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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撫摸著他的身體,鼻子抵在他健碩的肩頭。

    一副如癡如醉的狀態(tài)。

    “霍老板,真是擁有一副好皮囊�!�

    霍霆整張臉底色是郁結(jié)的,他緊闔著眼睛,眼不見為凈,別開了頭。

    心里冷笑,倍感折磨。

    李志偉輕揚(yáng)了眉頭,用手里的手槍敲了敲房門,“蔣老板,沒耽誤好事吧?”

    蔣謹(jǐn)禾立馬警覺起來,從床上坐起來,臉上立馬浮現(xiàn)殺意,“你怎么在這里?”

    李志偉手里的槍已經(jīng)懟到了他的頭上了,“別動!子彈可不長眼�!�

    他一邊說,一邊挪動著腳步,將褲兜里的一根曲別針放到了霍霆被掛在床頭的手心里。

    不到幾秒的時候,霍霆就解開了手上的鐵鏈,再然后是雙腳。

    男人沒了桎梏,坐起來的時候微動了一下負(fù)傷的肩膀,上面的鮮血已經(jīng)凝固。

    眼眸里盡是淬了毒的冷光。

    他冷嗤,“再來晚點(diǎn),老子都變成別人的玩物了�!�

    第八十九章

    震天槍響

    蔣謹(jǐn)禾安排在這個樓層的手下聞風(fēng)而動,先是看到關(guān)押李志偉的房間里死了好幾個兄弟,接著紛紛手持棍棒從二樓魚貫涌入。

    “你們是誰!”

    “老大!我們來晚了!”

    “操!都給我上!”

    李志偉抬了下槍,沖著外面十幾號人警告威脅道,“都別動��!我要是手抖走了火,你和你們老大就陰陽兩隔了!”

    房門口蔣的人面面相覷,一個都不敢動了,最靠近邊上的幾個趕緊跑到樓下去通知更多的兄弟。

    蔣謹(jǐn)禾道上混了好多年,也是見過場面的人,哪怕被李志偉用槍指著,面上也沒有顯山露水,慢條斯理地拿過脫下的襯衫套上。

    他望著霍霆,“霍老板,何必搞得這樣興師動眾,我又不殺你,你要走,我也讓你走的。”

    霍霆坐在套房的沙發(fā)上,舉著茶壺往自己嘴里灌水,漱漱口又將水吐進(jìn)了旁邊的茶杯里。

    被男人親,他是真惡心,眉心皺著未曾松動。

    看著蔣謹(jǐn)禾,不言不語,積釀著滾滾陰霾。

    氣氛很是僵持。

    李志偉舉著槍沒聽到霍霆的發(fā)號施令,腦海里還是剛剛床上那荒謬的畫面,他低頭“噗嗤”一笑。

    霍霆冷睨了他一眼,“阿山呢?”

    莫利山在這個時候穿著安保的衣服提著行李箱從外面走進(jìn)來,其實(shí)他在人群里站了一會兒,所以走進(jìn)來的時候,蔣謹(jǐn)禾的手下們還沒意識到。

    他走到霍霆的身邊,低著頭,帽檐壓得極低,只露出一個下巴,從他的工具箱里拿出一部手機(jī)遞給了霍霆。

    霍霆摸出根煙來,濃稠的煙霧從唇鼻間散開,鋒銳凌厲的眸子依舊清晰刻骨,愈發(fā)深邃,“蔣老板能放我走,我可不能放蔣老板走�!�

    蔣謹(jǐn)禾在霍霆面前用指腹磨了磨他的嘴唇,言語挑逗,“怎么?還想跟我同床共枕?”

    霍霆微闔的眼皮一挑,瞳孔翻涌著深不見底的旋渦,他也唇角勾笑,布滿煞氣,“蔣老板有這樣的癖好我竟從未聽說,我可真是好奇,你那個私生子到底是怎么來的?”

