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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約是吧。”唐宓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十點鐘的鈴聲準(zhǔn)時響起，燈隨之熄滅了。

    唐宓最后擦了一下頭發(fā)，準(zhǔn)備上床睡覺，鄰床卻忽然振動了一下，關(guān)薇同學(xué)矯健得如同一只兔子一樣，從上床跳下來，打開門去了走廊。

    唐宓有些摸不著頭腦。

    嚴曉冬這才松了口氣：“哦哦，唐宓，不好意思哦，宿舍的氣氛太尷尬了，我們才說起你，想緩解一下宿舍的氣氛�！�

    “怎么了?”

    “剛剛丁霄霄和關(guān)薇差點兒吵起來�！�

    丁霄霄委屈得很：“我并不想跟她吵的，但她的態(tài)度也太差了啊�！�

    “霄霄炫耀李知行送她的禮物，關(guān)薇生氣得很。”徐露解釋說，“她這一生氣，我們也才看出來，原來關(guān)薇居然喜歡李知行。”

    唐宓“哦”了一聲。

    嚴曉冬說：“你很平靜啊，你早就知道了?”

    “我什么時候都很平靜。”

    “倒也是……”徐露失笑，“關(guān)薇還真是，平時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她藏得還挺好�！�

    丁霄霄說：“對啊!真看不出來。”

    嚴曉冬穩(wěn)穩(wěn)地說：“算不上藏得好，我高一時就知道了�！�

    ===第7節(jié)===

    這句話讓宿舍所有人都震驚了：“你怎么知道的啊?”

    嚴曉冬道：我看出來的啊。其實她表現(xiàn)得很明顯了，你們不記得了嗎?，得知李知行要去美國當(dāng)一年交換生的時候，她眼睛都哭紅了。”

    一群人默默看天——鑒于宿舍黑暗她們看不了天，只能各自盯著自己的蚊帳嘆息。

    嚴曉冬不愧是觀察小能手，真是厲害。

    丁霄霄還開著手機玩，唐宓借著點兒微薄的手機光，默默整理著書桌。

    嚴曉冬爬上床去，還不忘記問她：“唐宓，不發(fā)表些評論?趁著關(guān)薇回來之前�！�

    唐宓很明白，喜歡李知行是很正常的事情。外表俊秀、身材修長、成績優(yōu)異的男生在哪里都討女孩子喜歡。但是關(guān)薇家庭很普通，父母都是普通人，勢必入不了李知行和他家人的眼。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道：“我是覺得，喜歡李知行的條路，會非常難走的�！�

    這本來只是一場普通的女生宿舍夜談，卻惹出了不少事。

    兩天之后，整個高三年級的同學(xué)都知道了“丁霄霄和關(guān)薇喜歡李知行”這件事情——起初302宿舍的同學(xué)們不知謠言何來，經(jīng)嚴曉冬分析之后終于恍然，大約正是前兩天那場夜談惹的禍。

    她們怎么就忘記，在談及李知行的時候，她們并未鎖門，宿舍門是虛掩著的。那場爭執(zhí)的聲音可不小，被其他宿舍的女生聽去了并且八卦開來不足為奇。

    關(guān)薇臉皮薄，當(dāng)她聽到隔壁宿舍的同班女生趙悅問她是不是喜歡李知行的時候，面容蒼白得毫無血色，一時間競不知道該否認還是承認——但她驚疑不定的神色已經(jīng)說明傳言非虛了。于是，謠言就得到了進一步確認。

    另一名當(dāng)事人丁霄霄也很震驚。

    她悄悄抓著唐宓哭訴：“怎么辦?消息傳到葉一超邊去了怎么辦?葉一超如果以為我移情別戀了怎么辦呢?”

    唐宓無奈扶額。

    她完全不認為葉一超知道這件事情了會怎么樣，夸張點兒說，葉一超是否還記得她都是個問題，但是丁霄霄不這么想。

    大抵戀愛中的人，都有些自我中心主義且智商都是負數(shù)吧。

    “唐宓幫幫忙好不好?你幫我告訴他好不好?”

    實在挨不過她軟語相求，唐宓只得說：“好吧，我想想看。”

    實際上，這事有點兒難度。因為八卦的不僅僅是女生，連男生也在熱切地八卦這件事，甚至有人直接殺到（1）班的教室，問李知行是否確有其事。

    何樹森作為李知行的好友，學(xué)校的若名人物之一，在周五上午第三節(jié)的下課時間內(nèi)，幾乎是用一種大大咧咧的態(tài)度闖入了高三（1）班的教室。

    他充滿豪氣地拍一拍李知行的肩膀，笑嘻嘻地說：“我聽說了啊，據(jù)說丁霄霄和關(guān)薇同時對你表白啦!我還聽說，她們?yōu)榱藫屇�，都快打起來了�?”

