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機甲小隊使出吃奶的力氣逃命,肉瘤怪物緊追不舍,追了幾秒鐘后發(fā)現追不上,它張開血盆大口,丑陋的舌頭便像條靈活的毒蛇,從它的嘴里甩了出來,過著腥臭的風卷住了路景遇的機甲腿部。
肉瘤怪物力大無比,一擊命中后,迅速把路景遇的機甲往后拽。路景遇被拽了個踉蹌,機甲身上的推進器開到了極致也擰不過肉瘤怪物的力氣。
周文擎手疾眼快,彈出機甲上的鋼絲武器將他拉住,但兩架機甲的推進器也無法與肉瘤怪物進行拔河,他也被拽了過去。
“松開我!”路景遇咬牙大喊,還試圖切斷機甲主體和機械腿之間的連接,卻發(fā)現系統(tǒng)線路受到肉瘤怪物唾液的影響,壞死了,根本無法啟動脫離系統(tǒng)。
“別廢話!”江諧的外骨骼裝甲還掛在他的機甲上,他跳了起來,趴在機甲肩上,揮動手上的彎刀,將機械腿橫向切斷。
用力拽著他倆的周文擎猛然回撤,機甲在地上滾了圈,又迅速站好往前跑,并拽回了路景遇和江諧。
這一幕過于驚險,有人沉重的呼了口氣。
只拽回了一只機械腿的肉瘤怪物毫不吝嗇將其吞入腹中,還頗有滋味的咀嚼了兩下,再次甩出可怕的長舌。
路景遇的機甲失去了行動力,周文擎的機甲要負擔他的重量,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江諧和危秋敘已經跳在了地上,把外骨骼裝甲的推進器開到極致,一起拽著他往前走,但也抵擋不了肉瘤怪物的長舌。
眼看著路景遇的機甲又要被肉瘤怪物的長舌命中,三人咬牙卻也無法提升速度。
路景遇大喊道:“你們放開我!不然我們得一起死在這兒!”
近了!
五米!
三米!
一米!
噗嗤!
一道鐳射光束從前方疾馳而來,打中了肉瘤怪物的長舌,勉強壓低了它的速度。
時蘊駕駛的鉆地機甲從礦洞的側面飛馳而來,又迅速變形成類人機甲,她拔出身上兩柄纖細的寒曲長劍,劈開了丑陋的長舌。
長舌被寒曲劍一分為二,又迅速蠕動著愈合,上方懸掛的肉瘤被時蘊砍破后,化作暗黃色的膿水嘩啦啦的往下滴,腐蝕了大片的巖石和凍土,她手中的寒曲劍卻沒受到分毫損傷。
“這東西奈何不了寒曲制造的武器,我在這擋一下,你們先撤!”時蘊說道。
江諧可不會留她一個人在這兒,立刻松開了拽著路景遇機甲的鋼絲武器,操控著外骨骼裝甲和她并行,“我跟你一起。”
他的外骨骼裝甲也被時蘊改造過,使用的雙刀也是用S級寒曲制造的。
時蘊沒拒絕,說起戰(zhàn)斗,江諧比她更有經驗,他留下來也不會拖后腿。
達成共識后,兩人在礦洞中靈活走位,避開肉瘤怪物攻擊的同時,又多次將它用于偷襲的舌頭砍開,盡管會迅速愈合,但愈合的時間在慢慢延長。
時蘊眼中,肉瘤怪物身上除了詭異的眼睛外,還流竄著些許猩紅色的光點,只是因為礦洞中的光線太暗了,導致光點的存在不太明顯。
她想到在千里星長亙山脈遇到的那坨肉上,它身上也密布著各種生物的眼睛,并盤旋著幽螢。
此外,她的腦海中還掠過曾在首都星凌絕塔出現過的小女孩的面孔,當時便是她用猩紅色光點寄生人類。
這些猩紅色的光點是什么?和她有沒有關系?
疑惑從時蘊心底里升起,但她顯然沒時間專注于此,肉瘤怪物滾動前行,始終在搖晃的礦洞從側面裂開了一道縫隙,并迅速擴張。
肉瘤怪物似乎受到了刺激,瘋狂提速,它身體表面不太明顯的猩紅色光點也都焦躁的浮動著,并陸陸續(xù)續(xù)飄了出來。
時蘊和江諧既要前進又要抵擋肉流怪物的偷襲,還被礦洞下方的裂縫追著跑,速度也無法再提升,情況頓時變得很糟糕。
肉瘤怪物仿佛知道他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繼甩出長舌后,又從嘴中吐出第二條長舌。
時蘊剛躲開了第一條長舌的偷襲,沒料到肉瘤怪物還有保留,迅速扭轉機甲準備避開它的第二次偷襲,可前行方向的礦洞突然橫向裂開。
她毫無防備下一腳栽了進去,好在反應足夠快,彈出了機甲身上的鋼絲武器釘在上方的巖壁上,一腳踏在裂開的縫隙邊,跳了起來。
此時,肉瘤怪物限制住了江諧的活動范圍,甩出了第三條長舌直擊時蘊的駕駛艙。
千鈞一發(fā)之際,礦洞側面的巖石裂開,光束劍將巖石刺穿,碎石嘩啦啦掉下來,砸在肉瘤怪物的舌頭上。
刺出的光束劍并未收回,而是迅速聚合變長,筆直向下切去,把丑陋的長舌從中間一分為二!
