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黑暗從天穹落下,包裹著大地。
馬車內本來就沒有點燈,一切的照明全靠窗縫里瀉進來的月光。
移除了眼部強化能力后,宗九現(xiàn)在也不具備夜視能力,看什么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陰影中伸出來的那只手警告般攥住了他的腳腕。
“別亂動�!�
手心下移,帶著寒冷徹骨的溫度,將青年赤裸的腳尖收攏。
足底沾染的灰塵弄臟了惡魔從來都是一塵不染的白手套,灰黑色的痕跡突兀又刺眼。
男人停頓了一下,接下來所有貴族都看到一只豹爪用鑲著藍寶石的手杖挑開車簾,不疾不徐地在馬車門框邊敲動幾下。
原先遲遲沒有作答就已經(jīng)足夠讓皇太子感受到輕慢,如今對方這幅傲慢的作態(tài)更是叫它差點繃不住臉上強行偽裝出來的神情,指甲在手心掐出血來。
“這只貓咪太過熱情,稍微有些分身乏術,故此有所怠慢,還請見諒。”
白發(fā)貓咪冷笑一聲,被鐐銬束著的手一把扯過陰影里的那截領帶。
另一只冰冷的手同樣從陰影中現(xiàn)身,警告般撫摸著宗九的后頸,就像對待一只真正的貓咪那樣,極具暗示性。
被捏住后頸的宗九猛然一個激靈,另一只腳也踢了過去。
車廂和外界僅僅用車簾阻攔,現(xiàn)在夜色下靜謐到滴水可聞。馬車里衣料摩挲和兩人的交鋒只要不是聾子都能聽得見。
特別是在宗九手里鐵銬撞在馬車車廂邊角,因為行動不便限制了絕大部分動作,最后被陰影中憑空生出的那兩只手摁在軟墊上的時候。
外邊的貴族彼此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曖昧笑容。
它們僅僅只是站在外面都能聽見內里的響聲,看來那只脾氣性格烈性的小貓咪的確很合公爵閣下的喜歡。
不過它們轉念一想,想起那只貓咪漂亮到似乎籠罩著一層魔性的容貌,便也紛紛表示理解。
貴族們的癖好多了去了,越是位高權重越是怪異,有些動物就喜歡當眾調教它們的人類。
只有站在寒風中的皇太子,一邊氣得咬牙切齒,一邊又連忙低下頭去,生怕馬車里的閣下看到它一瞬間扭曲的猙獰表情。
然而現(xiàn)在馬車里的人哪有心情去看它。
惡魔警告般地抓住白發(fā)青年的腳心。
“多謝太子殿下割愛,夜色已晚,春宵難得,就不多加叨擾各位了�!�
屬于公爵npc的渾厚聲線緩緩響起,其中不含任何感情色彩:“替我向教團的主人問好,兩日后的狂歡節(jié),我會帶著這只小家伙準時到場。”
“啟程,回府�!�
“遵命,閣下�!�
守在馬車前的車夫連忙應了一聲,手里的鞭子無情地落下。
那些身上僅僅束著馬鞍,身上套著韁繩,背上刺著“馬”字的人類便撒開了腿,在車夫一鞭接著一鞭的催促下,哼哧哼哧垂著頭顱朝前跑去。
在這么多驅動力拖行的情況下,沉重的四輪馬車也被拉動,朝前推進。
在馬車的背后,身披盔甲的銀色軍隊在騎士長的號令下全員朝著離開的馬車敬禮鞠躬,重新恢復成一隊隊排列整齊的隊列,一路小跑地跟在了背后。
等到馬車和那片軍隊徹底離開后,拍賣會場靜默了一瞬,這才轟然爆發(fā)出熱烈的討論聲。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勁爆了。
明明那只小貓咪先被皇太子盯上,又是預訂又是拍賣的,如此大費周章,誰又能料得到公爵閣下竟然會直接帶著軍隊前來,橫刀奪愛,直接將這漂亮的小東西帶走了呢?
