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說的好像她梁崇月的公主府是什么虎狼窩一樣,入她公主府不是他李彧安心中所愿,是被她逼迫的一樣。
隨后早朝之上,梁崇月困得再厲害,也只能自已一個人撐著,不想聽又不得不聽,老臣們爭論一番之后,渣爹總是要聽她的最后總結。
梁崇月有的時候都懷疑,渣爹是不是沒有聽,就等著她最后總結那幾句,給他概括早朝內(nèi)容了。
第503章
殿下,求您
梁崇月有些乏力的癱在貴妃榻上,拿著冊子的手臂自然垂下,望著房梁,聽暗一匯報這幾日京中發(fā)生的事情。
自從渣爹把暗一給了她之后,連著四方臺一同交到了她手上,現(xiàn)在京城里的一切大小事情,不必系統(tǒng)去調(diào)查,暗一每日都會來向她匯報。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暗一就已經(jīng)接管了她府上的大小事務,儼然已經(jīng)從暗衛(wèi)轉型成管事了。
看久了那張鬼臉面具,梁崇月也已經(jīng)習慣了,最近事多,對于面具之下的那張臉,也漸漸沒什么興趣了。
“殿下,這是大婚那日,府上的安排,您過目�!�
梁崇月連頭都沒抬,伸手接過暗一遞過來的冊子,從頭到尾大致的翻看了一遍。
暗一做事細致妥帖,畢竟是渣爹嚴選,梁崇月還是放心的。
“就按照這個辦吧�!�
梁崇月前段時間剛以側君在東宮不便的理由拒絕了大婚之后入住東宮的事情。
住在宮里,到底不方便,不如她的公主府來的自由。
不過渣爹還是命人將東宮給收拾出來了,方便她以后隨時住在宮里。
梁崇月想起今早系統(tǒng)向她吐槽李彧安在外瘋狂為自已添妝的事情。
就連京中百姓都知道了,茶館里還有改編的說書。
算算他買的那些物件,怕是已經(jīng)將前半輩子賺到的所有錢和他父親為他留下的家產(chǎn)全都充入嫁妝單子里去了。
“將兩位側君的院子里多建幾間庫房,免得往后嫁妝放不下�!�
梁崇月的公主府占了整個曲安官道的一半,其中精美華貴的院子就有十幾個,不過李彧安和赫言庭的院子卻不在長生天的周圍。
她喜歡清靜,后宅還是不要太靠近長生天
好。
梁崇月吩咐完就揮手讓暗一退下,渣爹交給他的任務還有大半沒有解決,婚期將近,她還有一堆事情壓著要解決掉。
好在大舅舅傳回的信件中,北境的發(fā)展已經(jīng)步入正軌,有兩位舅舅坐鎮(zhèn)北境,她也省了不少事。
梁崇月將手上拿著的冊子隨意的扔到了書案上,正準備坐直身體,開始繼續(xù)今日的忙碌。
剛坐直身體,就看見暗一一襲黑衣黑袍,像是一堵墻一樣的站在那里,腳步都未曾移動半分。
暗一武力高強,從前走路的時候就沒什么聲音,梁崇月還以為他已經(jīng)走了。
“你還站在這里作甚?還有什么事情要同本宮說?”
梁崇月對上暗一那雙深邃暗含不甘的雙眸,一連兩個月的相處,梁崇月不是不知暗一心思,還以為他能憋一輩子,這是憋不住了?
梁崇月還未曾窺見過四方臺一處掌令大人面具之下是怎樣一張好面孔,正好月事剛走,她也忙的一個月未嘗過葷了。
暗一緩緩邁開腳步,卻并未退下,反而向前一步,修長
手指輕輕撫上領口,解開了系著黑袍的扣子。
此時外頭陽光正好,透過半開的窗戶照進來,細碎的光正好落在剛滑落在地的黑袍上。
外袍解開,領口敞開,梁崇月鎮(zhèn)定自若的欣賞了暗一健碩的胸肌,朝著他微微挑眉,有些滿意自已看見的。
不過暗一到了這一步就停下不動了,塞雪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帶著萎靡的欲。
暗一微微抬頭,目光直直的望向殿下,眼神中少了往日的恭順,多了幾分熾熱與深情。
暗一的聲音低沉沙啞,說道:
“殿下,屬下見過兩位側君,都生了一副頂好的皮囊,家世顯赫,他們能得殿下歡喜,屬下好生羨慕�!�
暗一每說一句,都向前一步,繞過書案,走到殿下身前,身形微微晃動,似是無意地靠近,鼻息間的熱氣若有似無的灑在梁崇月的臉上。
在這個時代,梁崇月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大膽之人,目光落在他露出的雪白胸肌上,隨心意的伸手摸了一把,手腕上掛著的玉捻已經(jīng)被她的身體捂到溫熱,玉石也順勢滑過。
手感不錯,比赤嶸的要滑一些。
“羨慕他們生的好?還是羨慕他們家世好?”
