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母后知道崇月是個好孩子,可母后更希望你開心�!�
梁崇月感受著母后拍在自已手背上的溫柔的力度,俯身從后面擁住母后:
“母后放心,崇月說到做到,不論是什么事情。”
翊坤宮內(nèi)一片歲月靜好,梁崇月等陪著渣爹母后用過晚膳才打道回府。
瞧著天邊的晚霞,沒想到今日烏云滿天,倒是一直不曾落雨,到了傍晚天上還有了火燒云。
“殿下,天邊好紅啊,瞧著好嚇人�!�
云苓陪著梁崇月坐在馬車上,她掀起簾子看的時候,云苓也正好看見了天邊的火燒云。
梁崇月這才發(fā)覺,她從小到大,在這個時代都沒見到過幾次火燒云。
她覺得美麗的景色,在這個時代人眼中就是危險的象征。
梁崇月放下了簾子,對著開口道:
“不過是天邊的顏色紅了些,沒什么要緊的,天塌了,本公主頂著�!�
云苓被殿下這副樣子逗樂了,喬嵐跟隨殿下出府,也坐在這馬車?yán)铩?br />
她坐在公主殿下對面,沒有看清云苓姑娘所說的嚇人的天空,但聽到公主殿下的話還是沒忍住跟著云苓姑娘笑出了聲。
“殿下一直都是如此嗎?”
梁崇月不解的看向喬嵐,她還抱著她那寶貝小藥箱,衣袖還是那樣明顯長了一截,不過今日倒是沒有小心的將手上的傷疤藏在衣袖里,大大方方的露了出來。
“一直如此的頂天立地?”
喬嵐說完自已先捂嘴笑了,梁崇月倒是沒覺得這是什么頂天立地的事情,她是要做女帝的女人,天塌下來,她肯定要站在百姓前面。
連自已的百姓都護不住,這女帝做著也沒意思。
所以面對喬嵐的笑問,梁崇月也沒有絲毫謙虛的回應(yīng)道:
“是啊,不只是云苓,還有我大夏的百姓,這都是本公主的責(zé)任,護著點也沒什么�!�
喬嵐聽著她這樣說,眼中帶著崇拜和敬仰,云苓坐在殿下身邊,好似聽出了殿下此話的言外之意,看向殿下的目光是比喬嵐還要明晃晃的崇敬之意。
被這兩人睜著個大眼睛盯著看,梁崇月不是沒有暗示過,可惜兩人沒看見,饒是梁崇月這樣再厚臉皮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梁崇月為了不被這樣盯著看,親自上手,移開了兩人的目光。
云苓跟在殿下身邊久了,倒是不覺有什么,被殿下移開目光,那她就掀開簾子賞賞離開皇宮后,自由的景色。
原先覺得可怖的天邊,此時看著倒也可愛了起來。
倒是喬嵐,這還是她第一次被鎮(zhèn)國公主殿下這樣的貴人摸了臉,而且公主殿下的醫(yī)術(shù)一絕,光是想到此處,喬嵐都在感覺自已的臉頰正在發(fā)燙,肯定已經(jīng)紅了。
梁崇月倒是沒注意這些,她正在欣賞云苓掀開簾子后,外面漂亮的天邊。
才聊了幾句話的工夫,外面的天都黑了不少,估計再晚一會兒,外面的天都該黑透了。
正好此時馬車也到了公主府的院墻外了,天邊的景色也沒什么意思了。
梁崇月的馬車回府從來都是直接進去的,外面的天色已晚,云苓正想將簾子放下,梁崇月眼尖的看見赫言庭從里面走了出來。
仔細(xì)看雙腿走路的時候還有點虛浮。
第290章
福大命大死不了
宮里的馬車從身邊經(jīng)過,赫言庭一只手抓著右腿,抬眼就看見公主殿下正坐在馬車上看著他。
殿下眼中情緒不顯,他一向是最會察言觀色的人,這還是他第一次看不出一個人女人心里在想著什么。
按理來說,公主殿下應(yīng)該仇恨他和母妃才是,可殿下眼中一片清明,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尋常路人。
梁崇月原本只想安靜欣賞一下赫言庭的慘樣,沒想到這人才與她對視不過兩秒鐘,就攬起長袍跪在了她面前。
“臣替母認(rèn)罪,還請公主殿下懲戒�!�
梁崇月的目光在赫言庭身上停留了幾秒后,就移開了視線。
