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討論她敏捷的反應,利落決絕的動作,最后開始討論她本身,她神秘的家世背景,還有模糊曖昧的情史。
寧培言立于人群中央,仰頭看著屏幕里的她。
似乎一直是這樣,自幼年起,邢暮便是被萬千人簇擁長大的那一個,而他只是萬千人中很普通的一個。
除了小時候那段經(jīng)歷。
她和他的距離,其實從來沒靠近過。
寧培言強迫自己移開目光,他將掌心放在小腹上。鏡片后的睫毛顫了顫,漆黑的眸子似湖水般寂靜,一如以往,他獨自消耗著所有情緒。
將學生放在安全掩體下后,邢暮自己卻沒有停留。
萊格和秦蓉看出邢暮要做什么,她們看了眼身后殘忍的戰(zhàn)場,并沒有阻攔的意圖。
邢暮的高馬尾已散亂在腦后,呼嘯的風吹起她栗色的卷發(fā),白皙的皮膚上此刻有刮傷,原本整齊的軍裝此刻已經(jīng)亂皺,上蹭滿灰塵與血痕。
縱然狼狽,可神情卻過分鎮(zhèn)定。
女人從腰后拿出那把銀色金屬武器,她將子彈上膛,然后抬手瞄準。
“她要干什么!”校長緊緊盯著屏幕。
安林公爵的眉頭也越蹙越深。
邢暮瞄準的地方不是別的,正是全息訓練場里面用來檢測學生的智腦攝像。
學生們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軍部在出事的第一時間就打開了信號屏蔽器,她們無法用終端記錄這個意外,只能和身旁的同伴議論著這有驚無險的試煉。
“邢教要干什么,不會要把訓練場炸了吧!”
“我去,她是不是瘋了�!庇腥瞬粷M。
“你傻了吧,很明顯出了問題,不拆掉監(jiān)控會讓訓練場以為程序還在進行,她們沒法出來�!庇腥搜赞o鑿鑿,覺得邢暮的舉動并沒有問題。
女人盯著屏幕,她不知道屏幕另一面的人已經(jīng)因她的舉動瘋狂討論,她盯著那與背景幾乎融為一體的智腦攝像,淺色的眸子緩緩闔上一只,扣下扳機。
下一瞬,屏幕再次熄滅。
三秒后,聯(lián)排的訓練艙被開啟。
學生們互相攙扶著走了出來,兩個受傷頗重的學生立刻被醫(yī)務室接走,本該慶賀的現(xiàn)場,除了看臺上的人自發(fā)鼓掌外,參賽的學生們面上都沒什么喜色,全是劫后余生的感覺。
同樣是全息訓練場,這種等級的程度和他們訓練時完全不一樣。
“邢教……”伊洛走到邢暮身旁,神情擔憂,欲言又止。
她也受了傷,但沒有邢暮嚴重。
“恭喜,去休息吧�!毙夏鹤屓R格將伊洛她們送去醫(yī)務室好好檢查一下。
高大的男人點點頭,帶著伊洛她們朝醫(yī)生的方向走去。
見到安林公爵的身影,邢暮朝著技術臺走去,正打算推門進去時忽然頓住腳步。
她聞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一股若有若無的青草味,像剛剛修剪過的草坪。
Alpha天生會對Omega信息素的味道記憶深刻,邢暮幾乎是瞬間就想起了那個男人的身影。
她眨了眼眸子,轉頭看向身后看臺,足足容納上千人的看臺上,一眼望去人影密密麻麻。
她飛快掃了一眼,并沒有在附近看見那個男人的身影。
就算他真的在場館內,這么多人在現(xiàn)場,氣息混雜,她也不應第一時間聞到這股味道。
所以只可能是錯覺。
邢暮收回視線邁入房間,下一瞬,本透明的玻璃屋子如同覆上一層霜霧,擋住了屋外人的視線。
第十三章
屋子里。
親王與校長正在看著技術臺,安林公爵帶著軍部的長官正在記錄,秦蓉也被單獨拉走審問。
作為程序操作人員,她與這場意外脫不開干系。
邢暮掃了一眼屋內幾人,站到安林公爵身后。
年長的女人停下與長官的交談,回頭將她從上到下看了一遍,見她受傷不嚴重后才稍微放心,隨后開口道。
“剛才為什么損壞攝像?”