梁崇月故作不解的出聲詢問,剛想任由玉捻在他身上游走,就被暗一一把抓住了手。
玉捻順勢滑落回到手腕上,暗一的指尖有一層薄繭,抓住梁崇月手的時候,留下淡淡的癢。
梁崇月的手被暗一帶著摸上他臉上帶著的鬼臉面具,面具外面冰冷的觸感傳來,梁崇月已經(jīng)明白暗一意思。
梁崇月沒有猶豫,直接上手將暗一臉上的鬼臉面具拽下,系住的黑繩斷掉,面具后面的面容逐漸顯現(xiàn)。
超出梁崇月的預想,沒想到那是一張冷峻而又線條分明的臉,劍眉斜插入鬢,雙眸狹長而深邃,幽黑的瞳孔中透著犀利與神秘,仿佛能洞悉世間一切隱秘。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帶著幾分倔強與堅毅。臉頰輪廓猶如刀削斧鑿般剛硬,透出一種冷峻的美感,幾縷散落的黑發(fā)隨意地搭在額前,更添了幾分不羈與灑脫。
沒想到平日里隱匿在黑暗中的掌令大人生的這樣俊逸非凡。
果真這世間的極品帥哥都在渣爹身邊藏著。
“屬下不羨慕他們這些,羨慕他們可以得到殿下歡喜。”
暗一的嗓音沙啞的像是裹挾著春日里最纏綿的風,將心中所想,再一次的重復給梁崇月聽。
梁崇月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卻又冷下聲音來,斥道:“放肆!”
原本曖昧的氣氛中漸漸涌出淡淡的緊張,暗一卻并不退縮,喉結滾動間,再次開口:
“求殿下容屬下放肆一回。”
說罷,暗一直起身體逼向梁崇月,薄唇靠近時,梁崇月本可以避開,卻并未躲閃。
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升高,意亂情迷之時,梁崇月聽到暗一將嘴巴湊到她耳邊,聲音里帶著急切:
“殿下,喚我斐禾,求您。”
第504章
科舉主考
一室荒唐過后,梁崇月才知暗一才是真斐禾,梁崇月扶著酸楚的腰從床上下來,瞧著正在給她拿衣物的男人。
虎背蜂腰螳螂腿,忽然回憶起從前說斐禾一般的話。
如今再看,不過是東施效顰,正品難仿。
“往后跟在本宮身邊,這鬼臉面具就不必帶了,不如你這張臉來的好看�!�
梁崇月對于斐禾這一次的自薦枕席十分滿意,果然,男人常換常新。
斐禾從長生天出來的時候,正巧撞見正預進去的井隨泱和良方。
天色雖暗,井隨泱從前并未見過暗一大人的真面目,可瞧見出來男人手上拿著的鬼臉面具,他侍奉殿下多次,又怎么會看不出來呢。
井隨泱心中勸慰自已,殿下往后是一國之君,自會有美男無數(shù),他能跟在殿下身邊,得一份特殊的在意,此生就已經(jīng)足夠了。
心中想的再清楚,井隨泱在暗一大人從身邊路過的時候,聞到他身上有殿下身上的香味,還是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良方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卻絲毫不在意,有一人在遠方等著他,他這一生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梁崇月被斐禾侍奉著洗漱完畢,見到井隨泱和良方上來,井隨泱望向她時委屈的眼神被梁崇月自動屏蔽了。
她都習慣了,井隨泱怎么還習慣不了?
井隨泱手上拿著殿下愛喝的牛乳茶,梁崇月接過他遞來的茶盞,輕抿了一口,濃烈的牛乳香味撲鼻而來。
充斥著她的鼻腔。
梁崇月喝完牛乳茶,又用了兩塊糕點,外頭的天色還未亮起。
“什么時辰了?”