“要我看啊,這三天的使用權,就算扣掉今天一天,那閣下也是穩(wěn)賺不賠�!�
貴族們重新入座,身旁那些跪著的人類忙不迭爬過來,充當它們的放腳墊。
“確實,要我說啊,實在是那只貓咪生得太過貌美,讓公爵閣下也把持不住�!�
一位貴婦展開了扇子,語氣調笑:“也就是不知道從外面抓來的稀有物種床上功夫怎么樣了�!�
“上次我還聽說公爵府上拖出去好幾只品種不錯的種,據(jù)說渾身上下那是血肉模糊,連一片完整的肉都找不到。”
它們嘖嘖兩聲,翹著小指,舉起了鏡子,重新整理自己剛剛嚇得花容失色的卷毛鬢發(fā)。
鏡子里,動物的頭顱一個個充斥著無可言表的濃重惡意,眼眸里隱藏著瘋狂和污穢交織的黑暗,一如這個病態(tài)至極的副本一樣。
這種憎惡仿佛極具感染性的瘟疫,不僅充斥著這個世界,還感染著被抓進來的外來者,讓所有一切都變得邪惡,足以褻瀆萬物。
另一旁的馬車內,局勢再度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宗九發(fā)現(xiàn)了,或許是前不久才被踢出這個副本的緣故,惡魔現(xiàn)在不僅不能本體現(xiàn)身,甚至連傀儡線都用不了,只能從陰影里探出兩只手來,簡直又慘又好笑。
至于公爵?唯一能夠動用的傀儡線正穩(wěn)穩(wěn)地扎在那頭黑豹的頭上。
“很好笑嗎?”
白手套捏住了青年一邊笑一邊抖動的下顎。
低沉的聲音在魔術師耳邊響起,隱含危險。
“再笑,下一秒就讓你喘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是今日份的加更~
本體沒法過來的no.1:(我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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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no.1說完這句話后,車廂里有那么一瞬間的靜寂。
下一秒,就是驚天動地的大笑。
如果說之前宗九還只是覺得惡魔這幅小心翼翼繞過這個超
級副本位面的樣子又可憐又好笑,那現(xiàn)在他就是真的發(fā)出一陣不加掩飾的嘲笑了。
魔術師笑得花枝亂顫,狹長的眉眼瞇起,一頭白發(fā)順著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盡數(shù)在肩頭披散開來,臉上盡是被取悅到的神情。
看著no.1現(xiàn)在無能狂怒的樣子,真的有被笑到。
宗九挪了挪被摁在軟墊上的身體,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懶洋洋地將頭枕在背后的墊子上。
這件馬車本就是為尊貴的公爵所打造,雖然從外面看起來不起眼,低調的很,但內里卻是大有乾坤,每一處用料都極好,連背后的墊子也不知道是采了多少珍貴的絨毛填塞制成。
宗九一邊笑,還一邊不遺余力地嘲諷,“讓我喘出來?”
他瞇起眼眸,也學著惡魔最喜歡干的那樣,不緊不慢地將那兩只從陰影中探出來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遍,視線戲謔又譏諷。
“就憑你這副模樣?你這是想再次被副本意識踹出去?”
惡魔:“......”
