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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26章

    他站定在門口,看著傭人的手推開兩扇大門,燈光從里面漏出來灑在地毯上,也照亮他從陰影中抬起來的面孔。

    那雙眼轉(zhuǎn)眼間盈滿室內(nèi)的燈光,好似明亮到毫無陰霾。

    當(dāng)室內(nèi)細(xì)碎嘈雜的說話聲玩鬧聲隨著敞開的門淌入耳里,他倏忽翹起了嘴角,挺直了背,傲慢得像個皇帝似的邁步走了進(jìn)去。

    皮鞋踏入室內(nèi)的瞬間,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人群三三兩兩地抬起頭、或轉(zhuǎn)頭看來。

    看到他走進(jìn),南港的所有人都紛紛站起了身,于是在那一撮人里,那唯一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身影,就顯得尤其突出了。

    ——他于是站定在了那架輪椅后面,直到那架銀色的輪椅緩緩轉(zhuǎn)過來,面向他。

    第483章

    她來不來?

    “這位……”

    他奇妙的停頓了好幾秒,才接著說下去:“就是溫少爺吧?”

    伴隨著絕對不能算善意的打量,秦悟一只手插在兜里,讓風(fēng)衣下西褲包裹的長腿充分露出來,另一只手伸向溫璨:“幸會幸會�!�

    他道:“聽說你原本和我一樣,早早就繼承了溫氏集團(tuán),本該和我在同一個名利場共商合作的……”視線落到溫璨的腿上,語氣轉(zhuǎn)為嘆息,“真是可惜了……”

    剛好走到門外的溫榮正好聽到這句話,立刻就沉了臉。

    可秦悟還沒有說完:“叫溫叔叔一大把年紀(jì)還得出來主持大局,多辛苦�。勘緛矶荚撏诵莪h(huán)游世界的年紀(jì)了。”

    溫榮原本要進(jìn)去義正言辭為自已兒子說話的,被這句嘆息氣得牙關(guān)都咬緊了卻又不得不停住了腳步——他這會兒進(jìn)去了能怎么說?總不能說自已不介意替兒子分憂?

    還好,里面很快就響起了溫璨的回復(fù)……但聽完他就覺得不如不回。

    “哦?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這位……秦先生?好像很心疼我父親的樣子?”溫璨對伸到面前的手掌視而不見,只微微仰著頭,輕輕彎著唇角道,“既然如此,不如你來給我父親當(dāng)兒子怎么樣?有秦少爺這么能干且健全的兒子,想來他一定可以放心退休去環(huán)游世界的。”

    “我倒是不介意�!鼻匚蛞恍Γ敛辉诤醯厥栈乇焕渎涞氖�,同時語出驚人道,“只是我媽恐怕不太能看得上溫叔叔。”

    “那可真是遺憾�!�

    “是啊�!鼻匚蛟掍h一轉(zhuǎn),又道,“不過我爸還活著,也曾表現(xiàn)出對男性的興趣,就是不知道溫叔叔他?”

    所有人:……

    溫璨微微一笑:“不好說,你恐怕需要先把你父親的照片發(fā)過來,當(dāng)然,還有體檢報(bào)告,畢竟傳聞里秦老先生是個年紀(jì)大了也死活不肯從床上退休的厲害老人。”

    “那是�!鼻匚蛐Φ溃半p腿健全的人總是比較精力旺盛,溫少爺現(xiàn)在恐怕不能想象了,也不知道以前有沒有體會過那種感覺�!�

    “哦?聽起來秦少爺?shù)故墙?jīng)驗(yàn)豐富?不知道學(xué)到你父親幾成風(fēng)流?”

    “一成都沒有。”秦悟毫不臉紅地自夸道,“我媽媽給我找了七八個大師來算命,他們算來算去都是同樣的結(jié)果,說我是個癡情種,一輩子只會愛一個人�!�

    “這怕不是癡情種,這簡直就是情圣了�!睖罔搀@訝道,“可情圣一般都是靠悲劇結(jié)局來塑造神格,看來你也做好了迎接悲慘結(jié)尾的準(zhǔn)備�!�

    他還抬手,相當(dāng)優(yōu)雅和欣賞地鼓了鼓掌:“秦少爺真是性情中人。”

    “……”

    不管說什么一直都能笑臉相對的秦悟,在這時突然毫無預(yù)兆地變得面無表情。

    然而也只有一秒,隨即他便又露出了笑臉,用一種堪稱溫柔的詭異語氣緩聲說:“沒關(guān)系�!�

    “我聽說溫少爺剛失戀不久?不能理解我也是很正常的�!�

    他說著,看向了一邊站著的秦箏,抬手招她過來后,輕輕搭住秦箏的胳膊道,“阿箏是我妹妹,也是南港秦家的明珠,我們一起長大,我對她再了解不過了,像她這樣優(yōu)雅、淑女、又溫柔有頭腦的女孩子,一定能完美化解溫少爺出事后內(nèi)心的不平和戾氣的,當(dāng)然,”他把視線從秦箏身上挪開,落回到溫璨身上,繼續(xù)微微笑著道,“也一定能讓溫少爺盡快忘卻上一段失敗的戀情,投入真正值得珍惜的戀愛中。”

    他說完還晃了晃秦箏的肩膀:“阿箏,你說是吧?”

