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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0章

    田馨在出租車上就遠遠地就看到霍霆很高的身量,怕他等久了,自己會露餡,于是下車的時候比較急,不小心牽扯到了小腿上剛剛包扎好的傷口。

    讓田馨跑在半路突然苦著一張小臉,停下來緩了一會兒。

    霍霆剛踩滅了一支煙,他穿著一身敞了兩顆扣子的黑色襯衫,黑色的玉牌懸在他的胸口處,貼著頭皮的圓寸能最完美地凸顯出男人的五官的出眾和不羈。

    “就這幾步路,都能累著?”

    田馨沒有起身呢,霍霆就站在了她的跟前。

    “哪有啊,就是剛剛下車的時候磕著了一下�!�

    田馨打著哈哈,看向霍霆的時候還是那張清澈得沒有痕跡的臉。

    霍霆只輕輕掃了一眼,半勾著唇角,就毫不留情地將她拆穿了,“去醫(yī)院了?”

    田馨想要控制住自己臉上驚訝的表情,“你...你怎么知道?”

    “小騙子,你掛號單掉出來了�!�

    順著霍霆的視線,田馨也看向了自己的腳邊,她彎下身的時候太突然,帆布包里何止掛號單掉出來了,就診單還有那幾張沒有發(fā)完的尋人啟事。

    田馨想要蹲下身給撿起來,但是哪里曾想蹲身這個動作都變得困難,霍霆快她一步,看著就診單上醫(yī)生寫的就診記錄。

    霍霆眸色黝黑深諳,他蹲下身,將田馨的褲管掀起來,就看到了用繃帶纏好的小腿肚,“老實說,怎么搞的?”

    哪怕男人現(xiàn)在蹲在她的身邊,矮她一頭,甚至她得低頭才能看到霍霆的那張臉,田馨也像做錯事被老師抓包的學(xué)生一樣,眼神躲閃。

    “就...就是...不小心摔了...”

    “好好講�!�

    田馨的臀被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帶著幾分玩味的警告,更多的是一種男女之間露骨但不算下流的曖昧在中間流轉(zhuǎn)。

    “今天去貼尋人啟事的時候...”

    “去哪里貼?”霍霆斂了點浪蕩的神色。

    “去徐記者消失的私人別墅附近�!�

    說都說了,田馨索性一五一十地抖落出來。

    霍霆在這個時候站起身來,他低頭望著面前似乎不覺得自己做的這件事是件極其危險的事情的田馨。

    他眉眼間冷淡了一重,“你跟這個姓徐的有一點關(guān)系嗎?”

    “沒有...我只是去幫忙...”

    “幫忙?我現(xiàn)在告訴你,你們把傳單發(fā)滿整個京市也找不到他,三天后,社交媒體上會公布他的死訊,這件事情,警察都管不了,你們學(xué)生也別去螳臂擋車�!�

    霍霆從煙盒里磕出一支煙,含在嘴角。

    田馨是第一次窺見霍霆眼里的陰沉冷冽,那種藏匿在他骨髓里深不可測的狂與毒,像劇烈搖晃后的伏特加烈酒。

    輕描淡寫斷人生死。

    “你怎么知道?”

    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在跟田馨說,這個徐記者已經(jīng)死了。

    雖然是跟她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但是又好像是某根能被點燃的導(dǎo)火索。

    霍霆擦燃了金屬打火機,他的言辭間都是正色,“你問太多了�!�

    “我只是好奇而已。”田馨嘟囔了一句。

    霍霆聽到這話,將還未點燃的煙蒂收了起來,將小姑娘直接撈到了懷里,他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直視他的眼睛。

    “你怎么還不明白?”

    田馨眨巴眨巴著自己那雙大眼睛,她的小臉被捏得變形,說話都有些含糊,“明白什么?”

