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隔一天的下午四點,梁松庭和團隊的幾個人一起飛回了首都機場。
這次去廣州錄制,一行人帶著隨身物品都比較多,等著行李提取又過了半小時。
飛機落地以后,梁松庭給郁清灼發(fā)了一條信息,說到了,還要取行李。
清灼那時已經(jīng)在機場等著了,回復(fù)他:不著急,在出口等你。
這前后加在一起,他們也有快20天沒見了。
助理蔣舟一邊拖著行李一邊和所里的司機聯(lián)系,讓對方在停車場里等著大家。梁松庭在旁邊說了句,送你們吧,我不用送了。
周圍的幾個同事聽了都一齊扭頭去看他,其中一個和梁松庭比較熟悉的,笑著問了句,“這什么情況啊,有人來接?”
梁松庭也沒說什么,抬眸看了一眼涌動人潮紛紛走向的那個出口。
他個子高,視野也好,加上郁清灼的外形也打眼。這幾天下雨降溫了,郁清灼穿了件細針的薄毛衣,背著個背包,站在一根圓柱旁邊。
梁松庭看到他的同時,他也視線也正好迎上來,沖著梁松庭招了招手。
第21章
不問結(jié)果的那種
當(dāng)著梁松庭那些同事的面,郁清灼表現(xiàn)得挺溫潤有禮的。
梁松庭走到他跟前,他立刻伸手要去幫忙拉行李,梁松庭沒讓,抬手給擋了一下。
郁清灼本來樣子就好看,今天又穿了件米白色的薄毛衣,襯得他皮膚也白,更顯得氣質(zhì)干凈了。
一個女同事打趣問梁松庭,“哪里找來的小帥哥給你接機,介紹我們認(rèn)識認(rèn)識?”
梁松庭一向話少,沒接這茬。郁清灼本來安安靜靜走在他身旁,聽到別人問起了,就朝那個女同事點了點頭,說你好。
郁清灼從前是很自我的一個人,也不會在意這些和梁松庭有交集的朋友同事。
他不會為了梁松庭的面子而去迎合誰,更不會主動去和梁松庭身邊的朋友社交,但是今天從航站樓走到停車場的一段路,郁清灼一直和幾個設(shè)計師客客氣氣地聊著,說話也很知道分寸。
別人問他怎么認(rèn)識梁松庭的,清灼就說,庭哥從小帶著我玩呢,沒有他我都不知道在學(xué)校挨多少揍。又說,年初我回國了,這邊還沒什么朋友,有空就找庭哥聚聚。
總之把話說得很圓融,一點沒有透露他們之間有任何逾越的身份,就是把自己擺在普通朋友的位置上。
梁松庭的取向其實早就半公開了,事務(wù)所里一些資歷比較老的同事也是知道的,也都不覺得有什么。剛才這些人還以為郁清灼是梁松庭新交往的人,可是聽他這么一說,眾人又不確定了,只覺得這么好看的一個男生,為人還這么謙和,對他的印象很加分。
步行到停車場的這一段,梁松庭基本沒怎么開口,郁清灼獨自把那些提問都應(yīng)付了下來。
進入停車場以后眾人分開上了兩輛車,造詣事務(wù)所的那輛別克商務(wù)車先開走了。
郁清灼進入駕駛座,沒有馬上系安全帶,他先把背包挪到身前,拉開拉鏈,從里面取出一小束白玫瑰。
他是因為想要帶上這束花才背著背包去接機的。之所以沒把花拿在手里,也是怕造成誤會。
梁松庭見他從包里取出那束比正常尺寸稍小些的白玫瑰,略感意外,挑了挑眉。
清灼把花遞過去,說了聲,“出差辛苦了,庭哥�!�
梁松庭看著他,有那么短暫的一兩秒,車內(nèi)很安靜。然后是郁清灼笑了笑,他遞的花本來就沒到梁松庭跟前,只是稍微越過了中控臺。
就在郁清灼想要轉(zhuǎn)身把花放到后座時,梁松庭伸手拿過那束花,放在了車窗前面。
可能是這個接花的動作給了郁清灼一點鼓勵,等他開車上了機場高速,看著時間也不早了,試探著問梁松庭,“快到飯點了,要不先找個地方吃晚飯,然后我送你回家吧?”
