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田馨的手機里傳來了到賬短信,那三千多還真的被田宥樺退還了回來。
朱紅瑛的電話在田馨在食堂吃午飯的時候打過來,“馨馨啊,媽馬上要出院了,你哥說還想繼續(xù)在這里工作,京市的機會確實比南方的小縣城的要多,聽說你沒有住校,是在外面租的房子,你看,媽能不能過去到你那里將就兩天�!�
許一萌給田馨的餐盤里放了一個鴨腿。
田馨出聲,“你不回去嗎?馬上過年了�!�
“馨馨,你哥在哪里,我就在哪�!�
田馨咬著嘴唇,沉默了一會兒,“行,你出院的時候再說吧�!�
第六十八章
暗涌
朱紅瑛出院的那天,田馨剛剛結束了兩科專業(yè)課的考試。
她才從考場上下來,田宥樺催促的電話就打過來了,“田馨,媽今天出院,你怎么著也得過來吧,你住的地方我們又不知道。”
田馨為了期末復習忙得每天都和許一萌還有夏明朗泡在圖書館里,至真園的兼職她都周末去的,周中都住在了霍霆在校外的那套房子里。
“我知道了,我馬上來。”
到病房的時候,發(fā)現(xiàn)隔壁跟朱紅瑛平日里聊得不錯的大姨今天也在收拾出院。
田宥樺腿腳不便,杵著拐棍只能收些順手的東西,大多數(shù)都是朱紅瑛自己在收拾,田馨進來也順便搭了把手。
隔壁床的大姨在田馨用晾衣桿戳朱紅瑛晾在病房小陽臺外面的衣服的時候輕拽了下她的衣服,“小田,今天我弟弟的兒子也要過來,要不要見一下,我上次回去問了,他也是你們京財?shù)�,你說巧不巧�!�
大姨很熱情,一邊說著一邊還將手里剝好的橘瓣遞給她,“你嘗嘗,甜不甜?”
田馨將剛剛戳下來的干凈衣服疊放好了,接過大姨的橘瓣,“謝謝大姨了,可是我...”
病房門口傳來了動靜,只見一個比較含蓄的,樣子憨厚,穿著樸實的男生從病房門口提著兩袋水果進來,“姨,爸說他今天忙過來不了,只有我過來幫你了�!�
大姨立馬又拽了拽田馨,“來了,小田快看看,這就是我侄兒�!�
她說著又忙去招呼男生,嘴里嚷道,“小斌啊,我不是上次跟你說,我隔壁床的阿姨家里有個很漂亮的女兒也是京財?shù)�,你倆都是一個學校的,你看認識嗎?”
田馨在心里嘆口氣,京財這么大,她金融學院的都認不完。
也沒見過這個男生。
只是她沒有想到那個男人看到她之后,竟然有些驚喜,“我見過你,在徐學長的追悼會上,你當時和夏主席他們在一起�!�
田馨這才放下手上正在整理的衣服,“你是?”
“我叫王小斌,你肯定不認識我,我在人群中就不起眼,但我記得當時趙銘航跑來陰陽怪氣我們,我們學生會有個干事是你的朋友吧,你還幫我們說了話的�!�
王小斌擺擺手,一副不怪田馨不認識他的樣子。
但他對田馨很深刻,學生會里沒有這么清新脫俗的面孔。
田馨禮貌性地笑了笑,“竟然這么巧啊,王同學�!�
“是啊,按理說我比你還大一屆,你是我的小學妹呢。”
王小斌也很客氣禮貌。
“那敢情好啊,你們之前還有過一面之緣,要我說,該加個聯(lián)系方式,都是同學,以后有機會私下多接觸接觸�!�
大姨在旁邊出言撮合。
王小斌沒有強迫田馨,反倒是出聲解圍,“姨,你別這樣,學妹人不愿意,我快幫你收拾東西吧,車我都給你叫好了。”
朱紅瑛這邊也收拾好了,田馨將疊好的衣服彎腰都收進了放在地下的旅行包里。
走之前王小斌還客氣地對著田馨點點頭,她當然也客氣地回了過去。
田宥樺也叫了輛車停在了醫(yī)院門口的樓下,當大包小包被放在了后備箱里,田馨坐副駕駛,田宥樺和朱紅瑛在后座,地點是她在城邊租得那個老破小。
朱紅瑛問,“咋不加你校友的聯(lián)系方式呢?我看那個小斌看起來人挺老實憨厚的,適合談戀愛,還跟你一個學校�!�
“他對我沒意思,我對他也沒有�!�
田馨并不想透露太多,回得淡淡的。
田宥樺在這時候盯著后視鏡上田馨的那張臉出聲,“你談沒談戀愛啊?”
