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葉空的目光越過人群，無聲凝視著那張半掩在面具下的臉。
“葉小姐。”
他朝這邊彬彬有禮的發(fā)問，“有什么事嗎？”
葉空看了眼他身后的樂悅。
一米八幾的男人，此時要不是被兩個保鏢強行鎖著，估計早就像條死狗一樣癱在地上了。
從口中淌出來的血染紅了他的t恤領(lǐng)口，可他卻還有意識，不知道在掙扎著發(fā)出什么聲音。
“別打了�！比~空收回視線，語氣冷漠，“你要在我的店門口把人打死嗎？”
“那我換個地方？”
男人含笑的話一出口，立刻引來了更多憤怒的叫罵。
接著也有人學(xué)著葉空的模樣撿石頭去丟他。
被一塊石頭擦臉而過后，“秦見白”陡然沉了臉，保鏢也立刻抓住了那塊石頭的主人。
是一個戴眼鏡的男生。
一開始叫罵得很兇，在被保鏢一把拎起來丟到地上踩住的時候卻開始怒號：“憑什么只打我？那個女的不也丟石頭了嗎？！她還打中了！”
“秦見白”一腳狠狠跺上他的肚子，然后在慘叫里抬頭看向葉空：“你瞧，這都是什么人？看起來正義十足，實際只要攸關(guān)切身利益，就會立馬調(diào)轉(zhuǎn)槍口……”
葉空：……
莫名其妙開始跟她講什么大道理。
葉空看了一眼小金緊張含淚的眼睛，想了想，終于越過保鏢，走上前去。
被七八個高大男人圍起來的縱人行兇的保護圈里，她走得冷淡而漫不經(jīng)心。
男人沒有開口，卻也沒有人攔她。
就像他們很早以前就已經(jīng)被下過“任她通行”的命令。
而葉空也對此毫不意外。
她在小金的目瞪口呆中走過去，站到了“秦見白”面前。
先看了眼他身后的樂悅：“還活著嗎？”
樂悅沒能回話。
“秦見白”先微笑著一揮手。
兩個保鏢立刻松手，樂悅噗通倒在地上，頓時把自已蜷縮起來，同時發(fā)出痛苦的咳嗽。
飽受折磨的咳嗽聲里，“秦見白”對她微微一笑：“看來還活著�！�
葉空走過去，用鞋尖輕輕踢了踢樂悅的手：“你還行嗎？”
樂悅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
葉空就又旁若無人的問：“你怎么招惹上這個瘋子的？他為什么打你？”
“秦見白”不快道：“你為什么不來問我？”
“因為……”樂悅竟發(fā)出了嘶啞的回答，他緊扣著地面，抬頭望了葉空一眼，又望向那邊看也不看他的“秦見白”，“因為，那張紙條……”
他喃喃的說：“他撕了你給我的那張紙條……為什么？”
葉空聽見他用含糊的聲音說：“你們認(rèn)識嗎？”
“……還是他……是你的追求者？”
葉空：……
她看著男人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只是徒勞的背影，看著他努力半晌還是只能趴在地上，狼狽地吐出了溫柔的話：“……葉老板，這種人，不適合你。”
他說：“你不要和這種人在一起。”
葉空：……
在“秦見白”徹底失去表情，整個人冷意飆升的時候，葉空只是在心底發(fā)出了一聲驚起的呼喊。
哇——
這個人，還真是……
她垂頭看著樂悅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的身體，還有他滿是塵埃和斑駁傷痕的、緊扣著地面以至于青筋暴起的手——
不知道該說敬業(yè)……還是說他很有生命力。
身后腳步聲響起來了。
“秦見白”一言不發(fā)地走過來。
不用看臉就能感覺到他可怕的低氣壓。
能看到他的人就更為樂悅接下來的命運而恐懼。
可就在他要從葉空身邊走過的時候，少女突然毫無預(yù)兆地抬手，攔在了他面前。
