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倆人就靠在一起,但寧倦還是慢吞吞地在屏幕上寫字:懷雪?
陸清則看著年紀(jì)輕輕的皇帝陛下宛如老年人一般的手機使用方式,覺得這幾天有必要給皇帝陛下普及一下現(xiàn)代拼音。
心里這么想著,他把寧倦置了頂,然后發(fā)過去個從學(xué)生那里偷來的可愛表情“親親”,回復(fù):嗯,是我。
寧倦看了眼那個表情,繼續(xù)慢悠悠地寫字:你發(fā)的這個會動的小人是什么意思?
陸清則:就是親親的意思。
寧倦看著這句話,稍微停頓了一下。
陸清則在向他索吻?
皇帝陛下自然有求必應(yīng)。
應(yīng)得非常急不可耐。
陸清則正等著寧倦寫字,就看寧倦忽然扭過頭,捏著他的下頜,猝不及防地吻了過來。
他蒙然地被按到地毯上,撬開唇齒,進一步加深了這個吻。
午后的落地窗前,屋內(nèi)靜謐一片,他們唇舌交纏,黏重的呼吸聲交織成片。
寧倦吻陸清則時,要么又兇又急,攻城略地掠奪呼吸,活像想把陸清則拆吞入肚似的,要么就黏黏糊糊,怎么都不愿意放開陸清則,非要把陸清則弄得喘不過氣了,才戀戀不舍地放過他的唇。
這個猝不及防的吻兩者結(jié)合,陸清則被親得頭暈眼花的,胸膛劇烈起伏,感到衣角被撩開,寧倦的手順著摸了進來,才渾身一顫,悚然回神:不可以!
他“啪”地按住寧倦的手,氣若游絲:“做什么呢?突然就親過來�!�
寧倦跟只大狗似的,半壓在他身上不肯起來,相當(dāng)不安分,聞言比陸清則還疑惑:“不是你要親親的嗎?”
陸清則:“……”
陸清則默然想起學(xué)生偶爾向他抱怨,他發(fā)個“哭泣”的表情,父母就以為他真的哭了,他發(fā)個敲腦袋的表情,父母又生氣以為他在打他們。
在無言了足足十秒之后,陸清則實在沒忍住,悶悶地笑起來,笑得身子輕微發(fā)抖。
寧倦不明所以:“懷雪,怎么了?”
陸清則笑夠了,推開黏在他身上的這條大狗狗,起身給他解釋:“這只是個表情而已,沒有實際的意思�!�
寧倦不解:“它的意思不就是親吻嗎?”
陸清則:“一般情況下,這些表情都只是發(fā)著玩的,不會有人把它當(dāng)真�!�
寧倦擰著眉,更加不解,不過經(jīng)過陸清則的解釋,他也大概能理解那個意思了,在陸清則的指導(dǎo)下,皇帝陛下有了生平第一個表情包“親親”。
然后陸清則又發(fā)了幾個表情給寧倦,為陛下的表情庫添加了“抱抱”“愛你”等系列。
教完寧倦怎么添加表情,陸清則低頭整理了下衣擺,再一抬頭,手機屏幕被陛下刷滿了“親親”“抱抱”和“愛你”。
寧倦點了那幾個表情十幾下,然后放下手機,鄭重地看著陸清則:“懷雪,或許在你的家鄉(xiāng),其他人發(fā)這個表情,只是發(fā)著玩玩而已。”
“但我是認真想親你、抱你、愛你的�!�
陸清則微微一滯。
心跳不可自抑地快了兩拍,讓他忍不住摸了摸兜里的小藥盒。
還好,心口是甜的,沒給心臟帶來太大的負荷。
……陛下啊陛下,你怎么就變成了個未成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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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暫時還不知道未成年三個字代表著什么的狗勾:興奮搖尾巴.gif
