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兩個字入耳,陸時晏瞳孔猛地放大。
而我神情冷淡,他終于要知道我懷孕的事了么。
“哎,陸夫人好可憐,聽說她流產(chǎn)時是從自已房間里爬出來的,身下還流著血,她爬了一路,那個時候她該有多無助��!”
話音落下,陸時晏的聲音響起:“你們說的孩子是怎么回事?誰懷孕了?什么流產(chǎn)?”
第32章
可笑,未婚夫卻不知道她懷孕
陸時晏快步上前走到小護(hù)土面前,小護(hù)土被嚇了一大跳。
當(dāng)看到是陸時晏的時候更是臉色慘白,口中哆哆嗦嗦道:“陸,陸總�!�
我看著陸時晏那急切的模樣,對方不是女人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上手了。
此刻他面露焦急,“把你們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陸夫人和孩子怎么了?”
兩個小護(hù)土對視一眼,似乎都覺得奇怪陸時晏看上去怎么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之前陸夫人懷孕后流產(chǎn),是在我們這里做的手術(shù)。”
另外一個小護(hù)土膽子稍微大一點(diǎn),她小心翼翼問道:“那個,陸總難道不知道陸夫人懷孕的事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猶如雷霆萬鈞同時砸向陸時晏,他的眼神渙散,像是受到巨大打擊。
“她懷過孕?”
護(hù)土一臉尷尬,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也是,天底下哪有連老婆懷孕都不知道的人呢?
“是啊,我記得當(dāng)時陸夫人被送到醫(yī)院來就因?yàn)樵型陀辛鳟a(chǎn)的風(fēng)險,更何況陸夫人還受了驚,本來孩子就不容易保住,她當(dāng)時抓著主治醫(yī)生的手,哭得那叫一個慘,說不管用什么辦法都要保住她的孩子�!�
陸時晏雙眼緊閉,從嘴里擠出一句話:“她的主治醫(yī)師是誰?”
“詹醫(yī)生�!�
我站在走廊上,冷眼看著腳步虛浮朝著主治醫(yī)師辦公室走去的陸時晏,真相總算是要大白了。
陸時晏,當(dāng)你得知是你親手殺了我們的孩子,你會有什么表情呢?
你能稍微感受到一點(diǎn)我身上的痛苦嗎?
我慢慢跟了過去,當(dāng)我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陸時晏臉上的震驚,“是你,詹璽。”
他的對面坐著一個削瘦斯文的男人,鼻梁上架著銀絲邊框的眼鏡。
這個人曾是我的高中同學(xué),在高中的時候追過我,后來去了醫(yī)科大學(xué)。
當(dāng)時我被送到醫(yī)院身體很弱,他看在相識一場,對我多加照顧。
面對陸時晏的到來,詹璽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天,相比陸時晏的震驚他顯得冷淡了太多。
“陸先生,請坐�!�
他看了助手一眼,“你先出去�!�
“是,詹醫(yī)生�!�
陸時晏沒心情和他周旋,當(dāng)即直接開了口:“我想知道蘇菀和孩子的事�!�
詹璽淡淡掃了他一眼,我沒有錯過他眼底的譏誚。
“陸先生也會關(guān)心她和孩子�。课疫以為在你眼里只有你那個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妹妹呢�!�
這句話帶著濃濃的諷刺和敵意,陸時晏卻無暇和他拉扯這些廢話。
“你別在這陰陽怪氣,告訴我答案!”
“行,那我就告訴你,蘇菀當(dāng)時被送入急診被診斷出懷孕,有流產(chǎn)的傾向,所以從急診轉(zhuǎn)到我手里,當(dāng)時她就已經(jīng)見了紅,我告訴她這個孩子有很大的概率流產(chǎn),她卻執(zhí)意求我保住孩子�!�
“為了保住這個孩子她吃了很多苦,她的早孕反應(yīng)很強(qiáng)烈,夸張到喝水都會吐的地步,就算是這樣她還是要留在醫(yī)院保下孩子�!�
詹璽直勾勾盯著陸時晏,“我很好奇的是作為她的未婚夫,是怎么做到天天來醫(yī)院卻都沒來看過她一眼的?”