    “你不能因為好奇就讓自己受傷。”男人說得時候,猶如旋渦一樣的黑眸如墨,“你不能因為任何事而讓自己受傷。”

    可霍霆也知道,離她最危險的就是自己了。

    但是他已經(jīng)很克制未讓田馨沾染到他的世界一分一毫。

    田馨察覺到了霍霆的嚴肅,她有些躲避不及,沉默地窩在他的懷里,沒說話。

    霍霆嘆了口氣,從自己的西裝褲口袋里拿了一把鑰匙塞給田馨,“我叫人買...租了一間房子在你學(xué)校附近,如果你愿意,可以偶爾過來�!�

    田馨望著自己手心的鑰匙,覺得有些突然,她在男人的懷里仰起頭,“你不住在我對門了嗎?”

    “那是我媽生前住的房子,我前段時間住在那邊,這段時間住這里�!�

    霍霆坦白了一點真相。

    “就是說,你以后都不住那里了,而是在我學(xué)校附近租了房子?”

    田馨繼續(xù)追問。

    怪不得,除了霍霆來找她,她長時間都覺得自己家的對門根本就沒有什么人氣兒。

    原來他已經(jīng)不住這里了。

    女孩探究的目光讓霍霆頓了一下,“是的,離我工作的地方近點�!�

    房子是專門買的,本意是希望離小姑娘的學(xué)校近點,她會更樂意過來找他,通勤也輕松些。

    田馨望著自己手里這串鑰匙,看著也太新了,磁吸卡上連一點使用的痕跡都沒有。

    沒想到霍霆會把房子租在學(xué)校附近。

    “我還有兼職,不過有空會過來找你的�!�

    學(xué)校確實離她很近,可是如果常常去了霍霆那里,就等于變相同居了。

    田馨覺得有些快,她還覺得霍霆是一本怎么翻都翻不完的書。

    那副俊挺桀驁的皮囊下還藏著另外一副她極其陌生的面孔。

    霍霆什么也沒說,只回了句,“行,你過來就跟我說�!�

    說完,在她的唇瓣上吻了一口,又覺得不太夠。

    撬開了她的牙關(guān),田馨只覺得自己好像在他的唇齒間緩慢融化。

    霍霆絲毫也不溫柔,野蠻狂妄的掃蕩...

    第三十九章

    我即是地獄

    田馨被男人抱上了車的后座,抵在了車后座的靠背上。

    只要見面,霍霆就會親到她舌根都在痛,手指尖都在發(fā)麻。

    她的手心觸碰到是男人燙如巖漿的胸膛。

    田馨走神睜開了一條縫,外面是逐漸亮起來的路燈,將男人的面孔分割成一幅極致漂亮的畫,她屏息迷亂地看著,斷弦的大腦里都是贊嘆。

    “又不專心?”

    霍霆抽離,早就察覺到她的懈怠,睜開了那雙迸射著火星的黑眸。

    看得田馨心跳如雷。

    “是你太好看了�!�

    小姑娘的嬌嗔,讓霍霆的心臟仿佛被塞滿,他伸手將這副軟軟的身體往自己的懷里拉。

    不接吻了,也還舍不得離開她,高挺的鼻子抵在女孩的脖頸間,嗅聞著那里的芳香。

    像熱帶的土壤,濕潤而甜美。

    可是這樣根本不能解燥,反而讓他升起另外一種更深更能擊垮他意志的情緒。

    霍霆輕喘,側(cè)頸的青筋隱忍地滾了兩下,聲音卻紋絲不動,“我送你回家�!�

    田馨已經(jīng)感受到了那個地方驚人的溫度。

    可是他還在忍耐,這就是她覺得十分不可思議的地方。

    “你...你是不是戒過毒?”田馨忍不住問出聲。

    霍霆從她的細白脖頸處抬起頭,“我不碰毒�!�

    分明是一句玩笑,又能在其中窺見男人的冷肅認真。

    田馨是不知道,其實不該跟霍霆開這樣的玩笑。

    霍霆的路虎送田馨去至真園兼職之前,他出聲問了一句,“最近還缺錢嗎?”

