終于克服緊張,仰頭仔仔細(xì)細(xì)把大樹瞅了個遍。

    真沒結(jié)果,一顆都沒。

    不可能。

    估計是黑燈瞎火,看不清吧。

    他安慰了自己一通,先進(jìn)屋收拾。

    這是他媽媽莊心眠娘家的老院,據(jù)說莊家曾是做官的大家族,但一代一代沒落,到了莊心眠時就成了獨苗,家里條件也很差。十八年前莊心眠嫁給做律師的林守定,跟著去了D市安家,沒過多久莊心眠雙親陸續(xù)過世,這里就再沒人住,她也只在過年時回來簡單灑掃。

    五年前,莊心眠的蛋糕店起了一場大火,莊心眠沒走出來,林晃成了孤兒,獨自回老院貓了一個月,后來被小姑領(lǐng)走了,打那之后,老院就再無人居住。

    清掃工程巨大,林晃也不著急,先拿抹布把一樓臥室的灰擦干凈,衣服收進(jìn)柜子,一只洗得干干凈凈、縫補好多處的小狗玩偶丟到床上,又去雜物間找了把生銹的鐮刀。

    院里的電燈泡通上了電,林晃挽起袖子利落地割草,時不時不死心地瞅一眼那棵大樹。

    等把進(jìn)門的路清出來,他也終于認(rèn)命了。

    九月上旬應(yīng)當(dāng)是晚杏剛熟,可這樹上一個果也沒。

    隔壁就是邵家。邵明曜那個邵。

    五年前他貓在這兒,因為和邵明曜的一些小摩擦,把邵家百年老杏樹上的杏全都打了下來,大概是知道他的情況特殊,邵家爺爺沒找他麻煩,反而把邵明曜暴抽一頓。一顆杏果一皮帶,老頭下了死手打?qū)O子,結(jié)結(jié)實實的皮帶著肉聲響徹長街,他在圍墻這邊聽得心驚肉跳。

    邵明曜挨到最后,剛強的人設(shè)崩得稀碎,抽噎了好幾聲。

    所以,如果樹也算的話,那他不僅“殺”過邵明曜的寵物,還差點把本人也弄死。

    邵明曜護(hù)不護(hù)短他不知道,但他確定邵明曜很記仇。

    五年來,除去最近三個月突然音信全無,他基本每天都會收到邵明曜的短信。那些細(xì)碎的日常中摻著大量恐嚇內(nèi)容,陪伴著他從十一歲到十六歲,哪怕他從不回復(fù),對方依舊無怨無悔地恐嚇了他整整五年。

    林晃突然好愁。

    他翻出手機里存檔的兩千多條短信,直接跳到最上面。

    前兩條是當(dāng)年邵明曜挨抽當(dāng)晚發(fā)的。

    【這輩子,我遲早也讓你腫上一回�!�

    【把你的屁股準(zhǔn)備好,皮帶你喜歡牛皮還是鱷魚紋?】

    往下翻幾屏,是他不告而別,回D市一周后收到的。

    【跑是吧。我養(yǎng)了一頭烈犬,已經(jīng)帶它翻去你家仔細(xì)聞過你的味道了。風(fēng)里雨里,它會一直在這等你�!�

    再往下……

    等等。

    林晃突然把這條陳年線索和錢佳提到的名字對上了號。

    叫什么來著……

    “汪��!汪汪汪!��!嗷嗚——”

    兇殘的狗叫聲突然響徹老街,在院墻間回蕩,嚇得林晃心臟一陣痙攣。

    是狼狗,他確信。

    隔壁院門開了又關(guān),傳來一聲冷淡慵懶的命令。

    “北灰。閉嘴�!�

    林晃一腳踩滅了燈泡開關(guān)。

    狗叫聲也立即停了,老街重歸安靜,兩邊院子都寂靜無聲。

    過了幾十秒,邵明曜才放下書包,垂手落在狗頭上重重一按,若有所思地說:“好久沒見你這么興奮了,是聞到什么熟悉的味道了嗎?”