    秦箏:……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的兩個人,火藥味卻重得讓人覺得空氣都快炸了。

    在場無論是玉洲的還是南港的全都大氣不敢出,只能屏住呼吸同時興奮的睜大眼睛注視著兩位大佬爭鋒。

    而秦箏站在其中,清楚的意識到自已只是一個工具人,而秦悟提起他時的用詞和語氣,也完全沒有尊重可言——他一向如此,游戲人間,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甚至有些人在他眼里都不能叫人。

    但……

    秦箏表情有些僵硬地扭了扭肩膀,可僅有一厘米而已。

    在秦悟察覺到她的動作并側(cè)頭輕飄飄看來一眼時,她就再也不敢動了,只能勉強(qiáng)彎起嘴角,驢唇不對馬嘴的應(yīng)和道:“我和溫少爺相處得挺好的�!�

    秦悟也不在意:“哦?那真是太好了,在我的意料……”

    “過度關(guān)注別人的感情生活或許也是一種精神疾病的體現(xiàn)�!睖罔惨袅坎淮�,語氣也輕,一點(diǎn)都聽不出來他正在做“打斷別人說話”這樣失禮的事情,“聽秦少爺?shù)恼f法,你的父母都活得好好的,那他們,難道就沒有帶你去看看……”

    他抬起手,伸出食指,在腦袋旁邊悠悠轉(zhuǎn)了一圈,“這里嗎?”

    所有人:……

    這是在說秦悟腦子有問題。

    秦悟微微一頓。

    正好耳朵里傳來紛雜腳步聲里低冷的女聲:“你可以滾了�!�

    她是在對秦見白說話。

    伴隨著冬季凜冽的風(fēng)聲,秦悟眼球一轉(zhuǎn),聚著淺光的瞳孔往下,看住了溫璨,思緒卻像是飄遠(yuǎn)了,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弧度:“看過啊�!�

    他說:“從我十幾歲開始,就每年都看了——可惜,那些庸醫(yī)根本治不好我,所以,我才會來玉洲�!�

    “我倒是沒聽說過玉洲有什么靈丹妙藥或者精神科大牛�!睖罔矒u了搖頭。

    “我要找的當(dāng)然是不為人知的,只對我一個人有用的特效藥。”

    意味深長的語氣。

    這一次,輪到溫璨臉上的笑漸漸淡去了。

    會客室內(nèi)無人說話,門外原本打算進(jìn)來的溫榮也早就悄悄離開。

    而在對視之中,秦悟突然抬手,緩緩從耳朵里拿出了極小的黑色耳機(jī),噙著笑丟進(jìn)風(fēng)衣的衣兜里。

    ——溫璨徹底冷下了臉。

    就在這時,室內(nèi)突然響起了一個人接電話的聲音。

    是涂晚。

    她接起電話不知聽到些什么,問了一聲:“那葉空還過來嗎?”

    “……不知道?”

    “……救護(hù)車去了?”

    “……行,我待會兒打給她�!�

    “……所以你人跑哪兒去了?”

    “……知道了,之后再說吧�!�

    ……

    她掛斷了電話,一抬頭,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人都看著她。

    涂晚一怔,下一秒就聽見周頌問她:“葉空今天還來嗎?”

    ·

    這個問題一下讓室內(nèi)的氣氛破冰了,許多人紛紛猜測討論起來。

    “應(yīng)該不來了吧?我看她那咖啡店都被搞成那樣了�!�

    “重要的是咖啡店嗎?重要的不是她那個新男友被搞成那樣了嗎?”

    “她應(yīng)該需要送那個記者去醫(yī)院吧?不然人要是真死了還是挺麻煩的�!�

    “應(yīng)該是要送那個小演員和他父母去醫(yī)院吧?我看那個老頭兒看著才是情況堪憂,感覺下一秒就要倒了,不是說本來就是重病嗎?”