剛才造詣的一行人在機場里取行李什么的沒少耽誤時間,這會兒剛出機場已經(jīng)下午五點了,開車進城還要一個多小時,郁清灼早就想到過這一點,昨晚提前訂了一間環(huán)境很好的餐廳,但他不知道梁松庭能不能答應(yīng),當(dāng)下沒說別的。
梁松庭的態(tài)度比他想的要緩和些,一開口聲音有些懶倦,回了句,“你選個地方。”
郁清灼心里有些雀躍,臉上還不敢太表露,又問梁松庭,“去吃胡家私房菜行嗎?離你的小區(qū)也不遠,吃了正好回家�!�
梁松庭當(dāng)即猜到他事先訂過座了,那間私房菜離他住的小區(qū)就兩個街區(qū),很受食客歡迎,像在周日晚上這種用餐高峰時段,不提前訂座說不定去了要等兩三個小時。
梁松庭沒多說什么,給了兩個字,“去吧�!�
郁清灼說“嗯”的時候,大約真是很開心,尾音都是上揚的。
梁松庭偏頭看了他一眼。
郁清灼嘴角噙著笑,鼻尖和唇珠的弧度都很漂亮,眼神也干凈,實在不怎么像一個快三十歲的人。
重新設(shè)定導(dǎo)航以后,他就專注地開車看著路,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梁松庭投來的視線,過了一會兒,他輕聲說了句,“要不睡會兒,庭哥?還有一個小時�!�
-
梁松庭的確是累,過去幾天他帶著團隊趕著拍攝進度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后續(xù)估計還要再去兩三次才能完成那棟老城區(qū)三層小樓的改建工程,回程的飛機上他也在工作,基本沒休息。
郁清灼把車開到私房菜后門的停車場,梁松庭已經(jīng)睡了得有三四十分鐘了。
郁清灼沒舍得叫醒他,反正距離預(yù)訂的時間還有一刻鐘,他給車熄了火,就坐在一旁等著。
梁松庭很快醒了過來,發(fā)覺自己身上還搭了件衣服,他愣了一下,手里攥了一把那件外套。
郁清灼正在回復(fù)趙仕銘的信息,瞧見梁松庭醒了,他快速輸入了幾個字把信息發(fā)出去,然后揣回手機,抬頭和梁松庭說,“我訂的包廂是七點,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進去吧�!�
說著,他側(cè)身靠近了梁松庭一點,伸手要把那件外套拿起來放回后座,沒想到被梁松庭突然捏住了臉。
郁清灼沒防著梁松庭這一下,一下愣住,但接著也沒反抗。
梁松庭剛睡醒,聲音很沉,“......怎么現(xiàn)在變這么懂事。”
知道怎么和人應(yīng)酬了,知道考慮梁松庭的感受了,知道買了花還知道要藏起來注意影響,知道預(yù)定餐廳還知道要選離家近的地方,知道給睡著的梁松庭搭件衣服,知道得太多太多了。
多到不像曾經(jīng)的那個人。
清灼給他捏得有點痛,先是沒吭聲,想了想,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說,只能含糊了一句,“我要是還以前那樣,都不好意思回來了�!�
說著,停頓了幾秒,叫了聲“庭哥”,又說,“我知道你不習(xí)慣,我從前太折騰了�!�
梁松庭還是扣著他的臉,郁清灼說的每個字都能從手指的握力處感覺到牙齒的咬合。
郁清灼抬眸去看梁松庭,梁松庭垂眼與他對視,捏著他的手也松開了。
郁清灼仍然保持著剛才那樣坐得比較低的姿勢。他本來不想說的,因為人還沒追到手,感情的投入到底有沒有那種火候,那得看梁松庭的意思,郁清灼自己說了不算。
但這一瞬間,郁清灼還是想讓梁松庭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
他們之間認(rèn)識太多年了,前面那二十年都是梁松庭單方面做得多,而郁清灼覺得理所當(dāng)然坐享其成。
現(xiàn)在郁清灼只希望自己還能彌補那么多年的虧欠。
他把搭在梁松庭身上的外套拿開,卷了一下扔到后座,然后坐好了,看著梁松庭說,“再說對不起沒意思了,庭哥你也不會想聽。我說句真心話吧,不管你信不信�!�
“我想寵寵你。”
“不問結(jié)果的那種�!�
“我以前可能沒做過,但我可以學(xué),應(yīng)該能越做越好。我不是對誰都這樣,就對你而已。所以庭哥你放寬心,我不從你這里要什么,不會再跟你用心眼兒。你就心安理得的受著,到什么時候你真覺得煩了,那就這樣......”
