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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池彎刀剛?cè)ナ滥莾赡甑臅r候,這兩人還會經(jīng)常聚在一起聊起她,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那位朋友就漸漸從他們記憶里淡去了。

    直到此刻……

    “真是奇了怪了。”

    涂晚媽媽看著那道披著大衣的身影忍不住說道,“看行動她應(yīng)該很愛溫璨才對,怎么會分手呢?”

    “我覺得池老師要是活著,肯定會很喜歡葉空這樣的兒媳的�!�

    “是啊。”一聲嘆息,“可能性格不合吧——我看葉空這孩子的確太尖銳妄為了�!�

    “要是池老師活著就好了�!痹S泱媽媽咳嗽一聲,虛弱的說,“要是她活著,沒準兒這兩人就能成了�!�

    ……

    池老師、池老師、池老師……

    所有人都在討論池老師。

    玉洲人在回憶,南港人在好奇。

    這樣嘈雜的聲音里,葉空說另一個木箱子里才是真正給溫榮的生日禮物——根本就沒人在意了。

    她則好似挺無奈似的,攤了攤手表示:“好吧,小溫先生等宴會結(jié)束后再打開也不遲�!�

    她如此執(zhí)著而平常地叫著“小溫先生”。

    然后一欠身說:“叫我來參加宴會的我也來了,禮物也送了,那么,我今天的任務(wù)到此為止——想來無論是小溫先生還是我的前男友應(yīng)該都不太樂意看到我�!�

    “我先告辭了�!�

    她來出夠了風頭,搶走了話題,給人添夠堵后轉(zhuǎn)身就想走。

    溫榮如何能滿足她?

    畢竟他此時已經(jīng)逼近失去理智的邊緣了——如果不是管家一直在身旁微微抵著他的身體,隨時警告他注意場合,他恐怕早就失態(tài)大吼著讓葉空帶著這些東西滾出去了!

    他好不容易,他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地熬著,小心翼翼地熬了也等了這么久,才終于等到所有人都忘記他那個能干的老婆,才等到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到他身上——可現(xiàn)在,今天,這個對他來說意義重大到幾乎可以成為紀念日的生日上,葉空居然突然來了這么一出!

    聽著耳邊此起彼伏地“池彎刀”“池老師”,看著所有人盯著畫像看個不停的贊嘆和惋惜表情——他仿佛又回到了池彎刀還活著的噩夢里。

    這叫他怎么能不憤怒?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失去理智?!

    藏在衣袖下的手掌在微微顫抖。

    他大腦發(fā)暈地上前一步剛要說話,卻先聽見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宴會才剛開始,葉小姐為什么要走?”

    那個人高聲說:“溫總是請你來參加生日宴會,而不是來當表演一下就退場的嘉賓的不是嗎?”

    ——反應(yīng)了幾秒,溫榮才突然覺得這聲音實在是太美妙了,簡直完全說到了他的心坎里。

    于是他轉(zhuǎn)頭看向說話的人。

    ——是秦箏。

    對,秦箏。

    這才是他看中的,最適合他們溫家也適合他兒子的兒媳!

    還沒訂婚就已經(jīng)這么會體察人心,還沒訂婚就已經(jīng)開始把葉空當成情敵處理了——很好,這很好!

    溫榮的聲音一下就從嗓子里竄出來了,帶著點奇異的高亢,很快傳遍了整個會場:“阿箏說得對!哦對了,葉小姐是不是還不知道阿箏是誰?她就是阿璨的下一任未婚妻——先前阿箏還特意去你的咖啡店找過你,但沒想到你就在樓上卻不肯下來,現(xiàn)在總算見到了……”

    他語速很快,到最后又突然變慢,仿佛充滿了意味深長:“可剛來就要走,連一句交流都沒有,葉小姐難道就不怕別人說你是怕了嫉妒了?”

    “怕?嫉妒?”

    葉空腳步一頓,回過頭來,視線先落到溫榮身上。

    那雙長著魚尾紋的,渾濁卻充滿兇戾,眼白都在發(fā)紅的可怕眼睛。

    卻還包裹在一堆風度翩翩著裝奢華的人皮里。

    葉空有點手癢,腦子里幾乎立刻繪就出一個猙獰扭曲的怪物模樣來。

    在她眼里,那個怪物已經(jīng)掛到了溫榮身體上。

    而葉空就這么望著那怪物,眼底也自然而然滋生出看怪物的嫌惡和不屑來。

    第488章

    那就找她說話

    “我怕什么?”

