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他說著,開始動手撥亂孩子的位置。
這個過程,南織鳶遭受到了更嚴重的疼。
她攥緊手,恨不得直接死去。
她從未想過,她這輩子竟然要為赫其樾生兩個孩子。
“啊!”
隨著她最后一聲尖叫,竹昇收手:“拿參湯來�!�
南織鳶現(xiàn)在沒有多少力氣,必須喝些參湯,吊著一口氣。
這樣的話,才有力氣生孩子。
這一次,應該沒問題了。
“快,給娘娘接生。”
臨近子時,南織鳶痛苦的咬唇。
她的唇都咬破了。
“赫……”
她呢喃著這個名字。
赫其樾呢?
他到底安不安全?
他到底還活著嗎?
他遭到埋伏,受傷嚴重嗎?
南織鳶全都不知道,她自己都生死未卜了。
“娘娘,用些力氣,看見頭了。”
這次,真的看見頭了。
春桃也激動起來了,看見頭了看見頭了。
要生了。
“小姐,小小主子的頭出來了,再用些力氣�!�
“深呼吸�!�
春桃手上也滿是鮮血。
南織鳶深呼吸,她眼中迷離。
二更天的時候,她終于將孩子生下來了。
伴隨著一聲啼哭,孩子降世。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生了一位小公主,兒女雙全�!�
穩(wěn)婆這會喜笑顏開。
不管什么時候,說漂亮話總是對的。
南織鳶卻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直接暈了過去。
春桃立即給她擦洗身體換衣服,孩子交給竹昇照看了。
太好了,母女平安。
孩子啼哭不止,大概是餓了。
竹昇將孩子帶給奶娘喂,等孩子吃飽,他才抱著孩子回到了南織鳶的寢殿,他將孩子交給了春桃。
這是娘娘的婢女,總歸信得過。
“多謝竹大夫。”
春桃很開心很興奮。
原來,這是位小小姐。
此刻孩子已經(jīng)洗干凈換上了早就準備好的衣服,她緊閉雙眼在睡覺。
然而,她睡得并不安穩(wěn)。
孩子可能是因為剛剛來到這個世上,所以并不習慣,她正在不斷哼唧著。
“小小姐乖�!�
春桃哄著孩子。
南織鳶的床上已經(jīng)清理干凈了,她正在睡覺。
也不知道小姐什么時候才會醒來呢?
春桃抱著孩子,舍不得放下。
這可是小姐差點去掉半條命生下的孩子,她當然珍視。
也是這個時候,赫鉦哭著跑來了。
“春桃姨姨,阿娘呢?”
他想來見阿娘,可那些人不肯讓他進來。
阿娘是不是出事了?所以他們不肯讓他見阿娘?
“小主子,不是的�!�
“小姐就在那睡覺呢!小主子小聲一點好不好?不要吵醒你娘親�!�
小姐一定很累,別被吵醒了。
“阿娘�!�
赫鉦也看見了南織鳶,他瞬間小聲了許多。
“小主子快看,這是妹妹�!�
“小主子當哥哥了�!�
春桃蹲下身子,讓她可以看孩子。
赫鉦第一次看見比他還小的孩子,他有些新奇。
“妹妹�!�
今天,他新學到了一個詞語。
這就是他的妹妹。
他以后一定對妹妹很好很好。
“噓�!�
春桃看了一眼床上,生怕吵到南織鳶。
然而,南織鳶到底還是醒了。
“鉦兒。”
她率先看見了孩子,朝他招手。
鉦兒的眼圈怎么紅紅的?是有人欺負他了嗎?
誰那么大的膽子,敢欺負她的孩子?
“娘親�!�
赫鉦見自己娘親醒了,他忙跑過去,他抱住了她的胳膊。
“娘親,他們都不讓鉦兒來看您�!�
“嗚嗚,鉦兒還以為……”
他還以為娘親又不要他了。
他是不是又要沒有娘親了?
那父汗該怎么辦?
“傻話,娘親怎么可能不要鉦兒?”
“鉦兒那么乖,娘親最愛鉦兒了�!�
“娘親只是有事情要忙,知道嗎?”
“你看見妹妹了嗎?”
“娘親生妹妹了,所以才不能見你�!�
“知道嗎?”
她摸著孩子的臉,眼中滿是慈愛。
她其實睡得并不沉,所以周圍人說著的話她其實都聽見了。
南織鳶嘴角彎彎,沒想到自己真的生了一個女兒。
赫其樾要是知道的話,他一定很開心吧?
可他……
現(xiàn)在到底在哪里呢?
“娘親最愛你了,不會不要你的�!�
“鉦兒乖�!�
她撫著人的頭,手有些酸。
很快,她又收回了手。
“將孩子抱來我看看。”
女兒,真是神奇。
她是不是生了一個自己?