謝寒朔操控著機甲踢開剩下的巖石,拉了一把剛剛站穩(wěn)的時蘊,沉聲道:“我來�!�
他的聲線很冷,聽起來極為憤怒。
時蘊額前全是汗水,見他前來,頓時松了口氣,提醒道:“它的舌頭切斷了后還會重新長出來,你想辦法破開它的身體,我讓小幽靈吞了它的能量結晶!”
小幽靈用起來哪哪都方便,就是在吞噬蟲族能量結晶之前,要將它們的身體破開,否則只會一個勁兒對著她喊‘餓餓,飯飯’。
江諧把肉瘤怪物的舌頭劈開,正巧聽見她的話,懷疑是自己聽錯了,但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見突然出現的白色機甲甩出兩柄光束劍朝肉瘤怪物沖去!
體態(tài)修長的白色機甲在漆黑的礦洞中成了一道白光,兩柄光束劍豎直破開肉瘤怪物的舌頭,直逼圓滾滾的肉山。
時蘊抬起了機甲身上的炮口,繼續(xù)提醒道:“它身上的液體具有強腐蝕性,你的機甲不要碰到�!�
話落,兩道粒子光束從炮口飛撲而出,對準肉瘤怪物張大的嘴巴。
能量光束貼著白色機甲,擊中了肉瘤怪物,使它的嘴巴向后仰去而無法立即吐出舌頭攻擊謝寒朔。
謝寒朔趁此機會驅動機甲向上,在空中靈活的轉身,兩柄光束劍筆直朝下,劈開了布滿眼睛的肉山!
小幽靈被時蘊拎起來扔出去,圓滾滾的身體在空中轉了幾個來回,抬起小尾巴拍了拍圓鼓鼓的肚皮,痛苦的化作鋪天蓋地星海撲向肉山。
幾乎在它擠進肉山的瞬間,不斷上浮的猩紅色光點在眾人的視覺盲區(qū)之內化作拳頭大小的光團朝江諧沖了過去!
-
“現在怎么辦?”江予風在風雪中狂奔,并聲嘶力竭的大喊。
“我踏馬怎么知道,時蘊不在,沒人能吞了這鬼東西��!”南明巳跑的不比他慢,還差點一腳踩進雪層里,江予風及時拽了他一把,兩人又繼續(xù)往前狂奔。
在他們身后,猩紅色的光點如同剛剛被捅了馬蜂窩的蜂群,在雪面上橫沖直撞,誓要將兩人吞噬。
青色小幽靈和金色小幽靈腦袋不太靈光,趴在他們肩膀上,呆呆的看著猩紅色的光團。
“救命!我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在冰天雪地里玩跑酷�!蹦厦魉葷M臉是雪,全是栽倒在地上粘上的。
“你踏馬還覺得這是在玩跑酷?”禮貌如江予風現在也不想禮貌了。
“小胖子他們怎么樣了?你有看到嗎?”南明巳回頭看了一眼,差點被紅色光團沖個正著,連忙往前撲去。
江予風一轉頭,發(fā)現南明巳不見了,又正面對上張大了嘴的猩紅色光團,一句臥槽來不及出口,迅速滑跪在地上,刨起一大片雪花。
猩紅色光團撲了個空,又馬不停蹄追過來,江予風拽起地上的南明巳,氣都快要喘不過來了,“我覺得我們需要先擔心擔心自己�!�
“是不是你剛才那腳把人家惹毛了,不然怎么會發(fā)瘋追我們追這么久!”江予風大喘氣道。
“我踏馬怎么知道?長得人模人樣的,還是個漂亮小女孩,我在首都星就是她迷惑才被蟲族寄生的,我不想再被吞一次,下意識就踹了她一腳,不能怪我吧?”
江予風都要聽笑了,一口氣沒喘上來,被后方追來的紅色光團重重一拳打在后背上,連滾帶爬飛出去好幾米遠,還啃了口雪在嘴里,他痛苦道:“真要跑不動了,時蘊到底在哪兒?不然我們躺平,等她回來救我們吧?”