    她轉(zhuǎn)頭,第一次將目光放到了溫璨身旁的那個女人身上。

    秦箏下意識挺直了背——她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可戰(zhàn)意和戰(zhàn)栗同時席卷了她。

    正等著對方先發(fā)動攻擊然后迅速反擊的時候,她卻看到葉空又漫不經(jīng)心收回了視線。

    “既然小溫先生和……這位溫璨的下一任未婚妻——候選人,都如此盛情要我留下來�!�

    她從旁邊一名傭人手里端起一杯酒,走向人群:“那我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至于小溫先生的請求——還請各位從南港來的小姐們好好表現(xiàn),我才好為我的前男友選一個最合適的未婚妻�!�

    溫榮以及所有南港人:……

    怎么就變成請求了?

    怎么就變成你是考官我們是考生了?

    這人的嘴還真會顛倒黑白。

    按照溫榮所想,他真恨不得現(xiàn)在就讓人把這女人綁起來痛打一頓甚至直接打死,可惜他不能。

    但無論如何,既然留下來,就總有機會報復(fù)回去——現(xiàn)在距離宴會結(jié)束還有一整個晚上,五個小時,他總能做點什么的!

    腦子里只剩下“讓她付出代價”,和“趕緊把那箱子搬下去讓這件事過去讓宴會恢復(fù)秩序”這兩個念頭的溫榮,宣布了一聲盛宴正式開始讓大家盡情享受,就匆匆放下酒杯從會場離開了。

    而葉空則走向了瘋狂朝她招手的周頌等人。

    路過溫璨,以及滿腔戰(zhàn)意落了個空還在躍躍欲試的秦箏時,她連余光都沒有偏一下。

    漠然疏離得叫人完全看不出來她剛剛送了溫璨一個那么用心的禮物。

    ·

    “我都有點想跟你談了�!�

    走近的時候,許泱面無表情地說了這么一句話。

    葉空平平掃她一眼:“不好意思,你不在我的審美里。”

    許泱:……

    “你是怎么做到的?”魏知與誠懇發(fā)問,“門口應(yīng)該有人專門檢查才對,所有家主都只能帶一個隨行秘書來,你怎么帶了這么多保鏢也沒人攔你?”

    “誰說沒攔我?”葉空說,“攔了,我直接闖進來的�!�

    “……闖進來?”

    “莊園大門都被撞飛了�!比~空說,“希望我前男友能看在禮物的份兒上給我個面子,不要告我擅闖民宅,我可以賠錢的�!�

    所有人:……

    該說不知者無畏還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一個連葉家背景都摒棄的咖啡店老板,居然敢就這樣帶著車隊來撞溫家的大門?

    簡直太虎了。

    “阿門。”

    看到溫家保安隊已經(jīng)進來尋找并“請走”葉空帶來的那些保鏢了,周頌忍不住在胸口畫了個十字:“希望溫璨能看在前緣的份兒上勸住他爸,要不然等你上了溫氏法務(wù)部的名單,你怕事要賠個大的了�!�

    葉空抿了口酒,一邊望向人群一邊說:“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事�!�

    隔著人群,她與同樣朝這邊看來的溫璨視線相對。

    身旁還縈繞著許多人討論“池彎刀”的聲音。

    而她在這樣的嘈雜喧囂中,只是平平淡淡面無表情地對他舉了舉杯,就像對著一個陌生人。

    看到少女收回視線,秦箏忍不住低聲問溫璨:“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感動?”

    溫璨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的望著那個人。

    “她是不是還喜歡你?”

    秦箏卻忍不住,接二連三的發(fā)問。

    除了任務(wù),還有發(fā)自內(nèi)心的好奇。

    “你呢?你是不是也還愛著她?”

    “你們倆現(xiàn)在到底什么關(guān)系?”

    “我可以去找她說話嗎?你帶著我去�!�

    “溫璨?”

    “溫璨?”