    何樹森嗓門兒很大，半個教室都可以聽到——幸虧下節(jié)課是體育，一大半的同學(xué)在下課鈴響起之后如兔子一樣早早離開了教室，八卦的當(dāng)事人丁霄霄和關(guān)薇也都不在教室里，否則還不知道會如何尷尬。

    李知行完全不為這番話所動，只說：“沒有這回事�！�

    “別騙我，我的消息可是很靈通的�！�

    “的確沒有。”

    “快告訴我，說來她倆還都長得不錯，打起來是什么樣子?一定很精彩!”

    李知行不客氣地說：“你的智商什么時候下降到去聽謠言了?”

    “咦，李知行，這可不是謠言吧!”

    “……”

    “快說快說!”

    李知行面無表情：麻煩你注意下影響。”

    在宣中，實驗班的學(xué)生是沖著頂尖名校去的，而平行班的學(xué)生半數(shù)也可以上個一本，但實驗班和平行班還是有著微妙的等級劃分，譬如平行班的學(xué)生是不大來實驗班的，只有何樹森是個例外。

    何樹森在宣中的名氣很大，他有兩個非常醒目的特點。一是他的體育成績，他有著遠超常人的體育神經(jīng)，足球籃球都是一把好手，最厲害的就是短跑，經(jīng)過數(shù)年鍛煉后，他的100米短跑可以跑進11秒；另外一個特點就是他家有錢。據(jù)說，他家有個造船廠，宣中的同學(xué)們并非沒見過世面，但去過他家的同學(xué)沒有一個不被他家的豪華所震驚的。

    而何樹森同學(xué)根本無須擔(dān)心未來和高考，據(jù)說他已經(jīng)考過了sat，在傳言中，他高三畢業(yè)之后，就會去國外讀書。

    因此，這一年的高三生涯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于是，他可以大大咧咧毫不在意影響地沖進實驗班的教室里談?wù)摪素浴?br />
    有何樹森在的地方都太吵了。唐宓微微皺眉，把筆放回筆盒，將書一扣，站起來準(zhǔn)備去操場。

    何樹森目光在班上一掃，瞧到了轉(zhuǎn)過身的唐宓。

    “這不是那個惡毒女人?她在你前面坐?”

    因為何樹森興沖沖帶著八卦跑來，教室里所剩不多的同學(xué)本就在往后排打量，此時聽到“惡毒女人”這個說法，更是詫異，因為看來看去，教室里后排的女生就只有唐宓一個人。

    何樹森得意揚揚眉飛色舞的容貌躍入眼簾，唐宓腳下一頓，退了一步回到桌旁，一言不發(fā)地把桌上的筆盒課本都收入桌肚中，直到桌面變得干干凈凈后，她又從桌肚里拿出把小鎖，把書桌鎖上。

    她雖然一字未發(fā)，但是這番動作的指向性還是非常明顯的。

    何樹森的臉頓時陰沉下來：“你這是防賊呢?”

    唐宓沒理他，順手把鑰匙揣校服兜里，轉(zhuǎn)身就走。

    何樹森一個箭步閃到唐宓身邊，伸出胳膊攔住了她。他穿著丁恤，橫在自己面前條手臂上都是肌肉。

    李知行臉色一沉，一把拍掉他橫在唐宓面前的手臂，不耐煩道：“回你班上去，我們要去上體育課了�！�

    “喂，李知行，我是為你出氣啊!”

    “不需要。”

    何樹森外星人一樣看著李知行：“你是怎么回事啊?你中邪了?”

    唐宓沒工夫理他們，看了兩人一眼，轉(zhuǎn)身離開教室去往操場。

    ===第8節(jié)===

    瞧見唐宓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李知行警告似的盯了何樹森一眼。

    “以后別找她麻煩了�！�

    他沿著唐宓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宣州實驗中學(xué)在宣州市區(qū)東南側(cè)，校區(qū)有二百多畝地，教學(xué)樓、實驗室、圖書館、食堂、體藝館和運動場一應(yīng)俱全。學(xué)校雖然比不上某些建在郊區(qū)占地廣大的學(xué)校，也算是環(huán)境一流。從高三教學(xué)樓下樓，再穿過一道綠蔭，就是操場所在。

    下樓梯時，唐宓聽得后面腳步聲密集如鼓點，回頭一看，是李知行沿著樓梯三步并作兩步跑下來。

    奔到她身邊時，他放慢了腳步，和她并肩而行，說：“何樹森的事情，不是我的本意�！�

    “沒什么�！�

    唐宓隱約覺得他是在道歉，不過道歉都如此生硬和傲慢，也不愧是李家人了。

    李知行確信她的確無所謂自己的態(tài)度，在她看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早就把他釘在“無恥之徒”的柱子上。

    “何樹森沒有太壞的心思，只是意氣用事�！�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

    一句話就堵住了他所有未出口的話語，李知行微微蹙眉。

    李知行并不喜歡皺眉。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他都能找到解決方案，唯獨和唐宓說話，總是被她堵得沒話可說。

    李知行沉聲道：“唐宓，拋開姑姑、姑父這一層關(guān)系不談，我們是不是曾經(jīng)有過什么過節(jié)兒?”

