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蘇嬤嬤親自去。
一盞茶不到。
蘇嬤嬤就帶著好幾個人到了牢房中。
阿歡看到那幾個熟悉面容,微微一愣,特別看到那瘸著一條腿的老嬤嬤,她詫異站起身:“宮嬤嬤,你怎么還活著?你不是也被燒死了嗎?”
宮嬤嬤看到阿歡時,還有些怔住了。
等她反應(yīng)過來后,
當(dāng)即就顧不得什么的撲了過去,跪到了牢房門口哭道:“殿下,殿下您還活著?我的殿下啊,您還活著可真是太好了,不然老奴就是死,也沒臉到地底下去見皇后娘娘……”
宮嬤嬤是先皇后的陪嫁,也是先皇后的奶娘。
可以說,當(dāng)年把公主變皇子的戲碼,就是她給出的主意,也是她一手帶大的阿歡,所以任何人都可能會對她說謊,唯獨這個宮嬤嬤不會。
“宮嬤嬤,你來告訴她,當(dāng)年先皇后到底是為何而死的。”
白太后這時發(fā)話道。
宮嬤嬤哭得眼淚嘩嘩的,聽到白太后的話,她才想起來蘇嬤嬤來時交代的話,她連忙扒拉到牢門上,眼神急切看著阿歡;“殿下,您可別做傻事,皇后娘娘她是真的自己病重后仙逝的,當(dāng)時太后娘娘和皇上都讓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全力救治皇后娘娘,只是皇后娘娘還是沒能熬過來。”
“不可能,母后當(dāng)時氣色明明看起來很好的,一點也不像是病重之人�!�
阿歡懷疑:“宮嬤嬤是不是被收買了?”
宮嬤嬤哭到:“殿下,老奴就是死,也不會被人收買,娘娘死后,老奴都恨不得一墻撞死跟著去,可老奴不敢死,娘娘不放心殿下您�。 �
“至于娘娘的臉色好,那是因為娘娘怕您擔(dān)心,所以每次見您,都會讓奴婢們給她涂上了胭脂,可每次您一走,娘娘都會控制不住的咳嗽,胭脂上的花粉讓她很難受,還有您帶來的那些鮮花,娘娘每次聞到后,就會整夜整夜的咳嗽,可她又舍不得丟……”
當(dāng)年坤寧宮中的花草都拔光了。
甚至連枝頭上剛開花的,都要被敲下來清理掉。
所以阿歡回回過來坤寧宮,都只看到光禿禿的庭院,一點鮮活氣息都沒有,寒酸至極,她每次看到都氣憤不已,覺得是母后性子軟好說話,所以被人欺負了。
剛好當(dāng)年就一個很愛花草的嬪妃得了恩寵,好看的花草全給那嬪妃送去了,阿歡就覺得是那嬪妃欺負了她母后,所以她每次都會特意去找那嬪妃麻煩,然后從她那院中拔一些花回去送給母后。
每次母后看到花,都笑得很開心。
她以為……
第496章
認輸
“殿下,娘娘其實自幼就不能聞太多花香,身體受不住,加上當(dāng)時生下您后落下了病根,所以太醫(yī)很早之前就說過,娘娘的身體特殊,要盡量的避免那些讓她難受的花香,不然就很容易引發(fā)咳嗽,加重身體病癥�!�
“可殿下您喜歡花,所以娘娘就讓我們都瞞著殿下�!�
“最后娘娘實在是撐不住了,這才倒了下去的……”
阿歡渾身冰涼:“你是說,母后是被我給害死的?”
“不,不是這樣的!”
宮嬤嬤急忙解釋:“娘娘確實是自己病重,身體實在熬不過去了的,與殿下您沒一點關(guān)系,反而因為殿下,娘娘才又多堅持了一些時日�!�
“殿下,娘娘是真的擔(dān)心你�!�
說到這里,宮嬤嬤就淚水橫流:“這都是老奴的錯,當(dāng)年要不是老奴給娘娘出的主意,您就不用活得那么累,殿下,娘娘唯一愿望就是您能好好的。”
阿歡想到自己母后,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可嘴上卻還倔強說:“就算母后是病重死的,那太后讓人放火燒死我總不會錯……”
“是誰告訴你是哀家放火的?”