“我……”陸時晏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滿臉都是局促。
“我聽說蘇菀在被送醫(yī)之前是被人推到地上的,是什么人這么狠心對一個孕婦下手?”
陸時晏的臉色更加難看,我猜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想到了。
在咖啡館那天我和蘇寧安對峙,分明那時候我告訴他了,這次有監(jiān)控,是蘇寧安自編自演。
他沒有信我,反倒將我推到地上,所以我才會入院。
在他眼里我就是個玩弄手段的騙子,他又怎么會覺得只是推一推我就會受傷住院呢?
陸時晏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愧疚的神情,他低頭看著自已的手,口中喃喃自語:“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懷孕了,我當(dāng)時只是太著急了,我……”
“我猜的沒錯,果然是你。”
詹璽冷笑道:“陸先生,當(dāng)年我對蘇菀放手時你是怎么說的?你說你會一生一世好好對她,這才過去幾年?你竟然為了另外一個女人推倒自已懷孕的妻子,這就是你的承諾�!�
陸時晏的臉上早就沒了從前的信誓旦旦,他滿臉不安看著詹璽,“既然已經(jīng)保胎了,那她為什么會流產(chǎn)?”
“這個問題我想你應(yīng)該問問你的好妹妹,那些天蘇菀一直謹(jǐn)遵醫(yī)囑躺在床上保胎,哪怕吐得很厲害,她還是會堅(jiān)持吃,打保胎針的時候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為了留下這個孩子她做了所有的努力,然而你的好妹妹一來,她就流了產(chǎn)�!�
陸時晏這個時候仍舊是相信蘇寧安的,他下意識開口庇護(hù)蘇寧安:“不會的,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安安那么善良,她一定不會傷害蘇菀的,況且蘇菀可是她的親姐姐�!�
詹璽的表情和我嘴角的冷笑如出一轍,每當(dāng)我和蘇寧安同時擺在他面前。
他不會聽前因后果就給我定了罪,到蘇寧安這里卻是下意識給她開脫。
我和蘇寧安在他心中的分量,其實(shí)一點(diǎn)都不難猜。
詹璽雙手環(huán)胸,“既然你覺得和她無關(guān),那我無話可說�!�
陸時晏打了一通電話,很快就拿到了當(dāng)天醫(yī)院的監(jiān)控。
病房里的拍不到,只能看到蘇寧安走進(jìn)去,過不多久,我像是厲鬼一樣爬了出來。
我的身下是大片血跡。
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里的還有一人,正是陸時晏的小叔陸衍琛。
我只記得昏迷前看到一雙放在輪椅上的高定男式皮鞋,通過監(jiān)控我才發(fā)現(xiàn)陸衍琛當(dāng)時的表情是那么可怕。
他的手按動鼠標(biāo),畫面定格在我爬到走廊上的那一幕,他就這么看了許久,眼神復(fù)雜,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是后悔還是懊惱,或者還有那么一丁點(diǎn)的心疼呢?
他緊緊攥著鼠標(biāo),聲音顫抖無比:“她做手術(shù)的時候一定很害怕吧?”
“手術(shù)過程很快,我同事是專業(yè)的,清宮做得很干凈,你放心,痛不了多久,不過……”
詹璽直勾勾盯著陸時晏,“你覺得心上的傷要痛多久呢?”
第33章
正好,我也想見你
聽完全部的真相陸時晏早已經(jīng)沒了來時的鎮(zhèn)定,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復(fù)雜的臉色,有愧疚,有自責(zé)。
他應(yīng)該是想到了我是那么喜歡孩子的一個人,然而我們唯一的孩子卻死在他的手上。
“那個孩子……”
詹璽直接開口:“胎兒不足三月,還沒有完全成型,甚至還不能稱為一個人,這樣想陸先生會不會好受點(diǎn)?你依然可以心安理得陪在你那個妹妹身邊�!�
看似輕描淡寫的話,句句都是在諷刺陸時晏。
這樣的話從前不是沒有人說過,就連助理都間接性提醒過,但陸時晏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他低著頭雙手緊握著,聲音有些晦澀:“胎兒的尸體怎么處理的?”
