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夏晴瑩和文昔雀走得近,
也總是黏著她,
凌昱珩時常沉著一張臉,坐在離她們不遠(yuǎn)的地方,默默地看著。
他現(xiàn)在就是后悔,
說什么要她去照料夏晴瑩,結(jié)果照料到把他這個正經(jīng)夫君都撂在一旁。
夏晴瑩和文昔雀剛下完一盤棋,她整理著棋盤上的黑子,
忽然開口問凌昱珩:“大表哥要不要也來下一盤?”
他一直看著她們這個方向,文昔雀裝作沒看見,自然需要她“體貼”地主動邀請,
她的識趣和文昔雀的目中無人一對比,也該給凌昱珩留下些不一般的印象了。
夏晴瑩根據(jù)這些天的觀察,
看出了不少端倪,
比如文昔雀時常不給凌昱珩面子,
比如凌昱珩對文昔雀已有不耐煩之意,
他們之間的感情并非傳言所說的那般牢固。
她或許可以提早進(jìn)入下一步的謀劃了。
凌昱珩沒有說話,他走到夏晴瑩的身邊,低頭看著她。
他隔得近了,
夏晴瑩對他身材的高大和威嚴(yán)的氣勢有了更多的見識,
出身富貴、武藝高強又不輕易被女色所迷惑,武平侯夫人的位置,
的確值得她花費如此多的心思。
她眼含笑意,
柔柔地說:“珩表哥?”
他終于看到了她,是不是發(fā)現(xiàn)她比文昔雀更聰慧可人?
她略略顯露出得意來,
她想要得到誰的喜歡就必定能夠得到,文昔雀太蠢了,就珩表哥這樣深情的人,她若是溫柔小意些,她就沒這么輕松了。
“愣著做什么,不是讓本侯下棋嗎,還不把位置騰出來。”
凌昱珩短短的幾句話,將夏晴瑩的喜悅澆了個心涼。
她的笑容僵在嘴角,在他的催促下,狼狽地起身,手里的錦帕都差點被她絞斷。
什么意思,她親口邀請的,凌昱珩不該跟她下棋嗎?
合著她放下姿態(tài),親切地邀請,卻給什么都沒做,連笑都沒擺出一個的文昔雀做了嫁衣?
這樣就算了,他居然還嫌她騰地方不夠干脆,她這些天殷勤地跑了這么多次,在他壓力,只是一個占著地方的礙事的存在?
夏晴瑩死死地絞著手里的帕子,看著坐在文昔雀對面,雖然依舊冷著臉,但眼神明顯溫柔了很多的凌昱珩,心里很不是滋味。
論美貌,論才情,論家世,她自認(rèn)是勝過文昔雀一籌的,更不消說,她比她還溫柔識禮,比她知趣小意,為什么凌昱珩就是看不到她呢?
不,不是看不到她,而是看不到除文昔雀以外的其他女子。
夏晴瑩的目光落到凌昱珩身上,她在侯府聽過不少他的事跡,了解過他為了文昔雀鬧出來的荒唐事,那些荒謬難以理解的事情,在聽的時候,或不屑或有所觸動,然而當(dāng)她親眼見了,又是另一番滋味。
她看著文昔雀穿金戴銀,她看著文昔雀的吃穿用度絲毫不比侯夫人差,她看著文昔雀私自跑出去不知見了何人卻并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她不由自主地嫉妒起了這個她本來看不上了的女人了。
如果她能把凌昱珩搶到手,是不是意味著,她將來也能被位高權(quán)重的武平侯捧在手心里,得到他的獨寵?
她望著凌昱珩的目光越發(fā)的勢在必得。
凌昱珩本人是毫無察覺的,他手執(zhí)黑子,演算著棋局之上的變化,在落子前對文昔雀說:“光下棋未免單調(diào),要不添個彩頭?”
文昔雀觀察著局勢,她和他優(yōu)勢各半,以前的他是她的手下敗將,她的贏面還是大的,便也來了興致,問他:“好,你想賭什么?”
“誰輸了,誰就要陪對方去一個地方�!�
“去哪里都可以嗎?”
