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承釗聽著門外人不善的態(tài)度,眉頭都不爽的皺起,若不是打狗還需看主人,他定不會讓他放任至此。
李彧安一回頭就看見承釗這副兇狠的模樣,死死的盯著雅間大門的方向。
不必承釗提醒,他對武功一竅不通的普通人都聽出了那護衛(wèi)不善的態(tài)度。
“此人愛意氣用事,還得是殿下心善,留此人在身邊�!�
李彧安順著承釗的視線看向大門處,雖是對那護衛(wèi)不喜,可話從嘴里出來,平白就多了些許醋勁。
等他發(fā)覺時,不禁低頭自嘲,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一個無欲無求之人,也能被情情愛愛折磨至此了?
李彧安長嘆一口氣,想起殿下已經(jīng)在江邊等著了,也不糾結(jié)于此了。
皆是世間人,誰又能跳出凡塵俗世之中呢。
“走吧,別讓殿下久等了�!�
說罷,李彧安抬腳便朝著大門走去,承釗臭著一張臉跟在身后。
在江邊撞見那沒禮貌的護衛(wèi)時,直接別過臉去無視此人,若不是跟了位癡情的主子,他定要好好收拾此人一頓,不過就是黑武衛(wèi)出身罷了。
當年他也能進黑武衛(wèi),不過他受不了那種沒有自由的約束,拒絕了而已,真不知道他在狂什么。
梁崇月一眼就看出了李彧安身后護衛(wèi)與井隨泱之間的小互動,自從這些日子李彧安天天登門。
井隨泱天天像是泡在了醋缸里一樣,看誰都是一張臭臉。
不過看出來歸看出來,若是想讓她出面像個老媽子一樣去勸解他們是不可能的。
有的時候男人爭風吃醋也是有趣,作為她煩躁生活的調(diào)味品也未嘗不可。
第163章
泛舟江上
瀾滄江上涼風習習,掀起盈盈碧波,江水清朗潔凈,如碧玉做成的明鏡。
小雨過后,晴空萬里,江面上蕩漾著兩岸直立的各色酒樓倒影,光影重重,交相輝映。
“殿下先請。”
梁崇月也不和李彧安客氣,先行上了小舟。
一進去就被小舟內(nèi)部的精致雕刻給吸引住了目光。
鏤空的設(shè)計,抬頭能望見碧藍的天空,垂眸入眼的便是泛著碧波的江水。
瀾滄江的治理一直很受渣爹重視,江水清的,都能看得見底下嬉戲的小魚。
“本公主許久沒有泛舟江上,這小舟的設(shè)計倒是別具一格,望江樓也是有心了�!�
李彧安眼眸一彎,頓生波光粼粼,比這一池江水還要引人側(cè)目。
“能得殿下一句贊賞,再復(fù)雜繁瑣的工藝也是值得�!�
梁崇月回頭看向李彧安,瞧他低頭輕笑,長長的睫毛好似蝶翅忽閃,在臉上留下一片陰影。
再抬眼時,李彧安像是被表揚的單純小朋友,那張漂亮的小臉上滿是驕傲。
看他這樣,梁崇月還有什么不懂的呢。
回頭仔細觀察起這精美的鏤空雕刻技藝,不僅僅是常見的那些繁花,富貴圖樣。
梁崇月伸手朝著那鏤空的位置摸去,那空出的地方,遠遠看去,像是條小狗正在撲蝴蝶。
梁崇月一下子就想起了系統(tǒng)那個小笨狗。
江面忽然起風,天邊吹來一大朵白云,她的視角正好能透過鏤空的位置,看見那朵白云。
蔚藍的天空下,多了這么亮眼的對比色,更能襯得這雕刻出來的小狗可愛活潑了。
“做的很好,本公主喜歡�!�
梁崇月從不吝嗇自已的夸贊,李彧安此次的巧思確實有些意思。
李彧安瞧著殿下喜歡,也不多言,候在一旁靜靜的欣賞這一幅美人圖。
瞧著她如同幼時般的靈動可愛,李彧安嘴角揚起的笑容一直沒有下去過,眼底的幸福都快淹沒這艘小舟了。
瀾滄江上一片談笑風生,梁崇月這些年慢慢學會將事業(yè)與生活分開,不要讓朝中的瑣事來打擾她現(xiàn)下的興致。
