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遠(yuǎn)處幾道眼線見了這一幕，各自回去跟他們的主人回話。
回話的內(nèi)容自然是宸王殿下如何荒唐，如何好色，如何不足為懼。
長姐把這一幕也看在眼里，她怒罵道：
「宋懷心，我教你的那些道理你都忘了？靠男人的施舍憐憫求生，你還真是個嬌妻啊！我死都做不出你今日這般勾欄樣式！」
重生后我算是看明白了，長姐當(dāng)日其實(shí)也很心動，但她想當(dāng)?shù)氖钦?jīng)的王妃而非小妾，所以矯揉造作地扭捏一下，但她沒想到，宸王會直接甩袖而去。
現(xiàn)在也一樣，看著我捷足先登，她眼紅得要滴血，嘴上卻還是那套正義凜然的說辭。
什么靠男人施舍是嬌妻，什么我離了男人就什么都不是。
我無視她的聒噪，對謝禹柔聲請求說：
「王爺剛剛說的話可不可以作數(shù)？放了宋家女眷，讓她們不必入奴籍？」
謝禹掐了一把我腰上的肉：「美人的心愿，本王自然要滿足。
「宋家女可以保留庶人身份，不必流放北地為奴，父皇那里，本王去說。」
聽到這些話，宋家女眷大喜落淚——誰也不想為奴為妓，過那生不如死的生活。
連宋懷玉也明顯暗松了一口氣。
我忽然提議：「不過，我長姐的奴籍就不必免了。
「王爺剛才也聽見了，我這位長姐性格剛烈，自立自強(qiáng)，最恨男人的相助。
「王爺?shù)亩鞯�，只怕我長姐還不屑要呢。
「是吧，姐姐？」
長姐想要反駁，我立刻反問：
「受了男人扶持便是嬌妻，這話是姐姐你說的，妹妹絕不勉強(qiáng)你。」
謝禹從諫如流：
「美人考慮得十分周全，那就只將宋懷玉一人流放為奴�！�
宋懷玉大驚，她拉不下面子求我，便對著剛剛被免罪起身的祖母哭訴：
「祖母，二妹妹竟然如此排擠我！」
祖母冷哼一聲，一腳踹開她：
「本就是你冒犯皇后禍害全家，你還有臉指責(zé)別人？
「整個宋家唯一該死的人，就是你！」
5
祖母曾經(jīng)最疼愛宋懷玉這個長孫女，是長姐自己親手毀掉了祖母對她的偏愛。
兩年前，祖父宋復(fù)河還在世。
人人都道祖父與祖母伉儷情深。
祖父年少從戎，曾在匪寇手中救下祖母。
因曾落入土匪窩，祖母名節(jié)受損，婚事受阻。
祖父當(dāng)時正是鼎盛的壯年時期，凱旋受封鎮(zhèn)國大將軍后，只向皇帝討要了一件賞賜——賜婚。那年將軍府大婚，既保住了祖母的名節(jié)，又給了她榮耀與誥命。
兩人相伴五十年，戎馬半生的祖父舊傷發(fā)作，神智失常，祖母親自守在床邊，一邊照顧丈夫，一邊用嫁妝撐起了當(dāng)年在奪嫡斗爭中已現(xiàn)頹勢的宋家。
祖父彌留那一夜，祖母抓著他的手貼在臉上，不舍得錯眼。
彼時她身邊只有高燒剛剛?cè)拈L姐作陪。
祖父吊著一口氣，痛苦而不舍地望著祖母，祖母含淚道：「我會為你守著這個家，復(fù)河，你安心地去吧�！�
祖父離世那一晚，宋家哀慟，長姐卻在這些哭聲中不屑地嘀咕了一句：
「男人都死了，還上趕著給他守家業(yè)�。抗粙善蘩狭司蜁兂衫蠇善��！�
祖父的后事被祖母操辦得仔細(xì)周全，長姐看著流水一般花出去的錢，又嘲諷：
「有這錢能再找多少個年輕小倌日夜侍候��？這老嬌妻還挺癡情�！�
彼時正值朝中皇子奪嫡最激烈的時候。
宋家一貫保持中立，中立者最終被兩派一起排擠。
祖父一死，宋家岌岌可危，是祖母用嫁妝撐著宋家，讓父親有時機(jī)緩過一口氣。
長姐卻嗤笑：「用嫁妝撐起了整個宋家又如何？還不是她自己上趕著要讓男人倒貼？
「爛泥扶不上墻，不為男人做貢獻(xiàn)就渾身癢的死嬌妻，活該守寡！」
后來，祖母給她留了一筆嫁妝，長姐雙眼發(fā)亮，卻嫌棄：
「祖母，你早該覺醒了，祖父的后事花了不少黃金吧？
「給男人花錢沒好下場，何況那個男人都死了，你就應(yīng)該把那些錢都添進(jìn)我的嫁妝，我以后可是要嫁入高門，平步青云的！」
祖母當(dāng)時便寒了心，又心疼她大病初愈，沒有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