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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這樣不羈的模樣,才像是剛見面的時候。

    李彧安陪在殿下身邊,自然也看到了,不過殿下并未說什么,這個蓮池對殿下心懷不軌,他卻看不透殿下對蓮池的態(tài)度。

    給了大相國寺的監(jiān)寺之職,北境已除,還將人養(yǎng)在府上,若是說殿下對此人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是不信的。

    殿下在這方面從來不約束自已,兩人之間只差臨門一腳了吧。

    梁崇月沒有注意到李彧安眼底落寞的神情,已經(jīng)打開面板開始看系統(tǒng)發(fā)來的關(guān)于往屆何尚書做的那些缺德事,拔出蘿卜帶出泥,相關(guān)的那些人,一個也別想跑。

    她清楚蓮池從不是什么乖孩子,今日特意在長生天前來了這一出,是何居心,他們彼此心里都清楚。

    不過她現(xiàn)在沒空陪著他去玩‘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小游戲,喜歡她就學一學斐禾,直接一些多好,本宮又不會虧待了他。

    梁崇月站在露臺上壺中的牛乳茶都涼了,才回了內(nèi)殿,這一幕落在李彧安眼中,正巧是井隨泱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后,殿下就從露臺離開了。

    望著殿下離開的背影,李彧安一顆心像是被一雙大手死死的抓著,又酸又澀,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卻還是很快就調(diào)整好情緒回到殿內(nèi),陪在殿下身邊一起批閱整理卷紙。

    京城里四處失火的事情鬧得不小,大理寺和刑部正在查案,因為昨夜失火的官員里面,官職最大的就是禮部尚書,何尚書的府邸。

    加之前段時間,貢院剛燒過一次,現(xiàn)在還沒修繕好,難免有人將這兩件事想到一塊去。

    一時間朝堂之上議論紛紛,梁湛高坐在龍椅上,冷冷的看著何尚書一行人跪在殿中大聲喧嘩,哭訴昨夜的慘案。

    不用四方臺去查,梁湛都知道這是誰做的,聽著這群人說自已家里被燒的有多慘,梁湛都能猜到崇月昨日下令的時候,腦子里在想什么。

    “陛下,您可要給臣做主啊,臣為了大夏鞠躬盡瘁,昨夜是有歹人惡意縱火,臣的家眷和幼子險些葬身火海,陛下,這樣的歹人出現(xiàn)在京城,百姓聽聞此事都怕的晚上不敢閉眼了......”

    何尚書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身上還有淡淡的煙熏味。

    有何尚書起頭,其他的幾位官員也跟著一唱一和,原本威嚴莊重的太和殿,硬生生讓他們給哭得像是座靈堂了。

    梁湛陰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fā),直到這些人都哭夠了,才悠悠開口:

    “都哭夠了?”

    陛下此言一出,太和殿上頓時鴉雀無聲,剛才還在不斷控訴歹人的幾位大臣此時就像個鵪鶉一樣,靠縮在一起,絲毫不見剛才那副悲痛欲絕的樣子。

    “此事,朕已經(jīng)派大理寺和刑部再查了,想來很快就會出結(jié)果�!�

    梁湛說完這話,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上前匯報了些查案的進展。

    不過就是此事還沒有定論,也沒有抓到人就是了。

    梁湛知道他們查不出什么東西來,除非崇月刻意叫人露出馬腳,不然這些人查上半輩子也不會有更多進展了。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退下后,梁湛幽深的目光掃過殿下跪著的幾個人。

    “禮部尚書,侍郎......殿前失儀,杖三十,就這樣,退朝�!�

    第533章

    不幸中的萬幸

    京城內(nèi)因為著火一事鬧得沸沸揚揚,梁崇月瞧著已經(jīng)印好的卷紙,把玩著手中玉捻,何尚書前些日子被渣爹下令杖刑,已經(jīng)打的下不來床了。

    這出戲不在正主面前唱,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殿下,高陽郡主送了一封信前來。”

    梁崇月正在謀算著下面一步該怎么走才好看的時候,平安手上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梁崇月循聲看去:

    “拿來給本宮看看,外祖母怎么會突然給本宮寫信�!�

    梁崇月心中不解,信件拆開,看見里面還有一個信封,上面是平南王府的落款。

    平南王府。

    梁崇月呢喃出聲,隨即轉(zhuǎn)頭看向平安:

    “這信當真是外祖母身邊的人送來的?”