這不就是多了一次回家的機會嗎?文昔雀再次跟他確認(rèn)。
凌昱珩應(yīng)道:“是,你想去哪都行�!痹谟兴阒那疤嵯�。
文昔雀認(rèn)真了起來,棋盤上的圍堵更為凌厲,她急于進(jìn)攻,防守有了疏忽,而他以守為攻,逆轉(zhuǎn)了局勢,最后,她敗于他的手下。
他下棋的水準(zhǔn)高過她,再不是四年前需要她讓著的了。
愿賭服輸,文昔雀一邊整理棋子,一邊問道:“你想讓我陪你去哪?”
其實沒有這場賭局,他要她陪著,她也得陪著。
凌昱珩幫著整理棋局,他俯身靠近了他,輕聲說:“平息書肆�!�
文昔雀的動作一頓,她贏與輸,原來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她抬頭看向他,想道一句謝又被他打斷了。
“說謝還不如說些好聽的�!�
他也不是為了得她一句謝才做這些事情的。
文昔雀看了一眼在默默觀棋,沒有說話的夏晴瑩,有些話想順著他的心意說,她也不好意思說了。
凌昱珩也注意到了她的視線,臉上有了笑意,說:“那就留到下次只有你我兩個人的時候說�!�
他們之間的氛圍,令夏晴瑩有些尷尬,她也意識到了,她低估了文昔雀在凌昱珩心里的地位,同時也暗自慶幸,她決定先親近文昔雀的決定。
而文昔雀因那一場棋局,在除夕之前,多了一次回家的機會。
她找人置辦了年貨,準(zhǔn)備跟凌昱珩一起回去一趟,不料,他也準(zhǔn)備了許多東西,大箱小箱的裝了不少,看著還都很值錢。
“你怎么也備了這么多禮?”
文昔雀有時候覺得,他在跟她相關(guān)的送禮上,實在大方極了。
“空著手上門,本侯還要不要面子了?別問這么多,趕緊上車。”
凌昱珩只催促著她動身,別的不想多做解釋,人之常理,她有什么好驚訝的,搞得好像他是外人一樣。
文昔雀被他扶著上了馬車,她弄不懂他了,他有時候過分極了,有時候又很體貼,怨又不夠怨,恨也不夠狠,要說愛她護(hù)她,那也談不上。
她有點好奇了,冒著惹他生氣的風(fēng)險問他:“你心里,是不是還有我?”
“��?這種話你也好意思問的出口�!�
凌昱珩惱羞成怒地吼著她,他側(cè)過身去,擋住了耳尖的一抹紅。
第44章
可曾想我
有什么不好問出口的,
她也算是嫁給了他,再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
“有還是沒有?”
她想知道答案,她希望在往后一年的日子里,
多一些曙光,
多一些可能,他若對她還有感情,真相大白之后,
沒了怨還有情的他是不是就能主動放下過往,讓她離開。
留是不可能留在他身邊的,她不能成為仰人鼻息的妾室,
讓她的孩子,文家的后人,成為庶出,
將來被人看不起,被罵是小娘養(yǎng)的。
馬車內(nèi),
坐在文昔雀對面的凌昱珩掀開車簾,
望著窗外,
低聲反問了一句:“那你呢,
左一個陶舉人,右一個監(jiān)察史,心里可曾還有故人的位置?”
文昔雀不知該怎么回答,
說沒有,
自他離開后,她在四年里無心婚嫁,
生生拖到了他回京,
落到了與人為妾的可悲地步,說有,
也與現(xiàn)在的凌昱珩沒什么關(guān)系了,故人性情已變,今非昔比,她沒法違背心意說有。
往復(fù)之間,只余一聲長嘆。
“將軍說得對,這種問題,我本就不該問�!�
初見時,春和景明,再見時,秋風(fēng)蕭瑟,故人心已變,比翼連枝早成空。
她被他一時的好意,又或是一時的施舍,迷了眼,問出了自不量力的問題來。
馬車內(nèi)陷入沉寂,文昔雀頷首沉思,凌昱珩側(cè)目觀窗外之景,誰都沒有再說話,好似剛才的難以作答的問題是虛幻一場。
馬車到了平息書肆門前,她突然回家,文徵元喜出望外,上次回門時,他們午飯沒留下用,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離開了,他還一直擔(dān)心來著。
有了上次的原因,文徵元為了女兒,率先跟凌昱珩說話,凌昱珩也是客客氣氣地和他打招呼,兩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得而知,面上都是一派和善。
文徵元拘謹(jǐn)了許多,小心地問道:“侯爺今日可有閑暇,是否要留下來用午膳?”