    ……

    “好啊�!睖罔舱f話了。

    在一眾問題中,他好像只聽到了最后一個。

    因為現(xiàn)在,所有人當中,最想跟她說話,最渴望聽到她聲音的人——應(yīng)該是我。

    從原來世界上真的會有她就在面前卻依舊想念和渴望更加靠近的感情。

    拒絕了秦箏幫忙,他自已操縱著輪椅,在人群自動分開的道路上,不斷靠近那個身影。

    她還在跟朋友們說話,偶爾回一句,偶爾喝酒,經(jīng)常沉默。

    墨鏡已經(jīng)取下來了,過分耀眼的光暈染她的輪廓,隨著兩人之間距離的縮短,她的發(fā)絲、她的脖頸、她的側(cè)臉線條,還有她的嘴唇鼻子和眼睛——才逐漸在溫璨的眼里一一清晰。

    近處的人都意識到這是一場前情侶的抓馬會面,于是都忍不住安靜下來,想要看八卦。

    葉空對這種安靜后知后覺,片刻后才抬起頭,朝靠近的兩人看來——

    端起的酒杯靜止了,只兩秒,又順暢自然地靠近嘴唇,抿了一口,讓漂亮的唇瓣更加濕潤生光,與熠熠發(fā)光卻冷淡陌生的眼睛相互映襯,漫不經(jīng)心地投射向了兩個人。

    “怎么?這么快就選好了你的新未婚妻?”

    “我只是來感謝你的禮物的�!睖罔驳f。

    “而我的確想正式認識一下葉小姐�!鼻毓~禮貌又不失矜貴的道,“畢竟上回特意來咖啡店卻沒能見著面,今天是好不容易才見到了�!�

    “你在內(nèi)涵我上次不敢或不愿見你?”

    “……”秦箏被這個離譜的直球搞得懵了一下,“不,我只是……”

    “那你特意提一下干什么?從語言心理學的角度來講,人是不會說毫無目的的話的——哪怕只是潛意識里的目的。”

    “……我,大概的確有些好奇�!�

    “大概?你怎么連自已的想法都摸不準,還是說不敢承認?”葉空語速不快不慢,卻給人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算了,就當你的確好奇吧——可你好奇什么?好奇我為什么上次不見你?可我為什么要見你?就因為你為了我的前男友特意從南港來玉洲,又特意來我?guī)е欢讶撕坪剖幨巵砦业目Х鹊曛该佬找娢�?我就必須得見你?為什么?�?br />
    她說:"你是誰呢?"

    她舉了舉杯,整個人無論是語氣還是態(tài)度都很“平。

    平靜的平,平淡的平,平平無奇如眼前只是一個陌生服務(wù)員一個面試員工的平:“好吧�!�

    “現(xiàn)在,請你來做個自我介紹。”

    “這位小姐,你是誰?”

    第489章

    羞辱

    “說話�!�

    “別像個被貓嚇破膽的老鼠一樣待著�!�

    突然聽到聲音的時候秦箏被嚇了一跳,好在多年的鍛煉讓她及時按捺住了本能的反應(yīng),只是無聲地深吸了一口氣,把因為屈辱和震驚而放大的眼瞳恢復(fù)原狀。

    要不是不能暴露自已正戴著耳機,她可真想問問伯母自已能說什么,難不成還真要乖乖聽話自我介紹不成?

    “你是不是以為這個時候如了她的意就是落了下乘?”耳機里又傳來聲音,冷冷的,和以往哪怕是在教育她也依舊總帶著或溫和或無奈笑意的語氣不同,此時那個聲音簡直就像是個即將上戰(zhàn)場的女戰(zhàn)土,充滿了某種斗志,“她讓你說你就說,你的身份你的名字難道很丟人嗎?”

    “我……”其實這個時候開口已經(jīng)錯失了最好的時機了,葉空已經(jīng)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杯子里的酒也喝光了,但是當她開口說話,她的視線便又挪了回來,好似還有幾分意外。

    于是秦箏發(fā)現(xiàn)自已的思緒又順暢起來了:“我叫秦箏�!�

    她當真來了個自我介紹,很簡短,但態(tài)度禮貌,語氣穩(wěn)重有條理:“南港秦家的秦,箏是古箏的箏,是溫璨先生正在相處的……相親對象。”

    她對葉空微微一笑:“如果之前的擅自來訪有讓葉小姐感到冒犯或者不快,我很抱歉。”

    葉空沉默片刻,視線在秦箏臉上漫無目的地轉(zhuǎn)了一圈,隨后突然落到了她的耳朵上。

    秦箏:……

    女人微微一僵,呼吸就要亂了,卻又聽到秦夫人在耳機里道:“你膽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小了?!你要不直接把耳機扯出來告訴她你正在一邊接受指導(dǎo)一邊跟她對話好了——因為光憑你自已你甚至沒法在她面前張口說上半個字!”

