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人靠在軟椅上,目光從浴室離開,落在寧培言今天寫好的報告上。她拿起來看了看,寧培言的字跡逎麗,與那副溫潤的外表有些反差。
垂下的幾縷碎發(fā)遮住他的情緒,濕潤睫毛一顫,很快有水滴落下,分不清是水還是淚。
檢查室的燈還在亮著,一直折騰到下午兩點,寧培言的情況才算徹底穩(wěn)定下來。
她神情一瞬變得嚴肅,起身來到浴室門前敲了敲,“寧培言,你還好嗎?”
短短兩天的接觸,這些邢暮都能敏感察覺出來,這樣的一個人,實在不像是干得出借種的事。
正切果盤的寧培言一頓,平靜答道:“小時候還算不錯,我和他住在一間屋子�!�
顧粉。成績排在倒數(shù)第二,險過。
譬如她來陪自己,那個男人會怎么想,她身上染了自己信息素,那個男人會不會生氣。
邢暮不理解寧培言的反應,她不動聲色掃了對方一眼,眉頭蹙了蹙。
他私自懷上孩子不說,在對方明確不喜歡這個孩子的前提下,逼著她必須接受這個孩子。
一張曠野落日風景圖,遼闊無垠的土地上是大片的野草,背后是壯麗的火燒云,看起來蕭條又自由。
如今,邢暮垂眸看著,心間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寧培言不知道邢暮什么想法,他只是覺得自己糟糕透了。
總之和第一見面時候很像。
“寧先生需要靜養(yǎng)一周,期間除了你,不要讓任何alpha和Omega來探望,你身上也盡量不要沾染別人信息素的味道,他正處于被安撫期。”
邢暮吃了一塊,隨后反應過來不對勁。
這么多高危詞語組合在一起,安林公爵怎么可能沒發(fā)覺異樣,瞬間的氣場都冷下來,她更是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的回復,拐著彎的提醒邢暮。
邢暮盯著對方,淺色的眼眸瞇了瞇,“那你小時候見過我嗎?”
報告放回去時,桌上終端震動了兩聲,那是寧培言的。邢暮掃了一眼就瞥開視線,并不打算碰對方的隱私。
起先男人一僵,很快軟下身子。
寧培言被迫抬起頭,卻不敢直視對方,只能咬住牙關忍住自己的聲音。
邢暮不知道寧培言在想什么,她的視線掃過男人略顯單薄背脊,只覺得他好像瘦了些。
他這幾日里,甚至從來沒提過關于對方伴侶的問題。
同屬軍校教師,寧培言的社交賬號后自然也帶著名字和職稱,頭像是一張有些模糊證件照,像是系統(tǒng)自動添加的,和那個年度最受歡迎教師上的照片是同一張。
只是邢暮很快發(fā)覺不對勁,一直狀態(tài)穩(wěn)定的寧培言,怎么會忽然散發(fā)這么濃郁的信息素。
奈何這些天寧培言換衣服時都是避著她的,礙于禮貌,邢暮也不能主動開口。
既然事情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也沒必要急在這一兩天。
一種第三星系的特產(chǎn),礙于運輸成本和產(chǎn)量,這種果實在中央星系一向價格昂貴。
女人微涼的指尖落在寧培言的腺體處,激的男人一顫,整個身子都哆嗦了下。
“我不能吃太多水果,吃幾口解解饞就行�!�
不是因為不喜歡,而是覺得怕麻煩她。甚至有意無意的視線躲避,極力避免和她對視。
“事情都這樣了,先別想那么多了,情緒會影響身體狀況。醫(yī)生說你需要靜養(yǎng)一周,我會盡量一直陪著你。”
病床上男人顯然沒意料到她會喂他,在那瞬間甚至往后縮了一瞬,抬頭望向邢暮,鏡片下的黑色眸子微微瞪大。
溫熱的水下,邢暮第一次摸到寧培言的肚子。
看著接近滿分的平時分,邢暮知道寧培言撈他一定放了片大海。
“好�!�
也有可能是和她那位美艷的伴侶。