“不能這么——��!”南明巳一句話沒說完,又被回頭的紅色光團砸中,被一拳捶到了雪里,滿臉冰冰涼涼,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
兩人肩上的小幽靈也栽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幾滾,尾巴疊尾巴,一起摔進了雪地里。
成功把兩人揍趴下的紅色光團似乎頗為得意自己的勝利,也不著急把他們打死,而是在空中上下浮動著,一會兒后,把注意力轉向了茫然抬起小腦袋,從雪里飛起來的兩只小幽靈上。
它迅速沖向兩只小幽靈,在它們試圖逃開時,化成猩紅色的霧海將它們層層環(huán)繞。
兩只小幽靈似乎察覺到了危險,一青一金靠在一起瑟瑟發(fā)抖。
南明巳把腦袋從雪里□□,正巧看見猩紅色光點試圖滲透兩只小幽靈的畫面,呸出嘴里的雪,“草泥馬!有本事沖著我來!別動我家小幽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南明巳和南離辰不愧為雙胞胎兄弟,被觸碰到逆鱗時,一樣脾氣暴躁。
猩紅色光點根本不搭理他,它已經將兩只小幽靈團團圍住,并迫不及待要將它們吞噬。
南明巳和江予風逃跑的時候還能說些調侃的話緩解心情,當兩只小幽靈受到威脅時,不著調消失的一干二凈,反抗的意志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烈。
具象化的精神力是主人意志的反饋,兩只小幽靈在猩紅色光點的壓迫下變成了青色的星海和金色的星海,逮到猩紅色光點便像野獸似的撕咬過去。
猩紅色光點根本沒想到兩只小幽靈能反抗,被撲了個正著,三種顏色的光點交匯在一起,互相吞噬。
吞噬了猩紅色光點后的青色光點和金色光點越來越亮,將他們吞噬的猩紅色光點顏色也越來越深。
南明巳和江予風同時感受到了精神力被吞噬的沖擊,跪倒在地上,短短幾秒鐘便沁出了滿頭冷汗。
-
“��!”江諧痛苦的大叫一聲,外骨骼裝甲也失去平衡從礦洞中滑下,險些落入下方的裂縫中。
時蘊嚇了一跳,甩出鋼絲武器將他撈了回來,顧不得肉瘤怪物的情況,急忙詢問道:“江諧!江諧你怎么了?”
江諧痛苦的呻吟著,沒能給她任何回應。時蘊意識到情況不對,但根本不知道他發(fā)生了什么,只能把外骨骼裝甲拽到身側,喊著他的名字。
隱約間,她好像看到了零星的猩紅色光點飄進外骨骼裝甲。
時蘊心里猛然一驚,立即抬頭看向被謝寒朔劈開的肉瘤怪物。
它身上的猩紅色光點不知何時全部消失了,被切斷的舌頭也沒有愈合,一大坨肉山倒在礦洞中,任人宰割。小幽靈化作的星海正在快速消化它的能量結晶。
該死!
狡猾的蟲族眼看情況不對拋棄肉瘤怪物,并趁他們沒注意,寄生了江諧!
要吞噬江諧體內的蟲族,她必須和他直接觸碰,現在這種情況,根本做不到。
“小朔,江諧被寄生了,我們要快點離開這里!別管這只怪物了�!�
言罷,時蘊把才吞了一半能量結晶的小幽靈叫回來。
謝寒朔也立即回撤到時蘊身邊,替她抄起江諧,下意識道:“他在外骨骼裝甲里怎么被寄生的?”
“是我們在凌絕塔見過的猩紅色光點,無序蟲族!我們快點離開�!睍r蘊咬牙道。
她太大意了。
看到猩紅色光點,她該讓江諧撤才是!
謝寒朔沒在說廢話,抬起機械臂,扣住時蘊機甲的腰部,開啟推進器,朝礦洞外全速飛去。
時蘊還在叫著江諧的名字,試圖以這種方式讓他保持清醒,但他沒有任何反應,外骨骼裝甲失去操控者后,四肢向下垂落。
此時的江諧雙目通紅,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被擠進了某種不該有的東西,并從內而外膨脹,還要擠進他的精神力泉。
他對精神力的應用不強,控制能力也不如機甲師和指揮,精神力泉受到沖擊的瞬間,人便失去了意識。
位于外骨骼裝甲中的他,短暫的昏迷后,突兀睜開了猩紅色的雙眼!
第111章
軍校排名賽(45)
被肉瘤怪物一攪和,
礦洞里的蜥蜴怪物和甲殼蟲族全都跑得沒了影。機甲小隊前進的速度也變得極快,之前折騰了半小時才走出一小段距離,現在只用了五分鐘不到便沖出了搖晃不斷的礦脈。
看見白茫茫一片的雪地時,
眾人都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危秋敘等人陸陸續(xù)續(xù)松下一口氣,
又見此處是山崖底下,
連忙操控著機甲從崖壁下往上爬。
南離辰在機甲小隊里看了一圈,
連忙道:“時蘊和江諧人呢?沒跟上來?”
眾人心底陡然一驚,
左右回望,又看向礦洞,
果真沒有見到時蘊和江諧。
“我去,
他們倆不會是被那怪物留在里面了吧?”危秋敘急忙道。
“不會,
我剛剛看到有人來增援了,我們先上去聯(lián)系教官,讓他們來處理這里的事情。”
南離辰否定了他的猜測。
逃跑時,
他的雷達顯示有機甲靠近,
肉瘤怪物最后發(fā)出的嘶吼不像在示威,更像死前的掙扎。
再者,時蘊的小幽靈對蟲族的絕對壓制性,那只怪物看起來可怕,但本質上是蟲族,時蘊不會出事。
與其在這耽擱,還不如快點去找救兵。
危秋敘點點頭,操縱著外骨骼裝甲迅速朝懸崖上攀爬。
外骨骼裝甲十分靈活,他一馬當先爬在最前面,
率先到達了山崖上方。
風雪呼呼的吹,
刮來大片大片的冰晶,
冰晶砸在外骨骼裝甲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危秋敘一眼看到橫七豎八躺在雪地上的軍校生,不少人都被雪埋了半邊身體,身上也沒穿保暖用的棉襖。
他嚇了一跳,環(huán)顧四周,注意到遠處雪山上懸浮車爆炸后留下的慘狀。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難不成蟲族早就從地下里出來并且襲擊了懸浮車?