——“秦見白”愣住了。
“葉小姐……”他扯了扯嘴角，勾起非常勉強的笑，“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葉空轉(zhuǎn)過身來，盯著面具里那雙黑亮凜冽的眼睛，微微一笑，“你今天，不能再對他怎么樣了�！�
第412章
誰在抓奸？
“……”
“秦見白”沉默了很久。
嘴角那點少得可憐的笑意也徹底消失了。
他直直看著葉空，好一會兒才道：“我以為葉小姐不會多管閑事�！�
葉空不回答。
男人便用一種堪稱惡意的目光睨向地上的人：“還是說你的喜好真的就這么一致，只看得上這些裝模作樣的娘娘腔？來一個你就喜歡一個？”
葉空眼神古怪，還是不回答。
“秦見白”嘴角輕輕動了一下——就像是被某種情緒席卷侵占了身體，因此難以控制自已的表情。
“葉小姐，你為什么不說話？”他眼眸簡直快要黑成吸收光線的深淵，從面具后直勾勾盯著人的模樣甚至有幾分滲人，“一個溫璨不夠，你還要收集溫璨二號溫璨三號嗎？”
葉空眼神一動，這時才終于舍得發(fā)聲，帶點不由自主的笑意：“那怎么能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秦見白”盯著她輕聲說，“葉小姐總是對這一款凄凄慘慘的男人感興趣不是嗎？哦……甚至他也坐過輪椅，雖然是假的�！�
不知看到什么，“秦見白”視線突然動了動，繼續(xù)道：“就是不知道，溫璨一號和溫璨二號，到底哪一個更符合你的喜好呢？一個是真殘疾，一個卻是能站起來給你送糖吃的假殘疾……”
極細(xì)微的視線變化也依舊被葉空捕捉到了。
她若有所感地轉(zhuǎn)頭看去。
只見散開一半的人群之中，一架銀色輪椅正靜靜停在包圍圈邊緣。
溫璨坐在上面，視線落在地上的男人身上，片刻后才轉(zhuǎn)移到她臉上。
他沒有笑。
葉空也沒有笑。
葉空的目光從他身上挪開，散漫投向了那個站在他身邊，穿著白色大衣留著長長卷發(fā)的女人——正是照片上的那一個。
“秦見白”面具下的嘴角一彎，再說話時語氣都柔和了一些：“溫先生來了……”他視線落到那個女人身上，“不知道這位是？”
女人原本正上下打量著葉空，此時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打聽別人名字之前先報自已名字是基本禮儀。”
“秦見白”居然好脾氣的當(dāng)真自我介紹了一番，這才又引回正題：“不知道兩位是什么時候來的？”
“你是想問我們聽到了多少吧？”女人不等他說完就笑了一聲，又瞥向葉空，“從一個溫璨不夠還要收集溫璨二號溫璨三號開始的�！�
“那真是不巧�！薄扒匾姲住碧謱χ鴰讉�保鏢一揮，七八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立刻開始驅(qū)逐剩下的人群，任由學(xué)生們拿著手機對著他們拍也不在乎。
于是當(dāng)救護車抵達的時候，現(xiàn)場已經(jīng)不剩什么人了。
“秦見白”還甚是鄭重地吩咐手下把樂悅好好送去醫(yī)院：“這可是葉小姐要護著的人，你們誰要是把他磕碰了，我找你們算賬�！�
醫(yī)護就地給樂悅做了幾樣檢查，期間他又昏昏地醒了過來，被抬上擔(dān)架時還輕輕喊了一聲“葉老板”。
“秦見白”微微一笑，立刻叫人停住了。
葉空這才轉(zhuǎn)眼，看向擔(dān)架上好似奄奄一息的男人。
他睜眼看著她，像是努力要扯出笑來：“你之后……要再給我寫一張紙條，今天的被他撕了�！�
葉空：……