    隔著墻,聲音清晰地落入林晃耳中。

    邵明曜瞟了一眼一墻之隔那枚掛在電線上晃晃悠悠的燈泡。

    “好狗�!贝笫钟旨恿Π戳税垂奉^,他意有所指地說道:“看來,你果然還記得啊�!�

    林晃:“……”

    他罵他。

    但他不敢吭聲。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2】

    新蛋舍的冰箱空空如也。

    找不到小甜食,呆蛋抓了一把白砂糖含嘴里。

    出門看見一顆罕見的顏色均勻、形狀優(yōu)美的蛋在盯它。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那個蛋問。

    呆蛋直接走掉。

    不記得了。它低低地說。

    回到窩里,呆蛋緊急聯(lián)絡(luò)了從前的蛋舍。

    我能回去嗎?它緊張地問。

    那邊問原因。

    新蛋舍有蛇。它胡編亂造道。

    第3章

    |“少管閑事,他精著呢�!�

    院里的洗衣機比林晃年齡都大。

    好消息:還能洗衣服。

    壞消息:它會邊洗邊走路。

    林晃跑出來看時,它已經(jīng)走到快把自己的電線拔了。

    院里地動山搖,隔壁狗叫不止,林晃摟著他打小的陪睡玩偶在院里枯坐了前半宿,后半宿夢到邵明曜掄著皮帶過來扒他褲子。

    凌晨驚醒,他焦慮地翻那些恐嚇短信,翻到一條【無論過多久,下次見面,我都能在人群中一眼認(rèn)出你】時,終于繃不住了,連夜下單十瓶防狼噴霧。

    但,轉(zhuǎn)學(xué)第一周比想象中消停。

    邵明曜自律得恐怖——每天不亮就出門晨跑,晚上還比其他高三生多上一節(jié)自習(xí),比林晃早走兩小時,晚歸兩小時。林晃起初還小心翼翼地躲,后來發(fā)現(xiàn)完全沒必要,他想碰都碰不著。

    教室背后那扇窗也一直拉著簾,只有一次午飯時在食堂相遇,林晃排蓋澆飯,邵明曜和那兩個發(fā)小有說有笑地過來,和他一照面臉就冷了,繞開他去排旁邊的牛肉面。

    學(xué)校里,他是邵明曜眼中釘?shù)膫餮杂萦�,唯獨邵明曜本人把他�?dāng)空氣。就像那些發(fā)了五年的短信,在三個月前戛然而止——原因不必問,他們本也不是一個道上的人,陳芝麻爛谷子里的那些糾葛,再多煩恨,五年總也磨去了興趣。

    這一周,林晃也沒從隔壁聽到其他人的動靜——當(dāng)年小院住著爺孫,如今爺不見蹤影,只添了一條狗陪著孫,原因,自然也不必問。

    忘了過去,相安無事,挺好的。

    終于熬到周末,林晃把老院徹底清掃出來,趕在返校前,準(zhǔn)備去一趟市中心有名的法式甜品店。

    莊心眠從前開的店叫“眠蝶”,主營法甜。她過世后,小姑林守萍替林晃重新把店開了起來,林守萍是名義上的老板,實際是林晃在管店,一管就是五年。

    如今轉(zhuǎn)來H市上學(xué),店也還是要管,他從小就習(xí)慣了到處探店、試品,早就把H市的甜品店列好了,準(zhǔn)備一家一家探過去。

    林晃提前做過功課,目的明確,打包了一份「黑檸檬」。

    小銀勺自上而下一切到底,他拍下截面發(fā)給店員,先完整入口品嘗,再每層刮一點細(xì)品。

    店員直接打了電話來。

    “小老板,照片太糊了,檸檬慕斯,夾餡我看到了百香果和檸檬蜜,還有日本柚子吧?”

    “嗯�!�

    “小方粒是菠蘿丁?”

    “是胡桃�!�

    “很創(chuàng)新啊。噴砂怎么做的?”

    “竹炭和可可�!�

    “噴砂有點老套了�!钡陠T聲音帶笑,“不過「黑檸檬」噴砂都這么處理,只有您母親會想到在噴砂后加一層黑桑葚和胡椒�!�

    “媽媽的想法總是很新,但不一定融合得好,比例很難試�!绷只螁枺骸拔沂裁磿r候能收到樣品?”

    “明天就發(fā)快遞,店里現(xiàn)在要忙炸了。”

    “嗯�!�

    林晃正要掛電話,店員又說:“包裝袋拍一張�!�

    “怎么了?”

