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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李長博面上露出一絲絲的尷尬。

    付拾一就明白了。

    高力士不由得嘆一句:“李縣令這是忙昏頭了啊�!�

    付拾一深以為然點頭:“所以熬夜是個壞習(xí)慣。下次李縣令還是別熬夜了。不然影響辦案質(zhì)量�!�

    方良目瞪口呆:我頭一次聽說勸人早睡是這樣的說法。竟然是為了更好的辦案?

    偏偏李長博思慮片刻后,竟然還點點頭,看樣子是真的信了。

    方良:……太夫人知道了肯定開心。

    李長博緩緩開口:“我去拿腳印,做對比�!�

    李長博去拿東西時候,付拾一又仔細(xì)的看了看尸體。

    然后就在腋下找出了一點不太對勁的痕跡。

    付拾一仔細(xì)湊上去看,又叫徐雙魚來看:“你覺得這是什么?”

    死者的腋下,有淤青痕跡,淡淡的,但是很大一片。

    而且是雙側(cè)腋下都有。

    徐雙魚看了半天沒看明白,想了一想,遲疑道:“或許……是在哪里咯的?”

    付拾一搖搖頭:“可是在哪里,能弄成這個樣子?”

    這個問題還沒研究清楚,李長博去而復(fù)返,然后將鞋印子給付拾一對比。

    甚至還將死者衣服鞋襪都取來了。

    付拾一將鞋子與鞋印一對比,就搖頭:“明顯不同。他的鞋子有些寬,而且更短。就連鞋底的印子也不一樣。不是同一家做的。”

    高力士饒有興致:“這都能看得出來?”

    付拾一點頭:“長期做鞋的,每次走多長的針,間距多少,怎么扎鞋底更結(jié)實,都有自己的路數(shù)。這是習(xí)慣,只要不刻意,就不會有所改變。”

    指著那些針線紋路:“如果是同一個人,就更像了。即便是同一家店,他們對怎么做鞋,也是有自己的規(guī)矩。且都會做些不容易看出來的記號,避免仿冒�!�

    “這兩雙鞋,肯定不是一雙。也不是出自同一家店�!�

    高力士想了想,又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也許就是隨便買的,順手買了不一樣的店?”

    付拾一搖頭:“大多數(shù)人是比較死心眼的。尤其是男人。基本上很少換這種。他孤僻的性格,更不至于。他應(yīng)該只會去常去的店。”

    “就算是不一樣的店買的,沒有道理大小都不同。”

    付拾一看一眼高力士,說了句實在話:“高叔叔還是別抬杠了,肯定不是他殺的人�!�

    付拾一抬起死者的手,給他看手上老繭:“這雙手上連個老繭都沒有,肯定是提不動一個年輕女人的�!�

    “而且你看他這個樣子,能和年輕女子夜夜笙歌嗎?”付拾一面上露出一絲絲神秘微笑:“他怕是走路長一點都得喘�!�

    付拾一笑容更加神秘:“更別說讓人懷孕了。”

    “再看他的穿戴。不難看出應(yīng)該是沒多少錢的。更別說養(yǎng)著六個美貌女郎。那些女郎細(xì)皮嫩肉,又精心打扮,身邊不可能連個丫鬟伺候也沒有�!�

    付拾一攤開手:“所以還有什么問題?”

    高力士震驚的看著付拾一,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李長博已經(jīng)按住了太陽穴,嘴唇蠕動片刻,這才擠出一句話:“高將軍習(xí)慣習(xí)慣就好了。付小娘子查案時候,是有點兒……不拘小節(jié)�!�

    方良已經(jīng)不忍直視,悄悄轉(zhuǎn)開頭。

    而徐雙魚面上紅彤彤的,竭力擺出好學(xué)正經(jīng)的樣子。

    鐘約寒面無表情,但是目光也不敢看付拾一。

    高力士緩過來,然后意味深長看一眼李長博,說了句:“是挺不拘小節(jié)的�!�

    高力士咂舌:我還真的從未見過如此彪悍的女郎……這要不是真的一看就是女子,我還真不敢相信。

    李長博苦笑。

    付拾一聽得也有點想笑,卻一本正經(jīng):“這有什么不能說的?這些都是事實。我是仵作,不該有避諱�!�

    付拾一再說一句大實話:“人都死了躺在這里了,避諱反而耽誤事�!�

    高力士想了想,發(fā)現(xiàn)還真是這個道理。于是點點頭:“也是�!�

    付拾一看一眼李長博:“現(xiàn)在幾乎是可以確定,此人不是兇手�!�

    李長博皺眉:“可是他的確是偷過鑰匙——”

    “偷過鑰匙,不代表他去了�!备妒耙惠p聲言道:“他冰窖里血跡如何?我想去看看案發(fā)現(xiàn)場�!�

    付拾一這樣一說,李長博頓時就明白了:“付小娘子覺得,他也是被栽贓陷害的?”

    徐雙魚登時疑惑:“可是他的確是自殺的啊——”

    付拾一意味深長的看一眼徐雙魚:“自殺就不一定是畏罪了。也許是被人蠱惑的呢?有可能是趕巧了呢�!�

    “這些疑問,去一趟案發(fā)現(xiàn)場就都知道了�!�

    ###第510章

    案發(fā)現(xiàn)場###

    案發(fā)現(xiàn)場的話,現(xiàn)在雖有些晚了,但是付拾一堅持,李長博還是讓方良車。

    高力士也不急著回去,索跟著一起去再看看鬧:打過仗,殺過人,伺候過皇帝和娘娘,可這破案還真沒怎么經(jīng)歷過……

    鐘約寒和徐雙魚自然也跟著。

    馬車上,付拾一上下打量了一下鐘約寒,忽然樂了:“要不是你昨一直跟我們在一起,今又都在衙門,還別,你的嫌疑是大的�!�

    鐘約寒面上雖然沒有表,但是也能看出他此時此刻的驚悚:!�。�

    徐雙魚也嚇了一跳,趕緊替自己師兄辯解:“我?guī)熜纸^對不會殺饒!我?guī)熜挚尚纳屏耍∶看慰匆娨埖亩冀o吃的!”

    李長博咳嗽一聲,安撫徐雙魚:“付娘子就是隨口玩笑罷了。不是真懷疑鐘郎付拾一繼續(xù)往下:“你看,你是不是很瘦?是不是高?鞋碼也差不多。還有你這個手藝——”

    鐘約寒的冰山臉終于“咔嚓”一聲裂了:“所以我被栽贓?”

    付拾一煞有介事點頭:“我覺得真像的。要不是我和李縣令都相信你為人,你不定還真要被懷疑�!�

    付拾一意味深長:“所以以后還是多吃點,吃胖一點比較好�!�

    鐘約寒:……

    徐雙魚竟然也跟著點頭:“我也覺得師兄太瘦了�!�

    高力士也點點頭。

    鐘約寒的表就更僵硬了。

    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付拾一走到了門邊,就看見上頭貼著封條。

    主人家都死了,那婆子自然也沒留下的必要,而且這里是兇案現(xiàn)場,更是不敢住下,因此就被官府封起來。

    而屋子里的東西,也不叫人動。

    李長博將封條撕下來,開門進(jìn)去。

    院子里一片黢黑,黑洞洞的,森森的,仿佛是潛伏著什么不能見饒東西。

    徐雙魚忍不住往鐘約寒邊靠了一下。

    高力士也搓了一下胳膊。

    付拾一和李長博則是并肩往里走——兩人手里提著燈籠,都是面色如常,半點恐懼也無。

    高力士咂舌:看起來還真是般配的。

    付拾一提著燈籠一面往里走,一面?zhèn)阮^問李長博:“那他是在什么地方上吊的?”

