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哪是這個意思？
“讓我猜猜�！眹�(yán)漠九緩緩站了起來，走到跪著的段天淮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是嚴(yán)夫人，還是嚴(yán)部長，或者是嚴(yán)家那位腦袋剛被我未婚妻開了瓢的怨種二少爺？”
嚴(yán)漠九一邊說，一邊把手按在了段天淮的肩膀上，冷眸陰鷙暴戾。
19歲的段小少爺養(yǎng)尊處優(yōu)，哪見過這種陣仗。
段天淮神色驚恐，脫口喊出：“不是我！助興藥不是我的！”
別廢他的胳膊……
“是誰的？”嚴(yán)漠九并未松手。
“我不知道。”段天淮求救地看向段老爺子。
段老爺子讓段天淮認(rèn)下這個罪，說挨一耳光道個歉就行了，可段天淮沒想到嚴(yán)漠九兇殘如斯，要廢他一條胳膊啊。
嚴(yán)漠九從一開始就知道段天淮只是個頂包的，自然不會真廢段天淮一條胳膊。
他松開段天淮，緩緩起身，“段老爺子，雖然不知道哪位貴人許了段家好處，但我可以告訴您——段家不但拿不到好處，而且要完�！�
段家要完。
放眼整個京都，除了上面那幾位，沒人敢說這么一句大話。
可偏偏這句大話從嚴(yán)漠九那張好看的薄唇里說出來，竟然令人無法忽視其份量。
段老爺子臉色鐵青，“我段家雖然說在京都排不上前十，卻也不是你一個后生說摁死就能摁死的，你這話未免太過猖狂！”
“那您等著�！眹�(yán)漠九來這一趟本來就不是為了廢誰，他很清楚背后有一只推手。
要廢，就廢掉整個段家。
段老爺子一口氣憋在胸口，眼睜睜看著嚴(yán)漠九放完狠話，轉(zhuǎn)身離開。
他很快把視線投向聶子煬，“聶少……”
“欸，別叫我啊�！甭欁訜桓壁s緊溜的模樣，拽著陸京茜就快步走向門口，嘴里還直嘀咕，“開什么玩笑，九哥可是連嚴(yán)部這個親爹都敢揍的狠人。”
段老爺子：“……”
第65章
昨晚對她那樣的人，是他？
聶子煬帶著陸京茜前腳溜走，封亦霖后腳就站起來離開了。
一聲招呼都沒跟段家老爺子打。
九哥說段家要完，那就肯定要完，不是嚇嚇段家人而已。
一個即將完蛋的家族，沒有打招呼的必要。
“阿鈞，你回頭幫忙勸兩句。你跟了他這么久，不至于連兄弟的情分都不顧。”段老爺子按了按心口，以長輩的語氣跟唐鈞開口。
唐鈞抬眸，語氣前所未有的平靜：“是勸兩句，還是求兩句情？”
段老爺子嗤笑：“嚴(yán)漠九在臨城的確算一號人物，整個臨城政界都要給他三分薄面，但在京都，他什么也不是。就算是他那部長爸，也不能讓段家說完就完�！�
“既然您不信，又何必讓我出面？”
“他總歸是嚴(yán)部長的兒子，鬧僵了不好�！�
段老爺子的話，讓唐鈞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段老爺子面色不豫。
唐鈞慢條斯理地站起身，視線掃過哭紅了眼睛的段霓，“我跟你，算了吧�！�
段霓整個人呆住。
“從今天開始，我跟你的婚約解除。”
唐鈞抬起手，摘下那枚從訂婚開始就戴著的戒指，叮一聲直接丟在地上。
“你想跟唐琰，我沒意見�！�
唐鈞早已想通一切。
他是九哥的人，去了臨城三年，段家有了別的心思。
或者說，段家早就和唐琰他們勾結(jié)在一起了。