“回殿下,還有半個時辰辰時�!�
天冷之后,黑夜越來越長了。
梁崇月放下手中茶盞,目光落在良方身上,見他今日一身勁裝,干練十足。
梁崇月起身從一旁的抽屜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兩份戶籍證書放到了桌子上。
“有了這個,你們此生便再無束縛了。”
“路上當心,本宮已經(jīng)為你和祁聿準備好了家產(chǎn)無數(shù),祝一路順風,此去幸福一生�!�
這是梁崇月出征北伐之前就已經(jīng)答應良方了的,豈料她回來之后事情太多,良方一時半刻也走不了,到底還是讓他們等了小一年的時間。
只要是她答應下來的事情,梁崇月一向說到做到,至于家產(chǎn),也是良方和祁聿應得到。
“祁聿不愿管狼瓦的事,本宮已經(jīng)派人前去同他做交接了,往后你們?nèi)ツ�,本宮不管�!�
良方伸手拿過殿下放在桌子上的兩份戶籍證明,入宮之后,他從未想過,此生,也能擁有此物。
良方雙膝跪下,朝著梁崇月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屬下無以為報殿下大恩,殿下需要屬下時,只需放出消息,不論屬下在哪,一定第一時間趕回殿下身邊�!�
良方說完,也明白,殿下是世間第一厲害之人,身邊能人異土無數(shù),定然不會有那一天的。
不過他于世間本就是爛命一條,若不是被派到殿下身邊,早不知死在何處了。
他能給的也就是他這條命了。
“起來吧,說這些作甚,本宮上朝的時候,城門也快開了,回去收拾收拾,別讓祁聿等急了�!�
梁崇月?lián)]手示意良方可以離開了,等到良方出了長生天,梁崇月一把抽開桌子底下的暗柜。
從里面拿出了一份寫滿了人名和地址的冊子出來。
“這些人對本宮心懷不滿已久,妄圖擁護本宮的好弟弟們上位,同本宮爭皇位,帶些人去解決了他們,記住,斬草除根�!�
井隨泱伸手接過殿下遞來的冊子,隨意的翻看了幾下,上面大都是朝堂之人叫的出名字來的大臣。
“殿下,全都解決掉,會不會引起陛下猜忌?”
井隨泱此時也顧不上心中的那點酸楚了,只有對殿下的擔憂。
“不必擔心,照做就是,天塌下來有本宮頂著�!�
梁崇月絲毫不擔心這些事情,畢竟這份冊子就是渣爹送給她的,說的還很好聽。
美其名曰,新婚賀禮。
要不是梁崇月手上還握著國庫大權,梁崇月都懷疑渣爹是不是真的沒東西送了,連這種不值錢的東西都能作為她的新婚賀禮。
渣爹私庫里面那么多的的寶貝不愿意拿出來一件給她,難不成想著死后帶進去做陪葬啊?
梁崇月心里這樣想著,給井隨泱安排好任務,眼看著天邊泛起青灰色,還是上了馬車,進宮上朝。
梁崇月今日來的不算早,剛下馬車,就有幾個老臣上前來祝賀她即將新婚。
梁崇月面上端著端莊的笑,一一謝了過去。
只有在對上幾個冊子上有名的大臣,梁崇月臉上的笑才更加真誠些。
本以為今日早朝還是說的那些廢話,梁崇月剛給渣爹跪完起身,就聽到渣爹給她安排新的活了。
“再過一月就是新年,也快到春闈的時候了,這件事就交給太女去辦吧,李太師才高八斗,從旁協(xié)助�!�
科舉四年一次,距離上一次剛結束的科舉才不過兩年,渣爹這個時候重開科舉,梁崇月和渣爹對視一眼,瞬間明白渣爹意思。
李彧安沒有上朝,只有梁崇月一人跪下謝恩:
“兒臣遵旨�!�
梁崇月隨機應變的快,身后站著的文武百官一時間卻反應不過來了。
幾個軸的文官當即站了出來:
“陛下,這科舉四年一次,是老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若不是遇到特殊情況,還從未有過提前科舉的先例啊,陛下�!�
有一個人站出來,立馬就會有人跟著應和,梁崇月看了眼坐在龍椅上的渣爹。
面色如常,瞧著像是沒有被底下吵鬧場景影響到情緒,只有梁崇月看見了渣爹越來越冷的眸光。
所謂特殊的情況一般都是新君即位,為了擠掉老臣,培養(yǎng)出效忠自已的大臣。
渣爹身邊倍棒,她作為皇太女都不著急,這些老臣們倒是急了。7204
梁崇月順著渣爹的目光看去,看見了叫得最兇的兩位文臣名字和職務就寫在今早她剛給井隨泱的那本冊子的第一面。
難怪會被渣爹記住,科舉又不礙著他們多少事情,非要在早朝上爭論不休,這朝堂上確實該出現(xiàn)點新人了。