    秦箏無聲地用指甲尖掐住了自已的手指,用力到能讓自已最大限度地保持清醒,臉上也盡量保持著最自然得體的微笑——天知道她也想知道,這么一個比她還小兩歲的女孩子,大學還沒畢業(yè)的年紀,為什么會有這么可怕的氣場和眼神——那都不是簡單粗暴的壓迫力,那是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悚然之感。

    仿佛她隨便一眼就能看穿你的皮肉血管,一直看到你白森森的骨頭——于是你在她面前毫無秘密可言。

    可這也太不合理了!

    “倒也不必抱歉�!比~空看起來沒有要繼續(xù)糾纏那個問題的意思,很快便道,“這樣不就好了——你以后再想來咖啡店見我,只要報上名字,我可能會看上一面之緣的份兒上給個面子�!�

    是閑散的玩笑語氣。

    氣氛于是一下變得輕松了很多。

    秦箏也暗暗松了口氣。

    而還沒等她想好下一個話題,葉空已經(jīng)看向了溫璨:“原來還只是相親對象,這么漂亮又高貴得女土就在身邊,溫先生難道還沒有下定決心?”

    溫璨默默瞧著她,心想把頭發(fā)盤起來的葉空也很漂亮,另外葉空今天實在是演技大爆發(fā),要是有導(dǎo)演在現(xiàn)場說不定當場就要把她捉去當演員——不過她估計演不來苦情女主,也演不來經(jīng)歷坎坷性格堅韌的小白花,甚至正義凜然颯爽冷酷的大女主也不行,只能勉強演個冷漠無情邪性十足的配角,要么是玩弄男人感情的渣女,要么是搞事業(yè)的無心藝術(shù)家,或者兩者結(jié)合,總之多半是個大出風頭但不能占太多戲份的角色。

    而現(xiàn)在,該到他扮演那個被無心藝術(shù)家玩弄感情的可憐男人了。

    “有沒有下定決心,和作為前女友的葉小姐都沒關(guān)系吧?”

    “那這要問你爸了,和我沒關(guān)系的事為什么非要叫我來。”葉空眼皮微垂,“或許溫先生應(yīng)該反思一下自已是不是表現(xiàn)得太念念不忘了�!�

    “……”溫璨噎了一下,“對誰?”

    “對我�!比~空還真答了,答得平平靜靜大言不慚。

    溫璨:……

    所有人:……

    雖然看溫少爺這難看的臉色,她說的好像的確是真的,但無論如何這也太自戀了。

    秦箏正感自已大開眼界的同時,又聽到耳機里的女人在問:“你看如何?”

    什么如何?

    她正想著,又聽到那邊接著道:“她喜歡溫璨嗎?溫璨對她重要嗎?”

    秦箏:……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光聽這問話,不知道的可能還以為是暗戀葉空的人在打探敵情——可她知道,對伯母來說,葉空才是那個真正讓她如臨大敵的人。

    可這到底是什么樣的如臨大敵呢?

    不是去打探她的背景,不是去踩點她的住處,不是去調(diào)查她的事業(yè)學業(yè),而是關(guān)心她喜歡誰?誰對她重要?

    伯母到底想做什么?

    或者該問那個她疑惑了無數(shù)次的問題——葉空以前到底做了什么?把這對母子都變得這么奇怪?

    想到這里,秦箏突然轉(zhuǎn)頭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后方的旋轉(zhuǎn)樓梯。

    在那個高高的平臺上,還放著用來簽合同的高桌,方才秦悟明明還光芒萬丈優(yōu)雅矜貴的站在那里,一身風度氣場完全能把溫榮碾壓——可大概從葉空進來后,沒過多久,她就再也找不到秦悟了。

    甚至她伯母也只是躲在樓上看——要知道這一套遙控監(jiān)聽的設(shè)備,以往都只在面對超級大項目的合作對象時才會用上的,可如今,卻只用來對付一個已經(jīng)毫無背景最多有點豪門朋友的咖啡店老板?