“……我喜歡曬陽光�!蹦腥苏Z氣一如既往地溫潤好聽。
隨后,浴室里溢滿邢暮的信息素。
這話不差,邢暮從豪門繼承人到經(jīng)歷家族分崩離析,她一直處于漩渦中心,第三星系的人多多少少都聽過她的事跡。
邢暮放下終端看向寧培言,男人正坐在窗戶旁的軟椅上寫什么東西,暖陽穿過樹影斑駁灑下,落在寧培言面上。
這是醫(yī)生的叮囑,最后那句話他是看著邢暮眼睛說的,暗示已經(jīng)足夠明顯。
昏暗病房里,女人飄遠的思緒被陣陣青草味喚回,邢暮的眸子眨了一瞬。
她對于Omega的信息素反應越來越冷淡,甚至不能被挑起一絲波動,隨之而來的,是紊亂的精神力。
寧培言卻像是被她嚇到一樣,飛速抬眸掃了一眼對方。
和當年家族那些alpha的癥狀很像。
邢暮眉頭擰緊,抬手徑直推開門。
雖然病房內(nèi)的溫度適宜,他并沒有出過汗,可是還是覺得身上難受。
她出身第三星系,此刻見到童年的口味,難免有些恍惚念舊。
浴室內(nèi)氤氳熱氣撲面而來,摻雜著濃郁的青草味信息素,幾乎是爆發(fā)式的味道。
寧培言將雙臂撐在浴池邊緣,指尖因為過度用力泛起白色,他閉上眼,喉結一下下滾動,近乎貪婪的享受著這股雪原的味道。
想到這里,邢暮也覺是自己疏忽,于是她問。
這幾天里,因為醫(yī)生叮囑不讓碰水,他只能睡前在衛(wèi)生間擦擦身子,已經(jīng)好幾天沒洗過熱水澡了。
邢暮的視線又朝下掃了眼,水波瞬間蕩漾,即使有寧培言的刻意遮擋,她也能看出來。
還有迷離又隱忍的痛苦表情。
邢暮握著門把手的動作一頓,瞬間便明白什么,她無言關上浴室門。
他潛意識還將對方當做幼年那個需要被照顧的妹妹,即使對方已經(jīng)成長為能一拳打爆星獸的颯爽女a(chǎn)lpha。
“我沒事,你出去吧……”男人聲音有些顫抖沙啞。
“你別鎖門�!毙夏嚎粗鴮Ψ剑坝惺录皶r喊我�!�
男人醒著,但面色如紙,瞧起來比昨夜還差。
什么關系,當然是她是他肚子里的孩子母親。雖然不是出于主觀意愿。
邢暮無奈,假期只能被迫延長一周。
寧培言甚至不太敢抬頭,他寧愿被一輩子陌生審視的目光看著,也不想面對邢暮對他的厭惡。
緊接著,兩人就看見邢暮發(fā)來的問題。
她靜靜的看著對方,從這兩日接觸來說,她大概摸索到了對方的性格,和預想中的差不多。
這幾天里,只有萊格聯(lián)系過她,說公爵最近會回來,屆時肯定會找她見面。
女人的指壓的很重,等到寧培言的呼吸急促起來,她才順著手下男人的脊柱往下滑,最后輕輕撫過水面。
這天晚上,本該入睡的寧培言卻遲遲沒有上床,他拿出自己的換洗病號服,滾了滾喉結,面對邢暮的眼神輕聲開口。
寧培言抱著洗漱用品進去,聽話的點點頭。
寧培言瞪大雙眸,唇啟了又合,那張報告單被他攥起褶皺,卻還是沒有放下。
他在切好的果盤上插了小叉子,隨后擦了擦手,將新鮮的果盤遞給邢暮,似乎并不想過多談論這個話題。
這個男人,肚子里懷著自己的孩子。
“我去扔垃圾�!甭愤^對方時,寧培言低聲說了句。
邢暮看了寧培言一眼,只回復萊格個‘好’。
微微隆起,薄肌變成溫軟的肉。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隔著薄薄的肚皮,一個男性Omega正懷著她的孩子。
她收回手時,還低頭看了看,心間更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至少不是厭惡。
有醫(yī)生的叮囑,邢暮當然不敢來真格的,她只是給寧培言留了一個短暫標記。
然而只是一個標記,對方就已經(jīng)咬唇,幾秒鐘后,隨著一聲模糊的嗚咽聲,男人緊繃的身子忽而一顫。
邢暮的視線不自覺飄到微蕩的水面上。
她什么都沒做呢,他怎么這么快?