這個家伙還算有點腦子,知道往大門里面跪一跪。
曲安宮道上雖然沒有尋常百姓,可最多的就是各個府上的丫鬟小廝。
一條街上住著的都是親戚,罰跪的責(zé)罰是她定下的,卻也不代表她想將此事傳揚出去,鬧得人盡皆知,損了她這么多年積攢下來的好名聲。
“世子是個聰明人,本公主的責(zé)罰已定,只要世子按時做好自已該做的,本公主自然不會為難你母妃�!�
說罷,梁崇月放在膝上的右手微微抬起,云苓立馬領(lǐng)悟:
“走。”
駕車的平安聽到云苓姐姐的聲音,小鞭子一揮,三匹大馬繼續(xù)往前走,馬車也重新動了起來。
馬車上的簾子被放下,赫言庭看不到公主殿下的臉,但有了公主殿下的保證,他不安了一天一夜的心終于安定了些。
此時馬車也已經(jīng)走到了跟前,再不讓開馬車的車輪就會直接壓到他身上。
赫言庭起來的急,膝蓋還沒有恢復(fù)過來,膝蓋一軟,險些再次跪倒在地。
好在他這么多年練武,核心還算可以。
赫言庭強撐著走到了公主府的大門口,廣陵王府的馬車早早就等在了不遠(yuǎn)處。
見他出來,他身邊跟著的小廝立馬上前,攙扶他上了馬車。
梁崇月到了自已府上,馬車剛停下,系統(tǒng)像個炮彈一樣就沖了出去,風(fēng)一樣的就跑了出去,尾巴夾的緊緊的,看著像是快要憋不住了。
云苓掀開門簾,梁崇月坐在原位,好笑的看完系統(tǒng)的笑話才起身下了馬車。
“屬下恭迎殿下回府�!�
梁崇月站穩(wěn)后,轉(zhuǎn)身回看喬嵐,對著云苓開口道:
“帶著喬神醫(yī)住下,屋子要選最好的�!�
云苓領(lǐng)命行禮后,梁崇月笑著面向喬嵐:
“本公主這病來的突然,不知何時才能好,還勞煩喬神醫(yī)多費心了。”
喬嵐輕嗯了一聲,出谷的時候,師父就交代過,若是到了公主殿下的地盤上,不該看的不能看,不該聽的不能聽,所以從她下了馬車后,便一直將頭微微低下,盡量做到不去看,不去聽。
梁崇月笑著朝著云苓揮手示意她將喬嵐帶下去,再喬嵐離開后,馬車也交給了府上的馬夫。
梁崇月轉(zhuǎn)身看向幾日不見的老熟人們。
赤嶸到底是受過傷,瞧著瘦了些,剩下的還是老樣子,井隨泱一雙眼睛從她出現(xiàn)就好像長在了她身上,也就只有梁崇月習(xí)慣了,才能明晃晃的裝作看不見。
不過人群里好像多了一個人,梁崇月側(cè)頭看向跟在良方身后那個白發(fā)帥哥,沒想到她才幾天沒回來,良方就已經(jīng)將人給訓(xùn)練好了。
梁崇月的目光太過直接,良方為了讓公主殿下看的更加清楚,直接往右邊平移了一步,將身后的申屠聿露了出來。
梁崇月笑著看向申屠聿,見他緊張的雙手垂在褲腿兩側(cè),不自覺的摩挲著,倒是個可愛孩子。
“阿聿身上的傷養(yǎng)好了啊�!�
聽到殿下叫到自已名字,申屠聿下意識往前一步,站到了方哥身邊,嘴巴張了又閉,還沒等他想好說什么,身邊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殿下,阿聿出任務(wù)的時候傷到了腦子,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聽到方哥替自已解釋,申屠聿心中也多了些勇氣,直面殿下詢問的目光,不停的點頭發(fā)出“嗯嗯”聲。
梁崇月略帶著心疼的看了他一會兒,眉頭微皺,一雙眼睛里滿是糾結(jié),最后像是下定決心一樣,朝著良方開口道:
“既然從前的事情記不住就算了,交給你了,好好培養(yǎng),本公主還想看見從前那個無畏無懼、膽大心細(xì)的祁聿�!�
良方朝著公主殿下點了點頭,申屠聿聽到自已還能跟著方哥,要不是方哥和他交代過,見到公主殿下要穩(wěn)重,他都要忍不住樂出聲來了。
梁崇月佯裝沒有看見祁聿抿嘴偷笑的樣子,朝著長生天的大門走了進去,在路過他們?nèi)松磉叺臅r候,腳步未停,依舊直視前方開口道:
“隨本公主進來�!�
梁崇月說完后,徑直走了進去,沒有看見她走后,申屠聿看向良方,伸手指了指自已,有些緊張的樣子。
赤嶸對于這一幕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沒想到狼瓦傳說中的影子王爺會是一個直愣愣的小傻子。
井隨泱則是絲毫沒看見這一幕,他的人和心早就隨著殿下走了。
良方笑著按下了申屠聿的手,朝著他搖了搖頭:
“你先回去蹲一個時辰馬步,若是一個時辰之后我沒回去,你就自已先練。”
申屠聿身體站的筆直,朝著方哥行了個軍禮后,大步朝著自已和方哥的住處走去。
等申屠聿走遠(yuǎn),良方邁步隨赤嶸一起走了進去。
梁崇月躺回熟悉的貴妃榻上,平安將她隨身攜帶的書箱放好后,就候在了她身邊。
“平安去酒坊取一壺酒來,本公主今日想喝得烈一點�!�
在宮里這些日子,梁崇月每日在人前裝的一本正經(jīng),遇到煩心事,還是有些饞酒了。
“殿下您還病著......”
平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梁崇月一個眼神看過去閉了嘴。
“放心去取,本公主的身體本公主知道�!�
平安本來也不是個多話的人,自知自已勸不了公主殿下,只好聽命取酒。
“殿下,您哪里不舒服?屬下那有很多藥王谷里出來的藥,屬下去給您拿�!�
井隨泱擔(dān)心靠近殿下,他的聲音正好讓后面跟來的兩人聽了個正著。
梁崇月原本回來就是為了放縱自已,遠(yuǎn)離渣爹好看清目前局面,一睜眼就對上三雙緊張的眼睛,無奈了搖了搖頭:
“放心吧,一點小病,本公主福大命大還死不了�!�
第291章
假的布防圖
井隨泱絲毫不信殿下的話,殿下從來都是這樣不愛護自已身體。
他還想再說什么,被身邊的赤嶸伸手拉住了:
“殿下不愿說,自然有殿下的道理。”
井隨泱被赤嶸拉住,腦子也回來了點,也不再多話,而是安靜的退到兩人中間,等待殿下吩咐。
梁崇月有些驚喜的看著赤嶸,井隨泱這樣狗皮膏藥的性子居然也讓他調(diào)教好了,這個男人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她不知道的。
赤嶸跟在殿下身邊多年,殿下的眼神他在了解不過,迎上殿下的目光,赤嶸一雙眼睛像是夜空里最亮的星,不必多言,也足夠傳達他心中情誼。
“一個個來,本公主不在這幾日,府上一切可好?”
梁崇月這話是對著良方說的,井隨泱是四方臺里出來的,斐禾死了,最近四方臺到處在秘密找人,就連她在宮里都收到消息了。
赤嶸是因為受傷才留在府里的,他也有自已的事情要做。
所以府上的一切她基本上都交給了良方在處理。
良方將近日府上的一切事情都匯報了一遍,梁崇月聽著沒什么問題,將目光轉(zhuǎn)向了井隨泱,朝著他微微抬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井隨泱像是變戲法一樣,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幅長卷在公主殿下面前攤開。
梁崇月這才從貴妃榻上起身,走到了桌子跟前,看看井隨泱這是給她準(zhǔn)備了什么好東西。
一靠近,梁崇月才看了兩眼就看出這是京城布防圖,她在渣爹養(yǎng)心殿里當(dāng)桌墊用的。
“殿下這是京城布防圖,屬下已經(jīng)查明......”
還不等井隨泱繼續(xù)往下講,梁崇月就伸手打斷了他:
“這份是假的�!�
梁崇月說完,抬眼就對上井隨泱一臉震驚的眼神,繼續(xù)補充道:
“真的布防圖只有父皇手里有,這一份怕是只要花點心思費點人脈都能弄到,你們四方臺掌令手中應(yīng)該人手一份吧?”