田馨瞥了他一眼,“跟你沒關系。”
“我是你哥,關心一下你怎么了,說兩句話就來勁兒,我是你仇人啊?”
田宥樺說得也來勁兒。
田馨沒理他,朱紅瑛出來打圓場,“宥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自小到大都沒有談過戀愛,現(xiàn)在忙著學業(yè)肯定也沒談。”
田宥樺卻又盯了田馨一眼,沒再說話。
舊居民樓很快就到了,田馨帶著朱紅瑛和田宥樺往樓上走,行李都是朱紅瑛自個提著,走得有些慢吞吞的。
田宥樺更慢,他的腿上樓并不方便,每一步都艱難。
田馨本來將朱紅瑛和田宥樺甩在了后面,她獨自走在最前面,上樓的腳步從一步變成一步并作三步。
仿佛只要走快一點,她就能擺脫身后的兩個人,獨身一人穿行在暗黑的樓道里。
“馨馨,走慢點,媽媽要跟不上了,我年紀大了,上樓也變得費勁,慢點啊馨馨�!�
朱紅瑛在這個時候出聲,她的聲音里帶著喘息和疲憊。
田宥樺的聲音也響起來,“田馨,走那么快干嘛,媽在你后面不知道等一等嘛!”
驟然響起的聲音敲打著田馨的神經(jīng),她本來堅定地邁步又變得躊躇起來。
田馨折返回來,將朱紅瑛手里的行李順走了,她也催促,“六樓,馬上就到了�!�
“你屋就這么小?還沒有小縣城的房子大。”
一進門,田宥樺上下左右巡視之后出聲。
朱紅瑛則是在一進客廳就看到了田馨放在床頭上的那個兔子玩偶,她有些吃驚,伸手拿起來,“馨馨還留著這個呢,我給你哥買的好多玩具,他都玩得不知道去哪里了,現(xiàn)在一件也沒有留下�!�
“你別碰,把你的東西放好就行了。”
田馨伸手將舊舊的兔子玩偶放回了原處。
朱紅瑛笑道,“等媽給你買個新的,這個太舊了�!�
田馨微楞,看向朱紅瑛。
深陷這段有毒的血緣關系良久,她總在玻璃渣里撿碎糖吃。
得不到的偏愛永遠得不到。
可偶爾的甜是真的讓她恍惚,痛也是真的痛。
“這是真的假的?”
田宥樺從田馨放在床頭柜子里取出一個錦盒,里面那塊綠油油極其通透純粹的翡翠項鏈擱在了田宥樺的手心里。
“誰允許碰我東西了!”
田馨速度很快地走到田宥樺面前,一把奪過他手上的翡翠項鏈,她怒目而視,接著斥責,“送了媽過來,你就回去上班吧,我這里并不歡迎你�!�
“你又發(fā)什么瘋?你能有什么好東西,還怕我惦記啊�!�
田宥樺皺著眉看著田馨過激的反應。
第六十九章
我總夢到你
田馨將項鏈拿回來之后,又細心地放回了錦盒里。
她知道以霍霆的身份來說,這應該不是什么普通精品店里的綠玻璃,但無論是什么樣的價值她都不愿意去估價。
“別亂碰我的東西,管好你自己的手!”
田馨將錦盒收進了自己隨身的帆布包。
朱紅瑛收拾著東西,似乎對這一幕見怪不怪了,“都是一家人,別說這樣的話,不就是個裝飾品,你哥碰碰而已,又沒給你弄壞了�!�
對田宥樺的時候,朱紅瑛的語氣會稍微柔和些,“宥樺,到妹妹這里借宿,你就少碰吧�!�
田宥樺壓根聽都不聽,多少不服氣,“又不是什么好東西...”
