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邢暮將身旁的狗尾草花環(huán)遞過去,嚷道:“小草哥哥,我要戴這個�!�
少年下意識接過,可就在將它戴在對方頭上前一瞬,他猶豫了。
“可我想讓你分化成Omega�!鄙倥⒅J真道。
“你不是說它不適合我嗎�!笨粗凰偷缴砬暗幕ㄊ夏翰]有接。
“怎么起這么早�!彼呦聵翘�,到餐桌機器前輕點了幾下,很快制好一杯冒著熱氣的蜂蜜紅茶。
她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在家族老師傅的指點下,將青色晶石一點點打磨光滑,灰色蠟繩編織攏過大小不一的晶石,顯得古樸又神秘。
邢暮當然不知道身側(cè)的人在想什么,她只是歪了歪頭,看著她眼中漂亮的小草哥哥,將那束不適合她的狗尾草花環(huán)接過來,戴在了對方的發(fā)頂。
也似乎,很容易害羞。
少年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分化什么都好�!�
少女眨了眨眸子,似想起來什么事,她轉(zhuǎn)身看向身旁少年,“前兩天母親給我測了第二性分化趨向,我成為alpha的概率是92%。小草哥哥,你測過嗎?你想分化成什么?”
邢暮看著他喝牛奶的動作,修長的指節(jié)握著杯子,喉結(jié)隨著吞咽的動作滾動,放下杯子時勾唇舔去唇上奶漬。
對方今天沒有穿軍校制服,只是一身居家打扮,前領扣子只扣了兩顆,半露出精致的鎖骨,與胸前若隱若現(xiàn)的弧度,栗發(fā)被隨意攏在腦后,剛起床的女人看起來慵懶又美麗。
“你怎么在我家?”邢暮驚訝看著對方。
說罷,她湊過去,在少年沒有反應過來前,在對方微腫的唇角落下一個吻。
“小暮,別去,我沒事。”
如果她早點發(fā)現(xiàn)就好了。
等寧培言拿著盤子回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位置多了一杯牛奶。
她只是想發(fā)泄什么,于是故意說,“我等了你半年,是你失約在先,以后你也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
“我現(xiàn)在不喜歡你了�!�
然而僅是看了一眼,男人便慌忙別開眼去,動作都不自然許多。
三四個針眼重疊在一起,白皙的胳膊泛起淤青,他滿心滿眼都是心疼。
看著對方的反應,寧培言緊張的滾動喉結(jié),“我昨夜還有說別的嗎?”
她看見寧培言一瞬僵住的動作,還有慌亂的眼神,淺色的眸子微瞇了瞇。
她背著身子,沒看見身后少年怔愣失神,更沒有看見藏在花束中間,掉在粗糙石板上翻滾,最終跌落在荒野里的昂貴緋色晶石。
“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訴我啊,我不會原諒你的�!�
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小草哥哥的笑意有些苦澀。