不然這些老臣們沒一點危機感,朝堂之上沒有一點威嚴。
第505章
女子科舉
晨輝傾灑,秋日的金芒遍覆太和殿的琉璃金頂,鐘磬聲歇,早朝畢,梁崇月走出太和殿,明黃色的衣袂蹁躚,繡紋之上金絲縷縷耀目。
剛才在大殿上出聲阻止的幾位文臣退朝了還不安分,還沒出宮就在宮道上爭論起來了。
梁崇月站在白玉石階的最高一級,冷漠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她不在意這些將死之人的話,就像剛才在大殿上,渣爹只是給了他們說完的機會,隨后就讓齊德元宣布退朝了。
只是對于這次的科舉,她有自已的想法,她能做古往今來第一位皇太女,狀元郎又何必一定要是男子。
望著不遠處泛著金光的琉璃瓦,梁崇月陷入了短暫的沉思與權衡。
隨后眼神堅定的轉身,從剛出太和殿的百官中間穿過,往養(yǎng)心殿走去。
剛進養(yǎng)心殿,還沒等她上前請安,渣爹就起身將書案前的位置讓出,等著她過去批閱奏折。
“兒臣給父皇請安�!�
“起來吧,你母后昨夜特意囑咐,今日留你下來用午膳,順便試試婚服。”
渣爹不提,她的婚事全程都有母后做主,第一次成婚,她都快要忘記還要試婚服一事了。
梁崇月出聲應下,見渣爹換下朝服就要出去,梁崇月沉默了一瞬,還是出聲道:
“父皇,對于此次科舉,兒臣有些想法�!�
崇月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梁湛連頭都沒回,腳步一刻不停的朝著外面走去:
“朕既已經(jīng)此事交給你來辦,就不會過問,有什么事情你也要學著自已拿主意了�!�
梁崇月聞言,目送渣爹離開了養(yǎng)心殿,倒是齊德元難得沒有跟著渣爹一同離開,而是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空圣旨雙手遞到了梁崇月面前。
“殿下,這是陛下吩咐讓奴才給您的�!�
梁崇月的目光轉移到眼前就尚未展開的圣旨上,一時間猜不透渣爹心思,但機會就在眼前,她又怎么能不把握住呢。
梁崇月伸手接過齊德元送到面前的圣旨,拿著圣旨走到書案前,展開鋪平,用鎮(zhèn)紙壓住一角,齊德元見狀,趕緊來為殿下研墨。
梁崇月提筆,腦中早已有了思緒,這件事她想過好幾次,現(xiàn)在時機雖還不到完全成熟之際,但此事宜早不宜遲。
齊德元侯在一旁專心研墨,沒一會兒就見殿下已經(jīng)寫好了圣旨,卷好親手遞到他手邊。
齊德元立馬躬身雙手接過。
“本宮的人不在這里,勞煩齊公公跑一趟了�!�
女子科舉一事到底是亙古第一回,相關的圣旨寫好還要送到禮部去,禮部的人會對科舉制度進行調(diào)整后統(tǒng)籌安排,制定具體女子科舉考試的規(guī)則。
這次科舉突然放開對女子的限制,場次的安排、考場設置等諸多細節(jié)都要細細考量,不是兒戲,這樣一算,時間緊迫,也不剩幾個月了。
同時,往屆科舉相關的圣旨還要抄送一份到翰林院去,內(nèi)容記錄都要在檔案典籍中留存。
更不必說,圣旨若是過了渣爹那一關,這第一份昭告天下,女子也可參加科舉的圣旨必然要作為重要記錄留存。
齊德元雖說一直候在殿下身邊,可對于這份圣旨一個字也沒看見,聽到殿下此言,立刻笑著回復道:
“殿下客氣,能為殿下做事,是奴才之福�!�
梁崇月坐在渣爹的龍椅上,目送齊德元出去,她不確定這份圣旨是不是真的能過渣爹那一關。
就算能過,到底時間緊張,幼時因為她愛讀書,在各個都城都辦了女子書塾,引得世家大族爭相效仿。
但這個時代的女子從前到底不以科舉為出路,第一次科舉,她也不抱有太大的期望,但她相信不久的將來,女子一定也能占據(jù)朝堂上的半壁江山。
科舉也能成為女子的一條出路,陷入困境的姑娘們能靠自已也能走出來。
雖然不抱有太大的期望,梁崇月還是通知了系統(tǒng)去盯著這份圣旨,想看渣爹看完圣旨之后態(tài)度。
聽到系統(tǒng)回應的聲音,梁崇月開始將這件事先放到一邊,批閱奏折。
齊德元出了養(yǎng)心殿就轉頭往后宮走去,到了翊坤宮就見陛下正在同皇后娘娘下棋,齊德元將圣旨遞上,不必多言,梁湛就已經(jīng)明白這是崇月剛寫好的。