    “剛才照片里露了個角,他們LOGO挺好看,我最近在準(zhǔn)備秋季的新紙袋,找找靈感�!�

    林晃又拍了一張發(fā)過去,多瞅一眼被夸獎的LOGO,是三只交錯嵌套在一起的三角形,線條優(yōu)雅又利落。

    他想著干脆給店里寄回去,就沒急著扔,拎著袋子下車往學(xué)校走。

    事實證明,打破原本的行為模式,果然容易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經(jīng)過羊腸巷18弄,風(fēng)把一股尼古丁味送出來,但弄堂里卻空空蕩蕩。林晃敏銳地加快腳步,但身后的人還是跟了上來。

    “Triangle的蛋糕不便宜,新來的,你好像不像傳說中的那么窮。”

    “也是,交得起借讀費,能窮到哪去?”

    跟著林晃的人皮膚黑黃,眼角有幾道松垮的皮褶。

    林晃遲疑了一下,“高三的?”

    那人把手里的小刀一拋一接,“高五的,算教職員工�!�

    “哦�!�

    林晃收回視線。

    確實挺像,沒兩年工齡造不成這樣。

    那人走到他面前,“保護(hù)費,懂?”

    “嗯。”

    “那,麻溜的吧�!�

    林晃把微信里的兩百二十塊余額清空,走出巷子,把晦氣的紙袋也扔了,一身輕。

    手機響了,對方?jīng)]搶手機,因為“倒貼十塊都沒人收”。

    林守萍正在逛商場,“小晃,姑在給你看毛衣呢。”

    林晃婉拒,“三十多度�!�

    “秋老虎來得快走得也快,你得有厚衣服�!�

    “帶了的�!�

    “你那都穿好幾年了,別太節(jié)儉,再說你都長高不少了�!�

    林晃回憶著去年穿的長度,終于妥協(xié),“好吧,買件百十來塊的就行。”

    “商場里哪能買到那么便宜的?你穿好點能怎么著?”

    “怕惹麻煩�!绷只稳鐚嵔忉�,“有些壞學(xué)生專盯穿得好的�!�

    林守萍樂了,“說的好像你被盯過似的。”

    “……”

    “我侄子又乖又安靜,能被誰盯上啊。行了,我看著買了啊�!�

    電話掛了。

    林晃只好揣起手機往學(xué)校走。

    *

    趁著晚自習(xí),林晃琢磨了一會兒秋季上新,又把媽媽留下的「黑檸檬」配方重新推敲一番——外層慕斯除了黑桑葚和胡椒之外還有一種元素,但紙頁破損,看不清了,黑桑葚和胡椒的比例也難拿捏,之前調(diào)了幾十版都不理想。

    課間上廁所,猝不及防地,肩被人用力撞了一下。

    林晃站定沒晃,看著那張陌生的臉。

    對方從兜里揪出一截?zé)熎ü牲c上,“聽說你有點小錢?”

    林晃挪開視線,依舊不動。

    “不吭聲是吧,聽說你一周不摘口罩不說話,裝得很�!�

    那人抬手往林晃肩上搡了一把,林晃往后踉蹌兩步,像被推得站不穩(wěn),不著痕跡地躲開了那只要掀他口罩的手。

    他垂眼看著地面,縮著肩膀不吭聲。

    “真他媽軟蛋,老子揍你都嫌沒斗志�!�

    那人收回手,啐了一口,煙屁股往地上一扔,指著林晃的腦門惡狠狠道:“這才剛剛開始�!�

    預(yù)備鈴響,看熱鬧的都走了。

    林晃轉(zhuǎn)回去洗了個手,抬腳把亮著火星的煙屁股踩滅。

    一回教室就是一陣掀翻房蓋的大笑,他一直走到座位才意識到似乎是在笑他。

    新來的軟蛋被收了一次保護(hù)費,不至于這么讓人返祖吧。

    他往桌上一掃,頓時明了。

    上周的考試成績出了,總分班級排名3737。

    “哥們,看不出來是友軍啊!來解救蒼生�。 �

    魏康鴻指著他說:“就沖你這仗義的分,下次被人收保護(hù)費時提我名字,讓他們給你減十塊!”