    秦箏腦子轉(zhuǎn)得飛快,余光也忍不住尋向二層那些被簾子半遮半擋的露臺,直到一聲低低冷冷的喊聲叫醒了她。

    “秦小姐,你在看什么?”

    秦箏回過神來,正對上少女幽涼漆黑的眼。

    掃過她后,她抬頭就望向了那邊的露臺。

    ·

    “蠢貨�!�

    秦夫人松開手,簾子落下來擋住了她的身影。

    她順勢往后退進陰影中,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按住了額角。

    微微閉著眼,視線便一片混黑,可少女的身影依舊無比清晰地浮現(xiàn)在腦海。

    還有那一瞬間——在大門打開,葉空出現(xiàn)在門縫里的瞬間,她那個毫不猶豫轉(zhuǎn)身就走的兒子。

    手不由自主地握緊,近乎屈辱的憤怒再度從心臟最深處涌起——她那么優(yōu)秀的兒子,那么耀眼自我,聰慧驕傲的兒子,就因為她的一念之差毀在了那么個一無所有的小丫頭手上!甚至至今都沒能痊愈!

    簡直就是整個秦家也是整個謝家的恥辱!

    可她不能著急。

    秦夫人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來。

    睜開眼睛,面前是垂落的紅色簾幕,后面若隱若現(xiàn)著璀璨如海的燈光,還有燈光之下隱隱綽綽的人影——她知道,葉空就在那其中。

    以她那樣瘋狂又自我的性格,肯來這種豪門宴會,還特意送上那么用心的禮物——說明溫璨對她來說一定是特別的。

    這很好。

    “只要有在乎的人,就是暴露出來的弱點,越在乎,這個弱點就越致命——而你,秦夫人……”

    記憶里,那個少女在火光中用沾滿血的手握緊同樣淌著血的刀子橫在少年脖子前,對她笑出森森白牙的場面,時隔多年也依舊如此清晰。

    “你簡直連心臟都暴露出來了�!�

    “他每天就在我面前晃啊晃,晃啊晃——我可是忍了很久,才終于等到這一天呢�!�

    ——

    火光湮滅在腦海里,幻化成眼前微微搖晃的水晶燈。

    秦夫人無聲捏緊了手——“這都是你教我的�!�

    她低聲喃喃。

    ·

    宴會上觥籌交錯的時候,后門通往的主宅內(nèi),溫榮換了另一套禮服,卻沒急著去設(shè)宴樓,而是在那個剛搬進來的大箱子附近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好一會兒后,他才轉(zhuǎn)頭問跟著過來的一個傭人:“怎么只有這一個箱子?另一個玻璃箱呢?”

    “少爺說,那個玻璃箱要送去他的房間。”

    溫榮狠狠皺眉,卻還是什么都沒說。

    傭人小心問他:“先生,這個木箱子怎么辦?”

    溫榮死死盯著那個木箱子,眉頭皺得更緊,活像看著什么臭蟲,可最后還是憋不住心頭那把火,他咬著牙發(fā)出一聲冷哼:“打開吧!”

    “我倒要看看,她送了什么好東西!”

    兩名傭人上前,共同將那個沉重的木箱子打開了。

    傭人的反應(yīng)平平無奇,溫榮便走上前去往里睨了一眼,發(fā)現(xiàn)里面居然是一個用眾多茶具拼湊而成的巨大的“福”字——居然很普通。

    雖然一看就是很貴的古董,但真的很普通很正常。

    溫榮本來做好了里面全是白菊的準備的。

    他挑剔而嫌惡地伸出手去,挑起那個用來充當“田”字的茶杯中的一個——這一挑沒能挑起來,倒是摸到了一手顏料。

    溫榮一愣,都顧不上手臟了,狠狠在那些古董上面抓了一把——沒抓起任何實物,倒是抓破了一張紙。

    ——這根本就不是茶具!是畫出來的!

    以假亂真,居然在這么近的距離下騙過了肉眼,還害他手上沾滿了顏料!

