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思及此,文元帝倒是開口了:“回頭你派個人去趟沈家,敲打一下那個沈家老太太,可莫要讓沈家這百年招牌毀在了她這婦道人家的手上了,順便帶個御醫(yī)過去……”
“是�!�
“對了,十七還沒有回來嗎?”文元帝忽然問。
李公公想到那位避而不見的主子,頓時額頭冒了層薄汗的低聲道:“奴才偷偷去了幾趟,聽說……王爺出任務還沒回來。”
“哼!”
文元帝一聲冷哼,可臉上卻半點不見半分惱怒神色,反而眼底浮起一抹寵溺異光:“那個臭小子哪是沒有回來啊,他是故意避著朕,怕朕又給他塞女人呢!”
李公公不敢言語。
文元帝手指敲了敲桌子,思索了一會,便道:“來年他也二十五了,該讓他以王爺的身份回來了,等他回來后,朕就給他賜婚!”
到時候看他還如何避開。
想到這里,文元帝心情終于舒坦了,“行了,都下去吧……”
當日下午。
沈家就迎來了宮里的公公。
之后沈老夫人就徹底的病倒了,連帶著家中的庶務都管不了了,而楊昭又還臥病在床,這不,一直閑養(yǎng)了大半生的沈家大太太殷氏,終于有了掌家機會。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肆置辦了軒哥兒過繼的事宜。當老太太得到消息時,那宗祠堂都給開起來了……
“殷氏這蠢貨——”
老太太直接給氣暈厥了去!!
很快就到了除夕日。
整個京城都一片喜氣洋洋,闔家團圓。
沈家也不例外。
因為是殷氏操辦的,今年的沈家可謂是十分隆重且喜慶的。
因為要祭祖。
一早,軒哥兒就來了沁園。
“母親�!�
軒哥兒這半個月來,日日都來給楊昭請安,今日更是特意早了半個時辰。
楊昭笑得溫柔的朝他招手,“過來母親這�!�
軒哥兒乖順上前。
楊昭握了握他手,無奈說:“你這孩子,手都涼成這樣了,怎就不知道照顧自己的身體呢!這要是冷到著涼了可怎么好?”
“冬霜,把我給哥兒準備的大氅拿過來�!�
“是�!�
不一會,冬霜就拿來了一件大氅。
是紫色的,以純黑色的狐裘,配上紫色騰的大氅,顯得十分低奢又貴氣。
軒哥兒一眼就喜歡上了。
楊昭親自替他披上,之后眼神露出滿意之色:“嗯,這黑狐裘果然很配我兒�!�
冬霜這時說道:“小公子,這狐裘可是侯爺今年才剛從邊塞給送回來的,就只有這么一件,夫人自個都不舍得用,就留著給哥兒做了�!�
軒哥兒下意識摸了摸身上手感異常柔軟的大氅,睜著水靈靈大眼睛看向楊昭:“母親!”
楊昭滿目慈愛,牽起他的手:“你是我兒,什么都比不得你重要�!�
軒哥兒心頭一震。
什么都比不得他重要?
“行了,走吧,今日要祭祖,莫要耽誤了時辰�!�
“母親也要去祭祖?”
“是啊,這是你過繼后的第一個祭祖,母親總是要出面替你撐撐場面,免得讓人看輕了你去�!睏钫褱厝嵴f。
“可你的傷?”
“無礙,為了你,母親忍一忍就好。”
之后冬霜就取來了大氅。
大氅與軒哥兒的同樣紫色花紋,只有狐裘顏色不一樣,這一看就是母子裝。
墨王朝有除夕祭祖的風俗,時辰都從早上開始。
沈家宗祠堂里頭,或站或坐的都聚滿了沈家的男丁們,就連沈立都坐上了輪椅來了。
衛(wèi)雅兒推著他。
他的露面,引來了不少人矚目。
可不知為何,沈立總感覺那些親族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特別是二廊院下的女眷們,盯著他的眼神十分奇怪。
沈立微微皺眉。
不過這時,他察覺到了不少人的目光望向了他后頭的方向,沈立下意識回頭。
這一看,他不由怔愣了。
第52章
祭祖
宗祠大門外。
一大一小手牽手徐徐而來。
兩人都穿著同樣的紫色大氅,十分惹眼且矜貴。讓人一看,就知是母子!!