魔術師這句話真就戳到了他的死穴。
原本這個超
級副本就拒絕外來者入內,對主系統(tǒng)的連接更是拒之于千里。
偏生它的空間坐標坐落于黑暗維度,游離不定,就連主系統(tǒng)也難以偵查。
維度之上還有更高的維度,這并不難理解。就算是主系統(tǒng)也只能完全掌控比它低級的位面,對于高級一些的位面,它只能進行平等交流,就連干涉也僅僅只能在副本同意的情況下將求生者放進去執(zhí)行任務。
換而言之,這個位面連主系統(tǒng)都很難確定坐標,也就只有no.1這樣的瘋子才會選擇直接進入黑暗維度的空間亂流里。
這無疑是件十分危險的舉動,即便是惡魔,在沒有任何定位的情況下橫穿空間亂流也一樣。
還好他和黑暗維度在某種方面一樣,作為灌注了一個位面惡意的存在,no.1早就脫離了人類的范疇,甚至說他就是一個純粹誕生于惡意中的怪物也不為過。
黑暗維度接納了他。
但這個副本卻沒有接納他,所以惡魔也就只能委屈當一回偷渡客。
特別是在被踢出去后,位面加強了監(jiān)督,本體要是真過來了恐怕下一秒又會被踢出去。
陰影背后,男人瞇起暗金色的眼睛,神情高深莫測。
要是換做從前,惡魔一定會很樂意讓宗九領教一下挑釁他的后果。
但現(xiàn)在卻不知道為什么,他看著魔術師揚起下巴,故意挑釁的神情,不知為何莫名又沒了興致。
一種事情即將超脫掌控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種感覺讓惡魔感到十分不悅,甚至有些煩躁。
對他來說,這是相當罕見的情緒。
宗九看著對方驟然松開捏著他下顎的手,重新匿回陰影,內心有些疑惑。
按照他對惡魔的了解,接下來應該上演一場唇槍舌戰(zhàn),要么就是大戰(zhàn)一場。
雖然現(xiàn)在宗九心知肚明自己處于劣勢,但僅僅因為處于劣勢就要他在宿敵面前忍氣吞聲那也實在太過委屈他了。所以他出言挑釁的時候早就一邊暗中繃緊身體,隨時隨地準備反擊。
結果沒想到竟然是對方先主動退開。
不得不說,很意外。
本來宗九還想借著這個機會,引誘no.1使用力量,再次感受一下梅開二度的樂趣�,F(xiàn)在看來是沒這個機會了。
不過意外歸意外,既然惡魔收了手,宗九也可以把自己身上的東西順手解開。
魔術師坐直了身體,在分系統(tǒng)那里過了個開鎖判定,解開了自己手腕和腳腕上的鐐銬。
沉重的鐐銬瞬間滾到了馬車的地毯上。
宗九揉了揉自己被勒得發(fā)紅的手腕,隨手扯過墊子上的毛毯,在自己身上裹了一圈。
晚上溫度有些冷,更何況他這身旗袍穿了跟沒穿差不多。
純粹靠人力拉動的車行進地竟然并不那么顛簸,或許可以類比一下老上海的人力車。
車夫一鞭字下去總要打到人,如果不想被打到的話就只能跑快點,如果跑得慢了,一鞭下去就能在后背綻開一條長長的血痕。
宗九時刻戒備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馬車里的空間不大,被控制的黑豹公爵一個人就占據(jù)了正中央,他只能坐在角落。
陰影依舊在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安靜流淌,傀儡公爵靜默在黑暗里,像一尊永遠不會醒來的雕像。
然而宗九兀自戒備了一路,惡魔都沒有要湊上來的意思。
宗九:???
這個副本的排斥力有這么大?能夠讓惡魔都乖乖做人的地步?
這句話說出來連宗九自己都不信。
他們兩個做事都不是那種瞻前顧后的性格,特別是在對上的時候。
就像宗九,明知自己處于下風也不落挑釁,no.1其實也一樣。要是僅僅因為這個副本會把他踢出去的緣故就不接下宗九的挑釁,那no.1也就不是no.1了。
誰先后退,那就像憑空低了對方一頭那樣,是明晃晃的示弱。這是他們心照不宣的規(guī)則。
誰會愿意示弱呢?他們可是連接個吻也不愿意退讓一步的死敵。
哪一次見面不是劍拔弩張,□□味在空中一觸即燃?