    唐宓走得比他快，站在樓梯轉(zhuǎn)角，聽到這話停下來，仰起臉，直視他的目光：過節(jié)兒，你指的什么?”

    李知行居高臨下看著她：“我從燕京到宣州上學(xué)之前，也許是更小的時候�！�

    “沒有�！�

    “但是剛進高一，你就認出我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了，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唐宓隨口回答：“我只是恰好知道而已�！�

    “恰好知道是指的什么事情?”

    “沒什么�！�

    她神情冷漠，眼底冰雪一片。

    李知行想，看她的樣子，是絕對不會再說下去了。

    高三的體育課基本以鍛煉身體為主，先跑了一圈操場，進行了簡單的熱身活動之后，老師依照慣例，把班上的同學(xué)帶入運動館，分為幾組就開始各自活動了。男生大都選擇打籃球，女生選擇了排球，還有部分實在不擅長打球運動的，則選擇了乒乓球。班上女生分為兩組。唐宓從老師手里拿過排球，向眾人比畫了手勢，在后方輕輕踮了踮腳，跳起來，擊出了體育課上的第一球。

    唐宓身材高挑，彈跳力好，打起排球十分好看，頗為瀟灑。

    她的發(fā)球力道不算大，但角度刁鉆，對方六名女生沒一個接住球的，還連累趙欣摔了一跤。

    徐露在那邊半場嚷嚷：“唐宓，別那么認真好不好!”

    大部分高中女生通常不善于打排球，體育課上的排球多半是打著玩玩，認真程度比起學(xué)習(xí)刻苦程度相差挺遠。但唐宓不一樣，她覺得運動和學(xué)習(xí)一樣，需要認真對待。兩年后，她的運動能力堪稱本班最強，在全年級都是前列。

    但別人這么提了意見，她也放小了發(fā)球力度，雙方有來有往地打起了排球。

    這是非常盡興的一場比賽，二十分鐘后，唐宓所在的小隊占據(jù)優(yōu)勢，取得了最后的勝利。

    “休息一下吧，累死我了。”

    嚴曉冬累得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本班其他女生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唐宓，她氣息平穩(wěn)，也不其他人那樣汗如雨下，非常淡然。

    唐宓這人到底是什么做的啊，成績頂尖，運動無敵，真是非常人也——嚴曉冬心中腹誹著，忽然聽到了稀稀拉拉的掌聲從看臺上傳來。

    她抬頭一看，就見到本校某話題人物正靠在看臺的欄桿上，對她們微笑鼓掌。

    “哎呀，是葉一超!”

    “是啊!他居然在體育館呢。”

    女生們都很驚訝。

    葉一超的存在感太強了，唐宓自然也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他的存在，對他略一點頭。

    她旁邊的丁霄霄則連忙擦了擦滿臉的汗水，緊張地拉一拉唐宓的襯衣一角：“你待會兒幫我跟他說說，我不喜歡李知行的。”

    唐宓無奈地“哦”了一聲。

    徐露有點兒驚訝：“葉一超怎么現(xiàn)在在這里?沒上課?”

    嚴曉冬說：“他也不需要上課了啊�！�

    “哦，倒也是�！�

    球館里還有高一高二年級的同學(xué)在打排球，聽到高三的學(xué)姐學(xué)長們叫出“葉一超’這個名字，大家紛紛抬頭看過去，小聲議論起來。還更有激動的，譬如唐宓旁邊排球場那群高一的女生，直接扔下球，激動地對他揮了揮手。

    “葉一超學(xué)長你好!”

    葉一超也笑著對學(xué)妹們揮了揮手，活像視察政務(wù)的領(lǐng)導(dǎo)人。

    作為宣州實驗中學(xué)有名的天才和學(xué)神，經(jīng)過imo一役后，葉一超現(xiàn)在在宣中的名氣猶如太陽般耀眼，更是已成為全體女生心中的男神——要知道，書呆子是一回事，葉超又是另外一回事。暑假期間全省各大報紙連篇累牘地報道和宣傳，開學(xué)時他作為學(xué)生代表的發(fā)言，無不說明他在宣中的高人氣。

    而對一于剛剛?cè)雽W(xué)的高一女生來說，她們之前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此刻終于得見“俊朗天才”本尊，就足以讓她們膜拜了。

    葉一超單臂撐在臺上，從行臺上一躍而下，姿勢帥氣，居然引發(fā)了小女生們的尖叫。

    大約她們見到偶像也不會這樣激動吧。

    ===第9節(jié)===

    對待這份熱切歡迎，葉一超搖頭一笑，撿起地上的排球，順手扔網(wǎng)球筐里。

    嚴曉冬笑著問：“你怎么沒上課?”