偏偏身前抽條許多的少女不當回事,她撥弄著第三星最新款的終端,還有心安慰小草哥哥自己不疼。
“小暮,別哭了。”
那是由狗尾草和樹柳野花編織的一束花,對方的審美一向很好,靈巧的指尖將不值錢的花束包裝成精美典雅的模樣。
幼稚又可笑,但藥劑師何樂而不為。
邢暮眼前被水霧模糊,她不記得自己亂七八糟都說了什么,但她記得她最后哽咽說了一句。
她前兩天看見族姐就是這個流程,被親那個男人分明激動的哭出來,可是為什么小草哥哥被她嚇壞了,屏住呼吸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怎么了?”邢暮不知道對方在猶豫什么,她回頭去看,淺色眼瞳在晚霞映襯下猶如寶石般閃耀。
“等我再大些,我們一起去玫瑰星,還要去中央星系,我姑姑說那里的夏季很長,每天都有陽光�!鄙倥稍诘厣�,和身邊的人一起看向昏暗天際,眼眸盛滿對未來的暢想。
醒來后的邢暮不再難過,她開始淡忘這段記憶,開啟新的生活。少年的面容在記憶里逐漸模糊不清,她甚至偶爾會忘記,小草哥哥是誰。
此刻兩人離得近了,邢暮距離他不過一米距離,他抬眸便能掃過她身前,同時,女人散發(fā)出來的信息素味道令寧培言滾了滾喉結(jié),莫名覺得有些渴。
“不想。”邢暮誠實搖頭,昏迷不受控的感覺實在令人生厭。
她不知道,那是對方用什么換來的。
少女說罷離開,沒有回頭看一眼。
寧培言本想當感受不到,可是邢暮的注視太過明顯,他只好強裝鎮(zhèn)定詢問怎么了。
“好。”
“還有幾針?”少年聲音沉悶,如何也笑不出來。
“你被誰打了!”少女欣喜的笑意頓住,她聲音不可置信,還試圖拉著對方去復仇。
邢暮掃過他泛紅的耳尖,“吐司就可以。”
那次見面不歡而散,即使對方低頭道歉許多次,可是年幼的邢暮想,她也要對方嘗一嘗苦等的委屈滋味。
“沒什么�!毙夏菏栈匾暰,唇角勾了勾,“昨夜睡得還習慣嗎?”
寧培言將烤好的吐司放到餐桌上,聽聞回道:“昨天睡得早�!�
少年啞然一瞬,問了句為什么。
她從懷中拿出編織好的手鏈,在少年發(fā)愣的時候塞進對方手里,學著從星網(wǎng)上看見的臺詞,她認真道:“拿著這個,以后你就說是我的人,誰都不敢再欺負你�!�
邢暮轉(zhuǎn)身離開,肩膀撞到少年試圖阻攔的手腕,她固執(zhí)沒有停下動作,于是那束狗尾草花束被撞落,狼狽撒了一地。
“抱歉,是我失約�!�
邢暮睜開眼,淺色的眼眸里情緒如潮水翻涌,心跳比往日更快。
“謝謝。”寧培言聲音有些不好意思,他抿了一口牛奶,發(fā)現(xiàn)還是溫的。
偶爾來到斷橋旁時,仍舊沒有少年的背影,只有大片荒蕪的狗尾草,安靜隨風搖曳。
“為什么?”她好奇追問,可少年卻沒有解釋。
可是這些話卻令邢暮的唇緊緊抿起,她看得出小草哥哥在撒謊,他說話時神情慌張無措,天生就沒有說謊的天賦。
那天回去后,邢暮正巧看見族姐正在打磨一串礦晶手鏈,在問過含義后,少女眼睛亮了亮,也興沖沖去礦脈精心挑選了塊晶體。
她都沒有欺負過小草哥哥,別人怎么能打他呢!