危秋敘揣著滿肚子疑惑,正巧看見不遠處有個軍校生緩緩向上撐起身體,卻又因為力氣不足,趴回雪地里。
他連忙從外骨骼裝甲中跳了出來,想看看他的情況順便問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才剛把人扶起來便對上了一雙猩紅色的眼睛,紅色的血絲幾乎爬滿了這雙眼睛,并且猙獰的蠕動著。
危秋敘愣了愣,從脊梁骨竄起一股可怕的寒意,下意識要把身前的軍校生推出去,卻被用力扣住了手腕。緊接著,猩紅色的光點從對方的身體里撲出來,撞進了他的腦袋中。
危秋敘發(fā)出一聲慘叫,用雙手緊緊捂住腦袋,在恐怖的撕裂感中,咬牙大喊,“別!過!來!”
他一字一頓,從牙關中擠出三個字。極致的膨脹感不斷放大,幾乎要把他的腦子撐破。他疼地摔在雪地上,若不是還被身旁的軍校生拽著,怕是要在地上打起滾。
正從懸崖下上來的眾人聽到他發(fā)出的慘叫和警告,立刻從巖壁跳了起來。
南離辰看到危秋敘渾身都被猩紅色光點覆蓋,心頭猛地跳了跳,脫口而出道:“離他們遠點!別靠過去!他們被蟲族寄生了!”
才在礦洞中被蟲族追得神經緊張的軍校生們身上竄起厚厚的雞皮疙瘩,紛紛朝空地退去。
“智腦還是用不了,聯(lián)系不到教官該怎么辦?”西星初聲音壓抑。
“別慌!別慌!我們離他們遠點,注意不要粘上那些猩紅色的光點�!蹦想x辰說道。
“他們靠過來了!”周文擎喊道。
趴在地上的軍校生只是誘餌,發(fā)現只釣上一條魚后,陸陸續(xù)續(xù)從地上爬起來,歪著脖子扭著身體,朝眾人跑來。
他們被寄生后,身體機能并沒有下降,甚至還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奔跑的動作雖然僵硬,但十分迅速。
從礦洞中出來的機甲小隊已經差不多彈盡糧絕了,精神和身體的雙重疲憊讓他們無力再戰(zhàn)斗,也不想和被蟲族寄生的軍校生們戰(zhàn)斗。
“走,我們先撤�!蹦想x辰果斷道。
才逃出虎口的軍校生們紛紛啟動機甲,被猩紅色光點寄生的軍校生則遵循身體的本能拔出別在腰間的能源槍,對準將要逃跑的機甲開槍
他們狂奔起來,試圖以肉體的速度追上機甲。
-
文謙的意識介于清晰和黑暗的混沌中,他好像聽見了點什么,甩甩腦袋,但密集的嗡嗡聲又將他裹得密不透風,讓他無法擺脫粘稠的黑暗,并像具行尸走肉往前撲。
雪層蓋住了下方地面的凹凸不平,只知道往前走的他并不知道腳下有個雪坑,毫無防備一下踩進了雪堆里,掙扎著要出來反而被雪埋得更深。
他感覺到下方在震動,有東西在高速接近,他側耳貼向雪面,想聽一聽是什么東西從下方上來,撕裂感又涌上了他的腦袋,讓他的身體失去控制。
在他又一次試圖從雪坑中爬起來時,不遠處的冰層裂開了一道縫隙,巨大的磁鉆從地下沖了出來,粉碎了厚厚的堅冰,把地面的雪花打得紛飛。
鉆地機甲從地下沖了出來,緊隨其后的是架白色機甲,他拽著無力垂著四肢的外骨骼裝甲從地下飛出。
謝寒朔正要將他放下時,外骨骼裝甲忽然抬起了機械臂扣住了白色機甲手腕處的金屬骨骼,用力捏了下去,又在瞬間抬起了機械腿,重重踢向白色機甲的駕駛艙。
面對江諧突如其來的襲擊偷襲,謝寒朔神色不變,抬手格擋的同時趁勢握住了外骨骼裝甲的機械腿,將其提了起來,并屈膝朝他的腹部重重踢去!