    “我剛剛幫老師批卷子，批完后第四節(jié)課已經(jīng)開始了�！比~一超解釋說：“我就在校園里逛了逛，恰好看到你們在打排球，非常精彩，就看不去了�！�

    眾人都了然地點頭。

    他調(diào)轉(zhuǎn)視線看向唐宓，笑道：“我以前都沒發(fā)現(xiàn)，你排球打得真好�！�

    他大部分時間在研究數(shù)學(xué)，大約是沒什么時間看球。

    唐宓對這一點心知肚明，隨口說：“還好吧�！�

    她是一個沒什么業(yè)余生活的人，任何業(yè)余的愛好對她來說，都顯得成本太高。唯一可以自豪的，也就是還算不錯的體力和運動細胞了。

    葉一超又問她：“現(xiàn)在有空嗎?”

    “嗯?”

    “我想跟你討論一道數(shù)學(xué)題目�！�

    班上的女生聞言，齊齊笑了。八卦和好奇是人的天性，本來她們還有點兒好奇葉一超到底跟唐宓說什么，正在側(cè)耳傾聽準(zhǔn)備獲取第一手八卦，但葉一超到底是葉一超，什么時候都想著數(shù)學(xué)。

    唐宓正想開口拒絕，丁霄霄再次一扯她的袖子，她回頭一看，看到丁霄霄的大眼睛里全是期盼。

    她對自己嘆了口氣，硬著頭皮，跟葉一超說：“好，我們回教室去吧�！�

    兩人交談著并肩離開，嚴曉冬心生感慨：“嘖嘖，你看葉一超的背影，渾身閑云野鶴般的氣質(zhì)啊……”

    關(guān)薇瞧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又看向丁霄霄，拿起球扔到嚴曉冬手里。

    “喂，唐宓走了，找誰來替她?”

    兩人走到大門處時，唐宓只覺得耳后有風(fēng)聲襲來，她猛然回頭一看，恰好看到一只籃球朝自己和葉一超飛來，她微微側(cè)了身子，輕輕一跳，順手撈過劃出拋物線的籃球，手腕上又一用力，將籃球朝男生那邊扔了回去。

    球被李知行穩(wěn)穩(wěn)地接住，班上的男生遙遙對她道謝：“謝了啊，唐宓�！�

    唐宓擺擺手，和葉一超并肩離開了體育館。

    李知行收回視線，小跑兒步回到場地中央，又順手拍了幾下，把球扔回籃筐里。

    剛剛那一球是本輪的最后一球，拼搶得太厲害，李知行一時控球不穩(wěn)，才讓球猶如離弦的箭飛了出去，險些砸到唐宓。

    “看來你在美國也沒少打籃球�！北景嗟捏w育委員，男生中體育的佼佼者殷志揚氣喘吁吁地說，“你的運動能力完全沒退步啊。”

    李知行道：“美國中學(xué)十分看重體育成績。這么說吧，體育課才是主課�！�

    殷志揚笑起來：“這么好?那我在美國，可就是尖子生了!”

    李知行拍他的肩膀鼓勵：“是。你在美國一定很受歡迎，一定有大把女生喜歡�！�

    “可惜國內(nèi)的不一樣。妹子們都喜歡葉一超那種學(xué)神啊�！�

    李知行笑笑；“有這種事?”

    殷志揚沖著唐宓和葉一超離開的方向努努嘴；“沒看到妹子們見到葉一超激動得話都不會說了?暑假的時候，新聞一放，我妹妹天天纏著我要葉一超的簽名!李知行，你離開學(xué)校一年，宣中早不是你的天下啦。論風(fēng)流人物，還是葉天才啊!”

    “都這樣了啊�！崩钪�行若有所思，間一旁的盧明遠，“說來，葉一超怎么在體育館里?”

    “他都保送了還需要上課嗎?大約是閑逛過來的。”盧明遠笑起來，“他知道的比老師還多呢�！�

    “唐宓和他關(guān)系不錯?他還特地來體育館找她?”

    “他們關(guān)系差不到哪里的�！蓖�組的王威拿起礦泉水猛灌了幾口，“一起參加競賽班，一起比賽，一起參加奧數(shù)冬令營，在冬令營里又朝夕相處的……”

    “我是覺得，他們就算談戀愛也不奇怪�！币笾緭P接過話，“畢竟，整個宣中大約也就唐宓能跟上葉一超的思路了。”

    李知行一愣：“他們在談戀愛?”

    王威搖頭：“這就不知道了，畢竟葉一超也不是咱們班的�！�

    “唔。”盧明遠說，“我和他們一起上過競賽班，你們是沒聽過他倆平時的聊天，話題只有數(shù)學(xué)。我覺得，他們的關(guān)系不是那么回事�！�

    “怎么”

    “八月份的時候，省電視臺采訪過葉一超，有個訪談節(jié)目，葉一超還提到了唐宓�！�

    “他說了什么?”

    “其實他沒直接說出唐宓的名字，但一聽就知道指的是唐宓。他是說，自己在數(shù)學(xué)學(xué)習(xí)中有一個很好的對手和同伴，幫助他進步，他很感謝她。”

    王成說：“要說呢，他們倒也配。一個是冰雪美人，一個是帥哥天才，讓人羨慕得慌�！�

    殷志揚打趣王威：“瞧你那酸溜溜的語氣，你還喜歡唐宓啊?”