    深覺自已被狠狠耍了的溫榮氣得直接把一整張紙都扯了起來,誰知這一扯,又發(fā)現(xiàn)下面真有東西。

    再低頭一看,殘破的紙張下,放著一個一看就是收破爛撿來的老式大鐘,還有一套不知哪來的廉價塑料刀劍,以及一雙臟兮兮的皮鞋。

    溫榮:……

    “�。。。 �

    活了五十幾年都從未受到過如此羞辱的溫榮氣得發(fā)出一聲大喊,一把將整個箱子狠狠掀翻了。

    箱子里裝滿的雞零狗碎叮叮當當全部落地,可在這些東西之后,箱子里還猛地掉出了一大堆黑色小東西砸到地面和他的腳上,溫榮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居然是滿地蟑螂,頓時嚇得臉色全白,怒吼都變尖銳了,整個人瘋狂想閃卻一個不小心摔倒在地,兩手直接撐到了地上的蟑螂,軟軟的觸感讓他以為自已把蟑螂給按碎了,越發(fā)發(fā)出顫抖扭曲的喊叫聲:“快來人!快把這些東西都清走!”

    傭人急忙上前,片刻后尷尬地蹲在那里道:“先生,這是假的。”

    正在揮舞雙手發(fā)出喊叫的溫榮:……

    叫聲戛然而止。

    溫榮保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慢慢低頭看向了滿地蟑螂,發(fā)現(xiàn)它們的確都不會動,只是做得比較逼真,觸須會顫抖而已。

    因為沒有人動它們,這些假蟑螂的顫抖很快停住了。

    可溫榮開始顫抖起來——是氣得。

    是活了五十多歲,從未有過的,發(fā)自內(nèi)心,席卷全身,能把所有理智都摧毀,讓他心跳都變快血壓都高到極致的——暴怒。

    “我要殺了她�!�

    溫榮一字一句的說:“我要宰了那個小兔崽子!�。 �

    他從地上慢慢站起來,想盡量控制住手腳的顫抖,卻無能為力,于是越發(fā)殺意兇猛:“我一定要弄死她!”

    ……

    “你想弄死誰?”

    ——一道冷靜蒼老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溫榮渾身的怒意仿佛被冰水淋透。

    第490章

    第一對父子

    溫榮渾身的怒意仿佛被冰水淋透。

    可當他視線觸及到地面上的假蟑螂,怒火又重新燃起來。

    “父親!”他重新?lián)P起頭,神色陰冷,一指地上的一片狼藉,“您可曾見過這么膽大包天的年輕人!”

    早在致辭結(jié)束后就回了主宅這邊休息的溫老爺子站在樓梯上,看向地面。

    傾倒的箱子里倒出來滿地的雞零狗碎,無論是刀劍還是鞋子上都畫了些亂七八糟的涂鴉,一眼望去簡直就是小丑的工具箱。

    老人一路走下來,用手杖在那些玩意兒上撥了撥,張口問:“送這些東西,有什么含義?”

    溫榮眉頭緊皺:“您還關(guān)心這個?無外乎就是用來激怒我挑釁我!”

    跟在他身后的老管家欲言又止。

    老人掃他一眼:“說。”

    “這些都是……”老管家顯然有些為難,卻不得不聽從命令,“都是送禮時的忌諱之物——當然,說是忌諱,其實也就是民間的迷信之說�!�

    老人有些不耐了:“說。”

    “鞋子,是送邪氣的意思�!崩瞎芗彝掏掏峦�,“刀劍則……代表著災(zāi)禍,鐘……鐘,自然就是……送,送終……”

    砰——

    最后一個鐘字還沒說完,溫榮已經(jīng)一腳狠狠踹翻那口空了的木箱子,一聲巨響嚇得老管家緊緊閉住了嘴巴。

    “葉空,葉空,葉空�。。。 �

    溫榮像個發(fā)狂的困獸般在滿地假蟑螂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老爺子卻很平靜,還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溫榮終于停住了轉(zhuǎn)圈,猛地轉(zhuǎn)頭看向沙發(fā)上的老人,眼神陰冷而兇狠:“父親,您就沒什么想說的嗎?”

    “你覺得我應(yīng)該說什么?”老人平平靜靜地閉上眼。

    “……您的兒子!在過生日這一天,被一個小輩,被一個毫無背景只憑著阿璨前女友這樣一個可有可無的可笑身份的黃毛丫頭,送了這么一堆預(yù)示不祥,簡直就是詛咒的東西!您還能覺得沒什么?!您還能這么若無其事?!��!”

    他眼底前所未有的憤怒像巖漿一樣噴發(fā)出來,仿佛要生生把他自已和對面的人一起燒死:“我有時候真的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你兒子!”