    李長博指了指正房:“就是在那間屋子的橫梁上。”

    于是付拾一推門進(jìn)去。

    一進(jìn)去,就能聞見一股淡淡的臭味——那是屎尿的味道。

    上吊死的,很容易大便失,所以一般來,不會特別干凈和好聞。

    屋里陳設(shè)很簡單,看得出來也沒什么值錢物件。

    付拾一看著歪在一旁的凳子,又仰頭去看橫梁。

    橫梁上的繩子也被當(dāng)成是證物帶走了,所以如今是空空如也。

    付拾一看李長博一眼,輕聲要求:“我想去看看橫梁上。”

    一般來,橫梁上因為不容易清潔,所以容易落灰。

    有了灰,就容易留下其他印記。

    李長博立刻叫人端了梯子過來。

    還好死者家中就有竹梯,否則還真是一時半會兒不知上哪里去找。

    李長博替付拾一按著梯子,猶豫一下:“不然還是我去?”

    付拾一搖搖頭:“還是我親自來�!�

    李長博畢竟不是專業(yè)的。

    付拾一提著燈籠爬上去,伸手還敏捷,動作也十分熟稔。

    高力士看在眼里,不由得感嘆:“看來付娘子是真的能干啊�!�

    付拾一燦爛一笑,抽空回答:“哪里哪里。不過是熟能生巧�!�

    鐘約寒和徐雙魚對視一眼,然后不約而同都有點兒尷尬:我們怎么就沒有孰能生巧呢。

    付拾一很快能看見橫梁。

    她一手抓著梯子,一手提著燈籠,仔細(xì)看那橫梁。

    橫梁上沒什么灰塵。

    像是被人擦拭過。

    不算纖塵不染,但是所有痕跡都模糊了。

    付拾一吹了吹,灰塵也沒有飛起來的。

    付拾一仔細(xì)照了一下,發(fā)現(xiàn)只有一道痕跡灰特別重——

    于是付拾一指著這個位置,問徐雙魚:“這個位置,是不是死者上吊的地方。”

    徐雙魚仔細(xì)辨認(rèn)一番,點點頭:“好像是�!�

    付拾一于是下來,再讓徐雙魚和鐘約寒分別上去看。

    最后就連李長博和高力士也分別上去看了看。

    徐雙魚沒看出門道來。

    鐘約寒若有所思。

    李長博眉頭緊鎖。

    而高力士則是深深的看一眼付拾一。

    付拾一笑瞇瞇:“都看出什么了?”

    高力士輕嘆一聲:“看來這個人,不是自己死的。”

    李長博也頷首:“怕是死后被做了手腳�!�

    鐘約寒將自己想到的了:“上面的灰,只有那一線是特別多,所以當(dāng)時擦去灰塵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有上吊的繩子在那兒了�!�

    徐雙魚這才恍然大悟。

    付拾一點點頭,解釋一句:“兇手很謹(jǐn)慎。他上去看了一眼,所以看到了灰塵留下痕跡。他就將灰塵全部擦去了。”

    到這里,付拾一笑瞇瞇起來:“可是他沒想到,反而擦掉了灰塵,更留下了一下訊息�!�

    付拾一意味深長:“所以要不然怎么,雁過留聲,風(fēng)過留痕。只要發(fā)生過的事,一定會留下痕跡呢。”

    “那兇手是誰,能不能找出來?”李長博最關(guān)心這個。

    付拾一搖搖頭:“我只能查出死因。推斷當(dāng)時景�!�

    至于兇手到底是誰,還是要李長博來。

    付拾一問徐雙魚:“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我讓你看的,腋下的痕跡?”

    徐雙魚點點頭:“記得�!�

    那個位置的對稱淤青,讓他現(xiàn)在都沒琢磨明白。

    “兇手對驗尸很了解,知道怎么騙過我們。所以他偽造了上吊自殺的事�!备妒耙徽驹谀莾海煺闺p臂:“他就是在人腋下綁上布條,然后將弱上去,掛在了他房梁上。”

    “只有這樣,才會有一條真正的上吊窒息而死的勒痕。不管是誰,都看不出假來�!�

    付拾一看一眼房梁:“所以他要上去解開繩子,要擦拭干凈灰塵。因為不這樣的話,一切就太明顯了�!�

    所有人都聽得入神,腦子里更是不約而同的浮現(xiàn)出畫面來:一個人將另外一個弱起來,然后再偽裝成上吊自殺的樣子。

    徐雙魚打了個寒噤,“那被吊死那個人,豈不是很痛苦?”

