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只盼阿其哥哥好些之后娶我。”
“娘子對夫君好,天經(jīng)地義�!�
“阿鳶就是阿其哥哥的未婚妻子。”
她說著也不等男人的回應(yīng)就出門了。
她知道,他不會給她回應(yīng)的,所以也沒有任何奢望。
赫其樾聽著遠去的腳步聲,眉頭皺的發(fā)緊。
這幾日那個中原女子鮮少來擾他,原來都是在繡帕子?
她繡帕子賣?
第14章
阿鳶會心疼的
繡帕子賣便繡帕子賣,關(guān)他何事?
赫其樾很快就收斂了心神,他一臉淡漠。
南織鳶下山之后就直奔成衣鋪去。
這些鋪子一般都會收些好看的帕子,若繡的漂亮,價格還能高些。
這些帕子,有的會送往皇城賣。
畢竟皇城那些世家小姐多,看見漂亮玩意都會買。
南織鳶直接找到了她上輩子常賣帕子的那家鋪子。
這個掌柜還算和善,給的價格也公道,更重要的是,她會喜歡她的帕子。
很快,她們就談完了。
每條帕子可以賣六文錢,十條就是六十文。
掌柜很爽快,她確實很喜歡她們繡的花樣,復(fù)雜又漂亮。
“再買二十條碎布�!�
“要多少文?”
南織鳶還想繼續(xù)做繡活,自然要買碎布。
“十文錢。”
碎布又不值錢,兩條一文錢。
“小娘子,我再送你兩條,你繡完了,還來我這�!�
這匹帕子要是送往皇城賣,那些世家小姐一定會很喜歡。
“多謝。”
南織鳶還錢拿上碎布之后就走了。
春桃嘴角彎彎,她很開心。
終于有錢了,她以后一定要努力繡。
“小姐真的要去買招牌菜嗎?”
她們這點錢,定然不夠買,一道都買不起。
“我們再去當(dāng)鋪看看�!�
她還有最后兩件首飾,賣了應(yīng)該可以買一道招牌菜?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若犧牲這點銀子以后可以傍上太子,她愿意。
“這兩件只能當(dāng)一兩銀子。”
“小姑娘,想好了,本店只能死當(dāng)�!�
掌柜的看了她們一眼,說了規(guī)矩。
“小姐�!�
春桃不希望小姐當(dāng)了。
這可是唯一的兩件首飾了,要是都當(dāng)了,小姐以后用什么?
“不當(dāng)�!�
南織鳶收回了東西,就在春桃以為人要回去的時候,她又去了另一家當(dāng)鋪。
“一兩二錢�!�
“成交�!�
她將最后兩件首飾給當(dāng)了。
南織鳶拿著那一兩二錢往酒樓去。
然而,酒樓一道招牌菜就要十兩。
最便宜的那道都要八兩。
“……”。
將她這些年攢的私房拿出來都未必有八兩。
“小姐,我們再攢攢?”
春桃不忍小姐失落的樣子。
還有,酒樓那個小二什么意思?
他那個眼神,狗眼看人低嗎?
“嗯�!�
也只能這樣了。
主仆二人又去買了些肉才打算回去。
然而,途經(jīng)書肆的時候,她們遇上了連晚霽。
“南織鳶�!�
看見她的時候,連晚霽的眸中有絲絲的復(fù)雜。
她寧愿做姑子也不愿嫁給他,他對她而言,是一個很差勁的人嗎?
她為什么寧愿做姑子也不愿嫁他?
雖然他并沒有想過娶她,但這個疑問,總縈繞在他的心頭,讓他久久難安。
他以為,她愛慕他。
難道不是嗎?
從小她就喜歡跟在他身后喊他“晚霽哥哥�!�
少女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看見人,她愣了好一會。
等她反應(yīng)過來,她直接往前走,話都不說半句。
真是晦氣,居然在這里遇見連晚霽。
看見連晚霽,她總會想起上輩子發(fā)生的一切。
他殺了她和她的孩子,他簡直該死。
“南織鳶�!�
連晚霽攔住人。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人一臉冷淡的模樣,他就有些生氣。
明明是她對不起他,為什么她一副他對不起她的樣子?