“清宮你懂的,根本就不可能有完整的尸體,按理來說一般都是我們自已處理的,但蘇菀要求自已處理�!�
詹璽瞥了一眼幾乎快要破碎的陸時晏,隨手寫下了一個地址。
“我還有工作,陸總要是沒事就請回吧,我還是那句話,蘇菀是個好姑娘,如果陸總不愿珍惜自然有人會珍惜�!�
要是從前陸時晏必然會懟他幾句,但今天他什么都沒有說,留下“多謝”兩個字便狼狽離開。
在他走后,詹璽也嘆了口氣,自顧自說道:“當(dāng)初就跟你說你和他不配,為什么不肯聽我的�!�
我心里有些堵,用他聽不到的聲音回答:“是啊,我后悔了,可惜也晚了……”
人生不是游戲,輸了還能再來。
我用自已的生命去認(rèn)清了這個道理。
甚至在被殘忍殺害以后,什么仇也報不了,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停留在另外一個他們看不見的維度空間。
像是上帝視角,實(shí)際上卻什么都做不了。
陸時晏一路快馬加鞭去了墓地,找到了我為孩子立的墓碑。
原本按照我們這邊的規(guī)矩,夭折的嬰兒都不用立碑,更別說還沒有出生的胎兒。
但我還是這么做了,在我心里那個孩子投生到我肚子里,哪怕只有一天他也是我的孩子。
相比別人的墓碑,孩子的墓碑很簡單,上面沒有照片以及出生年月日。
只有死者和立碑人的名字。
陸時晏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墓碑上那幾個字,蘇長樂之墓。
口中喃喃念道:“蘇長樂,蘇菀,你好狠的心,為什么不肯告訴我孩子的事�!�
狠心嗎?我不覺得。
畢竟這個孩子誕生的那一刻起,他從來就沒有愛過他。
如果不是他推了我一把,也不會引發(fā)流產(chǎn)。
如果不是他對蘇寧安過分寵溺,導(dǎo)致蘇寧安無法無天,我又在怎么會傷心過度失去孩子呢?
我不是沒有想過跟他說,但他給我機(jī)會了嗎?
孩子流產(chǎn)后我故意隱瞞,就是為了等到今天他知道真相的模樣。
后悔嗎?
我要他和我一樣日日夜夜痛苦!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
從今往后只要看到孩子就會想到這個沒有出生的胎兒!成為他一生的心魔。
他摸著我和長樂的名字緩緩跪了下來,用近乎輕柔卻又顫抖的聲音問道:“孩子,你叫長樂是嗎?你會不會怪爸爸?是爸爸不好……”
他低頭看到墓碑前面放置的鮮花、奶茶、玩具、糕點(diǎn)……
我在離世前隔三差五就會過來,在我的執(zhí)念里孩子雖然沒有成型,但其他孩子有的,他也應(yīng)該有。
我死了這么久,鮮花也早就枯萎褪色,只剩下干枯的葉片孤零零靠在墓碑前。
更久之前的鮮花連顏色都看不見,失去了水分,被風(fēng)一吹便七零八落。
陸時晏看著那些枯萎程度不一樣的花束,再也控制不住,滾燙的眼淚落下。
現(xiàn)在才哭是不是太晚了一點(diǎn)?也許我們的孩子早就入了輪回。
希望他下輩子不要再遇上我們這樣的父母,能真正平安長樂一生。
陸時晏拿起撥浪鼓,手指擦掉上面的灰塵輕輕搖動。
“咚咚咚……”
“長樂,爸爸來看你了,你聽到了嗎?”
一陣風(fēng)吹過,最近的那束半干的花瓣也隨風(fēng)而起。
那些花瓣仿佛我和他那段早就褪色的愛情,即便我沒死,也會日益枯萎,直到完全褪色,風(fēng)一吹就散了。
顯然陸時晏也意識到了這一點(diǎn),他忙伸手抓去。
好不容易才抓到一片花瓣,因?yàn)槌鍪值牧Φ捞�,早就失去了水分的花瓣在他掌心碎裂開來。
攤開手掌,只剩下碎片,風(fēng)一吹,這下連渣子都找不到了。
“不要!”
