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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卷青州之鵬第37節(jié)不負天下不負卿

    “水軍可曾上岸?”

    乍一聽水軍來襲的呂布霍然起身一腳踹翻了正在為其包扎的軍醫(yī)。雅文言+情首發(fā)直嚇得單膝跪地的小卒結(jié)結(jié)巴巴地答道,“回…回主公,東…東萊水軍尚未登岸�!�

    “沒登岸?那怕個啥。”先前也是頗為焦急的孫觀聽到如此答案,當即舒了口氣,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

    哪知一旁的陳登卻神色凝重地搖頭道,“仲臺將軍此言差矣。正因為東萊水軍尚未登錄行蹤詭異才更突顯其威脅。眼下東萊水軍即可直接從膠州灣入沽水切斷吾軍糧道,也可自膠東灣北岸登錄與不其守軍一同夾擊宣高將軍,甚至還可改由嶗山灣登岸與東萊主力一同夾擊吾等。而無論東萊水軍如何出手,都勢必會令吾軍疲于奔命。素聞東萊人善航海,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雖說陳登最后一句話近似于馬后炮,但在場的諸人都不得不承認他的這番分析很到位。而呂布等人之前充其量也就用船只運送過兵員而已,對水戰(zhàn)之事沒有半點概念。因此陳登的話音剛落,呂布便忙不迭地向其征詢道,“那依陳校尉之間,本侯該如何處之?”

    如何處之?這對陳登來說可不是個容易回答的問題。因為之前數(shù)次失敗的進言,早已令他意識到呂布這人固執(zhí)得很。若是的進言沒說進呂布的心坎里,那就算再有道理,這位呂溫侯也是不會采納的。

    且就在陳登暗自猶豫該如何回答之時,站在他身后的高順卻突然插嘴道,“主公,不若就讓吾點齊陷陣營夜襲東萊大營,如此即可滅了東萊軍的威風,也可讓身后的東萊水軍有所忌憚。再說吾等兵馬都多于東萊啊�!�

    然而面對高順一而再的進言,呂布卻干脆地搖頭道,“眼下只商討水軍之事,休要再提夜襲�!�

    陳登眼見呂布如此回應(yīng)高順,心中不禁有了底。待見其跨前一步?jīng)_著呂布拱手道,“稟主公,登以為穩(wěn)妥之計還是撤軍的好�!�

    “撤軍陳校尉何出此言?雖說吾等白天遭了埋伏,可東萊軍傷亡比吾等更重。此時撤軍豈不是寒了將士的心�!备唔樇钡�。在他看來此時撤軍無疑將會對士氣造成沉重的打擊,甚至一個疏忽就會釀成當初在兗州時那種大潰敗。

    不過面對高順的質(zhì)問,陳登卻擺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靜候呂布做出最終的決斷。果然,呂布在故作遲疑地沉默了半晌之后,點頭道,“就按陳校尉所言,撤軍”

    對吧,這才是呂溫侯心中真實的想法。陳登一面得意于猜中了呂布的心思,一面則對呂布的色厲內(nèi)荏深表鄙夷。如果說在小卒來報之前,陳登還會附和一下高順的提議的話。那在看過呂布對東萊水軍的態(tài)度之后,陳登已然意識到高順的提議是無法在呂布手中實現(xiàn)的。因為這個叫呂奉先的男人是個脆弱的人。

    是的,在陳登的眼中,呂布的心遠沒有他的身體來得強壯。雅文言+情首發(fā)無論是在長安,還是在兗州,面對失敗呂布一次又一次地選擇了逃避,這一次當然也不會例外。所以呂布或許是員絕世猛將,卻絕不是一個堅韌的人。一個不夠堅韌的諸侯是無法在這弱肉強食的亂世生存下去的。因此,瞧出呂布本質(zhì)的陳登,已無心再在其身上浪費,這會兒的他只想明哲保身早點回徐州另做謀劃。

    呂布并不知曉陳登已經(jīng)起了異心,相反他倒是認為陳登是個同他英雄所見略同的忠臣。所以在決意撤軍之后,呂布還不忘當眾夸獎了一下陳登道,“陳校尉真乃當世智士,日后汝就是本侯的軍師�!�

    高順一聽呂布要拜油滑的陳登為軍師不由皺起了眉頭。但他跟了呂布這么多年也知自家主公的驢脾氣。于是就算心里覺得此事頗為不妥,高順還是同魏續(xù)、孫觀等人一起接受了呂布的命令。

    就這樣在經(jīng)歷了白天的慘敗之后,呂布當夜便拔營起寨撤出了戰(zhàn)場。雖說這樣一次的撤退不似當初鄄城慘敗之后那般直接退出兗州,但呂布還是接連放棄了剛占領(lǐng)不久的夷安、壯武兩縣,連同從不其縣撤下來的臧霸部,一同退入黔陬城用以擺脫東萊水軍的威脅。當然對于東萊郡來說,來自呂布的威脅并沒有就此解決。因此在不其之戰(zhàn)結(jié)束后的第四天,蔡吉便率部進駐了不其縣。

    “此番若非童縣令率不其軍民抵御呂布,東萊險些危矣。請童縣令受本府一拜�!辈黄涑菢侵�,蔡吉恭恭敬敬地朝著白發(fā)蒼蒼的童恢躬身行禮道。

    “府君過獎。守城本就是老夫之職。府君真要謝就該謝不其的百姓才是。若非有城內(nèi)百姓相助,管將軍的水師及時趕到,老夫也守不住不其城。”童恢謙遜地還禮道。

    蔡吉聽童恢提起了水軍,便順勢回頭向抬頭挺胸的管承頷首道,“子奉這次可是立了大功。本府原本只想借水師威脅一下呂布軍,沒想到呂布竟直接退回了黔陬城�!�

    一旁的郭嘉見蔡吉言語之間流露出了得意的情緒,不由一個拱手沉聲向其提醒道,“主公,呂布此番之所以退得如此干脆,一來是被吾軍在不其城外打下了氣焰,二來則是呂布此番北上青州并未攜帶水軍,因此暫時無法對付東萊水師。然東萊水師兵馬有限,同樣也無法登岸威脅黔陬城。如此看來,倘若之后不出意外,東萊怕是還需要同呂布在黔陬城對峙上一段時日。”

    “奉孝言之有理,眼下確實尚未到慶功的時候�!辈碳撔那飞碜饕局�,又跟著感慨道,“雖說此番仰仗諸君鼎力相助擊退了呂布,但不其一戰(zhàn)下來東萊軍損失也不小,怕是要休整一段時才行�!�

    原來這一次的不其之戰(zhàn)東萊軍雖成功伏擊了呂布軍,但其本身也為這場伏擊戰(zhàn)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特別是充當誘兵的那一萬人馬,竟整整折損了六成兵力。再加上之后部隊在伏擊中的傷亡,以及張遼偷襲本陣所造成的損失。經(jīng)戰(zhàn)后一番統(tǒng)計,東萊這一仗滿打滿算共損失了近八千兵馬。與呂布軍的傷亡可算是在伯仲之間。因此蔡吉在呂布大撤退之后并沒有下令部隊追擊。不是她不想追,實在是追不動了。

    然而相比蔡吉對不其之戰(zhàn)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唏噓,在場的東萊將領(lǐng)們卻都是一副滿不在意的模樣。這不,太史慈就擄著長須向蔡吉笑道,“主公莫憂。不其之戰(zhàn)雖打得慘烈,然東萊折損的大多為步卒并未傷筋動骨。更何況吾等還得了呂布留下的兩千匹戰(zhàn)馬。只要再征召上一批壯士,用不了多久又能得一支精兵來�!�

    “太史將軍所言極是。經(jīng)此一役,府君威名遠揚,想招人還不容易�!睆堫M跟著附和道。

    雖說太史慈與張頜那種將士兵當做消耗品的態(tài)度令蔡吉有些不適應(yīng),但身處亂世之中的她也知這就是戰(zhàn)爭。將軍可以在平日里將士兵當做、當做子侄來愛護,可真到了戰(zhàn)場之上,如果有需要,愛兵如子的將軍們依舊會毫不猶豫地將士兵當做炮灰來使。事實上,經(jīng)過青州之亂,蔡吉也已逐漸踏入了將軍們的思考領(lǐng)域。正如之前為了解決東萊的危局,蔡吉果斷地激怒呂布,為不其縣引來兵災(zāi)。她甚至還曾做好了放棄不其縣的準備。雖說不其縣最終是有驚無險保全了下來。但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蔡吉還是希望能做些事來進行彌補。

    “那征兵一事就拜托二位了。”蔡吉微笑著接受了太史慈與張頜的勸說,同時又回頭向童恢頷首道,“童縣令,本府打算免除不其百姓三年賦稅,一來是為了報答不其百姓的忠義,二來不其此番深受兵災(zāi),百姓須修生養(yǎng)息一段時日方能恢復(fù)元氣�!�

    童恢雖不知曉蔡吉心中所想,但他還是能從蔡吉的言語之間感受到其對百姓的歉意。而這種歉意在萬物為芻狗的亂世,顯得尤為地難能可貴。畢竟這世道多得是拿百姓當墊腳石的諸侯,而有心思回頭看一眼“墊腳石”的人卻少之又少。所以就算明知不其的兵災(zāi)是蔡吉引來的,這會兒的童恢還是忍不住感慨道,“府君真是愛民如子。倘若天下間的重臣都能似府君這般擁有赤忱之心,大漢也不至于淪落至此�!�

    童恢這話讓蔡吉多少感到有些羞愧。因為她到東漢已經(jīng)近兩年了。這兩年來她雖一步步坐穩(wěn)了太守之位,發(fā)展壯大了的家臣團,但未來的道路依舊坎坷而模糊。蔡吉有時候甚至覺得其實根本沒改變?nèi)魏�,亂世依舊是亂世,芻狗依舊是芻狗。甚至連她本人也同這個時代的諸侯們一樣,在用生命筑起的威名。

    而與此同時東萊的發(fā)展也陷入了瓶頸之中。雖說這一次靠著郭嘉、太史慈、張頜等人的幫助,蔡吉與東萊郡渡過了被袁譚與呂布前后夾擊的難關(guān)�?蛇@并不代表東萊郡從此就可安枕無憂,更不代表她蔡吉就能搖身一變成為青州霸主。相反,熟知歷史的蔡吉很清楚目前也就是個同呂布、張繡、張魯、公孫度之流半斤八兩的小諸侯而已。或許仰仗東萊的根據(jù)地,以及北地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能讓她同張魯一樣多撐上幾年。但如果無法在這幾年內(nèi)取得質(zhì)的飛躍,那東萊被大勢力吞并將是早晚的事。屆時是像呂布、公孫度那般與大勢力對抗?還是像張繡、公孫度那般選擇臣服?