對于她身體不適一事,李彧安像是已經(jīng)忘記了一般,只字未提。
夏天日頭長,剛落了雨,涼快不了多久,便又悶熱了起來。
方才那點時間,梁崇月已經(jīng)在小舟上,聽李彧安講完了昨晚宮宴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
不愧是文壇泰斗,講故事都比別人動聽些。
“大越二王子如今下落不明,殿下出門在外可要小心了,此人野蠻不堪,又對殿下心懷歹念,殿下還需小心防范�!�
梁崇月嘴角淺笑向李彧安致謝,隨后眼眸垂下,像是在欣賞著一池江水,只有她自已知道她在想若是渣爹還未發(fā)現(xiàn)那二王子的尸體,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泡的浮囊了吧。
御花園的人工湖里養(yǎng)了不少魚類,也不知道每日都有飼料吃,它們會不會吃人肉。
“多謝李太師關(guān)心,本公主身邊護衛(wèi)身手還算不錯,想必對付一個大越二王子還是綽綽有余的�!�
李彧安還不知道昨夜宮宴之后發(fā)生的事情,那大越的二王子確實粗鄙不堪,還好殿下稱病未參加宮宴。
不然以殿下的性子,怕是要嘔的將前個夜里吃的隔夜飯都嘔出來了。
“走吧,靠岸了�!�
那股子涼爽勁一過,空氣悶熱,江面也沒好到哪去,更不必說這小舟扁長,除了兩頭站著的船夫,中間的位置但凡再多個人都擠得慌。
像上來時一樣,梁崇月先行在井隨泱的攙扶下,抵達了岸上,等李彧安上岸后第一件事就是同他告別。
“今日的故事講的不錯,可惜本公主身體孱弱,還要回去喝藥,今日就到這吧�!�
梁崇月語氣溫柔,還時不時的咳嗽幾聲,說話時雙眼直視李彧安,饒李彧安有再多借口,也多不出一個不字來。
“好,那臣送送殿下�!�
李彧安跟在殿下身后,像是個護花使者一般,直到將殿下送到馬車上,還站在原地望著遠去的馬車出神。
樓上天字一號雅間的窗戶打開,向華陽一只手托著腰,一只手撐在窗戶邊,滿臉打量的俯視李彧安的背影。
“瞧著就像個小白臉,還是個病秧子,這樣天天黏著崇月,皇上也不管管,不知道怎么當?shù)��!?br />
李彧安察覺到一股不善的目光從殿下走后,便一直在盯著他,猛地回頭想打?qū)Ψ揭粋措手不及時,除了幾扇打開的窗戶,一個人影也沒瞧見。
向華陽整個人靠在窗戶邊上,這里是他算好的死角,除非李彧安能和他同一高度,不然是絕對看不見的。
李彧安自從身體不好后,對萬事的觀察力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練習,是絕不可能感覺錯的。
李彧安的視線在那幾扇打開的窗戶上稍作停留,最后將目光落在了殿下之前待過的天字一號雅間的窗戶上。
與別處不同,這扇窗戶打開的角度都比別的要小一些,不像是打開賞景的,更像是刻意開出一扇小窗來窺視他的。
李彧安站在原地,目光一直盯著那打開的窗戶,過了一會兒,看到實在無人,才開始收回了視線。
“太師,咱們現(xiàn)在去哪?”
承釗忽然的出現(xiàn)在李彧安身后,李彧安心中還在猜測在天子一號雅間里的人到底是誰。
那道目光犀利,沒有些年歲的洗禮是很少有人能達到那種程度。
若真是個年輕人,那肯定是個武將,并且在沙場上真刀真槍建立過功績的。
承釗順著太師的目光看去,很快便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太師,可要屬下去看看?”