    聽到私生子的時候,蔣謹(jǐn)禾的臉上皸裂,一寸寸結(jié)了冰,“這跟霍老板沒關(guān)系吧。”

    手機(jī)被霍霆擲了出去,丟到了蔣謹(jǐn)禾面前的床上。

    手機(jī)屏幕上播放著一段錄像,是個中學(xué)生在地下停車場里粗魯被人綁架的視頻,再然后他被蒙著頭倒在鏡頭面前,周圍是幾個持槍的保鏢。

    綁在男孩頭上的布袋上洇濕了一片暗紅。

    蔣謹(jǐn)禾的臉上難掩驚慌,又殺意盡現(xiàn),“你綁我兒子?”

    霍霆坐在沙發(fā)上,輪廓逼懾的威壓,震得人心頭怦怦打鼓,“蔣老板,你不也綁我了嗎?”

    蔣謹(jǐn)禾帶著他大部分的人來圍剿霍霆,在這里耽誤了好多天,殊不知老巢被人掀了個底朝天。

    “霍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蔣謹(jǐn)禾瞇著眼,極其不爽。

    對方懶散歪著頭,“你手里那幾個貨倉炸了實(shí)在可惜,不如讓給我,換你兒子一條命�!�

    霍霆一切為利。

    “要是我不呢?”

    蔣謹(jǐn)禾的那幾個大型貨倉里的存貨,是他近幾年的鐵飯碗,就這么平白無故地拱手讓人,幾乎等于割他的肉放他的血。

    霍霆嘴里的煙霧洶涌翻滾,狠厲發(fā)聲,“那今天就是你兒子的祭日,你三十五歲喪子。”

    蔣謹(jǐn)禾目光有些渙散。

    霍霆這個人比他想象的陰狠毒辣百倍不止。

    他在南北兩省扎根的時間沒有蔣謹(jǐn)禾的時間長,卻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在道上聲名鶴起,身陷囹圄還在運(yùn)籌帷幄千里之外。

    看起來虎落平陽淪為階下囚,實(shí)際上后手不斷,刀刀戳人大動脈。

    蔣謹(jǐn)禾冷笑,帶著幾分落魄,他雙手舉到耳側(cè),“霍老板好算計(jì),以身犯險(xiǎn),誘敵深入,這局算你贏。”

    ...

    田馨手里的茶壺應(yīng)聲而落,周圍幾個混子立刻怒目望著她。

    “誒小姐,你倒個茶都能摔茶壺,你平時就這么當(dāng)服務(wù)生的啊。”

    帶刀疤的那個伸手推了田馨一把,力氣之大,讓她直接摔在了地上,手心壓到玻璃片上,陷進(jìn)肉里割得她生疼。

    她嘴里輕嚷,“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到...”

    刀疤看她摔在地上,一臉無辜樣,那張小臉破碎得好看,又猥瑣地笑著想把她拉起來,“哎呀,手上沒注意,小姐不好意思,我來你起來�!�

    田馨當(dāng)然是想拒絕,她往后縮了縮,從地上自己爬起來的。

    也就在此刻,樓上下來了幾個驚慌的手下,“上面出事了!兄弟們都給我上來!快!”

    立刻大廳里圍坐的混子們拿上手里東西二話不說就往上樓梯上沖。

    田馨也想跟著上去,卻被從上面下來的蔣謹(jǐn)禾的副手?jǐn)r住,他打量著田馨,“你是誰?我可不記得這里有你這張臉!”

    她的手腕被蔣謹(jǐn)禾的副手扣住,那人緊盯著她,目光似乎能將她看個對穿。

    田馨別過臉,身體在發(fā)抖,嘴里在為自己打掩護(hù),“老板,我...我新來的...今天才來...”

    “放屁!這兩天的根本沒有新來的!”

    撒謊瞞不過去了,田馨得腦子快要轉(zhuǎn)冒煙了,她得想個辦法脫身,“老板...你是不是記錯了...我...”

    她話還沒有說完,目光瞥到了副手的褲腰帶,上面掛著個黑色的布盒,田馨在霍霆的腰上摸到過。

    里面一般裝得只有一個東西——槍。

    她二話沒說,用空的那只手很快速地摸上了副手的腰帶,挑開磁吸扣,把里面的配槍摸出來,金屬的手槍沉甸甸的手感。

    比上次霍霆手里的那把還重。

    “別動!”