    平安侯在殿下身邊,明白了此信不對,立刻回復(fù)道:

    “是,是高陽郡主身邊的卞媽媽親自送來的。”

    梁崇月聞言這才將信件拆開,里面寫得東西倒是不少,大致看完,梁崇月正欲將信件丟人火里燒了,火舌快要碰到信紙的時候,梁崇月又后悔了,將信紙收了回來。

    “秘密送個消息給平南王妃,就說本宮愿意幫她這個忙,但這些不夠�!�

    梁崇月在平安面前晃了晃手上的信紙,平安領(lǐng)命退下后,梁崇月一個人躺在貴妃榻上,再一次拜讀了一下平南王妃的舐犢之情。

    平南王也確實不是個東西,當年默許嫡子被換,如今東窗事發(fā),還要哄著騙著不肯和離,裝模作樣的將世子和側(cè)妃趕出王府,實則是在平南王妃母家趕來之前就將人保護起來了。

    仗著平南王妃家中只有她一個嫡出,想將平南王妃家吃絕戶。

    還默許世子拿著平南王妃的性命做威脅,逼迫前來認親的可憐蟲在會試的時候幫其作弊。

    梁崇月還真是好奇,到底是多厲害的作弊手段,能在春闈開始那日,逃過那么多道的檢查安然進入貢院的。

    也難怪世子都已經(jīng)被踹飛出去那么遠,走路都困難,還要參加會試。

    旁人眼中證明自已,實則妄借他人之智,贏取功名加身,好算計,真險惡。

    梁崇月沉默一瞬,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主意。

    目光瞥向那一小堆還未批閱完成的卷紙,不知道那個可憐蟲會不會被嚇破膽,從此就范,若真是如此,哪怕他考了會試第一,往后的官場再無他的立身之處了。

    這樣想著,梁崇月起身開始繼續(xù)批閱,最后一堆小山高的卷紙從日頭剛升起,一直批到日落西山,梁崇月在一堆蠟燭下,終于和李彧安一起批閱完了。

    “殿下,我這里有一份有些奇怪的卷紙,您看看�!�

    梁崇月伸手接過李彧安安遞來的卷紙,名字是都封起來的,看不出來。

    但這端莊大氣的字體,能瞧得出來答卷者是個有真才實學的。

    李彧安伸手指向了策論最后的一番話,梁崇月的目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吾本是雨花村耕戶子,雙親皆染病而逝,后乃知為平南王遺嗣,遂入京認親,然未料遭生父所迫,為冒名頂替吾者于科試舞弊,吾寧棄仕宦之途,亦斷不甘屈從妥協(xié)也�!�

    梁崇月看完之后,和李彧安對視一眼,李彧安將殿下手中卷紙翻到前面,眉頭微挑,有些惋惜道:

    “若當年不被換掉,今年的會試第一就是他的了�!�

    梁崇月有些不明李彧安這是何意,開始從頭看他的卷紙,前面寫的都很好,確實有拿第一的本事。

    但到了策論的時候,眼界的高低就開始顯現(xiàn)了。

    哪怕雨花村就在京郊,離繁華無比的京城只有一道城墻的距離,可他的眼界還是不能同世家大族精心培養(yǎng)出來的男子們相比。

    他的策論雖有理有據(jù),但實在表面,她不喜歡這樣的東西,渣爹肯定也不會喜歡的。

    他的策論輸了,一下子至少掉出前二十名了。

    梁崇月從前看過他的資料,雨花村里不少有上進心的孩子都讀書識字,家里人也全都指望他們能夠一朝魚躍龍門,帶著全族興旺。

    不過他確實命苦,連鑿壁偷光的機會都沒有,若不是有一日展現(xiàn)出了讀書的本事,他那對爹娘也不會想著供養(yǎng)他讀書識字。

    “他是萬里挑一的天之驕子,哪怕命途多舛也不曾遮掩住身上光芒,本宮相信,假以時日,他會超上來的�!�

    梁崇月見識過很多天才,她不是天才,她不過是比旁人幸運,多見識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多了一世的記憶,她現(xiàn)在所得到的都是她沒日沒夜讀書得到的。

    她的朝堂缺少這樣從百姓中走出來的天才,既懂得百姓的疾苦,又對權(quán)勢恨之入骨,梁崇月已經(jīng)能想象到可憐蟲以后一定會是個清廉的好官。

    有他在的地方,不知會少多少可憐蟲。

    “不幸中尚有萬幸,若不是碰到了殿下,這張卷紙若是出現(xiàn)在禮部,他啊,今夜就死了�!�

    平南王是沒有殺害良民百姓的權(quán)利的,可這京城里的權(quán)貴才不在乎這些,弄死一個無權(quán)無勢之人,于他們而言,就像是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更不必說這樣送上門來的了,他若是沒有讀書的本事,沒有舉子的身份,沒有家世顯赫的生母,早在出現(xiàn)在平南王府的第一日就已經(jīng)死了。