    田馨正巧在翻著最近醫(yī)院發(fā)過來的賬單。

    朱紅瑛的乳腺長了一個結(jié)節(jié),可能得看看要不要開刀做手術(shù),但是得提前交上一筆檢查的費用,之后可能還有手術(shù)費。

    田馨聽到霍霆的問話搖了搖頭,“我沒問題,你不用擔心我�!�

    霍霆聞言,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了一下,“確定嗎?”

    李志偉已經(jīng)在私底下將田馨母親的情況調(diào)查了,甚至田馨銀行卡里只有那可憐見兒的一塊三毛五也查得清清楚楚。

    “確定啊,我叫玲姐再幫我調(diào)工作了�!�

    田馨還不想霍霆在錢這方面太幫助她了,錢對她來說很重要,對別人也亦然。

    這才剛剛談戀愛,大家都在互相了解之中,她就獅子大張口,這對霍霆來說不公平。

    他本可以找一個家庭條件更好背景更有底氣的女孩。

    田馨知道自己的原生家庭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她還是保留著自己微薄的那點自尊。

    霍霆什么也沒說,只是眸光沉了沉,“確定就好�!�

    等到車滑到了至真園的門口,田馨跟霍霆說了聲“再見”,她就進更衣室開始換上會所的工作服。

    田馨正在換衣服的時候,聽到一邊的小惠正在同另外一個同事說,“我不打算在這里做了�!�

    另一個同事忙問,“小慧,你打算去哪里�。恐琳鎴@的工作環(huán)境還算單純了,玲姐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只要你明確自己待在什么領(lǐng)域,她絕對不拖任何人下水�!�

    小慧嘆了口氣,“但是工資太低了,我外婆的病不能再拖了,她年紀大了,女兒跑了,兒子也不在身邊,就我一個外孫女,我打算去皇冠,那里聽說比這里工資高了不少�!�

    “可是小慧...皇冠可是魚龍混雜�!�

    小慧忙回,“你想多了,我才不是去下海的,最近那里招聘幾個叫一日招牌的年輕漂亮女孩去充充門面帶帶人氣,工資日結(jié),一次一千呢�!�

    “靠譜嗎?”

    “哎呀,你放心,靠譜的,我另外一個姐妹在那里做了好幾天了�!�

    田馨沒怎么在意這些對話,在開始上班之前還是去找了馮玉玲。

    “我問了王哥,大老板就是不來,我也不能給你變出來吧,你活兒也沒多少,一個月這個工資還不錯的,快把酒送過去吧。”

    玲姐很快開始安排工作,將欲言又止的田馨撂在了身后。

    另外一邊。

    夜色下的高爾夫球場,燈火通明中,亮著幾盞瑩藍色的驅(qū)蚊燈。

    在休息區(qū),霍霆穿著一套慵懶的休閑裝,看起來英姿勃勃,他將一條擦汗用的浴巾掛在自己的脖頸上。

    不遠處,來了一個人,這個人看起來寬肩直背,五官有著非常好的底板,仿佛清明時分的湖潭明月,清俊得很。

    他和霍霆像是兩個截然不同世界的人。

    “原來你早到了�!�

    關(guān)廷裕出聲,語氣全是疏離和防備。

    “關(guān)警官,是你遲到了。”

    霍霆看起來依舊是糙糙的懶散樣兒,似乎任何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關(guān)廷裕看起來一點也不想跟他寒暄,他伸手拿起了一根高爾夫球棍揮動了兩下,接著將球棍圓鈍的那頭來勢洶洶地指向了霍霆。

    “我來就一個事,你也知道�!�

    “找我喝酒?”霍霆絲毫不懼,伸手將關(guān)廷裕對準他的高爾夫球桿推開。

    對著一旁的侍者示意,侍者立刻就到了后面去拿了一瓶有些年代的紅酒,以及兩個高腳杯。

    霍霆將紅酒倒進杯子里,伸手遞給了關(guān)廷裕。

    關(guān)廷裕見霍霆沒幾次,每次都能見到他沒個正形,他只能自顧自說,“那個U盤,如果你能上交,這些年來關(guān)于你知法犯法,開設(shè)賭場涉黑的證據(jù)我都會封存。”