“沒事就滾�!�
南織鳶一點都不想和人說廢話。
若不是不想搭上自己的后半生,她真想直接殺了他和南清姿。
“南織鳶,你是不是搞錯了?”
她憑什么這樣說話?
自毀清譽,她才是那個小人。
“我們之間可沒有什么關(guān)系。”
“你看清楚,我不是南清姿�!�
她沒空和他說話,她還要回去撩太子呢!
“清姿說你頑劣不服管教,看來是真的�!�
“你為何要如此陷害清姿?”
“你怎么能給她下藥?”
原來,他也是來興師問罪的。
“呵,笑話�!�
“她陷害我你怎么裝作看不到?”
“我為何會落湖?”
“你去問問你的清姿。”
“連公子,本小姐沒空陪你在這拉扯�!�
“你要記住,我們明面上還是未來姐夫和妹妹的關(guān)系�!�
“你不要你的仕途了嗎?”
南織鳶咄咄逼人,確實將人堵得說不出話了。
以至于少女離開時,他久久沒追上去。
他是書生,他必須在意自己的名聲。
南織鳶心想,她得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這樣才不會被南家和連晚霽那些人糾纏。
可是,她該怎么哄騙太子和她一起離開呢?
不管了,她總得試試。
“小姐,我們真的要離開道觀嗎?”
春桃在這住了幾日,都有些習(xí)慣了。
而且,她們兩個女子,能去哪呢?
“我們不走遠,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小鎮(zhèn)留下來就好�!�
南織鳶打定主意,過幾日就走。
等這二十幾塊碎布繡完賣掉,就走。
“奴婢知道了�!�
春桃一回去就開始繡,南織鳶去了赫其樾屋中。
“阿其哥哥,我回來了�!�
她的聲音有些低落,聽起來有些不開心。
彼時赫其樾正站在窗前。
南織鳶不懂,他的眼睛看不見,為什么總愛看著窗外?
“阿其哥哥得過些時日才能吃到招牌菜了�!�
“阿鳶今日將帕子都賣了,又了些碎布,只剩下五十文�!�
“阿鳶將首飾都當(dāng)了,還是沒能湊夠銀子�!�
“不過阿其哥哥放心,阿鳶日后定能將招牌菜買來給你嘗嘗�!�
少女越說越堅定,她仿佛不是在說假話。
赫其樾的耳朵動了動,他聽見了她的話,但他不想理會她,所以裝作沒聽見。
“阿其哥哥,你怎么不說話呀?”
“阿鳶喜歡聽阿其哥哥說話。”
“阿其哥哥的聲音,很好聽�!�
她故作嬌羞,聲音帶著滿滿的期待。
可男人還是不開口,他徹徹底底地忽視她了。
南織鳶:“……”。
好好好,忽視她?沒關(guān)系,總有一天,他定會愛上她的。
若沒有那一天,大不了她離開,重新去選一個權(quán)貴。
到時候她就到皇城去,反正皇城的權(quán)貴那么多,她不怕找不到人勾引。
“阿其哥哥,阿鳶走了好久的路,好累呀。”
“阿其哥哥可以幫阿鳶按一按嗎?”
她撒嬌,往他身邊走去。
男人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眉頭皺得發(fā)緊。
她要是敢靠他那么近,他定不放過她。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少女的動作會那么快,她幾乎將自己的身體都掛在了他身上。
她的唇很快就印在了他的唇邊。
“這樣,阿鳶就不累了�!�
“阿其哥哥再等等,阿鳶一定能攢夠銀子的�!�
“到時候,阿鳶請阿其哥哥吃招牌菜。
”
她說完就跑,完全不給男人任何反應(yīng)時間。
等他反應(yīng)過來,人早就跑遠了。
赫其樾察受著自己唇邊的濕潤,他的指尖攥緊又松開。
好一會,他才屈起指尖胡亂地擦了擦。
這個該死的中原女子,她實在太過放肆了。
他一定要殺了她。
赫其樾心中再一次涌起滔天的怒意,殺意盡顯。
他現(xiàn)在就去將人殺了。
可不等他邁步,他的眼睛突然傳來一陣疼痛。
怎么回事?