“你滾不滾,我這里只允許了媽借住�!�
田馨一點好臉色都擺不出來,那股橫起來的模樣,都能讓田宥樺想起她用削尖的鉛筆懟著他眼睛時的神態(tài)。
像只稚獸。
田宥樺杵著拐杖離開的,朱紅瑛又不放心她兒子一個人下樓,怕他摔跤,又跟在身后將他送走的。
田馨是在柜子里拿了幾件常穿的厚衣服收進袋子里,就回了學校附近小區(qū)的房子里。
她已經(jīng)好多天都沒有看到霍霆了,從那天從他別墅被送回來之后,大概已經(jīng)一周多了。
田馨唯一跟他聯(lián)系就是短信,但里面只有寥寥數(shù)語。
大多都是田馨在分享她的生活。
食堂里許一萌給她夾得雞腿...
怒肝了幾個小時做全對的專業(yè)課習題...
還有京市又下了好幾場雪,考完一科后,在雪地里和許一萌他們打雪仗的視頻...
霍霆每條都會回復,很簡短的,“嗯”“收到”“你看起來很開心”諸如此類的詞句。
但極少分享他正在做的事。
這一周多里,霍霆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給她撥過兩通電話,話語寥寥,就是尋常慰問。
田馨不知道這樣的分別會持續(xù)多久,她就算問了那邊也只能回復,“事沒辦完�!�
“什么事?”
沒有回應。
還好田馨也忙,一共七科,現(xiàn)在還只考了兩科,接下來還有差不多接近一個月的時間里,她還得繼續(xù)復習。
田馨就在小區(qū)樓下的小炒店里打了一份簡單的飯當做晚餐,上樓的時候看著小區(qū)里停著一輛亮黑色的賓利車。
田馨的心怦跳兩下,上樓的腳步都加快了。
等到一推開門,就看到在客廳里。
霍霆站立在燈盞前,窗戶外霓虹環(huán)繞的樓宇和夜空,他的側臉蒙了一層斑斕燈火,勾勒出英俊立體的輪廓,忽明忽暗,俊朗邪氣。
手里拿著衛(wèi)星電話,嘴里說著她聽不懂的語言,不是英語,卻又能聽到幾個英語的簡單音節(jié)。
田馨開門那么小的動靜還是被霍霆捕捉。
他轉過身來,對她招招手,田馨鞋也沒脫,人像是蝴蝶撲火而去,被男人結結實實摟在懷里。
霍霆甚至電話也沒掛,那邊的人不知道在跟他談論什么,聽筒里的聲音田馨一句都聽不懂,但是似乎能聽出他有些著急。
男人可不著急,他的吻落下。
轟轟烈烈,驚濤駭浪。
卷起她的舌根,剝奪她的呼吸和心跳。
接電話的時候接吻,周圍沒有人看,卻又似乎充滿了圍觀的視線。
田馨只覺得不止深陷于這樣的吻里,還沉淪在跟悖德背世之徒的愛戀里。
霍霆抽離,對著那頭簡短地留下了一句,電話便被他掛斷了。
他的嗓音里帶著一絲倦怠,“有夢到我嗎?”
田馨聽著男人勃勃的心跳,喜不自禁,“當然有�!�
“是春夢?”
“下流�!�
她嘴角飛揚,但是出聲卻是輕嗤。
“我總夢到你。”
在槍林彈雨里,在爾虞我詐中。
男人有了一個短暫的可以休憩的夢。
“總夢到我什么?”
田馨抬眼看他,看著他挺拔的鼻梁和英雋的眉眼,心里一動,在摟上了他的脖子,嘴唇也貼了上去。
她的吻技不算好,常常需要霍霆帶動著,所以唇齒貼上去的時候怎么都撬不開他的牙關,只能勉強算一個濕潤的吻。
霍霆唇邊的笑意很淺,“你這樣的吻技,可不像我夢里那樣�!�
有被內涵到。
田馨剛想拉開距離,不隨意發(fā)揮了,后腦勺就被強硬地摁住了。
室內只亮著一盞客廳的立式燈,墻上兩人的影子親密地交纏在一起。
光影斑駁,氣氛濃烈。
...