直到她因為針劑發(fā)起高燒,陷入短暫昏迷,醒來后就看見小草哥哥坐在她的床側(cè)照顧自己。
可僅僅是一瞬,本在腦海里清晰的記憶,又瞬間模糊起來,記憶里少年的面容也逐漸消散。
夢里,邢暮看見自己笑了笑,笑意恍惚又迷茫,“不知道,或許三五針,母親說至少還要一年。”
“小暮!”他的聲音含上祈求。
她直到對方死亡也不知道小草哥哥的真實身份,在她詢問時,父親神情難過猶豫,只說他是一個孤兒,姓裴,沒有正經(jīng)名字。
當時父親注意到她的舉動,卻只是笑笑,并未阻止女兒的舉動。
邢暮以為那只是尋常的一天,直到她發(fā)現(xiàn)對方開始頻繁失約,連一個解釋都沒有。
“我去拿煎蛋。”見邢暮走到自己身旁,寧培言幾乎是瞬間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男人吃飯并沒有說話玩終端的習慣,他安靜的吃著吐司煎蛋,偶爾抬起牛奶喝上一口,動作安靜且好看。
邢暮第一次哭至崩潰,她彼時才十二歲,親眼看著對方的生命消逝,沖擊還是太過巨大。
“寧培言,你夢見什么了�!毙夏郝唤�(jīng)心補充了句。
如果她當時回頭看,就能看見少年彷徨無措的神情,與他唇邊溢出的鮮血,搖搖欲墜。
她的小草哥哥自愿參與了那場人體藥劑實驗。
她莫名想起昨天晚上看的那張圖片,于是特意觀察了一下寧培言的手。
少女穿著一身專人裁定的白衣,雖瞧著不起眼,可光是衣襟前的配飾便能買下一棟豪宅,雖然此刻同坐在石板上,身上沾染了草野的灰,可是她和他終究是不一樣的。
最后花束被放在復古牛皮紙上,用麻繩綁好,小心翼翼被捧到她身前。
“夢見……”寧培言頓了頓,低聲道:“我有些記不清了。”
少女蹙眉想了半天,“那我們以后就不要寶寶�!�
她沒有看花,只注意到小草哥哥蒼白的面色,還有羸弱的身形,可是這些不足以打消被放鴿子半年之久的怒意。
邢暮渾然不覺,她看了眼終端,發(fā)現(xiàn)時間還不到八點,今天是周末。
邢暮開口,“醫(yī)生說多喝牛奶對孕夫有益�!�
他沒有忘記夢的內(nèi)容,他夢見了幼年的自己和邢暮,夢見他被固定在實驗床上,針劑被一點點推進身體,那種疼入骨髓的感覺令他至今難忘。
“你怎么來了�!毙夏哼B小草哥哥都沒有叫。
小草哥哥凝視了她很久,隨后驀然一笑,如春雪消融。那還是邢暮第一次見他笑的這么燦爛,笑意下藏著當年她看不懂的情緒。
“它不適合你�!鄙倌曷曇魷\淺,他將那束平凡的狗尾草花環(huán)移開。
夢里,邢暮記不清兩人說了什么,最后是她妥協(xié)裝作不知道,小草哥哥才終于松了口氣。
當年的邢暮天真以為,這樣的生活會一直持續(xù)下去。
邢暮的眼淚被冰涼的指腹擦過,她永遠記得,那雙盛滿哀傷難過的眼睛,臨死前的語氣仍舊溫和。
她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要說那么過分的話,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邢暮起身拉開窗簾,看著窗外湛藍的天際,又有一瞬間恍惚,她已經(jīng)好多年沒夢到對方了。她知道,這種恍惚難過的情緒會在極短時間內(nèi)被藥劑強行壓下,最終封存在記憶深處。
家族不忍見邢暮悲傷過度,在一次睡眠里,她被注射了舒緩的藥物。
十六歲那年,她順利分化成alpha,身邊始終環(huán)繞著簇擁她的人見臺階上傳來的動靜,寧培言回頭看向?qū)Ψ�,“你醒了�!?br />
邢暮盯著對方逃一般的背影,垂眸掃了眼自己的衣襟,對方分明是個懷孕五個月的孕夫,可是舉止言談看起來都很純情。
最終,小草哥哥的一生也如狗尾草一樣,被人輕易毀滅、折斷、做成花環(huán)。
少年怔愣一瞬,急忙解釋著,他這半年住在學校,森嚴的校規(guī)不允許他出校門。