梁湛放下手中白子,接過圣旨展開看了起來。
向華月看見這一幕,落下一子后,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靜靜的在一旁等著陛下。
梁湛先前聽到崇月說她對此次科舉有了新的想法,心中已經(jīng)有所猜想,沒想到她膽子倒是大,還只是個皇太女就敢下這樣的旨意。
梁湛將手上圣旨看了兩遍,遲遲沒有反應。
“陛下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這棋不論什么時候下,臣妾都在此等著陛下�!�
梁湛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笑,將手中圣旨對折遞到了皇后面前。
“看看吧,崇月剛寫好的�!�
向華月人生的大半時間都是在皇宮里過的,將眼前男人放在心里過了二十幾年,常常都是看見陛下的一些不為外人知曉的動作,就明白陛下心中所想。
自從崇月被陛下冊封皇太女,昭告天下,她就只知崇月每日的大半時間都在養(yǎng)心殿內(nèi)度過,陛下已經(jīng)在慢慢放手,卻不知道陛下已經(jīng)放手到這個地步。
就連空白圣旨都能直接給崇月,讓她自已書寫,這已經(jīng)遠超皇太女該有的權力范圍了。
不過這一切,向華月都喜聞樂見,陛下如此,她也不假意推脫,好奇崇月會在圣旨上寫什么,向華月伸手將圣旨接過。
展開看完,向華月心上表情微變,將視線從圣旨上移開,與陛下對視,一時間猜不透陛下看完這份圣旨的心中所想。
向華月拿著圣旨的手都在微微用力,起身走到了陛下面前跪下:
“陛下,崇月到底年幼,目光短淺,不是有意破壞老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崇月本性純良,還請陛下寬恕崇月這次�!�
梁湛沒有像往常一樣,第一時間將皇后扶起,齊德元侯在一旁,他不清楚圣旨上所寫內(nèi)容,跪下替太女認錯,心里還是忍不住為太女殿下捏了把汗。
從皇后手上拿過圣旨,梁湛又重新看了一遍,當著皇后的面,一字一句的讀了出來:
“本宮承宗廟之靈,得封太女,奄有四方,思臻至治,以廣賢路。
今觀乾坤之道,陰陽相濟,女子之聰慧才質(zhì),豈遜于男?昔有班昭續(xù)史,文姬賦詩,皆為世范。今特頒明詔,開女子科舉之科,許諸郡縣良家女,才德兼?zhèn)�、志在�?jīng)國者,咸聽赴試。
其試分諸科,經(jīng)史大義、詩賦文采、時務策論,皆考其才略;禮儀德容、賢良淑慎,兼察其品德。務令考校精詳,去取公允,無使明珠蒙塵,賢才遺野。
所司當恪盡職守,嚴遵朕命,速籌備之務,張榜四方,咸使聞知。使我大唐文運昌盛,賢能輩出,共興大唐之偉業(yè),同譜盛世之華章!
布告中外,咸使聞知!”
“好一個布告中外,咸使聞知,寫得真不錯,皇后給朕生了個好女兒啊�!�
齊德元站在一旁,聽不出陛下語氣中的喜怒,光是站著,背后都起了一身冷汗,女子科舉,亙古未有,太女殿下還是著急了些。
陛下還是天子,立下太女已經(jīng)是做了違背祖宗之決定,如今若是再同意女子科舉,陛下千古一帝的威名,可能會受到影響。
向華月跪在陛下面前,已經(jīng)明白陛下話中的警告之音,崇月這一步到底還是邁大了。
“是臣妾教導不力,還請陛下責罰�!�
梁湛細細又將整篇圣旨看了一遍,翊坤宮主殿上下陷入一片寂靜之中,陛下不說話,就連齊德元呼吸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生怕這個時候呼吸時候動作大了些,再惹得陛下不快。
突然齊德元懷里被扔了一個明黃色的物件,齊德元下意識伸手去接,等接到之后,才看清,竟是陛下手中的那道圣旨。
齊德元將圣旨拿在手中,脊背彎的更低,等著聽陛下吩咐。
“朕準了,就按崇月說的辦布告中外,咸使聞知�!�
齊德元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接收到陛下看過來的一記冷眼,虎軀一震,立馬拿好圣旨:
“是,奴才這就去辦。”
說完,齊德元抬腳就朝外面走去,梁湛的目光落在皇后身上,見她漂亮的眉頭微蹙,像是不解:
“還不起來,要朕撫你?”
