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85章
Chapter
79
出門問了路,附近的居民伸手一指,果然抬頭一眼便能看見高嵩的尖頂,直刺蒼穹,在一眾低矮的古建筑中格外高挑。
“如果你不認(rèn)路的話,看看鎮(zhèn)上唯一的鐘樓。他和教堂在同一條直線上,東西相望�!�
我望了眼那座遠(yuǎn)近聞名的中世紀(jì)古鐘樓,估摸了到教堂距離,走過去應(yīng)該不用八分鐘,便抱起寶寶朝小鎮(zhèn)里走。
寶寶卻掙扎著要下地,在我懷里亂蹬,我心中奇怪,怎么著突然不給我抱了?只好一邊松手放他下地,一邊幫他把外套扯好。
寶寶向前小跑兩步,又停下來等我跟上他,拉著我的手晃了晃:“羞羞臉,叔叔會笑�!�
哦,他這是擔(dān)心秦塬笑話他呢。
我一聽心里特別滿足,起碼目前這孩子還把“秦塬”劃在外人的范圍里,知道要在外人面前表現(xiàn)得好一些,怕給我丟人。
“真乖!爸爸給香一口!”
我牽起他的手,寶寶聽話地把臉蛋兒湊過來,倆人一路恩恩愛愛,都快忘了秦塬還在教堂那兒等我們?nèi)ソ饩人?br />
我心里琢磨到底為什么他會被當(dāng)?shù)乩咸珨埾�,莫非她家有個omega想介紹給秦塬?意大利人雖然出了名的熱情,但也不可能見著一個優(yōu)質(zhì)alpha就往上湊啊。
我滿腦子疑惑,不知不覺就帶著寶寶走到了白墻教堂。
正如秦塬所說,這座中世紀(jì)教堂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筑。
我站在小院鐵藝門外朝里觀察了一番,教堂面積雖然不大,但白色和磚瓦和色彩斑斕的玻璃窗形成的強烈對比,依然帶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
它就像是這座古老小鎮(zhèn)的心臟,外人看來它只是屹立在這里數(shù)個世紀(jì)毫不動搖,卻不知它是當(dāng)?shù)厝诵叛龅脑搭^,源源不斷給予他們精神上的支持,時時刻刻慰籍他們靈魂深處。
我朝院子里望了一圈,顯然目所能及的地方根本看不到秦塬。
我心想他可能是進(jìn)到屋里頭去了,畢竟上了年紀(jì)的人不能久站,老太太拉他到教堂里面坐著說說話也情有可原。
來之前我看了些旅游攻略,這教堂平日里就是當(dāng)?shù)厝俗龆Y拜的,基本沒什么游客。我在院墻上四處尋找警示標(biāo)語,確定沒看見不許外人進(jìn)入的標(biāo)志,于是試著推了推小院的鐵藝門。
門沒有落鎖,輕輕一推便開了,生銹的門軸發(fā)出一陣刺耳的聲響,嚇得辛寶寶趕緊伸手捂住耳朵。
細(xì)心打理過的庭院內(nèi)落有幾座精巧的雕像,不知名的花裝點著這座小教堂,中和了哥特式建筑尖銳的特征,使之變得柔和寧靜。
我領(lǐng)著寶寶穿過庭院,踏上教堂前的石階。厚重的大木門虛掩著,從縫隙朝里望,昏暗一片,根本辨認(rèn)不出里面是否有人。
怎么會沒有人?奇怪,今天不是禮拜天嗎?應(yīng)該有很多當(dāng)?shù)厝说浇烫脕聿艑�?不�?yīng)該是這樣冷冷清清仿佛“閉門歇業(yè)”的情況吧。
寶寶也不吭聲,正悄悄拿手指尖戳門上的刻花,神情專注。我正糾結(jié)是否要進(jìn)去看看,耳邊突然響起一位女性的聲音:
“先生,請問您有什么事嗎?今天教堂暫停禮拜活動,鎮(zhèn)上的居民都到隔壁鎮(zhèn)去了�!�
我偏過頭一看,是一位修女打扮的婦人,像是從意大利電影《特蕾莎修女》走出來那般。
我趕忙拉過孩子,抱歉一笑: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今天沒有活動,我是一名游客,和其他游客約了在這附近見面,但沒看到對方,請問您見過他嗎?是一位亞洲面孔的男性alpha。”
修女將我從頭瞄到腳,又看了看我牽著的孩子,抱著圣經(jīng)朝我微笑:
“來自亞洲的男性alpha?上帝保佑,我見過,他就在里面,你可以帶著孩子進(jìn)去找他了。”
我連忙同她道謝:“謝謝您。不過教堂今天不是不對外嗎,我們這樣打擾會不會不太合適?”