“午膳就有勞岳父費心了。”
言下之意,就是能留下吃午飯。
文徵元放心不少,邊說邊將二人迎進(jìn)后院。
文昔雀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她自小和父親相依為命,如今父女相見還要仰仗別人的臉色,她的將來還要靠她父親以身體的安危去博取,她也是著實不孝了。
她尋了個機會,避開了凌昱珩,和文徵元說起了體己話。
“爹爹近日可好,身體好些了嗎,太醫(yī)怎么說,書肆的生意忙得過來嗎?”
書肆最忙的時候,她困在靖安侯府,沒幫上太多的忙,也不知父親一個人應(yīng)不應(yīng)付得過來。
文徵元慈祥地笑著,將不舍和思念壓在心底,說:“好,都好,家里一切都好,你呢,侯府里有人欺負(fù)你沒有?”
文昔雀搖頭,“沒有,他的地位不一般,我在那府里受他庇護(hù),沒人敢欺負(fù)我的,爹您自己要保重,如今天越發(fā)冷了,火爐地暖都用上,千萬別舍不得,您身子不好,可受不得涼,我回來時準(zhǔn)備了不少好碳火和棉衣棉被,您都用上�!�
冬日是難熬的,父親受不得凍,每年冬天都免不了要病一場,更不要說今年還寒天里落了水,她也不在家,文昔雀尤為擔(dān)心。
文徵元安撫著她說:“放心,為父會照顧好自己的,為了你,我也不能病著了。”
病了不知要耽誤多少事,他要照顧書肆的生意,還得為來年的科舉考試做準(zhǔn)備,他又怎么能生的起病呢。
今年國子監(jiān)歲試的考題,他壓中了,來年科舉,出題的考官也有國子監(jiān)的人,于他而言,問題不大,唯一的難題是他的身體撐不撐得住封閉式的三天兩夜。
文昔雀又和文徵元說了許多的家常話,她難得喋喋不休地說話,文徵元都靜靜地記在心里,直到被忽略良久的凌昱珩找了來,父女兩之間的對話才被打斷。
到了時辰,文家父女倆本想親自下廚,被凌昱珩攔了下來,他直接命令下屬去酒樓置辦一桌酒席回來,大冷天的,也免得他們父女倆折騰了。
年關(guān)將近,這時候書肆是沒什么客人的,冷冷清清的,因文昔雀的回家,添了喜慶和熱鬧,午膳時,一向不喝酒的文徵元也高興地喝了兩杯,文昔雀也淺淺地飲了一杯,剩下的酒,都入了凌昱珩的肚子。
一兩杯酒,文家父女倆臉上都染了紅,而喝得最多的凌昱珩反而跟個沒事人一樣。
凌昱珩也沒料到,這父女倆的酒量這么小,一兩杯就醉了,于是,他也只好留下兩個人照顧文徵元,自己抱著醉眼朦朧的文昔雀回府。
她喝醉了,也不鬧騰,就老實又呆呆地坐著,如果忽略她無神的雙眼和臉頰的緋紅,她還真不像是個醉酒的樣子。
然而,這樣的她太乖巧了,沒有防備,沒有躲避,乖到令他有些意動。
凌昱珩湊了過去,攬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聲呢喃道:“阿雀。”
懷中人迷茫地抬頭,找不到焦點的雙眸水霧霧的,疑惑地說:“凌郎?你回來了?”
很久未曾聽到的稱呼,是他期盼已久的,凌昱珩心口一熱,覺得他似乎也像是喝醉了,渾身都泛著一股子燥意。
“是,我回來了,四年不見,你可還想我?”