話雖這樣說,梁湛話還沒說完,手已經(jīng)伸了過去,將皇后拉到懷里抱著。
翊坤宮主殿里侍奉的宮人見狀,都自覺低頭退了下去。
梁湛將皇后拘在懷里,頭枕在皇后肩頭,聞著皇后脖頸處熟悉的花香,閉眼輕嗅。
向華月被陛下抱在懷里,感受到脖頸處傳來的癢意,不舒服的掙扎了兩下。
“別亂動,乖一些,不然朕現(xiàn)在就下旨,罰崇月二十棍,讓她知曉自已錯的有多離譜。”
陛下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溫熱的呼吸落在耳垂,這么多年過去,向華月還是受不住一點癢。
耳垂紅的像是能滴出血來。
被陛下抱在懷里,向華月強忍著脖頸和耳朵下方傳來的癢,乖巧聽話的一動不動,忍了一會兒,陛下像是尋到了樂趣,脖頸處傳來的癢意叫她軟了身子,呼吸都變得軟綿綿的。
偏她最近被折騰的慘了,實在不想侍奉,只好找好時機,換了個姿勢靠坐在陛下懷中,聲音里還能聽出嬌軟。
“陛下明明不開心了,為何還要準許崇月荒唐行徑?”
梁湛剛舒緩的心情,被皇后這樣不解風情的一問,不高興的目光落在皇后雪白的脖頸上,惡趣味的咬了下去,聽到皇后發(fā)出吃痛的輕呼聲,也不曾松開。
“好陛下,饒了臣妾吧,過些時候,崇月還要來試婚服,留下印子,臣妾還怎么見女兒�!�
聽到皇后哼哼唧唧的求饒,梁湛還隔了好一會兒才放過她,瞧著在皇后后頸處留下的牙印,梁湛的心情好多了。
“朕既然答應過你,大夏的將來是崇月的,有女官在朝,她會容易些。”
說著,梁湛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跟在后面補充了一句:
“朕的崇月明明生了一副慈悲心腸,本就該青史留名的,別叫那些混賬壞事,毀了她的好名聲�!�
向華月這些年對于朝堂之事了如指掌,自然明白陛下說的混賬是誰。
貪官污吏,膽小怕事之輩,崇月殺得已經(jīng)夠多了,崇月想整治朝堂,自然要有自已的心腹大臣。
向華月沒有想到陛下會是因為想崇月往后人生容易些,才同意了女子科舉之事,心中感動是真,剛被他逗弄紅的眼眶紅的更加厲害,轉過頭去瞧著陛下時,心尖酸酸,嘴角輕撅像是在撒嬌一般。
梁湛已經(jīng)許久沒見過皇后這副嬌俏模樣了,怕是年近四十,也只比年輕時更添了風韻,老天偏愛她,歲月從未在她臉上留下過什么痕跡。
梁湛將皇后摟在懷里,雙臂用力,恨不能與她融為一體:
“這下開心了?哄哄朕,朕死后怕是要受后人非議了�!�
向華月伸手捂住了陛下的嘴巴,手指觸碰到陛下的唇瓣,已經(jīng)相伴半生的兩人,情到深處就像是剛陷入愛情中的新人,兩人眼中愛意濃烈。
“臣妾不許陛下這樣說,陛下是天子萬歲萬歲萬萬歲,大夏只會越來越好,后人們憶起也只會感嘆陛下目光長遠,是真正的千古一帝�!�
哄陛下的話,向華月說了半生,嘴邊一張就來,此時卻是真心希望陛下能開心,同時她也堅定,有崇月在,崇月絕不會讓陛下被后世子孫非議。
梁湛聽得嘴角揚起,對于皇后的話很是受用。
“若朕真的能萬歲,定要皇后陪朕一起�!�
梁崇月此時坐在養(yǎng)心殿內(nèi)的龍椅上,聽著系統(tǒng)的的描述,沒想到渣爹竟然會因此同意女子科舉一事,拿著狼毫的手一頓,一滴墨汁落在了奏折上。
正好這一本寫得稀爛,梁崇月直接在上面打了一個大大的×,連印泥都省下了。
第506章
大婚前夜
有渣爹的默許,此事雖然在京中鬧起了不小的風波,梁崇月還是在大婚前就收到禮部送來的女子科舉的考試內(nèi)容和場次分配的奏章。
但渣爹的默許也是條件的,梁崇月這段時間一直都住在東宮,剛嘗過斐禾的味道,就因為太忙,她連已經(jīng)換了牌匾的太女府都沒回去過。
剛定下婚期的那段時間,在朝堂上,李彧安還同她說,大婚前夕,男女雙方不得見面,這下正好,自從李彧安向渣爹告假開始,梁崇月就再也沒見到過李彧安了。