楊昭今日略施粉黛,又特意穿得莊重了一些,發(fā)髻也戴起了金步搖,垂下的金色流蘇搖曳在那鬢角,眉目威儀,無不透出一股主母氣度來。
加上她本就長的嬌媚。
這一看,竟讓人有些挪不開眼了。
衛(wèi)雅兒注意到沈立的反應,也不由回了頭,這一看她驟愣了。
心底瞬間涌出一股危機感。
特別當看到被楊昭牽著的軒哥兒,他那臉上笑得高興的模樣。
衛(wèi)雅兒不自覺攥緊了手。
“夫楊昭牽著軒哥兒停在了沈立面前,笑得溫柔的跟軒哥兒說:“軒哥兒,來,喊父親�!�
軒哥兒很乖順奶聲喊道;“父親!”
沈立回過神,看著眼前笑得溫柔嬌媚的女子,心頭不自覺微微一跳,嘴角上揚了起來,“嗯,進去吧,祭祖就要開始了�!�
“好�!�
楊昭微笑。
可剛走到入內殿的雕花拱門,衛(wèi)雅兒就被管事給攔了下來:“讓小廝推著大爺進去吧,你不可再往里頭走了。”
衛(wèi)雅兒皺眉;“為何?”
“沈家規(guī)矩,非族中宗婦,女子都不可進入宗祠內院的�!�
沈家大部分女眷都是在那二廊院下,祭祖時,也只能在那二廊院下聽聲跟著祭拜而已。
衛(wèi)雅兒下意識看向沈立。
可沈立卻一句話沒說。
衛(wèi)雅兒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的還想說什么,卻被一個丫鬟給匆匆過來給拉走了。
楊昭很隨意掃了一眼,便看著身邊的軒哥兒,微笑道:“軒哥兒,等會你不用怕,只需要跟著你那些兄長們做就行了,做錯了也不要緊,不必覺得有壓力�!�
沈立看了眼楊昭。
見她對軒哥兒如此模樣,嘴角又上揚了幾分,沒忍住對軒哥兒說了句:“軒哥兒,記住你母親說的話。”
“是�!�
軒哥兒很乖巧點了點頭:“父親母親,我記住了�!�
“好孩子,走吧�!�
楊昭牽著軒哥兒,走到了沈立輪椅旁,特意與他并排而行。
如此和美的一家三口背影,刺疼了那衛(wèi)雅兒的眼。
軒哥兒在踏入宗祠內殿時,沒忍住偷偷回頭看了眼剛剛衛(wèi)雅兒被拉走的方向,然后他就看到了那被擠在二廊院下那丫鬟堆里的衛(wèi)雅兒……
衛(wèi)雅兒朝他無聲說了什么。
軒哥兒卻很快收回了頭,抓緊了楊昭的手。
楊昭不動聲色扯了下唇角。
看看,這孩子多容易‘滿足’啊……
進入內院后,宗婦們也只能站在外廊下的位置,只有男丁們才可進入那祠堂大殿。
“軒哥兒!”楊昭在眾目睽睽之下,蹲下身溫柔替他理了理衣裳,溫聲細語說;“不用怕啊,記住母親說的就行了,母親就在這外頭等你�!�
這一幕,惹來不少關注。
其中就有好幾個從外頭進來的男孩,他們看到軒哥兒和楊昭時,微微頓了一下腳步,隨后想的什么,眉眼間閃過一抹戾氣。
楊昭斂了余光,又溫柔交代了幾句,才讓軒哥兒進去。
祠堂很大。
沈家是百年世家,能入宗祠的男丁是十分多的,嫡系的在前頭。
軒哥兒自然就站到了靠前的位置了。
而不出意外,他才剛被人安排好站的位置,就成了眾矢之的。
“你就是那個繼子?”