修女替我推開了虛掩的沉重木門,在吱呀聲中回答道:“自然是有人預(yù)約了教堂舉行活動,我們才能夠?qū)⒌攸c空出來,去吧。”
說罷,在我背上輕輕怕了兩下。
我先一步邁了進(jìn)了進(jìn)去,孩子緊跟其后,一手緊緊和我相握,一手扯了扯我的衣角,小聲開口:
“爸爸,奶奶壞,怕……”
我看了修女一眼,所幸她聽不懂中文,只是和藹地望著寶寶。
在陌生神秘的宗教場所里,孩子顯得特別不安,我將他抱起,安撫道:
“沒事,奶奶是好人,咱們不怕,有爸爸在怕什么呢?”
寶寶伸手勾住我的脖子,腦袋貼在我的肩上不說話。
我邁步走進(jìn)教堂,四周寂靜空蕩,多扇玻璃窗五彩斑斕,原本太陽光應(yīng)該透過玻璃向地面灑上美輪美奐的多彩光影。
卻因為今天不太喜人的陰沉天氣,室內(nèi)不僅昏暗一片,連玻璃上高飽和度的色彩都仿佛退了色,使之籠罩上一層灰色薄布。
禮拜堂的座位分為左右兩塊區(qū)域,中間有一條寬敞的過道。我踏上絲絨地毯往前走,越向深處越覺得不對勁。
為什么這里這么暗?
除了古老燭臺上的蠟燭,基本沒有其他照明設(shè)施了。
也許中世紀(jì)的教堂為了保留特色吸引有客,會最大程度還原當(dāng)時的環(huán)境,但照明系統(tǒng)總可以完善一下吧,平日里有其他游客,小鎮(zhèn)上其他居民也會前來,難道其他時候也是這樣的情況嗎?
待我走至過道正中的一剎那。
刷——
眼前突然白茫一片。
室內(nèi)所有的燈都在同一時間打開了。
突如其來的亮光讓我感覺無比刺眼,我趕緊閉上雙眼,伸手將寶寶的眼睛捂住,緩了好一會兒才睜得開,映入眼簾的華麗吊燈令人頭暈?zāi)垦!?br />
“秦塬!是你嗎!你到底弄的什么名堂!你不知道這樣一會暗一會亮對孩子眼睛特別不好嗎!”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中文,大聲朝對方喊道。
我還沒能適應(yīng)整個大堂的光線,瞇著眼睛向正前方望去,只隱約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黑色長款風(fēng)衣包裹著他的身軀,讓我辨認(rèn)不出對方的身形。
他背對著我,站在一方木制地臺上,面朝偌大的紅色十字架,泛光燈打上他的背影,令他顯得格外偉岸。同時也照亮了白墻上,位于十字架正上方,用意大利文書寫的句子——神愛世人。
在這樣神圣的畫面中,他仿佛突然降臨人間的使者,而我即將成為他審判的對象。
這樣極具沖擊性的場景讓我有些驚措,我不自覺地抱著孩子退了兩步,有些慌亂地再次開口:
“喂!秦塬!是你嗎?你倒是說句話�。 �
對方一動未動,久久沒有作答,讓我更加焦慮不安。
寶寶估計被我捂難受了,掙扎著搖了搖腦袋,在我懷里嗚咽兩聲。我緩緩松開手,輕撫他的后背,一邊安撫他,一邊再度朝對方開口:
“秦塬,你再這樣我不客氣了!是,我是瞞著你把孩子生下來了,但這兩年我一分錢也沒花你的吧,也沒要你負(fù)責(zé)管你要過撫養(yǎng)費,咱們今天不是一起給孩子過生日的嗎?有什么話好好說,別在這里裝——”
“神弄鬼”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對方忽然開口打斷了我的話。
并同樣用中文回答我:
“辛柑,你真的來了�!�
我一愣。
這聲音實在太過熟悉,我分明不久前才聽過。加上對方不太熟練的中文發(fā)音,我立刻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心中大吃一驚。
對方慢悠悠轉(zhuǎn)過了身此時我已經(jīng)完全適應(yīng)了光亮,定睛一看,果不其然!