修狗,中老年人手機使用者一枚吖~
第108章番外六:古穿今(5)
花了一下午,加上一晚上的時間,陸清則教了教寧倦拼音,以及怎么用拼音打字。
獲得新知識的寧倦在給陸清則發(fā)了一百次親親之后,嘗試搗鼓手機的其他功能。
看寧倦對手機的摸索已經(jīng)差不多了,陸清則眼底掠過絲笑意。
講了許久課,講得他唇干口燥,起身去倒水。
正巧寧倦點開了之前他最好奇的“相機”功能。
陸清則給他說,相機功能能夠像作畫一般,給人清清楚楚地留影。
他循著陸清則的身影,打開相機,屏幕果然清晰地出現(xiàn)了陸清則的背影,小小的屏幕里,陸清則懶懶散散地倒了杯水。
察覺到視線,陸清則回過頭。
寧倦下意識地一點屏幕,“咔嚓”一聲,拍到了陸清則回眸的樣子。
皇帝陛下頗感有趣,戳開相片,兩指放大,看著屏幕里的陸清則,眼底綻放出幾絲異彩。
與留住神韻的水墨畫不一樣。
這瞬時即成的畫像,雖不如懷雪本人好看,但也多少保留了懷雪的幾分風(fēng)姿,放大時連眼角的淚痣都很清晰。
寧倦又抬頭看了看正在朝他走過來的陸清則,一下來了興致,舉著手機,對著陸清則嚓嚓又連拍了好幾張。
陸清則喝了口水,將杯子擱邊上,坐到他身邊,好笑道:“做什么呢?”
寧倦把相片遞給他看,再琢磨了下自己剛剛的動作,若有所悟:“所以今日我們出行之時,在‘地鐵’‘商場’和‘垃圾食品店’里,朝著我們舉起手機的人,是在用相機給我們拍畫像嗎?”
陸清則莞爾:“對�!�
一想到有人可能用相機拍到了陸清則的影像,像自己這般反復(fù)觀摩細看,寧倦蹙了蹙眉,頓感不悅。
老師家鄉(xiāng)的人,怎都如此孟浪?
陸清則一看就知道這狗崽子在想什么,抬手給他順毛:“別人拍到了,我也不會是別人的,是不是?”
寧倦心里一動,貼近陸清則,垂眸望著他,明知故問:“那老師是誰的?”
陸清則抬眸與他對視片刻,嘴唇動了動,如他所愿,吐出他想聽到的話:“你的。”
那雙唇顏色淺紅,被水浸潤后看起來格外柔軟,無論是張開還是緊抿,唇線都極致優(yōu)美。
寧倦最喜歡的,便是弄得慣于隱忍、不肯叫出來聲的陸清則失控,在崩潰之時,浸在情潮與熱汗之中,半張開他的唇沉重喘.息,仿佛想要緩解什么,最終卻無意識地叫出他所誘哄的一切。
親耳聽到陸清則嘴中吐出這兩個字,愉悅感頓時沖散了大半的不滿。
心頭反倒被撩起挫不滅的火氣來。
寧倦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耐不住一伸手,把陸清則往懷里撈,不安分地在他頸側(cè)細碎地吻,低低叫了聲:“懷雪�!�
身下就是寧倦的大腿,陸清則自然能感覺到這具年輕的身體的躁動。
在大齊的時候,只要他在宮里,寧倦就不會放過他,就是不做到最后,也要磨得他筋疲力盡。
……還真是應(yīng)了當(dāng)初流言所傳的“夜夜笙歌”。
如今來了這邊,還真是難為這頭吃葷的狼了。
陸清則被他細碎的吻弄得很癢,偏了偏頭,再次拒絕:“不行�!�
下午被拒絕了一次,晚上還是被拒絕,寧倦扣著懷里那把窄腰,埋頭在他頸窩間,委屈得不行:“為什么?懷雪,我好想你�!�
陸清則憐憫地摸摸陛下的腦袋,道出了殘忍的真相:“因為你是未成年。”
寧倦:“?”
