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這一次是從十個大類數(shù)百個小類的瘋狂癥狀中抽取一個臨時瘋狂的癥狀。
【您抽中了瘋狂狀態(tài):狂躁】
【負面狀態(tài)持續(xù)時間:七個小時】
【分系統(tǒng)正在為您進行一個暗骰中】
既然使用了伊魯卡的銀幣,現(xiàn)在他的幸運值就相當于最大化了。
宗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覺得最好來一個不那么影響自己思維冷靜和理智的臨時瘋狂狀態(tài)。
【恭喜您抽中了序號九十三的狂躁癥狀:臆神狂】
【臆神狂:在接下來的七個小時里,
你將堅信自己是一位古老的神明】
【七個小時后改不定性瘋狂狀態(tài)解除,
您將恢復正�!�
下一秒,
由于狂躁癥狀產(chǎn)生的認知錯亂憑空在魔術(shù)師的腦海里成型。
宗九恍然大悟。
原來他的真實身份不是什么穿書的魔術(shù)師,
而是一位至高無上,偉大而尊貴的邪神!
他的信徒遍布萬千世界,別名“深空星海之主”,真實身份是居住在昴宿星團中的恒星昴宿增九行星上的舊日支配者!
他擁有一座古老而輝煌的城市卡爾克薩,統(tǒng)領(lǐng)著一個星球作為屬地,
名下統(tǒng)治著千千萬萬信仰著他的狂熱子民!
青年站立在大地上,充滿腥味的風和火光掀起他的白發(fā)。
他忽然低下聲音,用一種緩慢,優(yōu)美而威嚴地聲音說道:“分系統(tǒng),你還在等什么。還不為卡爾克薩城的國王披上那件尊貴的襤褸黃衣?”
分系統(tǒng)表示:“”
因為瘋狂癥狀把自己幻想成神這沒問題,但問題是哈斯塔不是虛構(gòu)出來的,人家卻有其神��!
深空星海之主全名哈斯塔,最常以身披襤褸黃衣的形象示人。十九世紀的時候法國曾有歡宴者密會曾經(jīng)在大劇院內(nèi)演出一本受詛咒的劇本《黃衣之王》,成功召喚出這位可怖的舊日支配者,當場讓所有聽歌劇的觀眾陷入永久性瘋狂。
于是多年來,這個身披黃衣的形象也就流傳于各個秘傳或藝術(shù)家的作品之中。
分系統(tǒng)很想讓魔術(shù)師清醒清醒。
臆神狂是把自己臆想成某位神明,怎么魔術(shù)師被附加上這個不定性瘋狂狀態(tài)后倒直接把自己代入一位極富知名度的舊日支配者。
然而下一秒,還來不及它沉默,十面骰再一次旁若無人地轉(zhuǎn)動了起來。
【您的投擲點數(shù)120,恭喜喬裝大成功】
嚴格來說喬裝是必須動用身邊已有材料才能進行喬裝。分系統(tǒng)剛想提示他這一點,結(jié)果轉(zhuǎn)頭又看見魔術(shù)師扔了個幸運大成功。
兩個大成功,那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
歐洲人玩十面骰,自然可以為所欲為。
分系統(tǒng)已經(jīng)不想說什么了,它決定等這之后就好好檢查一下這個十面骰是不是被魔術(shù)師動了手腳。
【按理來說這周圍沒有這種材料。但幸運的是,您剛好在身邊不知道哪位黑山羊幼崽推來的雜物堆里發(fā)現(xiàn)了您所需的喬裝用品,在身上披上了一件輝煌璀璨的襤褸黃衣,并且戴上大小正好一樣的兜帽】
穿上了長袍的宗九感覺現(xiàn)在自己好到不能再好了。
他甚至還為自己為什么沒有穿上黃衣和為什么失去力量找到了借口。
那當然是因為他現(xiàn)在正處于被封印狀態(tài)啊,出現(xiàn)的只是一個殘影分身啊.jpg
青年站在原地,長長的白發(fā)早在風中解開,與破破爛爛的袍角交纏。
長長的黃袍將他整個人都遮住,就連頭都被兜帽蓋住,從背影看過去只能看到一個瘦弱神秘的背影,就像一位真正的,驕傲的國王。
宗九張開雙臂,朝著天空狂笑。
他感覺自己正是那位無所不能的世界之王,偉大的舊日支配者,哈斯塔是也!