這么安靜,平和,哪怕只是就這樣坐著共處一室,都讓人感到怪異極了。
最終還是魔術師打破了這奇怪的寂靜。
“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這是宗九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如果說之前他參與的每一場副本,惡魔都不會缺席,尚且還能夠解釋為想看宿敵倒霉。
但這一回他和土御門莫名其妙被召喚到這個超
級副本,聯(lián)絡不上主系統(tǒng),甚至連主線任務都不用做,如果三天之內找不到回去的辦法就會被永遠留在這里。
依照面前這個局勢,就算no.1身為導師,但是在連主系統(tǒng)都束手無策的情況下,惡魔究竟為什么能出現(xiàn)在這里,還是一個十分值得推敲的問題。
“這是你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
陰影里傳來的聲音低沉,透著一股顯而易見的漫不經(jīng)心:“它的答案有那么重要嗎?”
或許重要,或許不重要。
從前,惡魔唯一的樂趣不過是欣賞人世間的丑惡和苦難,戰(zhàn)爭,和混亂。
這樣一成不變的東西充滿了惡意,還有人類本相畢露的模樣。
但是看久了也會看膩,特別是對于從惡意中誕生的他來說,大多數(shù)丑惡根本不值一提。
為此,惡魔無聊了很長一段時間。
不然他也不會答應和主系統(tǒng)做交易,搗鼓出這么一個驚悚練習生比賽。
但這個比賽最大的收獲并不是他原先設想的那些樂趣,而是預言中既定的救世主。
更有趣的是,他們是那么的相像。
敵人永遠是最了解對方的存在。
這么有趣的玩具,以后應該找不到了。
“如果你死在這個副本的話,那我會很遺憾啊,魔術師閣下�!�
男人的語氣平靜,意味深長。
就算是死,惡魔也不會讓他死在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的手上。
救世主不就應該死在大魔王手里嗎,如果在前面打小怪的時候就死掉,大魔王可就從此無法無天,世界也沒法被拯救了。
馬車外,夜幕開始逐漸散去。
耀眼的紅日從東方升起,白晝正在降臨,深沉的大地被推開,顏色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
宗九和土御門跑了大半夜,又失憶了五個小時,按理來算就算冬天天亮的時間再晚,那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了。
許久,久到惡魔以為自己得不到回答的時候,白發(fā)青年這才嗤笑一聲。
惡魔不以為意:“聽說你在這個副本有無可避免的死劫?”
“我有能讓你離開這個副本的辦法�!�
男人的手重新從陰影中出現(xiàn),狀似無意地搭在魔術師的肩頭。
“什么辦法?”
no.1并不作答,而是用修長的手指環(huán)繞了一圈,順著青年漂亮的下顎線,游到了唇邊。
魔術師的唇型很好看,嘴唇薄的人天生感情就比較淡漠薄涼。
“眾所周知,和惡魔做交易,需要付出代價�!�
陰影背后,男人緊緊盯著他臉上的神情變化,不放過一絲一毫。
“哦?”宗九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反問道:“說來聽聽?”
冰冷的指尖在青年尾椎骨上打了個轉。
明明是充滿蠱惑和暗示性的動作,宗九卻能明顯注意到對方的興致缺缺。
這很矛盾。
“沒有兩個人天生就會是宿敵,預言永遠只是預言而已。”
就在他們交談的間隙,馬車靜靜地駛入那幢華美古典的府邸。
身穿管家服的斑馬走上前來,恭恭敬敬地守在車旁。在沒有主人命令的情況下,它愣是不敢上前叨擾,生怕打擾了公爵的好興致。
“我們不妨換一種稱呼。床伴?稍微缺少了點溫情�!�
“那么,情人如何?”
惡魔煞有其事地思索著,卻越發(fā)感到無趣。
他既期待著對方做出選擇,又期待著對方不做選擇。
如果一只個性高傲冷淡的貓咪引起了你的注意,你是希望它繼續(xù)在外面捕鳥抓蝴蝶,還是將它關進自己的籠子里?
吸引惡魔注意的,是擁有桀驁不馴靈魂,在眾生碌碌千萬敬畏眼神中對掌權者不屑一顧的魔術師;還是未來某個為了在死劫中保下性命,甘愿成為魔王禁臠的籠中鳥?