    田馨清清嗓子,厲著聲,將槍眼對準(zhǔn)了副手的頭。

    單手持槍的手腕有些顫抖,她整顆心都在劇烈跳動,用另外一只手讓摁住自己的手腕讓自己把槍端平。

    那人是完全沒有想到的,田馨那副面孔太有迷惑性。

    長得純情蕩漾,手無縛雞之力,拿槍的手卻又快又準(zhǔn)。

    “臭娘們!我不信你真的敢開槍試試!”

    副手一邊驚慌捂著腰帶后退,一邊恐嚇威脅。

    “我敢!”

    田馨大腦一片空白,根本記不得之前在霍霆教過她的要領(lǐng)是什么了。

    上膛是往前拉還是往后拉呢...

    她端著槍,摸著槍身,手指止不住地微顫...

    “砰——”

    震天的槍響在夜總會里突兀地響起。

    上上下下三層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持續(xù)了好幾秒的寂靜之中...

    第九十章

    女孩玩什么槍

    槍聲響起的那一瞬。

    三號房里對峙的兩個頭目眼眸俱是一凜。

    李志偉和莫利山對視了一眼,莫利山那張冰鑿的臉上浮現(xiàn)幾抹銳利神色。

    “糟了,田馨還在下面�!�

    李志偉出聲,臉上浮現(xiàn)不淡定的神色。

    霍霆在聽到“田馨”名字的一瞬間,夾煙的手一頓,人站起身來,“誰讓她來的?”

    莫利山迅速蓋上工具箱,壓低帽檐要往樓下走,“我?guī)齺淼��!?br />
    霍霆很少對莫利山有脾氣,他待他身邊這個做事干凈,寡言少語的殺手如手足。

    他過不了手的血腥與骯臟都是隱在暗處的莫利山出面做的。

    這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一次,眼眸里激蕩著怒火,斥責(zé)莫利山,“做得什么混賬事!”

    霍霆比莫利山還快一步,奪門而出。

    蔣謹(jǐn)禾注視著一切,在霍霆詭異兇險(xiǎn)的面孔下,他抿出一絲難能可見的擔(dān)心和慌亂。

    人都有軟肋的不是嗎?

    蔣謹(jǐn)禾寶貝他這個私生子,是因?yàn)樗矚g男人,私生子是個醉酒后的意外,但有比沒有好,好好培養(yǎng)以后可以當(dāng)他的接班人,再讓他跟女人傳宗接代,他沒興趣也硬不起來。

    他勾了勾嘴角,問李志偉,“他有喜歡的女人?”

    李志偉不答,轉(zhuǎn)移話題,“蔣老板,倉庫那邊還需要你撥個電話過去,不然你的兒子今晚可回不了家了�!�

    蔣謹(jǐn)禾沒有繼續(xù)問,陰鷙注視著霍霆離開的方向。

    田馨偏過頭,耳鳴不已,虎口被震得發(fā)麻,后座力讓她往后退了好幾步。

    她扣動扳機(jī)的時候是緊閉雙眼的,現(xiàn)在瞇開了一條眼縫,想看看自己到底打沒打中。

    “臭娘們!你真他媽開槍�。砣私o我抓住她!”

    副手的聲音響起,剛剛那枚子彈驚險(xiǎn)地撩過他的頭頂,燒了他一撮頭發(fā),嚇得他慌亂抱頭蹲下,現(xiàn)在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她的槍法奇爛。

    也不是人人都有配有槍支。

    樓梯上的一干混子手里拿著的都是些棍棒,聽到槍響烏壓壓趴下一大半,現(xiàn)在聽到副手的指令,立刻將矛頭指向了田馨。

    “別過來!誰過來崩誰!”

    田馨舉著手槍,鎮(zhèn)定了不少,連心跳都沒有那么快了。

    副手冷笑,“我槍里就一枚子彈,你們放心上!她打不出第二槍!”