    對于一心想要避免五胡亂華的蔡吉來說,無論那一條前景都不樂觀。五胡亂華的本質(zhì)在于中原皇權(quán)、世家、寒族間的博弈。要解開此結(jié),就必須進行對漢王朝原有的體制進行變法。但變法的推行,并非取決你有沒有才華,而是取決于決策者支不支持你的改革。其支持的力度與決心直接關(guān)系到變法的成敗。商鞅、王安石、張居正、百日維新……太多的前車之鑒告訴蔡吉,最有效的變法,莫過于變法者就是決策者。而要在漢末成為決策者,蔡吉就必須一路過關(guān)斬將,踏過漫漫尸海。

    此刻,面對城前那一片剛剛被戰(zhàn)火蹂躪過的荒原,站瓶頸一頭的蔡吉不由悵然道,“童縣令謬贊,本府眼下所能做的也只是勉強維持東萊郡一方安定而已。甚至稍有不慎,還會為東萊百姓引來兵災(zāi)�!�

    “府君莫要妄自菲薄。經(jīng)此一役,府君的忠義、智慧、英勇均已蜚聲于世。想來府君日后的成就絕不會僅限于一郡之地�!蓖謹]著潔白的胡須沉聲勉勵道。

    同樣聽出蔡吉心中矛盾的郭嘉也跟著鼓勵道,“童縣令說得是。只要主公堅定信念,吾等會助主公成就心中所想�!�

    隨著郭嘉的話音落下,太史慈、張頜等將領(lǐng)不約而同地抱拳向著蔡吉俯身一揖。沒有任何的豪言壯語,也沒有任何的華麗言辭,然而正是這種沒有誓言的誓言,卻比任何誓言都要堅定。同時亦讓蔡吉意識到,此時此刻所肩負的不僅僅是她蔡吉一個人的理想,同時也肩負著在場所有人的理想。太史慈、郭嘉、張頜等等名留青史的名將名士,之所以會來聽候她這么個女孩調(diào)遣,不是來陪她玩過家家的,而是想要在亂世之中成就的理想、的抱負。而主公志向的大小則直接決定著臣下施展抱負的舞臺大小。就這一點來說,眾人選擇蔡吉做主公,無疑是冒了極大的風險。

    所幸的是蔡吉心中也有著一張藍圖,一張能包容在場所有人理想的藍圖。因此就算立于瓶頸之中,就算明知前路艱險,蔡吉還是決定一肩抗下大家的夢想,用以報答諸君對她的信任與忠誠,用以向天下人證明太史慈等人的選擇沒有。

    所以這一刻,面對眾人無聲的誓言,蔡吉鄭重其事地深深一揖道,“蒼天在上本府定不負天下不負卿”

    這一章寫得很艱難,修改了好幾遍。關(guān)鍵是涉及到小蔡未來的走向與小蔡的決心。柳丁覺得一個人沒有遠大堅定的信念是無法走完修羅道的。哪怕是一開始沒想過會當皇帝的朱元璋亦是抱有一顆驅(qū)除韃虜?shù)男�。光憑私欲,人遲早會懈怠,會沉溺于享受,像呂布、像公孫瓚、像歷史上湮滅的諸多帝王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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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卷青州之鵬

    第38節(jié)說曹操曹操到

    第2卷青州之鵬第38節(jié)說曹操曹操到

    獅盔獸帶、白袍銀甲,.《三輔黃圖?漢宮》有云,“未央宮漸臺,西有桂宮,中有明光殿,皆金玉珠璣為簾箔,處處明月珠,金陛玉階,晝夜光明�!比欢藭r的明光殿一眼望去既沒有明月珠,也沒有金陛玉階,有的只是叢生的雜草和殘垣斷壁�?绅埵侨绱耍钸_依舊挺直了腰板,目不斜視,如他手中的長槍一般守在殿前,因為在他身后的明光殿中住著當今的大漢天子劉協(xié)。

    李達是在去年十一月的時候與曹昂一同護送議郎吳碩在陜縣與天子會合的。當時的天子正被李傕與郭汜的人馬追殺。對于丟掉車駕徒步逃命的劉協(xié)來說,曹昂與李達的出現(xiàn)無異于神兵天降。加之兩人又都是十來歲的少年郎,一個欣喜之下劉協(xié)當場便封曹昂為執(zhí)金吾,封李達為羽林郎中。曹昂受封之后接了天子的詔書立馬便趕去兗州向其父曹操求援。而李達則率領(lǐng)五百曲部與楊奉的白波軍以及匈奴左賢王部一同護送天子回洛陽。

    由于缺少車駕馬匹,且又帶著大批的宮人,從陜縣到洛陽一行人等足足走了將近半年。期間自然是少不了露宿野外,而朝臣們也只得在野地里與劉協(xié)見禮議事。起先白波兵與匈奴人像看猴戲一樣打量漢帝上朝,甚至還在一旁嬉戲打鬧。李達見此情形,想起蔡吉曾叮囑他要維護皇室的威嚴,于是便指揮五百曲部將那些看熱鬧的大頭兵同“朝堂”隔離了開來。這才讓劉協(xié)免去了每日“上朝”被人圍觀的尷尬。李達此舉獲得了天子劉協(xié)以及諸多朝臣的一致好評。為此劉協(xié)不僅賜了一套鎧甲給李達,還將禁軍也交由李達指揮。

    雖然此時劉協(xié)身邊的禁軍已不足百人,但這一任命無疑是將年輕的李達推上了權(quán)謀的舞臺。一示好者、拉攏者、奉承者、試探者紛至沓來。不過李達本并沒有參加陰謀陽謀的自覺,在他看來在每日只能用酸棗、栗子充饑的時候談封侯拜相,實在是無聊得很。因此除了天子與吳議郎之外,李達幾乎不與人深交。至于那些奉上的金銀珠寶,甚至美女也都被他婉言謝絕了。一長,那些心懷叵測者固然是覺得這個東萊來的“野小子”不識抬舉,但也有不少清流對李達骨氣贊不絕口。

    這一年的七月,歷經(jīng)千辛萬苦的劉協(xié)終于回到了魂牽夢繞的帝都洛陽。然而此時的洛陽經(jīng)過董卓的焚燒,關(guān)東聯(lián)軍的兵馬蹂躪,早已然殘破不堪,甚至可以說缺乏基本的生存條件。百官們只得在破敗的宮室內(nèi)劈荊斬棘,整理出安身之所。而劉協(xié)與皇后等后宮女眷則暫時住進了尚有屋頂遮蔽的明光殿,并由李達率領(lǐng)禁軍守衛(wèi)。

    不過李達在抵達洛陽之后,不久便獲悉了東萊先后被袁譚、呂布圍攻的消息。因此此時的他雖身處洛陽宮廷,心卻早已飛去了東萊。而就在李達為東萊的戰(zhàn)況憂心之時,他的身后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智深,今日是汝親自當值?”

    李達一見來者是漢帝劉協(xié),趕緊躬身行禮道,“.”

    “智深不必多禮。朕只是想找人聊聊而已�!眲f(xié)和善地擺了擺手,示意李達不要拘謹。

    李達一聽劉協(xié)說要找人聊聊,便知天子又要向他詢問小主公的事。自打劉協(xié)得知那個派李達等人前來救駕的東萊太守,是個與他同齡的妙齡少女之后,劉協(xié)就對蔡吉的事跡產(chǎn)生了濃厚了興趣。而李達也頗為自豪地將自家小主公在東萊的所作所為講述給了天子聽。當然劫三韓貢船、威脅段融之類的“戰(zhàn)績”,還是要回避一下的。不過就算是如此,劉協(xié)依舊聽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地會插上幾句評價或是詢問。但劉協(xié)也不是一次性都聽完,他往往是聽上一段停個幾天甚至十幾天再聽下一段。而這段日子以來,劉協(xié)來找李達聽“故事”的間隙越來越長,評價越來越少,詢問卻越來越多。

    所以這會兒的李達駕輕就熟地就開口問道,“陛下想聊?”

    “智深上次說到汝家主公欲與三韓通商,后來又如何?”劉協(xié)隨意地朝石階上一坐問道。

    “回陛下,后來吾家主公命段融段曹掾負責與三韓通商之事�!崩钸_恭敬地答道。

    “段融?可是那段奎之子?其不是一直都與汝家主公作對?”劉協(xié)皺眉問道。

    “吾家主公說……”李達說到這里忽然遲疑地停頓了一下。

    “智深有話盡管說。朕恕汝無罪�!眲f(xié)循序善誘道。

    李達并不是怕被治罪,而是不知這話對天子說合不合適�?墒茄鄢蛑鴦f(xié)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李達最終還是說出了蔡吉的那句名言,“吾家主公說,天下無恒古之敵�!�

    “天下無恒古之敵”劉協(xié)愕然地重復(fù)道。顯然這句話已然超出了面前這位少年天子固有的思維模式。這天下間會沒有恒古之敵?在劉協(xié)看來他的敵人實在是太多了。猖獗野蠻的李傕、郭汜以及匈奴人;見死不救的袁紹、袁術(shù)、劉表等諸侯;還有肆虐山野的諸多流寇毛賊,統(tǒng)統(tǒng)都是他劉協(xié)恨不得碎尸萬段的敵人。

    而這一邊李達眼見天子一副驚訝得無所是從的表情,又跟著補充了一句道,“吾家主公還說,以和為貴。”

    “以和為貴?天下無恒古之敵?”劉協(xié)皺起眉頭將前后兩句話在心中又回味了一番之后,突然恍然大悟道,“不要怕被別人利用,人家利用你說明你還有用……原來是這樣,朕受教了�!�

    沒,劉協(xié)來找李達并非單純的想聽故事,而是旨在從蔡吉的事跡中取經(jīng)。話說當初劉協(xié)得知這天下間竟有一個同一般大的女太守之時,很震驚,也很吃味。要劉協(xié)這個皇帝當?shù)貌⒉桓C心,大多數(shù)人都將他當孩子看,而不是當皇帝來尊重。那么一個十四歲的女太守又是如何治理一郡之地?如何拉攏人心?如何對付敵人?甚至擁有像李達這等忠義之士為其效忠呢?抱著這樣的疑問,劉協(xié)開始向李達打聽蔡吉在東萊的所作所為。卻不曾想,這一打探之下,竟是越聽越覺得有味道。比起太傅們枯燥的說教來,蔡吉所作所為無疑要生動明了得多。更何況對方與同齡,正好可以拿來做參考。因此在劉協(xié)眼中那個素未謀面的東萊女太守儼然已經(jīng)成了他的良師。

    至于李達對蔡吉每每都以“吾家主公”相稱,劉協(xié)也并不在意,甚至還順著對方的話頭也稱蔡吉為“汝家主公”。這一來是為了尊重李達對蔡吉的忠義,二來劉協(xié)也希望能借此拉近與李達的關(guān)系。畢竟劉協(xié)身邊值得信賴的人實在是太少了。而既值得信賴,又有本事,且年輕的俊杰,似乎也只有李達一人而已。因此劉協(xié)在心底是十分迫切想要將李達收為心腹,哪怕他已認蔡吉為主。

    想到這里,劉協(xié)突然將話題一轉(zhuǎn),向李達問道,“智深,朕與汝家主公同齡。汝說,是汝家主公厲害?還是朕厲害?”

    面對劉協(xié)如此孩子氣的提問,李達自然是不能以同樣孩子氣的方式回答。好在伴君半年來李達多少也學會了點應(yīng)付之道。卻見他一個抱拳回應(yīng)說,“陛下是天子。天子無人能及�!�

    “智深,汝何時也學會了奉承�!眲f(xié)苦笑著搖了搖頭,跟著站起身望著面前宛若荒地的宮廷,長嘆一口氣自答道,“朕不如汝家主公。朕以前一直以為諸臣不把朕放在眼里,是因為朕太過年幼。但聽罷汝家主公蔡安貞的經(jīng)歷之后,朕終于明白了,群臣不在乎朕,并不是因為朕年幼,而是因為朕還不是個合格的上位者。朕沒有手段令群臣臣服于朕。”

    “陛下……”面對天子一番推心置腹的坦言,李達一還真不知該說才好。畢竟他也認為年輕的天子為人雖和善卻沒有自家主公有本事。

    且就在李達尷尬之際,劉協(xié)卻突然將語調(diào)一提,激昂地說道,“是故學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朕既然已知自身不足之處,朕就要學習,要變強,要結(jié)識更多的才俊智深,朕很期待與汝家主公見面。”

    “陛下,待到東萊解圍,吾家主公一定會上京面圣。”李達也同樣憧憬道。

    “朕差點忘了東萊現(xiàn)下正與呂布交戰(zhàn)�!币幌氲綔睾顓尾�,想到年幼時種種經(jīng)歷,這會兒的劉協(xié)亦不由自主地唏噓道,“那可是當初誅殺董賊的溫侯呂布啊東萊蔡氏竟敢與其正面交鋒,真乃女中豪杰也。”

    李達聽天子贊揚蔡吉,得意之余,也跟著傲然道,“溫侯呂布有何可懼。東萊亦有太史子義將軍坐鎮(zhèn)”

    “聽智深所言,太史子義不遜于飛將呂奉先?”劉協(xié)好奇地問道。畢竟當年呂布的武勇給年幼的劉協(xié)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因此李達對太史慈的推崇,在劉協(xié)看來更像是一種少年郎對自家?guī)熼L的盲目崇拜。

    哪知此時的李達卻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當初李傕、郭汜等董賊余孽圍攻長安,呂布丟棄了陛下只身而逃。此刻的太史將軍則在東萊與吾家主公共患難。兩者怎能相提并論�!�

    劉協(xié)沒想到李達會如此作答。但一想到當年司徒王允之死,以及這些年來李傕、郭汜等人對的壓迫。深有感觸的劉協(xié),頓時長眉一挑,鄭重其事地向李達拱手道,“智深言之有理。是朕膚淺了�?磥頄|萊真是藏龍臥虎之地。卻不知朕何時也能得此忠勇雙全之士�!�

    “陛下是天子,只要振臂一呼終會有忠義之士來投�!崩钸_向著面前與自家主公一般大小的少年天子打氣道。

    “振臂一呼嗎?朕手都快揮斷了,除了汝家主公,也沒見人來搭理朕�!眲f(xié)悵然地自嘲道。

    “陛下此言差異,曹不是已去兗州請曹使君了嗎。”李達向天子勸說道。

    “哦?智深認為曹操會來洛陽?”劉協(xié)不置可否地反問道。話說從曹昂離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近半年了,可直至今日兗州那邊都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傳,以至于劉協(xié)也漸漸不再指望曹操會奉調(diào)來洛陽。當然對于曹昂劉協(xié)還是很欣賞的,再說那位曹家大也曾在危難之際救過。其要是真不能說服曹操來洛陽,那只要盡了心也就沒啥好抱怨了。

    然而李達顯然沒有劉協(xié)這般悲觀。卻見他斬釘截鐵地點頭道,“會的,曹是個算數(shù)的人�!�

    曹昂確實是個忠義之士。但有些事終究不是他一個能做得了主的。然而,劉協(xié)這話還未說出口,就見不遠處突然飛奔來了一個內(nèi)侍。一見天子就在殿外站著,那內(nèi)侍改做小碎步上前稟報道,“陛下,兗州刺史曹操到�!�

    “汝說何人?”生怕沒聽清的劉協(xié)追問道。

    “兗州刺史曹操�!眱�(nèi)侍再一次重復(fù)道。

    劉協(xié)一聽曹操真來了,不禁詫然地回頭看了李達一眼,跟著便脫口驚呼道,“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建安初年,七月,曹操親率大軍抵達洛陽清君側(cè)。白波帥韓暹聞訊后害怕被殺,當夜單人匹馬投奔同黨楊奉。不過劉協(xié)認為韓暹、張楊等白波護駕有功,依舊還是下詔宣布對其在洛陽犯下的罪過不予追究。之后劉協(xié)又命曹操兼任司隸校尉,主持尚書事務(wù);封衛(wèi)將軍董承等十三人為列侯,獎賞他們護駕有功;并追贈射聲校尉沮俊為弘農(nóng)太守,哀憐他為國盡節(jié)而死。之后曹操以洛陽無糧為由,上表漢帝移駕許縣。劉協(xié)亦覺得洛陽殘破,且強敵四環(huán),于是欣然答應(yīng)了曹操的建議。同月二十七日,漢帝車駕出轅關(guān),向東行進,遷都于許縣,改稱許縣為許都。

    然而曹操迎天子入許這一被載入史冊的壯舉,在建安初年的夏天卻并沒有在中原引起太大的轟動。中原的諸侯們依舊忙著招兵屯田,擴充地盤。這不,袁術(shù)眼見呂布深陷青州之戰(zhàn)暫時無法南顧,當即派遣部將紀靈等率領(lǐng)步、騎兵三萬進攻小沛的劉備。兵少將寡的劉備哪里是其對手,紀靈這邊還未到小沛,他便忙不迭地向呂布求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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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卷青州之鵬

    第39節(jié)同車而行

    第2卷青州之鵬第39節(jié)同車而行

    金風送爽,天高云淡,八月驕陽下,一隊鎧甲鮮明、旌旗招展的兵馬擁著一輛頗具古風的雙轅高蓋馬車行進于官道之上。雅文言+情首發(fā)但見車蓋下一女一男正并肩端坐。女子,碧瓊輕綃,云鬢嬌顏;男子,月色葛袍,漆紗小冠。遠遠望去好似壁畫上結(jié)伴云游的神仙眷侶�?墒聦嵣�,此二人并非得道羽化的仙人,也并非眷侶,而是東萊府君蔡安貞與東萊軍師郭奉孝。至于他們在車中所談的內(nèi)容更是與求仙問道之類話題風馬牛不相及。

    “呂布終究還是撤軍了呢。”蔡吉讀罷前方送來的戰(zhàn)報,一面長舒了口氣;一面則在心中暗自感嘆,看來“轅門射戟”終究還是要發(fā)生的。

    不過坐在蔡吉身旁的郭嘉當然不,未來呂布會在小沛通過轅門射戟的方式來威嚇紀靈為劉備解圍。因此這會兒的他只是就事論事地分析道,“呂布本就已是強弩之末,劉備的求援恰好給了其一個臺階下。想來接下來的數(shù)月,呂布怕是沒有精力再次大舉入侵東萊。但主公還是需謹防臧霸部襲擾南部諸縣�!�

    “奉孝言之有理。對呂布來說能以這種方式撤軍,確實算是保住了面子。至于臧霸部對南部諸縣的襲擾確實是個問題,本府稍后就修書一封提醒儁義將軍與義遜注意黔陬城的動向。”蔡吉點頭附和道。

    話說,自不其之戰(zhàn)后,呂布也曾派臧霸、孫觀領(lǐng)兵,但東萊方面修筑下工事的情況下,無一例外地都以慘敗收場。不可否認,在大炮未發(fā)明之前,攻城戰(zhàn)比較利于守方。呂布以兩萬不到的人馬陣戰(zhàn)占優(yōu),攻城卻不足。而這不僅僅是呂布的尷尬,同樣也是蔡吉等諸多小諸侯所共有的無奈。兵員的匱乏令諸多起步較晚的小諸侯無力對外形成剛性擴張。偶爾運氣好像劉備、呂布那般驟然獲取了一州之地,亦難以憑兩三萬人馬保住龐大的地盤,更毋庸說是繼續(xù)對外擴張了。

    墨子有云,“客攻以遂,十萬物之眾,攻無過四隊者,上術(shù)廣五百步,中術(shù)三百步,下術(shù)五十步。諸不盡百五步者,主人利而客病。廣五百步之隊,千人,丁女子二知人,老小千人,凡四千人,而足以應(yīng)之,此守術(shù)之數(shù)也。使老小不事者,守于城上不當術(shù)者。”誠然攻城技術(shù)的革新,令漢末的攻防不似墨子說的十萬人攻城,四千人守城那般夸張。但打個大中等城池若沒個五、六萬人馬,根本不可能給守軍帶來壓力。所以攻城戰(zhàn)是擺在諸多小諸侯面前的共同瓶頸。畢竟你不打下重鎮(zhèn),又能指望周邊的郡縣望風而投。