少女眼底浮現(xiàn)出真實的驚嘆來，落在旁人眼里卻成了動容的愣怔。
“秦見白”臉上方才還掛著的笑剎那間全部消失。
直到看著那輛救護車遠(yuǎn)去，他才緩緩收回了陰冷的眼神。
正想轉(zhuǎn)頭對葉空說些什么，卻見少女突然邁步朝溫璨走了過去。
從見面開始，這兩人就一直一言不發(fā)，臉上表情也很是冷淡。
可這會兒葉空臉上卻漸漸浮現(xiàn)出笑意來。
她走到溫璨面前，一手握住了他的輪椅扶手，低頭看著他問：“今天怎么有空來了？”
溫璨也彎了彎唇角：“做了一款新甜點�！�
被無視的“秦見白”在不遠(yuǎn)處涼涼一笑：“溫先生恐怕來晚了，葉小姐才剛吃了別人送的糖果沒多久。”
“是嗎？”溫璨淡淡的問。
“就算是在我吃糖吃得要撐吐了的時候，你送來的東西我也是要吃的�！�
葉空一邊說，一邊相當(dāng)自然地把輪椅掌控在自已手里，讓原本扶著椅背的女人一手落空，蹙眉看向她，卻沒能得到少女的半點視線。
“東西呢？”她只問溫璨。
“還在車上冰柜里，費秘書一會兒送來�！�
兩句旁若無人的對話讓氣氛變得更加詭異，也令人忍無可忍。
“你就是溫璨的女朋友？”卷發(fā)女人突然開口插入了他們的對話，語氣幾分倨傲幾分不解，好似是個完全不會掩藏心事的人。
正要把人推進店去的葉空腳步一頓，側(cè)頭看了她一眼：“問別人身份的時候，最好先把自已身份報一下——這是人的基本禮儀不是嗎？”
“……”被自已的話反噎住，女人卻沒有生氣，而是盯著她道，“你為什么嗆我？這算是在為那邊那個面具丑男說話嗎？”
被提到的面具丑男非但不生氣，反而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在看到這女人的臉的瞬間他就明白了，這人肯定就是溫家那對伯侄想出來的，讓溫璨取消婚約的辦法。
她也被葉空無視了。
“我這兩天收到幾種好吃的糖，給你留了幾顆。”
少女推著輪椅往前走，一直到駛過那段畫著涂鴉的斜坡，身后才有腳步聲急急跟上來。
“你講不講禮貌�。縿e人跟你說話呢……”
葉空走進店里，松開輪椅扶手，轉(zhuǎn)身就開始鎖門，正好將趕到門口的女人關(guān)在外面。
隔著玻璃，她看到那個女人臉上驚愕的表情。
她甚至還下意識抬手拍了下門，在意識到這個動作很蠢后又立刻收手，眼里含著噴薄的怒火，立馬看向了葉空身后轉(zhuǎn)過來的溫璨。
“溫璨！我今天還有東西要給你呢！”
溫璨沉默了一下，對上葉空轉(zhuǎn)頭盯來的黝黑眼睛，還是開口道：“放她進來吧�！�
葉空聳了聳肩，又把門打開了。
同時悄悄混進來的還有一個蔫頭耷腦的小金。
“小老板你不用管我，我馬上就走�！�
卷發(fā)女人甩了甩發(fā)梢，冷冷掃了葉空一眼，這才款步走進來。
這一回葉空沒再鎖門。
但不遠(yuǎn)處的“秦見白”卻很識趣的沒有試圖進來。
男人修長的身影立在葉空的余光里，好似一處漆黑的陰云。
但她只是輕輕一掃，便轉(zhuǎn)身進去了。
第413章
宋知序
有外人在，葉空沒有使用那個專屬卡座。
她從收銀臺后面走出來，果然拿了一顆糖遞給溫璨，看著他剝開吃了，才問：“怎么樣？”
溫璨點了點頭：“挺清爽的。”
“對吧？”葉空撐著臉道，“我打算多買一點來泡水喝�！�
“不要吃太多�！�
“知道了�！�
……
兩人間的對話再次惹怒了沉默坐在一旁的女人。
她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輕輕一擱，一聲脆響后抬起眼看向葉空：“你是想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嗎？”