    “不敢了�！彼麌@氣，唐宓只可遠觀，稍微靠近點兒，就會被凍死的�！�

    一群男生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了盧明遠緩過一口氣，瞧著李知行笑問：“話說回來，你怎么這么關(guān)心唐宓了?”

    李知行微微一笑，笑意中別人什么都看不出來。

    “哦，隨便問問�！�

    離開運動館回教室的路上，唐宓猶豫再三，問葉一起：“丁霄霄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第10節(jié)===

    葉一超隨口間；“知道什么?”

    唐宓猶猶豫豫地說：“現(xiàn)在全年級不是流傳著一條八卦嗎，說她喜歡李知行�！�

    “我不知道，不過怎么了?”

    “是這樣，她并不喜歡李知行。她還是喜歡你的。”

    葉一超毫不在意：“這事兒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她怕你誤會……”

    “隨便。她不來煩我就可以�！�

    他直截了當(dāng)?shù)幕卮鹱屘棋凳дZ，在心里不住嘆氣——為了丁霄霄。

    唐宓和丁霄霄都是從宣州市的臨近縣嘉臺縣考入宣州實驗中學(xué)的，說起來也算是老鄉(xiāng)。

    丁霄霄的父母是精明的生意人，在嘉臺縣當(dāng)?shù)仡H有產(chǎn)業(yè)。高一開學(xué)尚在整理床鋪時，她的父母就已經(jīng)在交談中發(fā)現(xiàn)了唐宓也是嘉臺人，并且注意到她獨立的個性和格外優(yōu)秀的成績，頓時對唐宓上了心，當(dāng)天中午就強行拉著唐宓出去吃了頓飯，且言談中表達了請她多多照顧丁霄霄的意思。

    為了照顧女兒，自從丁霄霄考上宣中之后，丁霄霄的父母就在宣中旁邊買了一套房子。

    那之后一直到現(xiàn)在，幾乎每到周末，丁霄霄父母中的某一位都會到宣州來看望女兒，并且一旦有機會，無論如何都要叫上唐宓一起吃飯，如果他們給丁霄霄送來一周的水果，也勢必會給唐宓帶上一份。

    唐宓無論如何不想接受人家的好意，但是丁霄霄的母親實在太熱情，她推托三次，但還是不得不接受一次好意。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不知不覺之間，照顧丁霄霄，就成了唐宓的某種責(zé)任。丁霄霄家境優(yōu)渥，如同父母的心肝寶貝一般長大，因此養(yǎng)成了略驕縱的性格，特別喜歡別人順著她。

    起初唐宓和她相處，覺得有些麻煩。比如丁霄霄做事溫吞，對外表非常在意，出宿舍前必定照三分鐘鏡子，非要唐宓再三催促才肯去教室；再比如她喜歡買各種漂亮衣服帶到學(xué)校里，還非得讓唐宓說出“很好看”“很漂亮”才罷休。

    天長日久后，唐宓也認識到丁霄霄是有優(yōu)點的。她固然驕縱一點兒，心地卻非常善良，她會盡自己所能去幫助別人。學(xué)校組織給地震災(zāi)區(qū)捐款的時候，她難得地省吃儉用，把零花錢都捐了出去，也是學(xué)生中捐款最大的一筆。要知道，僅以家境論，她家絕不是學(xué)生中最有錢的。

    丁霄霄成績不錯，但是在全省名校宣州實驗中學(xué)的實驗班，并不算特別出眾，尤其是數(shù)學(xué)。唐宓花了很多時間輔導(dǎo)她的學(xué)習(xí)，在生活上多多照顧她，然后越陷越深，連感情生活都不得不參與。

    高一開學(xué)不久，丁霄霄就對葉一超一見鐘情，很主動地跟他表白。

    但葉一超是何許人也?

    當(dāng)時他只說了三個字：“你是誰?”

    丁霄霄自然不會被這三個字嚇退，她對自己很有信心，覺得自己能追到葉一超。

    嚴曉冬建議她不要這么做，長篇大論分析了一大堆，丁霄霄自然是聽不進去的。

    她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給葉一超寫情書，給他發(fā)短信表白愛意，周末約他出去。她甚至為了葉一超也加入了奧數(shù)班，只為了有機會和她多接觸。她在奧數(shù)班沒有待很久，課程太難了她沒跟上，唐宓怎么輔導(dǎo)她都沒大作用——她只得黯然退出了奧數(shù)班。

    當(dāng)然，成效也還是有的，起碼葉一超認識她了。

    認識之后，她再次跟葉一超表白。

    葉一超說：“但是我不喜歡你。”

    “我會努力讓你喜歡我的�！�

    丁霄霄當(dāng)時這樣說。她給葉一超送禮物，葉一超不肯收她送的就托唐宓轉(zhuǎn)送，也連累唐宓遭受了葉一超的憤怒。

    葉一超不堪其擾，最后只能無奈地說：“你還真麻煩，我真的不喜歡你�！�

    多少付出換來“麻煩”兩個字，丁霄霄還是沒有絕望，問葉一超：那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我會努力的!”