“當真是被養(yǎng)得好啊,看看這白白胖胖的模樣,可真是喜人�!�
“什么喜人啊,不就是肥的跟豬似的么。”
“說的還真是貼切,還真就跟肥豬似的,跟我們當時流放之地養(yǎng)的那頭白豬,簡直是一模一樣。你們還記不記得,那頭白豬最后被宰了后,烹煮出來的味道可真是美味極了�!币粋八九歲左右男孩,笑得十分惡意的與身邊同伴說。
這幫孩子都是七歲到九歲左右,大一點的都站到了前頭。
無一例外,這些孩子一個個都皮膚黑瘦,手生老繭,與鄉(xiāng)野下的孩童并無太大區(qū)別,唯一區(qū)別的,估計就是他們都在父輩教導下習過字。
可在流放那樣的條件下,他們自是沒辦法與以前沈家教養(yǎng)出來的孩子相比較的。
此時的他們充滿了野性。
也充滿了惡意。
軒哥兒過繼半個多月來,第一次清楚感受到這種被敵視的對待,他一開始有些慌,有些怕。
可很快想到娘親跟他說的那些,還有楊昭那位嫡母的撐腰。
他下意識微微昂了昂下巴,用還稚嫩的嗓音說:“我是沈家嫡系的嫡長子�!笔堑模揪褪巧蚣业兆�,可不是什么繼子。
他是有沈家血脈的。
這沈家遲早是他來掌家的。
可惜旁人不知啊,聽到他這還帶‘炫耀’的模樣,頓時一個個就更看不慣他了。
只是沒等他們說什么,祭祖就在這時開始了。
祭祖之事很繁瑣。
軒哥兒記得楊昭說過的,跟著這些族親兄長們如何做就行。
可這一套祭祖下來,他卻頻頻犯錯,不是跌下地折斷了香,就是叩拜時發(fā)出尖叫,最后連族長在焚祝文時他都差點沒撲上去……
引得長輩一個個面色鐵黑,十分不悅。
沈立都蹙了眉。
“嘖,連祭祖都做不好的蠢貨,當真是給我們沈家丟人�!�
“這繼子就是繼子,還妄想成為我們沈家真的嫡系嫡子,也不怕笑掉人大牙�!�
“就是啊,哈哈,真是蠢死了……”
十來個孩童將軒哥兒圍在一起,嘎嘎笑著的嘲笑譏諷著他,四周大一點的沈家少年不是沒看到,但是一個個都裝不知,甚至還故意用略高的身軀替他們遮掩。
軒哥兒臉都白了,眼眶也紅了。
他緊緊攥著小拳頭,面上十分氣憤:“是你們害我的,剛剛也是你們在后頭踢我,我才摔倒……”
“誰看到了?”
“就是啊,誰看到了?”
“我們可都沒碰你,是你自己蠢笨做不好,現(xiàn)在卻還想污蔑同族兄弟,這事要是讓族長知道了,肯定要把你給名字從族譜上除了,反正你也不是我們沈家血脈。”
“你快去說呀。”
“快去說呀……”
“趕緊剔除我們沈家去,反正我們沈家男丁多,到時候在讓那位主院的夫人從我們宗親孩子選一個過繼就是了……”這話是先前那八九歲男孩說的,他顯然是這些孩子的孩子頭。
“你們——”
軒哥兒瞪大了眼,氣得肉嘟嘟的小臉都紅了。
“哎呦,這還生氣了哦!”