外骨骼裝甲采用體感操作方式,機械各個部位與人體一一對應,他這一踢力量直接作用在江諧的腹部。機甲和外骨骼裝甲之間的力量差異讓江諧根本招架不住他的攻擊,猩紅色的瞳孔抖了抖,噴出一口血沫。
謝寒朔甩出光束劍,挑動幾下輕易破壞外骨骼裝甲的動力系統(tǒng),又將其豎直劈開,還開啟機甲駕駛艙,把江諧從里面提了出來。
口中的血腥味還未褪去,江諧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呲牙瞪眼要去拽謝寒朔的手腕,但因為受傷,他的速度和感知存在一定程度的延遲,反而被扣住手腕擒在了身后。
謝寒朔是丁點不客氣,卸掉了他兩只手后,還一腳踢在他的后膝上,把他整個人壓進了雪地里,吃了滿嘴雪。
時蘊正巧從鉆地機甲里出來,見著這場面,眼皮子一跳,遲疑道:“你這是……”
“要是給他機會,我也很難制服他,所以先下手為強,讓他失去戰(zhàn)斗力�!敝x寒朔面不改色解釋。
時蘊狐疑的哦了聲,拽著小幽靈快步走到江諧身邊,還沒碰到他,便見他猛然抬頭,嘴里發(fā)出呵呵呵的古怪聲音。
她皺了皺眉,把手貼在他肩上,小幽靈順勢進入他的身體。
江諧咬著滿嘴雪,道:“小蘊……”
他的聲音很啞,語氣怪怪的,帶著幾分難以割舍的微妙,不像是他對時蘊有的態(tài)度。
此時,小幽靈已經變成了金色星海,緩慢滲透進江諧的身體,他體內的猩紅色光點似乎預知到了威脅,急促的翻涌著,并試圖聚集起來與金色光點抗爭。
金色光點懶洋洋飄動,觸碰到猩紅色的光點便將其吞噬,猩紅色光點想掙扎反抗,但在金色光點的包圍中顯得毫無招架之力。
江諧的狀態(tài)也變得非常不穩(wěn)定,雙眼中的猩紅色要褪去,又不甘示弱的涌上,來來回回好幾次,他的臉色逐漸變得猙獰,等兩色光點再一次拉鋸后,猩紅色光點開始在他身體里逃竄。
江諧的神色趨于平和,還歪了歪頭,似乎在辨別著什么,嘴里陸陸續(xù)續(xù)喊著小蘊,仿佛對這兩個字存在某種執(zhí)念。
時蘊皺起眉頭,“還認識我?”
蟲族寄生人類需要時間將人類的意識吞噬,猩紅色光點無疑很厲害,但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全寄生江諧。
可江諧幾乎沒有叫過她小蘊,兩人差不多一起長大,他和她相處時向來連名帶姓叫她。
也不知江諧聽沒聽到她的話,雙眼中逐漸褪去的猩紅色開始閃爍不定,最后微微彎起了唇瓣,聲音低不可聞,“小蘊……我……我是……爸爸啊……”
他的聲音雖然很小,可不管是時蘊還是謝寒朔都把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時蘊瞳孔收縮,拽住他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高聲質問道:“你說什么?”
剎那間,時蘊腦中掠過無數個念頭,幽螢可以帶著別人的意識寄生到新的軀殼內,猩紅色光點和幽螢那么相似,是否具備同樣的特性?
江諧的話是有意為之,還是猩紅色光點的意識反饋?
她的質問沒有得到回應,江諧陡然抬起被謝寒朔卸掉的手臂,趁著兩人此刻的距離足夠近,以極為刁鉆扭曲的角度抓向時蘊的心臟。
謝寒朔猛然扣住他的手腕,將時蘊拉到自己身后,沉聲說道:“別被干擾了判斷,他現在被蟲族寄生了,說出的話都不能信。若真是時奕元帥,他怎么舍得傷害你?”
他的話讓時蘊強烈波動的情緒驟然冷下來。
對,時奕早就死了。
時蘊緩緩吐出一口氣,瞇起了眼扣住江諧的下巴,低聲威脅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鬼東西,但最好別讓我逮到�!�
不管是薛柏鈺,還是現在的江諧,都提到了時奕,時蘊不認為這是巧合。
薛柏鈺記憶中始終未曾看清的紅影,十有八九和這些猩紅色的光點有關系,或許寄生他的蟲族便是在凌絕塔出現過的小女孩。
她和江諧四目相對,想要透過他看到悄悄在暗中擺弄一切的手。
席卷著風雪的山頂上,女孩坐在陡峭的巖石上,微微彎起唇瓣,并捧起一抔雪呼呼吹散。
與此同時,位于江諧體內的金色光點迅速擴張,將所有猩紅色光點包圍,剛剛還試圖偷襲時蘊的江諧腦袋一歪,昏死了過去。
時蘊喚出淡銀色的精神力沖進金色光點的包圍圈中,狠狠咬住一顆猩紅色光點,將其吞下。
有過好幾次經歷,她清楚淡銀色的光點吞噬蟲族后,能獲取到一部分對方有過的經歷。
時蘊感覺自己身處一片漆黑中,隱隱能聽到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卻又無法辨別那些聲音是什么,她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著無法動彈。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暗褪去,明亮的世界出現在她眼中。她又一次看到了曾在凌絕塔上窺探猩紅色光點‘記憶’見到的小女孩,她長大了些,立在廢墟上,神色全是茫然。