分系統(tǒng)再度:“”忽然感覺不存在的心臟也好累。
看破了一切的它深藏功與名。
另一旁,邪教徒的首領(lǐng)正顫顫巍巍地舉著手中的木頭法杖。
其他教團成員這一回是真的全軍覆沒,只有他運氣稍微好上那么一點,經(jīng)過一輪理智檢定和扣除理智值后還剩下岌岌可危的3點理智值。
結(jié)果他剛剛從那種惡心到叫人反胃的情況中脫離,一回頭就看見那個被他們強行拖來的祭品站在原地旁若無人的大笑,笑聲傲慢又張揚。
就這一下,剛剛才死里逃生的首領(lǐng)火氣又一下子竄起來了。
他堅決不相信是自己被那本到處都是翻譯錯誤的《蘇塞克斯手稿》欺騙了,反而將所有的怒火都灑在了那兩個祭品身上。
等等!
也就是這個電光火石之間,首領(lǐng)忽然想通了關(guān)鍵。
他不能就此放棄!
邪神已經(jīng)出現(xiàn),雖然和他們想象中想要召喚來的那位有些差距,但只要是邪神,應(yīng)該都具備實現(xiàn)愿望的能力,誰來也沒差。
再說了,從異世界拖來的完美祭品就在眼前,此時不獻祭,更待何時?
想通這一點后,首領(lǐng)重新穩(wěn)下心神,重新高高舉起手中的法杖,眼睛卻絲毫不敢抬頭看向天空半眼。
他扯著嘶啞干裂的嗓子大聲道:“啊,尊敬的至高母神莎布·尼古拉斯!請原諒我的無理。為表最真摯的歉意,我決意將這些早已準備好的祭品獻給您!”
天空上那一團翻涌潰爛的黑霧和觸手也并不急著如何。甚至就連下方不斷裂變產(chǎn)生的黑山羊幼崽也遵循著母神的意志,在地上安分地揮動著頭上的觸手。
祂看上去似乎對這兩個萬里挑一的,通過了理智檢定,在邪神面前還沒有發(fā)瘋,維持著最基本理智的渺小螻蟻十分感興趣。
教團首領(lǐng)一陣巧舌如簧,恨不得將活的說成死的,說之前是自己有眼不識珠,弄錯了您至高無上的大名,但他虔誠的真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辨!
說著說著,他話鋒一轉(zhuǎn),將法杖的尖端對準了站在一旁負手而立的白發(fā)魔術(shù)師。
“當然,還有我們?yōu)槟艏氝x的完美祭品!”
宗九:“?”
下一秒,他就感覺身上一陣惡寒。
【莎布·尼古拉斯正在凝視著你】
【祂打量著你的周身,似乎對這個膽敢直視祂的人類很感興趣】
不僅僅是感興趣,那些潰爛黑霧周圍探出來的滴落著粘液的觸手都在逐漸下移,似乎對邪教徒這個提議躍躍欲試。
宗九冷笑一聲,手里的十面骰毫不留情地投擲了出去。
他感覺自己身為邪神的尊嚴被這個渺小的人類冒犯了。
即使他現(xiàn)在處于封印狀態(tài),也絕對無法忍受這這種程度的冒犯!
于是宗九cos的黃衣之王轉(zhuǎn)過身去,面容冷淡。
“這個渺小的人類竟然敢冒犯神明的權(quán)威。同為高維存在,莎布,你竟然容許這樣欺世盜名,花言巧語的教徒在你面前放肆?”
邪教徒:“???”
什么邪神,你是個屁的邪神,我看你是中二病犯了!
他正想開口,卻見魔術(shù)師扔出了手里的十面骰。
同樣身為十面骰的持有者,教團首領(lǐng)立刻意識到對方是想使用技能,于是他立馬催促自己的KP進入對抗檢定。
分系統(tǒng)的聲音則有氣無力,細若游絲。
【您的投擲結(jié)果130,話術(shù)大成功】
【您的投擲結(jié)果15,說服大成功】
另一旁的KP:“”好家伙,不用過對抗檢定了。
兩個大成功,這還是人嗎?!