承釗雙眼如炬,炯炯有神的盯著那處打開的窗戶。
只待太師一聲令下,他便飛身上去,定能將人活捉了。
“無礙,回去吧�!�
殿下兩次邀請都是來這望江樓,這里或許還是殿下的產(chǎn)業(yè),只是樹大招風,殿下不想太過招搖才沒有透露出來。
若是他放任承釗去捉人,事情鬧大,不免傷了望江樓的名聲。
承釗像是沒有想到太師居然會放過此人,不過他只是一個護衛(wèi),沒有做決定的權(quán)利。
承釗牽過小廝手里的馬繩,待太師坐穩(wěn)后,駕車離開時還不忘瞟了一眼那扇打開的窗戶。
等人全都離開,向華陽才從窗戶后面露出臉來,望著馬車遠去的背影,向華陽發(fā)出冷哼,嗤鼻一笑,往日無欲無求的眼中涌起一股濃烈的興致。
第164章
四姐來了
梁崇月坐在馬車上,閉目養(yǎng)神,腦海里忽然傳來系統(tǒng)的聲音,申請連接中。
梁崇月剛同意連接,就收到了系統(tǒng)的轟炸。
“宿主!云三七的s體被秘密送到驛站去了,齊公公親自送過去的,一路上放在箱子里,等到了驛站見到大越使團正使才將人從箱子里抬出來,放在大越正使面前讓他認傷,說是要大越正使給個交代。”
梁崇月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她昨夜特意用大越皇室專用的波形彎刀動手,等的就是這一刻。
云三七下手再黑,被梁崇禎尋來前在民間也算是小有名氣了,更不必說梁崇禎將人送到渣爹面前時還夸的天花亂墜。
此事往小了說,就是宮里平白無故死了個宮女,懷疑可能是大越二王子動的手。
往大了說,云三七身上還掛著個神醫(yī)的牌子,醫(yī)術(shù)超群,哪怕不是死了,只是傷了都是大夏的損失。
“知道了,繼續(xù)盯著,若是情況有變早點告訴我。”
有齊德元親自壓過去,梁崇月是不擔心的。
齊德元膽小怕事,但能在宮里混這么多年,還混成了渣爹身邊第一宦官的位置上,該有的本事他一點也不少。
大越使團此次入京,算是有來無回了。
敢聯(lián)合大乾對大夏起心思,自然是要付出點代價的。
“知道啦,宿主你回來的時候讓門房通知廚司給人家整個大烤雞哦,人家餓啦�!�
梁崇月沒有理會,直接掛斷了系統(tǒng)的通話。
天天吃吃吃,就知道吃。
它又不是真的狗,不需要吃喝拉撒就能活著,吃那些東西也不吸收,嘗個味道之后,
沒多久就要排出去了。
明明是天選打工人的命,現(xiàn)在過的比她這個宿主還要瀟灑。
梁崇月掛了通話之后,靠坐在榻上,回想起方才系統(tǒng)說的那些話,有些好奇大越二王子的s體有沒有被發(fā)現(xiàn)。
若是隨著云三七的s體一起被發(fā)現(xiàn)了,渣爹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派人將其處理干凈了。
這輩子這世上就再也沒有大越二王子這一號人物了。
什么大越第一勇土,如今也是不過是湖底魚食。
就是不知道大越給出什么樣的條件才能息事寧人了,渣爹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應(yīng)該不會輕易放過。
梁崇月整個人向后靠去,閉目養(yǎng)神。
嘴角不經(jīng)意的上揚都是極度危險的信號。
長安街上熱鬧非凡,馬車走不快,等梁崇月一覺睡醒,馬車也停下了。
云苓從外面掀開門簾,梁崇月下了馬車本該是直接能進長生天的,如今馬車卻停在了公主府大門內(nèi)。
“殿下,方才門房稟報,四公主殿下來了,說是要見您,如今人就在前廳候著,一步也不愿離開�!�
聽到云苓匯報,梁崇月也不著急下馬車,坐在車內(nèi),回憶起昨日晚上,四姐姐不同尋常的舉動。
昨日半夜,她這么在意臉面的人,居然寧可鉆狗洞也要來找她,德妃在宮里也不是吃素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能難住一朝公主?
梁崇月在云苓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任由云苓為她理了理妝發(fā)。
“差不多就行了,別叫四姐姐等急了�!�
梁崇月一身綠衣行走在花團錦簇的羊腸小道上,美的像是林間精靈出沒,無比抓人眼球。
還未走到前廳,梁崇月就看見四姐姐一身極簡約的百褶如意月裙,頭上的飾品也只有幾根金釵,坐在桌邊飲茶。
她金碧輝煌的前廳,各色寶物實在是太多了,紅的、白的、粉的、綠的,顏色各異,也著實艷麗。
百種顏色爭奇斗艷,將四姐姐襯得如觀音坐下荷花般清純。
往日里最愛描眉畫鳳的四姐姐,如今不愛打扮了,就連手上的各色戒指都不帶了。
光是看著,梁崇月都覺得奇怪。
四姐姐這是受什么刺激了?