    第534章

    放榜之日

    還不到放榜的日子,卷紙已經(jīng)批閱完了,梁崇月在長生天內(nèi)不必早起上朝,不用批閱奏折,日子好不快哉。

    “殿下,距離放榜的日子還有十日不到,何尚書的府邸都快修繕好了,有些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吧�!�

    梁崇月躺在躺椅上,聞著風中的陣陣花香,任由李彧安為她捏肩捶腿,睜眼就是李彧安那張俊朗的臉。

    “不急,還不到時候,井隨泱親手放火燒的府邸,哪能這么快就修好了�!�

    井隨泱一把火將何尚書睡覺的院子都給燒毀了,木板殼子底下的機關(guān)暴露出來,床板碳化,底下就剩個空殼子了,何尚書現(xiàn)在還每日都沉浸在丟東西的恐懼中。

    太早將游戲攤開來玩就沒意思了,不知來期的死刑才有盼頭。

    李彧安聞言也不再多說什么,梁崇月把玩著手中的玉捻,雖然有些事情不方便言明,但暗地里給點提示還是可以的。

    “殿下,高陽郡主的信到了�!�

    云苓拿著門房送來的信件上樓,將信件送到了殿下的手邊。

    梁崇月將其拆開看完后,隨手丟到一旁燒了。

    “卞媽媽可走了?”

    “還未。”

    梁崇月眼底冷意盡顯,絲毫不掩飾的不屑:

    “將先前平南王妃送給本宮的鐲子取來送到卞媽媽手上,她知道該怎么做�!�

    早年間平南王妃想要攀附她時,送給過她一只很是華貴的鐲子,說是傳家的寶貝,梁崇月直接讓人收進了庫房。

    如今一個在外求她辦事,一個在貢院里寫小作文,卻都不愿意給點實際的,打發(fā)叫花子呢?

    云苓領(lǐng)命退下,梁崇月又和李彧安閑聊了一番關(guān)于考生名次的事情。

    “殿下若是已經(jīng)定好,我就讓書局去印了�!�

    梁崇月微微點頭,李彧安離開后,打開面板算了算平南王妃和其母家的勢力,相比之下,平南王妃給出來的條件實在一般。

    她是未來天子,不痛不癢的這點東西就想求她幫忙,當初還不如不說,就算是不說,她也會保證春闈的公平。

    說了之后,反而有種,她維持的公平是為了她平南王妃一樣。

    日子一天天過去,自從貢院著火之后,京城就沒有一日是平靜的。

    梁崇月讓人安排了幾個當年在何尚書暗箱操作下被換了卷紙,頂替了功名的舉子進京控告何尚書和那些冒名頂替了他們的人。

    如今的大理寺卿是她的人,不論何尚書和那些人送多少的禮都招收不誤,事是一點都不給辦的。

    問就是放心,至于放的什么心,就不知道是安心,還是死心了。

    梁崇月喜歡熱鬧一點的京城,遍地都是熱鬧,足不出戶都聽不完,斐禾不在,平安就接替了他傳消息的任務(wù),每天像是說相聲一樣的變著法的說給她聽。

    “殿下,何尚書已經(jīng)被陛下摘了烏紗帽,打入大獄了,何尚書在大殿上一直喊冤枉,沒一個人敢多說一句話的�!�

    “如今的禮部是秦斷玉大人在代理,禮部最近也消停了不少�!�

    秦斷玉這個聰明人,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想來等到何尚書一事結(jié)束,渣爹屬意他成為新的禮部尚書。

    “秦大人親自送了不少的名貴藥材前來,祝愿殿下早日康復(fù)�!�

    平安說這個話,那秦斷玉送來的那些東西,云苓一定已經(jīng)檢查過了。

    “既是好意就收下吧。”

    京城里連著整整一月都在籠罩在一股詭異的壓迫下,叫人喘不上氣來,越是靠近放榜的日子,曲安官道上朝著太女府張望的考生就越多。

    負責此次監(jiān)考的太女殿下中箭不知生死,禮部尚書因為收受賄賂被押入大牢,說是等到事情查明,可大理寺一直也沒有進展。

    饒是如此,到了放榜那日,榜前還是圍得水泄不通,都是前來看榜的考生。

    與往昔唯一不同的就是今年榜下捉婿的人少了不少,想來是因為卷紙丟失一事,加之何尚書貪污腐敗,就連科舉都能造假,那些商賈之家也怕捉到個假的回去,再毀了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yè)。

    梁崇月站在望江樓的最高處,靜靜的瞧著榜前的熱鬧,李彧安代她下去主持此事,她只需在此時靜等聽考生們喜悅的歡呼聲即可。

    “東西都準備好了?”