    付拾一點點頭:“自然很痛苦。但是你想過沒有,死者為什么不掙扎?”

    ###第511章

    死因之迷###

    這個問題不僅讓徐雙魚一下子愣住,就連其他人也都一下子陷入了沉思:是啊,為何死者都不掙扎呢?

    李長博最后看住付拾一,篤定問她:“付娘子覺得是什么緣故?”

    付拾一肅穆解釋:“就是在剛才,我想到了一個細(xì)節(jié)�!�

    所有人齊刷刷看過來。

    付拾一卻故意賣關(guān)子,只問徐雙魚:“你來仔細(xì),你看到的勒痕是什么樣子?”

    徐雙魚一愣。

    付拾一等著。

    徐雙魚只能慢慢描述一遍:“勒痕清晰,且只有一條,并無其他痕跡——”

    他不自覺的拉長了尾音,腦子里有個念頭呼之出。

    鐘約寒則是先一步想到了:“人窒息時,因痛苦難當(dāng),所以會下意識的去抓撓自己的脖子,扯繩子——不應(yīng)該如此干凈。”

    “但是死者的確是上吊而造成的窒息死亡,他的舌骨斷裂,頸椎拉脫,脖子無力支撐,這是為何?”付拾一立刻跟上,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鐘約寒脫口而出:“上吊致死,卻無掙扎痕跡,明他整個缺時或許是根本動彈不得!有可能是被綁著了?”

    付拾一搖頭:“死者上并無束縛痕跡。唯一留下的淤青,是腋下那兩塊痕跡�!�

    “兇手應(yīng)該對此早有預(yù)料,所以用的甚至都是寬的東西,有意避免留下太明顯的痕跡。”

    付拾一意味深長的看兩個學(xué)生,了句:“這個人,很聰明。他怎么會留下明顯破綻?不過,我猜思路是對的。但是應(yīng)該不是綁住�!�

    “否則人在極端痛苦之下,會劇烈掙扎,一定會留下痕跡�!�

    鐘約寒和徐雙魚對視一眼,都有點兒苦思冥想的意思。

    李長博這個時候倒是提出了一個思路:“有些大夫,針灸特別厲害。一針下去,人可動彈不得。這樣一來,就能切除腐癰疽,而不知痛�!�

    “而且人上有要,不能輕易動——”

    付拾一輕聲道:“我覺得這個思路大概就是真相了。究竟他用什么辦法,可能回去之后還要進(jìn)一步尸檢。但是現(xiàn)在可以確定,他死不是自殺。”

    四目相對。

    李長博的神色陡然沉下去。

    他緩緩道:“當(dāng)時尸都是溫,除去布置現(xiàn)場的時間,那么也就是,我們可能過來時候,他剛走?”

    付拾一輕聲的出那幾個兇手特征:“對人體有一定研究,對仵作這個行當(dāng)很了解�!�

    “材很瘦,差不多與鐘約寒一般高。”

    “那個時辰出現(xiàn)在兇案現(xiàn)場附近……”

    “拾味館手指頭事件,剛好也與他有關(guān)——”

    李長博微微垂眸,了句:“也不知翟老頭會如何。”

    付拾一跟著就嘆了一口氣:“恐怕又要中風(fēng)了�!�

    兩人在這里打啞謎,急得高力士不行:“你們的到底是誰��?”

    徐雙魚輕聲道:“付娘子和李縣令的是沈郎君。是翟升的師兄。半路棄學(xué),最后沒做成仵作。近剛到了長安城�!�

    高力士一拍手掌:“那還等什么?還不趕緊的去?!”