白太后實在不明白,為何她就那樣篤定是她派人想燒死她,別說她沒那心思了,就算是她真想讓自己侄女做皇后,也用不著燒死自己的大孫子。
“我親眼看到了蘇嬤嬤到了我的宮殿,之后不久大火就燒起來了�!卑g冷聲道。
白太后看向蘇嬤嬤。
蘇嬤嬤一臉茫然。
而這時,宮嬤嬤似乎想到了什么,頓時哭著說:“殿下,您誤會了!當(dāng)年娘娘病逝后,殿下很是傷心,關(guān)在了宮殿里不肯出來,老奴實在擔(dān)心,就去找了太后,蘇嬤嬤當(dāng)時就過來了一趟看望,只是……”
“殿下,您當(dāng)時情緒實在激動,而且殿下撒了酒瘋,把殿內(nèi)的奴才們都給趕出了殿中,不久后,殿內(nèi)就燒起來了,老奴當(dāng)時沖進去,就看到了殿下您醉到在桌上,手邊打翻了燭臺,點燃了酒水才燒起來的。”
“老奴本想救出殿下,可是老奴沒用,剛把殿下扶著往外走,就被一倒下的架子砸暈了過去,等老奴再次醒來時,一條腿都被砸斷燒毀了,之后,眾人只在廢墟中找到了一具燒焦的尸體,所以大家都以為殿下您死了!”
說罷,宮嬤嬤連忙掀起了自己的褲腿,露出了那被燒毀了一大截的腿。
阿歡目光落到了她那瘸腿。
即便十?dāng)?shù)年過去,她那腿還是猙獰焦黑,疤痕很是丑陋。
而跟在宮嬤嬤身后的宮女,也在這個時候說:“殿下,嬤嬤沒有說謊,當(dāng)時奴婢們發(fā)現(xiàn)大火時,也想沖進去,只是大火燒得太大了,宮嬤嬤當(dāng)時一條腿幾乎燒起來了,暈過去前,還喊著要救殿下……”
阿歡還是不想相信。
可看著宮女們一個個擼起被燒上的位置,還有七嘴八舌說起當(dāng)年的事,她才不得不想起了,當(dāng)年她被燒時,確實是醉得迷迷糊糊。
等她再次醒來時,已在邊塞了。
而她臉上還被燒毀了一大塊,后來她巧合遇到了鈺長公主,那個讓她崇拜的皇姑姑。鈺長公主得知了先皇后死去,還有人想致她死地,與她的女子之身之后,鈺長公主權(quán)衡了下,就把她留在了身邊。
本意是打算等晚些回京在帶上她一起。
到時候再親自與文元帝說清楚,并且看看如何安排好她的后面身份。
只是這一耽擱就是兩年。
后來就發(fā)生了她對云溪愛得癡狂等的事……
“自從公主給了這對鐲子給我,說了是我娘親的‘閨蜜’后,我就去讓人暗中調(diào)查了�!�
“能從我娘口中聽到‘閨蜜’二字之人,只有是她極信任之人,亦或是出現(xiàn)在她算得上親密之人,而那樣的人只有兩個,旭姨,鈺長公主。”
“鈺長公主性子灑脫且剛毅,與我娘性子上很適合得來,所以當(dāng)年在戰(zhàn)場上,一文一武,也算得上讓先帝最喜歡的兩位‘女將’了。而旭姨不用說了,比起閨蜜,她更如同是我娘的手足。”
“順著兩人查找,我查出來了,在十三年前左右,鈺長公主身邊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少女,那少女與鈺長公主隨影隨行,很得鈺長公主喜歡,鈺長公主也曾帶著她去與我娘見過,但具體少女的信息卻查不出來太多。”
“直到后來有一天,鈺長公主病重了一段時日,那少女就莫名其妙消失了,之后鈺長公主就性情大變,不久就以各種理由的從邊塞回到了京中……”
“所以,我又讓人去查了鈺長公主回京后的一些動向,這才知道了鈺長公主回來后最常去的地方,是先皇后未入宮前的居所,還有先皇后的娘家。”
“”這十幾年來,先皇后娘家族弟被明著暗著的提攜起來,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別的皇子身上時,鈺長公主卻讓先皇后娘家在暗中籠絡(luò)了官員與兵權(quán)……”
阿歡聽到楊昭那些話,不由得抬起眸。
原來她的暴露,竟是因為一對鐲子和一句話!!