什么?
陸清則瞅著寧倦充斥著疑惑的眼神,幾乎有點不忍心繼續(xù)說了,低下頭,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箍在他腰上的手,輕描淡寫道:“簡單說來,我不和未成年睡覺�!�
寧倦:“??”
成功掰開寧倦的手,陸清則得以起身,瞥了眼寧倦還沒消下去的反應(yīng),促狹地拍了拍小果果:“我去洗澡,陛下,你自個兒冷靜冷靜吧�!�
似陣帶著梅香的清風(fēng),在懷里一轉(zhuǎn),便輕巧地遠去了。
不給弄就算了,還敢這么撩撥!
寧倦被他拍得呼吸一沉,額角跳了跳,盯著陸清則的背影,眼底浮現(xiàn)出幾分危險之色,半瞇起眼,像頭計算著與獵物距離的狼。
就這么幾步路,他起身就能把陸清則逮回來,咬著脖子按在身下直接辦了。
在腦中演練了兩遍之后,寧倦長長地吸了口氣,壓下胸口滾沸的火氣,聽話但郁悶地打開手機,點進百度,用不太熟練的拼音輸入,搜索了下何為“未成年”。
幾分鐘后,瀏覽完畢的陛下陷入了沉默。
等陸清則洗完澡出來,看到仍舊一動不動坐在那邊、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的寧倦,啼笑皆非:“陛下,你至于嗎?”
不就暫時沒了夜生活嘛。
寧倦回頭看他,慢條斯理道:“懷雪,前幾日你的小姨帶我來見你時,我看到她的手機上,有這具身體‘媽媽’的電話,記住了那串?dāng)?shù)字,剛剛我打電話給她,詢問了一下,一周之后,我就是成年人了�!�
陸清則:“……”
為了夜生活,陛下,你真是太努力了。
陸清則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無言了一陣:“那你還坐在那兒做什么?”
寧倦低下頭,望著腿間,語氣淡淡:“我在冷靜�!�
陸清則見他抿著兩瓣紅紅的薄唇,眉宇緊擰著,清晰的喉結(jié)隱忍般些微攢動,顯然給他剛剛離開時弄的那一下,搞得火氣不小。
大夏天的,本來就燥,這個年紀(jì)更是躁得慌。
從前寧倦看他脫個衣服,都會流鼻血。
陸清則看他忍耐的模樣,生出幾分不忍和愧疚,稍一猶豫,過去低聲道:“我……幫你吧�!�
剛洗完澡的陸清則身上猶帶著潮濕的水汽,雪白的頸子在燈光下如水洗的藕節(jié),清透干凈,不染塵埃。
寧倦最渴望的就是弄得這樣的陸清則滿身紅塵,再被他托舉而起,重新成為那輪高不可攀的明月。
但他盯了陸清則幾晌后,堅定地搖搖頭:“不必�!�
平時陸清則主動說要幫忙,寧倦高興得能把他從頭啃到腳,頭一回被拒絕,陸清則有點出乎意料,偏頭看他的臉:“生氣了?”
寧倦盯著陸清則的臉,露出個古怪的笑:“老師,現(xiàn)在讓你幫了我,我豈不是虧大了?”
等成年了再和陸清則算賬。
今晚讓陸清則幫忙了,那他這筆賬就不能算得那么理直氣壯了。
陸清則:“……”
這算盤給你敲得響,遠在大齊的寧斯越都能聽見了。
在陸清則試圖為自己搶救一下的時候,寧倦拒絕得更堅定,甚至直接溜進了浴室,洗澡的時候順便解決那點小問題。
陸清則被關(guān)在浴室外面,哭笑不得等了許久,寧倦才從里面走出來。
看他的確是冷靜了,陸清則倚靠在沙發(fā)靠背上,挑眉:“有用嗎?”