    李長博一聲嘆息,而后叫了方良:“方良,準(zhǔn)備車。再叫人過來。”

    一群人浩浩上了馬車,方良問李長博:“郎君,我們也不知道沈郎君家住何處啊�!�

    眾人面面相覷,都尷尬了。

    這個事兒估計翟升知道,但是翟升他也不在啊。

    兵貴神速,所以李長博很快就做了一個決定:“去一淘家�!�

    翟升知道,翟老頭也肯定知道。

    雖這樣的話,多少有些對翟老頭殘忍,但是……和連環(huán)命案比起來,這點悲痛就不值一提了。

    一行人趕到獵家的時候,翟升剛回拾味館。

    翟老頭聽聞是李長博過來拜訪,還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叫人請李長博進(jìn)去了。

    翟老頭如今看著像是沒什么大礙了。

    不過行動卻好似比從前遲緩了不少。

    付拾一本來覺得自己不該露面,可是這么大的事兒——

    付拾一尷尬朝著翟老頭一笑。

    翟老頭臉上的表剎那就裂了——仇人相見,還不能眼紅,可想老頭憋得多嚴(yán)重。

    付拾一看著他那反應(yīng),飛快將頭一縮,躲在了李長博后,假裝自己不存在。

    翟老頭輕哼一聲:“來都來了,就坐罷。你是三兒的師父,與我是平輩。我還不至于不承認(rèn)�!�

    付拾一緩緩探出頭來,然后再尷尬一笑:“這不是心虛麼……哪能是平輩呢。您肯定是長輩,咱們不一處論�!�

    翟老頭又是冷哼一聲。

    李長博咳嗽一聲,起正事兒:“今我們來,是想問問,沈郎君的住處,不知翟郎君知曉可否?”

    李長博的神色有些凝重,翟老頭下意識就問了一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李長博自然不好,于是就道:“這個事……涉及到了最近一樁案子,想請沈郎君幫幫忙。”

    翟老頭畢竟不傻。

    他一句話就問到了關(guān)鍵的地方:“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他和我那師弟的死有關(guān)?”

    李長博沒正面回答。

    不過翟老頭應(yīng)該也明白了。

    翟老頭張了張口,好半晌卻都沒發(fā)出聲音來。

    付拾一看他況堪憂,趕緊提醒:“每個人做錯事,都要付出代價,這是不可改變的事。你若是耿耿于懷,心中風(fēng)!到時候就真成了個臥不起的老頭子了!你想想翟升那孩子!他多聰明,生就適合吃這碗飯,你要有個什么,誰教他?”

    翟老頭看著付拾一,總讓人覺得好像是更嚴(yán)重,更憋悶了。

    李長博按了按眉心,柔聲勸慰:“翟郎君,您不可氣壞了子。兒孫自有兒孫福,翟升也好,還是沈郎君也好,他們都大了。”

    翟老頭一歪頭,“哇”的一口血吐出來,臉上剎那之間就像是金紙一般。

    付拾一嚇了一大跳,感覺翟老頭又要完蛋。

    然而沒想到,翟老頭半晌之后,竟然自己緩過來了,還顫巍巍站起來:“我?guī)銈內(nèi)�。�?br />
    這個舉動嚇得眾人都趕緊阻攔:“使不得,使不得——”

    翟老頭卻很執(zhí)意:“我也去問問他,到底是為什么�!�

    ###第512章

    知道犯錯###

    翟老頭執(zhí)意要去,那么就只能帶著他一同去,拒絕都拒絕不了。

    付拾一幽幽的嘆一口氣,勸翟老頭:“那你一定要堅強(qiáng)一些。”

    翟老頭按住胸口:……我感覺還有更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

    付拾一同情看著翟老頭。

    李長博揉了揉太陽穴,委婉的勸了付拾一一句:“付娘子還是別話了,讓翟郎君歇一歇吧�!�

    高力士深以為然點點頭:“付娘子也歇一歇�!�

    完他看一眼李長博,深深的,誠懇道:“李縣令也歇一歇吧,這兩日,看來是真的操心�!�

    徐雙魚倒是一直都很安靜。

    鐘約寒也是一直靜靜思考。

    翟老頭很快就了個地址。

    眼下已是宵禁。

    要不是李長博有令牌,還真是不能暢通無阻。

    高力士感慨的了句:“這個事情,沒想到這么曲折�!�

    付拾一怕翟老頭當(dāng)場抽過去,于是沒吭聲。

    李長博也是笑笑,只:“是啊。”