看著楊昭那淡定徐徐道來的模樣,她忍不住自嘲的勾了勾唇:“你還真是像極了你的母親!”
“我是她女兒,自然像。”
楊昭回了一句。
阿歡一愣,隨后笑比哭還難看:“你贏了,要殺要剮隨便你吧�!�
“輸?”
楊昭淡淡看著她:“公主就這么容易認輸?shù)膯�?�?br />
阿歡微愣了下。
“什么意思?”
“難道公主就甘愿被這樣算計戲耍了十幾年,然后還要成為替罪羊的死去?”
阿歡這時聽明白她意思了。
她自是不甘心,只是……
“公主是不是覺得,自己內(nèi)心還是控制不住的很愛他?甚至你都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相信我們,還是該繼續(xù)相信他?”楊昭看著她說。
阿歡瞳仁微微一縮。
因為確實如此。
楊昭用小刀劃開了手指:“不如公主試試我的血?”
“你的血能解蠱?”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楊昭并沒避諱,把自己手伸了過去。
阿歡看著她那滴血的手指。
又看了眼那站在牢房門口的白太后與宮嬤嬤,最后她還是張開了嘴……
第497章
孫女婿
“主子,宮中剛剛傳來了消息,說鈺長公主那邊失敗被抓了�!�
城外。
一黑鷹落下。
云溪身邊的人去取下黑鷹腳上的信件后,展開一看后,就遞到了云溪面前。
坐在山間溪水旁的云溪,淡淡一掃,就把紙給丟到了篝火中,手中繼續(xù)翻著烤魚。
他就像是來郊游似的。
“去讓人把她給殺了吧,沒用了。”這話他說得很是風(fēng)輕云淡,就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而在他不遠。
盤腿坐著一道黑袍身影。
他臉上并未戴面具,所以可清楚看到,那黑袍男子長得一張棱角分明的俊美的面容,他臉上布滿著細小紅絲的蜘蛛紋,雙眸緊閉,像是睡著了似的。
而也在這時,另一道身影則從溪邊另一頭端著水徐徐走了過來,腰身有些微微躬著,那張溫潤俊逸臉上也有著一些紅蜘蛛紋,只是比黑袍人的墨君然少了一大截。
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少了男人的玩意,此時的沈立那張面容明顯多幾分娘氣。
不過,他一開口,喉嚨就發(fā)出一種奇怪的聲音,就像是被什么蠕動磨砂似:“主子,這水已煮沸過,涼得剛剛好了�!�
沈立恭恭敬敬的把水遞到了云溪面前,姿態(tài)放的很低。
云溪瞥了他一眼,問:“京城的消息可聽到了?”
沈立低著頭:“剛剛在溪邊時,聽到了林大人說了幾句�!�
“你那個前夫人倒是個厲害,沒想到她竟能說服文元帝那老東西配合她搞了這一出,差點讓本王的計劃功虧一簣了�!痹葡f得很平靜。
就像是在與他閑聊似的。
可跟在云溪身邊有些時日的沈立,卻聽出來他語氣中夾雜著的冷冽,他不敢說什么,雙膝咯噔跪下,跪在那凹凸不平的石子上。
疼。
可他臉上不敢露出來。
云溪看著他,最后伸出手,捏起了他下巴,強迫他張開了嘴巴,看著他那斷到舌頭上蠕動的肉色肉塊,不認真看,還以為是真舌頭。
實則那是他體內(nèi)蠱蟲長出來的。
這一點,連云溪都挺意外。
畢竟當(dāng)初把這情蠱給衛(wèi)雅兒,是因為這對情蠱是殘次品,他用不上了,哪知道這母蠱到了沈立身上,竟還會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化。
實在是稀奇。
這也是為何云溪把他留下并且?guī)г谏磉�,若能研究出來這種變化,這以后他還真可能研制出來可斷臂重生等蠱蟲來,那對他可是有大用的!!