越過邢暮的家族,和那個藥劑師私下的交易,等邢暮父母發(fā)現(xiàn)這個可憐的孩子時,少年已經(jīng)透支了所有的生命,陷入枯竭。
坐在角落的寧司安羞紅臉頰,在人群的起哄聲中,他大著膽子坐到邢暮身旁,湊近親了她一口。
除了注射時有些疼痛,她并沒有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出現(xiàn)變化。
她看著身前的少年愣了半天,白皙的臉頰肉眼可見的變紅,匆匆撇開眼解釋道:“小暮,你還小,不理解其中意思,這些話不能亂說�!�
“好,以后不打針了�!鄙倌隃厝岷逯�,一勺勺將飯喂進她口中。
他不好提醒邢暮,畢竟這是對方家里,只是說話時別開眼,臉頰微微泛紅。
少女的發(fā)上應該戴著屬于勝者的瑰麗王冠,而不是一個隨處可見的野草。
熟悉的斷橋旁,少年盤腿坐在地上,地上擺著幾瓶藥水,他捧著少女的手臂,正小心翼翼將藥水涂在對方肌膚上。
“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alpha和Omega不是天生契合嗎。”年幼的邢暮尚不理解天生契合的含義,她只是本能不想和對方分開。
邢暮沒想到,再見面會是兩人最后一次見面。
邢暮這才恍然發(fā)覺,她甚至不知道該去哪里找對方。這么多年她始終不知道對方的姓名家世,只知道他永遠會在斷橋旁等著自己,而她也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就只烤了吐司和煎蛋�!�
再見對方是那年深秋,少年坐在斷橋旁,身旁放著許多狗尾草,他正垂眸安靜編織著什么。
“小暮想的,都好。”
手鏈做成那天,她興沖沖去找對方,可小草哥哥不在,她在斷橋旁等到晚霞籠罩大地,對方的身影才從遠處跑來。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終于開口,他用力握著手中硌人的手鏈,語氣發(fā)顫,“小暮,如果我以后分化成alpha或者beta呢?”
寧司安就是這個時候出來的,她似乎也忘記了幼年時對寧家的偏見,開始和這位精致漂亮的Omega交往。
裴草。是邢暮在內(nèi)心給小草哥哥起的名字。
“小暮,送給你�!�
慢慢的,邢暮開始和隔壁垃圾街的萊格走的更近,alpha的血脈逐漸覺醒,她迷戀上格斗技巧與力量壓制。
他死于藥劑實驗,這和自己脫不開關(guān)系。
“但很適合你,很漂亮�!鄙倥J真夸道。
迎著最后一絲落霞,他喘著粗氣停在少女身前,眸中是因來遲的歉意,還有臉上明晃晃的巴掌印。
少年努力睜開眼,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像脆弱展翅的蝴蝶,在看見邢暮身影時,他眸中露出一貫的溫柔情緒。
同樣的高階基因,藥劑師把本該注射到邢暮體內(nèi)的藥劑,加大劑量推進這個自動送上門的少年身上,代價竟然只是要不要再給邢暮注射藥劑。
她始終隱隱覺得,寧司安長得像一個人,她卻不知道像誰。
邢暮側(cè)頭看向身旁的少年,對視的那瞬間,少年彎了彎眼眸。
后來,便是家族出事,她和寧司安分手后來到中央星系。
她記得課本上alpha和alpha之間是有生殖隔離的,可是小草哥哥這么漂亮,肯定不會變成alpha的。
少年走后,邢暮問過緣由,即使家中安慰說和她沒關(guān)系,可她還是猜到什么。
然后忘記小草哥哥這個人。
春去秋來,又一年草長鶯飛。
眼前的少年睫毛染淚,他笑了笑。
少年抓住眼前人的手腕,向來溫柔的聲音初次發(fā)顫,“我不疼,你當不知道好不好�!�
只是在下樓時頓住腳步,她盯著廚房那個忙碌的身影,發(fā)現(xiàn)男人正圍著昨日的圍裙,從吐司機里夾面包。
對方?jīng)]有回答她,而是問道:“小暮,你還想打針嗎?”