梁崇月這話是肯定的語氣,這樣的假貨渣爹派人制造出來,就是為了迷惑這些人用的。
若是真的布防圖這么容易就能弄到,那大夏早就完了。
聽著公主殿下這樣篤定的話,井隨泱默默將剛展開的長卷又卷了起來。
梁崇月看著他這副落寞的樣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無事,你肯為本公主費心思就夠了,這件事是皇家私密,你不知道也正常�!�
至于梁崇月是怎么知道的,主要是系統(tǒng)資料庫里什么都有,她想不知道都難。
井隨泱聽了殿下的鼓勵,很快就重新振作了起來,將最近調(diào)查的事情全數(shù)告知殿下:
“四方臺找不到斐禾的尸體不死心,已經(jīng)派人出京沿路尋找了�!�
梁崇月已經(jīng)重新躺回了貴妃榻上,閉著眼睛假寐,繼續(xù)聽井隨泱的匯報,這件事她也料到了。
四方臺是大夏最神秘的組織之一,忽然之間丟了一個掌令和十幾個暗衛(wèi),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他們?nèi)羰钦也坏届澈痰氖w,那就是在向渣爹透露在大夏除了他們,還有別的厲害的組織存在,甚至比他們還要強。
四方臺在大夏這么多年的根基,若是讓一個連名字都沒落下的,不知道是幾個人組成的組織給偷了人,他們的臉還不如直接扔在地上給人踩來的痛快。
不過對上井隨泱小心翼翼試探的眼神,梁崇月還是覺得裝作不知此事給他留點面子。
“那日的后續(xù)都處理干凈了,查不到本公主頭上來,無礙,不必緊張�!�
“殿下,還有一事�!�
井隨泱緊跟著她的話開口,梁崇月連眼睛都沒睜開,右手微微抬起,做出示意的動作:
“昨日傍晚,禮王名下門客前去瞧了欽天監(jiān)的大門�!�
梁崇月嘴角微微勾起,輕嗯了一聲:
“本公主的好哥哥一個比一個會整活,想要借欽天監(jiān)之手讓父皇放任狼瓦和大越之戰(zhàn),坐收漁翁之利�!�
梁崇月說完,平安就端著酒上來了,聽到酒水流淌的聲音,梁崇月緩緩睜開眼睛,看向那清澈的酒水,才這么一小會兒,酒香就飄了出來。
“聞著就是好酒,席玉近日釀酒的技藝又長進了不少,賞一個月月例�!�
平安方才進來的時候就聽到殿下在談事情,將酒倒好后,替席玉謝過殿下后,拿著托盤離開了長生天的二樓。
梁崇月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面嗅聞著,酒香瞬間充斥著鼻腔,醇厚的酒味光是聞著就讓人飄飄欲仙。
梁崇月淺嘗了一口,試試深淺,在大概品出這酒的度數(shù)后,梁崇月一口將酒杯的酒給喝了下去。
最近的煩心事太多,還是酒精的力量厲害,一口下去,心里郁氣就能少掉大半。
梁崇月放下酒杯后,還不等她親自動手,赤嶸就跪在她榻邊,拿起酒壺開始為她倒酒。
有人倒酒,梁崇月自然不會拒絕,瓷白的酒杯在赤嶸修長的手指間,酒水灑下的時候還有幾滴濺到了他的手上。
許久沒開葷了,不知道赤嶸養(yǎng)好了沒有。
梁崇月多看了幾眼,從赤嶸手上接過酒杯后,再次將目光落在了井隨泱身上。
察覺到他身上帶著醋意,梁崇月只當(dāng)做是不知道,反正現(xiàn)在有人壓制他了。
想做她的男人,連自已的情緒都管控不了可不行。
井隨泱到底也是離開殿下久了,腦子也清醒了,長大了不少,已經(jīng)能比從前更好的控制自已情緒,壓抑住心里的不痛快,繼續(xù)匯報起了這幾日他查到的事情。
“禮王殿下的門客不只去見了欽天監(jiān),還在暗中搭上了四方臺的觀星使,想必很快就會有觀星使向陛下匯報最新的星象了�!�
第292章
不愿意喝就換人
梁崇月拿著酒杯的手一頓,隨即笑開了。
看向井隨泱的眼中像是帶著星星:
“當(dāng)真?”