    一片哄笑中,林晃默然坐好,用手機拍下成績條發(fā)給小姑。

    從小到大,他在外面挨多少欺負(fù)都沒把痕跡帶回過家。成績方面也大大方方,就算考個位數(shù)也誠實告訴林守萍。

    小姑養(yǎng)了他五年,他乖,不讓小姑操心。

    果然,沒過五分鐘林守萍就回了消息。

    【小晃學(xué)習(xí)別太累,心情要好好的�!�

    “林晃�!卞X佳轉(zhuǎn)過身發(fā)愁道:“你成績也太差了,連老師罩著這條路都走不通,可咋辦�。俊�

    林晃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無緣無故的,這人總在替他操心,婆婆媽媽的語氣像極了陳亦司。

    陳亦司是他在D市唯一的朋友。

    他突然想起來上周攢了十多條陳亦司的消息還沒回,掏手機一看,發(fā)現(xiàn)記錯了,是五十多條,于是干脆一鍵刪了對話框。

    “放學(xué)盡量別落單。”錢佳小聲提醒:“保護(hù)費會一茬接一茬,你把錢分開帶,真被要到頭上了必須有的交,不然會挨揍。你看你瘦的,人家一拳就能掄死你。”

    林晃無意識地攥緊手又松開,衣袖寬松,掩去了那條纖細(xì)的手臂上瞬間繃緊的肌肉線條。

    他垂眸問,“是每月一茬,還是每周一茬?”

    錢佳意味深長道:“可能是每天一茬。”

    每天……

    那就有點貴了。

    “知道了�!�

    晚上放學(xué),林晃特意磨蹭了一會兒,最后一個晃出校門,把羊腸巷的二十多個弄堂全溜達(dá)一遍,但一直到家門口都沒碰到什么人。

    他無所謂地給自己煮了碗面,吃飽,和往常一樣刷著甜品視頻,摟著小狗玩偶睡覺。

    第二天起晚了,趕不上學(xué)校食堂,在羊腸巷找了一家早餐店。

    “同學(xué),吃什么餡?”

    老板娘掀開蓋布,熱氣撲出來,一大屜燒麥胖乎乎地挨在一起。

    林晃肚子咕咕叫,問:“多少錢?”

    “牛肉蛋黃的三塊五,原味糯米的一塊五。”老板娘的夾子伸向牛肉蛋黃,“牛肉的香,你們同學(xué)都吃牛肉的,吃了長大個�!�

    林晃拿手機掃碼,“兩個原味。”

    他拎著燒麥走了,屋里秦之燁笑得掉筷子,踢了邵明曜一腳,“看看你害的,人家被搶得飯都吃不起了�!�

    邵明曜剛晨跑回來,右邊耳機放著聽力,面前是一整屜皮薄餡大的牛肉蛋黃燒麥,他吃了四個,剩兩個被秦之燁搶走丟進(jìn)俞白的盤子。

    俞白皺眉道:“煩不煩?老子吃飽了�!�

    秦之燁抽個塑料袋塞他手里,“誰給你了?幫我打包帶著,我上午餓�!�

    俞白二話不說,直接動手,把秦之燁打得吱哇亂叫。

    邵明曜由著他們鬧去,叫老板娘給秦之燁又打包了半屜,等倆人打完一架才催促道:“快點,我執(zhí)勤�!�

    九中的值勤生雙周一輪,這輪是高三一班,班主任讓邵明曜負(fù)責(zé)。

    三人大步流星往巷外走,迎面撞上一伙人,領(lǐng)頭那個沖邵明曜敬了個飛禮,大聲問好:“老大的老大!早上好!”

    邵明曜懶得搭理方威手底下這群傻逼,秦之燁和俞白也沒給眼神。等兩邊擦肩而過,邵明曜卻忽然住腳回了個頭。

    “怎么了?”秦之燁推他一把,“你不是著急嗎?”

    俞白順著他的視線看到其中一人手上拎著袋燒麥,可憐巴巴的兩只,原味糯米餡。

    他納悶地問:“你和那個高二的真有仇?小時候天天一起玩,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也想不起來�!鼻刂疅畎迅觳布茉谟岚准缟希Σ[瞇地說:“你仔細(xì)回憶回憶,有仇趕緊報,沒仇就澄清一下,不然那小學(xué)弟過得也太慘了。飯吃不上,再讓人給揍一頓,本來看著就愣……”

    邵明曜打斷他,“少管閑事,他精著呢�!�

    秦之燁撇嘴,“精還能讓人欺負(fù)這么慘啊,兩天被搶兩回�!�

    慘?

    邵明曜心說,誰欺負(fù)他誰慘。

    俞白說:“看來還真認(rèn)識啊�!�

    “認(rèn)識不敢說,領(lǐng)教過�!�

    “喲?不會真在他手里吃過虧吧?”秦之燁嬉笑著,隨手從墻磚上摘了一只蝴蝶下來玩,“看他細(xì)胳膊細(xì)腿,悶不出聲的,還能讓你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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