“看起來你這舌頭是已經(jīng)長全乎了,下面呢?”云溪松開捏著他下巴的手,目光落到了他下軀。
沈立下意識縮了下雙腿。
但最后還是乖乖的脫下了褲子……
看著那空無一物的位置,云溪有些不滿意的皺皺眉,隨后才擺擺手;“行了,去吃點東西吧,晚點還要趕路。”
“是�!�
沈立遮掩下眼底的屈辱,穿上褲子,起身離開。
只是在路過那盤腿合眼的墨君然身邊時,他腳步不由得微微頓了一下,目光落在墨君然那臉上的紅絲上,那是被蠱蟲控制了的模樣。
雖他不太清楚這男人身份。
不過,他卻多少聽說了一嘴,這個男人似乎是那傳聞中翼王,聽說還是黑甲軍的統(tǒng)領(lǐng)者。
說實話,他至今都還看不懂云溪的目的是什么。
宮變還沒出結(jié)果。
他就帶著人跑了。
如今得知宮變失敗了,他居然也不惱火,甚至都沒太過意外似的。
回到溪邊。
沈立坐回了剛剛的位置上,正準(zhǔn)備吃點東西時,余光卻看到了樹下捆著的兩人。
一老一瘦。
見到他看過去,兩人還眼淚汪汪的沖他扭動,被堵著的嘴巴還發(fā)出嗚嗚的動靜聲。
這兩人不是別人。
正是之前被鈺長公主‘請’在別院中的楊老夫人與韋氏。
“嗚嗚……”
楊老夫人因掙扎用力,把嘴里塞著的布給掙開了,她連忙可憐兮兮的喊道:“孫女婿啊,快來救救祖母……”
只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看守的人給塞回了布。
沈立聽到孫女婿這三個字時,微微一愣。
半晌。
他拿著兩塊餅子和一壺水走了過去,跟看守的人說:“主子剛剛說,等會還要趕路,先給她們吃點東西吧,免得餓死了,壞了主子后面的計劃�!�
看守的人看了眼沈立,倒是給了一點面子:“嗯,我去吃點東西回來�!�
看守的人離開,沈立就蹲下身,抽掉了楊老夫人口中的布,問:“你剛剛叫我什么?”
“孫女婿啊!”
楊老夫人掙扎了一下后,才說:“老身是楊昭的祖母,雖然說你現(xiàn)在跟阿昭分開了,但怎么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你們還做了六年夫妻呢,她也護佑了你家人六年�!�
楊昭的祖母?
沈立其實還真不認得,畢竟當(dāng)初他都流放了,楊昭是抱著公雞入的沈家門,后來他回來了,又因為雙腿傷而沒出過門,也未曾去拜見過楊家長輩。
如今看著楊老夫人與消瘦得脫相的韋氏。
不由想到了楊昭。
若當(dāng)初他沒有違背了與她的諾言,那他是不是就不會落得如今這般?
不知怎么的。
他想到了楊昭當(dāng)初在沈家時的種種賢惠與溫順,其實……他當(dāng)初確實鬼迷心竅了。
若是能再重來,他定不會舍了她。
“孫女婿啊,當(dāng)初阿昭是真的喜歡你的,你也知道,當(dāng)初你們沈家被流放,阿昭還是抱著公雞嫁給你,她對你的心思那是任誰都看得出來的,要不是……要不是你被那個邊疆的小賤人給迷惑,做出了那樣錯事,阿昭又怎會那樣傷心的把你沈家給告了呢!”
楊老夫人扭了扭,也不知道她怎么掙扎開捆著的手,很是熱情拉上他的手,指甲甚至微微扣住他,壓低聲音說;“孫女婿,阿昭到底嫁給你了六年,就她這種棄婦名聲,哪還能再嫁給別人啊,你救救祖母,祖母回頭讓阿昭重新嫁回給你。”
沈立聞言,雖覺得這老太婆的話不可信,但內(nèi)心還是微動了一下。
甚至忍不住想,若他真能重新娶回楊昭……
第498章
傀儡
“嘶!”
這時,沈立突然疼嘶一聲。
他低頭,就發(fā)現(xiàn)手腕被楊老夫人給死死抓住,也不知是不是她太緊張,那尖利指甲居然都扣進了他皮肉里,一陣很奇怪的疼處席卷他全身。
他下意識想抽回手。
楊老夫人卻更加緊緊抓著他,拉著他的壓低聲音:“孫女婿,你信祖母,祖母說話是算數(shù)的,只要你想辦法救救祖母,祖母一定會讓阿昭重新嫁給你的,我可是他的老祖宗,能做她的主�!�
沈立皺眉。
不過,手腕那詭異疼處已消失,看著楊老夫人這貪生怕死的模樣,他倒是沒在強行抽手了,而是有些冷聲說:“我沒辦法救你們。”
“不,你有辦法的!”