它感覺自己從小女孩身上飄出來,順著風抵達了許多陌生的地方,看到了一片又一片的戰(zhàn)后廢墟,也看到曾經繁華的城市流竄著奇形怪狀的異種生物和人類。
它們的身體扭曲而丑陋,是被軟體蟲族寄生后產生的異變。
它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偶爾飛累了會從空中落下,停在生銹的懸浮車上,落在雜滿雜草的公園里,又或是破爛不堪的游樂場中。
某天,它來到剛發(fā)生過戰(zhàn)斗的廢墟,停留在一只還未收起的智能手環(huán)上,虛擬屏幕中的影像斷斷續(xù)續(xù),等信號穩(wěn)定后,呈現出身著白色軍裝的男人,正沉重而肅穆的發(fā)表宣言。
他五官英氣,于它而言頗為熟悉,似乎曾經見過。
大概是為了判斷男人是誰,它看了他很久很久,直到智腦手環(huán)損壞。
它又順著風飛了起來,偶爾會鉆進生物體內,獲取存活需要的‘營養(yǎng)’。這樣的日子很無聊,它漸漸感到厭倦。
于是,它鉆入一只飛蟲體內,來到了人類的聚集地�?上н@里防守嚴密,還有奇怪的儀器不斷釋放出令它非常難受的聲波,讓它無法靠近。
它明明很難受,厭倦的情緒卻逐漸消失,許久未曾出現過的好奇再一次充斥在它的世界中。它意識到,有種奇怪的意志正在支配著它的行為,影響著它對世界的認知。
它在人類的聚集地外徘徊,某天,它看到了那個男人,奇怪的好奇得到滿足。它知道支配自己的意志想讓自己靠近他。
男人依舊穿著白色軍裝,威嚴不容侵犯,人類對他很尊敬,喊他元帥。它并不理解這兩個字的含義,憑借自己的理解覺得男人在人類中的地位大約等于蟲母在蟲族中的地位。
人類不敢違抗他的命令,蟲族也無法擺脫蟲母的意志。
它耐心的等待著,看他們一次又一次絞殺蟲族,還悄悄跟在男人身后。直到有一天,男人發(fā)現了它。
“唔!”時蘊抬手扶著額頭,并用力甩了甩腦袋�;蛟S是接收到了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她有片刻眩暈。
時蘊抿著干燥的唇瓣,要讓銀色精神力繼續(xù)吞噬猩紅色光點。
她看到了時奕,卻沒看到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連冷尋雙都不知道時奕當初是如何殺死蟲母的,她或許能從這些猩紅色的光點中發(fā)現當年的真相。說不定還能弄清楚蟲族為何層出不窮。
時蘊覺得自己有些焦躁,她很少會有這樣的情緒,絕大多數時候都能讓自己保持冷靜。她意識到自己的情況有點不太對勁,可此時,銀色光點已經將猩紅色光點吞下。
本以為能繼續(xù)窺探猩紅色光點的‘記憶’,可她等了幾秒,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
此刻,被金色光點逼得退無可退的猩紅色光點好像發(fā)現了突破口,兇狠的撲向淡銀色光點。
時蘊窺探猩紅色光點的‘記憶’幾乎只發(fā)生在一瞬,謝寒朔見她使用了不同顏色的精神力,正詫異著,又恰見猩紅色光點要將淡銀色光點吞噬,立即道:“你在干什么?快把精神力撤回來!”
他說話間看向時蘊,發(fā)現她的眼底涌現出一抹不正常的紅,嚇得額前流出了冷汗,連忙扣住她的肩膀,喝道:“你怎么了?別嚇我!快說話!”
時蘊的狀態(tài)很不對,身上大汗淋漓,臉色也泛著不正常的白,她的意識忽然陷入懸浮的狀態(tài),正要墜入混沌時,聽到了謝寒朔一聲又一聲的時蘊,瞬間涌出一股力量抓了那根懸停在她面前的救命繩,恢復意識。
金色光點停在銀色光點前,宛若一面銅墻鐵壁,阻擋猩紅色光點繼續(xù)入侵。
它覺得自身威嚴受到了挑釁,一改之前懶洋洋的模樣,將猩紅色光點吞噬殆盡。
時蘊腦子里的垂墜感得到緩解,她重重呼出一口氣,捏住謝寒朔的手腕,勉強說道:“我沒事。”
她的模樣可不像沒事,謝寒朔見她能回應自己的話,吊起來的心驟然松了下來,猛地將她扣進懷中,聲音又沙又啞,“你別嚇我……”
有隱隱的哭腔。
時蘊猛然一驚,昏昏沉沉的意識清晰起來,攥成拳頭的手松了松,輕輕搭在謝寒朔肩上,所有亂七八糟的情緒都化為了無奈,她偏了偏頭與他側耳相抵,安撫道:“我沒事。”
一模一樣的三個字,卻比剛才有力多了。
謝寒朔扣著她不肯放,時蘊被他抱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啞聲道:“我剛剛是被那鬼東西蠱惑了,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別擔心�!�
她正要抬手輕拍謝寒朔的肩,旁邊忽然傳來一陣連續(xù)的重咳聲。
時蘊歪頭看去,江予風和南明巳一人拖住一個要朝他們撲過來的軍校生,背對著他們倆。
江予風高聲道:“小明,我剛才好像看見時蘊了,你看見了嗎?”
南明巳深沉道:“沒!不過我好像看見謝寒朔了,眼睛紅紅包著兩泡眼淚,不會是我看錯了吧?”