葉空突然陷入沉默。
她原本撐著臉看著溫璨，此時視線沒轉(zhuǎn)，手卻漸漸放了下來，擱在桌子上不動。
女人皺眉道：“你想裝傻？”
“不�！比~空終于說話了，“我只是在想，該如何應(yīng)付一個犯蠢不自知的傻逼�！�
“……”女人愣了一下，幾乎驚怒地站起來，“你在罵我？”
葉空總算朝她投去一個奇怪的視線，“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我蠢？”女人笑出聲來，“你知道我在數(shù)學(xué)系的排名嗎？你知道我每年要參加多少次比賽拿多少次獎嗎？”
葉空干脆看向溫璨：“她叫什么？”
溫璨默了默，答：“宋知序�！�
“真是跟名字完全相反的人呢�！�
宋知序臉都快紅透了——氣的。
她開始覺得這個年紀(jì)不大的名叫葉空的女孩兒遠(yuǎn)不像她所想象的那么好對付——原本今天正式相見的時機是很好的，甚至還有完全有利于她的突發(fā)狀況發(fā)生，然而，葉空的反應(yīng)完全不符合她的每一種想象。
于是她原本的準(zhǔn)備全都落了空。
不但沒能用超高的智商與績點碾壓對方，讓她產(chǎn)生危機感，反倒是她自已被幾次風(fēng)輕云淡的無視氣得跳腳。
“葉空！你不要在這兒裝傻！剛才我們都聽到了，你為了一個演員和別人起紛爭，還說什么要找溫璨一號二號——你是不是劈腿了？”
“……”葉空又沉默了好一會兒。
而對面的溫璨微微閉眼，無聲嘆了口氣。
他正想對她做個口型示意別理她，卻在下一秒聽見了少女正式微涼的嗓音：“我沒有劈腿。”
溫璨有些驚訝地睜眼，對上了少女直勾勾釘來的目光。
“我也絕對不會劈腿�！比~空看著他說，“無論發(fā)生什么事，無論外界或我們本身如何變化，可只要你還是我的男朋友，哪怕僅有這一個身份存在——我也絕不會對別的男人產(chǎn)生一丁點興趣�！�
“沒有溫璨一號溫璨二號，無論是物理意義還是精神意義，在我眼里這個世界永遠(yuǎn)只有一個溫璨。”
她傾身湊近，從下往上地盯著男人：“你會相信我說的話嗎？”
“當(dāng)然。”
溫璨沒有片刻猶豫。
讓本來準(zhǔn)備冷笑的宋知序睜大了眼睛，轉(zhuǎn)頭不可思議地看向他：“這明明只是花言巧語�！�
“世界上值得我花言巧語的人還沒有誕生�！比~空一頓，又看了眼溫璨，“除了你�！�
溫璨笑了笑：“我信�！�
宋知序不可置信地?fù)u頭：“你是不是昏了頭？要是池老師知道你這么容易被女孩子騙肯定要傷心了。”
葉空一頓，飛快地抬眼看了溫璨一秒，后者與她視線相錯，睫毛輕輕一垂，如一次無聲的點頭。
少女指尖在桌上輕輕一敲，下一秒她微一抬眉：“池老師？”
“怎么？你也認(rèn)識池老師？”宋知序斜眼睨她。
葉空面無表情：“我未來婆婆，我怎么會不認(rèn)識？”
“……”宋知序目瞪口呆看著她，半晌才能紅著臉出聲，“你，你好不要臉，池老師要是還活著，肯定不會喜歡你的。”
“不喜歡我喜歡誰？你嗎？”葉空轉(zhuǎn)臉看向她，眼神變換就像烏云擋住了太陽，涼意無聲無息的突然降臨。
宋知序皺了皺眉：“不管你在陰陽怪氣什么，池老師的確很喜歡我們姐妹——否則我也不會有那么多池老師的舊物�！�
葉空又飛快掃了溫璨一眼。
男人微一點頭。
葉空眼底不免劃過一絲嫌惡，同時還有惡意彌漫上嘴角：“哦？是嗎？你還和我未來婆婆有這樣的淵源呢？”
提到這個話題，宋知序一直在起伏不定的心情才像找到安全區(qū)一樣平和下來。
她看了眼溫璨，問道：“可以告訴她嗎？”
溫璨：……
葉空：……
不等溫璨反應(yīng)，葉空先笑了出來：“不想說你可以閉嘴�！�
“她姐姐宋知美曾是我媽媽的學(xué)生�！遍_口的是溫璨，“當(dāng)時她們家境貧困，上學(xué)困難，我媽資助了他們家好些年，也送了她們很多東西�！�
“……”宋知序的臉突然又變得通紅。
她徹底搞不清楚這兩人的關(guān)系了——說好吧，葉空看到溫璨和別的女人的合照也半點不生氣，溫璨看到葉空位別的男人出頭也半點不吃醋，說不好吧，她以為自已這種身份在溫璨這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夠特殊了，溫璨卻還可以為葉空當(dāng)面給自已沒臉。
——沒錯，就是給她沒臉。
她方才故意問溫璨那一句“可以說嗎”，就是顯示她和溫璨有秘密，即便葉空是她女朋友，可在某些事情上女朋友也會變成外人，但她話才剛出口，溫璨就主動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簡直就是在明晃晃的說他和葉空之間沒有秘密，什么都可以告訴她。
為了搶回那點所剩不多的顏面，宋知序趕緊接話道：“池老師對我們很好，送來的除了書和生活用品外，還會經(jīng)常寄信，信里偶爾還夾著溫璨的照片�！�
葉空淡淡看她一眼，問溫璨：“后來她姐姐考到玉洲來了？”
溫璨點點頭：“在我媽媽手底下從本科讀到研究生，現(xiàn)在出國讀博了�！�
葉空微微彎起眼睛：“學(xué)生厲害，說明老師也厲害——池女土?xí)芨吲d的�！�
溫璨也對她笑起來。
這是他遇到宋知序之后，幾天來的第一個笑容。
“我也這么覺得�！彼f。
“池老師當(dāng)然會高興，但那也是因為我姐姐——這可不是你能用來討好親近溫璨的談資�！�
——宋知序冷冷的聲音插進來。
葉空的笑一下就消失了。
溫璨也抽了下嘴角。
第414章
那就算了
小金臨走前還端了兩杯咖啡和一杯甜水來。
葉空垂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
這才看向?qū)γ娴呐耍骸八沃颍俊?br />
女人微一瞇眼：“你想說什么？”
“你在以什么立場對我說這些話？”
“什么話？”
“……”葉空嘴角彎了一下，卻毫無笑意，“每一句——畢竟要知道，如果不是你死活要賴在我男朋友身后，我根本看都不會看你一眼，更不用提聽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屁話�！�
“說話真是粗魯，我還以為學(xué)藝術(shù)的多多少少都該有點素質(zhì)才對�！�
女人微微動怒：“你問我是什么立場？池老師是我們姐妹的恩人，我當(dāng)然是站在池老師的立場——”
“哦？”葉空抬了抬眉，“你的意思是你要給溫璨當(dāng)媽？”
“……你這是什么話！我的意思……你連小學(xué)語文都沒學(xué)好嗎？！”宋知序險些拍桌而起，紅著臉盯著葉空道，“我的意思是池老師是我的恩人，我當(dāng)然希望她的兒子能幸福，能有一個知書達理配得上他的女朋友！而不是你這樣周旋在幾個男人中間的……”
“宋小姐！”
打斷她的是溫璨。
男人眉眼微冷，天光透窗而入落在他鼻梁上，給人一種冰凌般割人的錯覺：“我不喜歡別人隨便揣測我的女朋友。”
“這怎么叫隨便揣測？”宋知序似乎愣了一下，“我們明明是一起看到聽到的，那個男人分明……”
“就算有別的男人喜歡她，那也只能證明她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溫璨沒有看她，只抬眼看了眼一眨不眨盯著他的葉空，笑了笑，“可這樣的人卻只是我一個人的女朋友——這難道不是我的幸運嗎？”