他踉蹌著想追,自已跌倒在墳前,名貴的西裝染上了淤泥,弄得一身狼狽。
我沒有再看他一眼,輕撫著墓碑,“長樂,對不起媽媽來晚了,以后媽媽不能來看你了,要是真的有輪回轉(zhuǎn)世,下輩子你一定要轉(zhuǎn)世投一個好胎�!�
分明這里是墓園,埋葬著無數(shù)的人,可我卻沒有找到一個同類。
天地間,只剩下我一人,說不出的孤寂。
直到夕陽西下,陸時晏才重新回到車上,助理看到他滿身的泥土眼露擔(dān)心之色。
“陸總,你沒事吧?”
陸時晏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在車?yán)锇l(fā)了許久的呆才聲音沙啞開口:“咖啡廳的監(jiān)控查到了嗎?”
事到如今他終于開始對蘇寧安起疑。
“店主說那段時間監(jiān)控壞了。”
“壞了……”陸時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還真是巧合�!�
如果不是壞了,蘇寧安又怎么敢那么明目張膽。
現(xiàn)在沒了證據(jù),我很好奇陸時晏是否還會一如既往相信蘇寧安。
“陸總,那天的事情我也覺得不太對勁,就算夫人不喜歡寧安小姐,她為什么要選在咖啡廳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將人推下去呢?”
我感激地看了助理一眼,從頭到尾他都是站在我這邊的。
只可惜這么簡單的道理陸時晏的腦子就像被僵尸吃了一樣想不過來。
陸時晏揉了揉太陽穴,“你去找那天在場的人證,弄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那么多雙眼睛,總有一個人知道真相�!�
“是!”
助理明顯有些興奮,“對了陸總,聯(lián)系上夫人了嗎?”
陸時晏嘆了口氣,“這次我是真的讓她傷心了�!�
話音落下,蘇寧安的電話進(jìn)來,“哥哥,你在哪啊,這烏云密布的天氣晚上要打雷下雨了,我好怕,你能不能過來陪陪我�!�
陸時晏的表情卻沒有以前的寵溺,他聲音冷淡:“正好,我也想見你�!�
第34章
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問題
陸時晏駕車到了蘇家,整個別墅上方云層堆積狂風(fēng)四作。
這段時間天氣很不好,大雪天氣剛過去,今天又是烏云壓頂,一場大雨即將襲來。
門開,我媽看了看他的身后確定沒有其她人,眼底也出現(xiàn)了一抹落寞。
“蘇菀那死丫頭還沒回來?”
“嗯。”
“真是不知道將她養(yǎng)上這么大有什么用!一點(diǎn)小事就玩離家出走的那套把戲�!蔽覌尡г怪�,目光落到滿是一身泥濘的陸時晏身上。
“時晏,你這是上哪去了,怎么弄得一身臟兮兮的?”
“摔了一跤,不礙事,媽,妹妹呢?”
提到蘇寧安的時候我媽臉色立刻變得溫柔起來,“她知道你要來,特地親自下廚做飯呢�!�
陸時晏換了鞋闖入廚房,我先他一步進(jìn)來,蘇寧安聽到動靜,故意拿刀割破自已的手。
看到這一幕我終于明白自已輸在了哪里,除了詭計多端,我更沒有她的魄力。
陸時晏進(jìn)來時便看到她手忙腳亂處理著傷口,料理臺前全是鮮血。
他所有的質(zhì)問到嘴邊變成了擔(dān)心,“怎么弄的?”
“對不起哥哥,我本來是想做你喜歡吃的菜,但我太笨手笨腳的,將自已的手指給割傷了。”
“醫(yī)藥箱呢?”
“在我房間里�!�
昏暗的燈光下,陸時晏貼心給她處理著傷口,儼然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已是來干什么的。
直到傷口包扎好,蘇寧安突然撲入他的懷中。
陸時晏皺著眉,“松開,讓其他人看到了怎么辦?”