    霍霆聽到這里,站起身來,關(guān)廷裕在警察學(xué)校里是很精瘦健壯的體格,但是沒辦法和霍霆這樣天生骨架大,威懾逼人的硬漢子比。

    他盯著關(guān)廷裕,神色未動,“關(guān)警官,一直沒動你,是因為那天我媽出事的時候,是關(guān)警官打電話通知的我,我霍霆走到今天,什么都遇到過,算個忘恩負義的人,但還是不敢忘記關(guān)警官的恩情�!�

    霍霆又看了眼關(guān)廷裕,“這事,你管不了的。”

    關(guān)廷裕垂在褲腿邊的拳頭微微捏緊,“視人命如草芥,霍霆,你會下地獄的�!�

    霍霆依舊不為所動,他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頸上那塊黑色的玉牌。

    “地獄?我即是地獄。”

    第四十章

    你有很多錢嗎

    田馨最近窘迫得只能靠著自己之前月初充得飯卡去學(xué)�?邪酉滩�。

    許一萌看她可憐兒給她加過好幾次餐,田馨都寫在備忘錄里,等到發(fā)工資的那天都得原封不動還給許一萌。

    “你倒不用記得那么仔細,這也就幾十塊錢的事情,你快多吃點吧,你看你都餓瘦了�!�

    許一萌在田馨空蕩蕩的餐盤里放了個紅燒雞腿,看著田馨那張更加消瘦的小臉。

    “要記的,你的錢也不大風刮來的,就是不多才一定得還�!�

    “什么叫不多才一定要還?”許一萌抓住了田馨的邏輯漏洞。

    “一萌,多了,我還不起�!�

    田馨看著備忘錄里最大的一筆欠款,那是屬于霍霆的。

    可他從來沒有跟她提過這筆錢,看起來像是完全忘記這件事情了一樣。

    “一萌,我覺得我恐怕得多做一份兼職了�!�

    田馨在整理餐盤的時候?qū)χS一萌出聲。

    讓她更頭疼的事還不是這件,而是朱紅瑛還在醫(yī)院,她的身邊現(xiàn)在只有一個瘸腿的兒子照顧著。

    田馨不是什么圣母,她只是還沒有恨朱紅瑛到覺得她該死。

    “小馨,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呀,你告訴我,我一定幫你�!�

    許一萌仗義地拍拍自己的胸脯,對田馨做著保證。

    “我能有什么困難,你就別為我擔心了�!�

    田馨的話音剛落,目光就看到了在食堂門口邊上站著的夏明朗,他看起來像是剛剛吃過了飯,手里還抱著兩本書,長身挺立在校門口。

    許一萌這個時候的思緒和目光都已經(jīng)被輕而易舉地吸引過去了,她拽了拽田馨衣袖,低聲跟她說,“小馨,你說要是夏主席是來等我的該多好�!�

    “沒準是哦�!碧镘耙残⌒÷暤鼗貜�(fù)滿心滿眼都冒著粉紅泡泡的許一萌。

    “你好,許同學(xué),我來看看你手腕上的傷口有沒有好一些�!�

    兩個女孩的悄悄話在此刻被注意到她們兩個人的夏明朗打斷。

    許一萌的脊背都僵直了一下,很不可思議地轉(zhuǎn)過頭看向夏明朗,“夏主席,我...已經(jīng)好多了�!�

    “我看看。”

    夏明朗一副公事得公辦的神情,伸手將許一萌手腕上衣袖卷起來,上面纏著繃帶,“你今天轉(zhuǎn)動的時候還能感覺到痛嗎?”