“這小肥豬竟還敢生氣,哈哈……”
“噓!都別說話了,長輩們的眼神看過來了。”
這時,有人低聲通報。
只見那一瞬間,剛剛還一臉惡意滿滿的孩子們,頓時就換上了純良天真的笑臉,那變臉速度簡直驚呆了一旁的軒哥兒。
第53章
寵溺
“軒哥兒,你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這么紅?哭了?”楊昭見軒哥兒出來,立即皺眉關切詢問。
眾人聞聲望過去。
包括那些跟在軒哥兒身后出來的男孩們……
“夫人,弟弟剛剛在祭祖時,笨拙做錯了一些事,估計是羞愧了。”
“是啊,弟弟還小,怕生!”
“……”
男娃們七嘴八舌的,笑得純良無比的說著。
可這些小子真純良嗎?
楊昭可是太清楚這些個小子的秉性了,當年因為他們,沈家可沒少鬧出事端來,其中最能惹事的,當屬那個沈家族長的嫡幼孫,沈文瑞,也就是那個領頭的小兒。
楊昭看了眼他們,問軒哥兒;“軒哥兒,兄長們說的可是真的?”
軒哥兒癟嘴,想要說什么,可一對上那沈文瑞目光時,他嚇得一縮脖子,忙說道:“母親,我、我沒事……”
“真沒事?”
“沒事�!�
“你這孩子,就因這點小事就哭鼻子,真是小傻瓜!”楊昭無奈一笑的揉了揉他腦袋,滿目寵溺。
沈立也恰好在這時出來。
看到軒哥兒那一刻,他臉色冷沉了幾分,“軒哥兒,等會你跟我回霖竹院�!�
軒哥兒僵了一下。
楊昭很自然將他護在身后:“夫君,這孩子還小,做錯了一點事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你不要太兇嚇到他了�!�
沈立微愣。
楊昭卻已經拉起了軒哥兒的手,“走吧,跟母親回去�!�
沈立這時喚住了她:“祖母病重了好些日子了,今日除夕祭祖都還起不來身,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楊昭聞言,看了眼沈立,隨后微微揚唇點頭:“好。”
沈瑞文盯著他們一家三口,眉頭狠狠皺了起來;“那個死肥豬,真是走運!一個乞丐竟都能成為我們沈家宗族嫡系。”而且還如此受寵。
“瑞哥,那小肥豬會不會告狀?我看那個主院的夫人好像很是寵他。”
“是啊,那畢竟是主院的,要是那小肥豬告狀了,我們怕是得不到好�!�
沈文瑞眼底閃過戾氣:“怕什么,我祖父可是族長�!�
暮齋院。
沈老夫人看著一起來的‘一家三口’,難得來了一些精神,由劉嬤嬤攙扶著坐了起身;“祭祖的事如何了?可還順利?”
沈立回道;“一切都很是順利,祖母身體可好些了?”
劉嬤嬤在一旁回答;“老夫人還是時不時的覺得胸悶氣短,已經讓人換了新方子了,可這老夫人晚上卻開始咳嗽了,晚些時候怕是還得換個大夫來給看看才行�!�
沈立沉吟了下,說:“晚些讓雅兒過來給祖母看看吧,我這腿已有了一些起色,細問之下,才知她是百鬼神醫(yī)的徒弟�!�
“百鬼神醫(yī)?是那位傳說中的百鬼神醫(yī)嗎?”
“是。”
“那丫頭竟是百鬼神醫(yī)的徒弟!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沈老夫人很是驚異一番,然后卻看向了楊昭,問:“阿昭,這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
當戲來看唄!
原來這就是喊她一起過來的原因,這是準備要給衛(wèi)雅兒認孫女的事搭戲臺子了。
嘖!
這可比前世提早了不少時日呢!