“哥哥,這幾天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冷淡?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我改,你不要不理我,我不能沒有你的。”
看著撒嬌賣乖的女人我只覺得惡心,兩人早就不是正常的兄妹關(guān)系了,我實(shí)在太蠢,竟一次次為他們找補(bǔ)。
如果能早點(diǎn)看清楚,我又怎么會死呢?
更不會連累我的孩子了。
陸時晏這才想到自已上門的原因,他的目光逐漸變冷,“寧安,我有一件事想問你,你如實(shí)回答我�!�
蘇寧安眨了眨眼,一臉無辜的表情,“好呀,只要哥哥想知道的我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咖啡廳那一天你怎么會從樓梯上跌下來?”
蘇寧安想也不想地回答:“哥哥,是姐姐失手將我推下來的,你不要怪她,她也是不小心的�!�
這就是蘇寧安的高明之處,每次都故意這樣說來引導(dǎo)陸時晏。
陸時晏緊盯著她,目光帶著審視:“真的?你沒有騙我?”
蘇寧安的眼神掠過一抹慌亂,似乎不太明白他為什么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但她已經(jīng)將話都說出去了,現(xiàn)在也沒法再改變口徑。
蘇寧安可憐兮兮看著陸時晏,“哥哥,我什么時候騙過你了?”
“好,第二個問題,你知不知道蘇菀懷孕的事?”
“我……”蘇寧安沒有立即回答,應(yīng)該是在思考。
陸時晏步步逼近,一雙眼睛冷冷盯著她,“她為什么會流產(chǎn)?是不是因?yàn)槟阕隽耸裁�。�?br />
蘇寧安一副震驚的模樣,“哥哥,你怎么會這么想我?難道在你眼里我是個這么狠毒的人嗎?在那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姐姐懷孕了!”
陸時晏今天顯然沒有被她三言兩語給糊弄過去,他一把抓住蘇寧安的衣領(lǐng)陰沉道:“那你倒是說說分明菀菀在保胎,為什么你進(jìn)去以后她就流產(chǎn)了,還滿身是血的爬出來!就算你之前不知道她懷孕的事,那一刻總該知道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蘇寧安瞬間眼淚奪眶而出,“哥哥,我在醫(yī)院無意中得知姐姐也在住院的事,那幾天你天天來看我并未提到姐姐,我怕姐姐難過,就過去探望,順便將之前在咖啡廳的事情解釋清楚,可是姐姐情緒很激動,不僅出手打了我,還說了很多關(guān)于你的壞話,例如要報復(fù)你之類的,不管我怎么解釋她都不聽,情緒越來越激動,然后就流產(chǎn)了。”
顯然這樣的說辭并不能讓陸時晏滿意,“既然她流產(chǎn)了為什么你不第一時間叫醫(yī)護(hù)人員,反倒任由她滿身是血的爬出去?”
“我叫了,但姐姐仍舊不聽勸阻不肯臥床,反倒執(zhí)意要爬出去,我覺得她是想要弄得人盡皆知,這也是她報復(fù)我們的一環(huán)�!�
蘇寧安眼淚簌簌落下,“哥哥你自已想想,不管她喜不喜歡我都是我的親姐姐,我為什么要害她?當(dāng)時見她流血我也嚇壞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奇怪的是姐姐爬出去的時候,最先來的人不是醫(yī)生而是……小叔。”
“我看到小叔一臉緊張和憤怒,好像姐姐不是你的未婚妻,是他未婚妻似的,我只是覺得奇怪,他常年在國外,也沒聽說和姐姐有什么瓜葛,當(dāng)時他怎么會有那樣的眼神?”
在蘇寧安的質(zhì)問下,陸時晏的手漸漸松了,她繼續(xù)引導(dǎo):“在姐姐流產(chǎn)后,你第一時間趕到醫(yī)院,可她并沒告訴你流產(chǎn)的事,她自已都不說,你讓我這個外人怎么來說?那不會是多嘴多舌么?這些天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為什么姐姐流產(chǎn)小叔會出現(xiàn),要知道那可是婦產(chǎn)科�。〗憬銥槭裁床话蚜鳟a(chǎn)的事告訴你,難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問題?”