    “一點點吧�!痹S一萌說著就在夏明朗的眼皮子底下轉(zhuǎn)動了一下手腕。

    周圍都是人來人往的同學(xué),夏明朗在學(xué)校里還算是挺多人能記住的一張臉。

    田馨站在一旁,看著許一萌和夏明朗之間的互動。

    每次到這個時候,她的腦海里總能記起跟霍霆在一起的時候,瞬間身體都不由得酥麻起來。

    距離上次見面又是兩三天了,田馨想他了。

    趁著今天下課比較早,田馨給霍霆提前發(fā)了消息過去說會去他的家里找他,因為離學(xué)校很近。

    只是這條消息并沒有被及時回復(fù)。

    等到田馨站在霍霆告訴她的小區(qū)門口才發(fā)現(xiàn),門口有那一家很好吃的南方火鍋館,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什么的,她沒有想太多就上樓了。

    田馨摁門鈴的時候,里面沒有人應(yīng)聲。

    她正打算掏鑰匙時,隔壁一位阿姨打開門從里面出來,看了眼田馨,熱情地說,“你就是新搬來的業(yè)主?前幾天你家搬家具的時候我忘招呼你進業(yè)主群了。”

    田馨急忙擺手,“不是業(yè)主,是我男朋友在這里租的房子。”

    “是這樣啊,但是我前幾天不是聽物業(yè)說這房子是被人買了嗎?難不成是我記錯了,是被你們大學(xué)生小情侶給租了?小妹妹,那記得讓你男朋友進業(yè)主群,到時候有什么方便通知�!�

    說完,隔壁阿姨提著兩包垃圾下樓了。

    田馨用鑰匙打開了門,這個家看起來實在太過嶄新,甚至還能聞到部分木質(zhì)家具的油漆味,木地板锃光瓦亮,她還看到皮質(zhì)沙發(fā)上面那層膜都沒有撕開。

    窗戶望出去可以從學(xué)校周邊望到京市的碼頭,是個視野很開闊的房間。

    也絲毫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甚至連霍霆的一件外套都沒有。

    田馨就坐在包著一層膜的沙發(fā)上等霍霆,從她過來到現(xiàn)在,那條短信霍霆一直都沒有回復(fù)。

    直到夜幕慢慢地下落,田馨等的都有些困意。

    門外傳來了鑰匙響動的聲音,入戶門被拉開...

    田馨是被吻醒的,男人落在她嘴角的吻帶著些力度,將她從自己疲倦的睡夢里拉扯了出來。

    小姑娘嬌作的氣息全膩在他的唇齒間,與他糾纏,曖昧地混作一團。

    田馨很清晰地在他的身上嗅聞到了一絲很淡的酒氣。

    她抽離了他的舌,“你喝酒了?”

    此刻的房間里,只有玄關(guān)一盞暖黃色的燈光亮著,光亮蔓延到客廳,能在霍霆挺拔的五官上打下側(cè)影。

    他那雙幽戾的眸子里帶著的全是冷酷,是他本來的面目。

    男人適當?shù)卮瓜卵垌�,凝視著小姑娘的鬢角,因他的呼吸而輕輕顫動的發(fā)絲,“喝了一點�!�

    “我給你倒杯溫水暖暖胃�!�

    這次換霍霆躺在沙發(fā)上,酒桌上不少溫過的白酒下肚,再生猛的漢子站起身都能晃兩下。

    霍霆沒辦法把田馨帶到他那棟豪宅里,因為那代表著要將小姑娘完全扯入他危機四伏的世界。

    霍霆有自己的私心。

    這個于他而言依舊窄小沒有任何點綴的房間里,有一抹倩影在他的眼前晃蕩,一杯溫水送到了他的跟前。

    霍霆端起來一飲而盡,幾滴水液飛濺在他因吞咽而滾震的喉結(jié)之上。

    男人最性感的骨頭之一,刀鑿般凌冽的角度。

    招魂幡似的。

    田馨將喝水的水杯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上,霍霆襯衫的扣子都快解到他的小腹,露出的是壁壘分明的胸肌。

    她看得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咬著嘴唇,還是問出了她心里的疑惑,“這里不像你租的,你根本沒有來住過,倒像是...你買的�!�

    “你有很多錢嗎?”

