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殘塔映幽瞳

    星紋草的汁液在青銅鼎中沸騰，泛起銀藍色漣漪。

    林羽赤身浸在藥液里，后背的星圖刺青隨著呼吸明滅。

    鎮(zhèn)獄劍懸浮在鼎口，劍身倒映的葬仙嶺虛影中，有血色光點正在向祭壇方位聚集。

    “嘩啦——“

    藥液突然結(jié)冰，寒氣順著毛孔鉆入骨髓。林羽金瞳驟開，只見鼎底浮現(xiàn)玄冥子的咒印。

    冰層裂開蛛網(wǎng)紋路，七盞青銅燈虛影自裂縫升起，燈焰里傳出父親林峰的慘叫。

    鎮(zhèn)獄劍發(fā)出悲鳴，劍柄饕餮紋咬住鼎耳。

    林羽一掌拍向冰面，混沌氣海中的黑洞逆轉(zhuǎn)，將寒氣盡數(shù)吞噬。

    冰晶在掌心凝成星芒，他猛然攥拳，星芒炸碎時帶起的氣浪掀翻青銅鼎。

    藥液潑灑在鎖妖塔內(nèi)壁上，青銅表面突然浮現(xiàn)血管狀紋路。

    林羽觸碰紋路的剎那，整座塔劇烈震顫，第一層穹頂?shù)男浅綀D投射在地面——缺失的北斗位，正與鎮(zhèn)獄劍上的葬仙嶺地圖重疊。

    “咚！“

    心臟突然漏跳一拍。林羽低頭看向胸口，星圖刺青蔓延至心口，皮膚下浮現(xiàn)青銅鎖鏈的輪廓。

    鎖鏈另一端沒入虛空，他順著感應(yīng)揮劍劈砍，劍鋒竟穿透塔身觸及外界。

    血月當空。

    透過裂縫，他看見林家祖宅已成廢墟。大長老手持染血的青銅羅盤，正將沐氏旁支子弟趕入地坑。

    坑底堆積的尸骸中，有個少年脖頸掛著星紋玉——正是三年前贈他飴糖的堂弟林琛。

    “時辰到！“

    羅盤指針瘋狂旋轉(zhuǎn)，地坑中浮起血色陣圖。林羽目眥欲裂，鎮(zhèn)獄劍穿透虛空刺向大長老后心。

    劍鋒離體三寸時，玄冥子的笑聲自羅盤傳出：“等的就是此刻！“

    青銅羅盤炸成碎片，時空裂隙驟然擴張。鎖妖塔被強行拽出虛空，塔身撞碎血色陣圖。

    林羽跌落在地坑邊緣，懷中掉出沐云舟的星紋釘。釘子插入陣眼，地底突然傳出洪荒獸吼。

    大長老的道袍鼓脹如球，皮下涌出黑色黏液。

    他的頭顱裂成八瓣，每條裂口都探出布滿吸盤的觸手：“沐家小子，這具容器可還合身？“

    觸手尖端睜開猩紅豎瞳，瞳仁里映著林羽嬰兒時的模樣。

    鎖妖塔突然傾斜，塔基裂開縫隙。林羽的金瞳滲出銀血，看清塔底鎮(zhèn)壓之物——那是半具纏繞星鏈的青銅棺，棺蓋上刻著沐氏族徽。

    棺槨縫隙溢出的黑霧正與玄冥子同源，每一縷霧氣都裹著嘶吼的沐氏殘魂。

    “原來你們把另一半藏在...“林羽揮劍斬斷纏來的觸手，黑血濺在星紋釘上。

    釘子突然融化，銀液滲入地縫。青銅棺槨劇烈震顫，沐清歌的殘魂自棺中沖出，化作流光沒入鎮(zhèn)獄劍。

    劍身“鎮(zhèn)獄“二字迸發(fā)金光，林羽背后浮現(xiàn)九重塔影。

    玄冥子的觸手觸及金光的瞬間碳化碎裂，大長老的殘軀尖叫著墜入地縫。

    鎖妖塔轟然落地，塔尖刺穿青銅棺槨，沐氏先祖的悲鳴響徹四野。

    地坑開始坍塌，林羽躍入棺槨裂縫。下墜過程中，他看見塔底青銅內(nèi)壁上布滿抓痕，最新的一道刻著父親林峰的遺言：“清歌，羽兒，快逃...“字跡結(jié)尾處插著半枚玉玨，與他懷中的殘片嚴絲合縫。

    雙玨合并的剎那，鎖妖塔第一層穹頂星辰全亮。

    黑鱗巨蟒虛影蛻皮重生，化作背生雙翼的應(yīng)龍。

    林羽的混沌氣海掀起風(fēng)暴，第四道枷鎖崩碎時，他窺見氣海深處懸浮著微縮的九重塔影。

    “原來我就是...“

    驚呼被巨響淹沒。棺槨徹底粉碎，露出下方萬丈深淵。

    林羽在墜落中握緊鎮(zhèn)獄劍，劍身映出他此刻的模樣——右眼金瞳化作雙環(huán)星輪，左眼漆黑如塔底深淵。

    無數(shù)星紋草從虛空生長，在他腳下鋪成通往葬仙嶺的血色星路。

    遠處傳來玄冥子的咆哮，整個林家地界開始坍縮。

    林羽踏出最后一步時回頭望去，只見鎖妖塔拔地而起，塔底拖著半截青銅棺槨，宛如一柄刺入大地的血色長劍。

    而劍柄位置，沐清歌的殘魂正在消散，化作星雨灑向葬仙嶺方向。

    星路盡頭浮現(xiàn)青銅巨門，門縫中滲出的黑霧凝成手掌輪廓。

    林羽的鎮(zhèn)獄劍發(fā)出渴血的嗡鳴，他忽然明白母親為何將半枚玉玨藏在劍柄——這門上缺失的鎖孔，正是雙玨合并后的形狀。

    當玉玨插入鎖孔的瞬間，他聽見塔底深淵傳來自己的聲音：“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