原本打算用吻和手來著。
第十八章
寧培言垂頭輕喘著氣,只留發(fā)頂面對邢暮。
顧忌著對方的面子,邢暮什么都沒說,她轉身離開,還不忘把門帶上。
浴室內(nèi),男人緩了好久才睜開眼。
清潤黑眸染上層水霧,眼角還帶著紅潮,他看向門把手,最終抬起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水滴和淚混在一起落下,將水面砸出漣漪。
不是第一次在邢暮面前這樣,卻是第一次覺得難堪。
明知道對方有伴侶,還硬是貼上去,僅僅因為對方釋放信息素的
這不就破案了嗎!
寧培言,確實是懷孕了。
寧培言點點頭,將身子緩緩縮回被子里,只將背部留給邢暮。
有那么一瞬間,寧培言真的不想顧及孩子,只想把邢暮拉到水里,即使把他鑿透弄壞也好。
寧培言抬頭看了她一眼,鏡片后的眸中有些不解。
她厭惡這種強加綁定的關系,奉子成婚的事,過八百年也不可能落在她頭上。
可是結果出來時,姑侄兩人誰都沒有開心的情緒,誰也不知道,這個檢測結果是不是藥劑的反應。
“可是這和那個孩子有什么關系?”邢暮冷淡開口,“藥劑可不會通過血緣遺傳�!�
“別看了,馬上就回來了。”秦蓉走過來攬住表弟的肩膀。
“沒有事實根據(jù),以后不要再亂猜。”萊格沉下聲音。
軍部醫(yī)院辦公室內(nèi),低氣壓彌漫整個房間,沒一個人敢大聲喘氣。
安林公爵半響沒有說話,竟然開口,語氣嚴肅,“我的建議是,你先和他結婚,讓他把孩子生下來�!�
邢暮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她啟動車子,寧培言小心翼翼開口。
還好,寧培言無比慶幸,他還在邢暮身前保持了最后一絲體面。
“姑姑�!�
他覺得伊洛的猜想,90%貼近真相。回想寧培言曾和他說過的話,現(xiàn)在回想來看完全是刻意遮掩,而他當初竟然沒有發(fā)覺。
因為當年的家族里,也曾有過兩人在黑市檢測出s+等級的alpha,后來他們一個早亡,一個精神力枯竭成了廢人。
而寧培言像是意識到什么,他唇動了動,最終沉默的慢下腳步,在她身后跟著。
邢暮在看見終端上的姓名時,面色一瞬凝重下來,心中隱隱猜到什么,她看了一眼寧培言,還是點下接聽。
邢暮很清楚,讓寧培言流掉孩子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事,可她也沒辦法這么快接受這個事實。
“好多了……”寧培言坐在床上,呼吸很輕,“我不知道會忽然陷入發(fā)熱期,很抱歉給你帶來困擾�!�
“寶寶……”寧培言閉著眼,摸著隆起的小腹輕喃了一聲。
“意外�!毙夏好亲�,在長輩面前,她還是覺得有些尷尬。
車子駛出地下室那瞬,奪目的陽光刺的寧培言閉上雙眼,邢暮單手抽出墨鏡戴上,朝著軍部的方向行駛。
本該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憑著絕對強悍的精神力,她可以毫無顧慮的邁入最高階層。
寧培言出院這天,邢暮替他辦好出院手續(xù),
原因,就做出這幅不值錢的模樣。
“你什么都不想就要生下這個孩子,你對自己和孩子負責嗎?”