    田馨一聽,又扣動了一次扳機(jī),確實(shí)只有一枚子彈,她打不出第二槍了。

    瞳孔里的驚慌還是暴露了她。

    面前這些可不是善類,都是窮兇極惡的匪徒,或許沒有背血案也一定染過血。

    她心里怕得要死,這次只想返身往夜總會的門口跑。

    有幾個混子早就站到了門口,露出丑惡嘴臉。

    滿屋子的都是好斗的禽獸,男的被圍毆打殘打廢也未可知,女的落到這些黑社會手里,只會更慘,身心都得備受折磨。

    她的眼里蓄滿淚光,想盡辦法想要自保。

    “臭娘們,看你往哪里跑!”

    “砰——”

    又是一聲槍響。

    田馨驚恐回頭,在樓梯上有幾個混子被一道利落的高大敏捷的身影踹飛,人仰馬翻地從上面滾落下來。

    那個副手則跪倒在地,大腿被子彈射對穿,沽涌著流出鮮血,倒在地上痛苦不已。

    她的眼里包著一汪淚水,視線有些模糊,還沒看清楚那人是誰的時候。

    手里的手槍就被奪了過去,熟悉的氣息將她包裹起來。

    男人沉穩(wěn)磁性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單臂將女孩緊緊擁住,帶著幾分無奈,“女孩玩什么槍�!�

    霍霆下樓的時候只匆忙套了一件染血的白襯衫,扣子只淺淺扣了兩顆,肌肉勃勃繃住襯衫,肩膀上的傷口沒做任何處理,習(xí)慣讓他依舊用右手持槍。

    挺拔身影立在大廳的正中央,一手持槍,懷里抱著個瑟縮的女孩,氣場兇悍凌冽,冷酷異常,眼眸里燃燒著一團(tuán)殺氣。

    他喜怒不形于色,對著大廳里這群嘍啰呵斥厲聲,“你們蔣老大在樓上,要不想他死,都給我讓出條路來!”

    混子們面面相覷,有些還沒有上去看到是什么情況,但是霍霆的威懾力已經(jīng)讓有些人嚇破了膽。

    能在南北兩省混出點(diǎn)名號的人,絕不是一般的兇殘。

    人往那一站,擺出的那是貨真價(jià)實(shí)威風(fēng)八面的黑老大架勢。

    剛剛那幾個狂妄地沖著田馨來的混子,現(xiàn)在只敢瞪著眼不敢說話,就算不被霍霆的氣勢鎮(zhèn)住,他手里的槍子兒可不止一枚。

    田馨被霍霆帶上了樓,二樓空空蕩蕩,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去了三樓或者在大廳。

    “小九,有受傷嗎?”

    男人靠在欄桿上,垂眸低聲詢問。

    田馨抹掉了眼淚,視線清明不少,她看著霍霆。

    視線一寸寸掃過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

    天知道,那場爆炸發(fā)生之后,這幾天她是怎么過來的。

    她夜夜噩夢,醒來后背濡濕,每天都用眼淚在枕頭上畫地圖。

    現(xiàn)在人就在跟前,漆黑眉眼望著她還帶著一抹淺笑。

    混不吝的,懶散的,在忽明忽暗的光線里,邪痞地凝著她。

    田馨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人要是擔(dān)憂到極致,真的會氣極恨極。

    她捶他的胸口,嘴里都是控訴,“你這幾天到底去哪里了?!為什么一點(diǎn)消息都沒有!為什么之前要讓我先走!你知道我多擔(dān)心你嗎?!我每天都做噩夢!你要是死了怎么辦?死了怎么辦?”

    田馨一邊說,一邊眼淚流個不停。

    霍霆的指腹摘掉她的眼淚,“你也看到了,我沒什么事�!�

    他的笑意更深了,只覺得眼前的女孩像只亮爪的奶貓。

    田馨揮開他的手,捶他的胸口更加用力,不偏不倚剛好動到了男人肩膀的傷口。

    任是霍霆也蹙著眉頭,輕“嘶”了一聲。

    第九十一章

    有天他會為你送命

    田馨聽到霍霆吃痛的聲響,立刻抽回手來,臉上全是關(guān)切,“怎么了?打痛你了嗎?”