    眼前的小姑娘沒有很笨,從他開得車,從他的行事風格,從他花錢的手筆,她其實全都能看出來。

    第四十一章

    我想要天上的星星

    田馨因為田宥樺沾賭之后,是個深惡痛絕一切需要賭一賭的人。

    所以她從來不買彩票,甚至連一些擺在商圈樓下的一些轉(zhuǎn)圈抽獎也不會去光顧。

    她覺得自己的那點好運氣都被田宥樺吸干了,現(xiàn)在僅剩的這一點要是再拿去賭一把,她會虧空到這輩子都霉運纏身。

    所以她只做一切穩(wěn)妥的事,沒錢就去打工,交靠譜的好朋友。

    將自己團團包裹,一心求穩(wěn)。

    田馨也從不認為自己會有幸運星降世,給她灰撲撲的生活灌多點運氣重新生龍活虎起來。

    直到遇到霍霆...

    小姑娘那樣澄澈篤定的眼神讓霍霆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么回復(fù)。

    他要怎么解釋呢,是繼續(xù)隱瞞,還是全盤托出。

    “這是什么?”

    田馨突然看著霍霆襯衣上有幾枚斑斑點點的紅色印記,像是飛濺在他被胸肌繃得緊緊的白襯衣上。

    “油漆�!�

    霍霆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將他隨手放在沙發(fā)上的外套拿起來。

    “油漆不是這個味道�!�

    田馨已經(jīng)湊到霍霆的身上去嗅聞了,在跟男人親吻的剛剛,她就若有若無地聞到過。

    具體是什么呢,像鐵銹的味道。

    男人垂眸望著自己胸前毛茸茸的腦袋,他伸手捏住了田馨的下巴,制止她在他的胸口和腰際繼續(xù)嗅聞。

    “這不是油漆...”

    田馨還是呢喃著這句話,她覺得霍霆上一個讓她疑惑的問題都沒有回答,現(xiàn)在又生出一個讓她疑竇重生的問題。

    “那你說是什么?”

    霍霆一邊反問著田馨,一邊干脆連外套也不穿了,空閑下來的手指再將襯衣最后幾個扣子解開,直接敞開了胸膛。

    半閉半開的襯衫下可以窺見男人強健和勃勃的身軀,過肩龍的龍尾繞在他精煉有力的腰際,腹部形狀塊塊隆起。

    田馨看得眼睛發(fā)直,雙腿發(fā)軟。

    這是在干什么?

    色誘嗎?

    霍霆將錯愕的女孩放倒在了沙發(fā)上,在人覆上去之前,將身上這件沾著血跡的襯衫脫掉了。

    他先是被酒精沖昏了頭,再是看到田馨好幾個小時之前發(fā)的短信,而他還沒有來得及回復(fù)變得有些心急。

    忘了今天晚上跟股東大會的那幾個老爺子喝了酒之后,他跟著去碼頭的游艇上處理幫派里的事。

    霍霆一向糙里帶著細,他不是個魯莽粗心的人。

    是想見她太著急了。

    田馨的手心這下直接觸摸到了男人熾熱的胸膛,貼在了他的肌膚上,燙手,實在燙手。

    她甚至摸到了他肩頭的那只龍頭,像是觸摸到了他身體里的那頭兇獸。

    “不是油漆是什么?”