宋知序噎了好一會兒，才不甘心地看向葉空：“葉小姐，希望你能對得起溫璨的信任……”
“這是我們的事，與你無關(guān)�！比~空看都不看她一眼。
“……”宋知序轉(zhuǎn)頭看向溫璨，“池老師的東西就在我的宿舍，你要現(xiàn)在跟我一起去拿嗎？”
“……”這一回葉空沒再說話了。
自已男朋友去女生宿舍等人什么的——雖然聽起來很不爽，但她很清楚池女土的分量。
少女垂了眼睫默默攪了攪杯子里的糖水，被一通亂攪的水蕩漾出透明的光紋，落在她柔軟白皙的臉頰和紅唇上，雖然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樣，卻莫名能叫人覺察到她的不爽——像只貓。
溫璨這么想著，張口語氣卻淡淡的：“不必了，我之后讓費秘書跑一趟就好�！�
“……可是，”宋知序張了張嘴，又說，“有些筆記我恐怕也分不出來了，還需要你辨別一下池老師的筆跡�！�
溫璨微微嘆了口氣：“那就算了�！�
宋知序瞪大了眼：“算了是什么意思？”
“要么您把需要辨別的書本全都寄給我，我整理好了，再把屬于您的部分寄還給您，要么……本來就是我媽媽送給你姐姐的東西，繼續(xù)留在你們那里或許才是對的�！�
葉空突然抬頭看向他。
宋知序更是驚訝得站了起來：“你不要了？我那兒還有你媽媽寄來的照片呢！”
葉空也直直盯著她。
溫璨卻低頭喝了口咖啡，脖頸微微低垂時整個側(cè)面都優(yōu)雅漂亮至極，叫人想起博物館里置于聚光燈與玻璃罩中的名貴瓷器。
“如果要取回來是這么麻煩的一件事，”瓷器開口道，“那我就不要了�！�
“哪里麻煩了？”宋知序瞪大了眼睛，“前幾天老是去我家里你都沒覺得麻煩……”
她下意識說出這句話就覺得不好，臺詞跟個綠茶似的，但同時又有一種難言的爽感絲絲縷縷的蔓上喉頭，叫她不由自主用余光去注意葉空的表情，而后者也當(dāng)真如她潛意識所期待的那樣給出了反應(yīng)。
“去你家里？”少女抬眼看過來，幾分似笑非笑，“還老去？”
在溫璨開口之前，宋知序便搶先道：“你自已都跟好幾個男的來往，難道還不許溫璨和我有正常往來嗎？再說他來我家也只是為了取池老師的舊物�！�
說完她又露出了笑容：“你不會是吃醋了吧？如果你會為溫璨和我的來往吃醋，那你是不是也認(rèn)可自已是在和那兩個男的……”
啪——
咖啡杯被擱在桌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溫璨的臉色徹底冷了：“宋小姐�！�
原本準(zhǔn)備說話的葉空見狀立刻沉默。
宋知序也頓時住嘴，還有幾分不甘心地看了葉空一眼。
可溫璨卻沒有到此為止。
“葉空不需要為我們吃醋，因為我和你的確沒有任何曖昧，在你主動喊出我的名字之前，我的記憶里完全沒有你的存在——有關(guān)你家，我只記得你姐姐曾是我媽媽的學(xué)生，而你，我根本不認(rèn)識�！�
宋知序臉色刷的白了，近乎不可置信的看著溫璨：“你……”
溫璨卻看也沒看她一眼，只靜靜道：“而且我也沒有去你家，準(zhǔn)確來說，我只是在你家樓下等你把我媽媽的舊物送下來——就連這一點，也是你主動提出的，而我出于激動答應(yīng)下來，但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其實沒什么親自去的必要。”
他這才看向目瞪口呆的宋知序，緩緩道：“畢竟如果你真的有心把東西送給我，總不至于還設(shè)下什么必要條件才對，而如果你不是真心要把東西送給我，而是要借我媽媽的舊物要我做什么……我想我媽媽不會樂意她留下的東西成為我的掣肘，你說呢？”