我本以為這次人證物證都在,陸時晏可以捉她一個現(xiàn)行。
我還是小看了蘇寧安,她竟然可以顛倒黑白,強(qiáng)行將事實(shí)狡辯成這樣!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容忍自已的未婚妻和其他男人有染,也不知道陸時晏想到了什么,眉眼間一片冷肅,渾身彌漫著冷意。
“你還看到了什么?”
“哥哥,除了那次在醫(yī)院,其實(shí)在你們結(jié)婚前幾天我也見過小叔和姐姐私下見面,當(dāng)時我離得有點(diǎn)遠(yuǎn)聽不太清楚,就聽到什么不結(jié)婚,離開之類的話�!�
蘇寧安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陸時晏的臉,“你說小叔該不會和姐姐她……”
“不會�!标憰r晏冷冷否定。
蘇寧安訕訕一笑:“我就是隨便說說,你不要當(dāng)真,不過姐姐要是沒離開我們怎么找不到她呢?該不會有人刻意在掩飾她的行蹤?那個人是……”
第35章
小叔和蘇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終于知道為什么蘇寧安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就讓所有家人同我反目,讓厭惡她的陸時晏變成如今的樣子,更是讓我輸?shù)靡粩⊥康�,沒有贏過一次。
她太厲害了,三言兩語就將質(zhì)問她的陸時晏給繞得暈頭轉(zhuǎn)向,將所有矛盾都引到我和那一共也沒見過幾次的小叔身上。
陸時晏沒有再說話,顯然是在思考她話中的可能性。
“轟隆”一聲,天空突然一聲炸雷響起。
在冬季本不多雷,所以兩人都嚇得身體一顫。
房間里本來就只開著一盞床頭燈,除了床邊有微弱的光源,其它地方昏暗無光。
當(dāng)這道炸雷響起的時候,蘇寧安“啊”的一聲尖叫了起來。
我本來以為她又是在裝模作樣,為了博取男人的憐惜。
但這一次,她看的是站在床尾的我。
“姐姐!不是我!”蘇寧安突然叫了一聲。
陸時晏將她擁入懷中,“怎么了安安?你在說什么?”
蘇寧安指著床尾的位置,“那……那有人�!�
我心中大喜,難道她可以看見我了,這樣一來我是不是就可以復(fù)仇了!
其他事情做不了,哪怕是嚇嚇?biāo)残小?br />
我迅速思考著以前看過的恐怖片,那些惡鬼出場的動作。
畢竟我剛死還沒什么經(jīng)驗(yàn)。
陸時晏朝我看來的時候我猛地朝他靠近并拉長了舌頭,不知道這樣夠不夠可怕?
然而他的神情自若,并沒有看到我。
“哪有人?你怕是看花眼了�!�
蘇寧安小心翼翼從他懷中抬起頭,我咧著嘴,想要狠狠嚇?biāo)?br />
蘇寧安的面色緩和,“是我看錯了,哥哥,我好怕,今晚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胡鬧!我是你姐夫,我留在你房間里算什么?”
陸時晏安撫了她幾句提出離開,從來時的怒氣到如今的平和,我滿臉失望。
原來蘇寧安是看不見我的,剛剛應(yīng)該是她看花眼了吧。
他走時我的父母還在給他賠罪,說什么都是我的錯,他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我氣消了自然就回來了。
外面下著傾盆大雨,我站在花園里聽著那些刺耳的言語。
從前我的母親是很疼愛我的,可是那么濃烈的母愛怎么就變成了這樣呢?
我仰頭看著漫天大雨,讓雨滴順著我的臉龐落下。
我也有眼淚了。
陸時晏折騰了一整天,情緒像是坐過山車一樣起伏不定。
他已經(jīng)連著很多天沒有睡過好覺了,神色看上去格外疲憊。
司機(jī)小聲問道:“陸總,我們回哪里?”
思忖片刻,他開口道:“回陸家�!�
在離開之前他撥通了助理的電話,“查查蘇菀和……陸衍琛。”
聽到這句話我笑了,我同他青梅竹馬,相濡以沫多年,想不到這么多年的感情到頭來還不如蘇寧安三言兩語的挑撥。
他竟然真的懷疑我和小叔有染!