    “但她今天要是不來……”

    ……

    有人開始把目光隱晦地投向了溫璨和秦箏。

    誰都知道溫榮邀請葉空是為了給溫璨出氣,但要是最后葉空有了正當(dāng)理由不用來了——他的算盤豈不就都要落空了?

    ·

    秦悟從人群里收回視線,好似從眾人的討論中搜集到了足夠的情報(bào),便轉(zhuǎn)回頭看向溫璨:“溫少爺,我看他們好像都在討論你的前女友到底會不會來�!�

    他問:“溫少爺怎么想?你覺得,她會來,還是不會來呢?”

    溫璨凝視著他,臉上沒有一點(diǎn)表情,只在幾秒的沉默后輕描淡寫的說:“會�!�

    “哦?”秦悟偏了下頭,“那我就猜她不會來好了,畢竟聽他們的說法,她那邊好像也挺忙的?而既然你們都已經(jīng)分手了,前男友的地位,應(yīng)該沒那么重要吧?”

    他向溫璨挑了下眉,像是在征詢他的同意。

    溫璨卻笑了:“秦少爺真的應(yīng)該去看看腦子了,不是找什么特效藥,而是去正規(guī)并且高明的精神病醫(yī)院,先住上兩年再說……否則我怕這么下去,沒準(zhǔn)兒哪天就要靠探監(jiān)才能看到你了。”

    他操縱輪椅,和秦悟擦肩而過,往外駛?cè)ィ骸爱吘瓜衲氵@種毫不掩飾對別人窺探欲和熱愛自說自話的自戀型人格,往往都是滋生極端罪犯心理的溫床�!�

    秦悟側(cè)頭睨著他的背影:“看來溫少爺對心理學(xué)還頗有研究?”

    “前女友喜歡,我就跟著看了些�!�

    “就是不知道以后對阿箏能不能也這么用心呢?”

    “阿箏是誰?”

    “溫少爺這是不想跟秦氏合作了?”

    “要不要跟秦氏合作那是我父親的事,你和我一個殘廢說什么?”

    ……

    輪椅幾乎靜音地離開了會客室。

    秦悟緩緩轉(zhuǎn)回頭來,臉上的所有表情就像被粘上膠水的面具,一層接一層地被撕去了。

    所有熟悉這一場面的南港人,再次陷入了不敢大口喘氣的屏氣凝神中。

    第484章

    有關(guān)她的賭局

    深色的眼珠輕慢一轉(zhuǎn),落到了那堆默默站著的南港子弟身上,一秒令人窒息的靜默后,他嘴角翹起來:“真是好久不見了�!�

    有人僵硬地抬手打招呼:“好久不見,阿悟�!�

    秦箏這才借著坐下的動作掙開了他搭在自已肩上的手,順道掩飾般問他:“你見著清韻沒有?”

    “沒有啊。”秦悟也坐下來,一無所知般問,“清韻這次也來了?”

    秦箏:……

    ·

    “葉空會來嗎?”

    有人問涂晚。

    “不知道。”她頭也沒抬地發(fā)著消息,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yīng),于是心不在焉地繼續(xù)跟曲霧聯(lián)系著。

    “你們說,溫璨和秦悟是不是認(rèn)識?”

    “不應(yīng)該吧?兩家以前也沒什么商務(wù)往來啊,私交就更不可能了,秦悟完全就是以前的溫璨最討厭的暴戾類老總了�!�

    “一點(diǎn)禮數(shù)都沒有�!庇腥巳滩蛔⊥虏�,“瞧瞧南港那幫人在他面前跟孫子似的,還好溫璨不是那種人,不然我們以前豈不也會是那副丟臉樣?”

    “要說他倆不認(rèn)識,那剛才為什么那么重的火藥味兒?”

    話題又被拉扯回來了。

    “秦悟和顯然從一開始就很不客氣,說的話簡直了——我算是見識到什么叫真正的肆無忌憚為所欲為了�!�

    “溫璨也不差,回的那都是什么話啊,還讓秦悟來給溫總當(dāng)兒子?聽他的語氣還以為是說讓秦悟給他當(dāng)兒子呢,嚇?biāo)牢伊恕!?br />
    “溫璨那是回?fù)艉冒桑俊?br />
    “就算是回?fù)粢矎臎]想過能從溫璨嘴巴里吐出那么炸裂的話,感覺他也快瘋了。”

    “又是殘廢又是被甩,是我我也瘋啊�!�

    ……

    “老實(shí)說,你們有沒有覺得,他倆后來的陰陽怪氣,都是圍繞著葉空展開的?”

    ——

    這一發(fā)問將整場八卦都暫停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望向發(fā)問的人:“你什么意思?”