時蘊:“……”
謝寒朔眨了眼,耳根子紅得剔透,卻沒放開時蘊。他把腦袋耷拉在她肩上,自己悶自己,悶了一會兒他松手別過頭把護目鏡帶上,轉身不輕不重踢了下昏死過去的江諧。
時蘊:“……”
她無奈的扶了扶額,一眼看到青色小幽靈和金色小幽靈繞著被江予風和南明巳拽住的兩名軍校生,用小尾巴卷著他們身上的猩紅色光點哼哧哼哧往嘴里扔。
她驚訝地挑了眉,活絡氣氛的調侃道:“你們倆趁我不在這段時間,都學會自主開發(fā)業(yè)務了?”
江予風和南明巳同時回過頭,又齊齊看了眼蹲下身去給江諧接骨的謝寒朔,再不約而同看向時蘊。
南明巳吐槽道:“你再不出現,我們可要被蟲族吃了。”
“比賽也不耽誤你談戀愛�!苯栾L小聲嘀咕,他在時蘊面前好像除了一開始去參加期中考試,就沒有撐起過學神的范兒。當然,江予風的學神稱號也是別人封的,他對此頗為無奈。
時蘊假裝沒聽見他倆的話,掃了眼還被卡在雪坑里拼命往外刨雪卻愣是出不來的文謙,讓小幽靈正經干活。
她剛才的確是被‘江諧’的話影響到了,但還不至于當場失態(tài),在金色光點吞噬猩紅色光點時,后者在無形之中蠱惑了她的意志。
或許是近段時間她讓小幽靈吞噬的能量結晶和蟲族太多,導致消化不良產生了負面影響。
不管是什么,承載力都有上限,精神力也是如此。
時蘊不放心的叮囑道:“你們克制點,這種猩紅色的光點很詭異,會影響我們的認知和心態(tài)�!�
江予風和南明巳接連點頭。
南明巳又吐槽道:“怎么你的小幽靈工作效率那么高?我們倆的小幽靈跟便秘似的,吞一點拉一點。”
江予風:“……”
青色小幽靈和金色小幽靈吞噬猩紅色光點的速度很慢,吞掉一顆后就從尾部甩出一顆和自身顏色一樣的光點,這么看來,南明巳的形容完全沒毛病。
“能拉是福。”時蘊無情接話。
江予風:“……”
我們之間的對話可不可以不要這么有味道?
“對了,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凌絕塔上見過的小女孩?剛才她出現了,這些猩紅色的光點絕對和她脫不了關系�!蹦厦魉蓉氉爝^后想起正事,連忙說道。
時蘊立即問道:“你在哪看見的?”
“就在雪山上,不過已經是半個小時前的事情了,我和老江的小幽靈差點被她控制的猩紅色光點吞了,后來再找她就沒看見人影了�!�
“她到底是什么蟲族?怎么跟人類長得沒有區(qū)別?又或者說她是蟲族寄生體?”南明巳詢問。
他和江予風都抱著與其被吞不如反吞回去的心態(tài),把追逐他們的猩紅色光團一點一點吞噬掉。
猩紅色無法寄生他們,兩人都嘗到了精神力在短時間內瘋狂膨脹帶來的痛苦,當時真是恨不得把腦袋砍了,好在硬生生撐過來后,再試圖吞噬猩紅色光點,沒有出現之前的痛苦。
兩只小幽靈似乎也學會了自行進食,逮著猩紅色的光點就往肚子里吞,又變成和自己一樣的顏色拉出來,凝聚在身體表面。
時蘊朝南明巳所指的雪山看去,但除了爆炸形成的焦黑,和成片成片往下流的雪水之外,只有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軍校生和教官外和白茫茫一片的雪,根本沒有什么小女孩。
躲起來了嗎?
此時,緩慢震動的地面似乎已經達到了承受的極限,于冰層下方裂開了一道極大的縫隙,宛若靈活的游蛇,眨眼間開裂了上百米,且還在持續(xù)擴張,冰層也在下方給出的張力中分崩離析。
時蘊晃了下,立刻被謝寒朔扶住,江予風和南明巳則沒那么幸運,先后栽倒在雪地上。
裂縫出現在幾人五十米外的地方,熱氣緩緩從里面灌出來,地面的雪瞬間融化成水,從外往內流。
謝寒朔立即道:“這下面是座火山,不知道會不會噴發(fā),我們最好快點到安全的地方�!�
他話音剛落,一只覆蓋著暗黃色粘稠液體的爪子從裂縫中探了出來,勾住雪水融化后露出的巖石。
幾人同時睜大了眼,還沒見過蜥蜴怪物的江予風和南明巳同時一聲臥槽,連連往后退。
恐怖的嘶吼聲由下而上震響天際!
丑陋的爪子踩在裸露的巖石上,蜥蜴怪物借力一躍而起!
恰在此時,猩紅色的光束從天邊激射而來,瞬間命中從裂縫中跳起的蜥蜴怪物,筆直洞穿了它的頭部和身軀。
腥臭的膿水涌了出來,落在巖石上,發(fā)出噗嗤噗嗤的腐蝕聲。蜥蜴怪物無力的在空中動了下爪子,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崩離析,并垂直墜回了裂縫中。
幾人陸續(xù)反應過來,時蘊拽著江諧跳進鉆地機甲中,謝寒朔也迅速進了白色機甲,把地上的軍校生一一撿起,立即飛離裂縫附近。
天邊,龐大的戰(zhàn)艦穿破云層,露出巍峨身軀,氣勢洶洶而來!