分系統(tǒng)現(xiàn)在同樣感受到了來自大宇宙森森的惡意。
沒錯,管他是哈斯塔還是嘿斯塔還是嘻斯塔。
只要莎布·尼古拉斯覺得宗九是,那宗九就是。要是宗九心情好,再來一個二連大成功,在場所有人都得跪下來高呼深空星海之主萬歲。
把boss都嘴炮說服了,還打個屁啊。
【顯而易見的,在兩個大成功的加成下,你成功地用話術(shù)說服了邪神。于是至高無上的森之黑山羊似乎對你的話語產(chǎn)生了迷惑和認同感,將你視作祂們的一員】
蜷縮在天空中的觸手稍稍停頓,緊接著,就是無可名狀的囈語響起。
這聲音無法形容,極盡精神污染和污濁,仿佛投射而下的遙遠聲響,叫人頭腦震暈,輕而易舉并能陷于一片迷幻中。
毫無疑問,莎布·尼古拉斯被說服了。
祂揮舞著觸手,用邪神的方式表達祂的友好。
第209章
分系統(tǒng)和KP已經(jīng)為面前這個發(fā)展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它們一個是宗九的主持人,
一個是邪教首領(lǐng)的主持人。
但它們兩個都沒見過面前這種陣仗!
老實說,無限循環(huán)存在了這么久,每隔那么大約十年就會有一波特批入選進入超
級副本的求生者,
其中也有不少進入了十面骰支持使用的位面。
主持了這么多年,
分系統(tǒng)和KP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僥幸像教團首領(lǐng)這樣直視古神還能勉強活下來的幸運兒見過,
開場就是無數(shù)個大失敗把自己直接原地送走的見過,
隊友奄奄一息結(jié)果扔出大失敗急救直接一個急救拳過去送隊友魂歸西天的也見過。
但見過這么多例子,它們還從來沒見過一個試圖冒充舊日支配者的。
不過倒也不能說冒充,
嚴格來說魔術(shù)師只是患上了狂躁癥狀的臆神狂而已。
問題是這個臨時瘋狂的狂躁癥狀曾經(jīng)也有練習生抽中過,
但誰中了也沒有像宗九這樣背地里玩這么大。
自己以為自己是邪神,
和自己說服別人認為自己是邪神,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當然,
說服別人認為自己是邪神,
和說服邪神認為自己是邪神,
這又是兩個概念了。
分系統(tǒng):麻了,毀滅吧.jpg
有那么一瞬間,
它甚至覺得這位僅僅位居于宇宙之主阿撒托斯之下的三柱原神之一,
孕育了萬千子孫的森之黑山羊是不是有些傻。
但是一想起一個說服大成功一個話術(shù)大成功,
分系統(tǒng)又釋然了。
它拋去了心里那些疑點,
努力說服自己就魔術(shù)師這個勢不可擋的勁頭,
今天就算來的是阿撒托斯也得跪。
天空上冷黑色的觸手舞動著,千百張大口持續(xù)滴落著涎水,發(fā)出憎惡難明的聲音。
嚴格來說,邪神使用的交流方式根本不可能讓人類聽懂。甚至別說是聽懂了,祂們的真名就連聽到都需要過一個理智檢定,
徹底叫智慧生物的理性磨損。
所以當然,宗九也聽不懂。
就算他再扔出個十個大成功他也聽不懂,因為屬于人類的身份卡上根本就不可能點亮邪神語言這一技能。更別說宗九還只是一個西貝貨邪神。
但白發(fā)青年卻絲毫不慌。
他負手而立,任憑那些沾染著血腥難聞的風將他襤褸破碎的黃色袍角掀起,白發(fā)在深沉可怖的黑夜中飛揚,昳麗的臉上淡漠一片,一派高深莫測世外高人的模樣。
宗九聽至高母神用充滿恐懼可怖,無可名狀的夢幻囈語重復了一會。
他自動把對方揮舞著的觸手理解成“朋友,互相展示一下觸手來看看唄”的意思,并且十分淡定地開口。
“這只是我的一個分身幻影,莎布。我的本體還被幽禁在昴宿星團中的恒星昴宿增九的行星上�!�
別人都跪在地上叫莎布·尼古拉斯大人,他倒好,一開口就是老自己人了。
潛意識里,宗九是覺得自己也有觸手的,特別是他的觸手從黃色的袍子下擺里探出來的時候,那也不比森之黑山羊差多少,完全可以拼個刺刀。
可惜了,他只是個幻影。
一旁呆若木雞的邪教首領(lǐng)看著他們兩個旁若無人的交流,心里受到的震撼無人能懂。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他不會真的從異世界里拖來了一個邪神的幻影吧?