    “我是說,沒準(zhǔn)他們是在為葉空爭風(fēng)吃醋彼此攻擊。”

    “……”

    大多數(shù)人都露出了無語的表情,而該小姐卻據(jù)理力爭:“我這么說也是有依據(jù)的,你們想啊,在此之前,南港來的這些人為什么特意提出要去葉空的咖啡店做客?咱們自已人知道葉空是什么樣子,對她感興趣也就罷了,他們是為什么?就算有溫璨的前女友這個身份在,那也沒有世家小姐對一個已經(jīng)毫無身份的咖啡店老板這么如臨大敵的道理啊——甚至哪怕是去落井下石的也完全沒必要才對,這幾天相處,其實(shí)我覺得秦箏根本就不是那種愛感情用事的人,相反,她挺理智的,而且在那天之前,他們南港的人明明都愛分頭行動,偏偏就在去咖啡店那天,全都聚集起來了。”

    “今天這個秦悟的表現(xiàn)就更離譜了——莫名其妙不請自來直接出現(xiàn)在這里也就算了,還對溫璨這么有攻擊欲,沒幾句話就把話題引到了葉空身上……”

    “首先�!庇腥巳滩蛔〈驍嗔怂�,“葉空和秦悟在哪里認(rèn)識的?是怎么認(rèn)識的?有”

    “……額�!迸鷨∪涣�,眼珠子亂轉(zhuǎn)卻想不出任何渠道。

    “從秦家宴會那次事件后,葉空的過往都被各家扒得差不多了——就是個在花之盒長大的普通孤兒,除了高潭,唯一去過的地方是北城,直到來玉山大交換才又來了玉洲,而秦悟從小在南港長大,日常旅游工作也都是一線城市或者海外,他倆上哪去認(rèn)識?還發(fā)展出一段讓秦悟念念不忘的邂逅來?”

    “……這誰知道�!迸洁洁爨欤乱幻刖捅凰笥岩话涯笞×瞬弊�。

    “少看點(diǎn)狗血吧你!”

    這個話題就這樣結(jié)束了,他們很快開啟了下一個話題。

    而涂晚在人群中心不在焉地保持著沉默——她想起自已接到曲霧電話,說出“葉空”兩字時,所有人看向自已的目光。

    大多都是好奇的眼神中,唯獨(dú)有一束眼神讓她忍不住回看了一眼。

    當(dāng)時沒有細(xì)想,但此刻回憶起來,卻發(fā)現(xiàn),那是秦悟的視線。

    與別人的好奇不同,他的目光很靜,自帶居高臨下的審視,以及洞察——就像他完全了解她所接聽到的內(nèi)容,眼神于是含著幾分笑意。

    不會吧。

    涂晚心想,同時也是在祈禱,希望不是這樣。

    畢竟,那的確是個看起來非常難纏的神經(jīng)病。

    ·

    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多的客人坐車抵達(dá)了溫氏莊園。

    同時,在年輕人們換了場地的娛樂活動室里,“葉空到底會不會來參加宴會”,也成了大家最為關(guān)注甚至為此緊張的話題。

    到最后,僅剩一個小時的時間里,不知由誰提議,南港和玉洲兩邊的二代們竟一起開了個賭局。

    玉洲的隨溫璨的猜測,賭葉空會來,南港的則隨秦悟的猜測賭葉空不會來。

    秦悟被他媽叫去客房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出來時正好聽說這件事,不由得一陣大笑,跟著自已人賭了“不會來”,為此他還摘了手腕上價值四千多萬的定制表。

    溫璨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卻只是充耳不聞,眼神表情都毫無波動,讓迫不及待把此事告訴他的好事者自覺像個傻逼。

    可溫璨不參與,多的是人對那塊表感興趣,于是到最后,這場賭局之中,竟?jié)u漸累計(jì)起了價值近八千萬的籌碼,陣仗大得溫榮等人都知道了。

    “年輕人就是愛玩。”

    說話的是周頌的父親,他舉起杯子往溫榮杯上一磕,笑著道:“還是阿璨穩(wěn)重,從不參與這些鬧劇�!�

    “都快上億了,什么鬧劇能這么值錢?”涂晚的母親道,“還是阿璨眼光好,雖然已經(jīng)分手了,但那位葉小姐的能量還真是不可小覷——這么個來不來的話題就能帶動大家大把撒錢�!�

    “周總說的不錯,就是鬧劇罷了。”溫榮一笑,萬分理解的道,“他們就是找個由頭玩兒,尋刺激,沒有葉小姐也會有別的小姐的。”

    語氣里顯而易見對葉空的輕慢與不放在眼里。

    “什么別的小姐?”