梁崇月并不著急進去,先找系統(tǒng)去調(diào)查了一番情況,自已則帶著人在一旁駐足觀察四姐姐。
瞧著行為舉止與往常并無不同,只是眼底的黑眼圈有些嚴重,像是好幾天都沒睡過好覺了。
桌上的茶點瞧那樣子,四姐姐應(yīng)該是一塊也沒動,只自顧自的喝茶。
片刻之間,四姐姐已經(jīng)抬起頭來四處觀望了兩回了,每次都是滿眼希冀的抬頭,再略帶失落的低頭喝茶。
要等系統(tǒng)那邊的消息,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時候。
梁崇月從暗處走出,腳步輕盈且快速,像是匆匆趕來一般。
“妹妹不知姐姐今日要來,有事出府了,倒叫姐姐久等了�!�
梁崇月說話、走路時,雙眼一直在觀察四姐姐的反應(yīng)。
果然見她一聽到自已聲音,立馬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甚至幅度過大,險些將茶水潑了滿身。
待梁崇月趕到后,四姐姐的衣裙上已經(jīng)被她自已不小心潑了些許茶水。
梁崇月從云苓手中接過帕子,幫著一起擦拭起來。
只是內(nèi)務(wù)府給主子們做衣裳的料子都是上上之品,這泡出色的茶湯一落在衣裙上,說不準已經(jīng)燙壞了一些金絲,刺繡已經(jīng)變形,這衣服就算是洗好,四姐姐也不會再要了。
“姐姐與我身量相近,這屋內(nèi)安置了冰塊,姐姐不如先去將身上的衣服換了去,免得凍著了�!�
梁清舒身上的茶水已經(jīng)被擦拭了干凈,被茶水潑到的地方,立馬就顯現(xiàn)出茶湯留下的痕跡。
梁清舒朝著外面看去,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五妹妹今日回來的有些晚了。
若是等她換了衣裙再出來,怕是日頭都該落下去了。
“不必了,一點點茶湯落上去的,不打緊的�!�
那件事壓在梁清舒心里已久,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了,若是再說不出口,她都怕自已再沒機會了。
第165章
綠茶人設(shè)不太貼合
梁崇月不知道四姐姐是因著什么事情著急成這樣。
不過既然她不愿去換干凈衣裙,她也不好強逼著。
對上梁清舒這張面露焦急的清麗小臉,梁崇月并不主動出口詢問。
結(jié)合昨天晚上聽到的事情,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梁崇月被梁清舒拉著手坐下來,明明眉頭緊鎖,卻不肯開口,眼睛在身邊侍奉的婢女身上轉(zhuǎn)悠。
梁崇月看見她幾次張嘴想要直言,又憋了回去。
她記憶里的四姐姐可不是這副樣子,在宮里時雖然不常和三姐姐攪和在一起,也是個傲嬌的性子。
如今這般膽小慎微,倒不像她。
“你們都下去吧,本公主要和姐姐說說體已話�!�
梁崇月一聲令下,候在前廳的奴婢們垂著頭,一個跟著一個離開前廳。
就連云苓也退了下去。
梁崇月側(cè)身看向跟在四姐姐身邊的貼身宮女蘆花:
“怎么?要本公主親自請你離開嗎?”
梁崇月面色一沉,看向蘆花的雙眼平靜又冷漠。
“還愣在這做什么?還不下去?”