    霍霆似乎不怕她揭穿,他就怕她不說實話,男人在她的嘴角啄吻了一下,讓她雙頰緋紅到都快自燃了。

    “是油漆�!�

    田馨被男人的氣息沖得發(fā)暈,她此刻覺得說什么都好,是什么都行,她的大腦已經(jīng)不能思考,只想溺在他的懷里。

    霍霆低笑了一聲,“你可別看錯了�!�

    他將人翻了個身,讓女孩坐在他身上,伸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臀,像是某種催促。

    “沒有看錯,就是油漆�!�

    田馨在這個位置垂眸看著霍霆,他的輪廓像是一尊冷面的雕塑,薄薄貼在頭皮上的發(fā)茬將他修飾得帶著更加放蕩的散漫。

    那雙鷹瞳是黑洞,是銷魂窟。

    田馨說的話也變得身不由己。

    “你剛剛還問了什么?我是不是有很多錢�!�

    霍霆還是帶著笑意,但是不達眼底,“我快三十了,

    有點存款很正常,你現(xiàn)在還小,想要什么想買什么大膽跟我講�!�

    田馨聽得心潮涌動,她出聲,“我想要什么都給我嗎?”

    “嗯�!�

    “我想要天上的星星�!�

    田馨望著男人,說著天真的愿望,好似真的在等他給她實現(xiàn)一樣。

    霍霆被她的話逗笑了,胸膛蕩起幅度,他將坐在他身上的妙人扯進來他寬闊的懷里,“你不是叫我幸運星嗎?”

    田馨輕捶了一下霍霆的胸口,“你耍賴�!�

    “不難,你等著�!�

    “吹牛。”

    “我從不失約�!�

    霍霆的眼眸里多了幾份認真,他的指腹又輕輕碾磨著田馨剛剛被親的微腫的嘴唇,眼里情緒變得不太清白。

    兩個人身體嚴絲合縫貼合在一起的地方都升起了一股燥熱。

    田馨受不了了,她深怕在印證一次霍霆不行的事實。

    他那么好的吻技,那么完美的身軀...

    現(xiàn)在一言難盡...

    田馨主動從霍霆的身上站起來,“時間...時間好像不早了,我一會兒還要去兼職�!�

    她低頭開始整理自己衣服的褶皺,再次打算將視線落在霍霆掉落在地毯上的襯衫的時候,男人已經(jīng)先一步將其撿起來。

    “再不出門,一會兒來不及了�!�

    霍霆的提醒讓田馨不得不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她有些手忙腳亂地出門,“那我先去等公交車了�!�

    女孩的手才剛剛觸碰到了門把手,又忙收回來,走到霍霆面前,踮起腳在他的臉頰上親吻了一口,羞澀著聲說,“再見。”

    直到田馨出門,霍霆才伸手輕碰了一下剛剛田馨吻過的地方。

    李志偉的電話正好打過來,他一邊打電話一邊用帕子清理自己皮鞋上的血跡,“老大,今晚這個人怎么處理呢?”

    霍霆點了支煙,“是死是活?”

    “還有口氣呢,錢肯定是還不上了,可惜了,侯平這么一個人當初還跟老大拜過把子呢�!�

    李志偉專門打電話來問霍霆,是因為今晚這個在賭場上的人跟霍霆有點淵源,霍霆才來京市的時候,這個侯老板就在霍霆盤某一個洗浴城的時候幫過一把。

    只是人只要沾了賭,氣運就變了。

    曾經(jīng)多么豪情仗義,現(xiàn)在欠了不少的錢,聽到賭場的背后老大是霍霆,人蹲守在飯店的門口,拿著菜刀架在脖子上勒出一條血痕,要霍霆放他一條生路。

    不然就要跟他同歸于盡。

    煙霧繚繞著男人冰冷的眉眼。

    他帶著幾分看透的涼薄,“傾家蕩產(chǎn),妻離子散,他卻還要賭�!�

    “剁只手,算債務(wù)兩清�!�

    第四十二章

    拍賣會

    拿著至真園剛下發(fā)的熱乎乎的工資,田馨盤腿坐在租房的沙發(fā)上嗦了一口泡面,急忙給許一萌發(fā)了一個紅包,來感謝這一個月以來自己的小姐妹對自己投喂之恩。