    當然除了人海攻勢之外,攻城的另一條思路就是改進攻城器械,更為確切點說就是引入炸藥等熱兵器。只是黑火藥的威力比不得后世的黃火藥,且段芝那邊還在研究如何批量生產(chǎn)黑火藥。至于火炮那更是連個影都沒有。因此眼下的蔡吉暫時只能按照這個時代的作戰(zhàn)方式,按部就班地征召人馬。

    事實上,蔡吉此番之所以會在呂布撤軍之前就先行回黃縣,其目的正是為了同黃珍等人商討征兵之事。須知,這兩年來黃珍通過以工代賑之法,招募了大批流民屯田。想來應(yīng)該能從中征召上一、兩萬青壯入伍。雅文言+情首發(fā)不過這樣一來勢必會影響到東萊的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兩相權(quán)衡之下,蔡吉竟開始有些期待起于吉許諾的那十萬太平道教民來。

    “主公似乎有心事。”郭嘉向著突然低頭不的蔡吉探問道。

    “本府在想僅憑少量的精銳難以在亂世立足。呂布等并、涼軍閥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故此番本府打算盡可能多地招募兵丁,以備不時之需�!被剡^神來的蔡吉坦言道。

    “嗯,此話有理。只是雖說韓信點兵多多益善,然東萊終究人口有限,至多還能征召個一兩萬兵馬。若再多征兵,怕是會影響屯田大計�!惫握Z重心長地向蔡吉提醒道。

    “本府也知東萊人口有限。所以這會兒才會頭痛。”蔡吉說到這里,不禁悵然地感嘆道,“本府若是能像曹操那般得百萬黃巾相助該有多好”

    “主公不是已得十萬黃巾相助?”郭嘉饒有興致地反問道。有關(guān)蔡吉與太平道之間的具體合作事宜,郭嘉是在不其之戰(zhàn)之后從蔡吉口中得知的。雖說郭嘉本人對太平道的人并無好感,但蔡吉的種種布置還是引起了他的極大興趣。

    “于吉的那十萬教民至今尚無蹤影�!辈碳f到這兒,苦笑著兩手一攤道,“更何況本府還打算在遼東屬國建錦西城呢�!�

    郭嘉眼見蔡吉一面感嘆人手少,一面卻又打著幽州的主意,不禁挑眉道,“主公這盤棋下得可不小�!�

    “不是本府棋下得大,而是,時不待我。”蔡吉感慨道。

    “時不待我?”郭嘉側(cè)頭問道。

    不過蔡吉卻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將話題一轉(zhuǎn)問道,“奉孝如何看待曹操迎漢帝入許?”

    郭嘉見蔡吉突然提到曹操迎天子的事,倒也并不意外,而是順勢分析起來,“曹操此番奉天子以令不臣,的確是下了招先手。然‘奉天子’固然能占據(jù)大義籠絡(luò)人心,但說到‘以令不臣’,怕是會效果欠佳。甚至一長還會引來公卿、諸侯的不滿�!惫握f到這里,停了一下,繼而轉(zhuǎn)過頭,鄭重地向蔡吉問道,“主公所言,時不待我,莫不是指袁曹之爭?”

    “未雨綢繆總是沒�!辈碳迫淮鸬馈τ诠螘龀鋈绱朔治�,她是一點都不覺得驚訝。畢竟對方是曾在歷史上向曹操提出“十勝十敗”的郭奉孝。也正是因為從一開始就看出了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利與弊,曹操集團方能面對袁紹大兵壓境而不亂陣腳。所以身處亂世,任何時候多考慮一點總是沒的。不過既已提到曹操與袁紹,蔡吉就不免會想到官渡,想到郭嘉遺計定遼東。于是蔡吉不由好奇地問道,“奉孝以為何人能勝?”

    “那得看主公站在哪邊。”郭嘉淡然答道。

    沒想到郭嘉會如此回答的蔡吉,先是一愣,“本府眼下只是一邊郡太守,兵不滿五萬,如何能左右兩方霸主勝負?”

    “主公來東萊之前,東萊兵不滿萬,城十四座。主公來東萊兩年,而今東萊兵甲兩萬,城二十一座�!惫沃钢俚纼蓚�(cè)的田野微笑道,“袁曹不會即刻翻臉,在此期間,主公尚有招兵買馬。所還是那句話,主公會站在那邊?”

    “本府當然是忠于大漢”蔡吉不假思索地答道。

    可誰曾想郭嘉卻搖了搖頭,“這不算答案�!�

    “這就是答案�!辈碳C然道,“曹操若是有不臣之舉,就算其有天子在手,還是漢賊。袁紹雖與本府有恩,但其若是,那忠義之間,本府只能選忠�!�

    “若袁紹與曹操都自稱忠漢,且都指責對方不是呢?”郭嘉不罷休道。身為謀士的他很清楚所謂的“大義”不過是諸侯們的遮羞布而已。

    “他倆若是真忠漢就不該打起來�!辈碳烀家惶舭寥坏�。

    “那主公剛才還說那番妄自菲薄的話?”郭嘉狡黠地笑問道。

    蔡吉被郭嘉這么一反問,不由雙頰飛紅,訕訕道,“給奉孝套出真心話了呢�!�

    “得了主公這番真心話,嘉這就放心了�!惫喂恍χ�,當即探出身示意前面的車夫停車。

    蔡吉見狀不解地問道,“這是做?”

    “前頭就是黃縣。主公還是獨自乘車入城的好。”郭嘉邊說邊走下了車,然后翻身騎上了他新得的坐騎。郭嘉的坐騎與蔡吉車駕上的那兩匹馬一樣都是從呂布軍繳獲的,通體雪白十分漂亮。可郭嘉卻為其取了個很沒創(chuàng)意的名字“白雪”。

    此刻望著面前白衣白馬的郭嘉,蔡吉忽然有了一種不真實感。再一想到歷史上郭嘉正是在曹操迎下漢帝之后投奔曹營的,此時的蔡吉便忍不住脫口問道,“奉孝可會離開東萊?”

    “嘉既然已奉主公為主,自當對主公不離不棄�!惫握f罷在馬背上鄭重其事地向蔡吉作了一個揖。

    得了郭嘉的此番諾言,蔡吉心頭一直以來懸著的一塊大石總算是放了下來。是的,她終于成功地留下了郭奉孝,而日后還會有更多的名士名將投入的麾下。想到這里,蔡吉當即恢復(fù)了平日里的自信與矜持,在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之后,便在郭嘉的伴隨之下,向著黃縣縣城疾馳而去。

    話說,自打得到小蔡府君要回黃縣的消息之后,黃縣城內(nèi)的百姓便自發(fā)攜幼扶老夾道歡迎凱旋而歸的勝利之師。誠然蔡吉等人抵達黃縣縣城之時已經(jīng)是晌午時分,但這絲毫不影響百姓們的熱情。此時的黃縣南城門正應(yīng)了那句“彩旗招展、人頭攢動”。

    “見過主公。”黃珍、張清二人領(lǐng)著一干黃縣軍民恭恭敬敬地向蔡吉行禮道。

    “諸君,快請起�!辈碳膊较萝嚪銎鹆硕说溃包S功曹,忠純將軍爾等辛苦了�!�

    忠純是張清的字,由于此番青州之戰(zhàn)張清現(xiàn)在已被升任為校尉,蔡吉在公開場合便依著對太史慈等人叫法,開始同張清以字相稱。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作為的救命恩人,以及最初的追隨者,張清在蔡吉心目中的地位無人能替代。

    而張清對蔡吉的感情亦是君臣中夾雜著主仆。此時的張清在打量了蔡吉一番之后,不由便皺起了眉頭道,“主公瘦了。”

    “瘦是瘦了點。只要沒黑了就成�!辈碳猿暗匦α诵χ�,又跟著鄭重地向張清作揖道,“本府征戰(zhàn)半年,虧得有張大哥、黃功曹坐鎮(zhèn),方能無后顧之憂。二位請受本府一拜�!�

    “這可使不得。不瞞主公,這半年來黃縣風平浪靜,清怎敢言功�!睆埱逡姞钰s緊推辭道。

    “是啊,主公前方捷報不斷,哪有宵小敢在黃縣鬧事�!秉S珍亦跟著欠身附和道。而他的這句話可算是真真切切的大實話。要當初前方傳來蔡吉與袁譚交惡的消息,確實在黃縣這邊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一些剛到龍口港的北地商賈甚至連生意都不做就掉頭走了。而自吳越而來船隊雖一時半會兒離不開黃縣,卻也整日躲在邸店不敢出門交易。但隨著蔡吉將袁譚擋在濰水西岸,黃縣的局勢漸漸地穩(wěn)定了下來。并且南北商賈們在眼見袁蔡之爭大有向長期僵持方向發(fā)展的情況下,反倒是運來了大量的糧草以期借此大發(fā)一筆戰(zhàn)爭財。

    至于之后呂布入侵東萊,雖也聲勢浩大,但商賈們的反應(yīng)卻并不像當初蔡吉得罪袁譚時那般激烈。歸根結(jié)底商賈們怕的并不是打仗,他們怕的是得罪袁紹那等大諸侯,大主顧�?傊�(jīng)過這半年來的考驗,黃珍等東萊官僚已不再猶豫于當初的選擇。因為蔡吉已用的行動證明無愧于東萊府君之名。當然還有一個人是例外的……

    “唉?管郡承呢?”蔡吉掃了一眼前來迎接的文武,略帶納悶地問道。

    黃珍與張清一聽蔡吉提起了管統(tǒng),在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后,最后還黃珍出面解釋說,“回主公,管郡承身體不適,不能出城相迎,還請主公見諒�!�

    蔡吉聽黃珍這么一說,心知管統(tǒng)可能是為了與袁譚交惡之事故意躲著。這也難怪,管統(tǒng)在歷史上也算得上是袁譚的死忠了。罷了,看來還得抽空去次管府安撫安撫那位管郡承,誰然眼下還不能與袁紹扯破臉呢。想到這里蔡吉便順勢頷首道,“那本府改日上其府上探望�!�

    且就在蔡吉與黃珍交談之際,人群中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嘩之聲。蔡吉抬頭一瞧,就見素來不喜好熱鬧的段芝這會兒正帶著兩個文士擠過層層人群朝這邊揮手。蔡吉見狀自然是著人將此三人給領(lǐng)了。

    “仲苗,汝也來湊熱鬧了?”蔡吉打趣地問道。

    哪知段芝卻根本不同蔡吉寒暄,直接便引著一旁一發(fā)須花白的年長文士介紹道,“蔡府君,此乃吾師公河公。其正在編撰《數(shù)術(shù)記遺》,見了府君的韓信點兵之后,就趕來東萊了。”

    公河公?這名字這么熟悉�!稊�(shù)術(shù)記遺》?難道是他?腦中靈光一閃的蔡吉當即恭敬地向那文士作揖道,“可是編寫乾象歷的徐公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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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卷青州之鵬

    第40節(jié)蒙面男子

    第2卷青州之鵬第40節(jié)蒙面男子

    “老夫正是徐岳,徐公河。雅文言+情首發(fā)”年長的文士向蔡吉躬身施禮之后,又謙遜地糾正道,“不過《乾象歷》乃家?guī)熢抗鳎率歉懔�。�?br />
    蔡吉眼見對方真是徐岳,還順帶提到了元卓公,下意識地就兩眼放光起來。須知,徐岳所提到的元卓公乃是漢末著名的天文學家、數(shù)學家劉洪。劉洪出身宗室,自幼包攬群書,三十歲左右的時候出任,長官天時、星歷的太史部郎中。此后劉洪花了整整十余年,與蔡邕等人一起測定了二十四節(jié)氣時太陽所在恒星間的位置、太陽距天球赤極的度距、午中太陽的影長、晝夜的長度以及昏旦時南中天所值的二十八宿度值等5種不同的天文數(shù)據(jù)。這些觀測成果被列成表格收入東漢《四分歷》中。不過劉洪并不滿足以此。他在認識到東漢的《四分歷》不準確之后,便著手參照歷代歷法加以演算、改進,進而編寫出中國第一部歷法《乾象歷》。

    至于蔡吉之所以會說徐岳編撰《乾象歷》。是因為徐岳是劉洪的繼承者,他在劉洪死后繼續(xù)潛心鉆研晦、朔、弦、望、日月交食等歷象端委,直至完善《乾象歷》,并將其傳授給東吳的中書令闞澤,使《乾象歷》得以投入實際運用之中。此外,蔡吉記得劉洪應(yīng)該是在建安初年就已過世了。

    不過此刻耳聽徐岳如此作答,蔡吉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向?qū)Ψ教絾柕溃霸抗驳搅藮|萊?”

    “不瞞蔡府君,家?guī)熞延跀?shù)月前病故。”徐岳遲疑了一下哽咽道,

    “元卓公已病故?”蔡吉一聽劉洪果然已經(jīng)過世,也隨之惋惜道,“未能向元卓公討教實乃憾事。”

    “元卓公無緣一見蔡府君亦是可惜�!毙煸佬挠衅萜莸�。

    蔡吉聽徐岳如此感嘆,不由詫異道,“公河何處此言?”

    卻見此時的徐岳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向蔡吉探問道,“此書可是蔡府君所編?”

    蔡吉定睛一瞧,徐岳手中的書卷赫然就是為講武堂高年級學生編寫的數(shù)學教材。難道是的這份教材,唬住了眼前這位漢末天文學家兼數(shù)學家?話說,徐岳和劉洪除了精通天文學之外,亦對數(shù)學研究頗深。徐岳著有之前段芝提及的《數(shù)術(shù)記遺》以及《算經(jīng)要用》。而劉洪則是中國第一部數(shù)學專著《九章算術(shù)》的作者。能被中國數(shù)學祖師級人物看中,蔡吉在受寵若驚之余,亦覺得有些納悶。因為這卷書卷雖是高年級數(shù)學,但其涉及的內(nèi)容也不過是四則運算以及基礎(chǔ)的平面幾何而已。而這些內(nèi)容劉洪的《九章算術(shù)》中也都有所記述。因此教材中的內(nèi)容根本算不上超越時代。

    想到這里蔡吉不由翼翼地向徐岳問道,“此乃本府為講武堂孩童編寫的教材。可是有出之處?”

    “沒,沒。老夫只是想問,此種算法府君從何處所得?老夫從未見過。”實際年齡已近五十歲的徐岳,像個好學的孩童一般指著著書卷上的一道豎式計算例題問道。

    “此乃豎式計算法,即按位置來計算,個位對個位,十位對十位,百位對百位,.比珠算要麻煩。但勝在過程清晰,便與驗算找。是本府從一天大食人處學得�!辈碳胝姘爰俚幕卮鸬馈T谒磥�,中國古代的算術(shù)歷來只注重結(jié)果,不注重過程,倘若能因此引起徐岳對數(shù)學演算、推理的重視,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大食人?怪不得。嗯,此法原理與珠算相近,且簡易明了,實乃妙法也�!毙煸滥眄氼h首道。

    一旁的段芝則更加好奇地向蔡吉追問道,“府君都是那大食人所授?”

    “那大食人乃是一游商,在教了本府姐弟倆小半年算術(shù)之后便離開了蔡府不知去向�!辈碳贿呅奶摰貓A著謊,一邊則在心中感嘆果然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jīng)。

    徐岳耳聽蔡吉曾向大食人學過算術(shù),當即長眉一挑,回過頭向身后站著的一個年輕文士激動地宣布道,“文瑞,老夫不隨汝去揚州了。老夫要留在老家東萊向蔡府君討教大食算術(shù)。”

    被稱為文瑞的年輕文士耳聽徐岳決意留在東萊,當即上前一步恭敬地向徐岳拱手道,“只要公河公能安心治學,謹就放心了�!�

    而旁邊的蔡吉眼見此人氣度不凡,似乎不像是尋常的寒門之士,于是便向段芝詢問道,“這位是?”

    段芝被蔡吉如此一問,這才意識到還有一人沒有介紹呢。于是他趕緊拱手回應(yīng)說,“此乃彭城名士張子布之侄,張謹,張文瑞�!�

    彭城張子布?張昭雖然早就聽說漢末的世家名士多多少少都有些沾親帶故,但接二連三的驚喜,還是令蔡吉不得不感嘆世家名士的世界可真小。你只要有本事踏進這個圈子,便免不了會碰上各式各樣的名人。正如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只是張昭的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侄子,但保不定哪天便能通過這條線搭上東吳的世家。所謂的人脈莫過于此。

    且就在蔡吉盤算著如何多一條人脈多一條路之時。那一頭張謹見段芝一上來就露了的老底,便也不好再繼續(xù)低調(diào)下去。只見他轉(zhuǎn)過身朝著蔡吉施禮道,“彭城人張謹,見過蔡府郎君這是第一次來東萊吧?無不少字”蔡吉寒暄著問道。

    “回府君,謹確實是首次來東萊。未曾想北地竟還有東萊這等太平之地,難怪公河公會決意留下治學�!睆堉敯敕畛邪敫锌�。要,自打黃巾之亂起,中原大量的名士才俊為躲避戰(zhàn)亂陸續(xù)移居南方。其中比較有名的當屬徐州瑯琊的諸葛家。而歷史上,徐岳亦是在吳國完成了他的諸多著作。可以說漢末三國一方面是諸侯混戰(zhàn)的亂世,另一方面也是中國南北文化交流的繁盛時期。那些南遷的中原世家為原本蠻荒的南方帶去了中原先進的學說以及治學的風尚。江南出才子的傳統(tǒng)大約也就是從這個時期開始的。正因為如此,張謹原本以為這次北上接徐岳南下會很順利。哪曾想,段芝那家伙的一封信就將的計劃給打亂了。再想到之后會挨伯父的批,張謹便覺的胃都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且不論張謹在心中暗嘆白跑一趟。那一邊蔡吉倒是向其熱情的邀請道,“即是如此,張郎君就在黃縣多待些時日,也好多了解一些東萊的風土人情�!�

    蔡吉的這番邀請可并非只是單純的客套,而是真真切切地在為張謹?shù)陌参V�。在熟知歷史的蔡吉看來,既然呂布已撤軍回援劉備,那“轅門射戟”事件多半還是會按史實發(fā)生,進而小霸王孫策亦會在這段時期同袁術(shù)貌合神離,轉(zhuǎn)而開始自立門戶攻略吳越。倘若張謹這會兒啟程回南方怕是會正好趕上孫策掀起的混戰(zhàn)。

    張謹雖不知蔡吉是在為他的安危著想,但眼瞅著東萊的府君如此盛情邀請,自然不能就此駁人面子。所以張謹立馬就將“胃痛”暫擱一邊,朗聲答道,“那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罷張謹恭恭敬敬地向蔡吉作了個揖�?删驮谒┥淼哪且豢�,他眼角的余光在人群中忽然掃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在他看來不可能會在東萊出現(xiàn)的身影。但當他直起身想要看個究竟之時,那個身影卻又一個晃眼不見了。

    難道是我眼花了?且就在張謹暗自納悶之際,眾人已簇擁著蔡吉等人敲鑼打鼓地進了城池。張謹見狀亦只得拋開心中疑惑隨了大流。只不過張謹并不知曉,他所看到的那個身影數(shù)日之后,又出現(xiàn)在了東萊太守府前。

    “站住人?”