他疼到有些站不穩(wěn),忙抬手撐在了窗臺邊。
眼睛的灼熱感異常明顯,他這是怎么了?
赫其樾捂住眼睛,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睛流血了。
血染紅了遮眼的那塊布,連他的手都沾到了。
太疼了。
赫其樾這次真的站不穩(wěn)了,他直接摔在了地上,他捂著眼睛翻滾了幾次。
眼睛像有蜈蚣在咬一般的疼。
南織鳶聽見聲音跑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一幕。
男人居然用手捂著眼睛,而他在撞墻。
“阿其哥哥。”
少女瞬間著急起來。
這到底怎么回事?
他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這會的赫其樾很虛弱,所以南織鳶靠近他很容易。
“阿其哥哥�!�
她扶住人,攔住他,不讓他繼續(xù)撞墻。
為什么流了很多血?
“滾。”
赫其樾的臉上兩道血痕,整個人看起來更是陰森恐怖了,他仿佛剛從阿鼻地獄爬起。
這個該死的中原女子,她又看見了他狼狽的一幕。
她最好滾遠點,不然,他殺了她。
赫其樾想掐死人的,可他的眼睛太疼了,疼到他沒有力氣去推開她。
“不怕。”
“阿其哥哥會沒事的。”
南織鳶死死地抱住他,她企圖阻止他尋死。
赫其樾這個行為在她看來就是在尋死。
可少女的力量太小了,很快,她就被人狠狠推開了。
她的后背狠狠撞在了桌角處,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可她沒有猶豫,她再一次抱住了他。
“阿其哥哥,別撞了,頭會疼的。”
“阿鳶也會心疼的�!�
她說的情真意切。
第15章
阿其哥哥定會愛上阿鳶的
赫其樾卻什么都聽不進去,他只知道,他現(xiàn)在恨不得死了算了。
為什么他還沒死?
為什么?
反正眼睛也看不見了,這雙眼睛還不如剜了算了。
“阿其哥哥,不怕。”
“阿鳶會去找大夫治好你的。”
她說著,將他抱得越緊。
后來,赫其樾總算暈了。
他被疼暈了。
以往身上被剜掉一塊肉時都沒有這般疼過。
南織鳶見人安靜下來,她總算松了一口氣。
她松開人,將眼淚擦干凈。
她的后背撞到了,好疼。
“臭太子�!�
她咒罵了人一句,吸了吸鼻子。
要不是要利用他報仇,他死不死,她才無所謂。
他就算死了,她也不會心疼。
南織鳶輕撫了一下自己后背,等沒那么疼了,她才去喚春桃。
主仆二人將赫其樾搬上床之后又一起下山去請大夫。
這山說高不高,有一條山道,走快些半個時辰就能到山下。
南織鳶還請上次那個大夫。
回去的路上,依舊雇了一輛馬車。
這大夫這次倒還好說話,跟著她們?nèi)チ恕?br />
彼時赫其樾還在昏迷中,南織鳶親手將遮住眼睛的布條拿了下來。
她將他臉上和手上的血跡給擦干凈。
好在,眼睛沒流血了。
一刻鐘后,大夫終于看完了。
“恕老夫無能,老夫看不出他的眼睛為何會看不見。”
“胸口和腕上的傷姑娘倒不必擔(dān)心。”
這眼睛太蹊蹺了,他治了這么多年的病,都沒能看出病因。
“小姑娘,或許你可以找一個厲害的蠱師看看�!�
“不過,不要抱什么希望了�!�
“他這眼睛,怕是一輩子都好不了了�!�
若表面看不出什么病,很大概率是中了蠱毒。
南織鳶點頭,心里想著的卻是,她哪里有銀子請蠱師?