他只需要碰一下,寧倦就會再次不冷靜了。
寧倦微一嘆氣,很苦惱似的,無奈道:“老師,不要鬧�!�
陸清則:“……”
還成他鬧了?
不過這么一折騰下來,陸清則也困乏了,不想再給自己可能會比較水深火熱的未來繼續(xù)添柴,拉著還在擺弄手機的寧倦回屋睡覺。
寧倦拍了一堆陸清則的照片,哪張都很滿意,在陸清則的催促里,艱難地選了兩張,一張作為桌面壁紙,一張作為鎖屏壁紙。
設(shè)置好后,皇帝陛下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把陸清則撈過來,摟著一起睡覺。
周日倆人依舊起得很晚,陸清則醒來的時候,寧倦已經(jīng)拿著手機,興致勃勃地從他的睡容拍到了若隱若現(xiàn)的鎖骨、再到白皙如玉的指尖,哪哪兒都不放過。
總計一百三十七張,一張也舍不得刪。
就是有點可惜,這些“相片”不像畫像,看得見摸得著,只能憑借手機來回顧。
他想掛在墻上、放在手邊隨時觀摩的。
陸清則早上起來有點暈乎,沒發(fā)現(xiàn)自己被拍了一堆照片,又賴了會兒床,才和寧倦一起爬起來洗漱。
刷完牙,陸清則問寧倦想吃什么。
寧倦思考了一下,回答:“垃圾食品。”
昨天那個叫薯條的東西,味道還不錯。
“不可以�!标懬鍎t翻臉無情,“垃圾食品不能天天吃�!�
寧倦琢磨了下,那東西浸著油,陸清則身子也不好,吃多了的確不行,乖乖點頭:“懷雪來決定吧。”
乖乖的小狗非常討人歡心,陸清則忍不住湊過去,和他接了個薄荷味兒的吻,才倚在他身上,翻了翻外賣里附近的店家:“那就吃個早茶吧,這家店評價不錯�!�
等外賣送來的時候,寧倦又拿著手機,毫不厭倦地懟著陸清則拍。
陸清則看他那么有興致,都想要不要給寧倦買個單反了。
早茶非常豐富,陸清則幾乎什么都點了點,擺了滿滿一桌,好在分量都不多。
寧倦對蝦餃、乳鴿和腸粉給予了不錯的評價。
吃完飯,陸清則拉著寧倦在屋里轉(zhuǎn)悠,繼續(xù)給他科普每個東西怎么用的使用常識。
寧倦十分敏銳,很快就察覺到不對:“懷雪,你向我交代這些做什么?”
陸清則知道寧倦肯定會不高興,抿了抿唇,委婉地道:“我明天要去上班,早上出去,晚上才能回來,有時候可能要更晚些才能回來。”
畢竟還有晚自習(xí)。
寧倦沉默了一瞬:“你是去見你那幾百個學(xué)生嗎?”
陸清則安慰他:“沒那么多,我現(xiàn)在就帶著兩個班,加起來才八十多個�!�
才。
八十多個。
八十多個會叫陸清則老師的人�。�!
寧倦:“…………”
陸清則持續(xù)順毛:“未來五日我都得去上課,回來的時間都給你,好不好?”