不到三天,梁崇月都感覺渣爹像是把所有政務都交給她來做了。
現(xiàn)在每日除了上朝時能看見渣爹,其余時候,就連齊德元都不知渣爹去向,還將母后拐走,她若是想見,只有到了晚膳時分才能看見母后,同母后閑聊幾句。
養(yǎng)心殿的書案上,奏折還未批完,梁崇月正在翻看著禮部剛送來的奏章。
禮部尚書被殺了之后,新上任的確實懂事,奏章上面面俱到,完全按照她的要求寫的,也并未對女子有什么成見。
男子科考內(nèi)容,女子也一樣。
梁崇月將奏章翻閱了兩遍,才將奏章放到了齊德元手上。
“女子科舉之事就按禮部送來的奏章辦。”
齊德元恭敬接過太女殿下手上奏章,慢慢退了出去。
女子科舉一事已經(jīng)提上日程,梁崇月現(xiàn)在再看書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心中煩悶也減輕了不少。
等到奏折批完,梁崇月正準備起身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在翊坤宮里碰到母后。
剛從書案后面走出,梁崇月就看見平安邁著宮里太監(jiān)常見的小碎步走了進來。
“殿下,吉美人在外求見陛下,奴才說了陛下不在,她還遲遲不愿離去,就守在養(yǎng)心殿外站著。”
梁崇月對于渣爹后宮里的那些美人并不在意,聞言也并未放在心上。
“她想站著就隨她,父皇不在,難不成本宮還能變出來給她?”
說罷,梁崇月朝著殿外走去,左腳邁過養(yǎng)心殿的大門,外頭果真站著一年輕貌美女子。
女子見到養(yǎng)心殿的大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望向梁崇月出來的方向。
早已準備了幾十遍的話術再看見是皇太女從里面走出的那一瞬間,就憋回了心底。
清澈明亮的眼睛也瞬間失去了剛才的光彩。
梁崇月的目光不經(jīng)意的在殿前跪著的吉美人身上掃過,穿的不是內(nèi)務府時興的料子。
不過是那張臉生的明艷動人,叫人一時間忽視了衣著發(fā)飾早已經(jīng)過時。
看樣子不是個受寵的,就連渣爹最近久居翊坤宮之事都不知曉。
隨意打量了兩眼,梁崇月就收回了視線,入冬之后的京城一天一個溫度,現(xiàn)在站在風里,四面還沒有遮擋,不出半天就能吹受涼了。
“再去勸一次,她若是還執(zhí)意如此,就找個由頭將她趕回去,免得病在這里�!�
平安聞言默默退下,等著殿下離開,才對著吉美人好心開口勸慰。
勸慰時,平安脊背微微弓起,并未因為吉美人不受寵而輕蔑對方。
吉美人聞言抬頭,看向平安時的眼睛里帶著一絲倔強和悲傷。
她生的明艷動人,笑起來的時候頗有皇后娘娘年輕時的模樣,也曾受寵過一段時間,為陛下誕下一子,卻不幸夭折,至今也只做到美人的位份。
“今日是皇兒的忌日,陛下他不會不出來見我的。”
說話間,一滴淚珠從吉美人眼中落下,從臉頰處滑落,那模樣瞧著好不可憐。
平安對此并無過多表示,陛下后宮之中美人眾多,死了皇嗣的嬪妃也有,可像吉美人這樣大膽的,拿著皇嗣忌日做由頭來尋陛下的,他也還是第一次見。
“養(yǎng)心殿乃是陛下處理政務的地方,嬪妃不得陛下傳召,不可久留,吉美人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吉美人今日本就是抱著不見陛下不罷休的架勢來的,瞧著太女殿下身邊的小太監(jiān)如此堅持,完全不將她皇兒忌日放在眼中,吉美人一腔怒火正無處發(fā)泄,甩起手就給了平安一巴掌。
“放肆,你什么東西,也敢來管我的事,就算是太女殿下在此,也該體諒我一顆愛子之心。”
吉美人打完還不解氣,抬起手來,還想再甩一巴掌,被平安后退躲開。
“你敢躲?你再敢后退一步,今日之事,我一定要讓陛下知道!”