也不知道楊老夫人從哪里掏出來了已黑色丸子,悄咪咪的塞到了沈立的手中:“孫女婿,這個是迷藥,是上次我從鈺長公主那偷偷順來的,聽說丟到水里就可以瞬間化開,無色無味的,一口就能藥暈一頭大象,你可以悄咪咪的給……”
“你怎把她給解開了?”
看守人看到楊老夫人被解開了繩子,頓時皺眉折返回來。
楊老夫人一副受驚小鹿似的,直接縮回了剛剛靠著的樹干前,甚至還主動乖乖的自己把布給塞回了自己嘴里,十分慫的模樣。
沈立看到這一幕,鬼使神差的,就把那顆黑色丸子給藏入了袖中。
云溪并沒在意那邊情況。
畢竟在他看來,那些人鬧不出什么花樣來。
在烤魚弄好后,他就把目光落到了那一直盤腿坐著沒動的墨君然身上,眼底閃過了一抹欣賞自有物的笑意,他輕晃了一下手腕上的暗鈴,緩慢開口:“墨君然。”
隨著他開口,閉目著的墨君然睜開了眼。
一雙眼眸猩紅。
像是一只毫無情感的野獸,沒有神采的空洞。
云溪朝他招手:“過來�!�
墨君然起身,徑直走到了云溪身邊。
屹立不動,也不吭聲。
云溪繼續(xù)說;“跪下來。”
墨君然單膝而跪。
膝蓋落到石子上,就像是毫無知覺似的,腰桿挺直,聽話得如被完全操控的傀儡。
“攤出手。”
墨君然照做的攤出手。
下一秒。
一條剛剛烤得焦黑且滾燙的烤魚,就直接放到了他那攤開的手心里。
即便手有老繭,也瞬間被燙得起泡。
但墨君然卻像是沒知覺似的,任如那烤魚在手心中放著,整個人就跟一尊雕像的保持著原姿勢。
“燙嗎?”
“燙�!�
“吃了吧�!�
墨君然聞言,就捧著焦黑的魚放到嘴里慢慢吃了起來,一口一口的,看起來竟還挺優(yōu)雅的,并不顯得狼狽,甚至吃時還能避開魚的大刺。
云溪一直看著。
直到看到他吃完了一整條魚,才滿意的笑了。
這墨君然是那日自己送上門的。
說實話,就算他不自覺送上門,他也會想辦法讓他自己出現(xiàn)。畢竟整個墨王朝中,就只有這個黑甲軍,才是他真正看得上的東西,而操控黑甲軍,除了文元帝,也就只有這個翼王了。
到時候只要文元帝一死……
“走吧!”
云溪起身的拍了拍衣擺,抬頭看著京城的方向,眼底閃過一抹陰冷。
“該去匯合了!”
墨君然一直跟在他身后,不近不遠,就像是最忠誠的守衛(wèi)……
距離京城百里不到的山林中。
云溪等人很快就鉆進了一處隱蔽的暗道中,穿過了層層暗道,終于出現(xiàn)在了一個空曠山體山谷中。
這個山谷聯(lián)通了無數(shù)山中密道。
若非熟悉之人,根本就不可能尋得過來。
而且,就算真的有一天山谷被發(fā)現(xiàn),山谷中的人也還能用四通八達的密道迅速隱蔽撤退。
可見弄出這山谷密道之人,是花費了不少心思的。
考慮到了方方面面。
山谷內(nèi)有幾座宮殿似的房子,云溪的回來,讓殿內(nèi)之人都紛紛出來相迎。
“王爺!”
