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但那又怎么樣？

    我叫掌柜：「為什么會(huì)有乞丐進(jìn)來？」

    他被轟出去，氣得滿臉通紅。

    8

    李墨白一直沒能見到太子。

    縱然他有八斗之才，縱然他那篇策論花團(tuán)錦簇，他這樣的身份，沒人引薦，是不可能見到太子殿下的。

    但我還是低估了他。

    他搭上了總管太監(jiān)鄧如盛，不僅認(rèn)他做了干爹，還許諾驚鵲生下的第一個(gè)兒子隨他姓，送到他膝下?lián)狃B(yǎng)。

    李墨白六十歲的老母氣得病倒，驚鵲倒是支持他。

    他那篇策論終于如愿以償送到了太子案上，但太子沒看，讓人丟了。

    太子厭惡他。

    「認(rèn)閹人做父，出賣自己的孩子，毫無文人氣節(jié)�！�

    鄧如盛又替李墨白謀了個(gè)七品的小官，官雖小，但看在總管太監(jiān)的面子上，還是有不少人家愿意跟他來往。

    振武將軍隋家老夫人七十大壽，就請(qǐng)了他們家。

    我在宴席上見到驚鵲。

    她的肚子已經(jīng)顯出來，穿一身寬松的碧青襦裙，料子不算好，頭上插的那根飛鳳金步搖還是當(dāng)初我賞她的。

    見我看她，她臉上微紅。

    有人議論：「真不知道新科狀元是怎么想的，竟然會(huì)娶一個(gè)丫鬟？」

    「就是，看著姿色一般，氣質(zhì)也不好，畏畏縮縮的�！�

    「瞧她那身衣裳，我家丫鬟都不穿……」

    也有人直接朝她喊話：「喂，你不去給你家主子請(qǐng)安嗎？」

    這些人瞧不起驚鵲，也嫉妒她。

    李墨白才華橫溢，容貌俊美，無論前世今生，看上他的人都不少。

    誰都想不到，他最后會(huì)娶了一個(gè)身份卑微的丫鬟。

    驚鵲低著頭，手指一下一下地搓著裙角，然后她像是再也忍不住了，抬頭飛快地看了我一眼，起身走到我跟前。

    「小姐，我知道你嫉恨我，」她的眼睛紅紅的，「但你也不能攛掇這些人這么侮辱我，我好歹是狀元的妻子。」

    我覺得好笑：「我為什么要嫉恨你？」

    「我的夫君是科考第一名，你的夫君卻是二甲三十七名。你身份高貴，我只是個(gè)丫鬟，我的夫君勝過你的，你自然心中不平衡。」

    她自有一套邏輯。

    我笑：「你想多了，狀元雖然厲害，卻不是什么稀罕物，從開國至今，我們天朝總共出了五十六位狀元，再過三年馬上還會(huì)再多一個(gè)。你大可不必覺得人人都稀罕�！�

    「再者，」我上下打量她，勾唇，「我可過不了苦日子。」

    9

    哄堂大笑。

    驚鵲的眼淚沒忍住，她哭著要跑。

    隋暖及時(shí)拉住她，瞪我：「你少說兩句，別在我家搞事，人家還懷著孩子呢�！�

    她是振武將軍侄女，和我一向不對(duì)付，一直跟我爭(zhēng)端京第一才女的名頭。也不見得是替驚鵲出頭，就是抓緊一切機(jī)會(huì)嗆我。

    我卻是眼眶一熱，語氣也不由柔了幾分：「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同她計(jì)較�！�

    隋暖像見了鬼一樣：「南錦屏，你吃錯(cuò)藥了？」

    前世，隋家和我們南家一樣，也被卷入了謀逆案，不同的是，隋家并不無辜。隋暖的大伯，振武將軍是真的勾結(jié)了安王，在安王攻入端京時(shí)，大開方便之門。

    后來安王兵敗，振武將軍被亂箭射死，隋家滿門抄斬。

    但因隋暖長得有幾分像驚鵲，李墨白救下了她，納入后宅。她表面上和我不和，暗地里卻幫了我好幾次。

    我病得快死的那次，李墨白不讓人請(qǐng)大夫，是她故意把自己折騰病了，趁機(jī)跟大夫要來了藥。

    我被李墨白扔進(jìn)寒潭的時(shí)候，她奮不顧身要跳下來救我，被李墨白攔住后，她大聲跟我喊：「南錦屏，你堅(jiān)持住，趙思則已經(jīng)替你家翻案了，你長兄馬上就要回京了，你千萬別死了，你死了我以后跟誰斗？」

    但我還是死了，我沒能堅(jiān)持住。

    我站起來，驚鵲下意識(shí)后退了一步。

    我沒理她，我抱了抱隋暖：「我宣布，以后你就是端京第一才女了，我南錦屏甘拜下風(fēng)。」

    隋暖打了個(gè)寒顫：「南錦屏你別這樣，我害怕。」

    10

    驚鵲沒挨到散席就走了，我追上去，她很警惕地同我拉開距離。

    「你想做什么？」她護(hù)著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