楊昭掩下眼底哂笑,恭順柔和說:“若真是百鬼神醫(yī)的徒弟,那自然是要請來給祖母看一看�!�
“那我晚些就讓她過來�!鄙蛄⒄f。
“好。對了阿昭,你身體怎樣了?可好些了?”沈老夫人一臉關心問楊昭。
楊昭恭順微笑:“回老夫人,孫媳已經好多了,軒哥兒是個很有孝心的好孩子,自從過繼之后,他是日日都過來與我請安,還日日的給我捶背按腰的,我這是想不早點好起來都不行了。”
這話……滿含無盡寵溺與高興。
軒哥兒都不由昂頭看了看她,見她對他滿是寵溺的夸贊和喜歡,他不自覺也揚起嘴角笑了起來,其實他似乎沒做那事。
但被人夸著寵著,總是讓人歡喜的。
衛(wèi)雅兒來到房門口時,恰好看到這一幕,她心頭狠狠一抽,”軒哥兒……”
這一聲呼,讓屋內幾人一愣。
沈老夫人臉色一沉,忙朝劉嬤嬤使了個眼神,可沒等劉嬤嬤上前,衛(wèi)雅兒就已經快步沖進了屋,上前一把就將軒哥兒的手從楊昭手上奪了過來。
“你這是做什么?”楊昭疑惑皺眉。
“雅兒!”沈立沒想到衛(wèi)雅兒這般動作,下意識也喝了聲。
衛(wèi)雅兒咬著唇,眼眶微紅了起來,最后才不情不愿憋出一句:“奴婢是看到小公子的手受傷了,才一時情急才失禮了,請夫人見諒�!�
“軒哥兒受傷了?”楊昭擔心問。
“母親,我、我沒事,就是祭祖叩拜時,把手掌給磕破了一點皮而已,讓下人給我上個藥就好了。”軒哥兒有些緊張的回道。
沈老夫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忙對劉嬤嬤道:“劉嬤嬤,沒看到哥兒都受傷了嗎?你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帶哥兒下去上藥�!�
“是�!�
劉嬤嬤忙把人帶走,包括衛(wèi)雅兒。
怕楊昭懷疑什么,沈老夫人便朝楊昭招了招手;”阿昭,你過來祖母這�!�
楊昭上前。
沈老夫人順手就從床頭邊取出了一個匣子,那匣子眼熟得很,楊昭是一眼就認出來。
因為那正是之前劉嬤嬤從她那取走的��!
“阿昭啊,祖母這身體怕是不頂用了,這以后家里的事還是得要依仗你……”
……
催更點起來�。。�!
第54章
爆竹
“老夫人!”
楊昭打斷沈老夫人的話,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來:“這管家之事,孫媳如今怕也是有心無力了�!�
沈老夫人蹙眉:“為何這樣說?我看你這身體也是好了很多了,怎就有心無力了?你莫不是還在怪祖母?”
“孫媳怎敢怪祖母呢!”楊昭一臉惶恐。
隨后她咬了咬唇,抓過老太太的手從大氅下探入了她后腰位置,“老夫人可感覺到了,孫媳……如今疼得冷汗直冒�!�
沈老夫人很驚訝,因為她手心下是一片濕潤。
而這時,沈老夫人也才看到楊昭額間竟還真有一層薄汗,臉上因施加了粉黛,倒是看不出來異常來,可楊昭素來不愛粉黛,今日卻上了粉黛。
可見這丫頭,是真在忍著疼了�。�
“你這孩子,這祭祖的事繁瑣,你如今身體還傷著,就算不去,旁人也說不得你什么呀!”她不養(yǎng)好身體,如何能撐起沈家來啊,殷氏那蠢貨根本就不堪大用。
“今日是軒哥兒過繼后的第一個祭祖,我這個做母親的,就算是爬,那也得爬起來去給他撐腰桿子,不然軒哥兒定是會被人給看輕了去,我這以后就只有他這么一個兒子了,孫媳怎舍得讓他受半點委屈!”