當(dāng)他頂著大雨回到陸家老宅,陸衍琛和老爺子在茶室下棋。
要是從前肯定見不到這么和諧的場景,陸衍琛對老爺子恨之入骨,可見他這次回國,不僅是業(yè)務(wù)轉(zhuǎn)移,就連心態(tài)也變了。
陸時晏感覺到了極大的威脅感,爺爺在他不便明說,只得開口叫道:“爺爺,小叔。”
老爺子掃了他一眼,眉眼處都是嫌棄,“看看你,哪有陸氏集團(tuán)總裁的樣子?”
原本筆挺的西裝四處都是泥土,身上和發(fā)絲上還有一些水漬,看著確實(shí)很狼狽。
陸衍琛目光淡淡掃了他一眼,修長的手指落下一顆黑棋輕描淡寫道:“是不太像個總裁�!�
他甚至沒有委婉,直接表達(dá)了他對陸時晏的敵意。
陸時晏本想問出口的話礙于老爺子,只好先回房洗漱。
等他再回到茶室,老爺子已經(jīng)回房休息,不知道陸衍琛是不是在等他,他仍舊坐在棋盤面前一動不動。
“小叔,我有些話想問你�!�
陸時晏雖然心中有太多的疑問,但他在陸衍琛面前無意識氣場就落了一半。
陸衍琛轉(zhuǎn)動著輪椅,一雙狹長的眼睛打量著陸時晏。
別說陸時晏,就連我死了對他都有些天然的懼意。
他的瞳孔比較小,當(dāng)垂眼時眼皮遮住三分之一瞳孔時,整個人顯得格外的涼薄。
薄唇緊抿,一張臉不怒自威。
“說。”短短一個字,便帶著無上威嚴(yán),我分明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卻還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我想知道為什么蘇菀流產(chǎn)的時候你會出現(xiàn)在醫(yī)院,那里可是婦產(chǎn)科,有人在我們結(jié)婚前也看到了你接觸蘇菀。”
陸衍琛轉(zhuǎn)動著手上那枚光滑的黑色棋子,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冷笑:“你覺得我和你的妻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
陸時晏問得比較隱晦,陸衍琛直接將這件事拿到了明面上來說,更加讓他下不來臺。
“所以你是在懷疑和你青梅竹馬,相知相許相愛多年的妻子?”
“小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陸衍琛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余地,聲音冷漠而又堅(jiān)定:“那我也問你幾個問題,你妻子流產(chǎn)時你在哪里?她為什么會流產(chǎn)?你分明天天都在醫(yī)院,為什么也不愿意看她一眼,反倒是在這質(zhì)問我,你憑什么?”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陸時晏臉上無光,他自知理虧,所以沒有正面回答反倒是先下手為強(qiáng),“小叔轉(zhuǎn)移話題是不是心虛了?你和蘇菀私下早就見過了對吧!”
他這點(diǎn)拙劣的伎倆別說是陸衍琛,我都一眼看穿。
我不明白從前怎么會瞎了眼愛上這樣一個男人,愛他時自帶一層戀愛腦的濾鏡。
如今站在第三視角我才覺得這個男人拋開感情不專之外,人品也爛得一塌糊涂。
“是,我和她早在幾年前就見過�!标懷荑≈苯映姓J(rèn)。
陸時晏的臉上明顯出現(xiàn)了小人得志的喜悅,一副篤定的模樣。
沒等他高興完陸衍琛再度開口:“你想知道我們是在什么時候見面的嗎?”
從陸時晏的表情我就可以判斷出他腦中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陸衍琛呷了口茶,白霧彌漫著他那張英俊的面容,他慢慢悠悠開口:“你在國外遭遇地震那年,有個傻女人的護(hù)照被人藏了,她只得用偷渡的方式遠(yuǎn)渡重洋,只為第一時間趕往地震災(zāi)區(qū),結(jié)果你猜怎么了?”