田馨穿著松松垮垮的睡衣窩在男人的懷里。
霍霆倒也是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她身上錯落有致的痕跡。
又低頭看向女孩,她的眼尾處有些許泛紅,像掐出水來一樣。
“最近在干嘛?”
“在學校復習,今天才剛剛考完兩科�!�
田馨手里的專業(yè)書還沒有放下呢,她又抬眸,“你呢?”
在訊息里問不出來,她直接線下問出口。
“你聽多了晚上會睡不著�!�
霍霆不愿意跟她分享,她就這樣被他安置在干凈的寸土里,完全與他的世界無染。
田馨的確夠忙,但是少女的心思一向別扭無比。
她仰起頭,“可我會胡思亂想,我閑下來的時候就總會想你在干嘛?是不是遇到危險了,或者...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霍霆聽得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層笑意,“幫派里要是有女人,那都不叫女人,叫女匪,在男人堆里哪來的女人。”
“那萬一你有危險呢?”
“我這不在你面前嗎?”
田馨從他懷里坐起來,眼底有絲落寞,她垂下眼將其藏起來,“萬一有天不在了呢?”
她的潛意識總覺得他的到來像個華而不實,一戳就破的美夢,如此脆弱易碎。
霍霆的手將田馨滑落的被子又給她蓋好,他拿來了放在枕邊的衛(wèi)星電話,這部手機并不像市面上的手機一樣智能靈動。
卻能防止泄密和監(jiān)視。
“你來看。”
男人將手機里的照片一張張展示給田馨。
機械槍支,還有數(shù)不盡鈔票,各類賭場的裝潢擺設。
以及偶爾不小心露出來的殘肢斷臂。
田馨從床上坐起來,抱著垃圾桶干嘔了半天。
只是掀開他生活里冰山一角,就足夠讓她緩不過勁兒來。
第七十章
好甜
霍霆也從床上下來了,他的眉眼里帶著幾分無奈,能做的只有伸手輕拍她瘦弱的背脊,幫她緩解她那股看到血腥血污場面的不適。
一杯溫水被遞到了田馨的手邊,男人輕描淡寫,“潤潤喉�!�
田馨就著他的手將溫水吞下,又抬眼問他,“是活生生的人嗎?”
“是�!�
“怎么這么殘忍?”
田馨的腦海里閃過的都是血淋淋的人體肢體,沖擊著她脆弱的神經(jīng),又想起來上次槍擊案的時候,那溫熱血液飛濺到自己臉上時的那種溫度。
瞬間肝顫膽寒。
“學生是你的身份,學習就是你的工作,我的身份擺在這里,這些場面就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田馨聽著他將一切進行合理化的解釋。
從男人的嘴里說出來是那么正確明了,又讓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兇徒,惡劣又不自知的兇徒。
霍霆將手機收起來了,田馨根本沒有機會再看第二眼。
男人中途去外面的陽臺上抽煙,田馨繼續(xù)坐在床邊緩和了一會兒。
從主臥的窗戶能看到在陽臺上站著的霍霆。
他的身上是沒有煙火氣的,薄利挺俊的五官。
屋內暖黃的燈光和窗戶外萬家燈火的點綴下,他的面容在靜止的恍惚中,時明時暗,迷離得很不真實。
霍霆今晚沒有凌晨離開,而是陪著田馨睡到了天光大亮。
她頂著睡眼朦朧從床上爬起來去浴室里洗漱,男人還順從地跟在她身后。
浴室的鏡子對于田馨來說剛剛好,對于霍霆來說還有些矮。
他微微彎著身,跟她同步刷牙。
早餐是男人提前定好的,田馨不知道又是哪家地道的餐廳,小米粥醇香濃郁,喝下去胃都是暖暖的。
霍霆在早晨八點的餐桌上,談得是霍氏集團的業(yè)務。
他有些懶怠,聽著那幾個為了點微不足道的收益就能在集團的會議廳里啰嗦三個小時的老頭子們商討交易內容。
田馨也聽得很清楚,竟然是干凈的生意,她學金融的,內容就是一些集團的基礎業(yè)務,百貨商品的生產(chǎn),設備購入,和投放。
她聽得津津有味,在書上或者課堂上聽一萬遍舉例說明,都沒有真的在一個正規(guī)公司的會議里聽到幾個有經(jīng)驗的董事交談。
男人粗糲的指尖滑過了田馨的嘴唇,她的嘴里被放上了一枚車厘子。
霍霆將電話開了靜音,他湊上去吻住她。
車厘子就在他們兩個的唇齒間被咬破,酸酸甜甜的氣味在口腔里蔓延,汁液都被霍霆喂給了田馨。
他的手也開始不安分起來,舔舐了她嘴角剩余的味道后,魅惑著出聲,“好甜。”
田馨醉在這個從來沒有過的清晨的柔情與暖意中,跟面前的男人交織纏裹。
她嚶嚀出聲,“脖子不行,我一會兒要去學校。”
“這里呢?”霍霆往下挪了不少。
田馨眼神稍帶迷離,“也不行�!�
霍霆的嘴角勾起淺笑,“那這里應該可以�!�
田馨被磨到十點才出門的,她一邊穿鞋一邊嬌憨埋怨,“都這么晚了,一萌都打了好多遍電話催我了。”
霍霆不以為意,“還可以更晚,要不要留下來?”