“渡良瀨!怎么是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詫異不已,抱著孩子向前走了幾步。
“秦塬約了我今天給寶寶過生日,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哦對,當(dāng)初是你提議我們到這里旅游的……”
我說著,聲音越來越弱,最后自己沒了聲,腳下一頓。
我狐疑地望著渡良瀨:“不對,我和秦塬的集合地點是臨時改的,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約在這里見面?”
渡良瀨微笑地站在原地,背后的十字架襯得他的笑容圣潔溫暖,眼神里充滿了憐憫之情。
……憐憫?
我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
“不好意思,又忘了事先和你打聲招呼,不過你知道嗎辛柑,你的alpha,秦塬,不會來和你們見面了。
他雙手背到身后,遺憾地?fù)u了搖頭。
“所以我替他來了,希望你不要難過。”
我聽不明白了,喃喃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會來?你和秦塬有聯(lián)系?”
不對啊,渡良瀨分明不認(rèn)識秦塬,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的人,怎么可能有聯(lián)系?
“當(dāng)然沒有,不過我們可以一起想想看,作為一位在商業(yè)和藝術(shù)界前途大好的年輕人,此時最想做的應(yīng)該是什么?”
不等我回答,渡良瀨又隨即背過身去,面對十字架,虔誠地雙手交握,低聲禱告。
“我來告訴你吧�!彼従忛_口,“秦塬最想做的肯定是除掉你和兒子,你們兩個是他成功路上的絆腳石,是他不愿意提及的陰暗面,他怎么可能還和你們見面?他一直在騙你呢�!�
他轉(zhuǎn)回身,冷漠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另一只手伸向風(fēng)衣內(nèi)袋:
“不然我替你打個電話和秦塬確認(rèn)一下吧,看他認(rèn)不認(rèn)這個寶貝兒子吧�!�
我看清他手上高舉起的東西,臉上霎時血色全無。
那是一把意大利伯萊塔手槍。
作者有話說:
心肝:老子也是見過槍很多次了
第86章
Chapter
80
我的瞳孔猛然一縮,不自覺收緊手臂,難以形容內(nèi)心的震驚:
“渡良瀨悠馬!你瘋了?你現(xiàn)在這是在干什么?”
我畏懼地頂著他手中的槍,黑色的槍管里有無盡深淵,隨時都可能將我和孩子拖進(jìn)黃泉。
渡良瀨遲遲沒有回答我,我下意識地想向后挪動了幾步,可誰知身后忽然一聲巨響,禮拜堂沉重的木門就在一瞬間被人撞開,近十位西裝革履的黑衣外國人一齊涌入這個小教堂。
我扭過頭去,還沒來得及細(xì)看,就被其中一個,一手鉗制住肩膀,一手捂住了嘴。
我奮力掙扎,肩膀難以活動,險些將孩子摔在地上。
“爸爸!爸爸——”
寶寶嚇壞了,邊哭邊喊,伸出自己的小手去掰黑衣人強壯的手臂。
“壞!放開!放開——”
我被生生逼出了淚水,也不知道是因為黑衣人捂著我的口鼻,讓我呼吸不順,還是因為寶寶想要救我,讓我感動得情不自禁。
這時另一個黑衣人上前,試圖從我手中搶過孩子。我憤怒地瞪大雙眼,奮力抬起腳超對方踢去,正中對方小腿。
我這下踹得可不輕,對方憤怒地用意大利語辱罵了一句,粗暴地反踹了我一腳。我的小腿瞬間一陣頓疼,仿佛不是自己的了,險些軟倒在地。
身后的人將我托住,沒讓我得逞,微微松開一只手臂,將寶寶也一并牽制住。
寶寶的哭聲剎那變得微弱,我又驚恐又心焦——不能這樣捂!孩子會窒息的!