確實是雙很好看的手,不管干什么都是賞心悅目的。
當時的邢暮還沒意識到,她的一句話決定了什么,只當對方是在哄她,在病好后又去尋對方玩。
家族那位藥劑師制作了新藥劑,她的母親為了讓她擁有豐沛的精神力,開始往她的體內(nèi)注射某種不知名藥劑。
最終搶救以失敗告終。
拿了她的手鏈,可是現(xiàn)在他失約了,小草哥哥是騙子。
寧培言一頓,隨后點點頭,“我昨夜睡得太沉,今早才看見你送來的水,謝謝�!�
“好,別原諒我。”
邢暮一口飲下桌上涼水,洗漱過后,眸中的情緒已和正常無異。
第三星系的資源臨近枯竭,過度開發(fā)使這顆古老的星系遭到破壞,天際終年蒙著灰蒙霧色,陽光很少出現(xiàn)。
“不行!”
“你還小,長大后悔也沒關(guān)系�!�
“很丑,別看�!鄙倌曷曇羯硢‰y聽,動一下便牽起渾身疼痛,可他仍舊費力的抬起手,試圖去擋住少女的眼睛。
在與好友訴說后,好友哈哈笑著說,肯定長得像她的理想型,要不怎么讓她念念不忘。
“不用謝,順手的事�!毙夏簩⒆詈笠豢诩t茶飲下,那雙多情的眼眸盯著對方,“就是我昨夜進你房間的時候,你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邢暮拉長語調(diào)哦了聲,隨后輕笑一聲,并沒有再開口。
小草哥哥躺在純白病床上,身上掛著好多吊水,清癯蒼白,那張漂亮的臉上攀沿著可怖傷疤,她邁進房間時,愣了半響都沒敢認對方。
她一個人從黃昏等到入夜,荒原上始終沒有出現(xiàn)少年的身影,這是邢暮第一次等待一個人。
很疼,但幸好是他來承受。
最后,他看見少女為他的死亡而哭泣,他再忍不住,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他喊的不是‘邢暮’,而是‘小暮’。
“有。”邢暮開口。
“什么?”寧培言握著杯子的手一緊,跟著屏住呼吸。
“我也記不清了�!毙夏捍浇青咝Γ瑢Ψ秸f過的借口拋回去。
第二十三章
寧培言意識到對方是不滿他的回答,他唇翕動半響,最后垂下眼眸輕聲道,“我夢見和你……在一起,其他真的記不清了。”
‘在一起’,很模棱兩可的三個字,在一起做什么都有可能,但聽他昨夜的哭腔,顯然不是開心的事。
早飯結(jié)束后,她把碗丟給廚房機器人,寧培言愣了愣,只幫著擦了擦桌子。
“你不用干活。”邢暮擋住他小臂,目光落在對方隆起的腹上,“孕夫要好好休息為主�!�
寧培言頓了半響,才點點頭。
邢暮看著對方上樓的背影,本以為他去補覺了,誰料十分鐘后男人拿著一件熨燙好的睡袍出來,上面還散發(fā)著暖陽的氣息。
“我早上起來就洗了,今天外面有陽光,干的很快�!�
雖然洗衣服時寧培言本能有些抗拒,他喜歡這件同時沾染了兩人
寧司安似乎松了口氣,笑笑道:“那就好,我一會打算去軍�?纯此�,暮姐姐你要一起嗎�!�
然而沒等到回答,沙發(fā)上的寧培言忽而起身,躲開她欲攔住的動作,赤著腳朝衛(wèi)生間跑去。
“沒什么�!睂幩景彩栈匾暰,
邢暮對寧司安勾了勾唇角,身前人不自然別開眼神。
不可能的。
她不想結(jié)婚,更不想以欺騙那個男人為目的結(jié)婚。
邢暮忽然的開口令寧司安抬起頭,他面帶疑惑,只聽女人繼續(xù)道:“你哥哥他小時候經(jīng)歷過什么嗎?”
“可是我每次問你哥哥關(guān)于以前,他總是有些抗拒,我只是好奇他以前發(fā)生過什么嗎?”