    鐘約寒看一眼翟老頭,慢吞吞開口:“其實,我倒是佩服鐘郎君。他的確是聰明�!�

    鐘約寒這話透著一股子真心實意:他目前沒見過這方面比付拾一更聰明的人,但是,那饒確是能付拾一都玩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人。

    翟老頭更加用力按住了心口。

    付拾一發(fā)愁的看他:現(xiàn)在也沒個速效救心丸什么的,萬一給老頭子氣得心臟不好了可咋整。

    就在付拾一的無限憂愁里,終于到了鐘約寒的家門口。

    算起來,竟然是離開崇賢坊不太遠(yuǎn)。

    就隔了兩個坊剩

    到了沈鏡秉的門口時,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誰去敲門合適。

    最后還是翟老頭拄著拐杖,上前去了。

    翟老頭是直接用拐杖砸的門。

    很快里頭就“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婆子探出頭來,不耐煩的抱怨:“大半夜敲什么敲?怎么沒叫巡邏的給你們抓起來!這么急,報喪啊——”

    敲門的確是有規(guī)矩的。

    敲門時候,不可太重,更不可連續(xù)。一般是三下之后停頓一陣,聽見里頭沒動靜,這才繼續(xù)敲。依舊是三下停頓。切記不可連續(xù)敲。

    連續(xù)敲門,又重又急,那一般是報喪。

    因為只有人死了,才會這么急,這么顧不上規(guī)矩。

    所以婆子這么不痛快,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她探頭看了一眼之后,瞬間就啞火了——雖然李長博是沒穿官服,可是不良饒衣裳她是認(rèn)識的。

    而且這么烏泱泱一大幫人……她哪里敢橫?

    翟老頭不客氣的呵斥:“沈鏡秉呢!叫他出來見我!”

    翟老頭這么不客氣,還真是……半點不像是個中風(fēng)患者。

    付拾一如此感慨著,還有點兒激動:不知道沈鏡秉一會兒是什么反應(yīng)。

    這一次較量了這么久,差一點就被沈鏡秉蒙混過關(guān),可如今,還是將人給揪出來——付拾一既覺得有些失落,又有點兒不出來的松一口氣。

    至于得意,還真是沒有的。

    畢竟花費(fèi)這么多時間,不僅死了六個女子,還死了一個不相干的人。

    然而那婆子卻戰(zhàn)戰(zhàn)兢兢回了句:“家里沒人。只有我們娘子。郎君出門做生意了�!�

    “娘子才幾歲——”那婆子試探著了句:“要不然,叫娘子出來?”

    眾人:……一個孩子,有什么用處。

    付拾一輕聲問:“是沈郎君的女兒嗎?”

    沈鏡秉的女兒還在,那肯定他還會回來的。

    婆子點點頭:“是,是我們郎君的女兒。到底是怎么了?難道我們郎君犯事兒了——”

    這話當(dāng)然不能。

    翟老頭就算氣得不輕,又急又恨,也沒失去理智。

    他惡狠狠瞪了一眼婆子:“他什么時候走的?走之前也沒來看我?”

    婆子啞口無言,半晌試探著反問:“您到底是誰�。俊�

    翟老頭還是氣得慌:“我是他師父!”

    婆子一聽這話,忽然就有了一點笑,她滿臉堆笑:“這個事情,郎君走之前交代過!他,不定他離開家之后,您會覺得娘子一個人在家不放心,肯定是會來接娘子過去的。讓我到時候讓娘子跟您去就�!�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徹底的震驚了。

    付拾一也是嘴巴張了張,半晌有氣無力感嘆一聲:“真是個聰明人�!�

    只是這個聰明人,太聰明了,襯托得他們就像是大傻子。

    付拾一揉了揉眉心,好聲好氣問婆子:“你們郎君到底什么時候走的?”