他大概是真的喝醉了,說出口的話也不受他自己控制了。
又或者,他是在做夢,做四年里,他反復(fù)幻想著的重逢時刻的夢。
那是個沒有后續(xù)的夢,四年了,他都沒有等到這個夢里她的回復(fù)。
懷中一緊,她攬住他的腰,輕輕蹭著他的胸口,語氣也軟軟的。
“想你,你怎么才回來,我等了好久好久�!�
溫香軟玉在懷,凌昱珩腦中一片空白,唯剩一個念頭,酒,真是個好東西。
第45章
只是妾而已
文昔雀主動抱著他,
凌昱珩眉眼都柔和了下來。
她依賴著他,她思念著他,沒有比這更令人心生愉悅的了。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
貼在她的耳邊,
似引誘一般地沉聲問出他今日沒有聽到答復(fù)的問題。
“阿雀,你心里還有我的位置嗎?”
他期待著她的回復(fù),懷中之人久久沒有語言,
失望一點點蔓延,他低頭望去,她靠在他的身上,
已是沉沉地睡去。
他還是沒能得到答案。
凌昱珩戳了戳她的小臉,不由輕嘆道:“小沒良心的,我該拿你怎么辦呢。”
兇過頭了,
她哭,對她好,
她又不領(lǐng)情,
總是想著辦法要從他的身邊離開,
她對他就沒有什么期許嗎?
他抱著懷中不鬧騰、不頂嘴,
乖乖地睡覺,靜靜地依賴著他的文昔雀,像是抱住了他的所有,
即使會讓懷中人不舒服,
他也絕不放手。
文昔雀醒來時,已是半夜了,
床頭的彩繪雁魚油燈燭火熠熠,
偶有清風(fēng)拂過,室內(nèi)光影浮動。
她想起身,
腰間一條鐵臂死死攬住了她的腰身,凌昱珩跟頭熊一樣,半邊身子壓著她,別說起身了,她連動彈一下都很困難。
他呼吸的氣息噴灑在脖頸之處,麻麻的,頗為不自在。
文昔雀又試圖掙扎了一下,仍舊是沒半點用處,她只好用手拍了拍對壓在她上頭裝睡的某人說:“將軍,可以放開我嗎?”
他呼吸的節(jié)奏跟她剛睜眼的時候不一樣了,而且他一個剛從戰(zhàn)場回來不久的將軍,對各種風(fēng)吹草動都很警惕,不可能她動作這么大了,他還沒醒。
裝睡的凌昱珩沒松手,他睜開眼,攬著她嘟囔道:“大晚上的,還起來做什么,你要是睡不著了,我們倒是可以做點別的�!�
文昔雀抓住他作亂的手,他真是不會體諒人,她跟他不一樣,沒有在戰(zhàn)場廝殺過,也沒在戰(zhàn)場忍饑受凍過,沒吃飯,她的身子是扛不住的。
“睡久了,還沒用晚膳,我餓了�!�
凌昱珩聞言這才放開了她,“等著,我命人準(zhǔn)備膳食來。”
不知是不是燭火太過溫和,還是她醉酒未醒,文昔雀莫名覺得他的背影比以往少了很多的戾氣,連帶著他回頭時,她甚至在他臉上看到了些許高興的笑容。
她揉了揉額角,不會喝酒果然還是不應(yīng)該喝的,被情緒感染,忍不住喝了一兩杯酒這事以后再不能發(fā)生了,這下,幻覺都好似是出來了。
不多久,凌昱珩端來了飯菜,還附帶著一小壺酒,她看著那酒,擺手說:“不要酒,喝酒傷身。”
傷不傷身不知道,致幻是很有可能的。
凌昱珩坐在桌子對面,伸手斟酒,還將一小杯酒遞到她跟前說:“喝一小口不會傷身,天冷了,只當(dāng)是暖和一下身子。”
文昔雀猶豫地看酒,她接了過來,卻未沾一滴酒。
可不能再碰酒了,在書肆喝了一杯,她怎么回來的都記不起來了,也不清楚這期間還發(fā)生了什么,她總覺得凌昱珩怪怪的。
她沒喝,凌昱珩也不強求,他陪著她一起吃飯,還有一搭沒一搭的,將那一小壺酒慢慢地喝完了。
酒足飯飽之后,因白天睡了許久,這會都不困了,屋內(nèi)燈火通明,他坐在離她不遠(yuǎn)的地方,盯著她瞧。
他的視線毫無避諱,又肆無忌憚,文昔雀捧著手里的書,被他過于張揚的目光所擾,是一個字都沒看進(jìn)去。
“你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她忍不住問他,要事便說,一個勁地看著她是怎么回事,無人打擾的冷寂的夜晚,任何一個舉動所造成的影響都被放大了。
凌昱珩大大咧咧地坐在軟塌上,手撐著下巴,狀似不在意地說:“你還記得你睡著前,對我說了什么嗎?”