這次要不是他帶段霓去酒吧，小嫂子也不會吃這么大虧，他再跟段家攪和在一塊兒，九哥會對他心生芥蒂。
“阿鈞，我沒有……”段霓慌亂地想拉住唐鈞，卻被唐鈞側(cè)身躲開。
“既然你選好了隊伍，以后就好自為之吧�！�
唐琰可不是什么性情溫和的男人。
那是頭披著人皮的惡狼。
唐鈞深深地看了段霓一眼，大步離開段家。
“阿鈞！阿鈞！”
段霓哭出聲。
不知道為什么，她明明做出了選擇，可現(xiàn)在心里全是后悔。
唐鈞走出段家，感覺鑲嵌著繁星的夜空都變得索然無味。
唐段兩家世交，他和段霓，也算青梅竹馬。
原來，被女人背刺的感覺，是這樣的。
一點也不好。
“墨跡什么呢？快過來，咱們兄弟幾個里頭難得有個失戀的，那還不得喝酒慶祝慶祝�。肯日f好了啊，失戀的請客�！甭欁訜覟�(zāi)樂禍的聲音響起。
唐鈞抬頭看向聶子煬，默了片刻，走過去就和聶子煬干了起來。
“……靠，你輕點兒啊，老子是你兄弟，不是沙包。”聶子煬節(jié)節(jié)敗退。
封亦霖靠在車門邊看著，漫不經(jīng)心地低笑出聲。
陸京茜坐在車內(nèi)，眼神困惑。
男人的世界，真的很奇怪。
……
孟明萱醒過來之后，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fā)了一會兒呆。
模糊的過程像海浪一樣，連續(xù)拍打在她腦海里，令人臊得慌。
然后她手機響起來。
她拍了拍發(fā)燙的臉頰，摸到手機接了。
“孟小姐，你快讓九爺放了阿霆……”女人的哭腔傳來。
孟明萱對這聲音有刻進骨子里的厭惡，但她不是很明白余甜甜怎么會找上她，又扯到嚴(yán)少霆。
“昨晚阿霆又沒有真對你做什么，九爺卻把他打成那樣，還把他關(guān)在地下室，你就真的一點舊情都不念嗎？”余甜甜繼續(xù)哭道。
昨晚？
孟明萱原先還殘余紅暈的臉頰，漸漸變白。
昨晚的人不是九哥嗎？
猛地，酒吧三樓洗手間門口那段畫面沖入腦海。
“萱萱，乖一點好不好？我知道錯了，以后不會再那樣對你�！眹�(yán)少霆低聲哄她。
她不想聽，想掙脫他的手，可拉扯之間她卻開始呼吸紊亂，全身燥熱。
漸漸地，嚴(yán)少霆那張臉就變成嚴(yán)漠九的臉，她貼上去喊：“九哥……”
是嚴(yán)少霆！
她認(rèn)錯了人！
孟明萱不知道余甜甜后來又說了什么，手機早就掉落在地上了。
她搖搖晃晃地下床，走向浴室。
身體那處還有著隱秘的痛感，提醒著她昨晚經(jīng)歷過什么。
雖然確如余甜甜所說，嚴(yán)少霆沒有真的和她發(fā)生什么，可那對于她而言，已經(jīng)是什么都發(fā)生了。
樓下客廳。
嚴(yán)漠九從門外走進來，脫了那件黑色西裝，掛在架子上。
“大小姐還沒醒？”
“九爺，大小姐已經(jīng)醒了，聽動靜應(yīng)該是在洗澡�！眰蛉松先ミ^一回，聽到了房間里浴室傳來的水聲。
大早上的，洗什么澡。
昨晚不是幫她洗過？
嚴(yán)漠九眸子黯著，徑直上了樓。
推開門，房間里的窗簾都沒打開，夜燈也沒關(guān)，整個氛圍顯得低沉，又很容易勾起夜晚曖昧的回憶。
嚴(yán)漠九聽著浴室里傳來的水聲，依稀好像還夾雜著細碎的嗚咽，如果他沒聽錯的話。