強烈的父愛激發(fā)了我的求生欲,我瞄準(zhǔn)時機,趁身后人不注意,朝他的虎口用力咬下一口!
對方痛苦地發(fā)出刺耳的尖叫,也顧不上我了,直接松開了手。想搶走孩子的人則立刻掏出手槍,眼看就要開槍打爆我的頭。
我將孩子摟進(jìn)懷里,絕望地閉上了眼。
“都給我住手!”遠(yuǎn)處的渡良瀨突然大聲呵斥道,手中的伯萊塔直指黑衣人,“我警告過各位不許動粗吧,大家有話好好說,別怪我不客氣,我相信盛名在外的中部黑手黨不會養(yǎng)出的都是些和諾爾恰特產(chǎn)一樣的東西吧?”
我一聽渡良瀨讓人松手,悄悄松了口氣,又在心里暗想,渡良瀨這句話根本不是暗諷,是明嘲了。
諾爾恰被譽為意大利肉制品之都,特產(chǎn)是享譽世界的ghiale腌肉,中文翻譯為“野豬”。
連我一個外國人都聽出來他拐著彎兒在罵人,意大利人不可能聽不出來。這些所謂的“黑手黨”一個個身材魁梧,粗暴蠻橫,要是生氣了說不定隨時給渡良瀨一槍,渡良瀨還真他媽敢說,真是不怕死。
想到這我有一瞬間的恍惚,渡良瀨悠馬原來是這樣一個人嗎?他原本就這樣大膽猖狂嗎?
我忽然想起當(dāng)年在科西嘉他挺身救我時,他那一氣呵成,干凈利落得仿佛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動作,也許從那時起,他就一直在我面前戴著面具,保持一個良好可信任可安心的依靠形象。
我不禁一凜,難道渡良瀨真的幫日本黑道做過事?
渡良瀨抬了抬槍口,繼續(xù)指著鉗制我的黑衣人,說道:“蠢貨,我給你的那塊白色絨巾上浸了能讓人暫時失語的藥劑,你到底會不會捂?”
我一愣,趕緊開口喊了一聲,居然什么聲音也發(fā)不出來了。難道剛才孩子哭聲越來越弱也和這個藥有關(guān)?
我趕忙借袖子瘋狂擦了擦嘴,難以置信地望著渡良瀨悠馬,恐懼萬分。我八輩子也沒想過前幾天還和我通過電話的朋友,一位和藹可親的兒科醫(yī)生,此刻居然對我和一個兩歲的孩子下此毒手。
渡良瀨敏銳地感知到了我的視線,和我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突然低笑一聲:“看來藥效已經(jīng)發(fā)作了,不錯,比我預(yù)計的好一點�!�
渡良瀨緩緩垂下握著伯萊塔的那只手,另一手舉起手中的手機,朝我晃了晃。
“辛柑,朋友一場,我送你一份禮物好嗎?你一定會喜歡的。是關(guān)于秦塬為什么沒有來赴約的原因�!倍闪紴|語氣平靜。
是啊,為什么?難道他們在路上埋伏埋伏,也把他……我不敢往下猜,微微顫抖的身體將我的恐懼暴露無遺。我憤怒地想要發(fā)出聲音,可是一個字也無法從嗓子里冒出來。
“我想你一定想說,你們別亂來,如果秦塬知道你們害死了他的親兒子,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對嗎?”