要真是那樣,他也不用打了,甚至不需要別人動手,自己挖個坑就能把自己給埋了。
求生者手里的骰子一轉(zhuǎn),哆哆嗦嗦給宗九過了一個人類學技能。
KP用沒有絲毫起伏的聲音告知于他。
【您的投擲結(jié)果730,人類學檢定成功】
【毫無疑問,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什么邪神,更不是什么邪神幻影,而是一個貨真價實,正兒八經(jīng)的人類只是他似乎正陷入不定性瘋狂狀態(tài),思維有些不太正�!�
教團首領(lǐng):“”
教團首領(lǐng):“靠�。。�!”
他剛剛還真以為自己召來了一個爹。
面前這個祭品不僅敢糊弄他就算了,竟然還敢糊弄至高無上的至高母神!
俗話說得好,當邪教徒就要能屈能伸。
哪個神管用就信哪個神,把搞錯名字的烏龍拋到腦后,教團首領(lǐng)下一秒就能當場改信。
首領(lǐng)舉起手中的法杖,聲音嘶啞,朝著天空義憤填膺地開口。
“尊貴的至高母神�。∵@個卑鄙的祭品竟敢欺瞞您!”
求生者字字誠懇,句句忠言,苦口婆心:“他明明就是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人類,卻在您的面前謊稱自己是什么深空星海之主,其心可誅!”
“我對您的虔誠天地可鑒,請您千萬不要受了這位花言巧語,試圖欺世盜名的鼠輩蒙蔽!”
翻滾潰爛的云霧似乎靜止了一瞬,卷積著粘液的觸手垂落在空中,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正cos黃衣之王cos的正起勁的宗九用充滿輕蔑的視線看了一眼這個膽敢口出狂言的邪教徒,回頭卻發(fā)現(xiàn)剛剛還在和他對不上頻道對話的莎布·尼古拉斯似乎也陷入了不知名沉思狀。
教團首領(lǐng)見狀,還以為自己的勸諫有效,內(nèi)心欣喜無比。
他立馬跪下,張開雙臂,“偉大的至高母神啊,請容許我將這個完美的祭品獻給你!”
宗九沉默了一下,出奇的憤怒了。
他直接扔動了手里的十面骰,“分系統(tǒng),給我魅惑這個邪神!”
【您的投擲結(jié)果170,魅惑大成功】
再度迎接了一個大成功的分系統(tǒng)表示不想說話,它心好累.jpg
【不行,既然是魅惑,那就得算入對抗檢定,我要給給邪神過一個心理學暗骰】
之前話術(shù)和說服大成功分系統(tǒng)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結(jié)果現(xiàn)在,好家伙,魅惑邪神都上來了,不過一個對抗檢定實在是說不過去。
下一秒,分系統(tǒng)沉默了。
尊貴的森之黑山羊,至高母神,莎布·尼古拉斯殿下,扔出了一個大失敗。
也就是與此同時間,分系統(tǒng)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如果它能夠具現(xiàn)化的話,那分系統(tǒng)現(xiàn)在一定是在顫抖。
因為大失敗并不是最可怕的。
邪神屬于高維世界的存在,十面骰及其規(guī)則卻屬于超
級副本內(nèi)部搞出來的特殊產(chǎn)物。
毋庸置疑,邪神的等級高于這一整個超
級副本。
歸根結(jié)底,低緯產(chǎn)物的十面骰根本無法對邪神產(chǎn)生任何效果。
包括話術(shù),說服,魅惑。
所以魔術(shù)師看到的這一切
在莎布·尼古拉斯眼中,應(yīng)該是如同戲弄般觀賞著這一切的推行。
故意扔出大失敗,故意表露友好。
這才是最可怕的。
祂饒有興致,并且樂意配合。
分系統(tǒng)預料到這一點后,重新開始利用剩下的能量聯(lián)系主系統(tǒng)。
一邊聯(lián)系,一邊顫抖地說。
【毫無疑問,您的魅惑大成功產(chǎn)生了意料之外的喜人效果】
【您魅惑了莎布·尼古拉斯】
“很好�!�
陷入不定性瘋狂的宗九早就沒有了平日的理智和冷靜。
當然,就算有,現(xiàn)在偏執(zhí)地把自己認為是邪神的魔術(shù)師也聽不進去這一切。
白發(fā)青年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邪教徒,語氣漫不經(jīng)心,“莎布,這是我?guī)Ыo你的祭品�!�
教團首領(lǐng):???