領(lǐng)頭之人帶著一批穿著類似官服的服飾,齊齊跪地相迎,而與此同時,后面還有好幾個面容與普通人不太一樣之人,穿著上都有些不一樣。
其中最明顯,就是有兩個是金發(fā)碧眼的高大男人。
不同前面之人,他們見到云溪,只是站著微微將手放到胸口,微微點頭當(dāng)做行禮了。
還有其他不一樣的行禮風(fēng)格。
但都跟前面之人不一樣,后面的幾人都是輕輕一禮。從姿態(tài)上就可以看出來他們都是帶著一種高傲的。
對云溪只是禮貌,并沒有太明顯的尊卑。
確實。
后面的幾個人都并非云溪的人,而是那些從各國來的代表。
禮數(shù)過后。
云溪帶著人進了最大的一個宮殿里了。
“王爺,聽說你在京城中的計劃失敗了?這可與我們一開始商量好的不一樣�!眲傔M殿內(nèi),匈奴代表的阿魯就沉著嗓門開口了。
“我們的人萊恩被抓了,王爺,那萊恩可是我們伯爵手下最得力手下之一,你可要給我們伯爵一個交代才行�!边@次開口的是代表阿列國的使者杰瑞。
除了這兩個國家,還有扶桑國,暹羅國,甚至……連蠻夷人也有。
若此時墨宸在。
定能發(fā)現(xiàn),此時站在殿內(nèi)的那個蠻夷人,就是這十幾年來,一直代表他蠻夷王舅舅與他接觸,暗中給他送人送兵的蠻夷王使者羅力。
羅力并沒說什么,甚至都沒為墨宸之事說一聲。
不過,他倒是問了一句:“王爺,我家王說,你這讓我們出人出力了這么久,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兌現(xiàn)給我們當(dāng)初的承諾?”
這話一出,倒是讓其余人也紛紛附議起來。
云溪并未回答,坐到了大殿之上的椅子之上后,他就淡淡的看著下面之人。
五國使者各兩人,一共十個。
一個個都在嘰嘰喳喳的問著,有脾氣急的,語氣并不好,甚至還說起來當(dāng)初約定條約了。
“急什么!”
等那些聲音說得差不多了,云溪才幽幽說道:“只要文元帝一死,自然就可以開始了。”
“可問題是,文元帝是裝的啊。”
“我可都聽說了,這些時日文元帝的昏庸和病重,都是故意裝出來的,你們發(fā)起的宮變,不就是因為被他算計的失敗了?如今連你手下那什么鈺長公主都被抓了�!�
第499章
五國
“是啊,我的人也稟報了,說一切都是文元帝與楊家人聯(lián)手設(shè)計的,如今京城防得跟鐵籠子似的,我們安插在暗中人都被牽連出來死了不少,這想要再次弄死文元帝,談何容易!
“與其這樣等等等的憋屈,倒不如直接帶兵攻進來算了�!�
“我們扶桑國只要靠海的城,我們到時候直接從海上進攻……”
幾個國家使者都紛紛發(fā)表著意見。
對云溪這種等來等去的計劃顯然并不滿意了。
“你們?nèi)粲斜臼轮苯庸ミM來,又何必與我云國來合作呢?當(dāng)初定下合作條件,就是你們的人必須無條件聽從本王的安排,如今你們這是打算毀約了?”云溪陰冷下眸子掃過五國使臣。
只見剛剛還很大嗓門的五國使臣,都一滯。
他們這才想起來,當(dāng)初會與這個連國家都沒來的‘云國’合作,是因為他們的王都莫名中了一只有這個云溪能解的毒,才定下的合作。
一旦毀約,他們王的毒就沒法解了。
當(dāng)然了,這個合作的前提下,也是彼此都有利可圖,而‘云國’這種沒多少底蘊的國家,他們也不怕最終他會反悔,畢竟他們可是五國與他聯(lián)手。
“那王爺可有什么良策?”
羅力問。
杰瑞也是用不是很標(biāo)準(zhǔn)的中原話說:“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按照一開始商議好的,我們伯爵的戰(zhàn)船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要抵達了,你這邊若不能處理好,那以我們伯爵的脾氣,怕是那邊也得開火了�!�
“是啊,我們暹羅的戰(zhàn)船應(yīng)該也是要到了�!�
“我們扶桑國雖沒有大型戰(zhàn)船,可是我們的隱士也早準(zhǔn)備好了,一上岸便可隱身潛伏……”
匈奴阿魯粗著嗓門道;“我們的狼兵鐵騎也準(zhǔn)備好了,就等一聲號令�!�
云溪看了眼他們,勾起唇角的開口:“墨君然�!�
一道黑袍身影站了出來。
這時,眾人才把注意力放到了墨君然身上,沒人認得他,但是羅力卻認出了他身上黑袍:“這個看起來像是黑甲軍的服飾?難道這個人是黑甲軍?”