梁清舒順著崇月的聲音看去,沒想到自已身邊的那個笨宮女竟然還站在她身后,并未隨著眾人離開。
有了自已殿下的吩咐,蘆花才滿眼擔憂的退下。
梁崇月看見這一幕,心中不由好笑,做出這副做派,像是她求著她們來的一樣。
“妹妹這里不是虎狼窩,不會將姐姐怎樣的,姐姐不必擔心�!�
梁清舒察覺到崇月面色不如方才剛來時熱絡(luò),也明白是自已身邊的宮女惹得她不快,連忙出聲解釋:
“不會不會,姐姐不擔心,姐姐不像妹妹能住在宮外,姐姐鮮少獨自出宮,蘆花膽子也小,還請妹妹多擔待。”
梁崇月怎么聽怎么覺得這話有些奇怪。
像是在向她道歉,但這話聽著怎么像是她有錯一樣。
梁崇月雙眼直視梁清舒,瞧著她這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疑惑的皺了皺眉頭,主動靠近她,默默開口,將心里話說了出來。
“四姐你不適合綠茶的人設(shè),你...裝的有點不大像�!�
梁清舒下意識的覺得崇月話里的綠茶和她想的應(yīng)該不是一樣東西,可與梁崇月對視,望著她那雙深邃的雙眼,梁清舒總有種秘密被人窺探的恐慌。
梁清舒立馬移開了雙眼,瞧著梁崇月嘴角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心中七上八下緊張的厲害。
梁崇月見自已的手被松開,方才還與她靠的極近四姐姐,此時恨不得能離自已越遠越好。
瞧著自已不過說穿了她外表虛假的人設(shè),梁清舒就這么害怕,梁崇月對她今日前來所為何事,更加好奇了。
梁崇月不喜歡被動的挑起話頭,但為了探尋梁清舒心里的恐慌,還是耐住性子,循循善誘,將人從驚慌中慢慢解救過來。
“再過些日子,父皇便會讓母后安排前往圓明園避暑的事宜,姐姐今日過來定然不只是為了同妹妹敘舊的吧?”
梁崇月靠近梁清舒,收斂了那雙漂亮大眼睛中想要將人一眼看透的心思,轉(zhuǎn)而帶著比梁清舒方才還要綠茶的模樣,一點點靠近梁清舒。
梁清舒一回頭就與梁崇月那張精致絕美的小臉碰上,險些撞在一起。
梁清舒有些不適當下的場面,不自然的往后面退了退。
好在梁崇月并沒有深追,她都快退到椅子邊上去了。
梁崇月喜歡膽子大一點的玩具,瞧她這樣也失了挑逗的興致。
梁崇月將探出的身子收回,靠在椅背上,雙眼微瞇,打了個哈欠,為了等梁清舒一個故事,等的她花都快謝了。
梁清舒也看出了梁崇月的不耐煩,明明她也是公主,從小到大,還從未有人在她面前明晃晃的擺出這樣一副做派來。
梁清舒臉色微變,唇瓣緊抿,心中不爽快,可瞧著那樣一張同父皇一模一樣的桃花眼,頓時就歇了方才的心思。
調(diào)整好情緒,梁清舒組織好語言才再次開口。
“我許久未見妹妹,妹妹生的貌若天仙下凡,人見人愛,姐姐偶爾想念也是正常的�!�
梁清舒忍下心中不快,簡單夸贊了梁崇月一句,腦海里回憶著梁崇月這些年在宮里做過的一切。
梁崇月此人長了一副黑心肝,不僅眼睛和父皇一模一樣,就連心機手段也像極了父皇。
梁清舒用梁崇月在宮做過最過分的事情,在腦海里深度循環(huán)了兩遍,就將心里那些不爽利都消化干凈了。
再抬眼時,臉上又掛起了嬌弱的善意。
若不是梁崇月這些年不論是在前朝還是后宮,不管她做了什么,父皇都對她另眼相待,今日她也不會冒著被母妃責罵的風險,冒雨前往這鎮(zhèn)國公主府來。
今日之事若是不能得梁崇月一句肯定的答復(fù),這趟她便白來了,也無人再能救她于水火之中了。
梁崇月就坐在一旁吃葡萄,瞧著梁清舒像是川劇變臉一樣,一時一個模樣,梁崇月臉上掛著真心欣賞的笑,像從前看猴一樣。
梁崇月不接她的話茬,梁清舒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情緒,重新微笑開口:
“姐姐今日前來,除了想念妹妹以外,確實有一事想找妹妹幫忙,不知妹妹可能助姐姐一次?”
梁崇月往嘴里送葡萄的動作并未因為她一句話停下,梁崇月像是耳朵出了問題,一句話也聽不見,一個字也不回復(fù)。
徒留梁清舒一個人尷尬的愣在原處,再次開口試探,梁崇月還是吃葡萄不理會。
如今皇宮內(nèi)外正是亂的時候,她還一堆事情堆在那里還沒處理,此時這人找上門來,還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梁崇月將一盤子葡萄吃完,剛想伸手拿起另外一盤果子放到面前,就見一只白嫩嫩的手搶先一步,再她面前奪下了盤子。
“崇月!”