邢暮抬頭看向自己姑姑,知道這問題是替誰問的,“您知道的,這場全息訓練場是真實戰(zhàn)役的模擬,按照規(guī)定只有前二十分鐘是試煉內容,再往后的內容不太適合學生觀看。”
女人的話語落下后,軍部的人的面色都微微變了一瞬,她們當然清楚不適合學生觀看的內容是什么。
那場戰(zhàn)役里,帝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時間線再往后幾分鐘,畫面就會變得血腥不忍睹。
親王呵呵笑了兩聲,那張蒼老的面容上透漏著對后輩的贊賞,“你倒是很有膽識和魄力,聽公爵說你之前在軍部服役,怎么現(xiàn)在在軍校當教官,這不是屈才嗎�!�
邢暮笑笑,又因扯到臉頰的傷口蹙了蹙眉,“軍校隸屬軍部,當教官和當長官對我來說差不多,都是為軍部輸送人才�!�
安林公爵剛欲說什么,一旁的幾個技術人員已經(jīng)走到身旁。
“報告�!�
屋內幾人的目光匯聚到開口的人身上。
頂著被幾位大佬注視的壓力,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強行鎮(zhèn)定開口,“程序并沒有被入侵損壞的痕跡,一切正常,可能是因為第一次大范圍打開訓練場,這才出現(xiàn)問題。”
也就是說,這場事故完全是意外。
聽到這種結論,公爵與親王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同時看了校長一眼。
校長面上的笑容僵的快要掛不住,他只是一個名譽校長,軍校的實際管控都握在軍部這幫大佬手里。
今天這件事算他失職,但凡有一個學生出事,他面對的不僅是被撤職,興許還要被質控管理失格送進監(jiān)獄。
親王一貫慈祥的臉上此刻也掛上嚴肅,蒼老渾濁的眼眸里清明無比,“第一次大范圍打開訓練場,藺校長,你這是拿學生們的生命開玩笑呀。”
藺校長額角的冷汗霎時就淌了下來,“親王殿下,訓練營每次試煉都會提前排查,您也聽技術人員說了,這次確實是意外,抱歉�!�
但凡技術人員晚幾分鐘打開艙門,又或是邢暮她們沒有帶著保護裝置及時趕到,無論哪個,都是他承受不起的下場。
“辛苦了�!币恢背聊陌擦止舫夹g組說句,隨后示意了眼身旁的副官。
“公爵殿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整個技術組都受到獎賞,為首的男人受寵若驚,他下意識攥緊掌心的紙條,卻并沒有將剛才的情況說出來。
要是沒有這張紙,他們不會那么快打開訓練艙,那上面提供了最果決利落的解決程序。
處理完傷者的醫(yī)護人員注意到邢暮的情況,將人拉去一旁,小心的處理著她臉頰與手臂的擦傷。
藺校長最后下令,軍校的全部場地,從訓練營開始,但凡涉及到學生生命安全的,自上到下全部維修檢查一遍。
至少在玻璃房內是這個結果,有些事總不能當著外人的面說。
送走幾位大佬后,玻璃房內的人才呼出一口氣,氛圍輕松了很多。
技術部的首席邱泉,也就是剛才為首匯報情況的那個男人走到邢暮身旁,面上神情復雜,剛才屏幕里的場景他也看見了,是這個女人處于危險最深處,行事利落又冷靜。
包括最后擊毀攝像頭的一幕。身為技術部的首席,邱泉清楚的知道那有多難,沒有絕對強大的精神力與判斷力,絕對無法一擊即中。
這幾乎稱得上一個奇跡。
創(chuàng)造了奇跡的女人正靠在背椅上,挽起衣袖的左臂任由醫(yī)護人員上藥,右手垂在一旁,食指與中指間正夾著什么。
女人一副慵懶模樣,似乎毫不在意自己剛才做了什么事。
邱泉壓下自己狂跳的心,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女人指尖夾的是一支細煙。