    她一邊說一邊小心地將霍霆肩膀上的襯衫掀起一角,他肩膀上的傷口在剛剛抬槍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牽拉到了,此刻周圍又有了新鮮的血液淌出浸濕了襯衣。

    她看得觸目驚心,刀口戳進(jìn)皮肉留下的創(chuàng)面何其猙獰。

    “誰干的?”

    田馨問他。

    女孩手心的一點(diǎn)殷紅倒是先被霍霆注意到了,那是她剛剛被刀疤男推倒在地上的時候,被碎掉的玻璃茶壺劃破了條血痕。

    霍霆攤開了她的手心,問了同樣的問題,“誰干的?”

    男人的眼里是難掩的戾氣,翻涌的殺意。

    田馨這點(diǎn)傷口再等等都愈合了,哪里能跟霍霆的比,她只覺得他在避重就輕,“你要去醫(yī)院,傷口不消毒會發(fā)炎的�!�

    男人笑瞇瞇地睨著她,看著她關(guān)心擔(dān)憂的表情,能將他眼底無邊無際的凌冽一點(diǎn)點(diǎn)化為烏有。

    他將田馨的手心攤開,用舌尖將她手心里的那點(diǎn)血跡舔舐。

    觸感讓田馨不僅手心很癢,心也跟著癢癢的。

    這是撩撥也是挑逗。

    她的手指都跟著微縮起來,盯著男人那張英挺桀驁的面容,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像巨大的磁場,跌進(jìn)那片旋渦深處。

    久久回不過神來。

    莫利山下來找人,瞥到這一幕,田馨好好地站在霍霆身邊,他微繃的神經(jīng)松了下來,輕晃了一下工具箱。

    聲響霍霆立即警惕地望了過去,看到是莫利山神情才緩和些,“阿山,上面什么情況?”

    田馨也將手縮了回去,輕輕握成拳頭。

    “蔣謹(jǐn)禾已經(jīng)跟那邊說了倉庫的事。”

    霍霆的表情又回歸到冷肅,“口頭協(xié)議算什么協(xié)議,得立字據(jù)簽合同和轉(zhuǎn)讓協(xié)議�!�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樓上走,田馨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跟。

    才上三樓的樓梯,霍霆突然轉(zhuǎn)過身來,對田馨叮囑道,“你別上去。”

    又望向了莫利山,將手里的手槍丟他懷里,“這次你得把人看好了,還有,別讓她摸槍。”

    田馨站在三樓的樓梯間,從樓梯的縫隙往上看,上面的混子更多,氣氛也不太好,她怯怯地縮回頭,不知道霍霆什么時候能把事情解決完。

    她很惦念他肩膀上的傷口。

    莫利山則安靜地站在田馨身邊,冷不丁來了句,“還以為你活不下來。”

    田馨其實(shí)心里也這么以為,在大廳的好幾個時刻,她都覺得自己過不了年了。

    可她沒那么說,“我得活下來,小雯的作業(yè)還需要我輔導(dǎo)。”

    莫利山?jīng)]說話,燃了根煙,坐在了樓梯間輕勾了下嘴角。

    也就在這個時候,外面?zhèn)鱽砹司崖暎矊?shí)在是迅速,夜總會的大門被舉著防爆盾牌的武警,持著槍在外面將門一腳踹開。

    穿著警服的關(guān)廷裕從外面走進(jìn)來,清冷端正的氣質(zhì)。

    他正了正帽檐,沖著里面喊道,“里面的人都別動!全部給我抱頭趴下!”

    大廳傳來一陣哄亂騷動,這次三樓也跟著動。

    “誰他媽還給我報(bào)警了!”

    田馨聽到樓上傳來震怒的聲,不知道來自誰。

    她聽得有些慌。

    莫利山立起身來,眸子沉了沉,將煙扔地上踩滅,“關(guān)廷裕還真是一條緊咬不放的狗。”

    說完,他拽著田馨往二樓的安全通道走。

    “我不走,阿霆還在上面�!�

    田馨不愿意離開,她剛剛才不過跟他相處不到五分鐘,以為塵埃落定,沒成想又開始動蕩起來。

    莫利山盯了她一眼,臉如寒冰一般,“你不走,留在這里就是麻煩,老大是被綁過來的,他想脫身有的是辦法,你持槍傷人跑得了?”