“……什么，”宋知序明顯慌亂起來了，一雙杏眼亂飄，臉上卻又由衷浮現(xiàn)出委屈之色，“什么叫成為你的掣肘？我明明是好心……”
她眼神亂飄了一會兒，突然又像想通了什么，猛地看向溫璨，努力睜大眼睛，以圖能充分表現(xiàn)自已的真心似的：“溫璨，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幸�！阒莱乩蠋熥叩锰绷�，當(dāng)年我姐姐才剛出國不久，得知消息后她匆匆趕回來，卻連送葬都沒趕上，最后只能帶著我去墓前磕了幾個頭——你知道她哭得多傷心嗎？”
她說：“我姐姐本來還想去看你的，可當(dāng)時……你也在住院，溫家的人不許我們探望，之后我姐姐還寄了兩封池老師以前寫的信給你，信里寫了很多有關(guān)你的事，她想給你做個紀(jì)念，但你也沒有回過……”
她看起來真的很傷心也很真誠，沉浸其中，于是也就沒看到溫璨面無表情近乎森冷的臉。
只有葉空看著他。
看著天光穿透玻璃，落在溫璨身上，也好像將他穿透了——就像穿透一具沒有心跳的冰雕那樣。
第415章
你的不惜一切
“總之……無論如何我們姐妹倆都希望你能幸福�！彼沃驊┣械靥ь^看向他，“無論是健康，還是愛情……”
說著她又看了葉空一眼，瞬間從那種懇切和深情里脫離出來，變得傲慢而憤怒，活像看著一只糟蹋了白菜的豬：“如果是配不上你的人，甚至是三心二意的人——就算你自已不樂意，我也會不惜一切為你破壞掉！”
葉空：……
緊盯著溫璨的專注力都不免被這有力的眼神和宣言給打破了。
少女眼皮都沒抬一下說：“不惜一切？你的一切是什么？”
“……”宋知序愣了一下，“反正，一切我能做到的。”
“你的學(xué)業(yè)？可以為這個目標(biāo)犧牲掉嗎？”
“什么？！”
葉空覺得這女人蠢得搞笑，于是難得有了點談興，語速都慢下來：“比如我是一個心狠手辣睚眥必報的人，你要來破壞我感情，我就要干掉你——為此，我可以用各種辦法造謠，同時還可以雇人去改你的論文，甚至找黑客黑了你的手機和電腦，現(xiàn)在的人類一半的精神都活在互聯(lián)網(wǎng)里，我總能在里面找到一些你的弱點吧？不管是私密照還是別的……哪怕只是你背地里罵你的導(dǎo)師，你猜如果被發(fā)出來，會不會影響你的學(xué)業(yè)呢？”
“……你怎么這么惡毒？”宋知序整個人都驚呆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已的思緒，“不對，你以為你是誰？還能找黑客黑我電腦？”
她冷笑一聲，剩下的蔑視之語還沒說出來，葉空卻已經(jīng)懶洋洋開口：“你只強調(diào)了電腦——看來你的電腦里真的有致命的東西呢�！�
“……”宋知序臉色發(fā)白，“說再多你也只是嚇唬人�！�
葉空只笑，轉(zhuǎn)而道：“你看，你連這點威脅都害怕，又從何談起不惜一切呢？學(xué)業(yè)還僅僅是最小的犧牲，你還有父母親人、還有朋友……如果我足夠心狠手辣，甚至要找人去對付他們威脅他們，你又能怎么辦呢？你還敢繼續(xù)待在溫璨身邊當(dāng)守護神嗎？”
“難道你能？”宋知序確定葉空剛才都只是在嚇人，于是冷靜下來，只眼神冷冷看著她，“剛才你說的一切如果我原樣奉還，你就敢任我作為而不害怕嗎？”