他頓了一瞬,從懷中拿出一個造型獨特的打火機,復古的銀飾上鑲嵌著紅寶石。
身前的光被擋住,女人抬起眼眸,淺色的眸子掃了身前帶著細框眼鏡的男人一眼,在看見他手中的打火機時挑了挑眉。
那根細煙在她指尖轉了一圈,最后被單手丟回煙盒里。
“抱歉,是我沒想到,這種場合確實不適合。”邱泉頓了頓,良好的素養(yǎng)讓他并沒有生氣。
“首席,有什么事嗎?”邢暮開口,她剛才聽見有人叫這個男人首席。
她瞥了眼男人胸前的工作牌,這個名叫邱泉的男人職位并不低,怪不得能叫首席。
邱泉唇角是禮貌又善意的笑,“邢教官,恕我冒昧的問一句,您的精神力等級是不是超過了S級。”
alpha的精神力分為四個等級,F(xiàn)、B、A、S,還有稀少到成為珍貴物種的S+。
在幾十年前,alpha分化時都要統(tǒng)一測試精神力等級,以此來判定適合的學校與專業(yè)。
這樣的弊端很快顯現(xiàn)出來,不少富人依靠藥劑將精神力等級堆砌到S,可實際水平甚至不如貧民街出來的普通人。
更有甚者,利用權勢對調了和普通孩子的測試結果,來謀求去軍部機會。
后來帝國推出新規(guī),廢除分化時的精神力等級測試。只有一些隸屬軍方的特殊工種會單獨進行測試,結果也并不會對外開放。
當然,這其中也有當年第三星系蘭斯家族藥劑濫用事件的推進,那個瘋狂的藥劑師,和一個被毀滅的家族。
新規(guī)就是在邢暮的母親入獄后推出的。
在近十年的歷史長河里,軍部隱藏了alpha們的精神力等級。
邱泉這個問題,確實稱得上冒昧。
邢暮勾唇,就在邱泉以為自己即將聽到想要的結果時,女人淡聲開口,“沒測過�!�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他唇角完美的笑僵了一瞬,隨即又恢復如初,“這個訓練場的設計我也有參與,在考慮隱藏攝像頭時,我特意選在了一架隱形飛行器上。那么不起眼的裝備被一擊毀滅,普通高階的alpha絕對做不到。”
“你很喜歡用級別給alpha分類?”邢暮終于出聲,她眉頭蹙了一瞬又松口,抬眸看著身前這個年輕男人。
差不多的年紀,同樣是帶著一副眼鏡,面前的邱泉鏡片后是藏不住的精明算計,像個狡詐的商人。
而那個男人……邢暮指尖動作停頓了瞬,想起那男人溫潤的模樣,只覺得人和人的差距也過于大。
“抱歉,我并不是這個意思。”邱泉匆匆解釋,意識到身前的女人不太喜歡談論等級,他并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
“或許我能添加一個您的聯(lián)系方式嗎?”
出于禮貌,屋里還有其他人,邢暮并沒有拒絕這個要求。
終端相碰了瞬,邢暮很快收到一條好友申請。
活動了一下被包扎好的手腕,女人將頭發(fā)攏在腦后,毫無留戀的起身離開。
“邢教官,希望有機會再見面。”邱泉站在她身旁微笑。
“會有機會的�!迸藴啿辉谝獾穆曇繇懫穑@是她一貫愛用的結束語。
邱泉盯著邢暮的背影,半響后才收回目光。
他掏出兜里的紙張,掃了眼周圍,“剛才這張紙是誰送來的?”
很快有同僚為他解釋,在聽完描述后,那男人瞇了瞇眸子,半響后輕嗤一聲,似乎懂了什么。
“首席,是不是程序有遺存問題?”身旁的人擔憂詢問。
他們知道,首席是看完這張紙后才迅速做出判斷,將進程壓縮了近三倍時間。
“沒有�!彼屑毐嬲J著紙上,可能因為時間緊迫,紙上的字跡很潦草,可還是透漏著熟悉的感覺。
邱泉垂眸,語氣藏著一股聽不出的怪異,“就是很像我?guī)熜值娘L格�!�
“你的師兄?”說話的人愣了愣,“你是說,你那個離經(jīng)叛道把導師氣進醫(yī)院的師兄?”