    葉一超回答了一次：“我沒有喜歡的女孩。”

    只要葉一超還沒有喜歡的女孩，丁霄霄認為，她還是有希望的。

    唐宓不忍心看到丁霄霄頹廢，于是鼓勵她化愛情為動力，好好學(xué)習(xí)，和葉一超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他也許就能喜歡上她了。

    兩年過去，兩人的關(guān)系也沒什么大進展，還停留在“很麻煩”的階段。

    丁霄霄追葉一超這一段辛苦歷程，唐宓看在眼底，感慨無奈兼而有之。她覺得丁霄霄對愛情的堅持某種程度上值得肯定，但同樣覺得人之所好不能強求。

    直到她和葉一超去外省參加冬令營的一周時間，她才慢慢理解了葉一超。

    葉一超并不是只知道數(shù)學(xué)的書呆子，他性格不差，待人接物也很正常，絕非哪種不可親近的天才——但他和一般男生不一樣，其他男生熱衷談?wù)摰牧餍幸魳�、足球明星、熱門電影、漂亮女生等，他統(tǒng)統(tǒng)沒多大興趣。這并不是說他不知道這些熱門資訊，有需要的時候，他也可以跟人侃侃而談熱門話題且見解不凡，但從他的內(nèi)心來說，這些娛樂他只覺得浪費時間。

    他認為，世界上最有趣的是數(shù)學(xué)，除了數(shù)學(xué)之外的一切東西，都是浪費時間。對待丁霄霄，他也是這種想法——對她漂亮可愛的外表沒興趣，連和她交談都嫌麻煩。

    因此，丁霄霄所做的一切，也無異于緣木求魚了。

    回到教室前，唐宓先去洗手臺洗了個臉，大約理了理齊肩的頭發(fā)才回到教室。高一時她留著長發(fā)，平時扎著馬尾；高二時她為了方便打理頭發(fā)，自己一剪刀剪掉了長發(fā)，一直保留短發(fā)直到現(xiàn)在。剪短發(fā)大部分時問會帶來便利，但也有例外，就是運動中不太方便，兩鬢的短發(fā)被汗水黏住，貼在耳邊，實在有些糟糕。

    好在葉一超不介意她有些狼狽的外形，她坐下后，葉一超馬上跟她展示了困惑自己的題目。這道讓葉一超困惑的數(shù)學(xué)題，趣味性很足也有著相當(dāng)?shù)碾y度，這是他在國外某數(shù)學(xué)論壇中看到的。

    唐宓有陣子沒接觸奧數(shù)題目，一時半會兒有些跟不上葉一超的思路，但功底尚在，看了葉一超準(zhǔn)備的相關(guān)資料后，大致也有了一些想法，和葉一超就解題方法討論起來。

    高三（1）班的大部分人在上體育課，教室里空蕩蕩的，很適合討論數(shù)學(xué)。

    兩人討論起數(shù)學(xué)來渾然不知外物，直到終于找到了解題苗頭時才回過神來，此時有男生說笑著進入教室，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盧明遠詫異地說：“怎么，你們討論到現(xiàn)在?現(xiàn)在都快十二點半了。我們都吃過午飯回來了�！�

    唐宓一愣。一般來說，上午第四節(jié)是體育課的話，體育老師都會提前幾分鐘下課，好讓同學(xué)們直接從操場去食堂吃飯，避開十二點下課的高峰期。這期間班上同學(xué)沒人回教室，因此他倆根本沒注意到時間，還真不知道時間過去得這么快。

    葉一超也恍然大悟，于是拿出手機看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二十。

    “還沒吃飯?”李知行瞥了兩人一眼，問唐宓。

    居然關(guān)心她的吃飯問題?唐宓瞧了李知行一眼。

    “還真的。”葉一超問唐宓，“我耽誤你吃飯了嗎?”

    ===第11節(jié)===

    “沒事。我本來去食堂也晚�！�

    “一起去?我請你吃飯�！�

    唐宓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說：“不用了�！�

    “不用客氣。”葉一超根本不聽她的，一把奪走她手里的筆，“走吧，一起去�！�

    看著兩人走后，盧明遠走到唐宓的桌椅旁，拿起桌上的驗算紙，笑著跟李知行揮了揮：“你來看，我剛剛跟你說什么來著�！�

    “給我看看�！�

    十幾張寫得滿滿的草稿紙翻過去，宛如天書一般，有葉一超的筆跡，也有唐宓的筆跡，混雜在一起，可見他們剛剛的討論多么熱烈。

    “你能看懂?”

    李知行是各項全能均衡發(fā)展的優(yōu)等生，但在數(shù)學(xué)上并不太出眾，也從未參加過什么奧數(shù)競賽班，盧明遠的懷疑也有其道理。

    “不，看不懂�！�

    “到了imo的級別，大約是這樣了�！�

    李知行若有所思地放下稿紙，回到座位上，盯著唐宓的座位，微皺起了眉頭。他的神色讓盧明遠有些在意——和李知行同桌一個星期，盧明遠也和他大致熟了，他想，大約也可以聊上一些普通的話題了。

    “李知行，你和唐宓是不是有點什么親戚關(guān)系?”