    梁崇月與李彧安對視上的那一眼,開口朝著平安問道。

    “回殿下,都準備好了,李太師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一切,只等放榜結(jié)束,便可真相大白。”

    上一次何尚書出事,并沒有完全將他背后那些人全都牽扯出來,梁崇月今日就要站在京城最熱鬧的酒樓,看著大夏政壇上新星升起的同時,瞧著那些人跌落云端。

    “殿下,時間到了。”

    云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寫著考生成績的杏榜上的紅綢落下,剛才還相互攀談的考生們頓時一同噤聲,眼里只有那幾張紅艷艷的榜單。

    若不是有官兵攔著,怕是都要沖上去,趴在上面看了。

    “殿下,奴婢瞧著那邊幾個考生的神情有些不對�!�

    梁崇月的目光順著云苓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見幾個神色不對勁的考生站在人群之中,卻對杏榜上的名次并不感興趣,只一味的竊竊私語。

    “不必管他們,京城最近不太平,定然有人想趁機鬧事,李側(cè)君會處理好的�!�

    放榜前一日,梁崇月就和李彧安商量好了今日的一切事宜,就連今日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都設(shè)想了一遍。

    貢院那把火定然不止有何尚書一人參與其中,畢竟何尚書這些年被權(quán)錢熏黑了雙眼和膽量,哪有膽子派人射殺她。

    何尚書現(xiàn)在在大牢里,外面的人比他還要著急,當年的事情每揭開一點就意味著有人要進去陪何尚書了。

    貢院燒毀,卷紙丟失,這些人本來要解決的只有在大牢里管不住嘴的何尚書。

    現(xiàn)在到了放榜日,杏榜的出現(xiàn),就是在告訴這些人,只有貢院被燒是真的,卷紙沒有丟,他們神通廣大的太女殿下或許也沒什么事。

    所以涉事其中的官員家里被燒,就是殿下在報貢院被燒之仇。

    第535章

    鬧事之人

    “不可能,我的文章你們真的看了嗎?怎么會沒有我呢?這不可能。我寫得那么好,為什么沒有我!”

    梁崇月正在看著,榜前忽然有人開始大聲喧嘩起來,這是每次春闈放榜的常態(tài)了,梁崇月也都已經(jīng)習慣了。

    總有人認為自已自命不凡,覺得自已是天之驕子。

    周圍立馬就有嫌棄他擋住看榜的舉子將他擠到了一旁:

    “沒有你就是沒考上,有空在這叫,不如回家多讀些書�!�

    “就是,就是,這么多的考生參加科舉,誰規(guī)定你一定能考上了?在家被你娘老子把腦子夸壞了吧。”

    梁崇月的耳力驚人,再加上榜前確實熱鬧,這些考生沒看到自已名字出現(xiàn)的時候,還想不到要控制言行,說話也有些肆無忌憚起來。

    聽著榜前的熱鬧,直接聽樂了,這年頭還是明事理的人多。

    “前禮部尚書都暗中換掉考生卷紙,質(zhì)疑兩句怎么了?我什么實力我自然清楚,這上面怎么會沒有我的名字,你們是誰閱卷,誰定成績?”

    那位考生還在榜前霸著位置,不愿意離開,放榜的時候,考生情緒激動是常態(tài),只要不是影響到了旁的考生看榜,榜前的官兵都不會上前制止。

    “這位兄臺說的不錯,禮部尚書都能為了一已私利換了吾等無權(quán)無勢之人的卷紙,當初貢院被燒的時候,就說這些卷紙丟了,如今杏榜出現(xiàn),誰又知道這是真的假的?”

    “話是這么說也沒錯,吾等只知道今年的卷紙不是禮部批閱,還真不知是誰批閱的�!�

    ......

