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蕭明芳被關到了陰暗潮濕的防空洞里,在周衛(wèi)軍的授意下,只有涼饅頭、涼水。
無盡的寒冷和絕望在黑暗中蔓延。
看守人員語氣里沒有絲毫的同情:“還抗嗎?簽了認罪書就放你出去!”
“我沒有罪,我不會簽。”蕭明芳聲音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嘴硬!我看你能撐到什么時候!”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蕭明芳傷口感染,身體冷熱交替。她想挪動,但腿越來越疼,意識也逐漸模糊,眼前出現了一幕幕幻覺。
她看到了父母慈愛的笑臉,她伸出手,幾乎要踏進父母的白色世界。
可是,她還有未完成的夢想。
她要活下去,要證明自己的清白,要讓那些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昏暗中,蕭明芳意識飄忽不定,但她心底那股執(zhí)拗勁兒,卻像野草般頑強地生長著。
她一遍遍默念公式,復雜的符號在她腦中跳躍、旋轉,最終定格成一個全新的思路。
她顫抖著手,撿起地上的石子,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吃力地演算起來。每一道劃痕,都承載著希望。
思想的火花還在跳躍,但她的身體已然無法支撐。她癱在公式旁,意識漸漸空白。
防空洞的門再次打開,一個年輕士兵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碗稀粥。發(fā)現蕭明芳高燒又陷入昏迷,他嚇得趕忙抱著蕭明芳往外跑,一路沖到衛(wèi)生所。
“醫(yī)生,要死人了,趕緊來救人!”
第8章衛(wèi)生所里一片混亂。
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胳膊上纏著繃帶,醫(yī)生正在給他處理傷口。
男人劍眉星目,不怒自威,正是蕭明芳的舅舅,趙振國。
他收到信后,心急如焚,安排好了工作交接,便連夜開車從京市趕來,結果路上出了點小事故,幸好只是擦破了點皮。
他正準備離開,就見一個小兵抱著個人沖了進來,那人不省人事,臉色比紙還白。
趙振國一眼就認出了蕭明芳,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那小兵的肩膀,力道大得嚇人:“怎么回事?她怎么成這樣了?”
小兵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哆嗦地指著防空洞的方向,“她在……”
趙振國哪有耐心聽他解釋,急忙安排醫(yī)生給她做檢查。
“報告,傷口嚴重化膿,深度感染,所里確實沒辦法,得抓緊轉院,不然患者可能會殘疾,甚至……”
趙振國粗暴打斷,眼眶微紅,“少廢話!趕緊安排車,去鐵道醫(yī)院!”
他一把抱起蕭明芳,手上輕如羽毛。
幾小時的手術后,蕭明芳被轉去了重癥監(jiān)護室,三天后才脫離危險。
蕭明芳眨了眨眼睛,看著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不確定地喚了一聲,“舅舅?”
趙振國抹了一把淚,急忙應著,“誒,舅舅在!醒了就好!周衛(wèi)軍那小子,我弄死他!”
蕭明芳吃力地起身,先掀開被子看了一眼腿,紗布下腫脹得嚇人,幾道猙獰的傷口觸目驚心。
趙振國越發(fā)心疼,“明芳,別怕,回到京市,舅舅一定會找最好的大夫,肯定能讓你恢復如初!”
蕭明芳知道,舅舅是在安慰她,可她心里明白,有些傷,是永遠無法痊愈的。
“舅舅,我們趕快回京市吧!”蕭明芳眼睛里噙滿淚水。
“不行,他周衛(wèi)軍這么作踐你,我們不能放過他!”
蕭明芳搖了搖頭,反握住趙振國砸在病床欄桿上的拳頭,“誰說要放過他了,但是相比報復,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舅舅,你說過,我們全家都是技術報國,所以,我要先去糾正彈道計算上的小錯誤,再去處理私事!”
“什么公式?那周衛(wèi)軍個狗娘養(yǎng)的,還敢動你的研究成果?!”
蕭明芳點點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要地告訴了趙振國。
趙振國聽完又是一拳砸在床邊的柜子上,震得水杯都跳了起來。
“舅舅,當務之急是去京市計量研究所把公式糾正回來,不能讓錯誤的數據影響到國家。至于周衛(wèi)軍……等到調查結果出來,他作為軍官一定會受到懲罰的!”
蕭明芳看向趙振國,“舅舅,我相信自己的能力,也請你相信我!”
“舅舅當然信你,正規(guī)流程咱要走,打他幾頓這事也要安排!你的腿要緊,咱們先回京市!”
而另一頭的周衛(wèi)軍,卻因收到調任函,才想起來他丟進防空洞的“妻子”蕭明芳。
他這幾天心像是貓抓似的,覺得空落落的,腦海里總是浮現蕭明芳的樣子。
他喜歡看她又倔強又柔弱的模樣,像朵帶刺的玫瑰,讓他忍不住想要采摘,揉碎。
但他又不想讓她利用他的喜歡為所欲為,所以用鐘曼華時不時提點蕭明芳:你只有我,而我隨時可以換掉你。
周衛(wèi)軍順手將調任函撕碎,他知道,這又是蕭明芳吸引他的小手段罷了。
結婚報告的事,他確實沒放在心上。他一直覺得蕭明芳是他的囊中之物,跑不了。
一個父母雙亡,無依無靠的女人,除了他,還能去哪?
想到這,他心里更加得意。
婚禮就在眼前,就算沒有那張紙,他也算是給了她一個名分,一個家,她應該感恩戴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