井隨泱被殿下的笑晃了眼,聽到殿下的問話,只會呆愣的點頭。
梁崇月整個人朝后躺去,發(fā)出最這幾天來最舒心的笑,拿著酒杯的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亩酥�,還時不時的往嘴里送酒。
酒水順著喉嚨口往下滑,一路滑一路辣,還帶著絲絲苦味,回味的時候還有些嗆人。
梁崇月笑著笑著就被嗆出了眼淚,一杯酒喝完,緩緩睜開雙眼看向上方,雙眼慢慢回神,落到了井隨泱身上。
“大哥和梁崇禎算是廢了,真是可惜這樣好的消息只有本公主一人知道,卻無人共享。”
梁崇月面上帶著惋惜,心里已經(jīng)想好下一步該怎么走了。
“繼續(xù)給本公主盯好了,二哥一人之力怕是薄弱了些,最近西南方天邊似有火燒云,等觀星使將新的星象告知父皇后,就派人暗中裝作是二哥的人,在民間大肆宣揚火燒云異象之事�!�
梁崇月雖然不知道二哥此舉到底所為何處,但終究不過是大越和狼瓦其中一個,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是,屬下明白。”
井隨泱說完后,雙腳卻還站在原地,沒有絲毫想要離開的動作。
“還有事嗎?”
井隨泱心中憋著無數(shù)的話,想要同殿下訴說,但面對殿下的詢問,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無聲的搖頭。
“既然無事,你們倆就先退下吧,赤嶸你留下,本公主有事交給你�!�
良方站在井隨泱身邊,看了他一眼,隨后恭敬朝著殿下行禮朝后退去。
梁崇月不愛理會男人鬧小脾氣的樣子,井隨泱或許是真的被赤嶸收拾乖了,這次只是委屈的看了她一眼就退下了。
聽著他們二人離開的聲音,梁崇月雙眼含笑的看向赤嶸:
“最近怎么樣?在本公主府里住的還習(xí)慣嗎?”
赤嶸知道她除了系統(tǒng)以外的所有小秘密,他在梁崇月這已經(jīng)不完全是下屬,更是左膀右臂的存在。
“屬下一切都好,主人呢?那廣陵王府的世子被平安送到府上來,一句話不說就跪下了,主人可有被他傷到?”
梁崇月放下空了的酒杯隨意的放在一邊,整個人窩在榻上,直視赤嶸關(guān)切的眼神,她好久沒有這樣仔細(xì)的欣賞赤嶸的眉眼了。
沒有井隨泱的精致,卻更狂野,只是對視,都能讓人感覺到獨屬于他的那種野性。
“一個被父母親寵大的驕子,本公主不想提他,最近新的青玉衛(wèi)怎么樣了?”
“回主人的話,青玉衛(wèi)一切照常,并未受到過多的影響�!�
梁崇月微微點了點頭,赤嶸走到她身邊,想為她繼續(xù)斟酒,梁崇月伸手按在他拿著酒壺的手背上,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他:
“傷怎樣了?能陪本公主喝酒了嗎?”
赤嶸被殿下這樣直接的盯著看,面上雖然隱藏的好,耳尖卻漸漸紅了,尤其是與殿下四目相對的時候,耳尖紅的比今晚的火燒云還要艷。
“可以,屬下已經(jīng)無礙了�!�
聽他此言,梁崇月從一旁拿過一個新的酒杯放到赤嶸面前:
“那就陪本公主喝一會兒�!�
赤嶸將面前的兩個酒杯斟好后,梁崇月拿起自已的那杯在赤嶸那杯上輕碰了一下,率先一飲而下。
她今天已經(jīng)喝了三杯了,還覺不夠,直接拿著酒杯去了露臺上。
今晚的露臺上風(fēng)有些大,吹得人腦袋暈乎乎的,倒是舒服。
赤嶸拿著酒壺追上來的時候,就看見主人整個人半倚在露臺上,酒杯被她拿在手上隨意把玩,露臺上的紗幔不知何時被主人扯開,隨風(fēng)肆意飄揚著。
露臺上的燭火已經(jīng)被風(fēng)給吹滅了大半,只剩下零星的幾盞還亮著。
今晚的月亮被云給遮住了,露臺全靠屋內(nèi)的燭火透過來的光照亮。
赤嶸想到主人生病一事,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將剩下半壺酒放在原地,朝著主人走去。
“赤嶸,倒酒�!�
梁崇月將酒杯往身后送去,酒杯被溫?zé)岬拇笫纸舆^的時候,手指還刮到了她的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的緣故,梁崇月總覺得自已的酒量好像差了,從前別說喝醉,現(xiàn)在這才喝了幾杯,小風(fēng)一吹,她倒有些飄飄然的感覺了。
梁崇月等了一會兒不見赤嶸將酒杯遞過來,她將手伸過去,落到手上的卻是一杯溫?zé)岬牟琛?br />
梁崇月面色不虞的轉(zhuǎn)頭看向赤嶸,見他不知道何時將茶壺拿了過來,現(xiàn)在正在給她泡茶。
感受到主人看過來的視線,赤嶸把葡萄遞到主人面前。
“葡萄解酒,主人用些?”