    一道穩(wěn)定冷淡的聲音從身后走近,溫榮回頭看去,對上了葉亭初抬眸看來的視線。

    她一邊脫掉長長的西裝外套遞給傭人,一邊含笑走來,一身襯衫長褲也顯得氣場逼人,壓迫感竟和在場許多中年決策者不相上下。

    好幾個長輩都不由覺得恍惚,最后還是溫榮先微笑起來:“小葉總……不,現(xiàn)在該叫葉總了,好久不見,你簡直像換了個人一樣,我們這些叔叔阿姨可誰都不敢小看你了。”

    葉亭初禮貌與他握手,先說了聲生日快樂,隨后才回應(yīng)了這一大段話。

    她說:“哪里的話?我和溫叔叔明明是彼此彼此�!�

    溫榮:……

    聽懂了這句話的人都用了很大力氣才忍住自已笑噴的沖動。

    將幾個人的眼神看進(jìn)眼里,溫榮靜默兩秒,沉穩(wěn)一笑:“你父母怎么還沒到?”

    “我也不清楚�!比~亭初端起酒杯,攤了攤右手,“可能他們車子半路出問題了吧�!�

    另一邊,突然熄火的車子里,葉海川和方思婉坐著等了許久,司機(jī)卻滿頭大汗的表示一時修不好。

    “那就換輛車,現(xiàn)在叫人開過來還能趕得上。”

    方思婉打了個電話給葉宅的管家,提出要求后卻被委婉的拒絕了。

    她懵了幾秒:“你說什么?”

    手機(jī)被轉(zhuǎn)到葉海川手中,他聽到那邊為難卻顯然并不猶豫的聲音:“抱歉,先生,大小姐說了,這次宴會你們二位恐怕還是不參加為好。”

    葉海川:……

    他沉默許久,才一字一句緩緩道:“你……什么時候被亭初收買了?”

    “您知道的先生,”管家回答他,“我一向聽從于每一任真正掌權(quán)的家主�!�

    昏暗的車廂里,葉海川發(fā)出一聲苦笑:“所以,我已經(jīng)被我女兒架空了?”

    方思婉猛地轉(zhuǎn)頭看向他。

    聽筒里繼續(xù)傳出管家的聲音:“退休也沒什么不好的,先生。”

    頓了頓,那邊又補(bǔ)充了一句:“老董事長也知道這件事,并且對此樂見其成�!�

    “我爸當(dāng)然如此,他巴不得看到我被亭初干掉——這才符合他‘強(qiáng)者上’的觀念�!�

    葉海川嘆了口氣,掛了電話,然后看向前面大氣不敢出的司機(jī),淡淡道:“行了,別裝了,回去吧�!�

    司機(jī):……

    “抱歉,先生,我我我實(shí)在是不敢不聽大小姐的。”他一邊擦汗一邊啟動在他口中出了問題的車子,十分順暢的完成了打火掛擋掉頭的動作。

    方思婉看著這一切,整個人十分麻木的轉(zhuǎn)頭看向葉海川。

    后者也轉(zhuǎn)頭看她,最后摸了摸她的臉,輕聲道:“我們回去吧�!�

    “可是……”方思婉愣愣道,“不是說這次宴會空空也會來嗎?”

    “那是溫榮對她看不順眼,才故意邀請她的�!�

    “所以我們不是更應(yīng)該去?”方思婉急切道,“她甩了溫璨,在場又都是溫家的客人,她要是被人欺負(fù)了怎么辦?”

    “你也知道溫榮的目的是欺負(fù)她,那他為什么還要邀請我們呢?”葉海川語氣溫和的道,“就是為了看空空笑話罷了,所以,我們不去才是對她最好的�!�

    “那……亭初她?”

    “亭初自已有分寸。”葉海川嘆息道,“她和我們都不一樣……”

    到底是怎么不一樣,他卻不再說了。

    而方思婉在半晌的沉默后,才突然向后一靠,發(fā)出虛弱的喃喃:“現(xiàn)在不光是空空不會回來,連阿初也和我們越來越遠(yuǎn)了�!�

    “你說,對阿初來講,空空是不是已經(jīng)變得比我們加起來還要重要了?”

    她語氣里帶著不加掩飾的迷惑和不解,甚至或許還有兩分匪夷所思,而葉海川只是輕拍她的肩,輕聲道:“孩子們都會有自已的緣分,那或許和血緣關(guān)系無關(guān),我們……”

    他頓住幾秒后,才說:“我們……只管付出自已的代價就是了�!�

    “同時失去三個女兒�!狈剿纪裢蝗晃孀×四�,擋住陡然從眼眶里淌出的眼淚,“難道這代價還不夠嗎?”