    “我那是為了自保,再說我根本沒打中�!碧镘安环�。

    莫利山還對付不了一個女娃,他拽著她繼續(xù)走,“這么想進(jìn)警局問話?參與這場械斗的人今天恐怕都得去局子走一趟,少攪這趟渾水,就是給他少添麻煩�!�

    田馨心里也想得明白,她身體誠實(shí)地跟著莫利山,但嘴上有些置氣,“你現(xiàn)在要我走,剛剛為什么要把我一個人丟在大廳里?”

    安全通道里,莫利山身形一頓,他神情復(fù)雜,聲音在樓梯間傳出回響,“你說為了他能生死由命,可我倒覺得有天他會為你送命�!�

    田馨聽得心頭漏跳一拍。

    在警察在包圍前門的時候,莫利山帶著田馨坐上了在后門路邊停靠的汽車。

    他沒有在第一時間開走,而是在路邊觀察了一下夜總會里的局勢,警察陸續(xù)進(jìn)場,押著一個個抱著頭貓著腰的混子出來。

    田馨也趴在窗戶上仔細(xì)地看,仔細(xì)地盯,她想知道霍霆的情況。

    莫利山?jīng)]有看到最后,他啟動車之前問她,“他教過你開槍?”

    田馨答得心不在焉,她的注意力不在這里,“就教過一次�!�

    “膽子不小,就一次就敢舉槍射擊�!�

    田馨沒有去看莫利山的表情,不知道他是褒是貶,霍霆身邊的人,比起李志偉,她覺得莫利山更加無情和冷血。

    莫利山帶著田馨在臨市兜圈,都不知道開了多久。

    田馨坐在車?yán)镄那椴⒉惠p松,她指著前方,“那家商場我們已經(jīng)開過去三次了�!�

    駕駛座是個冰疙瘩,田馨說得許多話都沒有回應(yīng)。

    直到臨近傍晚,路過一個步行街,她打開車窗想透透氣,聞到了糖炒板栗的香味,她從上午到現(xiàn)在都沒有吃飯,“停車,我想下車買板栗�!�

    莫利山最后把車停到了臨市的警局門口。

    他拉了手剎,“一會兒他們就出來了�!�

    田馨坐在車?yán)锏炔幌氯�,她抱著懷里的板栗袋子站在警局門口。

    第九十二章

    比花還美三分

    霍霆跟關(guān)廷裕一起出來的。

    兩個男人并排著走。

    霍霆眉眼囂張英俊,隱隱透著亦正亦邪的野和邪,他立在寒風(fēng)里晃了晃手上的手銬,“關(guān)警官,我可是受害者,蔣謹(jǐn)禾還在我肩膀上扎了刀子,這手銬橫豎都不該戴在我手上。”

    關(guān)廷裕內(nèi)斂莊嚴(yán),身上一襲警服剛正不阿,“霍老板,這恐怕是你早就設(shè)下的局,蔣謹(jǐn)禾折了這么多兄弟,你把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這里處于南北省的交界城市,冬天下不下雪全靠那年氣溫能不能降到零下,今年的氣溫剛剛達(dá)到,現(xiàn)在夜空里還真開始飄起了零星的雪花。

    警局門口栽種了一棵艷紅的臘梅花,越是臨冬越是綻得艷麗。

    關(guān)廷裕正用鑰匙幫霍霆打開手上的手銬。

    臘梅花的枝丫輕動了一下。

    兩個男人都很警惕,視線被引了過去。

    田馨就站在盛綻的紅梅花旁,圍著一根雪白色圍脖,襯得皮膚也潔白。

    手里抱著冒著熱氣的板栗袋子,枝頭的紅梅落了幾片花瓣在她的頭頂和肩膀上。

    恰如其分得給她增添了幾抹嬌柔爛漫。

    比花還美三分。

    她看到霍霆出來,嘴角的笑意止不住。

    莫利山在車上說得唯一一句話,就是霍霆能安然無恙。

    她追問細(xì)節(jié),對方又一句話不說,她心里情緒千回百轉(zhuǎn),現(xiàn)在可算落地為安。

    冬天下著微雪,少女的笑勝過一切情動。

    霍霆雙眼瞇得狹長,撩開手銬,到了田馨面前,伸手撥弄掉她頭頂和肩頭上幾朵梅花花瓣,“小九,冷不冷?”