    但是許一萌沒有收,還給她拍了一張照片,畫面里一看就是學(xué)校附近的某個清吧,五顏六色的燈光下擺著滿桌的各種酒類。

    “小馨,紅包我就不收了,今天我們學(xué)生會聚餐�!�

    田馨給許一萌發(fā)了一句,“女孩子在外,要注意安全哦。”

    許一萌俏皮地自拍了一張,比了一個“OK”的手勢,在畫面里,田馨還隱約看到了夏明朗半個側(cè)臉在里面。

    田馨在第二天就將工資的剩余取了出來,她這次去醫(yī)院沒有在前臺逗留,而是選擇直接到了朱紅瑛的病房門口。

    田宥樺在朱紅瑛旁邊那件窄窄的陪護床上午睡,他躺下來的時候有只腿的褲管是空的,焉搭著在一旁。

    “馨馨,你...你怎么來了?”

    朱紅瑛的臉色帶著幾分蒼白,唇色看起來也不健康,但是看到田馨來,還是非常驚訝地想要坐起身子。

    田馨看她起身有些困難,伸手上去攙扶了一把,她語氣平平,并不太想暴露太多的情緒,“我來看看你�!�

    朱紅瑛的眼里已經(jīng)滿是淚水了,她拉住田馨的手不停地在自己的掌心里摩挲,“我就知道的,我的女兒怎么會不惦記我呢,也一定回來看看媽媽的,馨馨,你不知道,媽媽有多想你見見...還真的以為你會丟下我們不管...”

    田宥樺在這個時候也從陪護床上醒了過來,他看到田馨來眼里也有驚訝,坐起身子,問她,“我給你發(fā)信息你也不回,還以為你不來了�!�

    田馨沒應(yīng),坐在陪護凳上,將手里的兩千塊錢拿了出來攥在了手上。

    田宥樺的眼里露出幾抹難掩的神色又稍縱即逝。

    朱紅瑛的聲音帶著喑啞,“馨馨,這是?”

    田馨沒有將錢直接給朱紅瑛,而是清了清嗓,“如果你們還想我像之前一樣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是現(xiàn)在媽媽生病了,我每個月可以給錢給媽治病,前提是,田宥樺必須出去找一個靠譜的工作。

    還有我不是白給,每筆錢我都會記賬,田宥樺找到工作之后,無論是分期還是一次性都必須把這筆醫(yī)藥費的一半支付給我。”

    田馨說的條理清晰,言之鑿鑿。

    朱紅瑛最近都纏綿在病榻,遇到這樣的情況她只能以淚洗面,“馨馨,宥樺現(xiàn)在截肢了,找工作不好找,很多地方都不要身上帶有殘疾的...”

    田馨不為所動,“所以呢,這個世界殘疾人也不少,大家都不活了,都不賺錢了,家里人生病都不管了?沒有這樣的道理�!�

    沒有所有的重擔都要落在她單薄肩膀上的道理。

    朱紅瑛的目光看向了在一旁的田宥樺,“宥樺,你說呢?”

    田宥樺臉上很是不滿,“田馨,你去找過工作嗎?你知道我有多難嗎?”

    “我怎么沒找過?我手里拿著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嗎?”

    田馨瞪向了田宥樺,語氣接近冰點,“我還是那句話,要是你不找工作,媽生病你一點也不出力,這錢我就不會拿出來給媽治病�!�

    “你...”田宥樺噎住,最后猶豫了一會兒,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行,我去找行了吧,只要媽的病能好,我拖著我這條殘腿去找�!�

    田馨聽到田宥樺的保證才將手里的錢數(shù)出來,“這錢你們誰都不能拿,我會存在醫(yī)院扣款的賬戶里,等到需要檢查或者做手術(shù)的時候直接扣款�!�

    她站起身來,“我要說的就這些,我走了�!�

    朱紅瑛拽住了她的手,“馨馨,這就要走了嗎?不多留一會兒?媽媽還想跟你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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