    車子掉頭駛往葉宅,葉海川只是靜靜拍著她的肩,算作安撫,卻不再說話了。

    ·

    留在“一家報(bào)社”門口查看情況的秘書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內(nèi)容是問她葉空有沒有跟樂悅他們一起去醫(yī)院。

    原本只是隨便看一眼的秘書一瞅到備注立刻騰地坐起來,正襟危坐開始敲回復(fù)。

    不遠(yuǎn)處的咖啡店依舊被好幾輛黑色轎車包圍,遮擋在落地窗外的簾子也還沒去掉,不過就在不久以前,兩輛救護(hù)車從校外駛來,很快就接走了樂悅一家三口,以及那個昏迷的記者。

    再一段時間后,那群記者三三兩兩地出來了,只是他們看起來衣衫凌亂,還眼睛紅紅,嘴巴里也罵罵咧咧的,知道的說他們是去咖啡店取材爆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咖啡店里受什么不可言說的欺負(fù)了,走了老遠(yuǎn)還對著咖啡店指指點(diǎn)點(diǎn)大聲叫罵,又很快被店里探出頭的黑衣大個子嚇得抱著衣服快步離開了。

    “所以現(xiàn)在店里應(yīng)該只剩下那群保鏢,還有秦少爺,以及清韻小姐�!�

    因?yàn)橐獔?bào)告的內(nèi)容太多,那邊直接撥了通話過來。

    秘書全都說完了,那頭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半晌,秘書戰(zhàn)戰(zhàn)兢兢問道:“那個,少爺,太太知道您打給我嗎?”

    聽筒里傳來一聲輕輕的哼笑,秘書立刻大氣也不敢出,直到那邊一言不發(fā)地掛斷,他才長長的松了口氣。

    ·

    很快,咖啡店里正糾纏著秦見白追問秦悟下落的霍清韻,突然收到了一條消息。

    來自一個被她置頂,卻把她拉黑了很久的用戶。

    看到消息提醒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已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確定沒看錯后,整個人都呆住了,好一會兒才激動無比地抓著手機(jī)迅速解鎖打開vx。

    阿悟:阿韻,噓,先保持冷靜也保持沉默。

    呼吸急促差點(diǎn)就要抓著秦見白的袖子大叫起來的霍清韻頓時屏住了呼吸,緩緩放慢眨眼的速度,也松開了秦見白的手,轉(zhuǎn)身走到一邊去看消息去了。

    下一條消息緊接著發(fā)了過來。

    -阿悟:你在哪兒?

    第485章

    瘋子

    霍清韻看了眼樓梯,葉空剛從那兒上去不久——但要她告訴秦悟自已在葉空這里是不可能的。

    下意識就要亂扯的時候,她又看到了男人發(fā)來的消息。

    -阿悟:我知道你在哪兒。

    -阿悟:你知道,我總是對你的下落了然于心。

    ——上一句讓她緊張下一句就讓她心跳失速。

    霍清韻咬緊了唇瓣,正要心緒混亂地敲幾個字,手機(jī)卻接二連三地彈出文字來。

    -阿悟:我現(xiàn)在正在溫家莊園里,準(zhǔn)備參加溫榮的生日宴會

    -阿悟:不要急著過來,留在那里,攔住葉空,她也要來

    -阿悟:你也不想讓她看見我,更不想讓我見到她,對不對?

    -阿悟:你知道我無法控制自已,就像你也無法控制自已追逐我一樣,如果真的見到葉空,我不能保證自已還能繼續(xù)保持冷靜,也不能保證自已還能遵守承諾,把你當(dāng)做有可能結(jié)婚的對象。

    -阿悟:你知道的,珍品總是比贗品讓人無法自拔。

    -阿悟:我已經(jīng)習(xí)慣你的追逐,心里也逐漸有了你的影子,我們都不想讓這些年的努力功虧一簣,對不對?

    -

    霍清韻:……

    腳步聲從樓上響起。

    霍清韻下意識抬頭,看到的就是葉空身穿黑色長裙一步步走下來的樣子。

    自然微卷的長發(fā)披在她裸露的肩膀上,隨著走動輕掃,卻并不顯得溫婉或淑女,反而在她漫不經(jīng)心的目光下顯得十足矜貴與傲慢。

    她總是如此——從很多年前,她第一次在南港秦家那座破敗的花房里見到她開始,她就總是這樣遠(yuǎn)在孤星之上,懶得多看凡人一樣的傲慢模樣。

    就是這個樣子,蠱惑了阿悟,騙得他差點(diǎn)把自已的命交代出去,也害得自已多少年都活在她的陰影之下。

    霍清韻聽見自已越來越急促的呼吸。

    聊天框里的消息不停在腦海里放大,在葉空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里交錯重疊混亂成一團(tuán),最后從一團(tuán)亂麻里浮現(xiàn)出唯一一個清晰的念頭——阿悟說得對,她不能讓葉空去參加宴會。

    她決不能讓阿悟見到葉空!