    “正因為你是我兒子,我才覺得可笑!”

    一直閉目養(yǎng)神般靜靜待著的老人陡然睜眼,雙目如電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時的神態(tài)——那是雷霆,是突然壓向地面的陰天,是蒼老的雄獅在發(fā)出可怕的怒吼。

    他兩眼緊緊鎖著溫榮的臉,渾濁眼睛里因為衰老而變得很淺的瞳孔死死收縮著,呈現(xiàn)出逼人的兇悍與暴怒,面對著這樣的眼神,溫榮簡直就像被訓(xùn)練出了條件反射的小白鼠——手指上扳指所帶來的巨大能量瞬間消退了,一起褪去的還有他臉上對著父親也敢表露的暴怒之色,他不由自主地露出怯意,腳下也往后退了半步。

    可他卻沒注意到老人臉上閃過一瞬的失望之色。

    緊接而來的又是一聲似怒似嘲的冷笑:“你也知道她只是個沒有背景的小輩,是個只靠著阿璨女友身份才在你面前作威作福的黃毛丫頭——你明知道這些,卻還能被她一點小小的招數(shù)氣得在這里發(fā)狂發(fā)瘋——你還敢說你是我兒子?你還想找我要說法?你想找我要什么說法?你是在告狀嗎?你是在聲討我這個當?shù)臎]去給你找回場子?你是在譴責我沒幫你出氣?沒幫你打回去嗎?你要不要再流幾滴眼淚!你要不要再抱著我的腿嚶嚶幾聲好讓我去找老師幫你討回公平啊溫榮小朋友?�。。 �

    “……”

    溫榮面紅耳赤,口中似乎有很多話,卻都堵在嗓子里說不出來。

    手杖在地面上狠狠一敲,老人的聲壓越發(fā)恐怖:“一個二十幾歲的小丫頭就能把你激怒成這個樣子!你還要去掌管偌大一個溫氏集團?那人家要想拍到你的丑態(tài),豈不是隨便給你送點蟑螂老鼠就能成功了?到時候各大報紙上齊登‘溫氏集團董事長被蟑螂嚇破膽在地上亂爬’——還有,你剛才說什么?你要弄死誰?就因為人家給你送了蟑螂老鼠你就要殺人?!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內(nèi)容一旦被人錄音傳出去,記者會說什么媒體會說什么?!資本家啊!了不起��!一個生氣就要弄死人�。。。 �

    手杖在地面敲得篤篤作響。

    溫榮漲紅的臉又迅速變白,他見縫插針企圖為自已辨別兩句:“我只是一時氣話……”

    “一時氣話?!”手杖在地上敲得更狠了,幾乎要把地面戳個洞,“你知道你是誰啊你還敢說一時氣話?普通人可以說一時氣話,窮人可以說一時氣話,沒有人會把他們的氣話當真甚至還會同情還會共情,可你是誰?溫榮你是誰?��!你是資本家!你是手握百億千億資產(chǎn),手握無數(shù)普通人人生的大老板!你也敢說一時氣話?有人會相信你那只是一時氣話嗎?顧客敢信你?人民敢信你?!你信不信你的話上一秒漏出去下一秒我們的股價就會跌入谷底!下一秒溫氏集團董事長是個潛在殺人犯的新聞就會立馬登上各大新聞頭條?!”

    “越是身在高位手握權(quán)利和財富的人,越要謹慎說話——你連這一點覺悟都沒有……”

    老人猛地閉上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疲憊之色頓時涌上臉來:“你讓我怎么放心……”

    話沒有說完。

    可在場的就連傭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讓我怎么放心把集團交給你。

    溫榮的臉又逐漸紅了。

    不是羞恥,又或者不光是羞恥,更多的是憤怒。

    看表情他應(yīng)該有很多話想說想問,但望著老人布滿皺紋,卻讓人覺得如鋼鐵般堅硬的臉,他最后只是垂下頭,沉默半晌,才猶豫著問出一句:“那,葉空這件事,就這么算了?”

    “呵�!崩先死湫σ宦�,“不然你還想怎么樣?你是要找人去打她一頓?還是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昭告眾人說她是個無禮的丫頭,然后把這些玩意兒都倒她臉上?”

    “……”溫榮顯然還不甘心,“但她這樣的舉動,分明是在挑釁我們溫家?”