寧倦垂下眼睫,唇線抿得平直,背過身,不聲不響的。
還是生氣了。
陸清則正想著該怎么把委屈的小狗哄回來,寧倦又忽然轉(zhuǎn)過來,從后面摟住他,低低地道:“那你要早點回來�!�
陸清則聽得又心軟又心疼,有那么一瞬間,都不想去上班了。
好歹遏制住了這絲“從此君王不早朝”的心思后,毫不猶豫答應(yīng)了寧倦。
不放心地教寧倦如何在屋里生存之后,時間也不早了,陸清則帶著寧倦進了書房,抽出書架上中外的古代史與近現(xiàn)代史,以及一些寧倦大概會感興趣的書,放在桌上:“書房里各類都有涉獵,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先看看這個。”
寧倦低頭看著那些簡化的字,腦中稍微轉(zhuǎn)一下就能理解,起來并不難:“好。”
陸清則這兩天陪著寧倦,都沒整理教案,揉了把寧倦的腦袋,坐下來做一下準(zhǔn)備工作。
寧倦也翻開了面前的書。
兩人又像從前在南書房,或者寄雪軒里的書房里批折子似的,相對而坐,安靜地干著各自的事。
隔日,陸清則就去學(xué)校上課了。
未免發(fā)生什么意外,寧倦找不到他,陸清則給他留了學(xué)校的地址、班級信息、課程表,才出了門。
臨出門前,寧倦還是沒忍住追上去,把陸清則按在門邊親了好一會兒。
陸清則沒反抗。
別說寧倦舍不得分開了,陸清則也舍不得。
黏黏糊糊地又糾纏了會兒,看時間也不早,再不走就要遲到了,陸清則才輕輕推開寧倦,抹了下被咬得水紅的唇瓣:“我走了�!�
寧倦低低嗯了聲:“懷雪,我在家里等你�!�
下樓的時候,陸清則又在電梯里遇到了樓上的鄰居林奉。
他出門前被寧倦抵著親了半天,眸中還帶著幾分水霧,唇瓣也鮮紅得惹眼,看上去不似平時那么清冷疏離,說不出的吸引人。
林奉心口怦怦直跳,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小陸,這周末有新電影點映,我不小心多買了一張票,你有時間的話,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電影?
對了,還沒帶寧倦去看過電影。
陸清則心里對周末有了計劃,抬了下眼睫:“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有約了。”
林奉盯著他發(fā)紅的唇,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電梯抵達負一層,陸清則淡淡道:“沒有�!�
不過有個男朋友。
陸清則一向沒興致對外人說自己的私事,禮貌地略一頷首,走出電梯,找到自己的車,開車去了學(xué)校。
這個早晨和以往并無不同,但陸清則卻覺得時間流逝得很慢。
小課間時偶爾走一下神,都忍不住揣測寧倦在做什么。
哪怕以寧倦的生存能力和適應(yīng)能力,其實并不需要他操心,但他就是會忍不住擔(dān)心。
上完兩堂課,大課間學(xué)生們下去跑操,本來每個班需要老師領(lǐng)跑,不過陸清則身體不行,換了其他老師領(lǐng)隊,回了辦公室休息。
剛一坐下,寧倦就跟掐著點似的,發(fā)來了微信消息。
寧倦:[親親]
陸清則看著消息,唇角禁不住彎起來,露出笑意,也回了個表情,打字問:在做什么?
那邊的輸入有點慢,隔了半晌,寧倦慢吞吞地回:看完了古代史,在看近現(xiàn)代史。
不愧是陛下,看得這么快。
陸清則嘴角的笑意愈深,趁著休息時間,跟寧倦你來我往地發(fā)著信息,再耐心地等寧倦回復(fù)。
辦公室其他老師偷瞄著陸清則,視線交流片刻,一塊兒湊上來八卦打探:“小陸老師,在跟誰聊天啊?”
“嘖嘖,看小陸這滿臉甜蜜,談戀愛了吧?”
陸清則生得眉目如畫,這么好看的人,遠遠欣賞都是種享受,沒有幾個人能不看臉,所以就算陸清則并不熱衷于社交,溫和疏離,與所有人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學(xué)校里也沒幾個人對他不滿。
中老年教師熱衷于給陸清則介紹對象,年輕老師也有不少多少對他有點意思,甚至開個家長會,還收到過學(xué)生家長的情書。
當(dāng)然,他都拒絕了。
——這些事陸清則也不會和寧倦說,以免陛下本來就搖搖欲墜的醋缸子翻倒。
所以陸清則疑似談戀愛了,在辦公室里可是個大新聞,傳出去不知道多少人會心碎。
陸清則抬抬眸,略一思忖,為免再被頻繁介紹對象,點頭:“嗯�!�
嚯!真談了?