梁清舒聲音帶著慍怒,面色不善的盯著梁崇月。
梁崇月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沖她講話,眼眸微抬,一個眼神過去,梁清舒立馬就嚇慫了。
梁崇月嘴角一抹譏諷的笑,神色越發(fā)薄涼起來。
第166章
重生者的記憶
“四姐姐這么大聲,是想驚動本公主府上的護衛(wèi),將姐姐當做閑雜人等趕出去嗎?”
梁崇月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潭沉星,就連嘴角勾起的笑容,都叫人看著便望而生畏。
梁崇月這話說的毫不客氣,她自從不在尚書房讀書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都與幾位皇兄皇姐零交流,如今也不算多熟悉。
梁清舒又不是沒老子了,渣爹現(xiàn)在孩子多了,是除了她以外對誰都不算多加疼愛。
可那到底是她親老子,遇到什么事情放著親爹不找,來找妹妹幫忙的,她倒是第一次見。
梁崇月面對渣爹都常常直言不諱,更不必說德妃背后并無依靠,梁清舒也無人撐腰。
梁清舒被氣到||胸||口上下起伏的厲害,梁崇月只當作是沒看見,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水漬,最后遞給了梁清舒一個冷漠的眼神:
“四姐姐有話不妨直接說,本公主能做的自然會考慮,做不到的也不會輕易許諾�!�
她最討厭的就是求人辦事,半天也不說事情,就非要等到別人答應(yīng),才愿意將難為人的事情講出來。
梁崇月靠在椅背上,黑色的瞳孔像是一汪幽靜的深潭,冷的可怕。
只叫梁清舒看了都下意識的顫抖了一瞬。
梁崇月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她的時間也很寶貴:
“本公主只能給你半刻鐘的時間,說出你如今的困境,本公主酌情考慮幫不幫你�!�
梁崇月自認為自已已經(jīng)足夠仁至義盡了,若不是想起她重生者的身份,旁人敢這樣,她早就讓井隨泱把人給打出去了。
自古以來的穿越者、重生者都會擁有兩段記憶,就像她一樣。
不過與之不同的是,她擁有的是兩個不同時空的記憶,而梁清舒的則是同一時空,同一國家的記憶。
若是能從梁清舒口中套到她前世的大夏是何種場面,很多事情,她都可以早做準備,提前預(yù)防。
什么大乾、大越、狼瓦,通通都在她的謀劃之中,誰也別想逃掉。
梁清舒與梁崇月那雙神似父皇的眼睛對上,下意識的緊張到咽了咽口水,斟酌了片刻才開口:
“姐姐聽說昨夜里的宮宴上,大越的那位二王子想要與妹妹聯(lián)姻,父皇和母后并未直接拒絕,雖說大夏已經(jīng)許多年不曾有公主和親的事跡,可若是此事真的發(fā)生了,咱們還有拒絕的機會嗎?”
梁崇月沒想到梁清舒會先提及她的事情,望著她那雙有些慌亂和緊張的碧波秋水,梁崇月并未正面直接回答她這個問題:
“機會也是要分人的。”
梁崇月難得的語重心長,只是她無法信任梁清舒,只能隱晦的提醒她一回。
就像昨晚宮宴上,還未見過她的大越二王子像是對她早已情根深種,一上來就那么不要臉的當著滿朝文武官員開始他大言不慚的演講。
外祖父應(yīng)該早早就將邊關(guān)急報的內(nèi)容送到了母后手上,只是宮宴在即,母后無法提前布局,什么公主側(cè)夫這樣編排人的話在大夏宮宴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講出來,此事的性質(zhì)就變了。
不過比起那時宮宴上的那些老油條應(yīng)該沒有一個家世比得上母后強大的了。
母后作為當朝皇后,在滿是男人的宮宴上提出反男思想,渣爹作為男權(quán)時代金字塔頂端的主人,并沒有反駁母后這句話,那就是贊同了。
可那又如何,梁清舒應(yīng)該只知道昨夜宮宴大越二王子在宮宴上孔雀開屏,想與她娶親一事。