男人想要拽她,他的鼻息間和指尖都是她身體的馨香。
田馨卻像滑泥鰍一樣躲過了霍霆的拉扯,“不要了,我真的來不及了�!�
她推門而出,等電梯時,嘴角的笑意也沒有放下來。
田馨剛來圖書館,才剛到自己才去的位置上,只看到了許一萌在伏案看書,她小聲問,“今天夏主席沒有來陪你?”
“有啊,他跟他的部員在外面討論學生會的事。”
田馨順著許一萌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在圖書館的后門,夏明朗的身邊站著前不久在醫(yī)院跟她打過招呼的王小斌。
王小斌好像透過了圖書館大門的玻璃也看到了田馨,他沖她禮貌憨厚揮手,田馨也像上次那樣淺笑著沖他揮揮手。
“你還認識王學長�。俊痹S一萌也壓下聲來悄聲問田馨。
“我媽之前住院,他是隔壁床大姨的侄兒。”
在圖書館里說悄悄話,田馨在她和許一萌的中間放了一本書,遮住了她們兩個的臉。
“原來是這樣,這個王學長跟那個溺死的徐學長關系很好,比跟夏主席的關系還好呢�!�
田馨是很久沒有聽到關于那個徐記者的事情了,她聞言輕聲問,“徐記者的案子有新的進展了嗎?”
“沒有呢,夏主席的表哥說警察局依舊判的失足落水。”
提起警察局,田馨竟然想起了關廷裕,從上次游輪上分開之后,她中途收到過關廷裕的短信,大意是游輪上,他比較沖動希望沒有嚇到她。
田馨說沒有。
關廷裕便不再回復。
...
霍霆等到田馨離開后,站在陽臺磕出一根煙放在嘴角,電話那頭李志偉的聲音傳來,“老大,不查不知道,上次在皇冠會所襲擊季國南的,是南省蔣謹禾的人�!�
金屬打火機被霍霆擦燃,竄起來的藍色火苗映在他漆黑的瞳孔里,他扯了下嘴角,“竟然是老相識�!�
“季國南好像跟南省的省廳傳達過一份文件,讓蔣謹禾在南省的生意處處掣肘,他的保護傘跟季國南也有站隊上的不合,所以才蓄謀了這次的槍擊�!�
霍霆最開始回國的時候是在南省起得家,那里離京市遠,天高皇帝遠才更好起步運作。
蔣謹禾最開始也是個商人,在南省名氣很大,最開始賣皮鞋,后來做鋼材,發(fā)家過一段時間,但是都沒有維持太久,后來做了二道販子,高級中介,就是在中間商賺差價。
也算灰產(chǎn)里一類,游離在刑法邊緣。
南省的山多水多,通過山貨、皮毛發(fā)家的比比皆是,但是蔣謹禾是獨一份的領頭人,頭把交椅,而且當時底子很黑。
他的保護傘是南省省廳的二把手。
霍霆才去南省的時候,打過幾次交道,但幫派的路子不同,他并未深交。
“嗯,知道了�!被赧另渲晳�。
第七十一章
夜滑求知湖
田宥樺在老城區(qū)的巷子里跟線上聯(lián)絡的接頭人碰了頭。
“這么點,這么貴?”他滿腹不滿。
給貨的接頭人嘴里嚼著檳榔,“大哥,這是尖貨,一小口就能嗨到靈魂出竅,再說最近查得嚴,這點這個價是看你在我這里買第四次,我才給的。”
大拇指大小的白色粉末是裝在了一個透明的袋子里,田宥樺給了那邊一千塊,揣著粉末裹緊了自己的棉服,一瘸一拐地就往自己的工作食品廠走。