“好在祭祖雖繁瑣,但孫媳也總算是忍下來了�!�
“只是……如今孫媳在老夫人您這床邊坐下來,怕是自個起不來了,等會估計得喊兩丫鬟進來攙扶著我回去才行了。”楊昭笑得很是無奈的說。
“不過,這事老夫人和夫君就不要告知軒哥兒,別看那孩子小小年紀的,其實是個極懂事又孝順的孩子,莫要讓他跟著擔心了。”
聲聲句句,都是對軒哥兒的維護。
任誰都看得出來,她這是一門心思全都投到了軒哥兒這個兒子身上了。
沈立看著楊昭,心里一時說不上來什么滋味,因為她由始至終,似乎都半點未提過他,甚至都沒把目光放到過他身上來。
搞得他就跟不存在似的!
可看著她對軒哥兒的喜愛,他心底也是欣慰的,“阿昭,等會讓雅兒也給你看看吧,她醫(yī)術很是不錯�!�
“不用了夫君,我這腰骨就只傷到了而已,臥床養(yǎng)養(yǎng)就好,沒什么大礙,還是讓那雅兒姑娘給祖母看吧,祖母的身體才是要緊的。”
“老夫人,您先好好休息,孫媳得趁著軒哥兒還沒回來,得趕緊回去了。請原諒孫媳無法起來給您行禮了。”喊來冬霜和丫鬟,在攙扶下就匆匆離開了。
“母親!”
拐角屋檐下,軒哥兒看著那丫鬟攙著離去的楊昭,心頭滿是暖流感動,不自覺就喊出了一聲母親,可卻換來手上的驟疼。
他下意識疼呼:“疼!”
衛(wèi)雅兒臉色極難看,但動作卻極快捂住了軒哥兒的嘴巴,然后拉著他匆匆離開了那拐角。
剛剛屋內楊昭說的那話,他們都躲在那角落下聽到了,衛(wèi)雅兒做夢沒想到,會聽到楊昭對軒哥兒那樣維護的話,加上軒哥兒的反應,她心里有些慌。
“姑娘,你剛剛跑哪里去了?這藥老奴已經給你取過來了�!眲邒甙櫭伎粗鴱耐忸^進來的衛(wèi)雅兒,剛剛衛(wèi)雅兒非得讓她親自去給她拿藥,把她給支開了一會。
衛(wèi)雅兒沒心情應付:“劉嬤嬤,你出去吧,我要給軒哥兒上藥。”
劉嬤嬤想說什么。
衛(wèi)雅兒卻不耐喝道了:“出去!”
劉嬤嬤臉色霎時沉下,這小賤奴,不過最后她還是拂袖離去了,回了主屋找老太太。
“娘,我手疼!”軒哥兒見四下無人,才忍不住喊疼說。
“軒哥兒�!毙l(wèi)雅兒蹲下身,眼眶瞬間涌上淚水的看著他;“你是不是要忘了娘了?”
“娘,我沒有。”
“可這半個月來,你對娘是越來越冷淡了,反而對那楊昭卻親熱得不行,左一口母親,右一口母親的,你都多久沒好好跟娘說過話了?甚至你都多久沒喊過娘了?”
“娘,是曾祖母說,這些日子要好好討好母親,她是我嫡母,以后還要靠她的父兄來給我鋪路�!逼鋵嵲婺刚f很多,最重要就是不可學他娘的目光短淺之類的。
但這事他沒說出來。
他開始不覺得,可今日他心里卻第一次生出了對生母的不滿了。
先前在他嫡母面前那樣,差點就讓嫡母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而剛剛他明明喊疼了,她也死活不放手,一點也不顧及他的感受。
嫡母不一樣。
嫡母什么都把他放到第一位,關心他,愛護他,今日更是不顧自己身體也要爬起來給他撐腰,可他親親的娘親卻只會添亂……
回沁園路上。
楊昭沉重步子緩了一些
,但仍讓冬霜給攙扶著,她望著一片喜氣之氣的庭院,四周可見新?lián)Q的窗花春聯(lián)燈籠,路過的丫鬟婆子也全都是穿上了新衣,面上喜氣洋洋的。
她唇角不由勾起了幾分,朝冬霜說;“今日是除夕夜,合該要讓大家都熱鬧熱鬧,那爆竹煙火可都準備好了?”