“對不起�!�
她逐漸停下腳步,看著寧培言跟著停下,沒有猶豫的轉頭看她,安靜等著她開口。
女人殷紅的唇,溫軟卻強勢的吻。
只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顧粉和秦蓉。
多情的眸被墨鏡遮擋,平日總勾起的唇緊抿著,平白添了幾分冷肅的味道。
他只是習慣了。
顧粉下課后又一次跑來訓練場,期盼的目光環(huán)繞一周,除了幾個用不友好眼神盯著他的暴躁alpha外,還是沒看見那熟系的身影。
是個人都能看出,這其中的不對勁,哪有這種自毀前程式的工作。
萊格臉色嚴肅的可怕,三個多月前,他確實在醫(yī)院碰見過寧培言。因為對方當時的表現(xiàn)異常,他還特意看了對方的藥單。
“秦蓉姐,你說邢教官到底有什么事,我給她發(fā)訊息也不回,至少回我一個沒事也行呀�!鳖櫡郾г顾频泥洁炝藥拙洹�
安林公爵看著對方,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讓邢暮覺得莫名其妙的話。
寧培言喉結滾動了下,再次誠懇保證,“你放心,別的星系的房子我已經(jīng)看好了,我明天回學校遞交材料,只要代課老師將課程安排好,我會第一時間離開中央星�!�
“都三點了,你下午沒課嗎?”
“沒必要�!毙夏浩沉藢Ψ揭谎郏f著將煙盒往里撥了點。對方這種萬事為她考慮的態(tài)度,總讓她覺得有些奇怪。
“萊格助教?”伊洛出聲,喚回萊格的思緒。
“……可以不去嗎?”寧培言輕聲詢問。
“我沒有別的家人,我問過醫(yī)生,這些日子我得到的信息素撫慰,應該足夠我撐到生產(chǎn)�!�
他不是故意的,之前他也不知道,懷孕的Omega身體竟然這么敏感,這么渴求alpha的熾熱。
這句話如驚雷落地,邢暮瞪大雙眸看向自己姑姑,立刻蹙眉反駁,“不可能�!�
半個小時后,他編輯了一條簡訊,上面附帶了寧培言的姓名。
“我還可以……”他聲音發(fā)顫,在腦海中搜尋著更妥帖的保證方式。
伊洛原本也只是猜想,可萊格的反應似乎印證了什么,他身為助教,知道的東西肯定比她要多一點。
要命了!她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起來了!
邢暮失語一瞬,她并不覺得這是什么困擾,出于發(fā)熱期與孕期的Omega情緒都很敏感的原因,她語氣特意緩了幾分。
“萊格助教,你好嚴肅,我只是猜測而已,你干嘛這么緊張�!鄙倥畵晤^笑瞇瞇看向萊格,“難不成是我猜到了真相�!�
邢暮沉默一瞬,“總不能一尸兩命,只能讓他生下孩子,給些錢,送到遙遠的星系生活。”
她眉頭緊鎖,搭在一旁的右手下意識想抽出煙盒,但指尖剛碰上就頓住。她忘了車里還有一個孕夫了。
萊格沒有阻止對方,在伊洛離開后,他的神情嚴肅又糾結。
如果未來某天,就是寧培言不帶著孩子來找她,這段過往被扒出來,也是一個污點。
并且出事當天上午,她見過寧老師一次,對方確實穿著淺色毛衫。
從資料上看,寧培言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他在第三星系長大,而后考上中央星系的大學。
邢暮一向不喜歡‘應該’這種模棱兩可的詞,也就是說只要發(fā)生意外,后果誰都說不好。
*
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優(yōu)秀男性Omega,就是不知道畢業(yè)后腦子犯了什么渾。多少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的研究院,寧培言卻離開的干脆,前后來了綜合大學和軍校兩個地方任職。
一路上,寧培言一直在偷偷觀察邢暮,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對方開車的樣子,姿態(tài)慵懶又游刃有余。
敲門聲打破屋內(nèi)的沉默,身著白褂的趙醫(yī)生立馬打開房門,和邢暮對視了一眼,隨后對安林公爵開口。
安林公爵沒有多余的廢話,直接問,“你打算怎么辦?”