每當有蜥蜴怪物或是甲殼蟲族想要從裂縫中爬出來,都會被戰(zhàn)艦射出的粒子光束擊穿,落回裂縫。
十艘戰(zhàn)艦憑借精良的武器儲備占據壓倒性的優(yōu)勢,機甲小隊從戰(zhàn)艦中飛出,通過戰(zhàn)艦定位到的生命信號,對地面展開搜救行動。
雪層被挖開,一個個幸存者被送進戰(zhàn)艦里的隔離區(qū),時蘊等人也被帶到了戰(zhàn)艦上。
蟲族調查處的調查員和冷海星的研究員都還沒到,軍方也不敢擅自行動,以免情況變得更糟糕,只能把所有幸存者單獨隔離起來。
被接引著進入戰(zhàn)艦并進入休息室后,時蘊靠在椅子上呼出一口氣,今天一天的經歷可都要比上場軍校排名賽整整一個月還驚心動魄。她洗了個澡后,便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的精神一直緊繃著,放松下來后,身體的疲憊全都涌了上來。
藍色小幽靈蜷進在她身側,圓滾滾的身體在一呼一吸間發(fā)出淺淺的金色光芒。是幽藍色光點在消耗最近獲得的能量,圓鼓鼓的小腦袋也緩緩縮回原來的大小。
白色小幽靈好奇的歪著小腦袋湊過去,試探性的拱了拱藍色小幽靈的腦袋。淡金色的光芒覆蓋過來,連它一起裹住,感覺像層輕輕的薄紗。白色小幽靈翹了下小尾巴,和藍色小幽靈小腦袋對著小腦袋,接收傳遞過來的能量,一起呼呼大睡過去。
一人兩幽靈睡得天昏地暗。等時蘊醒來,已經三天后了。
剛睜開眼時,她有些分不清眼前是現實還是夢境,迷迷糊糊看著眼前的透明玻璃,又因為光線過亮而下意識瞇起了眼。
等意識緩慢歸攏,她發(fā)現自己正躺在治療艙里,臉上還戴著氧氣罩,活像重癥監(jiān)護病房里生命垂危的人。
這比喻不太恰當,時蘊抬手把氧氣罩摘了,又發(fā)現治療艙旁邊有個人影,是冷尋雙。
他頭也不抬看著漂浮在治療艙外的數個虛擬屏幕,說道:“可算醒了?再不醒我就要考慮用電擊治療了�!�
時蘊:“……”
不至于。
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fā)現喉嚨干澀得厲害,根本發(fā)不出聲音。治療艙中的機械手伸了出來,妥貼的喂了她半杯水。
“我……怎么了?”時蘊感覺喉嚨的干澀感稍有緩解,但說起話來還是費力。
“你睡了三天,初步判斷是精神力超負荷導致的昏迷�!崩鋵るp說道。
時蘊眨了眨眼,試圖理解精神力超負荷幾個字。
冷尋雙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解釋道:“簡單來說就是精神力吃撐了有點消化不良。”
“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就是睡得有點久,你的身體機能和意識狀態(tài)有點脫節(jié)�!�
時蘊偏了偏頭,發(fā)現睡過去之前趴在她身側的兩只小幽靈都不見了,藍色小幽靈是回了精神力泉,白色小幽靈——
白色小幽靈從冷尋雙身后飄了出來。它身前的小蝴蝶結依舊漂亮精致,發(fā)現時蘊醒來后,白乎乎的小家伙在空中打了個滾,穿過治療艙,啪嘰一下撞在她的臉上,還用圓乎乎的小腦袋蹭了蹭她,發(fā)出‘怕怕,要親親’的情緒。
時蘊任由它在自己臉上貼貼,等冷尋雙做完所有檢查后,才從治療艙里坐起來。
她揉了揉泛酸的脖子,聽到輕微的噼啪聲,緩緩吐出一口氣,“其他人怎么樣了?”
“關心別人之前,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冷尋雙將一支藥劑遞過來,說道:“喝了�!�
時蘊瞅了瞅藥劑,上面標注著精神力修復藥劑,乖乖喝了。
入口瞬間,她痛苦的皺起眉頭。
太苦了,或許能和黃連相提并論。
“你的精神力本就超出了可以測試的閾值,這次昏迷是精神力狀態(tài)不穩(wěn)定造成的,還曾出現過S級和SSS+級反復橫跳的情況�!崩鋵るp皺眉說道。
“我還在你的精神力泉中檢測到了另一股精神力的存在,你有必要向我解釋解釋這是什么情況?”冷尋雙抬了抬眼鏡。
他已經習慣時蘊身上長著一百零八個心眼了,詢問時神色無比淡定。
時蘊訕訕笑了笑,“我之前好像沒說,我的精神力吞噬幽螢后的確產生了變異,但原本的精神力還存留在精神力泉中�!�
她猜想冷尋雙所說的精神力狀態(tài)不穩(wěn)定很可能是淡銀色精神力差點被猩紅色光點吞噬造成的。
冷尋雙屈起手指給了她一個爆栗,疼得時蘊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