眾人大驚之后,繼續(xù)八卦:“你對象做什么的��?”
這群同事里有幾個幫過陸清則忙,還有把他送去急救的老師,陸清則不好全部回避,斟酌了下寧倦的職業(yè):“……家里開公司的。”
嗯,大齊股份有限公司。
“哇,是富二代嗎?不會沒工作吧?”
陸清則:“他是董事長�!�
皇帝陛下在大齊股份有限公司里,怎么著也是董事長了。
竟然還是個霸總女強人?
其他老師更震驚了,好奇心愈發(fā)旺盛:“長得怎么樣�。慷啻罅�?”
“長得很好看,”陸清則道,“二十三歲�!�
這么年輕的董事長?!
眾人還想再問,陸清則的手機的又振了振,垂眸一看,寧倦發(fā)來了語音。
皇帝陛下在摸索了微信各種功能后,學(xué)會了語音啊。
陸清則心里一笑,不準(zhǔn)備再以自己的私事來滿足其他人的八卦心,起身道:“我去趟衛(wèi)生間。”
看出陸清則不欲再多說的樣子,其他人砸吧砸吧嘴,把話頭止住了。
要是其他人說自己交了個年輕的董事長戀人,他們肯定不信,但陸清則吧……就算他說他跟什么皇親貴戚結(jié)婚了,他們都信。
陸清則沒太在意辦公室里那群老師是怎么議論自己的,躲去個安靜的地方,給寧倦打了個視頻電話。
片息之后,少年俊美的面孔出現(xiàn)在屏幕里。
寧倦眼底很亮,興致頗高:“懷雪,我看到你了�!�
陸清則靠在墻上,笑道:“嗯,我也看到你了。在家乖不乖?會不會很無聊?”
寧倦:“乖。很想你�!�
陸清則心軟得一塌糊涂:“放學(xué)后我會盡早回來的�!�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會兒,大課間也快結(jié)束了。
學(xué)生們稀稀拉拉回來,腳步聲轟隆隆的。
陸清則只得暫時和寧倦告別,掛斷了視頻。
視頻結(jié)束,陸清則的臉龐消失在屏幕中,寧倦坐在帶有陸清則氣息的書房里,感到一絲落寞,低頭繼續(xù)看桌上攤開的書,汲取著這些陌生龐大,但頗為有趣的知識。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等寧倦翻完手中的書,再抬頭時,已經(jīng)下午了。
再過不久,就是陸清則“下班”的時候了。
寧倦點開相冊,把前晚到今早拍的陸清則的照片一張張翻看了一遍,畫面里的陸清則朝他笑著。
他的指尖憐惜地摩挲著照片,忽然想起陸清則對別人說,他是他的“小男朋友”。
寧倦思考了下,打開搜索,輸入“男朋友”,點進去看了看,下面跳出幾個關(guān)聯(lián)詞條,其中一個詞條是“怎么做一個模范男朋友”。
寧倦毫不猶豫地點了進去。
在“怎么做一個模范男朋友”里,第三條赫然就是:接對象下班。
寧倦看著這幾個字,腦中陡然跳出個念頭。
他決定去學(xué)校接陸清則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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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果果還不知道他去學(xué)校要面對的會是什么。
會叫小陸老師的,不止八十個學(xué)生哦果(*σ′V)σ
第109章番外六:古穿今(6)
寧倦想到便做。
他換了身陸清則給他買的衣裳,拿上陸清則叮囑必須隨身攜帶的手機和鑰匙,踏出了家門。
這是來到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后,寧倦第一次單獨出行。
他態(tài)度自然地出門反鎖,按下電梯,內(nèi)心平靜,沒有陸清則所擔(dān)心的獨自面對這個陌生世界的惶然不安。
那種情緒都是在陸清則面前展露的。
獨自一人的時候,寧倦從不畏懼什么。
電梯下到一樓,寧倦走出電梯廂,正要往外走,就撞上了提前下班回來的林奉。
雖然只在周五晚上短促地見過一面,但林奉對寧倦的印象很深。
不僅是因為這個高高瘦瘦的少年生得格外俊美,而且他的氣質(zhì)也很特別。
明明才十七八歲的樣子,卻有著渾然天成的上位者氣質(zhì),看人有種俯視之感,不經(jīng)意似的瞥來一眼,都帶著無形中的壓迫。
不過再怎么樣……也不過是個高中生而已。
林奉心想著,主動上前,和寧倦親切地打了個招呼:“同學(xué),放學(xué)這么早嗎?”