他攥著門把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許久，他才關(guān)上房門，走向浴室。
浴室門虛掩著，難怪傭人能聽到動靜。
“洗多久了？”嚴(yán)漠九靠在門口，瞥著門縫內(nèi)那道顫肩哭泣的光裸背影，涼涼地問。
有那么臟嗎？
孟明萱微微僵住，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根本關(guān)不住。
她不敢回頭。
那縷好不容易鉆土發(fā)芽的情絲，變成反過來戳心窩子的刀子。
她怎么能認(rèn)錯人……
怎么可以認(rèn)錯人……
“可以了，夠干凈了�！眹�(yán)漠九走過去，將她從浴缸里拽出來。
孟明萱眼睫上掛著晶瑩的水珠，不知道是小珍珠還是花灑滴下來的水，鼻尖紅彤彤的，薄嫩的下唇被咬出了牙印，幾可見到血絲，身上皮膚也被搓紅了。
她對自已還真狠。
嚴(yán)漠九看著她灰暗好像失了光彩一樣的眼睛，面無表情地將她一把抄起，抱著走出浴室。
孟明萱木頭人一樣被塞進被子里，連身上的水分都沒擦干。
但嚴(yán)漠九把她裹住后，還是拿了吹風(fēng)機來給她吹頭發(fā)。
所有的悲傷，都被風(fēng)聲壓了下來。
孟明萱的眼淚卻還是止不住。
嚴(yán)漠九關(guān)掉吹風(fēng)機后，半蹲在孟明萱雙腿間，手指輕輕擦掉她不斷滾落的小珍珠。
“我沒真的碰你，只是替你解了藥性，大可不必哭得這么絕望。”
孟明萱一下子呆住。
昨晚對她那樣的人，是他？
第66章
“那明萱希望，昨晚的人是誰？”
孟明萱醒來后，被余甜甜一通電話從天堂扯到地獄，難過得不能自已。
卻又被嚴(yán)漠九兩句輕描淡寫的話，從地獄拽回到天堂。
整個人都反應(yīng)不過來。
“你繼續(xù)說呀。”她目不轉(zhuǎn)睛看著蹲在她面前的男人，小聲催促。
她愛聽。
但怕是幻聽。
嚴(yán)漠九看著她漸漸恢復(fù)光彩的明眸，唇角微嘲地勾了勾，“就這么開心�！�
“當(dāng)然�！�
孟明萱眼睛還是紅腫的，臉上卻揚起了笑。
嚴(yán)漠九心臟被扎了一刀。
他可真是養(yǎng)了個扎刀小能手。
他起身，拿來睡裙遞給她。
孟明萱后知后覺自已還沒穿衣服，頓時趕緊套上去，然后巴巴地看著他。
等他一個答案。
“總之，我們沒有發(fā)生實質(zhì)性的關(guān)系，你不用這么傷心，更不用虐待自已。”
嚴(yán)漠九抬起溫?zé)岬氖种�，在她搓得紅紅的鎖骨肌膚處，點了點。
“……”
孟明萱無法反駁。3731
她剛剛，確實是有點虐待自已。
但是她沒有傷心。
“我沒傷心�！彼�，握在他性感的腕骨上，視線不住地往他手上瞄。
以前她覺得自已手控，眼控，薄肌控，腿控。
現(xiàn)在她漸漸悟了，她其實就是控他。
“沒傷心？”嚴(yán)漠九戳了戳她臉頰上的淚珠，“那這是什么？”
小騙子。
“我剛剛是難過�！泵厦鬏娑�。
她不敢看他眼睛，低著頭小聲澄清：“我以為……我以為我認(rèn)錯了人�！�
嚴(yán)漠九確實一時沒往某方面想。
天底下哪兒有這種好事。
但他還是想問清楚。
“認(rèn)錯了誰？”他徐徐抬手，掌住她下巴，指腹貼在她流過淚的腮頰。
“嚴(yán)少霆啊。”孟明萱被迫與他對視，眼里是藏不住的小羞澀，“我當(dāng)時神志不清，我以為是你來接我……”