下一秒,宗九直接隔空給了他一拳。
“滾�!�
看著魔術師靈活地從馬車上跳下去的背影,惡魔愣了一下。
他忽然放下手,低低地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你喜歡一只鳥,是想要她繼續(xù)野喳喳,還是乖乖地不要飛走?
很久以前看龍族,印象很深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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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土御門醒了。
驟然從一片混沌中蘇醒,他的腦袋還在一陣一陣的鈍痛,像是被人砸了一榔頭,光站著都充斥著難以言喻的眩暈感,胃里泛著惡心。
“這應該是五個小時之后了吧�!�
陰陽師檢索了一下自己過去五個小時里的記憶,發(fā)現(xiàn)盡是一片空白。
不定性瘋狂的后遺癥將會遺失未來五個小時的記憶。
五個小時前在哪,五個小時之后就不一定還在那了。
不僅如此,他的腿也酸的不行,竟然不亞于之前在地下農(nóng)場里奪命狂奔時的程度。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難道剛才他又經(jīng)歷了一場奪命狂奔不成?
土御門摸了摸頭,環(huán)視四周。
他現(xiàn)在身處一條狹窄的甬道,地面上鋪著毛茸茸的猩紅色地毯,兩旁沒有燈火,只有在盡頭拐彎的時候才燃上一根光線明滅的蠟燭。四周靜寂無比,只能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
這是哪?
陰陽師一頭霧水,正準備警惕地從主系統(tǒng)那里掏出自己唯一攜帶的道具,以防萬一。
土御門帶的一個B級道具是個功能性道具,使用之后立即進入隱身狀態(tài),可以重復使用三次,每次時限三十秒。
這還是他聽了諸葛暗的話后才換上的。雖說非酋,但土御門的實力擺在那里,這些年在無限循環(huán)里也累積了不少身家,至少系統(tǒng)背包里B級道具那是一抓一大把,普通練習生只能望而興嘆的程度。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這個隱身道具。
可攻可守,可進可退,拿來陰人或者跑路都是絕佳的不二之選。
要不是之前在跑路的時候,他腿斷了,怕朝著走廊跑來的那群體型龐大的牛頭馬面正面給隱身的他一個戰(zhàn)爭踐踏,土御門早就拿出來用了。
就在陰陽師掏出道具的下一秒,他忽然發(fā)現(xiàn)道具剩余使用次數(shù)竟然只有兩次。
這一次絕對是在那失去記憶的五個小時里使用的,除此之外別無可能。
這五個小時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他清醒過來后沒有看見魔術師?難道他們兩個人不小心撞上了牛頭馬面,他才會動用道具嗎?
可就算他因此動用了道具,為什么又會出現(xiàn)在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疑問越來越多,土御門越來越好奇了。
他猶豫了一下,躡手躡腳地朝著前面拐角的地方走去。
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分系統(tǒng),來個潛行�!�
【您的投擲結果1735,潛行判定成功】
【于是你感覺你的腳步變得很輕,身體輕盈下來,即使是在這么安靜的情況下,走路也不會發(fā)出一點聲音】
果然和魔術師分開后運氣就好了。
土御門在心里痛罵了一通諸葛暗的陰險,小心翼翼地貼著墻根行走。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條甬道內似乎真的沒有人。
他摸索著走了幾分鐘,面前的視野豁然開朗。
這是一間十分寬敞的圖書館。
圖書館的中央擺放著許許多多的座椅,上面鋪著軟墊和掛毯,周圍則林立著一層層擺滿了書的胡桃木書架,奇怪的是,上面放著的書似乎都有了些年頭,邊角泛黃老舊。
天花板上垂下來的水晶吊燈,折射出清淺澄澈的暗黃色光芒,給這間寬敞的室內提供了唯一的光亮。
土御門一眼就看到了圖書館正中央的景象。
那里的地毯被人整整齊齊地挪開,露出下面灰黑色的地面。
地面上有人用不知名的材料畫了一個巨大的魔法陣,陰陽師走近了看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道道干涸的血,具體是什么生物的血不得而知。
“好家伙,終于到我專業(yè)范圍之內了�!�
土御門嘟囔了一句,快步走了過去。
他沒有貿(mào)然踏進魔法陣內,而是謹慎地蹲下,手指虛虛地搭在那紋路的上方。
雖然失去了陰陽師能力,但好歹土御門也是曾經(jīng)挑燈夜讀死記硬背《占事略決》的人。能力沒了,記在腦子里的東西總不會忘。
天下法術,殊途同歸,不管是靈力還是魔力,甚至是真氣,說到底都是同樣的東西。
這個魔法陣已經(jīng)失效了。
陰陽師的視線掠過一個椅子上放著的染血匕首,不著痕跡地皺眉。
因為空氣中驟然濃郁的黑暗氣息,土御門推測,這里很有可能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場黑魔法儀式。
正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分系統(tǒng)終于出聲了。
【過一個圖書館使用】
有情況!