    “誰說的?”老爺子淡淡道,“她只是在挑釁你一個人�!�

    他睜開眼,枯皺的眼皮下目光亮而銳利,直射溫榮:“你沒看見人家還送了另一個箱子嗎?那個箱子上的畫像怎么樣?難道不是惟妙惟肖,恍如活人?”

    “……”溫榮心下狠狠一跳。

    老爺子對他的情態(tài)恍若未覺:“她說那是送給阿璨一個人的,但她畫的不僅是阿璨的母親,也是你去世多年也思念多年的老婆——你當時看到那個禮物,沒有第一時間感謝她,沒有第一時間表露出你發(fā)自內(nèi)心的觸動——”

    老爺子雙目如電,直直劈入溫榮略顯慌亂的眼睛里:“你就已經(jīng)變得奇怪了!”

    溫榮:……

    心跳失速如脫韁的馬蹄。

    在老人過分銳利以至森然的眼神里,他反復(fù)干咽了幾口唾沫,嘴唇動了好幾次才說出話來:“我只是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我當然很感謝她�!�

    老人卻已經(jīng)閉上了眼,雖然面上不顯,語氣卻已充滿厭煩之情:“這些話你留著跟阿璨說吧�!�

    溫榮一驚:“阿璨看到了?”

    條件反射的問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好在老人并沒有別的反應(yīng)。

    溫榮有幾分悻悻,又充滿了無數(shù)懷疑——他現(xiàn)在最懷疑的不是溫璨如何,而是老爺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就算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問。

    有些事,他敢做,卻不敢說出來,更不敢向別人提起一星半點——就好像只要不出口,那些可怕的、喪心病狂的、非人的事情就不存在一樣。

    老爺子這一頓吼完,溫榮雖然覺得屈辱又生氣,可卻又奇異地感到了一陣安心。

    第491章

    再三試探

    說不上來為什么,但大約就像很久遠的記憶里,他唯一一次打架,把同學打進了lcu。

    隨后他在學校等來了可怕的父親,被狠狠罵了一頓后被趕回家,獨自坐在車上時的感覺。

    這樣詭異的安心感讓他的思緒突然平靜了不少,再說話時,就變得人模人樣起來:“父親,是我讓您操心了,接下來的宴會我會好好參與的——至于葉空,只是個小丫頭�!�

    他就跟作報告似的一板一眼的說:“我想為阿璨出氣才特意請她來參加宴會,她本來就不是個安分的性格,因此故意挑釁激怒我也算是有因有果,哪怕看在阿璨的份兒上,我也不會和她計較的——只要接下來的宴會她不要繼續(xù)搗亂�!�

    老人又瞥了他一眼:“就算她搗亂你又能怎么樣?你看不出你兒子還對人家念念不忘?”

    溫榮立刻皺起眉來:“不會吧?我看他和秦箏相處得挺好的�!�

    “那是你瞎了眼�!�

    老人冷酷的說。

    溫柔眉頭皺得更緊:“可秦家那邊的合作……”

    “你兒子都已經(jīng)殘廢了,你難道還想賣了他的婚姻給自已當籌碼?”

    “怎么可能?我肯定不會這樣對阿璨的!”溫榮反應(yīng)很大地立刻反駁,接著又話鋒一轉(zhuǎn),“但葉空是絕對不可能的,就算他再喜歡也不行——那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災(zāi)星,仗著自已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什么禍都敢闖�!�

    他苦惱道:“如果秦家那位小姐能爭點氣就好了。”

    “……”溫老爺子看起來有些想笑,是諷刺的滑稽的笑,但最終也只是扯了扯嘴角,另起話題問道,“那個秦夫人和秦悟,你看出些什么沒有?”

    “什么?”

    老人搖了搖頭,放棄了解釋,只說:“你找人盯緊他們——我總覺得他們來玉洲是有別的目的�!�

    ·

    “人呢?”秦夫人站在垂墜的紅簾后,冷聲問身后的人。

    “找遍了,都沒看到�!�

    “車還在嗎?”

    “在的�!�

    “總不能是躲到衣柜里去了�!彼瓨O反笑,語調(diào)里滿是尖銳的嘲諷,還有幾分氣急敗壞,“繼續(xù)找!我不信葉空在這兒多久他就要躲多久!早知道他連見她都不敢,我還何必跑這一趟!”

    身后的人很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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