文昔雀認(rèn)真回想了一下,她睡著前的記憶還停留在平息書肆里,她父親舉杯說,來年必會闔家團圓,再無親人分離之苦,那之后,她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她搖頭回道:“我喝醉了,可是說了什么冒犯之話?”
“本侯就知道你不會記得,你一向?qū)Ρ竞顩]有良心。”
凌昱珩早有了準(zhǔn)備,以前她哄著他,說什么永不分離,說什么榮辱與共,生死與共,她也都不記得了。
他有時候都認(rèn)為,她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來玩弄他的感情。
他一下變了臉,文昔雀心道,他真是莫名其妙,一下子高興,一下子生氣的,難不成還真是她說了什么?可她都醉了,他何必把一個喝醉之人說的醉話當(dāng)真。
還說什么她沒有良心,她若沒有良心,現(xiàn)如今就不會是這樣了。
許是酒還沒醒,文昔雀今日的膽子格外的大,她起身走到他身前,她站著,他坐著,她處在高一點的位置,氣勢似乎也足了不少。
“你才沒有良心,你明知道我們文家的名聲對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你明知道我當(dāng)年義正言辭地當(dāng)著侯夫人的面說,我絕不當(dāng)妾,你卻還以恩情威脅,讓我給你當(dāng)妾室,你如此欺辱我,才是最沒良心的�!�
以前不讓她受委屈的,如今又讓她受盡了委屈,其中辛酸,她不得不全部承受了下來,他就一點也不心疼嗎?
凌昱珩抬眸,與她滿目神傷相迎,他正色問道:“不愿給本侯當(dāng)妾,那你想成為本侯什么人?”
他很平靜,沒有生氣,沒有戾氣,文昔雀將心中所想,如實相告:“如果可以,我希望我還能成為將軍的好友。”
完全割舍掉他,她是做不到的,她已經(jīng)嘗試了四年,越是想忘記,就越忘不掉,因而她妥協(xié)了,既然不能完全放下,不如當(dāng)好友,一年里來往幾次,知曉他過得好,就足矣。
“呵,好友?”當(dāng)他的好友,成為別的男人的妻子?凌昱珩冷笑了幾聲,面色一沉,咬牙切齒地說:“文昔雀,你淪落到給本侯當(dāng)妾,都是你活該,你自找的�!�
她只有喝醉的時候才不會惹他生氣,才是可愛,可親的。
說不到幾句話,他又生氣了,文昔雀又豈會憑白受氣的人,“好好的說話,你為什么又要這樣?不當(dāng)好友就不當(dāng),了不起就是老死不相往來,我也不是非要高攀你鎮(zhèn)遠(yuǎn)大將軍�!�
“你給我閉嘴!”
凌昱珩要被她氣死了,聽聽,她著說的什么鬼話,她都是他的人了,還想著老死不相往來,他到底哪點不如她的意了?
心甘情愿為她付出,她棄如敝履,強取豪奪囚她在身邊,她一心逃離,無論他做了什么,她都吝嗇到半片真心都不肯給他。
她既看不上他,當(dāng)年何必哄騙他?
可恨的女人,騙走了他的一顆心,卻什么都不肯留給他。
他怒視著她,眸中恨意昭然。
文昔雀因他的模樣心生懼意,她不著聲色地推了一步,嘴上又不肯服軟,“讓我句句有回應(yīng)的是你,叫我閉嘴的也是你,是你反復(fù)無常,不要把過錯推到我身上……唔唔……”
手腕被拉住,一股大力將她扯向了他,而后她所有的話都被他堵住了。
唇上柔軟的觸感,放輕了力道,夾雜著溫柔,她有一種錯覺,這個突如其來的略帶強勢的吻里充斥著苦澀的味道。
隨后,天地一陣旋轉(zhuǎn),她已倒在了軟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