只要太子的情況現(xiàn)在能定下來,她就放心了。
反正她知道他的眼睛以后一定會恢復(fù)的。
“多謝大夫�!�
付完診金之后,南織鳶讓春桃送人出去。
馬車還在外等著呢!
春桃送人,她去弄熱水,她打算趁著這個機會,給人擦擦身子再換藥。
南織鳶不知道的是,赫其樾早就醒了。
他將大夫說的話全聽了去,此刻他的心跌落至了谷底。
蠱毒,他早該想到了。
那個男人【父汗】還真是心狠!
他居然給他下了蠱。
呵。
他早該死了。
沒人盼著他活著。
赫其樾剛想完這句話,他的腦中就下意識閃過了什么。
其實倒也不是沒人盼著他活著。
這個討厭的中原女子就盼著他活著。
即使她滿嘴謊言,沒有一句真話。
南織鳶很快就端了水進來,她坐在了床邊,指尖撫上男人的衣裳扣子。
就在她要將人的衣服脫下的時候,原本還在昏迷的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而后狠狠甩開,“出去�!�
他“望向”了她,這還是她第二次這么近距離的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可惜,他看不見。
“阿其哥哥真是不識好人心�!�
“阿鳶只是想要幫你擦擦身體換藥�!�
他這胸口的藥,都幾天沒換了?
赫其樾不再開口,他需要她幫他擦?
他不需要。
她最好不要再踏足這里。
“阿其哥哥能不能不要待阿鳶那么冷漠?”
“阿鳶真的把阿其哥哥當(dāng)成了家人。”
“可阿其哥哥一點都沒把阿鳶當(dāng)家人�!�
她的語氣帶著控訴,委屈極了。
“對了,大夫看過阿其哥哥的眼睛了�!�
“阿其哥哥的眼睛一定會沒事的�!�
“大夫說了,阿其哥哥很快就會好的�!�
她也不算撒謊,反正不管怎樣,太子的眼睛一定會好的。
赫其樾聽著她的話,他沉默了許久。
這個中原女子果然滿嘴謊言,她撒謊了。
他都聽到了,她還想著騙他。
可她為什么要騙他?
她不是知道他的眼睛一輩子都好不了了嗎?她不怕這樣的一個累贅?
盡管這樣,她還要糾纏他?
這個中原女子,真是奇怪。
她當(dāng)真就那么……愛他?
愛?
赫其樾不懂愛是什么,只覺得嘲諷。
這個中原女子一定是個蠢的。
“罷了�!�
“阿其哥哥不想阿鳶擦幫忙,那就自己擦�!�
“一定要擦洗噢�!�
這樣才能干凈。
南織鳶“噠噠噠”地跑出去,就在赫其樾以為她自覺回避的時候,人又跑了回來。
“阿其哥哥看不見,阿鳶不放心�!�
“阿鳶坐在這繡帕子,若阿其哥哥有需要,喊一聲就行了。”
“對了,阿鳶絕對不偷看噢�!�
她就差舉手發(fā)誓了,可那雙眼睛總有意無意地亂看。
說來,她到現(xiàn)在都沒看過他的……
赫其樾雖然看不見,但他能感受到那股炙熱的視線。
這個不要臉的中原女子。
“出去�!�
她比番邦女子還不要臉。
南織鳶:“……”。
他不是看不見嗎?為什么她總覺得他能看見。
哼,不讓看就不看。
南織鳶到底沒再強求,她關(guān)門出去了。
赫其樾有丁點潔癖,這會也受不住身上臟臟亂亂的。
他給自己簡單的擦拭了一下。
就在他要穿衣服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阿其哥哥,阿鳶給你帶了干凈的里衣。”
他那身臟了,得換了。
在穿臟衣服和新衣服之間,他很快就選了新衣服。
南織鳶見屋內(nèi)遲遲沒有聲音傳出,她主動地推門進去。
她將衣服放在了床上,方便他拿。
“滾�!�
赫其樾沒有耐心,更不會對人心軟。
他冷著臉趕人。
南織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