今天他們食品廠的老板帶著自己的老婆來廠里,年底了,要來看看廠,規(guī)模不大點的是食品廠門口拉起了橫幅,還有用氣球充起來的喜慶大門。
田宥樺就是一個保安,還身帶殘疾,在廠里根本不起眼,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想著怎么找個地方吸一下,緩解一下好多天因為沒錢買不了貨所產(chǎn)生的戒斷反應。
還沒有回到自己的保安室,就看到食品廠的老板擁著他的老婆從門口走進來。
“惺惺作態(tài),誰不知道你在外面早就彩旗飄飄了�!�
田宥樺嘴里一邊不滿喃喃,一邊又將口袋里的白色粉末捏緊了些。
就在這個時候,他竟然看到了在食品廠老板的老婆脖子上戴著一塊比小拇指還小的綠色翡翠。
那樣的質地在陽光下遠遠的就和上次他拿起田馨放在一個錦盒里的那塊比這個還大的翡翠一模一樣,他瞇著眼問了一下身邊的同事,“誒,平時我們老板給老板娘買假貨嗎?”
“我怎么知道,老板娘平時都穿金戴銀的,我看沒人說她的是假貨啊。”
田宥樺又突然聯(lián)想起了田馨從一輛奔馳車里下來的場景。
他轉過頭就撥了電話給朱紅瑛,“媽,你能不能幫我找找上次田馨床頭不要我碰的那個盒子還在嗎?”
朱紅瑛正在給田宥樺補褲子,聞言立刻就放下了針線到田馨床頭找了找,“哪有什么盒子,你妹妹走的時候收拾了的,她說她回學校住了,有段時間沒回來了�!�
田宥樺輕罵一聲,“這小妮子...”
...
期末的考試還剩下三科,日歷接近快要翻新的最后兩天,京市已經(jīng)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鵝毛大雪,整個城市都銀裝素裹。
京財大學是京市占地面積最廣的高級學府,校園有一片湖叫做求知湖,連續(xù)幾天的降溫和大雪讓湖面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是個天然的溜冰場。
田馨和許一萌打算在學校外面租兩雙溜冰鞋去湖面上滑冰,緩解一下課業(yè)的壓力。
許一萌在電話里跟田馨嘟囔著,“我給夏主席發(fā)信息說讓他也跟我們一起去溜冰,你知道他回復得什么嗎?”
田馨開著擴音,窩在沙發(fā)里,她泡了一杯速沖的熱氣騰騰的奶茶捧在手心,問,“他回復什么了?”
“他說,學校禁止湖上溜冰,他是學生會主席不能帶頭破壞校規(guī)�!�
田馨聽得“咯咯咯”的直樂,“夏主席是這樣的人,一板一眼的�!�
“你男朋友呢?田馨,就上次我在醫(yī)院見過他之后,就從來沒有見過他了,他來不來夜滑求知湖?”
田馨望向了主臥,她和許一萌一聊電話就是一兩個小時。
她特地從主臥里出來聊的,霍霆這段時間好像不算太忙,有幾天都住在這里,每天田馨從學校裹著風雪回來的時候,推開門都能看到霍霆站在陽臺的夜色里要不打電話,要不燃著根煙蒂。
“我還不知道呢,我去問問他�!�
田馨再跟許一萌閑聊了幾句,掛了電話就進屋里,霍霆剛從浴室里出來,用浴巾撥弄著刺頭。
男人望著她輕揚眉,“電話打完啦?”