    腦子里這么想著,她人已經(jīng)飛快地沖了上去。

    ·

    隨著葉空走下來,那個長相氣質(zhì)都很狂野的保鏢頭子不由得吹了聲口哨,又被葉空嫌棄的一眼看得悻悻住了嘴。

    才把目光收回來,正要走下最后一層臺階的葉空,就被突然沖到面前的霍清韻嚇了一跳。

    看著女人大大張開的雙臂,葉空沉默兩秒:“你要跟我玩老鷹抓小雞?”

    “誰要跟你玩老鷹抓小雞!”霍清韻眼神恨恨道,“只是你剛才叫人把我抓起來,我覺得我需要去醫(yī)院做檢查!你得和我一起去!”

    葉空:……

    “我還沒跟你算撞壞我店門的賬,你倒先訛起我來了�!�

    葉空繞開她往門外走,沒兩步又被攔住了。

    “葉空!”霍清韻見攔不住她,急得紅了眼眶,“你真的對我一點(diǎn)愧疚之心都沒有嗎?!你看看我的臉!你不記得我是誰嗎?”

    這回葉空站住了,把她上下打量幾遍,在霍清韻略略緊張的眼神里淡淡道:“你的臉?你的臉都快變得跟我一樣了,我怎么會記得你是誰?”

    “……”霍清韻噎住了,隨即一陣更大的心酸涌上鼻腔,讓她一下哭出聲來,“我的臉都是因?yàn)槟悴抛兂蛇@樣的——原本我自已也是長得很漂亮的,可就因?yàn)榘⑽蚋绺缰幌矚g你的長相,我才整容成這樣的!”

    她赤紅著一雙眼瞪住葉空:“你知道整容有多痛?修復(fù)期又有多長嗎?”

    就是訓(xùn)練有素的私保們也忍不住豎起了耳朵,還對兩個女人投去了驚嘆的目光——對葉空是驚嘆于“看不出來她還是個禍水”,對霍清韻則是“這位大小姐腦子沒問題吧?”

    而葉空本人,只是沉默片刻,便給出了冷淡的回答:“不知道,我又不整容�!�

    “可我是因?yàn)槟悴耪莸模 ?br />
    “家里也不窮怎么碰起瓷來一套一套的?難道我看著比秦悟好欺負(fù)嗎?”

    “不許你叫阿悟的名字!”

    “那我們就用‘狗’來代稱他好了。”葉空從善如流,出奇的平和,“你覺得我比那條狗看起來好欺負(fù)嗎?”

    “不許你叫阿悟狗!”霍清韻臉都漲紅了,“你怎么能這么不負(fù)責(zé)任!你知道阿悟這些年看了多少心理醫(yī)生去精神科檢查過多少次嗎?這都是因?yàn)槟悖∪绻皇悄闼静粫兂涩F(xiàn)在這個樣子!”

    “哦?去治了那么多次都沒治好,可見這狗是沒救了,不如你去勸狗媽媽給他安樂死吧�!�

    “……葉十一�。�!你沒心沒肺!簡直就是個冷血動物!當(dāng)年為了送你成功離開南港,阿悟的脖子都險些被你割斷了!”

    “首先,你夸張了,狗要是差點(diǎn)被割斷脖子肯定是會死的,但那條狗不還活得好好的還能闖別人地盤亂撒尿么?其次,當(dāng)然沒有人要送我離開南港,而我用刀割他脖子的行為一般被稱作‘威脅’——所以,我能離開南港那是我自已的功勞,和那條被威脅的狗以及狗全家,還有你這個傻逼,都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你胡說!你以為沒有阿悟的默許你真的能離開南港嗎?!”

    “當(dāng)然能�!比~空一步靠近她,少女漆黑的雙瞳牢牢盯著霍清韻發(fā)紅的眼睛,有種非人的冷和銳利,“可是你知道,就像老鼠無法想象老鷹在天上盯著自已的視角一樣,你當(dāng)然也無法理解我的一切,而傻逼們慣常喜歡將‘無法理解’當(dāng)做‘無法做到’——針對這一點(diǎn),倒是很體諒你�!�

    她語氣冷漠,高高在上,還帶點(diǎn)令人不舒服的寬容,聽來當(dāng)真像是老鷹在“體諒”老鼠。

    霍清韻聽得雙手發(fā)顫:“你在得意什么?”