    太守府門前兩員虬髯軍漢,大喝住了一個可疑男子。軍漢之所以覺得此人可疑,倒并不是因為其在太守府前行為鬼祟,而是指其一身怪異的打扮。須知值此夏末初秋之際,大多數(shù)人還為未完全褪去夏裝,可眼前這個男子不僅用一身黑袍將裹得嚴嚴實實的,最最重要的是他的臉上還蒙著一塊黑布。沒,臉上蒙著布,而且還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堂堂的東來太守府門口。

    此子欲打劫太守府乎?這怕是兩個軍漢,以及所有路過行人心同的疑問。

    然而這個蒙面男子卻并沒有大喝一聲取出刀槍棍棒制造不和諧事件。而信步上前沖著兩個軍漢拱手道,“勞煩通報,襄陽鹿門子弟前來講武堂應(yīng)聘�!�

    “哼,藏頭露尾之輩,竟詐稱應(yīng)聘”其中一個讀過點書的軍漢大聲駁斥道。另一個軍漢則配合著端起了長槍。

    哪知那蒙面男子卻像是驟然受了某種刺激,立馬一挑兩撇八字眉,高聲質(zhì)問道,“大漢律那條規(guī)定,出門不得戴面巾?戴面巾就是藏頭露尾若是在下染疾不可受風呢?若是在下面部有傷呢?爾等口口說要招賢納士,結(jié)果還是以貌取人”

    被蒙面男子如此一鬧,太守府門口很快就聚集了不少圍觀的百姓。人們一邊對男子怪異的裝束指指點點,另一邊又不得不承認這怪人還真有道理。所以當即就有好事之徒起哄道,“是啊,憑不能戴面巾?”

    而就在起哄的人越來越多之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聲道,“大漢律確實沒規(guī)定不得戴面巾。”

    隨著這女子的話音落下,原先鬧哄哄的人群頓時就靜了下來。因為黃縣的人都會用這種語氣的女子,全東萊只有一人。這不,緊接著就有兩隊鮮衣亮甲的軍士在人群中開出了一條道來,而站在中間的妙齡女子,赫然就是東萊太守蔡安貞。

    卻見此時的蔡吉一面打量著眼前這個著裝怪異的男子,一面則信步上前向?qū)Ψ焦笆值�,“本府就是東萊太守蔡吉�?墒莵碇v武堂應(yīng)聘?”

    那蒙面男子面對蔡吉的打量,一下子就沒了先前的氣焰,轉(zhuǎn)而低頭模糊地應(yīng)了一聲,“唔�!�

    反倒是蔡吉絲毫不介意男子之前引起的騷動,大方而又不失熱情地向?qū)Ψ教盅埖�,“請�!?br />
    于是乎,那蒙面男子便在百姓們好奇的目光之中,與蔡吉一起并肩走進了太守府。男子既然自稱是應(yīng)聘講武堂的,蔡吉自然也就帶著其直奔講武堂的小院。此時正值上課,因此小院中不時地能傳出孩童朗朗的讀書聲以及老師的講課聲。而蔡吉則與那男子在教師休息用的屋舍內(nèi)個按主賓地坐了下來。

    “倘若有所不便,戴著面巾也成。反正本府考較的是學識,而非相貌。”蔡吉抬手阻止了,正要摘面巾的男子。在蔡吉看來,時值亂世,人臉上有傷疤并沒大不了的。甚至受后世影視劇的影響,蔡吉還認為男子臉上適量有疤也算是一種性感的標志。但時隔一千八百年的鴻溝,東漢人的審美與后世終究是有差別的。正如曹操的大將夏侯惇,因獨眼深受后世各國三國無雙女玩家的追捧,但他本人卻因獨眼的事連鏡子都很少照。所以倘若外貌會涉及對方自尊心的話,那旁人還是遷就點的好。

    果然,蒙面男子聽蔡吉這么一說,先是一愣,繼而也打消了摘面巾的念頭,轉(zhuǎn)而從袖子內(nèi)取出了一片泛黃的布匹,遞給蔡吉道,“這道韓信點兵吾已解答,請府君過目�!�

    蔡吉接過布匹一瞧,原來是發(fā)布出去的招聘布告。看樣子已經(jīng)有些日子了,不過更令蔡吉在意的,是布告背后密密麻麻所書寫的解題步驟。說實在的,這是蔡吉至今以來看過的最為詳盡、最為認真的答案。且不論對方打扮、外貌如何,就是沖著這份認真勁,蔡吉也已認同了面前這個應(yīng)聘者為的幕僚。

    于是,蔡吉在當著對方的面認真地將布告疊好之后,跟著便鄭重其事地向其詢問道,“大才。敢問如何稱呼?”

    然而還未等那蒙面男子回答,忽見郭嘉帶著滿身的酒氣,晃晃悠悠地探頭進來問道,“聽說有蒙面美人到訪。美人呢?唔,真有個蒙面的啊。來,來,來,不要害羞嘛�!�

    說罷,郭嘉也不顧對方詫異的目光,直接伸手就摘那男子臉上的面巾。一旁來不及阻止的蔡吉更是驟然一聲驚呼。

    “奉孝,不要啊”

    各位龍?zhí)滓娬�,柳丁這里急需熟男所以催熟了某些個正太(∩∩)哈

    某男終于千呼萬喚始出來鳥不廢話要票票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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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卷青州之鵬

    第41節(jié)鳳雛龐統(tǒng)

    第2卷青州之鵬第41節(jié)鳳雛龐統(tǒng)

    隨著面巾被扯落,.男子,不,更為確切點說應(yīng)該是少年的面色霎時一陣煞白,一雙不大的丹鳳眼帶著七分焦慮三分羞怒瞪視著郭嘉。辦?要被笑話了少年在心中如此糾結(jié)著。

    然而正當少年以為會被嘲笑之時,卻不曾想,蔡吉根本看都沒看他,而是直接湊到郭嘉面前,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道,“奉孝,這是幾?”

    郭嘉則打了個酒嗝瞇著眼道,“讓吾仔細瞧瞧……”

    蔡吉見狀立馬收回了手指,轉(zhuǎn)過身沖著屋外大叫道,“來人奉孝又喝醉了”

    “主公有何吩咐?”兩個守護在外侍衛(wèi)的連忙進屋抱拳道。

    “奉孝喝醉了。扶他出去醒酒�!辈碳钢慌曰位斡朴频毓畏愿赖�。

    “吾沒醉。那是三。”郭嘉突然伸出三個手指作答道�?纱藭r回答哪兒還有用。只見兩個侍衛(wèi)在蔡吉的示意下,根本不聽郭嘉解釋,直接就將他一把扶起叉了出去。

    “天氣已涼,別用冷水。”蔡吉在關(guān)切地補充了一句之后,又回頭隨口向那少年告誡道,“壞嗜好,莫學他�!�

    “剛才那個是東萊的軍師郭奉孝?”少年詫異地看著郭嘉的背影問道。

    “其實奉孝在開戰(zhàn)時從不喝酒,但只要一空閑下來會時不時的喝高。雖然本府已囑咐城內(nèi)酒坊別再給他酒,不過奉孝似乎總有辦法搞到杯中之物�!辈碳獰o奈的苦笑了一下之后,便打起精神向少年問道,“言歸正傳,還未請教稱呼?”

    少年眼見經(jīng)過剛才那番意外,蔡吉卻像是都沒發(fā)生似地,依舊對以禮相待,稱呼為。驚訝之余,少年倒也順著蔡吉的話頭,調(diào)整了坐姿恭敬地回答道,“襄陽人龐統(tǒng),字士元�!�

    其實少年被摘落面巾時所流露出的焦慮與羞怒統(tǒng)統(tǒng)都被蔡吉瞧在了眼里。她雖然不知少年好好的為何要戴面巾,但顯然郭嘉的舉動刺激到了少年的情緒。于是蔡吉二話不說便以以上的方式將郭嘉叉了出去,在無形中化解了剛才的尷尬。此刻見少年已恢復(fù)了正常,蔡吉便欣慰地頷首道,“原來是士元�!�

    等一下士元……龐統(tǒng)?龐士元意識到坐在面前的人是誰的蔡吉,一下子就楞在了當場。同時亦明白了眼前這少年為何會如此在意的容貌。在后世,龐統(tǒng)可是與“臥龍”諸葛亮齊名的劉備麾下兩大謀士,民間俗稱“鳳雛”。而在歷史上,龐統(tǒng)亦是助劉備奪下益州實現(xiàn)三分天下的首功之臣。然而,由于龐統(tǒng)出身寒門,且容貌不出眾,年少時一直默默無聞。后來雖得了潁川名士司馬徽的高度評價,可他仕途依舊坎坷。據(jù)說劉備和后來吳國國主孫權(quán)都曾因龐統(tǒng)相貌不佳而輕視于他。劉備甚至因此打發(fā)龐統(tǒng)去耒陽縣當縣令,結(jié)果龐統(tǒng)忿而罷工,引出了“非百里之才”的典故。

    而此刻在蔡吉看來,龐統(tǒng)的容貌按這個時代的審美觀念來說確實寒磣了點。雅文言+情首發(fā)關(guān)鍵是皮膚黑,八字眉,外加兩眼有些無神,和傳統(tǒng)的那種“面若銀盤,目如流星”、“猿臂蜂腰,長須美髯”的標準相差甚遠。但就蔡吉本人的審美來說,龐統(tǒng)的容貌只能說是平庸,算不得丑。畢竟后世對美的詮釋很多元化,就算八字眉兩眼無神,照樣出科林法萊爾、阿德里安?布勞迪那等魅力四射的帥哥。男人嘛,有才華,有氣質(zhì)就行。

    那一頭的龐統(tǒng)見蔡吉前一刻還對以禮相待,后一刻一聽自報家門之后,又開始上下打量不發(fā)話,不禁有些擔憂起來。話說,龐統(tǒng)之所以會帶著面巾來應(yīng)聘,一來是想為造勢,搞些轟動效應(yīng)。二來是真的怕的這幅尊容會影響應(yīng)聘。再說,東萊太守都是個女子。女子都愛美不是嗎。要是的面容讓對方心生厭惡,怕是連的機會都不會給吧。總之,抱著以上等等想法,龐統(tǒng)才搞了一出蒙面的鬧劇。而且從應(yīng)聘過程的前半段來說,這招效果還真不。只是,眼下真容已現(xiàn),對方會不會覺得丑,而不接受呢?

    越想越覺得心頭毛得慌的龐統(tǒng),不禁忐忑地問道,“府君聽說過統(tǒng)?”