梁崇月把手中茶杯放在矮桌上,親自去拿酒。
她最近心情不好,每晚一閉眼看見的就是漫無邊際的尸體,隨手扒一扒就可能是一張熟悉的臉。
所以她寧可選擇與尸體睡在一起,也不想在那堆尸山里繼續(xù)挖掘了。
現(xiàn)在只有酒精能讓她短暫的放下那些比噩夢還要可怖的東西,今晚誰也攔不了她。
赤嶸一直看著主人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手里的茶水倒出來了都沒注意,直到燙到了手上這才驚覺。
梁崇月在寢殿里大致轉(zhuǎn)了一圈都沒發(fā)現(xiàn)酒壺的影子,直接回到露臺上,朝著底下吩咐道:
“平安,再去取三壺酒來,要烈的�!�
平安守在長生天的大門外,聽到殿下的吩咐,明知殿下身體不適,但這些年的規(guī)矩教導(dǎo)之下,他們是絕不能忤逆殿下意思的,朝著二樓露臺的位置行了一禮后,朝著酒坊走去。
梁崇月看著他離開后,才轉(zhuǎn)身看向赤嶸:
“去將那壺酒拿出來,本公主不愿與你計較,若是不愿陪本公主喝酒,就下去,把井隨泱叫上來。”
第293章
狩獵
赤嶸對上主人不悅的神情,他跟在主人身邊這么多年,自然知道主人說的不是氣話,而是真心的。
但凡他現(xiàn)在敢說一個好字,主人就會直接讓他滾蛋。
至于換人上來,赤嶸已經(jīng)沒心思去想那些事情了,他放下手中茶壺,起身走向主人。
梁崇月還靠在露臺邊上的欄桿上,還以為他這是真的想走,原本就不悅的心情這下更加不痛快了。
直接一腳踢在了白玉欄桿上,這一腳完全沒有收著力,梁崇月踢完就感覺到疼了。
可惜這世上沒有后悔藥,再疼她也只能受著,就像那該死的夢魘再嚇人她也只能熬著,熬到天亮,熬到結(jié)束。
梁崇月這一腳踢完,牙齒輕咬在下嘴唇上,發(fā)出一聲悶哼。
下一秒,梁崇月就被人打橫抱起,放到了露臺的躺椅上。
熟悉的躺椅,還是那柔軟的毛毯,梁崇月在被赤嶸抱起,回眸的時候,第一眼在赤嶸眼里看到的不是糾結(jié)猶豫而是愧疚,像是背著她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情一樣。
梁崇月半躺在躺椅上,雙手撐在身體兩側(cè),抬眸看著,等著赤嶸的下文。
赤嶸將主人小心的放下后,雙眼在主人手上的右腳上看了一會兒,確定腳踝沒有腫脹,才稍稍放心了些。
赤嶸不知道這段時間他不在主人身邊,主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在主人剛飲第一杯酒的時候,他就隱約察覺到了不對。
梁崇月瞧著赤嶸終于把目光從她的腳上移開,剛與自已對視一秒,眼前全身散發(fā)著濃烈愧疚的男人忽然跪在她腳前,緩緩開口道:
“主人從前飲酒只為高興之事,可是主人今天不高興,是赤嶸不好,沒能完成任務(wù),沒能守在主人身邊,主人受委屈了�!�
梁崇月繼續(xù)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未動,靜靜的看著赤嶸說這話的時候,看著她的眼中閃爍著瑩瑩水光,可惜露臺光線不好,瞧不真切,卻也足夠了,
至于那些她無法向旁人訴說的事情,就讓它隨著那可怖的夢魘一起去死吧。
梁崇月心中郁氣散了大半,平安此時正好將酒拿了上來,梁崇月看向那三壺酒,光是隔著瓶子她都好像聞到了酒香。
“放著吧。”
平安將酒壺放好后,眼睛直視前方,快步離開了殿下寢殿。
等聽到平安下到樓梯的最后一層時,赤嶸起身將藥箱拿來,順手把那三壺酒離開了些:
“主人的腳好像腫了,此時飲酒,腳會腫的更厲害的�!�
梁崇月好笑的看向他,眼前的男人好像從之前那個只會聽她命令的利刃變成了一把又好用又貼心的寶刀了。