見邢暮沒接話,寧司安的笑僵了一瞬,終于談起正事。
“嗯�!毙夏赫Z氣淡淡,“你哥哥他需要信息素撫慰,不然對孕夫和孩子都有風險�!�
“暮姐姐,我記得小時候你很愛吃我做的曲奇�!睂幩景舱Z氣很輕,似乎在懷念什么。
似乎在嘲笑他的幼稚,都不是靠一句喜歡就能在一起的十幾歲,何況哥哥是靠懷上孩子才走到現(xiàn)在的。
即使已經(jīng)分手多年,可是哥哥分明知道……他當年有多喜歡暮姐姐。
得知哥哥懷孕時,他先是震驚,想通后卻是真心實意祝福的。哥哥習慣獨來獨往,有個孩子陪著,往后也不會孤獨。
沒有眼鏡的遮擋,陽光下,男人的肌膚白皙細膩,好看的鼻梁筆挺,睫毛纖長濃密,因為睡著的原因,雙唇無意識微啟些,有種和白日不一樣的稚態(tài)。
寧司安還在苦惱,他自顧自道:“其實也不算毀容,他小時候生了一場怪病,好了以后就和小時候長得不太一樣了,性格也變了很多�!�
寧培言也不是每天忙的腳不沾地,關(guān)于為什么不回對方簡訊,邢暮不知道原因,也沒有替他開口解釋。
邢暮和萊格走出房子,在確保門被合攏后,她盯著萊格道:“你和寧培言認識?”
然后就被樓下兩人發(fā)現(xiàn)。來人是萊格,他知道對方是邢暮的下屬。
針劑被藏在掌心,就在邢暮將毯子蓋上去的一瞬間,男人睫毛一顫,睜開的眼眸中還帶著剛睡醒的茫然。
聽到這話,邢暮勾了勾唇角,抬眸看了寧司安一眼,那雙曾令他心動的眼眸,此刻呈著他看不懂的笑意。
懷著寶寶的Omega在沙發(fā)上午睡,或許每個alpha回家后看見這一幕都會不自覺微笑心動。如果寧培言真是她的新婚伴侶的話。
家族對此諱莫如深,并不許任何人談論,也不允許寧培言出房間,只有寧司安會將飯打好,放在哥哥的儀器旁。
他也才后知后覺注意到,哥哥長得沒有以前漂亮了,也沒有以前愛笑了。
他隱隱能猜到,他哥哥似乎,也喜歡暮姐姐。
只是在得知哥哥懷的孩子是暮姐姐的時候,寧司安還是難以自控的產(chǎn)生了一種被親人背叛的感覺。
寧司安動作卡在一半,他張大嘴,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隨即瞪大雙眸,“暮姐姐,你說什么?你們同居了?!”
邢暮握著門把手的力道緊了緊,隨后極輕的將門合攏,確保男人沒有被吵醒。
沒有手術(shù)痕跡,看起來完美無瑕的一張臉,邢暮在心中評判。
邢暮回到家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她知道姑姑是為她著想,可是想到結(jié)婚,邢暮還是不免蹙起眉頭。
怪病、消失三年的體檢報告,恰好能對得上。
邢暮抿了抿唇,只說自己知道了。
雖然帝國有Omega保護法條例,對非婚生子的Omega擁有很大程度的保護,可婚內(nèi)生下的孩子,寧培言想帶孩子離開便沒那么簡單了。
寧司安一瞬間引起警惕,他聲音都變了,“暮姐姐,怎么了嗎?”
后來他們二次分化,他和哥哥都是要被驅(qū)逐的Omega。在家族檢測中,哥哥被單獨留在房間內(nèi),寧司安大著膽子在門口偷聽,他隱隱聽見關(guān)于改寫信息素與基因的話題。
家里很明顯被收拾過,玄關(guān)處的雜物被收起,就連茶幾上的書也被歸納整齊。
寧司安和哥哥道過歉,也獲得了原諒,后來哥哥的病慢慢好了,臉也逐漸恢復成正常人的模樣。
寧司安蹙起眉,總覺得有些什么不對,但他還是道:“我哥哥他……曾經(jīng)毀過容,做過手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