至于昨晚宮宴還未結(jié)束,大越二皇子就已經(jīng)死的透透的了的事情她應(yīng)該不知道,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渣爹給按下了。
什么機會不機會的,她只知道把機會把握在自已的手上,才是最真的。
不過聽梁清舒這句話的意思,看來她上輩子經(jīng)歷過聯(lián)姻一事,不然不會在今日來此找她,求她相助。
梁崇月都不敢想,大夏該墮落成什么樣,渣爹才會讓公主和親以換取和平。
這等著沒出息的事情,她若是現(xiàn)在在渣爹面前提起,估計都是會被他臭罵一頓的程度,只有沒本事的國家和君王才會以女子去換和平。
梁清舒聽著梁崇月的話,嘴唇緊抿,眼神頓時失去了往日的色彩,眉宇間一抹化不開的愁緒。
在這期間,梁崇月一直在觀察著梁清舒的狀態(tài),心中猜想越發(fā)肯定。
沒想到,梁清舒生活的上一世的大夏,同樣是在渣爹的領(lǐng)導下,竟然會墮落到如此境地。
梁崇月與梁清舒相依而坐,前者深邃的眉眼微垂,又長又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盤算之意。
后者心思紛亂,坐在桌前,凝視著面前的空了的茶盞,思緒如波濤般起伏,思索著重活一世的意義,感受著內(nèi)心的迷茫與不安。
梁崇月坐在一旁,瞧著梁清舒已經(jīng)旁若無人,將情緒都寫在臉上,一臉愁苦不堪的樣子,實在是好奇梁清舒前世到底是被渣爹指派到哪里和親去了。
“與別國和親也是要看對方國力水平的。”
梁崇月輕描淡寫的落下一句話,果然話音還未落下,就見梁清舒猛地抬頭,一雙眼睛亮如星辰閃爍,滿臉希冀的望向她。
“你的意思是說,若是前來求親的國家,國力都不如大夏,父皇便不會同意此事?”
梁崇月瞧著他這副激動的模樣,像是受她指點之后,猛然想通某件困其一生的事情。
“大夏如今國力強盛,早就不需要靠公主和親去,穩(wěn)固和各國之間的關(guān)系,只有他們巴結(jié)我們的份。”
梁崇月這話說的霸氣,但細想之下確實如此。
這些年來,各國年歲,歲貢時送來的各色美人早已填滿了父皇的后宮,多的是各國出身高貴的國公之女,名門貴族。
每每此時,后宮之中爭奇斗艷比御花園還要厲害。
梁崇月看著梁清舒越來越舒展的眉頭,眉眼間的憂愁早已化作過眼云煙消散了不少,想來她剛才的幾句話很是有用。
既然擺脫困境,那就該到了回報的時候了。
第167章
父皇若是退位?
前段時間,梁崇月積攢的氣運值達到頂峰,破例升級,現(xiàn)在商城里出現(xiàn)了一批看上去就挺牛叉的藥。
梁崇月臉上戴著得體的笑容,像是一朵完美的解語花坐在梁清舒身旁。
見她眉目舒展,不似剛來時那樣緊張迫切,
梁崇月主動上手,將她空了的茶盞斟滿。
色澤清淡的茶湯注入盞中,立馬被杯中的顏色遮掩,梁崇月抬眼望著梁清舒一副大事解決,不再憂愁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
梁崇月在商城里看好了一款吃下去就會說真心話的藥丸,只是服用后一天之內(nèi)會昏昏沉沉,時不時的吐露一些真心話。
梁崇月瞧著梁清舒那樣,垂眸沉思片刻。
重生一世到底駭人聽聞,梁清舒也不一定愿意講出來,梁崇月決定再給她來一個大一點的刺激,刺激她說出更深的秘密。
“話是如此不假,
畢竟大越和狼瓦與大夏相比,再珍貴的王子,也不配與大夏的公主和親�!�
梁崇月說話之時,手上的動作并未停下,伸手拿過梁清舒剛剛攔下的那盤子水果放在面前。
白嫩細長的纖纖玉指,饒有興致的隨意拿起一枚盤中擺放的紅果,放在手中把玩。
這酸中帶甜的果子,有時叫人愛,有時又叫人恨。
梁崇月瞧著她說這話時,梁清舒臉上的表情并未變化,便知她前世和親的國家必定不是大越或是狼瓦。
與大夏相近的幾個國家,除了大越和狼王,就只有北邊的大乾和北境了。
北境苦寒,不管是國力還是兵力上,都比不上大夏和大乾。
大乾前幾年被外祖父和舅舅一起帶兵鎮(zhèn)壓,一連奪下好幾座城池。
如今,綜合國力看來,大乾比起大夏,還是差了一大截。
梁崇月瞧著梁清舒這副萬事放心的模樣,壞心思的故意在她提起這兩個國家,想看看她會是什么反應(yīng)?