“那就勞煩赤首領(lǐng)幫本公主喝完這些酒了�!�
梁崇月還沒見過赤嶸喝醉的樣子,他們每次喝酒都是點到為止,從不貪杯,她還不知道赤嶸的酒量如何。
每次她喝到開心的時候,赤嶸的臉還是那副樣子,連紅都沒紅過。
“好,這些屬下來喝。”
赤嶸連帶著剛才那壺酒也拿了出來,不算他們喝掉的那些,一共三壺半,梁崇月躺在躺椅上,興致盎然的看著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濃烈的酒香飄散在露臺上,云層不知道什么時候散開的,今晚的月亮又圓又亮,皎潔的月光瞬間灑滿了露臺的每一處角落。
赤嶸還在飲酒,手里酒喝完時,他才發(fā)覺月亮出來了。
赤嶸跪在主人腳邊,他身量挺拔,跪著也比主人高出許多,不知道是不是酒在作祟,月色下,主人躺在純白的狐貍皮上,比他小時候聽過的故事里最美的仙女還要漂亮。
主人在月色下比身下的皮草還要白,赤嶸將嘴里最后一口酒咽下,四個空掉的酒壺還被他規(guī)矩的放在矮桌上。
梁崇月已經(jīng)拿起一旁的葡萄在吃了,見他手里動作停下,這才發(fā)覺他已經(jīng)把三壺半的酒都給喝完了。
梁崇月隨手摘下一顆葡萄扔向赤嶸,還不等他伸手就出聲制止道:
“不許用手�!�
赤嶸手剛伸出就縮了回去,直接張嘴接住了那顆葡萄。
嚼上三兩下就連子一起咽了下去。
梁崇月眼角的笑從他開始喝酒起就沒停下來過,看他這么聽話,直接把受傷的腳朝著赤嶸踢了踢:
“給本公主上藥�!�
聽到殿下此言,赤嶸想起了那夜他受傷時,主人赤著雙腳走向自已的時候,那夜的月光就像今晚這樣亮。
梁崇月除了愛吃魚,還愛吃葡萄,一盤子葡萄吃了一小半,剛才那點飄飄然的感覺已經(jīng)沒了。
瞧著赤嶸笨手笨腳的為她脫鞋,嘴角的笑早就變了意味,看向赤嶸的眼神也從剛開始的好玩慢慢轉(zhuǎn)化。
她這些年一直練武,一點小傷根本傷不到她。
梁崇月瞧著赤嶸終于把她的鞋襪脫下,露出她有些紅腫的腳,梁崇月粗略的看了一眼,其實還好。
她的腳受過比這還要重的傷,也不過就是養(yǎng)了幾天,渣爹就讓她繼續(xù)去練武場練武去了。
這次養(yǎng)個兩天應(yīng)該就差不多了,只要不影響她走路就行。
梁崇月看見腳傷的不嚴(yán)重也就無所謂了,任由赤嶸給她清洗上藥,灼熱的手帶著冰涼的藥膏涂在她的腳上,倒也舒服。
赤嶸的手法不錯,涂藥的時候還不忘按摩按摩,腳上的疼痛減輕了不少。
梁崇月估摸著是赤嶸的手藝太好,她都被按得有些困了,剛才那點子邪念在閉眼專心感受按摩的時候也淡了些。
感受到腳上的力度消失,梁崇月睜開眼睛,在看見赤嶸頂著那樣一張肆意不羈的臉正仔細(xì)的為她擦去腳上多余的藥膏。
赤嶸難得換下了那熟悉的青綠色衣服,穿了一身藏青色,人還跪在她腳邊,背對著皎月,梁崇月從前只知道赤嶸長得高大,如今才有了更深刻的感知。
梁崇月就這樣靜靜看著赤嶸低垂著頭,專心致志的為她擦去腳上多余的藥膏。
那藥膏的味道好聞,是一股淡淡的花草香,里面多的是母后后院里那些花草中提煉出來的香味。
帶著露臺上的酒香,總給梁崇月一種莫名的背德感。
赤嶸把殿下腳上多余的藥膏擦完后,用主人用過的帕子隨意的把自已手上的藥膏擦了擦,等把用過的藥膏罐子收好后,赤嶸一抬眼就撞入主人狩獵的眼神中。
他比主人大了那么許多,還有什么不懂得。
第294章
激戰(zhàn)
露臺上的紗幔被晚風(fēng)吹起,兩人都出了汗,薄紗貼在身上,在月色下別有一番感覺。
酒精帶來的飄飄然的感覺又回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快要落雨的緣故,露臺上陡然冷了幾分。