技術部的首席,其實一開始不是邱泉。
他曾經(jīng)以全科第一的成績考進研究院,本以后會得到導師的關注與重視,結果進去后才發(fā)現(xiàn),研究院里早有一個天才。
他的師兄寧培言,不僅是上屆的全科第一,還憑著絕對的技術刷新過研究院的歷史成績。
對于這個稱呼,師兄并沒有表露出什么別的情緒,他始終待人溫和,從不端著架子,別人問他學術上的問題他都會盡心解答,所以學弟學妹們都喜歡和他來往。
所有人都說,寧培言才是當之無愧的首席。
只要寧培言在,邱泉只能當個萬年老二。
邱泉不服過,他暗暗與寧培言較勁,也曾試圖挑起矛盾,可對方就和反應遲鈍一樣,一直沒有正面回應過他的挑釁。
這就是這么個前途無量的天才,竟然在畢業(yè)時拒絕了研究所和軍部同時拋來的橄欖枝,執(zhí)拗的要去中央星系一所綜合大學當講師。
幾個老教授輪番勸導他,可是一貫溫和的首席天才就和吃了秤砣一樣犟,最后他的導師還上火氣進了醫(yī)院。
邱泉那時候不明白,中央星系有什么誘惑力,寧培言的做法和自毀前程無異。
寧培言走后,天掉的餡餅砸到了邱泉頭上,他順利入職軍部技術部,并且成為首席。
邱泉也知道,他如今的成就,是對方不要才施舍給他的。
甚至這種場合,也是對方告訴了他解決方法。
邱泉握緊紙條,直到它扭曲碾碎,鏡片后的眸子陰郁復雜。
*
邢暮出去時,早等在外面的顧粉立馬撲過來,見到邢暮手臂的包扎時,少年本就擔憂的神情更甚幾分。
“邢教……”他委屈巴巴道。
伊洛從旁邊鉆過來,搶先道:“邢教,您怎么樣?受傷的嚴重嗎?”
“沒事。”面對學生,邢暮還是揚起笑意,“只是小傷。”
“真的嚇死我了,我差點以為你們都出不來了�!闭f著說著,顧粉眼中竟然蓄上眼淚。
伊洛看了身旁的粉發(fā)男生一眼,默默的離遠了些。
等秦蓉錄完備案出來時,天色已近黃昏。
秦蓉走到一行人身旁,談起今天發(fā)生的事罵了句臟話,“倒霉啊,這意外什么時候不來,偏偏在公開試煉的時候發(fā)生�!�
邢暮看著金輝落日,嘴上不咸不淡的安慰道:“人生本就要隨時面對意外,無論來自什么方面�!�
面對邢教忽如其來的雞湯,伊洛若有所思,然后看向不遠處萊格。
她在萊格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沖上去瞬間把人撂倒在地。
這場景讓邢暮和秦蓉同時停下腳步,本還在心疼邢教的顧粉也嚇得一愣,連忙朝著邢暮身后躲了躲。
“萊格助教,人生要隨時面對意外,這次你輸給我了。”
伊洛松開手起身拍了拍褲子,她在訓練場被萊格虐了無數(shù)次,這還是第一次偷襲成功。
聽到伊洛的理由,邢暮沉默了一瞬,而秦蓉嘆了口氣,抬頭望著天際。
“行吧,你們天才的腦回路總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人生確實充滿意外啊�!�
邢暮沒想到,自己隨口的一句話,這么快就應驗在自己身上。
人生要隨時做好應對意外的準備。
包括她突然多了一個孩子。
第十四章
那天從學校離開前,她和安林公爵見了一面。
對方看著她受傷的手臂,眉頭擰緊了些,直接開門見山道:“最多半年,你該回軍部了�!�
“姑姑,其實當教官也挺好的�!�
見身著筆挺軍裝的年長女人看向她,邢暮認命的閉上嘴,輕嘆了口氣,“好吧,我會盡快的�!�
晚上回到家打開終端,南念的兩條未讀簡訊便跳出來。
【小暮,聽說你受傷了?嚴不嚴重?】
【需要休假嗎,千萬別硬撐�!�
兩條簡訊間隔不到半分鐘,儼然是一起發(fā)的,語氣看起來很擔憂。
南念雖然不在她身旁,可一直都關注著她,邢暮定期會在社交平臺發(fā)布動態(tài)或照片,也是為了讓南念安心。
邢暮回復無事,為了讓父親放心,她還特意拍了張照片過去。
自從那場意外后,軍校進行了一場為期一個月的整改。
以訓練營為首,全部教官都被暫停工作,先是進行了為期一周的培訓,又把全部訓練場景模擬試驗,確保不會再發(fā)生類似的意外。
邢暮因為受了傷的緣故,特意被赦免了培訓在家休假,聽的秦蓉無比羨慕,但也沒辦法,誰叫人家是功臣。
邢暮也樂得清閑,她躺在家里的軟沙發(fā)上,手中擺弄著從艾麗西亞得到的空蕩針劑,一貫噙著笑的唇角難得緊緊抿著。
南念和安林公爵都認為邢暮的執(zhí)念源自幼年的家族變故,只有找到那批藥劑,她才能放下過去。
其實邢暮的執(zhí)念并沒有那么強烈,她堅持找藥劑,其中一大半的原因是為了自己。
幼年注射的針劑,似乎在她的體內發(fā)生了一些變化。
腕上震動音響起,女人隨手點了接聽。
秦蓉的大嗓門從終端里響起,“邢教,你什么時候復工啊?這群小崽子不敢問你,天天纏著我問,我終端都要爆炸了�!�
對面還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看起來應該是站在學生堆里。
邢暮聲音含笑,“快了,下月初就回學校�!�
對面的動靜似乎大了些,秦蓉離遠的聲音繼續(xù)傳來,“聽見了吧!你們快回去上課,不然我告訴你們老師都扣平時分!”