然而下一秒,首領(lǐng)就沒法再開口了。
因為從背后突兀出現(xiàn)的黑山羊幼崽沒有絲毫留情地絞斷了他的脖頸。
鮮血如注般噴涌,斷裂的頭顱滾落到地面,至死也未曾瞑目。
宗九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收攏了身上的黃衣,對這種螻蟻的死絲毫不感興趣。
他抬起頭去,正想開口,忽然感到自己腦海中出現(xiàn)一道難以言喻的聲音。
【這個祭品我很喜歡】
【你想毀掉這個副本嗎?】
聲音沒有任何屬性,比起人類給聲音下的定義,反倒更像一道慵懶的意識流。
宗九十分干脆地點頭。
他想要不是本體被封印,他早就毀掉這個惡心的副本了。
翻涌的魔霧和無數(shù)張大口開開合合,似乎在笑。
下一秒,千萬根觸手忽然從空中垂落下來。
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那定然會直接陷入永久性瘋狂。
因為整個天空都被龐大的邪神占據(jù)。
大地變成天空,上面倒垂下來的黑色森林,張牙舞爪,恐怖森然到無法形容。
無數(shù)根觸手不由分說地卷住了魔術(shù)師的腰肢,將人直接拉離了地面。
在這片刻間,宗九似乎才意識到分系統(tǒng)的存在。
下一秒,能量所剩無幾的分系統(tǒng)就給了他解答。
【祂看上你了,想和你交配】
作為至高母神,莎布·尼古拉斯同樣是欲望的代表。
祂擁有超強的生殖力,是萬物之母,甚至有說法還說祂生出了所有的舊日支配者。
換而言之,約等于一個行走的邪神春藥。
【你快跑吧,我攔不住祂】
分系統(tǒng)實在是沒辦法了。
邪神的降臨直接阻攔了它聯(lián)系主系統(tǒng)的道路,如今能量瀕臨告罄。
人類的軀體怎么可能能夠和邪神交配?
分系統(tǒng)心知肚明。
估計是被那塊云霧接納的下一刻,不論是軀體還是意識,魔術(shù)師都將蕩然無存。
然而宗九卻一點也不擔心這點。
他甚至都沒有掙扎一下,而是任由那些每一根都有他一個人那么粗的觸手把他包圍,拉扯到天空那個深不見底的潰爛云霧中。
在最后一刻,白發(fā)的魔術(shù)師低下了頭。
他看到滿是殘肢,鮮血和即將瀕臨毀滅的大地上,有人踩踏著陰影匆忙走出。
對方抬起頭,隔著遙遙的遠空同魔術(shù)師對視。
因為隔得太遠,宗九看不清那雙暗金色的瞳孔里盛著的是什么。
莫名其妙的,宗九覺得對方現(xiàn)在臉上一定沒有任何笑意。
不論是平日愉悅的笑,充滿興致的笑,懶洋洋的笑還是假笑,總之就是沒有笑。
【檢測到主系統(tǒng)能量波,正在鏈接中空間之門準備開啟】
【空間門開啟失敗,鏈接失敗,分系統(tǒng)能量已耗盡,陷入沉睡狀態(tài)】
男人的神情沉郁而陰鷙,像一頭發(fā)怒的野獸。
他白色的手套里抓起黑傘,腳下的陰影不斷游弋奔逃,周身是不斷崛起,化作尖刺毫不留情刺向蒼穹邪神的黑暗。
他似乎對著蒼穹說了什么,但宗九卻聽不清,也聽不到。
這個分身幻影應(yīng)該是要死了。
在被潰爛黑霧吞噬的剎那,宗九想。
奇了怪了,明明是宿敵,露出那樣的表情。要是他現(xiàn)在還能說話,一定會狠狠地嘲笑對方。
不過要是做愛的話,他的確更寧愿和惡魔來上一發(fā)。真的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觸手察覺到了他的抗拒,包裹著的力道更加用力,四肢百骸同時傳來絞碎般的痛楚。
潰爛的黑霧翻涌著,像在水面倒扣又不斷聚集的墨水,把白發(fā)青年周身包圍。
算了,等恢復本體再說吧。
宗九迷迷糊糊地想著。
諸葛暗說的沒錯,這個副本他還真的有死劫難逃。
更操蛋的是,解局的辦法的確在惡魔身上�?上ё诰诺尿湴敛蝗菰S他有半點低頭。
在最后一秒,魔術(shù)師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鮮血從襤褸黃袍上滾落,夾雜在白發(fā)之間,滴滴答答,將另一雙瞳孔深處盡數(shù)染紅。