    李知行側(cè)頭看著本班班長：“怎么忽然問這個?”

    “是聽老師無意中提起的�！北R明說，“我之前也問過唐宓，她說不是，但我后我想了想，老師也不至于說謊啊。”

    李知行沉默了半晌：“她說不是就不是吧。”

    ”他離座，轉(zhuǎn)身離開教室。

    “咦，你去哪里?”

    “回家換衣服�！�

    “是啊，剛剛打球，衣服都濕了。”盧明遠恍然大悟，話說回來，郡你為什么不下課就回去——”

    李知行沒有回頭更沒有回答同桌的疑問，只揮了揮手，身影很快轉(zhuǎn)過門后。

    李知行大步走出校門，宣中校門外是一條幾百米長的綠蔭小街，街道兩旁都是小商店，公交車不經(jīng)過這條綠蔭街，只在街道頭尾有兩處公交車站，李知行走到街尾，招手打了輛出租車回家。

    坐在車上，他拿出手機，戴上耳機，又點了點屏幕，果然找到了盧明遠所說的電視臺采訪葉一超的視頻。視頻不算長，只有十幾分鐘，是作為本地新聞欄目的一個子欄目呈現(xiàn)的。

    在電視臺的演播室里，葉一超如同每個成功者一樣，沉穩(wěn)淡定，例行公事一樣感謝了父母和各位老師的培養(yǎng)之后，主持人笑著問：“那你覺得，在你數(shù)學(xué)學(xué)習(xí)的過程中，什么事讓你印象最深刻?”

    葉一超說：我覺得有一個好的同伴，或者說對手很重要。”

    主持人用鼓勵的語氣讓他繼續(xù)說下去。

    “我非常喜歡數(shù)學(xué)，愿意花所有時間去學(xué)習(xí)數(shù)學(xué)。不過喜歡數(shù)學(xué)的人不多。”他說到這里，連主持人都笑起來，所以從小到大，我的同行者很少，偶爾有那么一兩個，都和我走上了不同的路。上了高中之后，我才知道，獨行俠雖然有自己的長處，但有同伴也是一種幸福�！�

    主持人間他：“你說的同伴是誰?”

    “我的一位同學(xué)，我們一起參加了學(xué)校的奧數(shù)班，后來還一起進了冬令營。她很冷靜，思維也獨特，總能另辟蹊徑解決問題，我在和她討論的過程中，收獲良多�！彼�說，我素來是自己獨立思考問題，解決之后就很欣慰，但是她常常指出另外解決問題的角度，都是我之前沒想到的。”

    “你的這位同學(xué)的確很優(yōu)秀啊，他有沒有入選imo集訓(xùn)隊?”

    葉一超說話時一直非常淡定，直到此時才露出了一點兒悵然之色：她非常有實力，本來可以入選集訓(xùn)隊，但考試前兩天發(fā)高燒，考試時發(fā)揮得不太好，所以落選了�！�

    主持人嘆氣：“那真是太可惜了。”

    “是的。”

    訪談時間不長，談話到此也進入尾聲。李知行關(guān)掉畫面，陷入了沉思。

    ｜第三章｜自卑和自傲

    世界上的流言都有一個特點，如果當(dāng)事人置之不理，時間久了，自然也就消散了。

    畢竟，世上新鮮事物層出不窮，沒有誰會特別關(guān)注誰。

    圍繞李知行和兩個女生的三角戀的流言雖然在一段時間里傳得火熱，但因為當(dāng)事人通通置之不理，一兩個星期之后，也失去了新鮮感，被人遺忘。大概也只有302宿舍的女生才知道真相，然而大家都不會亂宣揚，何況這流言也有一半是假的。

    聽聽八卦，可以調(diào)節(jié)生活，但也僅此而已了。大家都是高三學(xué)生，沉重的考試在前方等待著他們，譬如，開學(xué)后的第一次月考來臨了。

    每個月第四個星期的星期四、星期五兩天，高三生都要參加一次月考。

    月考的時間安排和高考時間一樣，但老師們考慮到有部分同學(xué)并非宣州市人，因此將最后一門英語提前了一個小時，從下午兩點考到四點，四點考完后，住校的高三同學(xué)們就可以回家了。

    宣中的學(xué)生有兩類，走讀生和住校生。在高三階段，學(xué)校的走讀生和住校生差不多對半開——走讀的學(xué)生大多是家就在宣州市內(nèi)，并且距離學(xué)校比較近；就算不近，很多家長為了孩子的高考考慮，也會在中學(xué)旁邊租房子方便照顧孩子。住校生也有兩種，要么父母工作太忙無暇照顧，要么是從外縣考入的宣中，也只能選擇住校。

    高三階段，學(xué)校課程吃緊，每周只放假一天，從周六下午第四節(jié)課結(jié)束之后開始，到星期天結(jié)束。每隔四周，學(xué)校會放一個雙休假，住得稍遠的同學(xué)只有在這兩天的假期中才能回去一次，唐宓正是此列。

    高三開學(xué)后的第一次月考，唐宓和其他同學(xué)一樣，提前十分鐘交了英語試卷——在所有的學(xué)科中她最不拿手的就是這一門，不過這次英語考試比較簡單，大伙兒紛紛提早交卷準(zhǔn)備回家。

    考完后教室里一派歡天喜地，長久住校的同學(xué)沖回宿舍，拿著早就整理好的背包和行李準(zhǔn)備回家。

    三三兩兩的同學(xué)擁向宣中的校門，唐宓和其他舍友揮手：“下周一再見!”