“我敢啊�！比~空往后一靠，身體后仰帶動臉也微微仰起，在透窗而入的光線里顯得清透純潔如天使，可她的笑卻肆意而傲慢，看人如同看塵埃或螻蟻，“學(xué)業(yè)對我來說不過是閑暇時的消遣，父母？家人？恰好我都沒有，朋友？我稱得上朋友的人，如果誰能動誰就盡管去動好了，至于傳謠？你信不信就算有人把我的裸照傳得滿天飛我也能面不改色從人群里走過——”
溫璨眼神一動，緊縮的瞳孔靜靜看著對面。
她在那里懶洋洋攤開手，像個擁抱陽光的小動物，卻有著惡魔一樣肆意妄為目空一切的眼神：“真正能為溫璨不惜一切的代價的人是我——因為我什么都不怕。”
“……”
宋知序的耳朵在嗡嗡作響。
思緒變成一團亂麻，她根本無法理清自已此刻的感受，甚至不明白此刻心臟咚咚的跳動到底是為了什么——為了緩解這種莫名的激動，她僅能跟隨本能行事，她想到那個來找到她，懇請她幫忙的人，下意識便張開口：“那如果是命呢？”
她定定看著葉空，嘴唇機械的張合：“如果有人說，你不跟溫璨分手就要殺了你呢？”
葉空沉默片刻。
那一瞬間，宋知序幾乎以為這個漂亮又驕傲的少女是透明的。
天光從她骨骼里穿過去，什么都沒留下。
她看到她在光里笑了下：“那就讓他來試試好了�！�
她說：“只要我不想分，就算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還是溫璨的親親女朋友�！�
宋知序：……
·
渾渾噩噩走出咖啡店。
沒幾步宋知序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她機械地接通，在聽到那邊一大串詢問后也依舊沒回神，直到被吼了兩句才下意識道：“什么？”
“你怎么回事？不是剛和溫璨他們見面了嗎？據(jù)說還鬧得很大，當(dāng)場捉奸了？”那邊的人急躁道，“怎么樣？談過話了嗎？據(jù)你觀察他們倆是真的在一起了還是在做戲？”
“……”宋知序總算知道了對面是誰，她眼神一下冷下來，下意識就道，“你最好改改你的語氣——我是在幫你，不是在給你當(dāng)下屬！”
“……好好好�！蹦沁叺娜撕貌蝗菀撞啪徍土苏Z氣，“所以宋小姐，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嗎？他們倆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一起？”
“……”
宋知序欲言又止，在某種奇怪的求知欲里再次轉(zhuǎn)頭，看向了剛剛走出來的咖啡店。
今天難得晴天，陽光不錯，但咖啡店里沒有客人，所有桌子都干干凈凈的待在窗戶里對透窗的光線進行反射。
而在那片茫茫的光暈中，她看到她的兩個觀察對象。
少女站起來了，越過桌面，她在親吻輪椅上的男人。
玻璃和桌子反射的光簇?fù)碇麄�，讓人完全看不見他們的臉�?br />
可……
她看到溫璨抬起來的手，輕輕落在了少女后頸。
——
宋知序猛地轉(zhuǎn)回頭來，一邊大步狂走一邊惡狠狠地沖手機那頭道：“這還不是情侶什么是情侶？！你們溫家的人是瞎了眼嗎？！是要我去他們床底偷拍到床照你們才信嗎？你們齷齪我可不齷齪！這活兒我不干了！干不了！”
狠狠掛斷電話，直到狂沖回實驗室，在洗手間里洗手的時候，她才陡然發(fā)現(xiàn)，自已的臉一片通紅。
——是那種在電影院看到大屏里男女主在親嘴時的臉紅。
宋知序狠狠一拍水，人生第一次罵了一句惡狠狠的臟話：“草！”
第416章
取消婚約？
但其實，咖啡店里的氣氛并不如宋知序想的那么旖旎繾綣。
她所見到的那個吻并沒有落到實處。
少女只是貼近男人的面龐，低低說了聲“她在看”。
溫璨便配合地抬手撫上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