渡良瀨無奈地?fù)u搖頭:
“哎,辛柑,你就這么肯定秦塬會來救你嗎?就你曾經(jīng)所說,秦塬是一個只要忙起工作就連配偶都可以毫不關(guān)心的無情男人,那么他怎么會愿意浪費無用的時間精力來管一個對他工作沒有半點幫助的偶然標(biāo)記的前任,和一個可能成為他攀上豪門高枝阻礙的絆腳石?不是嗎,辛小拖油瓶?”
我被他這這一番話氣紅了雙眼,肺都要炸了,前胸起伏不定。
垃圾東西,說誰寶貝兒子是拖油瓶!我真是我真是看走了眼!
渡良瀨輕嘆一口氣:“多說無益,我現(xiàn)在就給大忙人秦塬打電話,看看他是怎么說的?為什么答應(yīng)你陪兒子過生日,卻不來赴約?”
說著,他按下一串電話號碼,撥通了電話,并開啟免提。
嘟——嘟——嘟——
此時教堂內(nèi)靜得嚇人,只有接通中的音效不斷在屋內(nèi)回響。
我的心也跟著音效強有力地緊張鼓動。
大約二十秒后,對方接通了電話。
“喂,你好,請問哪位?”
秦塬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雖然隔著電流音,但我一下便認(rèn)出了他的聲音。這次是真的,兩年多未曾聽過的聲音。
大概是看見來電顯示地區(qū)為意大利,秦塬特地切換了意大利語問候。我第一次知道他原來會說意大利語,而且還說得這樣標(biāo)準(zhǔn)流利,讓我這個在當(dāng)?shù)厣盍藘赡甓噙只會說些基礎(chǔ)交流的人倍感羞愧。
渡良瀨卻沒有用意大利語或是英語回復(fù)他,而是選擇說他那口一聽就很日本的中文。
他開口道:“秦塬先生,你的配偶和兒子此刻正在我的手上,如果你想要救他們,請向我提供一百萬歐元的贖金,并且遵守約定不要告之國際刑警,等我拿到錢,自然就會放過他們,否則我將會撕票。”
我大驚失色,一百萬歐元!那相當(dāng)于七百多萬人民幣!他也真要得出口!
我在心里反復(fù)安慰自己,不會的,秦塬不會因為對方要太多錢就不救我們的,他現(xiàn)在說不定已經(jīng)錄音了,說不定已經(jīng)偷偷準(zhǔn)備錢了,說不定已經(jīng)悄悄聯(lián)系警察準(zhǔn)備營救我們了!
秦塬愣了數(shù)秒,半晌才嗤笑一聲,緩緩開口:
“同我開國際玩笑?嗯?不好意思,我本人既沒有配偶也沒有兒子,對方是誰我不認(rèn)識,要殺要剮隨便你們吧。”
渡良瀨接話道:“哦?你不是一個兒子今天生日嗎?你的配偶對我說你還答應(yīng)他一塊陪兒子過生日,這會兒都已經(jīng)到意大利了呢?不來見見嗎?”
“我答應(yīng)他陪兒子過生日?對不起,請你確認(rèn)對方?jīng)]有臆想癥再來找我,否則不要來浪費我的時間,我還要飛上海開會,那么,再見。”
緊接著,電話那頭便響起了一陣盲音,意味著秦塬毫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
我恍若被雷擊中。
秦塬剛才說什么?他說自己沒有配偶我可以理解,他說自己沒有兒子?
那是他的親骨肉,他口口聲聲要來探望的親生兒子,他現(xiàn)在說不存在?他分明已經(jīng)到了意大利,這會兒又要跑去上海開會?
難道他和我一套說辭,對別人又是一套說辭,其實他一直都在騙我?