平安跟在殿下身邊多年,什么風浪沒有見過,自然不懼一個已經(jīng)失寵的嬪妃。
平安伸手摸了摸被扇了的那半張臉,面上沒有半點不悅,仍然保持著面上的恭敬:
“吉美人隨意,但還請先離開此處�!�
平安說話做事體面的同時寸步不讓,吉美人在快要怒火上頭的時候,看見平安側身讓出的養(yǎng)心殿的大門。
一瞬間,吉美人的腦子清醒過來,回想起自已剛才做的事情,又想起只因為得罪了皇后娘娘,就被太女殿下殺了的兩位貴妃娘娘,太女殿下一向護短今日她打了她身邊得臉的奴才。
吉美人頓時汗如雨下,終于感覺到了恐懼的滋味。
平安看出吉美人心中所想,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件事上,也免得此事鬧大,再給殿下落下一個狂妄自大的罵名。
“哼,你且等著吧,今日之事,遇到陛下,我是定然要同陛下說的�!�
平安依舊保持著體面,目送吉美人離開了養(yǎng)心殿外。
梁崇月在翊坤宮內(nèi)外溜達了一圈,也沒看見渣爹和母后,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不是又溜出宮瀟灑自在去了。
“殿下,內(nèi)務府的總管太監(jiān)將修改好的婚服送來了,殿下可要試試?”
春香姑姑帶著一個快趕上齊德胖的太監(jiān)走了進來,梁崇月的目光在太監(jiān)身后的婚服上掃過。
“不急,先放著吧,等母后回來再試。”
成婚這樣的大事,這些細節(jié),她說的又不算,雖說是修改的,但也還有十套,從十套里面選一套,梁崇月選的不見得是母后看中的。
她不甚在意的事情,能讓母后開心就好。
在翊坤宮用完早膳,梁崇月剛出大門就看見平安走了進來,左邊臉上還有清楚的紅印子。
梁崇月眸色一冷,平安見狀,也不廢話,將養(yǎng)心殿外發(fā)生的事情告知給殿下。
“準備準備,年后送她去地下見她心心念念的皇兒吧�!�
梁崇月平日里就護短,吉美人打人之前,不可能不知道平安是她身邊得臉的太監(jiān),這不止是打了平安更是在打她的臉面。
不過吉美人的事,倒是也提醒她了。
梁崇月回想起那日宮宴之上,妄圖對她下毒的幾人,雖然母后嚴查之下,懲戒了一人,但當時那些嬪妃的臉色上看,可不止是一個人對她不滿。
梁崇月接通了和系統(tǒng)的連線:
“去將渣爹后宮里的嬪妃做個統(tǒng)計,妄想對本宮動手和心思活躍的著重記錄到冊子上�!�
平安離開去解決吉美人的事情,梁崇月望著天上隨風緩慢飄動的白云。
渣爹對她已經(jīng)不是緩慢放手,自從她成為皇太女之后,渣爹在幾天之內(nèi)就將手頭上一半的政務交到了她手上。
每天她呆在養(yǎng)心殿的時間比渣爹都要長,有一日她翻看東西的時候,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渣爹寫好的繼位詔書,讓系統(tǒng)去查了一下,是她出征前就寫好的。
連同立她為皇太女的詔書一起寫好的。
而且瞧著渣爹現(xiàn)在不問政務的樣子,每日下了朝就不見人,梁崇月已經(jīng)做好了隨時繼位的準備了。
年關將近,大婚前一日,梁崇月剛批閱好奏折,就被渣爹以明日成婚為由,趕回了太女府。
好長一段時間未歸,梁崇月剛回來,下了馬車,瞧著到處通紅一片,斐禾和井隨泱雖然心里不悅,但還是將她的公主府裝點了格外喜慶。
梁崇月剛沐浴完出來,看見桌子上擺著的婚服和頭冠,她娶親,原本的服飾都做過了改動。
干練精美的同時也不缺女子婚服該有的莊重。
“殿下,瓊華公主和高陽郡主到了。”
梁崇月拿起茶盞抿了一口,滿口都是牛乳茶香,聽到云苓說外祖母和三姐姐到了,隨意披了一件外袍就下樓去迎接。
她上面的三位哥哥都折在了她手上,大姐姐和二姐姐身份沒有三姐姐尊貴,她是皇太女,迎親坐鎮(zhèn)一事不拘兄長還是姐妹。
梁崇月剛下到長生天一樓,就看見大門打開,外祖母和三姐姐身上的披風還未解下,看見她來,臉上洋溢著笑朝著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