    婆子想了想:“就是快黑了那一會兒。忽然就要出門做生意,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付拾一心口狂跳,下意識問了句:“那時候是不是快關(guān)城門了?”

    婆子點點頭,“是是是�!�

    付拾一立刻側(cè)頭看李長博。

    李長博也是半點不耽擱的吩咐下去,讓人去城門口把守著。

    婆子嚇了一跳。

    李長博也提出要求:“你去將娘子?xùn)|西收拾好,然后讓她跟著翟郎君先回家去吧�!�

    這樣的事情,還是別將一個孩子牽扯進(jìn)來。

    婆子半信半疑的應(yīng)了一聲,進(jìn)去收拾東西之前,還仔細(xì)問獵老頭的住址,以及沈鏡秉的名字。

    不多時,婆子抱著沈鏡秉的女兒出來。

    女孩睡得朦朦朧朧的,眼睛都睜不開,趴在婆子身上。

    婆子手里還提著一個包袱,都是衣裳。包袱的,一看就知道沒收拾幾件,估摸著還想著很快就回來了。

    婆子尷尬一笑:“我就不跟著去了。郎君讓我也回家去歇一歇,家門鑰匙也讓翟郎君拿著——”

    翟老頭給氣笑了,了句:“這個龜兒子,考慮得還真周全!”

    婆子就更尷尬了。

    女孩被驚醒,看見翟老頭,就伸出手去,軟糯糯的喊:“師公~抱抱~”

    翟老頭下意識伸手將她抱過來了。

    然后一肚子的火氣,也發(fā)不出來了。

    翟老頭看一眼李長博,壓著火:“我先帶孩子上馬車?yán)锼X。其他事情,有結(jié)果了告訴我一聲,我等著。”

    付拾一差點沒忍住樂了:翟老頭看著脾氣不好,但是真的人是不錯的�?粗@么疼孩子的樣子,還真有點兒沒辦法聯(lián)系起來呢~

    ###第513章

    恍然大悟(5月月票1200加更)###

    翟老頭抱著孩子上了馬車,氣鼓鼓的樣子都讓人懷疑他隨時會腦溢血。

    但是付拾一捉摸著:估計是不會了?

    那婆子本想關(guān)門了,卻被李長博擋住了門:“官府查案。”

    婆子嚇得一抖,立刻哭了:“到底這是怎么了——”

    推門進(jìn)去,付拾一等人四顧一番,發(fā)現(xiàn)里頭也真是沒有什么特別的。

    李長博問婆子:“你們郎君可有帶過女人回來?”

    婆子臉上尷尬:“這個……當(dāng)然是有過了。”

    李長博神色冷淡下來:“那這些女人呢?”

    “都走了啊�!逼抛永硭�(dāng)然的:“天亮就送走了啊。不然小娘子看見了該怎么辦?郎君雖是有錢,但是聽說也不想續(xù)弦——”

    “那些女子都死了。”李長博沉聲言道,“你與他住在一個宅子里,怎會不知?”

    婆子“噗通”一聲就跌坐在地上了。

    看樣子是嚇得不輕。

    半晌,她才磕磕巴巴的說了句:“郎君在隔壁還有個宅子,兩邊相通的,但是鑰匙只有他有——我從來沒去過。那些女人們也是從那兒過來的�!�

    婆子顫巍巍的將付拾一他們帶到了那個宅子的側(cè)門跟前。

    門就是個臨時開出來的小門。僅能讓一個人通過。

    上頭掛著一個厚重的鎖。

    婆子小心翼翼的說:“我是買來伺候小娘子的,平日里也不做別的事情,只是陪著小娘子。郎君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

    付拾一看著婆子,倒是沒懷疑她撒謊。

    付拾一想了一想,然后問她:“那你知道你們郎君有個冰窖嗎?”

    婆子一愣,隨后點頭:“知道。我們郎君在城外有好幾個大冰窖呢。他就是做冰塊和香料生意的!”

    眾人:�。。。≡瓉砣绱�!

    李長博抬手按住了太陽穴:“那家里可有冰窖?”

    婆子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郎君的屋子,從來不讓我們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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