兩年前的今天我在醫(yī)院痛苦得差點去死,苦苦守著他的約定,等他來陪我生產(chǎn),結(jié)果無論如何也聯(lián)系不上他,也是因為輕信了他的謊言?他壓根就沒有想過要來探望我和孩子,只有我這個傻子,為了迎接他做足了準(zhǔn)備,最后落入這般田地。
如果秦塬今天真的來了,我和寶寶是不是就不會遇上這樣的破事?
我抱著孩子,頹然地癱坐在地上。
“嘖嘖嘖,真可憐�!�
渡良瀨望著我,臉上寫滿同情。
“辛柑,你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特別無助?特別絕望?特別恨秦塬?”
神圣的十字架淪為他的背景,泛光燈打在他的身上,襯得他的肌膚格外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竟讓人產(chǎn)生他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錯覺。
他從容自得地把玩著手中的伯萊塔,只要他此時扣動扳機,我和孩子通通沒命。
“我也是一樣恨他的�?晌沂莻beta,社會準(zhǔn)則就是這樣,我不夠本事害他,可也不能害他,害他的話萬一讓燃川知道了怎么辦,他就不會乖乖回到我身邊了!誰讓你是秦塬的omega,而你的兒子是秦塬的孩子?對不起,我只能欺負(fù)到你的頭上了,omega生來不就是讓人欺負(fù)的嗎?”
他慢悠悠地走下地臺,踏上過道,緩步走向我,我聽著他的腳步聲,每一步都仿佛在為我的死亡倒計時。
作者有話說:
大家不用吝嗇語言,盡情對渡良瀨悠馬謾罵吧,因為他確實是一個心理變態(tài)。
第87章
Chapter
81
懷中的孩子不再掙扎了,呼吸逐漸平穩(wěn),看來是苦累昏睡了過去。我輕輕撫摸他的頭發(fā),將他的小腦袋貼近我的臉頰,沉痛地嘆了一口氣。
我心里有千萬個疑問,我很想開口一個一個地質(zhì)問渡良瀨,然而卻因為失語而無法張口吐出半個字,憋在心里不斷膨脹,隨時隨地準(zhǔn)備爆炸。
渡良瀨在我面前停下腳步,手中的伯萊塔伸向我,槍管將我的下巴挑起:
“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走的,我會讓你走得很有意義。首先,你和孩子的死會讓秦塬直接崩潰,再也顧不上事業(yè)。沒了依靠,燃川就會再次墮入落魄潦倒的境地,他就不得不回來找我了,回到我身邊了!”
渡良瀨握著槍的手微微顫抖,神情激動,語調(diào)上揚,語速也越來越快。
“再者,你會給世界醫(yī)學(xué)界留下卓越的貢獻(xiàn),為第二性征轉(zhuǎn)變的研究提供強有力的腺體研究數(shù)據(jù)資料!雖然我在你人體上的實驗以失敗告終,但是只要在你臨死前盡快摘除腺體,腺體依然可以在實驗皿中作為活體繼續(xù)進(jìn)行研究,你這兩年來打的所有針,每一針將來都有研究價值,每一針都不會白白浪費!”
我渾身緊繃,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槍管上,絲毫不敢動彈。
為什么!
我百般不解。
我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遇上這樣的事,更不明白作為“朋友”的渡良瀨悠馬為什么要害我?“這兩年來打的所有針”指的難道是他一直以來以調(diào)理我的身體和調(diào)節(jié)信息素為由,給我打的那些調(diào)節(jié)劑?渡良瀨這樣處心積慮地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驚恐萬分,根本不敢細(xì)想他給我打的到底是什么東西,會有什么后果。然而更令我背脊發(fā)涼的是,難道一開始在科西嘉,他就已經(jīng)帶著目的接近我?說不定連當(dāng)時我差點被人欺負(fù),他忽然出現(xiàn)救了我,也只是一場策劃好的苦肉計!
想到這個可能,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而且他口中的燃川是誰?為什么渡良瀨這么渴望他“回到身邊”?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說不定這中間發(fā)生過有什么誤會!