南織鳶很好奇,春桃忙將孩子抱給她看。
“小姐,小小姐長得可像你了�!�
臉型很像,嘴唇也像。
鼻子倒是不像。
“嗯�!�
“確實像我。”
南織鳶看了一眼,也覺得像自己多些。
也不知道她小時候是不是長這樣?
“娘親,我想抱妹妹�!�
赫鉦已經(jīng)三歲了,這會,已經(jīng)像是一個小大人了。
“好�!�
“你來床上抱�!�
這樣,摔了也不怕將孩子摔疼。
赫鉦連忙脫鞋上床,南織鳶看著他抱著孩子,滿臉欣慰。
她還以為鉦兒抱不動孩子,沒想到……
鉦兒真的長大了。
“乖�!�
“娘親有些累,娘親再睡會。”
南織鳶堅持不住了。
這次,她直接睡沉了。
春桃只能將小小姐放在小姐身邊,轉(zhuǎn)而去哄小主子。
意外的是,小主子還挺好哄的。
很快,他也睡著了。
春桃看著一家三口,欣慰的笑了。
就是不知道姑爺何時回來呢?
……
遠在深山的赫其樾此刻神色晦暗不明,他渾身是血,身上多處重傷。
他抬眸間,眼睛竟然變成了紅色。
他躺在地上,無人問津。
好疼,身上好難受,仿佛有萬蟻在啃食。
他好想殺人。
他想要殺戮。
他的身上還……很燥熱。
就像是欲望得不到滿足的熱!
“阿鳶�!�
半昏迷中,他叫著這個名字。
阿鳶,他要阿鳶。
想要將阿鳶撕碎,想要和阿鳶縱情聲色。
他滿腦子都是春宮圖上的內(nèi)容,實際上,他已重傷,動都難動一下。
深山的風很涼,此刻吹來,讓他渾身都抖了幾下。
“阿鳶�!�
他呢喃著,卻站不起來了。
遠在晉宮的南織鳶此刻也做了一個不好的夢。
她夢見赫其樾渾身是血,他好像要死了一樣。
“赫其樾。”
她驚醒,直接從床上坐起來。
下一刻,她疼到齜牙咧嘴。
她剛剛生產(chǎn)完,某處還是有些疼的。
她動作太快,扯到了傷處,很疼。
“小姐……”
“小姐怎么了?”
“做噩夢了?不怕�!�
春桃安撫著她,將孩子抱給她看。
小小姐剛剛喝完奶水,現(xiàn)在又睡著了。
小小姐真的好乖。
“春桃,赫其樾回來了嗎?”
他真的中了埋伏嗎?
他不是很厲害嗎?為什么會中埋伏?
她不信。
他是不是被困在什么地方出不來?
“沒有。”
“沒有半點姑爺?shù)南鱽�。�?br />
晉宮已經(jīng)有些亂了,還好有姑爺留下的暗衛(wèi)鎮(zhèn)守著。
“小姐,姑爺他會不會……”
若姑爺真的死了,她們是不是該早做打算了?
屆時晉宮一點都不安全,她們走才是對的。
“不會的�!�
“這次不走�!�
赫其樾不會有事的。
她不信他出事。
她要和他共進退。
她的孩子都在這里,她能逃到哪里去?
南織鳶想,她也怕自己走了之后,萬一赫其樾回來了呢?他豈不是又要對她失望了?
不行。
她不走。
這次,她留在這里。
春桃見她意已決,也不再多說什么。
她一定要護好主子三人。
……
赫其樾受困深山第三天,山中多了一位農(nóng)女。
這是魏其舟特意放進來的。
若赫其樾死了,這個農(nóng)女就用不上什么。
若他沒死,這個農(nóng)女就大有用處。
這個局,他做了很久了,終于可以反擊了。
赫其樾,他必死無疑。
就算不死,魏其舟也要他和阿鳶絕無可能在一起。
魏其舟的陰謀高超,這個農(nóng)女長得還像阿鳶。
就看赫其樾要不要中招了。
農(nóng)女進去,她尋了一天就找到了赫其樾。
彼時赫其樾已經(jīng)近乎失控,他幾乎要變成獸人了。
農(nóng)女剛一靠近他,他幾乎將人拉至身下。
兩人氣息糾纏。
赫其樾看著這張臉,他有一瞬間迷茫。
“阿鳶�!�
是他的阿鳶。
她來找他了。
“阿鳶�!�
體內(nèi)的欲望驅(qū)使他想要做些什么。
他的指尖捏住農(nóng)女的下巴。
就在他剛要將唇覆上去的時候,他聞到她身上的味道,驟然清醒。
不,不對,她不是阿鳶。
她不是阿鳶。
赫其樾幾乎在那一瞬間就暴怒了。
他幾乎沒給農(nóng)女任何開口引誘的機會,他直接殺了她。
鮮血染紅他的指尖,他都嫌臟。
可他體內(nèi)的某種情毒,攻勢越發(fā)生猛了。
他身體像是著了火,怎么辦?