土御門依言照做。
【您的投擲結果3440,圖書館使用判定成功】
【一共搜尋到十個目標,正在進行暗骰中......】
【那么你在這片包圍了魔法陣整整數(shù)十個書架,上千本典籍里幸運地找到一本古老的典籍殘頁,看上去像是十六世紀的產(chǎn)物】
“《蘇塞克斯手稿》的殘頁?”
沒錯,并不是書,而是一張被細心裝裱的殘頁。
因為靈感很高的緣故,光是拿在手上,陰陽師都能感受到這張殘頁的傳來的危險氣息。
【如果要該殘頁的話,需要過一個理智檢定】
【理智檢定通過則損失1到3點理智值,失敗則損失1到6點,請】
土御門扔出了十面骰。
【您的投擲結果9250,理智檢定失敗】
【正在進行暗骰中,請稍后......】
【您的理智值減去3,
級練習生土御門理智值3750】
【您的克蘇魯神話技能已上升2點】
陰陽師翻開了手中的殘頁。
體貼的是,殘頁上記載的字符是非常友好的英文,就是上面涂涂改改的字跡有點多,甚至還有暈開的墨跡。
饒是如此,在土御門的視線落到第一行的時候,他便是心神俱震,再也控制不住字跡的視線,像是硬生生被那一串龍飛鳳舞的字跡扯住了一樣,雙眼不自覺朝下看去。
殘頁不長,等到土御門看完的剎那,才驚覺自己竟然早已經(jīng)出了一背的冷汗。
上面用寥寥幾筆記載了一位邪惡至極的神明。
土御門意識到什么,放下這本殘頁后,轉身翻開了書架上其他幾本書。
毫無意外的,那些書籍上都記載著許多晦澀古老的文字,無一不是對那位邪神的贊美。
陰陽師想起他們在地下農(nóng)場和拍賣會上聽到那些動物們討論時提到的“教團”,心里難掩震驚。
毋庸置疑,這個世界的動物信仰邪神。
這可是個大消息。
意味著很有可能把他們召喚到這個世界的,正是這些邪教徒。
可是怎么可能,難道二十年前留下來的求生者還在這個超
級副本里建立組織了不成?
因為缺乏關鍵信心,土御門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他準備再扔一個偵查的時候,甬道里忽然傳來一陣逐漸逼近的腳步聲。
“怎么樣了?”
“白頭發(fā)的抓回去了,拍給了公爵,另一個小身板還沒動靜,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整個馬戲團都搜遍了�!�
土御門一驚,一個箭步滾到了一排書架的背后。
“分系統(tǒng)快,過一個聆聽�!�
【您的投擲結果9920,恭喜您,大失敗呢】
【于是您感到耳邊傳來一陣嗡嗡聲,陷入了不知名原因的暫時性失聰】
土御門:“......”
這運氣為什么時靈時不靈啊,摔!