    這種情況下,蔡吉當然不能回答對方,“臥龍、鳳雛,兩人得一,可安天下”,“我你是鳳雛龐統(tǒng)”之類的話。再說龐統(tǒng)眼下才十八歲,應(yīng)該還沒同水鏡司馬徽碰過面,不可能得到“鳳雛”的外號。至于“久仰大名”更是談不上。再說龐統(tǒng)身處的荊州與東萊相隔千里。就算他在老家有過驚人之舉,蔡吉也不會。好在這兩年來的東漢太守生活,令蔡吉對各色名士名將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免疫力。龐統(tǒng)的名頭雖響倒也鎮(zhèn)不住她。

    只見此時的蔡吉帶著善意地笑容向龐統(tǒng)搖頭道,“本府未曾聽說過。只是沒料到竟如此年輕�!�

    被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太守稱贊年輕,多少讓龐統(tǒng)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而且看對方樣子,似乎并不在乎的外貌,只在意的才學。這更令龐統(tǒng)覺得來東萊的決定沒有。于是他趕緊謙遜地推辭道,“當不得。府君,稱統(tǒng)士元就成�!�

    “行。”蔡吉爽朗的點了下頭,又問道,“士元自荊州遠道而來,不知現(xiàn)住哪里?”

    “暫住城外邸店。”龐統(tǒng)略帶窘迫地回答道。話說,龐統(tǒng)此番獨自來東萊身上也帶了不少盤纏。只是未曾想,東萊的糧食雖便宜,可房租卻被那些個商賈抬得老高。加之龐統(tǒng)到黃縣之時,蔡吉正率部在北海作戰(zhàn)。眼瞅著一時半會兒見不著正主的龐統(tǒng)只得退而求其次在城外租金相對便宜的邸店住了下來。不過這樣一來也令他有更多的機會接觸龍口港,接觸東萊特有的海上貿(mào)易。期間龐統(tǒng)還抽探訪了黃縣周邊的莊園、屯村,看到了極富東萊特色的東萊車,聽到了有關(guān)小蔡府君的種種奇聞異事。所以說龐統(tǒng)這半年來并非是在干等著蔡吉班師,同時亦在考察蔡吉的政績。

    而蔡吉一聽龐統(tǒng)住在邸店,也知其可能沒錢了,于是便熱情地提議道,“邸店品流復(fù)雜。士元若不介意,可搬來太守府住。”

    能搬離邸店那種三教九流之地,龐統(tǒng)自是求之不得,當即便向蔡吉拱手道,“多謝府君收留。”

    “士元莫要客氣。本府既然聘汝為講武堂講師,自然得為汝解決衣食住行�!辈碳蠓降財[了擺手道。

    其實,蔡吉眼見歷史上性格張狂的龐士元竟如此順從、如此拘謹,一時半會兒還真有些不適應(yīng)。不過再一想《三國志》中曾評價龐統(tǒng)“少時樸鈍”。想來其日后那種不健康的張狂,甚至矛盾的行為,多半是受了仕途挫折以及屢次折辱的刺激。而此刻坐在面前的少年,還未為了出頭而違心作秀,還未飽受歧視。這是個青澀而又帶著點自卑的龐士元,一個離家遠行謀求發(fā)展的少年郎。

    想到這里,蔡吉當即決定趁熱打鐵,向龐統(tǒng)攤牌道,“不瞞士元,本府設(shè)立講武堂,本就是想以此為梧桐樹,引來鳳凰棲。不知士元愿否做本府入幕之賓,助本府一臂之力?”

    龐統(tǒng)來東萊之前,便已看出蔡吉設(shè)講武堂、出“韓信點兵”之題,是想向天下招納人才。至于講武堂講師一職,在龐統(tǒng)看來更像是一種考較,考較應(yīng)征者是否真有真才實學,再決定是否引其入幕。事實上,龐統(tǒng)早已做好在講武堂蟄伏一段的準備了�?烧l知眼前這個少女府君竟僅憑一道題,一面緣,就招入幕。龐統(tǒng)雖自負擁有經(jīng)世之才,但是這一刻面對蔡吉的邀請,他還是猶豫了……

    現(xiàn)在答應(yīng)會否被當做輕狂?

    還是說對方是在試探?

    且就在龐統(tǒng)沉默之際,卻見蔡吉仰起頭平視著他問道,“士元是覺得本府不夠資格?還是士元覺得不夠資格?”

    “都……都不是�!饼嫿y(tǒng)略帶慌亂的回答道。

    “若是如此。那就請士元用的心來回答�!辈碳冻鑫⑿Φ�。

    十八歲的龐統(tǒng)從小就被教育,要謙虛、要守禮,不能張狂。然而這一切似乎在眼前這個女府君的眼中都不適用。少女的笑容很平靜,可龐統(tǒng)卻能看出那平靜的背后所涌動著的野心。頓覺心頭一熱的他,幾乎不假思索地就脫口而出道,“吾龐統(tǒng)當然有資格輔佐蔡安貞”

    對這才像是鳳雛龐統(tǒng)人不輕狂枉少年。在荊州學的那些條條框框就此丟了吧。東萊有東萊的作風。想到這里,蔡吉同樣用心回應(yīng)道,“吾蔡吉也有資格受龐士元輔佐”

    就這樣,四目相對的少年與少女幾乎在同一時刻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這種君與臣之間的紐帶跨越了性別與身份,更跨越了千年的鴻溝。此時的龐統(tǒng)恨不得立馬就將心中一直淤積著的諸多想法,諸多理念一股腦兒地同蔡吉講上三天三夜。

    蔡吉又看不出龐統(tǒng)的心思。雖然她無法像男性諸侯那般同謀士們抵足夜談,但也時常在府內(nèi)同郭嘉等人交流見解。因此未等龐統(tǒng)發(fā)話,蔡吉便欣然提議道,“士元盡快搬來太守府吧。再說過幾天就是中秋了,即可熟悉一下同僚,也可好好熱鬧一番�!�

    “中秋?府君可要在府內(nèi)祭月?”龐統(tǒng)神色古怪地問道。

    “確切點說是賞月�!辈碳c頭糾正道。

    其實也難怪龐統(tǒng)會神情古怪。據(jù)史書記載,早在周朝,古代帝王就有春分祭日、夏至祭地、秋分祭月、冬至祭天的習俗。其祭祀的場所稱為日壇、地壇、月壇、天壇。分設(shè)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其中秋分祭月,定在一年秋季的八月中旬,故稱“中秋”�!抖Y記》就記載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之朝,夕月之夕�!边@里的夕月之夕,指的正是夜晚祭祀月亮。不過在漢朝中秋節(jié)還不是固定節(jié)日。此外,古人講究陰陽五行,認為男主陽,女主陰。太陰月亮自然得由女性來祭祀才行。加之祭月之風只在宮廷貴族間流行,并未流傳到民間。所以在這會兒的龐統(tǒng)看來,蔡吉身為女子拜月合乎情理,可邀男子一同參與就有些怪異了。不過主公既然開口邀請了,自然也不能就此回絕。

    于是乎,龐統(tǒng)懷揣著興奮與好奇的心情答應(yīng)下了蔡吉的邀請。由于其本身沒帶行禮,因此第二天龐統(tǒng)便背著小包裹住進了太守府。而太守府上下則對于這個故弄玄虛的丑小鬼入幕頗有微詞。紛紛在背地里猜測,龐統(tǒng)是否同蔡吉有親戚關(guān)系,或是有高人推薦。否則以其十七八歲的年紀,又是如此這般的尊榮,可能充當太守的幕僚。對于這些傳言蔡吉并不介意。正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龐統(tǒng)的才華終究會在日后漸漸顯現(xiàn)�,F(xiàn)在做再多的解釋也只會適得其反而已。

    就這樣在太守府下人們的各種有關(guān)龐統(tǒng)來歷的傳言中來到了中秋。這一日,鈴蘭與阿九依著蔡吉的吩咐在花園之中設(shè)下祭月用香案祭壇,備下宴席。由于漢朝尚無月餅,蔡吉便只得令鈴蘭蒸上幾塊餅蓋紅章充當月餅。一切準備就緒之后,直等華燈初上,賓客云集。

    說起來,蔡吉這一次邀請來府度中秋的人可真不少。除了郭嘉、黃珍、張清等一干文武官僚之外,還邀請了段芝、徐岳、張謹?shù)瘸莾?nèi)名士,甚至連賽魯班、令狐勇等工匠也到了場。以至于原本冷清嚴肅的祭月,竟帶上了幾分唐、宋時期賞月的熱鬧。

    “咦?這不是士元嗎不跳字。一眼瞧見龐統(tǒng)身影的張謹三步并作兩步就上前招呼道。

    “文瑞,汝也來東萊了�!饼嫿y(tǒng)不咸不淡地拱手道。

    “吾也來東萊了。汝上次不是在城門口看見吾了嘛。那時也不打個招呼�!睆堉斠徽Z點穿道,跟著又熱絡(luò)地勾住龐統(tǒng)的脖子,“士元,汝會在這兒?”

    哪知張謹?shù)脑捯魟偮�,卻聽身后有人接口答道,“士元是本府的從事�!�

    “見過蔡府君�!睆堉敺砰_了龐統(tǒng),恭敬地向蔡吉施禮之后,又略帶詫異地追問道,“府君說,士元是從事?”