    她的聲音漸漸高起來:“你不過是個孤兒!就算找到了親生父母也依舊是個不被喜歡的孤兒!我這輩子都沒見過比你更不討人喜歡,更天煞孤星的人!你到底在得意什么?”

    葉空站直身體,不屑地笑起來:“大概是得意于你這樣父母雙全極受寵愛的小公主會為了討一條狗的歡心而忍受疼痛整容成我這個天煞孤星的模樣吧�!�

    她看了眼手機(jī),再次從霍清韻身邊繞過去。

    霍清韻腦子嗡嗡作響,她已經(jīng)被刺激得無法正常思考了,可聊天框里對方發(fā)來的字句還在眼前放大旋轉(zhuǎn)不停,讓她不得不——或者說是下意識地對葉空的離去做出反應(yīng)。

    “你不能走!”

    再次被拉住手的時候,葉空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耐煩了。

    她深感自已現(xiàn)在脾氣越來越好,并決定要改掉這個缺點(diǎn)。

    一把甩開霍清韻的手,她朝身后的保鏢們揮了揮手:“來一個按住她,來一個給我當(dāng)司機(jī)�!�

    霍清韻當(dāng)然不是人高馬大專業(yè)保鏢的對手,她很快就再次被扭住了手臂,只能站在原地看著葉空披著大衣坐上車。

    她雙目圓睜,仿佛已經(jīng)絕望,失去了所有力氣。

    這邊葉空關(guān)上車門,聽見司機(jī)在問對其他人的安排。

    思索了不到三秒,她就決定讓所有保鏢都跟上。

    “免費(fèi)的車隊(duì)不用白不用�!比~空懶洋洋道,“去豪門給我充充場面吧,只留一個人幫我看門就行了�!�

    于是圍在咖啡店前已經(jīng)大半天的七輛黑色轎車紛紛發(fā)動起來,數(shù)十個保鏢怎么下來的又怎么上去了。

    看起來已經(jīng)無力反抗的霍清韻被松開了。

    她站在門前靜靜看著一輛又一輛汽車發(fā)動起來,身旁響起一道低低淡淡的聲音:“你要去哪兒?我可以送你�!�

    是秦見白。

    可她連頭都沒有回。

    只突然邁步走向了自已那輛車頭被剮蹭出痕跡的卡宴,坐進(jìn)去,連安全帶都沒扣,直接發(fā)動起來,一個掉頭,沖著前方的黑色車隊(duì)嗚嗚地奔馳而去了。

    秦見白在原地看著卡宴的尾巴,不由慢慢睜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道:“她要干嘛?——不會吧?!”

    ·

    在人來人往的大學(xué)校園,就算自行車也不能騎得太快,更不用說轎車。

    葉空的車隊(duì)已龜速朝校門口駛?cè)サ臅r候,自然是半點(diǎn)都沒有想到半路會有發(fā)瘋的卡宴從岔路上突然殺出來。

    當(dāng)大學(xué)生們尖叫避讓的喊聲從窗外響起時,正在吃感冒藥的葉空一個抬頭,已經(jīng)對上了卡宴陡然切過來的巨大車頭。

    隔著兩扇車窗,在淡白的光線下,她無比清楚的看到了霍清韻的臉還有眼睛——那是一張瘋狂的臉,和一雙紅到滴血,卻仿佛無知無覺,機(jī)器人般的眼睛。

    呲——

    砰——

    輪胎在地面摩擦出讓人想要捂住耳朵的尖銳噪音。

    方向盤被狠狠打到盡頭。

    車燈碎裂飛濺,黑色轎車在偌大空地上利落又驚險地轉(zhuǎn)了兩圈,晃得葉空本就不太清醒的腦袋越發(fā)昏沉,直到一聲巨響撕裂耳膜,她扶著車窗無聲深呼吸一次,才在輕微搖晃余韻中抬頭看去——

    卡宴狠狠撞上了道路邊的梧桐。

    那樹不知在玉山大活了多少年歲,顯然比卡宴要命硬得多。

    從她的角度看不出車內(nèi)人的情況,卻能看見卡宴車頭冒起來的一縷白煙。

    有路過的大學(xué)生漸漸圍過來,一邊尖叫一邊打電話叫救護(hù)車。

    “今天學(xué)校叫救護(hù)車的次數(shù)也太多了吧!”

    ——正要下車的葉空聽到這句吐槽也忍不住有些無言以對。

    擰開車門,發(fā)出咔的一聲,同時她抬頭看向那輛正在冒煙的卡宴——突然覺得有煙霧在腦子里震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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