好在身后的毛毯厚實,不然今晚非得凍著不可。
她像是一葉扁舟,有意放縱,任由自已隨波逐流,讓眼前人主導(dǎo)今晚的興事。
成熟男人就是花樣多,第四次結(jié)束后,梁崇月躺在毯子上,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了。
天邊已經(jīng)露出了魚肚白,整個露臺上都是混亂的氣息。
赤嶸瞧出主人已經(jīng)到了極限,剛用干凈帕子將主人身上清理干凈,就聽外面雷聲炸響,隨即就開始落下雨來。
“主人,屬下抱您回去。”
梁崇月已經(jīng)累到不想回應(yīng)赤嶸了,直接閉眼睡了過去。
還沒進入夢魘的時候,她能感覺到自已被人抱起,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被輕柔的放在了床上,沒一會兒,就感覺自已被一股溫軟的水流包圍,舒服極了。
梁崇月睡得正香的時候,忽然感覺急速下墜,下一秒,熟悉的夢魘就再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了。
不過這次不一樣的是,她從前都是站著到這的,這次是一睜眼就是躺著的。
梁崇月閉上眼就想繼續(xù)睡,忽然感覺手上好像多了什么東西,拿起來一看赫然是赤嶸的腦袋,還在滴血的那種。
梁崇月看了兩眼,確認(rèn)好赤嶸是因為什么死的之后,直接一腳將其踢遠(yuǎn)。
雖然剛睡過,赤嶸也確實討她喜歡,但她還沒有純愛到愿意抱著個死人腦袋睡覺。
瘋了一晚,梁崇月也累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這次下血雨都沒能將她淋醒。
等再睜眼的時候,梁崇月已經(jīng)從夢魘里出來了,赤嶸裹了一件里衣躺在她身邊,把她死死抱在懷里,她才發(fā)出一點點動靜,赤嶸就醒了。
瞧見他眼下的烏青,梁崇月出聲問道:
“本公主昨夜又發(fā)燒了,你沒睡好?”
一出聲,梁崇月這才發(fā)覺自已嗓子啞得厲害,看來昨晚確實刺激。
赤嶸見主人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摸主人的額頭看體溫。
在確定主人退燒后,他才放心下來,眉眼中全是毫不掩飾的愛意:
“主人昨夜辛苦了,這幾晚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梁崇月低頭看了看自已身上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還換上了干凈的里衣,想必赤嶸昨晚一晚上都守在她身邊。
他本就膽大心細(xì),被他猜到梁崇月并無覺得驚訝。
梁崇月伸了個懶腰,順手摸上了赤嶸的脖子,他的脖頸也好看,可惜昨晚那個斷頭一點脖子都沒留下,砍頭的那個人一點審美都沒有。
“主人喜歡嗎?”
梁崇月抬眼看了一眼這個大清早就發(fā)的男人,沒好氣的在他的喉結(jié)處推了一把:
“還湊合吧,能用�!�
赤嶸眼中的柔情不減,聽出主人的不悅,也不再提及昨晚之事。
梁崇月靠在赤嶸懷里,她寢殿的窗戶上都安了月影紗,如今全放下來,倒是有些看不清外面天色如何了。
左右這是她府上,無人敢來打攪她。
梁崇月忽然想起了什么,隨即笑出聲來,好奇的看向赤嶸:
“你是怎么收拾的井隨泱,瞧著老實了不少�!�
赤嶸的眼神和思緒一直在主人身上,聽到主人問話,自然有什么說什么:
“他嫉妒屬下陪在主人身邊日子長,想要與屬下單挑,被屬下打服了自然就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