第36章
蘇菀很大概率遭遇不幸了
陸時晏剛端起一杯茶準(zhǔn)備抿一口,就聽到陸衍琛突然談到地震那年的事。
手中的茶杯落到地毯上,棕黃色的茶水將地毯一點(diǎn)點(diǎn)浸潤。
陸時晏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你說什么……”
陸衍琛對上他滿臉的震驚之色,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自顧自說道:“那個傻女人的船遇上海嘯,她們的船只落入大海,她趴在一塊木板上在海上漂了整整兩天,如果不是正好遇上我的商船,她早就死在了那片大海里。”
“我的人將她帶上船來的時候她就只剩下半口氣,在海上兩天兩夜不吃不喝,風(fēng)吹日曬,但凡裸露出來的皮膚都被曬脫了皮,身體更是虛弱。”
“是我讓船醫(yī)給她治療,也是我讓人給她調(diào)養(yǎng)身體,船一到岸她就馬不停蹄回了蘇家�!�
分明是我從前自已經(jīng)歷過的事情,從別人嘴里說出來時,我其實(shí)感觸已經(jīng)不太大了。
隱約能記得當(dāng)時太陽照射到我身體的那種感覺,我像是趴在炭火上的一塊烤肉,在茫茫大海上無依無靠。
沒有吃的,沒有喝的。
白天熱,晚上又很冷。
狂風(fēng)卷著海浪打在我身上,被曬傷的皮膚接觸到海水火辣辣的疼。
身體上的痛苦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心理上的恐懼,習(xí)慣了大城市的燈火酒綠,哪怕之前在船上晚上也是燈火通明。
可那時候的我看不到一點(diǎn)光,天氣差的要死,甚至連星星都看不到。
大海像是一只張嘴的巨獸,隨時隨地都會將我吞入腹中。
每當(dāng)風(fēng)浪卷起,我都會被卷入海浪之中。
我只有雙手緊緊扣著木板的邊緣,任由自已在海里浮浮沉沉,不知道喝了多少海水才僥幸活了下來。
這一切終于借陸衍琛的嘴曝光出來,陸時晏喃喃道:“你在騙人!如果蘇菀真的做了這些,她為什么不說?”
我說了,可是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相信,只因蘇寧安一句我去旅游了。
家人說我狼心狗肺,陸時晏說我冷血惡心。
如今他卻怪我沒有說,多可笑啊!
“是么�!�
陸衍琛拿出手機(jī)投屏在幕布上,那是連我都沒有看到過的視頻以及照片。
我被船員從海面救起,畫面是從監(jiān)控截取的。
后面幾張就是我不成人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照片。
原來那時候我這么丑啊。
陸衍琛一字一句道:“當(dāng)初以為她活不了,就拍了這些照片,畢竟相識一場,也算是給你留個念想,沒想到卻用在了今天這樣的場合�!�
“蘇菀要是知道她一心為你還被你如此誤解,我想她一定會后悔愛你一場,因?yàn)殛憰r晏,你不配她的愛!”
陸衍琛話說得很重,簡直是我的嘴替,說出了我想說的話。
陸時晏踉踉蹌蹌跌坐在椅子上,他反反復(fù)復(fù)看著臉色憔悴慘白的我,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他才重新開口:“小叔,是不是你幫助蘇菀藏起來了?如果是,你幫我告訴她趕緊回來,一切我既往不咎。”
陸衍琛深深看他一眼,“我倒是希望我將她藏起來了�!�
“小叔,你什么意思?”
“坦白的說,我不知道蘇菀在哪。”
陸衍琛收回手機(jī),“陸時晏,我不會再給你機(jī)會了。”
留下這句話陸衍琛離開了茶室,只留下陸時晏對著空蕩蕩的幕布發(fā)呆。
他氣若游絲回到自已的房間,接通了助理的電話。
“陸總,你讓我查太太的事,我查到一些頭緒了�!�
“說!”
“原來你遭遇地震那一年太太沒有說謊,她真的是去找你了,結(jié)果在海上遇上了風(fēng)浪,后來是陸先生將她平安送上岸的,我查到了那條失事的商船,死了幾百人呢,當(dāng)時還鬧得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