郁清灼說到這里,伸手去帶了一下梁松庭的手,“你就推開我,我自己知道識趣走開的。”
說話的同時,他也使了些勁,要讓梁松庭的手推到自己身上。
然而梁松庭反應(yīng)很快,沒等郁清灼真的發(fā)力,他一把握住清灼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動作。
作者有話說:
等待一些海星投喂~
第22章
算算以前的賬
郁清灼說了一大段話,看出來挺用情的。
梁松庭倒是全程很冷靜地聽完了。
郁清灼拉他手的那股力氣被他給截住,他扣著清灼的一只手腕,淡淡笑了下,了然地說,“還是這么會說話,清灼�!�
最后那聲“清灼”,梁松庭叫得很低,沒帶什么情緒。
過去他們戀愛的時候,梁松庭并不這么叫郁清灼,這也不屬于他們兩人之間的愛稱。所以這一聲清灼就跟叫全名是差不多的。
郁清灼現(xiàn)在是真的想補償過去錯了的一切。梁松庭也看出來他的意思了。
這前后三個多月,郁清灼是挺費心的,每次見面都帶著花,深夜上門投懷送抱,為了等梁松庭松口給他裝修房子,就算交了錢也不讓別的設(shè)計師入場。
就連追人的進度他都小心翼翼地把握著,梁松庭說煩了,他會往后退一退,如果梁松庭態(tài)度和緩些,他就再進一點。
要說梁松庭沒有觸動,那也不是。要不就不會有他把郁清灼弄到床上那一回。
那個晚上潰決的不是各自壓抑多時的欲望,而是很多情緒上的東西,沖破了理智,也讓人失去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但是現(xiàn)在郁清灼說的這些話,和他先前的態(tài)度又有些不同了。
郁清灼定定地看著梁松庭,語氣輕,然而清楚地說,“我是認(rèn)真的,庭哥。不是...不是以前那種,只想把你你哄回來的話�!�
時隔這么多年,郁清灼也終于承認(rèn),當(dāng)年的數(shù)次復(fù)合他說的那些后悔,未必都是走心的。
車內(nèi)的空間其實還算寬敞,但當(dāng)梁松庭迫近郁清灼時,還是給了他一種無形的壓力。
梁松庭把他的手腕扣緊,郁清灼不能再退。
梁松庭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來是什么情緒,他仍是沉著聲,重復(fù)了一句郁清灼的話,“你是認(rèn)真的�!�
頓了頓,梁松庭點了點頭,說,“那我是不是應(yīng)該對得起你這個認(rèn)真�!�
郁清灼微微睜大了眼,還在揣摩這話里的意思。梁松庭松開了他,又松開自己身上的安全帶,說,“吃飯吧�!闭f完就推門下了車。
-
這間私房菜的菜品是值得稱道的,包廂窗外還有片小竹林,環(huán)境也清幽。梁松庭當(dāng)晚吃了不少,只是到最后郁清灼沒搶過單子,是梁松庭付的錢。
席間兩人還是以吃東西為主,郁清灼主動找些話題,梁松庭對他態(tài)度不算冷,郁清灼說幾句梁松庭接一句,但也沒有多的話。
一頓晚飯加上上菜的時間也只用不到一小時,郁清灼知道梁松庭出差一趟舟車勞頓應(yīng)該早點回家休息,他沒在包廂里磨蹭,吃得差不多了招呼服務(wù)員買單,結(jié)果被梁松庭直接拿過去就掃了碼。
走出包廂時郁清灼有點埋怨,“我請你來吃飯,怎么最后成了你花錢�!�
梁松庭沒說什么,他和郁清灼都不缺這一頓飯錢。
私房菜館距離梁松庭住的小區(qū)很近,郁清灼送他回去只用了不到十分鐘。
車停在小區(qū)門口,郁清灼下車去后備箱提行李。兩人都到了車尾處,梁松庭自己把一個很沉的箱子提下來,和在機場一樣,他沒讓郁清灼接手。
清灼在他說了聲“走了”以后,突然叫他“庭哥”,然后走了一步到梁松庭跟前,有些遲疑地問,“剛才你說要對得起我的認(rèn)真......是,什么意思?”
郁清灼多么聰明的一個人,都暗自琢磨一頓飯的功夫了,仍然沒有猜出來梁松庭的意思。
他覺得這么想下去自己今晚會失眠的,所以沒忍住直接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