寧倦自然也認出了這是那個心懷不軌的鄰居,微瞇了下眼,單手插在兜里,不動聲色觀察著他,沒吭聲。
生得歪瓜裂棗,也敢覬覦懷雪。
從小到大也有班草稱呼的林奉并不知道自己被劃進了“歪瓜裂棗”范疇,看寧倦臉色冷冷淡淡的,并不出聲,也沒生氣。
雖然被陸清則連番拒絕,但他還是沒放棄,一團和氣地道:“我之前都沒見小陸往家里帶過人,你是小陸的弟弟吧,在他這兒借��?”
寧倦依舊沒說話。
陸清則禮貌疏離,從不談及自身私事,林奉只能從寧倦這兒打探陸清則到底是不是談戀愛了,壓下心底的一絲不滿,試探著繼續(xù)問:“我周末想約小陸一起去看電影,不過聽說小陸已經(jīng)有約會了?”
“約會”是一個新的詞匯。
具體是什么意思,寧倦能從語境里品出來。
陸清則周末有沒有約會,他不清楚,但面前這人,不知死活地想和陸清則約會!
寧倦眼底蘊著寒色,慢慢開了口:“他有約了�!�
林奉一愣:“和誰?”
寧倦:“我�!�
和他?一個高中生……
林奉剛生出一絲“陸清則果然沒有談戀愛”的驚喜慶幸,眼前就籠罩來一道陰影。
直到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這個少年居然比他還高幾分,垂下的眼眸冰冷,讓人有種被冷血的兇獸盯著、下一刻就會被撕咬成片的錯覺。
林奉不自覺地發(fā)顫,那一瞬間竟然對面前的少年生出了畏懼之感,下意識地后退了三步,想要脫離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寧倦眼底劃過幾絲譏誚,居高臨下望著他:“我是陸清則的男朋友�!�
頓了頓,他的嗓音徹底冷了下來:“別再糾纏不休�!�
話畢,寧倦也不看林奉的表情,徑直走出了大廳。
周六和陸清則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寧倦有觀察過路線,往外走去,順暢無阻,仿佛很熟悉路線,走過千萬次。
公寓離學(xué)校不遠,陸清則開車十五分鐘,地鐵兩站就到。
陸清則昨晚離開的時候,給寧倦轉(zhuǎn)了些錢,皇帝陛下這才不至于身無分文,連買張地鐵票的錢也沒。
他回憶著那天陸清則買票時每個步驟,順利買到了地鐵票,進站后確認了一下方向,乘上地鐵。
這時候還沒到下班的高峰期,地鐵里人并不是很多,寧倦便格外惹眼,走到哪兒都有人視線相隨,但他臉色冷峻漠然,站在那里,像終年不化的堅冰,高不可攀又冰冷刺骨,沒人敢上前要聯(lián)系方式。
寧倦習(xí)慣了受萬人矚目,平淡地忽略那些視線,出了地鐵,左右看了看,辨認了下方向,走出地鐵口,便看到了附中的標(biāo)志。
陸清則說,他就在此處授課。
皇帝陛下對這個世界的一切猶抱著警惕態(tài)度,沒有貿(mào)然上前,一邊觀察,一邊繞至了學(xué)校大門口,發(fā)現(xiàn)門口有人守著。
還豎著塊牌子——非本校學(xué)生,請勿入內(nèi)。
竟是什么不可擅闖的重地嗎?