    往日叱咤黑幫,刀山火海他都闖過,各地局子檢察院,甚至法庭他都進(jìn)過,上過。

    安然無恙出來的時候,唯有今天有這抹倩影。

    女孩搖搖頭,從自己懷里的袋子里抓了幾個剝了殼的糖炒栗子,放在男人的掌心,“你餓不餓啊?吃栗子,我皮都剝好了,一路上捂在懷里,現(xiàn)在還是熱的。”

    田馨一邊給一邊吸了吸鼻子,“我好擔(dān)心你,看到又平安地你出來,我又放心了�!�

    霍霆一把將眼前的女孩緊緊擁住,像是要將她揉進(jìn)自己的骨骼里,他說,“我的錯,我不該讓你擔(dān)心,以后都不會讓你擔(dān)心�!�

    男人炙熱寬厚的體溫讓田馨忐忑的心稍微平復(fù),她埋在他肩窩里哽咽兩聲,“阿霆,這件事算結(jié)束了嗎?”

    她生怕還有意外。

    “結(jié)束了,后天就過年了,你不是想跟你奶奶過年嗎?我都準(zhǔn)備好了�!被赧獞�(yīng)聲。

    “好�!�

    是關(guān)廷裕發(fā)出了一聲輕咳。

    他站在臺階上,看著霍霆懷里的女孩,臉上又悲又喜的雜糅表情,心里的滋味一時半會兒竟然難以形容出來。

    田馨在大庭廣眾之下更為靦腆,她也注意到了關(guān)廷裕的目光,從霍霆的懷里鉆出來,從自己的袋子里又抓了幾個糖炒栗子出來,走上臺階。

    放到了關(guān)廷裕的手心里。

    “關(guān)警官,春節(jié)期間出警,辛苦了,新年快樂�!�

    說完,她就跑開了,跑到了霍霆的身邊,依偎著男人,自此一絲目光都再未落在他的身上,在越飄越大的雪里上了車。

    只有關(guān)廷裕一個人站在原地,望著自己手心里的幾枚乳白的板栗。

    逐漸由熱轉(zhuǎn)冷...

    回到了私人山莊里。

    緊接著被放出來的李志偉趕緊找個家庭醫(yī)生來幫霍霆包扎肩膀上的傷口,以及背部的灼燒傷。

    房間里,男人疼得身上出了一身的細(xì)汗,可他神色未變,依舊嘴角咬著煙,在翻涌的煙霧里沉聲問李志偉,“轉(zhuǎn)讓合同拿到,找人去把倉庫打開點(diǎn)點(diǎn)貨�!�

    好幾張消毒的紗布混著血水被醫(yī)生放在了托盤上。

    李志偉應(yīng)著,又不解地問,“老大,這次蔣謹(jǐn)禾可是栽了個大跟頭,我們的人當(dāng)時也在現(xiàn)場,為什么不一做二不休,將他...”

    他比了個抹脖的手勢。

    霍霆掀眼皮看了一眼,將煙掐滅,“還不到時候�!�

    田馨趴在門邊聽著里面動靜,小雯一邊往嘴里喂著她遞過來的板栗也學(xué)著她聽里面的動靜。

    “姐姐,你為什么不直接進(jìn)去?”