    蔡吉微笑著頷首道沒。士元年底將隨本府前往許都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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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卷青州之鵬

    第42節(jié)中秋祭月

    第2卷青州之鵬第42節(jié)中秋祭月

    “面圣”

    無論是張謹,還是龐統(tǒng)本人,顯然都被蔡吉的這個決定給驚呆了。雅文言+情首發(fā)特別是龐統(tǒng),一想到年底要見天子,他整個人蒙得不知如何是好�;蛟S天子在諸多諸侯的眼中不過是個空占龍座的小兒而已,但在荊州士人的心目天子依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所以哪怕蔡吉現(xiàn)在就命令出陣,龐統(tǒng)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但是……見天子……

    “主公,統(tǒng)無法擔此大任�!饼嫿y(tǒng)拱手推辭道。

    “不過是跟在本府后頭捧盤子,算不得大任。說起來,本府接到天子詔書之時,也好是驚訝了一陣。不過想來天子也是人,士元不必太過緊張�!辈碳獢[手勸說道。當然她這話倒也不完全是在安撫龐統(tǒng)。須知,漢帝的詔書是在三天前送到黃縣的。掐指算來,此份詔書差不多該是在劉協(xié)從洛陽啟程,或是在前往許昌的半道上寫的。對于劉協(xié)如此急著要見,蔡吉本人確實多少有些驚訝。但又不能說劉協(xié)此舉唐突,畢竟之前派了五百騎兵前去救駕,天子脫險之后接見也無可厚非。只是蔡吉總覺得這事背后不簡單。帶上龐統(tǒng)多少有些傍身的意思。

    此時的龐統(tǒng)并不知曉蔡吉如此安排的深意,卻見他依舊固執(zhí)地推辭道,“請府君收回成命。統(tǒng)之儀表面不適合面圣�!�

    蔡吉眼見龐統(tǒng)糾結(jié)于的容貌,心知這他的一道坎,只有跨過這道坎,龐統(tǒng)才能真正做到獨擋一面,而不是他人的影子謀士。此外,目前龐統(tǒng)年紀尚輕缺乏經(jīng)驗,并且他之前所能接觸到的人和物也僅限于荊、揚兩州。這使得龐統(tǒng)在戰(zhàn)略上眼界過窄,戰(zhàn)術(shù)又沒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因此在蔡吉看來,龐統(tǒng)眼下的任務(wù),不是急著獻策,也不是繼續(xù)讀書,而是要拓寬眼界和積累經(jīng)驗。說到拓寬眼界,此時此刻又有地方比得上許都更為合適的呢?天子、曹操、荀氏叔侄、夏侯,諸多英雄名士匯集于此。毫無疑問,此次南下許對龐統(tǒng)來說將是一次難得的歷練。

    抱著這一想法,蔡吉語重心長地向龐統(tǒng)說道,“士元身長七尺五寸,五官端正,雅氣曄曄,如此儀表如何不能面圣?”

    “士元,蔡府君說得對,汝經(jīng)學思謀勝那些個華而不實之輩百倍。如何不可面圣?”一旁的張謹也跟著附和道。

    蔡吉見張謹幫著勸龐統(tǒng)不由好奇地問道,“張郎君似乎與士元很熟?”

    “不瞞府君,吾早年在荊州游學之時,曾拜于龐德公門下�!睆堉敼笆肿鞔鸬馈�

    蔡吉聽罷張謹?shù)慕忉�,再一�?lián)想到歷史上周瑜、魯肅、龐統(tǒng)、諸葛等人之間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不得不承認東漢士人們的世界還真不是一般的小。不過感嘆歸感嘆,勸龐統(tǒng)放下心理包袱才是當務(wù)之急。于是,蔡吉跟著便順著張謹?shù)脑掝^,向龐統(tǒng)勸道,“士元,連張郎君都這么說。汝還有好擔憂的�!�

    龐統(tǒng)眼見此蔡吉和張謹都看好,心想要是再推辭下去就是矯情了。所以他當即一咬牙,拱手答應(yīng)道,“喏。雅文言+情首發(fā)統(tǒng)后必嚴加修習禮義,絕不丟主公的臉�!�

    “本府士元這一次定能在天子面前留下好印象�!辈碳銊盍她嫿y(tǒng)一番之后,又抬頭望了眼夜空中皎潔的圓月,繼而向二人邀請道,“時辰不早了。兩位隨本府一同去祭月吧�!�

    雖說是一同去祭月,可真正主持、參與儀式的還是蔡吉、鈴蘭等一干年輕女子。至于在場男子則只是站在一邊旁觀而已。隨著充當贊禮的鈴蘭宣布“祭月”,身為主祭的蔡吉當即上前,跪于香案之前,由執(zhí)事令狐九助其上香、敬酒、讀祝禮、焚祝文,分胙。

    正所謂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在場的眾人雖不知他們所處的時代有“貂蟬拜月”的典故。但此刻眼見一群明眸皓齒的妙齡少女拜于月下,無人不在心中暗自贊嘆其花容月貌。當然礙于蔡吉的身份,這等輕浮之言,自是沒人敢說出口的。

    且說蔡吉完成了祭月之后,起身信步走到了身后一張條幾之前。而早有準備的鈴蘭則唰地一下,將一條白練鋪在了條幾之上。一旁的眾人見狀紛紛上前好奇地圍觀起來。因為這一步可不在祭月的范圍之內(nèi)。

    “蔡府君,這莫不是紙?”徐岳撫摸著光潔的白練驚呼道。

    “公河好眼力。這確實是紙,東萊名匠馬鉅、令狐勇所制作的黃縣綿紙�!辈碳廊稽c頭道。

    一旁的賽魯班與令狐勇耳聽蔡吉當眾表彰為名匠,當即自豪地挺起了胸膛。要這樣的殊榮,這樣的尊重,他們在別地方是得不到的。唯有蔡吉,唯有東萊郡,才會將出身貧賤的工匠視作人才。有道是飲水思源,賽魯班在接受眾人贊賞的目光之時,倒也不忘謙遜地坦言道,“府君過獎。吾等之所以能造出此等潔白若素的綿紙,全仗府君指點。”

    “哦?蔡府君還懂造紙?”張謹好奇地問道。

    “本府只是覺得常用的紙張?zhí)^粗陋,不能用來記錄文案實在可惜。故才建議工匠換用桑樹、楮樹的皮以及干草為料來制作紙張。不曾想,一試之下效果甚佳。”蔡吉隨口說道。

    別看蔡吉這會兒說得輕巧�?墒聦嵣�,綿紙的制作過程頗為復(fù)雜。需要先將樹皮切成同樣的長度,捆好后埋在水里泡制一周,等皮上的雜質(zhì)和表皮泡透,再和上石灰,放在大鐵鍋上,用泥巴把鐵鍋四周糊嚴不能漏氣。蒸煮三四天后,涼鍋后洗去石灰,曬干后和上堿,重新裝入大鐵鍋再進行第二次蒸煮,約一周。滅火以后,再把這些原料放在河里,進行踩、淘、洗,使之不留任何雜質(zhì),然后再用石錐搗成泥狀,放在器物中用腳踩踏。干草制成紙漿的過程也與上相同。然后再將兩種原料按一定的比例和程序,分兩次放入半截缸中,用雙腳踩成“漿糊”,這就是紙漿。紙漿兌于陷坑的清水中,最后依照東漢原有的造紙過程,方能制成眼前這一張雪白如素的綿紙。

    而以上處理紙漿的方法,主要是在蔡吉后世旅游參觀手工紙制作的所見所聞基礎(chǔ)上,通過賽魯班等人的完善后得出的。所以賽魯班等人十分贊同蔡吉對紙張制作方法的隱瞞,因為綿紙已成為繼折扇、馬札、燒酒之后又一東萊拳頭產(chǎn)品。當然蔡吉從中也抽了不少專利費。

    為了展示綿紙的良好質(zhì)地,蔡吉當眾揮毫在綿紙上洋洋灑灑寫道,“天將今夜月,一遍洗寰瀛。暑退九霄凈,秋澄萬景清。星辰讓光彩,風露發(fā)晶英。能變?nèi)碎g世,攸然是玉京。”

    這首劉禹錫的《八月十五夜玩月》,辭藻優(yōu)美,甚是應(yīng)景。蔡吉的隸書筆力雖弱,但配著細致潔白的綿紙,還是看得周圍眾人交口稱贊。至于徐岳更是愛不釋手地捧起綿紙仔細打量道,“沒化,竟一點都沒化。真乃巧奪天工也”

    “公河若是喜歡綿紙,本府可命工匠將紙送到府上,供著書�!辈碳蠓降卦S諾道。

    “這怎好意思。用尺素著書太破費了�!毙煸酪酪啦簧岬貙⒓埛呕亓税笌住T谒磥磉@綿紙既然像素一樣細膩,像素一樣潔白,那自然不會比素便宜。用這樣的綿紙寫些重要的文案還成,但要說拿來著書的話,那可就實在太奢侈了。

    “紙是紙,素是素。不用紙著書,難道還用其裁衣裳?”蔡吉呵呵一笑反問了一句之后,當即雙手攏袖朗聲道,“公河莫要推辭。本府之所以著人改進紙張,就是想讓書變得更薄,更輕,如此這般方能令更多的人讀到書�!�

    令更多的人讀到書蔡吉的宣言無疑震動了在場的不少人。而且在不同的人聽來其意義也有所不同。正如徐岳就覺得蔡吉小小年紀醉心教化很了不起。而在郭嘉、龐統(tǒng)這等寒士聽來,令更多的人讀到書,意味著會有更多的人挑戰(zhàn)世家的地位。須知,世家之所能持有特權(quán),與皇權(quán)分庭抗禮長達千年,除了世家掌握大量土地與資源之外,也與世家厚實的知識積累有關(guān)。試想連本論語都能擺上半個書架的時代,沒有扎實的家底,又如何能做到飽覽群書。但當論語變成薄薄一本小冊子之時一切就都改變了。人們可以將書籍運去更遠的地方,可以方便相互借閱,可以不再為一部書花費大量的錢財。更為重要的是掌握知識的人將更多,寒門之中也能出更多人才。

    來自后世的蔡吉當然比郭嘉等人更清楚,紙張大量應(yīng)用會對這個時代產(chǎn)生怎樣的沖擊。并且改進紙張只是第一步,蔡吉正打算讓賽魯班等人進一步研制活字印刷。如此一來,雖然達不到后世那種書看完當廢紙賣的程度,可至少科舉制、圖書館,等等之類先進制度都能變成現(xiàn)實。屆時文治武功,雙管齊下,蔡吉就不信撼動不了歷史的車輪。

    且就在眾人為面前這張小小的綿紙而各懷心事之時,一旁頗感無聊的令狐九突然插嘴道,“主公,可以放天燈了嗎不跳字。

    令狐勇見的孫女在一群名士面前如此沒大沒小,連忙狠瞪她一眼,“放肆”

    不過蔡吉對此卻并不在意。只見她回頭頷首道,“本府差點忘了還有這事。阿九去把天燈拿來吧�!�

    令狐九聽罷蔡吉所言,調(diào)皮地朝爺爺吐了吐舌頭,跟著便歡天喜地的取出了一個圓筒形的白燈籠。眾人定睛一瞧,這個燈籠由竹篦編成,面上用剛才書寫用的綿紙糊成燈罩�?粗悴坏镁�,但鑒于用了如此多的綿紙,還是令徐岳等人皺起了眉頭,在心中暗嘆浪費。

    不過令狐九全然不顧周圍人等異樣的眼光,樂顛顛地舉著燈籠向鈴蘭招呼道,“鈴蘭姐,幫忙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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