“都準備好了,就放在了外庫房�!�
“那就讓人去給我那婆母說說,這沈家也該要多放放爆竹煙花了,去去家中晦氣,到時候記得也往各家各院都多送些,孩子們喜歡�!�
“是。”
“夫人,您這身上還濕著呢,先趕緊回去換了衣裳,別著涼了。”
“嗯!回吧,確實也該回去養(yǎng)養(yǎng)精神了,晚點還得忙活�!睏钫研Φ�。
今夜。
沈家闔家團圓,聚在一起大辦了除夕宴席,熱鬧非凡。
可這熱鬧很快被一件意外打破。
“夫人、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個婆子驚慌的沖進了沁園里頭,大聲喊道:“小公子出事了……”
楊昭今夜以身體不適,并未出席。
在那婆子驚驚慌慌沖進來時,她還躺在床上,由冬霜攙扶著起身:“你剛剛在喊什么?小公子怎么了?”
“小公子、小公子被爆竹給點著了衣裳,整個人都燒起來了……”
第55章
燒傷
楊昭在丫鬟婆子攙扶下,匆匆來到了前院。
剛到院門口,就可清楚聽到屋里頭那有氣無力的慘叫聲……
“軒哥兒!”
楊昭倉步入屋。
當看到床上那幾乎不成人樣的軒哥兒時,她驚得身軀一晃,嗓音都是帶起了顫音:“軒哥兒……”
她掙脫丫鬟攙扶,踉蹌沖到了床邊。
近距離看下,才看出軒哥兒傷得有多重,那本該白白嫩嫩的模樣,此時幾乎已經被燒得肌無完膚了,可以想象得到,那點燃的火苗把大氅燒得有多快……
連臉上,都是紅皮了。
“你別碰他……”一聲尖叫的厲喝阻止了楊昭那顫顫巍巍想去碰軒哥兒的手。
衛(wèi)雅兒雙目猩紅,沖過來,就狠狠將楊昭推跌下了床,聲嘶力竭;“別碰他,出去,快出去,我要給軒哥兒療傷……”
“軒哥兒!”
“快把夫人扶出去!”一旁沈立冷沉著臉忙道。
冬霜等丫鬟連忙上前,把地上的楊昭給攙扶起來:“夫人,哥兒的情況得趕緊治療,我們先出去等。”
“軒哥兒,我的軒哥兒!”
楊昭哭著被扶著出去。
老太太也在這時被劉嬤嬤給攙扶著過來了,看到從屋里頭哭著出來的楊昭,她心沉了下去:“阿昭,怎么樣了?軒哥兒沒事吧?”
楊昭哭得無法言語。
老太太一看,也只能自己急匆匆進了屋。
很快……
“軒哥兒!”
“老夫人,老夫人暈倒了……”
一陣人仰馬翻。
老太太是被抬著離開的。
之后殷氏與拄著拐棍的大老爺也來了。
“阿昭,軒哥兒如何了?”殷氏著急詢問。
楊昭由丫鬟攙扶著福了福,哽咽的不答反問:“婆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軒哥兒怎會變成這樣?早上都還是好好的,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殷氏想到一團亂的晚宴,人都還是懵的,“我、我也不太清楚,就是聽說好像孩子們在放爆竹的時候,不小心把火星子給沾了軒哥兒的衣裳,說是人給燒起來了……”
當時太混亂了。
她聽到消息趕到時人都被帶走了,她留下來處理一堆事后才匆匆而來。
“先別說了,進去看看先吧。”沈家大老爺道。
“對對對,先去看看軒哥兒……”
殷氏扶著大老爺匆匆進了屋。
不一會。
又是一陣嗚咽的干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