寧倦皺了皺眉,又繞過前門,目光銳利地搜尋著適合的地方。
沒過多久,他順利找到了一處較為僻靜、無人看守、圍墻附近也有落腳點的地方,方便攀爬。
寧倦略一發(fā)力,利落地三兩下蹬上圍墻,為自己的身手感到一絲不滿——這具身體的體質(zhì)不如他自己的,換作是他本來的身體,還能更快兩分。
皇帝陛下想著,翻身一躍,輕松落進了圍墻之內(nèi)。
結(jié)果腳剛站穩(wěn),前方“嗖”地竄出道影子。
竟埋伏著人!
寧倦渾身緊繃,下意識就要進攻,直接擰斷這埋伏者的脖子。
然后前方就傳來聲怒喝:“我就知道還有,連校服也沒穿!”
寧倦略微一頓,掀了掀薄薄的眼皮:“……?”
埋伏在灌木后陡然躥出來的,是個頭頂光禿禿、邊緣剩一圈毛發(fā),戴著副眼鏡的中年男人。
沒什么威脅性。
寧倦得出結(jié)論,收起了殺意,不動聲色地觀察形勢。
中年男人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剛在鬼門關(guān)外游蕩了一圈,一把拽過寧倦,想把他往外拉。
寧倦頗感不悅,側(cè)身避開。
中年男人氣笑了:“還敢躲,給我過來!”
世界上敢這么和寧倦說話的人不多。
除了陸清則,其他的大多都已經(jīng)是死人。
寧倦漠然看他一眼,跟著走了出去。
外面蹲著幾個穿著統(tǒng)一服飾的男生,嘴里還在哭嚷:“吳主任,我們下次真的不敢了……咦。”
哭著哭著,發(fā)現(xiàn)吳主任又帶回來個面生的,幾個學(xué)生面面相覷。
這誰?
有人認識嗎?
吳主任把地上的一群蘿卜頭叫起來,指指點點:“你們爸媽辛苦賺錢,送你們來上學(xué),要是知道你們翻墻跑出去上網(wǎng),能被你們氣死!對不起父母,還對不起自己!”
此處適合翻墻,吳主任蹲點已久,一逮就逮到一串。
面前這堆都是經(jīng)常逃課的了,就是這個新來的比較面生。
吳主任瞅了兩眼寧倦,越看越覺得陌生,推了推眼鏡:“你,哪個班的?”
寧倦沉默:“……”
尊貴的陛下挨著莫名其妙的訓(xùn)罵,緩緩意識到,他可能是誤入了什么現(xiàn)場。
哪個班的,是什么意思?
他腦中迅速閃過陸清則書桌上,那些堆疊的試卷、練習(xí)冊上,姓名欄附近的班級名稱,猜測這光頭是在問這個,眉峰攢動著,為了不引人注意,顯得異類,謹(jǐn)慎地回答:“高二一班。”
“高二一班的?我怎么沒見過你?”
吳主任打量著寧倦,滿腔狐疑:“都跟我來教導(dǎo)處,讓你們老師領(lǐng)你們回去�!�
聞言,那幾個學(xué)生頓時垮了臉,蔫噠噠地跟在吳主任身上,往教學(xué)樓方向走。
寧倦暫時摸不清楚情況,環(huán)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此地除了幾棵樹外,視野甚是開闊,并不方便躲藏隱匿。
萬一被這個光頭叫來外援,他不好動手。
懷雪說了,在他的家鄉(xiāng),不能隨便殺人。
只是這么一耽擱,還能接到懷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