嚴(yán)漠九精明得跟鬼一樣，孟明萱兩句似是而非的話，就讓他明白，孟明萱昨晚的記憶很混亂。
他眸色深邃看著她眼底的風(fēng)景，朝她靠近。
“那明萱希望，昨晚的人是誰？”
“……”
哪有他這么問的。
她要說希望是他，還不暴露了自已的秘密？
孟明萱別開眼，看向小夜燈，“反正不能是嚴(yán)少霆，我都跟他分手了，不可以發(fā)生這樣的事。”
答案不是嚴(yán)漠九想聽的，但也算勉強。
“跟他不可以，跟哥哥就可以嗎？”嚴(yán)漠九希望她分清楚，他要是哥哥，就不可能這樣幫她。
孟明萱攥著他手腕的力道，重了兩分。
她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
“如果沒跟他分手，可不可以？”嚴(yán)漠九又問。3906
“不可以。”孟明萱再傻都不會讓嚴(yán)漠九誤會這種事，何況她確實已經(jīng)不喜歡殷霆了。
至于現(xiàn)在的嚴(yán)少霆，對她來說就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存在。
“理由呢？明萱之前可是喜歡他喜歡得連哥哥都不要了�！眹�(yán)漠九摩挲她下顎，盡量讓語氣聽起來不那么酸。
“……”
孟明萱對這段黑歷史簡直不堪回首。
“你跟我說過的啊，跟他交往可以，但不能在婚前讓他占便宜�！�
想了半天，孟明萱才想出這么個理由。
反正她上輩子就是這樣做的，而婚后殷霆在呂慧和余甜甜的攪和下，也沒占過她便宜。
嚴(yán)漠九低低地笑了，“這么乖啊，那昨晚怎么辦呢？”
他和她也不是夫妻。
但他把她便宜占盡了。
孟明萱立馬說：“昨晚是意外�！�
她但凡沒被藥性控制，她也不可能在他面前放縱成那個樣子。
簡直又是一樁黑歷史。
意外嗎？
嚴(yán)漠九琢磨了這兩個字一會兒，沒再說什么。
他起身坐在床沿，將她抱到了腿上。
“還疼不疼？”他撩開她的頭發(fā)，淡問。
“……”一股熱氣瞬間沖上孟明萱的臉頰，那熱度讓她感覺自已好像生病了。9602
那些本該被壓在記憶深處甚至忘掉的凌亂畫面，全都竄進了腦海里。
細碎的聲音，回蕩在她耳邊。
她不敢相信那是她自已發(fā)出來的。
“很疼？”嚴(yán)漠九眼底浮現(xiàn)一絲自責(zé)，他或許力道重了些。
“別問，行不行？”孟明萱把臉埋進他肩窩，悶悶道。
不疼兩個字都實在說不出口。
嚴(yán)漠九眉梢微微挑了挑。
這是，害羞了？0339
“好，哥哥不問�！彼v容地勾住她的腰，一下一下地摸著她長發(fā)。
孟明萱在他肩窩里悶了一會兒，臉上的熱度漸漸消退。
她稍稍把臉抬起來，側(cè)頭看他，“我們……還假扮情侶嗎？”
昨晚確實是意外，但這個意外突破了假情侶的界限。
假情侶不該有那么親密的行為。
他怎么打算的��？
“明萱覺得呢？”嚴(yán)漠九把問題丟回給她。
選擇權(quán)在她手里。
他的情感要是放出閘來，她會害怕。
因為那么早的時候，他就對她心思不純了。
“我們要不要……試試？”孟明萱微咬下唇，垂著眼睛小聲問。
嚴(yán)漠九有一瞬間的沉默。
可能是等太久了吧。
他稍微有那么一點置身夢里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