過了一會,秦蓉的聲音又貼近終端,帶著些隱隱的埋怨與無奈,“你快回來啊,我真應付不來你那些追求者,顧粉還天天問我你的近況……”
休假的這段時間,學校發(fā)生了不少事,追責了幾人,也讓邢暮在學生堆里名聲大噪。幾乎每天都會有學生來訓練營偷偷看邢暮有沒有回來。
秦蓉也承認,邢暮當初那一幕確實很絕,就連她后來看記錄回放時都被震驚。
好友受歡迎她能理解,偶爾還會調侃幾句,但是影響到本職工作時,她就有點應付不來,只期盼邢暮能早點回來。
終端掛斷的同時,門鈴被按響。
邢暮看向玄關處,下一瞬,門禁被她打開。
提著飯盒的萊格走進來,她受傷這段時間,萊格就成了負責照顧她的人。
說是照顧,也就是送個飯而已。
萊格進屋后下意識看了一圈玄關處,似乎在搜尋什么,他的小動作自然被邢暮察覺,她微微蹙了蹙眉。
“找什么呢?”她側眸出聲。
萊格頓時收回視線,“抱歉,是公爵閣下問我,目前您身邊有沒有伴侶。”
邢暮瞇了瞇眸子,等著他繼續(xù)說。
“如果沒有的話,最近軍部升上來一位優(yōu)秀的少尉,公爵閣下很器重他,并且有意將他介紹給您�!�
聽完萊格的話,邢暮沉默半響。
果然,長輩無論做到什么級別,還是會關心后輩的情感問題。
即使位高權重,還是喜歡給侄女介紹對象。
“我不喜歡軍部的男人�!毙夏汉唵尉芙^。
萊格點點頭,將原話轉告給了安林公爵。
安林公爵什么也沒說,只是私下又托人物色合適的男性Omega。好不容易尋到個合適的美麗且可愛的小少爺,還沒等她介紹給自己侄女,就被告知自己的輩分升了一級。
不過這都是后話。
時間一晃眼過去兩個月。
中央星系的春天總是來的很早,偌大的軍校后花園里,噴泉雕塑旁,一顆巨大的烏桕樹靜靜屹立湖旁,多彩的葉子如油畫般夢幻美麗。
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寧培言坐在一旁座椅上,低垂著頭,溫柔安靜注視著趴在自己腿上的生物。
那是一只毛茸茸的白色星獸,看體型還處于幼年期。
圓滾滾的湖藍色雙眼,一雙小巧可愛尖耳朵,還有和身子一樣長的蓬松大尾巴,此刻正墊在下巴處當枕頭。
男人溫柔的揉了揉它的頭,星獸立馬發(fā)出咕嚕嚕的鼾聲,舒服的抖了抖耳朵。
寧培言正坐在這里等寧司安,他今天正好要去產(chǎn)檢,這只可愛的小家伙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
一個半月前,他的辭職申請被駁回,原因是軍校暫時沒有教歷史的老師,他至少要等到這學期結束才能離開。
寧培言無法,卻也不得不遵守規(guī)則,只是他月份有些大了,終究還是有些不方便。
自從校內論壇的帖子火了以后,歷史講師是個溫柔好看且單身的男性beta這件事被更多人知道。
慕名來上歷史課的人越來越多,面對學生們的喜愛,寧培言也不好將課程都丟給代課老師。
他只能盡量避開人群,從不往訓練營的方向去,大多時候都一個人待著宿舍,只有在上課時出現(xiàn)在教學樓內。
為了防止被看出來,他一冬日都穿著寬松的厚毛衣,這群青春明媚的學生們確實缺少經(jīng)驗,并沒有看出給他們上課的老師其實是位孕夫。
寧培言和懷中小獸安靜的欣賞著噴泉景色,場景和諧且溫馨,直到身后呼喚聲傳來,他懷中的小家伙立馬警覺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