    出了學(xué)校大門，沿著熱鬧的街道往東走上兩百米，就是公交車站的所在。

    在宣中讀書的整整兩年，回家的路線唐宓爛熟于心，她根本不需要看站牌，只立在公交站臺，等著去往西客站的16路車開過來。16路車十分鐘一趟，不算難等。

    忽然一輛奔馳駛來，就在公交站前停下。

    ===第12節(jié)===

    唐宓并不認為這輛車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直到副駕駛的車窗搖下，車內(nèi)的李知行正對她微微點頭。

    唐宓有些詫異，她記得，李知行是全班甚至可能是全校第一個交卷的人，應(yīng)該早早就離開了學(xué)校，怎么現(xiàn)在還在學(xué)校附近?

    “去西客站的話，我送你。”

    唐宓搖了搖頭；“不用�！�

    “重要的幾條干道大堵車，公交車很久才能來�！�

    唐宓抿了抿嘴，輕輕皺起眉頭。星期五的下午，市內(nèi)經(jīng)常會堵車，但她沒想到，現(xiàn)在剛過四點就開始堵了。

    后排的車窗也慢慢搖下來，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疊著腿坐在車內(nèi)，手中拿著一本書，抬頭看她一眼，又看著前座的李知行：“你要接的是她?”

    “是的，大哥�！�

    這聲“大哥”讓唐宓一怔，她收回視線，在年輕人的臉上輕輕一停。

    李知行的這位兄長有著一張文雅清俊的臉，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比她和李知行大不了幾歲。她沒記錯的話，李知行是獨生子，沒有大哥。那么，這位青年大約是他的堂哥或者表哥。

    一瞬間她打定了主意。

    “不用了�！彼�重��(fù)道，指著由遠及近駛來的831路公交車，換地鐵就可以了�！�

    我坐公交車，去前面831路公交車排隊等著入站，卻被前面的奔馳攔住了路，不停地摁喇叭。

    李知行心知唐宓堅決起來是什么樣子，也沒時間再勸，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過頭去，吩咐道：“張叔，開車吧�！�

    車窗隨即撂下。

    車子駛出之后，李澤文回頭看了看跟在自家車子后面的831路公交車，公交車上非常擁擠，那個女孩的身影淹沒在了人群之中，再也看不到了。

    “她是誰?”李澤文說。

    李知行從前座回過頭，看著自己的堂兄。

    “她叫唐宓，是我的同班同學(xué)�！�

    “對同班同學(xué)這么熱情?隔著一條街看到她，都不惜繞遠路來接�！崩顫晌暮龅匚⑽⑿�，“當(dāng)然，是挺美，身材也好，但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改變了審美，看上了窮人家的女孩?”

    “哥，你怎么知道她是窮人家的女孩?”李知行問。明明唐宓上身穿著校服，下身穿著牛仔褲，是很普通的女孩打扮。

    李澤文說：“她雖然穿著校服，但襯衣明顯洗得發(fā)白，而且我記得，你們學(xué)校并不強迫同學(xué)穿校服——譬如你就沒穿，可見她沒多少衣服可以穿。褲子是牛仔褲一時半會兒是看不出來新舊，但注意她的鞋子。那雙運動鞋保護得還不錯，但磨損很多，一看就穿了好幾年。”

    “你說得對……”李知行無奈嘆息，干嗎跟自己的堂兄較勁呢?

    “她怎么樣其實無所謂。最有趣的是你，你并不因為她的拒絕而生氣，早就料到了?”

    “她從來都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李澤文饒有興趣地推了推眼鏡：“你喜歡上了灰姑娘，準(zhǔn)備當(dāng)拯救灰姑娘的王子?”

    “大哥。”李知行收了笑容，表情嚴肅起來，和兄長對視一眼，“她是姑父的外甥女�！�

    李澤文原以為自己的堂弟會坦然承認自己喜歡灰姑娘，但沒想到獲得了如此讓人意外的消息，饒是他也有點兒意外，問：“這么說，她是農(nóng)村出來的?”

    “是的，和姑父一樣，她是嘉臺縣人�！�

    “既然和你同班，她學(xué)習(xí)不錯?”

    “她學(xué)習(xí)非常好，我不如她�！崩钪�行說，“她平時的成績從未下過年級前三，在今年年初的數(shù)學(xué)冬令營中，拿了全國一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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