此時,距離伊魯卡的銀幣使用生效十分鐘,還剩最后三十秒。
第210章
這是二十世紀早期最典型的歐洲孤兒院,
四周沒有多少特殊或者新穎的地方,通體都用木材打造。
因為常年暴露在雨季,地下的木頭早已潮濕一片,
再加上戰(zhàn)時缺少資源,
不論是油燈還是電燈都無法點燃,
黑夜惶惶。
外面正在下著沒有止境的暴雨。
千萬顆豆大的雨點如同沒有止境那樣從天空傾盆而下,
像一頭頭張開獠牙和血盆大口的巨獸。
老式到快要腐朽如同棺材落灰那樣的老式大樓在吱吱呀呀地轟鳴。
每一次聲響,都像是踩在一個人的心頭,
叫人心驚肉跳,
嚇得魂飛。
但凡是活著的練習生,
全部都瑟瑟發(fā)抖地蜷縮在這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將身體和頭顱塞到逼仄的潮濕木質(zhì)格子里,
大氣都不敢出。
也多虧了他們現(xiàn)在都變成了六歲的模樣,
要是成年人,
根本沒法躲到這些狗洞外邊。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
沉默又絕望地祈禱著最后一個時間的到來。
遠遠地,
那道鈴聲又響了。
交織在遠遠地雨聲里,怨鈴的聲音依舊還是那樣森冷,
不詳,
持續(xù)盤旋,
充斥著難以言喻的可怖低語。
又要集合了。
僥幸活下來的練習生身體俱是瘋狂劇烈顫抖。
‘怎么辦?’
經(jīng)過了這么多天,
無數(shù)人鮮血的鋪墊,
練習生們自然早就明白了這道怨鈴聲背后的含義。
每一次怨鈴響起的時候,練習生都必須要去孤兒院最下方的一樓集合。
最可怕的是,每次集合的練習生數(shù)量都有十分嚴苛的規(guī)定。
有的時候,下去集合的人可以活下來。
可有的時候,下去集合的人會成為怨鈴的新鮮祭品,
死無全尸。
更可怕的是,這無跡可尋。除非前幾天有練習生運氣好,從孤兒院那個沒有眼珠子的院長手中得到一截干枯斷指,才能勉強抵消一次怨鈴的詛咒。
然而在前幾天,所有練習生都對孤兒院院長的怨靈避而遠之。
畢竟誰遇到厲鬼的第一時間會抬頭試圖同它講道理,看到那副□□裂繩結(jié)吊在房梁上的干尸不被嚇死就不錯了,就算跌跌撞撞地跑走,也不會意識到對方其實只是空有怨氣,并無殺意。
也正是由于錯失了這個天大的線索,這才導致了隨后幾天,應(yīng)驗了諸葛暗預言的那樣,上千名練習生橫死的悲劇。
每個人的主線任務(wù)都不同,誰都有自己的目標,也不會大發(fā)善心去關(guān)注或者給其他人幫忙。
但更加可怕的是,幾乎所有人都有兩個固定的主線任務(wù)。
那就是完成自己的主線任務(wù)后,還需要生存到副本關(guān)閉的時間。
怨鈴的聲音還在叮當作響。
正在這時,無盡的大雨里忽然傳來一道冰冷的機械音。
【倒計時七天已到】
【剔除未完成主線任務(wù)的十五人,剩余生存人數(shù):兩百五十一人】
所有練習生皆是大喜過望。
沒有什么比在焦慮和迷途中苦苦等待,終于迎來結(jié)束和希望更加振奮的事情了。
【請稍等,主系統(tǒng)正在判定中】
【超
級副本:不可名狀的孤兒院,已鎖定空間坐標】
【三十秒后即刻進行空間傳送,傳送地點:演播大廳】
也就是在這個剎那,無數(shù)在黑暗中的人笑容永遠凝固在了臉上。
在他們的身后,狹窄逼仄的黑暗里驟然伸出一只蒼白陰冷的手,下一秒就把他們拖進那個尺寸直徑僅僅只有幾寸的“狗洞”里。
狗洞里究竟有什么誰也不清楚,曾經(jīng)有一個練習生嘗試著往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里看一眼。
下一秒他就驟然失去神智,把自己的手指咬得鮮血淋漓,只留下兩串血肉模糊的森森白骨,一邊咯咯笑著,瘋了那樣自己爬進來深不見底的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