......
另一邊,從馬車跳下來后,宗九受到了熱情的對待。
這座公爵府里的仆從都是清一色的浣熊,一個個不茍言笑,面色嚴肅。
它們雖然面上看起來對這個黑豹公爵從拍賣會上帶回來的小貓咪恭恭敬敬,面露驚艷,但眼眸上浮著的輕蔑依舊藏也藏不住。
仆從們把宗九帶到了一間盥洗室內,告訴他熱水已經(jīng)放好,必須快點洗完。
宗九關上門后沒有動作,反而讓分系統(tǒng)過了個聆聽,貼在門背上聽著外面的聲音。
【您的投擲結果2530,投擲判定成功】
“品種倒是稀奇,比去年那只閣下從拍賣會場上帶回來的第一美人好看得多�!�
“的確,可惜好看是好看,依舊只是個人類罷了�!�
“這可不一樣,據(jù)說這次的是三天使用權。不過別說是三天,要是閣下認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過今晚,聽車夫說閣下今日興致不錯�!�
宗九聽了一會,慢慢挪開了耳朵,若有所思。
這些仆從們當然不會知道,它們口中的公爵早就被no.1控制了。
他的時間只剩兩天。
想起自己在進入這個副本之前,諸葛暗對他的提醒。
‘你解局的關鍵,就在no.1的身上�!�
‘誰讓你去求他幫忙了,忽悠人你不會,需要我教你嗎?’
既然關鍵在惡魔身上的話,那就實在沒有必要想著逃出去了。
更何況剛才惡魔的確明晃晃地透露了他有能夠出去這個副本的辦法。
宗九一邊想,一邊脫了衣服,緩緩將自己浸沒到滾燙的熱水里。
原本他們只有一條擺在明面上的路,那就是尋找聯(lián)系主系統(tǒng)的辦法。
如今又出現(xiàn)了第二條路。
現(xiàn)在他需要需要思考的,就是該怎么樣如同諸葛暗說的那樣,把no.1忽悠住了。
有點難度,但很有趣,是魔術師最喜歡的挑戰(zhàn)。
宗九躍躍欲試。
他洗完澡擦干頭發(fā),穿上睡袍。
早已在門口守候多時的仆從們?yōu)樗帜_擦拭上昂貴的黃金蠟油,領著他上樓,一路舉著燃燒的燭臺,走到了府邸內的主臥。
管家恭恭敬敬地敲門:“閣下,人已經(jīng)帶來了�!�
公爵嗓音渾厚低沉,“誰?”
宗九懶得多費口舌,一腳踢開沉重的大門,迎著身后所有仆從們慌忙跪下和驚愕的視線,一把將門合上。
“來給你講睡前故事的�!�
作者有話要說:以前的低情商啾啾:(對小惡魔)陪你玩不提供陪睡服務
現(xiàn)在的高情商啾啾:(對大惡魔)來給你講睡前故事
小惡魔:......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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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琉璃白鶴2個;店慶、鶴桑美如畫、微醺白糖1個;
第197章
土御門覺得自己好難,是真的太難了。
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夠打探到一點新情報的機會,結果聆聽竟然扔出來一個大失敗。
聆聽大失敗,別名反向失聰。
本來他沒有試圖扔骰子的時候,還能透過靜寂安靜的空氣,努力一下還能聽到那么一兩句交談。結果現(xiàn)在好了,耳邊嗡嗡的響,啥也聽不到。
偏偏聽剛才那兩句對話,就知道來者討論的一定是很重要的內容。
不僅僅聊到了魔術師的動向,還和他們需要的情報相關。
可惡!
陰陽師在心里捶胸頓足,無能狂怒。
【你過個讀唇技能吧】
看土御門這么慘,分系統(tǒng)也略有不忍。
這個情報溜走了,接下來還不知道要瞎折騰多久。
讀唇技能就是唇語技能,在聽不到或者緊急狀況的情況下可以投擲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