狹小的封閉空間內(nèi),寧培言下意識抓住安全帶,試圖緩解內(nèi)心那點不引人注意的慌張。
何況她大張旗鼓的請了整整一周假去陪那個男人,看起來壓根也沒想藏著。
顧粉不明所以看向伊洛,點了點頭。
寧培言的個人資料被完完整整呈上來,上面記錄了他從出生到上學工作的完整時間線,毫無遺漏。
她不意外姑姑會知道這件事,畢竟一開始她沒想到對方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也就沒想過隱瞞記錄。
見寧培言遲遲不說話,邢暮就知道對方可能根本沒有考慮過這些,心間更是升起一股無名煩躁。
筆直長腿從浴池邁出,寧培言護著小腹,小心翼翼擦干身子,最后穿上衣服站在鏡子前。
伊洛覺得自己吃到了驚天大瓜,她瞪大眼眸,沖向萊格的辦公室。
“我們?nèi)ツ模俊?br />
“我知道了�!�
*
儀器上顯示,她的精神力是稀少的S+。
他抬手摸了摸,莫名想到醒來時那個吻。
訊息很快被已讀,而接受者的名字,是安林公爵。
“我有錢�!睂幣嘌约贝掖页雎暠WC,“我攢的錢足夠為孩子提供優(yōu)質的成長教育環(huán)境,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簽合同�!�
“你好些了嗎?”邢暮坐起身子。
“什么時候請的?”
學校這邊,因為邢暮延長了假期,教學任務只能分在秦蓉和萊格身上。
“抱歉……”
與此同時,突兀的震動音響起。
邢暮走著走著就發(fā)現(xiàn)一件事。
她會在一個受盡寵愛的家庭長大,在親友的祝福中分化成alpha,開著奢華的跑車肆意明媚,副駕永遠都坐著一位美艷的、能配得上她的Omega。
邢暮嘆了口氣,“你除了司安以外有家人嗎?你的家人接受你肚子里的孩子嗎?就算你一個人搬到別的星系,如果之后再出現(xiàn)上次的情況怎么辦?你能保證沒有我的信息素,以后遇上這種事,還能平安從手術臺上下來嗎?”
“說說吧,怎么回事�!蹦觊L的女人盯著邢暮。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方式。
“你可以輕易毀約�!毙夏捍驍嗨脑�,“你應該比我熟悉帝國Omega保護法條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竟然在寧培言的眼神中,看出一股悲傷的欣慰感。
這幾天里,兩人各懷心思,始終沒有開誠布公談過關于這個孩子的事。
咚咚咚。
男人的視線一遍遍臨摹著邢暮的背影,內(nèi)心想靠近的翻涌情緒幾乎將他吞沒,可他卻什么都不能做。
那就是無論她腳步快慢,寧培言實在保持著快她一步的速度,像是某種刻意的習慣。
“大概一個小時后�!�
一切都很順利,醫(yī)生又老生常談的叮囑很多,無非是關于孕夫的注意事項與孕檢,還有關于高血顯嬰兒的問題。
雖然這兩個詞匯搭在一起很奇怪,可寧培言的神情確實是這樣。
顧粉話音剛落地,剛剛經(jīng)過的伊洛后退兩步,轉頭盯著他,“你說什么,寧老師也請假了?”
第二句,說對邢暮說的。
“除了司安……”因為他已經(jīng)知道了。
“沒事。”邢暮錯來和他對視的目光,抬步離開。
只是緊繃著坐了太久,后背的某個傷疤又開始隱隱作痛。
如今,姑姑要見見這個男人。
*
倆人忙碌不少,同時還要應對學生們的詢問,邢暮對外宣稱是事假,但還有不少學生詢問到底是什么事,讓邢教消失了這么久。
寧培言將臉側埋進軟枕里,被下的手卻悄悄撫上小腹,唇角微勾又抿起。他知道女人故意剛才摸了他的小腹,出于單純的好奇。
邢教抱著懷孕的Omega從醫(yī)務室出來時,她雖然沒看清臉,但隱隱記得對方的衣服顏色是淺色的。
另一側的女人偏過頭,神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