“黑甲軍?”
不少人可都是耳聞過墨王朝黑甲軍的。
聽說神秘極了。
如今這一看,眾人才發(fā)現(xiàn)墨君然臉上紅絲滿布,一雙眼睛猩紅空洞的,很是怪異。
“王爺,這是……”這時開口問的,是‘云國大臣’。
云溪淡淡開口:“翼王,黑甲軍統(tǒng)領(lǐng)!”
“翼王?翼王竟是黑甲軍的統(tǒng)領(lǐng)?”不少人都很是驚訝。
畢竟誰人不知道,翼王三歲就被送往了皇寺,名曰是替兄出家。
沒想到出家是假��!
“黑甲軍遍布全國,一般情況下,他們只受帝王命令,帝王一死,就只聽從他們首領(lǐng)指令,直到新王登位�!痹葡芷届o的解釋著:“所以,只要等文元帝一死,無論是京中的楊鐵江,還是邊境楊家軍,都不足為懼�!�
“何況,本王還回帶來了楊家老夫人與楊家夫人�!�
云溪話落,就見手底下的人就扛進來了兩人,粗魯往地上一丟,就聽到楊老夫人哎呦哎呦的慘叫聲,而韋氏也是哼哼唧唧出聲。
楊老夫人嘴上的布又掉了。
她哎呀叫后,才抬頭看了眼大殿,看了云溪和一堆‘云國’大臣,最后目光落到了那五國使臣身上。
若有人能多多注意,定能發(fā)現(xiàn)這老婆子眼神里頭并未半點恐懼,相反的,她眼底平靜得詭異,掃過每個人都在記住他們的模樣似的……
當(dāng)然了。
表面上她很是害怕。
“你們都是些什么人啊,抓我老婆子來做什么?我可告訴你,我兒子可是鎮(zhèn)北侯,他可厲害了!”
韋氏也掙脫了嘴里的布,縮到楊老夫人身邊,怯生生道:“我相公可是鎮(zhèn)北侯,你們別傷害我們……”
這婆媳話語,讓五國使臣的笑了。
“原來是楊鐵江的老娘和妻子?哈哈,好啊,那個楊鐵江當(dāng)年殺我匈奴多少兒郎啊,今日他這老娘跟妻子竟到了老子面前,老子這就弄死她們……”阿魯說著就要上前。
云溪擺手讓人阻攔了他。
“別急,她們還有用處�!�
“現(xiàn)在殺了確實可惜了,倒不如用她們來威脅楊鐵江,聽說墨王朝的人最是講究孝道的,到時候我們就看看楊鐵江作何選擇了�!绷_力笑著說。
其余三國人對中原什么孝道并不是太清楚。
不過,阿列國杰瑞聽到楊老夫人跟韋氏是楊鐵江的母親和妻子時,眼神頓時就瞇了起來,如鷹隼般陰冷,當(dāng)年他們阿列國出使過墨王朝。
而就是楊鐵江與他妻子,讓他們阿列國的使者丟盡顏面后灰溜溜回去。
思及此。
杰瑞目光就落到了韋氏身上。
眼底閃過一抹殺意。
當(dāng)年杰瑞并沒來,但是他父親來了。
他聽他父親說過,楊鐵江的妻子是懂他們語言的,當(dāng)年就是因為她,他父親才會被打斷了一嘴牙和一條腿的,回去后,他父親被王懲罰厭棄,剝奪了爵位。
導(dǎo)致他們一家子淪為了奴隸。
要不是他爭氣,得了加利爾伯爵的賞識,重新被安排來了與云溪合作成為使臣,只怕他們一家子如今還生活在奴隸窟。
這一切,是因為楊鐵江妻子而起。
她必須死!
才能緩解他心頭之恨。
韋氏似乎也感受到了杰瑞眼神底下的殺意,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她張嘴就對著他無聲說了一句。
杰瑞沒看出來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明顯感受到了挑釁。
她竟在挑釁他?
事后。
杰瑞回到自己屋子,關(guān)上門后,他用阿列國語吩咐手下:“去查查那個楊鐵江的妻子關(guān)哪里!她是我們阿列國的敵人,能聽懂我們的語言,必須殺死她。”
手下一聽,立即就去了。
不久后。
手下就回來稟報了。
當(dāng)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