    田馨也想,但是霍霆不讓,他說不要她聽一些幫里的事,知道得越多對她來說不是什么好事。

    她也乖乖的,沒有跟進(jìn)去,只是貼在門邊偷偷地聽。

    房門被突兀地打開,小雯一個沒站穩(wěn)撲倒在了地上,手上的板栗倒是被她捏得緊緊的,田馨打算去抓,但是手速沒有那么快。

    霍霆身上的傷口都處理好了,也包扎好了。

    換上了嶄新的白襯衣,他將小雯從地上抱起來,拍拍她身上。

    “霍叔叔,我和姐姐沒有偷聽。”

    小雯不敢對霍霆撒謊,她對他偶爾是有點(diǎn)害怕的。

    “小雯,此地?zé)o銀三百兩了你。”

    田馨站在門邊,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

    霍霆什么也沒說,只是轉(zhuǎn)頭給了李志偉一個眼神,李志偉心領(lǐng)神會,“小雯啊,跟李叔叔出去玩,不在這里影響霍叔叔。”

    他牽小雯剛要出去,又折返回來,伸手捂住了小雯的耳朵。

    嘴角咧開一抹賤兮兮的笑意,“誒老大,田小姐知道你跟男人躺在一張床上的事嗎?那場面還是很香艷的,之前我也不知道,原來你男女通吃啊。”

    “滾。”

    霍霆舉起了手邊的煙灰缸,打算擲出去的時候看到小雯那雙眨巴的眼睛又收回了。

    莫利山的命根子,他一向也很是善待的。

    “男女通吃?”田馨咀嚼著這個詞語。

    霍霆眉宇間一抹煞氣,“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他那張嘴得下拔舌地獄�!�

    田馨的腦子里想起了那幾個混子們說他們的老大喜歡男的,養(yǎng)男寵的事。

    她坐在沙發(fā)上上下打量著霍霆的身型,她記得很早的時候,在至真園里,她還不知道他的真實(shí)身份,以為他去至真園應(yīng)聘的。

    還給過建議他去當(dāng)男酒保。

    田馨此刻還真有幾分認(rèn)真,“你能在那個蔣老大的手里脫險(xiǎn),是你去色誘的?”

    什么腦回路?

    霍霆眼眸一凜,到這把年紀(jì),還有他解釋不清楚的事情,“小九,你不該這么想我,蔣謹(jǐn)禾喜歡男人,但我比鋼筋還直�!�

    田馨憋著笑,笑意瀲滟蕩在她的臉上,“是嗎?我沒有看到那位蔣老大,他比女人還好看嗎?”

    女孩的話簡直就是他的雷區(qū)上蹦迪。

    霍霆索性不辯解了,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坐到了田馨的身邊,漆黑的瞳孔凝著她,“在取笑我?要我證明給你看嗎?”

    片刻之后。

    男人掰過女孩的臉。

    “小九,看清楚了嘛,我只對你有興趣。”

    第九十三章

    永遠(yuǎn)愛我,亦愛我如初

    田馨的奶奶徐秋被轉(zhuǎn)院到了京市公立醫(yī)院。

    大年三十的除夕夜,護(hù)工推著徐秋去住院部的樓下透氣。

    病房里,李志偉帶著小雯搭著梯子在病房的天花板上掛大紅色的燈籠,而田馨則坐在沙發(fā)上照著網(wǎng)上的視頻學(xué)剪福紙。

    她學(xué)東西很快,又給剪好的福紙后背涂上膠水,讓小雯代勞貼在病床的床頭和窗戶上,讓本來潔白壓抑充斥著消毒水氣息的病房變得喜氣洋洋。

    田馨還編了兩個長生結(jié)的手繩,其中一條在徐秋被護(hù)工推回病房的時候,她蹲下身套在了奶奶的手腕上。

    老人那雙渾濁的雙目因?yàn)檫@幾天在醫(yī)院的調(diào)養(yǎng),變得清明了不少,身上瘦到皮包骨,此刻也稍微長了些肉。

    人老了其實(shí)最愛熱鬧,恨不得大的小的都在,承歡膝下地圍在她的身邊,現(xiàn)在病房里人不少,她雖然不都認(rèn)識,但總歸聽著有聲。

    徐秋握住田馨還在幫她套繩的手,“開心...奶奶開心�!�

    “奶奶開心就好,奶奶要天天開心�!碧镘靶χ鴳�(yīng)。

    病房門又被推開,霍霆后面跟著莫利山,再后面是幾個黑衣黑褲的保鏢,他們的手上提著打包回來的團(tuán)年飯,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財(cái)[了VIP病房里配置的茶幾一整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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