“嗯�!碧镘熬谷灰粫r不知道開口,跟一群大學生去滑雪,對于霍霆來說會不會很荒謬。
男人坐到了床尾,將女孩拽到了自己的兩腿間。
有層水汽籠著霍霆健碩又壁壘分明的身軀,女孩環(huán)住了他的腰,蹭蹭他的胸膛,聞著他身上和她一樣沐浴乳的味道。
霍霆伸手將田馨的下巴捏起來,俯身吻下去,唇舌在她的嘴里攪弄和探索,“有什么事就說?”
她的表情,一絲一毫,他都沒有放過。
“陪我去學�;貌缓�?”
女孩眨巴著眼問他。
時間定在了周六的十一點,那天也正好是跨年夜。
京財?shù)拇_明令禁止學生私自在結冰的湖面上滑冰。
田馨拽著霍霆繞的學校的小路過去,男人一身黑色長皮衣實在太扎眼,哪怕是在夜色里,他也是最濃稠極致的一抹黑。
男人的手里幫她提著一大一小兩雙滑冰鞋。
田馨到了湖邊約定的地點,就看到許一萌也拽著一個男生過來了,她定眼一看果然是風光霽月的夏明朗。
夏明朗停下來看著霍霆,微愣了一下。
他的家世在京市也是一半在商,一半涉政。
從小就跟著他從政的父親見過很多高官和商場巨頭,出席參加過各種種類不一的精致優(yōu)雅有格調的酒會宴會。
但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霍霆這樣氣質的男人。
湖邊有石頭可以坐下來穿鞋,田馨跟許一萌費勁地將腳塞到溜冰鞋里。
夏明朗也換好了,他出聲,“我還有兩個朋友也要來�!�
“哪兩個啊?怎么沒有提前說?”許一萌看向了夏明朗。
田馨也是沒想到,她覺得一板一眼的夏明朗還能為許一萌破例到這種地步。
“來了�!�
夏明朗頭一揚。
不遠處王小斌帶著他的室友過來了。
王小斌憨厚地跟大家打招呼,“主席,還好我沒有來遲,去年我和室友也來過,這次怎么能缺席?”
“什么你早來過了,去年我和小馨還沒有這么大膽。”
許一萌帶著驚訝。
王小斌繼續(xù)接話,“每年夏主席都會來的,你不知道��?”
許一萌和田馨同時望向了夏明朗。
夏明朗表情微動,嘴角微抽,“倒也不必說得這么清楚�!�
霍霆的年紀,身份,氣質跟這群還洋溢著朝氣的大學生格格不入,他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卻總讓大家忍不住私底下偷偷地望向他。
田馨怕得就是男人覺得融入不了他們。
于是她開始熱心地做著介紹,霍霆耐心地聽。
直到田馨指著王小斌說,“這是新聞與傳媒學院的王學長,王小斌。”
霍霆的表情在此刻才有了很細微的變化,他只是抬眸冷凝了一眼。
王小斌卻感覺到了一股徹頭徹尾的寒意...
第七十二章
笨死了,小九
夜空開始飄飛星星點點的雪花。
田馨上前挽住了霍霆的手臂,“你看,一萌他們都下湖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轉頭燦爛地笑望著許一萌初下湖面,穿著滑冰鞋溜得手忙腳亂的滑稽模樣。
等到霍霆帶著她下了結冰的湖面,滑冰鞋一踩上去,田馨就知道這件事看著簡單實際還有點難度。
不過她身邊的男人看起來倒是云淡風輕。
“你學過��?”田馨雙臂環(huán)著霍霆的腰,仰起頭問他,雙手交合得緊緊的,怎么都不肯松手。
“前年冬天去過哈爾濱,在松花江上滑過幾次�!�
霍霆輕拉她的胳膊,“小九,你得自己站起來�!�
冰刀跟滑輪的可不一樣,沒有支撐物,薄薄的鞋韌很難讓人在冰面上站立,而且摔下去那可太丟人了。
田馨小聲驚叫,“不行,我怕摔倒�!�
“有我在�!�
田馨仰起頭看著頭頂?shù)哪腥说拿婵祝Z氣篤定,呵出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臉上,讓她有了一絲絲暖意。
女孩試著松開霍霆的腰,自己琢磨著滑兩下,可是雙腿就跟不聽使喚一樣,在冰面上重心不穩(wěn),東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