赫其樾想了想,他起身重新拿了一顆尖銳的石頭,他直接劃向了自己的胳膊。
他得保持清醒,不能瘋。
此刻,他的眼睛依舊很紅。
他知道自己怎么了。
赫其樾以前看過一本苗疆蠱醫(yī)所著的書,里面寫過一種蠱毒。
只要中了此獸蠱,人就會淪為畜生,便是獸人,會慢慢獸化,記憶會衰退,直到真正變成獸人。
最顯著的變化便是眼睛變了顏色!
獸人和牲畜一樣,都有原始的欲望,就好像中了合歡散。
赫其樾簡直要瘋了。
他到底什么時候中的蠱?
他怎么沒印象?
后來,他想到什么。
阿鳶那次帶回來的解藥,有問題。
那應該就是額外加了東西的解藥。
這件事,阿鳶知情嗎?
是魏其舟想借她的手除掉他?還是說,她自己本身也想除掉他?
阿鳶會這般狠毒嗎?
她會這樣對他嗎?
赫其樾到底還是信她的。
不,不會的。
不過,就算她要害他,那又如何?
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總不能說不愛她就不愛她了?
他還是很愛她!
他現(xiàn)在就很想她!
赫其樾以往不通情愛,通了情愛之后,他的喜歡比誰都濃烈。
他認定了阿鳶,就只會認她一輩子。
明明,明明他們都已經(jīng)有一個小家了,家中還有一個鉦兒,一個待出世的孩子。
可他現(xiàn)在還覺得幸福對于他來說,總是如履薄冰。
阿鳶,真的不知情嗎?
她很想逃開他,這次是個很好的機會,她會不會已經(jīng)走了?
……
作者話,好多人要女兒,生女兒
第123章
去找赫其樾
赫其樾的神智越發(fā)不清,他走在山間,一邊要防著有沒有野豬或者其他什么野獸,一邊還要竭力克制著心中翻涌的欲望。
怎么辦呢?
若是他控制不住了怎么辦?
若是他真的變成了獸人,會傷害阿鳶嗎?
不行,他不能傷害阿鳶。
阿鳶是他要護一輩子的人,他不能傷害她。
可他怎么辦呢?
這深山好難出去,他走一步渾身都覺得難受。
他是不是要永遠被困在這里了?
是不是永遠都見不到阿鳶了?
赫其樾捂著胸口,他再一次吐出一口濁血。
這一次的血,是黑色的。
他也不知道,他還有幾日可活了。
或許他明日就死,也或許,他過幾天再死?
赫其樾突然笑了。
沒關系,他永遠都不會和阿鳶分開的。
只要他死了,他就讓阿鳶給他陪葬。
生同衾,死同穴,他們一起迎接來世。
他眼中有瘋狂。
他繼續(xù)往前走。
能走出去就走,能活著就活著。
死了,阿鳶陪著。
可赫其樾怎么可能舍得讓阿鳶陪葬呢?
第五天,他明顯沒力氣再走了。
他費盡所有力氣撕下自己身上沒有染過血的衣角。
這塊布,他打算留遺言。
他已經(jīng)想好遺書了。
衣角并不大塊,能寫的字很少。
他只能寫些重要的。
他第一個安排便是讓入影帶著阿鳶遠走,去哪里都好,不要再回到晉地。
他死了,晉地會比以前亂上百倍,不安全。
阿鳶那么漂亮,他怕阿鳶會被旁人搶去。
男人,從來都是最危險的動物。
他不愿阿鳶遭受那樣的侮辱。
第二個安排也就是最后的安排,他將自己所有的財寶都給阿鳶和孩子。
這條安排的最后還有一行小字。
若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他給阿鳶安排了一條明路。
那就是——跟著魏太子離開。
魏太子與他算計了那么久,不就是想要阿鳶嗎?
同為男人,他看得出來,魏其舟對阿鳶有滿滿的占有欲。
阿鳶跟著他走,或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血書寫到最后,赫其樾覺得自己有些孬了。
他竟然讓自己的妻子跟著他的仇人走!
可沒關系,只要魏其舟能善待阿鳶就好。
赫其樾寫完,他幾乎沒多少力氣了。
被困入深山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盡力自救了。
可這里的野果大多有毒,沒毒的都被他吃完了。
就算有野果吃,他還是很餓。
又餓又渴,他一個男人,飯量豈止幾顆野果子?
“阿鳶�!�
他呢喃著,手慢慢垂下。
他大概和她到不了白頭。
……
南織鳶生完孩子的頭幾日,都一直躺在床上睡覺,她連孩子都沒親自喂。
這一日,她睡著睡著突然驚醒。
“赫其樾�!�
她喊著這個名字,心中發(fā)慌。
怎么回事?
她為什么夢見赫其樾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