“可若是像大乾和北境那樣的大國,若是執(zhí)意想要與我國公主聯(lián)姻,父皇也未必會拒絕,畢竟是大國政治影響不同,給出的條件自然也優(yōu)于別的小國�!�
說這話時,梁崇月手上還盤著紅果,原本就鮮艷欲滴的果子,在她白嫩細長的手上顯得越發(fā)誘人,梁清舒的視線下意識的就被吸引到了她的手上。
聽著她方才說出來的話,剛放下的心,立馬又懸了起來。
哪怕強裝鎮(zhèn)定,緊鎖著眉頭和擔憂的眼神還是暴露無遺。
梁崇月一向是玩弄人心的好手,如今光是看著就明白自已是猜對了。
北境和大越確實不好對付,梁清舒上一世雖然沒有她借花獻佛研發(fā)的這些東西,但渣爹的政治領(lǐng)導能力和極高的眼界,更何況渣爹有著一身的錚錚傲骨,她有些不相信,大夏會淪落到與北境和大乾聯(lián)姻的地步。
梁清舒被梁崇月一句話說到沉默,方才還有笑意的臉上,如今白了又白,瞧那樣子,像是回憶起什么痛苦的畫面,連著身子都抖了一抖。
梁崇月手上的果子放下,像是安撫一般,伸手扶上梁清舒的雙肩包目光堅定,又像是安慰的勸誡:
“四姐姐放心,如今大夏國力強盛,父皇又身體康健,正值壯年,哪怕北境和大乾前來求親,父皇定然是不會同意的�!�
梁清舒瞧著梁崇月這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心中的擔憂并沒有減少多少,只強撐著臉上的笑意,朝著梁崇月點了點頭。
“我明白,有父皇在,我不害怕�!�
梁崇月臉上是認同的笑,可眼底卻夾雜著一絲壞壞的意味。
光是瞧著她就不相信梁清舒這副樣子,像是不害怕的。
梁崇月趁著安撫梁清舒的時候,手上動作幅度大,藥丸從袖口中正好完美的落入梁清舒的茶水中。
淺褐色的藥丸剛落入水中,就立馬化開了,迅速融入水中,饒是眼力再好的箭手都難以發(fā)覺。
梁崇月主動端起茶盞,遞到梁清舒手邊:
“姐姐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大夏絕不會有要靠公主和親,去換取和平的那一天,就算是有,父皇,也絕不會同意�!�
聽了梁崇月這話,梁清舒送到嘴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又像是想到什么事情猛地放下,險些濺出一些茶水來。
“那妹妹覺得若是父皇退位,會是哪位兄長繼位?”
梁崇月沒有想到梁清舒居然如此大膽,在一眾皇嗣之中,她與父皇一向關(guān)系最好,當著她的面說父皇退位一事,同詛咒父皇去死,又有什么區(qū)別?也不怕她去告狀。
梁崇月手中的茶盞也順勢放下,滿眼不認同的望向梁清舒,面色稍帶陰沉,斟酌片刻才緩緩開口:
“姐姐,今日這話在我倆之間說說也就罷了,妹妹知道姐姐不是那個意思,可若是讓有心之人聽去,再傳出去了,父皇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梁清舒立馬意識到自已是情急之下,說錯話了,剛想開口補救,就聽梁崇月再次開口堵住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父皇如今身體健朗,太醫(yī)每月例行檢查都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姐姐若是實在擔心父皇將你送出去和親,不妨直接開門見山,去找父皇說個清楚,講個明白�!�
“父皇雖說最是疼我,可也不是那獨行專政之人,你若不愿,我相信父皇絕不會逼你�!�
梁崇月臉上帶著慍怒,像是真的被梁清舒此話氣到了一樣。
梁清舒知道梁崇月一向最得父皇疼愛和喜歡,她說這話確實過分,梁崇月生氣也是正常。
“此事是我不對,我只是聽說大乾二皇子對你有意,心中惶恐,以后我再也不說了,你就當沒聽說過,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