我向渡良瀨投去迫切的眼神,試圖向他解釋,掙扎著想要開口說話。
渡良瀨居高臨下地望了我一眼,開口對我身后的一個黑衣人說道:
“你,給他打一針解藥,孩子就不用打了,哭起來又吵又煩人,讓他暫時啞著吧。”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尖銳的針頭便扎進(jìn)了我的身體,冰涼的液體緩緩注入體內(nèi)。針頭拔離的剎那,我忍不住微微抽搐。
“倒數(shù)三十秒你就可以說話了,看你這么可憐,我讓你把想知道的都問了再上路吧。”
渡良瀨不帶感情的說道。
我在心里默默數(shù)著數(shù),咽喉一陣火辣,三十秒后,我張開嘴“啊”了一聲,居然真的發(fā)出了略微嘶啞的聲音。
我趕忙清了清喉嚨,急切地對渡良瀨開口,語氣痛苦:
“渡良瀨悠馬!你說的燃川是誰?我根本就沒聽說過這個人!你為什么要為了他,利用我去破壞秦塬的事業(yè)?你是為了利用我兩年前才接近我?你這兩年間到底給我注射了什么東西!你想在我身上做什么害人的實驗!你說話��!”
“噓——”
渡良瀨不耐煩地閉上眼睛,眉頭緊皺,伸手做了個噓聲的姿勢。
“辛柑,你的問題可太多了,我一個一個地回答你好嗎?如果你讓我煩了,我就不回答了,直接先送寶寶去天堂吧�!�
我一聽他拿孩子威脅我,頓時嚇得六神無主,一個字也不敢多說了,只摟緊孩子,無言地望著他。
渡良瀨滿意了,輕笑著點點頭:“好吧,那么我先告訴你,燃川是誰。因為你確實不知道,我不怪你�!�
說著,他掏出手機,劃動了幾下,將屏幕舉到我的面前:“這則新聞你還記得嗎?”
我仔細(xì)看了看屏幕上顯示的網(wǎng)頁和圖片,一眼便認(rèn)出是渡良瀨曾經(jīng)讓我看過的藝術(shù)界新聞,圖片上的兩男一女分別是秦塬,他簽下的畫家,以及霍小姐。
“和秦塬并排走在一起的,是我的前男友,梁燃川。”
渡良瀨悠馬收回手機,無比深情眷戀地望了屏幕一眼。
“他是你們中國人,多摩美術(shù)大學(xué)的留學(xué)生,我們在東京塔下相遇,認(rèn)識的時候,我還只是一名普通的醫(yī)大生。他是個非常溫柔體貼的戀人,但是性格不太好,為人高孤自傲,凡事不肯低頭,就連想法也異常刻板固執(zhí),自認(rèn)為alpha高人一頭的同時,也應(yīng)該要承擔(dān)alpha相應(yīng)的指責(zé)。唯有在外面碰得頭破血流了,才會灰頭土臉地回來找我哭訴�!�
渡良瀨將伯萊塔拿離我的下巴,陶醉地攤開雙手,仿佛想要將什么擁進(jìn)懷中。
“每當(dāng)他碰壁回來的時候,我都非常高興,格外安心。因為這是他內(nèi)心最為脆弱,同時也是他最需要我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輕易離開我的。他對我哭訴,說他的父母覺得他是個沒用的廢物,我告訴他,沒關(guān)系,你可以不用工作,我可以養(yǎng)著你,直到你找到合適的工作。其實我心里無比希望他永遠(yuǎn)這樣頹廢下去,頹廢一輩子,我養(yǎng)他一輩子也行,只有這樣,他的父母才會永遠(yuǎn)覺得他是垃圾,他和父母的關(guān)系會永遠(yuǎn)處于冰點,自然也不會聽父母的話和我分手,找份體面的工作順便找個能生孩子的omega傳宗接代了。我這么愛他,怎么能接受他因為事業(yè)或者家人的一句話,就拋下我離開呢?要他離開我,還不如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