    榜前有一群人一直在煽風點火,想借著何尚書一事,將這杏榜也污蔑成假的,畢竟上榜者少數(shù),沒上榜者,為了自已的名聲好聽,也難免附和幾句。

    榜前一事眾說紛紜,這好好的杏榜,硬生生要被這群人給攀誣臟了。

    “少在這里廢話了,那這杏榜還能全有假不成?你們自已考不上也別在這里丟讀書人的臉,都擋著我出去了,你們不看,也給后面的人一點機會看看吧?”

    梁崇月本就抱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來的,這熱鬧還不如她預(yù)想的好看,現(xiàn)在看這些人的戰(zhàn)斗力還不是很夠啊。

    那個膽敢派死土射殺她的人今日會放過這么好攀誣她的機會?梁崇月不相信。

    榜前眾人一句話將剛才還在廢話的考生都懟得啞口無言,就算是何尚書今日在此,也不敢將這杏榜全數(shù)造假。

    剛才還氣焰囂張的一幫人,相互對視一眼,打量著剛才仗義執(zhí)言,卻還沒擠出人群的少年。

    身上的衣衫并不華貴,算得上樸素,應(yīng)當不是什么世家少爺、公子,這樣上下打量了幾眼,幾人的氣焰立馬又回來了。

    “兄臺這話說的可是考上了?”

    少年被人群擠得沒了脾氣,一回頭就看見幾個眉眼間的郁氣快要溢出來的男人。

    “沒考上,怎么了?”

    少年這樣直白,將幾人剛想好的話術(shù)全都懟了回去。

    人群人也有腦子快的,出言嘲諷道:

    “看兄臺巧舌如簧,還以為兄臺這是考上了,才為這貪污腐敗之事與吾等爭辯�!�

    少年人一個大大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你們?nèi)羰遣幌嘈胚@科舉是公平的,為何還要削尖腦袋來參加科舉?就為了在這個時候質(zhì)疑科考是否公平?”

    從少年人開口起,梁崇月的目光就時不時的落在他身上。

    算得上有些黑的皮膚,瞧著很是壯實,站在榜前,與周圍的讀書人們格格不入。

    “有這個時間真的不如回去多讀些書,父母供養(yǎng)我們讀書不容易。”

    說罷,少年人將自已隨身帶著的書箱抱在身前,硬生生從人群中擠出了一條路來。

    梁崇月轉(zhuǎn)頭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對著平安開口道:

    “去留意一下這個人,查一查,可用就用�!�

    少年人的身上難得有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暮氣,看得出來平日里的日子過的并不是很好,不過眼睛很亮,有點像當初平安站在一群小太監(jiān)里,等著她挑選的時候。

    人生不是只有讀書一條路,梁崇月今日只想看個熱鬧,若是少年人真的可堪大用,也不為是一番收獲。

    對立的人走了,一陣風過,剛歇了火的一群人又被點燃了,剛才從何尚書起頭,攀誣春闈真假的效果并不好,這些人也不再執(zhí)著于此舉。

    而是將眾人的目光往杏榜上出現(xiàn)的女子名字上引。

    “就是這些女人占了本該屬于我們男人的位置,女人能讀懂什么書,怕不是貢院里給她們分發(fā)的卷紙都和我們不一樣吧�!�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到杏榜上出現(xiàn)的兩個女子名字上去,哪怕沒有后面特意標注的(女)字,這樣溫婉的名字也絕用不到男人身上。

    “鹿小婉、蘇靖柔,這名字取得就該在家相夫教子才對,出來拋頭露面,還想著入朝為官,簡直丟人現(xiàn)眼,若是我家女子,就該打死沉塘才對�!�

    “我家才不會出這樣不懂規(guī)矩的女子,太女殿下自已有本事,還以為全天下的女子都如她一樣是被陛下親自教導(dǎo)長大的嗎?那卷紙定然和我們考的不一樣,不然吾等寒窗苦讀幾十載,怎么可能輸給一介小小女子�!�

    “說不準真是如此,太女殿下畢竟是女子,朝堂上全是男的,陛下若是真的將皇位傳給她,也難以服眾,這是想給自已培養(yǎng)心腹大臣啊�!�

    ......

    自古沒本事的男人就喜歡搞男女對立那一面,杏榜前有點自已思想的男子都默默搖頭遠離了這場鬧劇,實在看不下去的還會出言提醒幾句。

    “女子并非絕對不如男子,幾位兄臺落榜,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可太女殿下一向忠君愛民,又怎么可能做出這等不公之事?”

    出言說話的人,剛說幾句,對上那幾個人面露兇相的臉后,就被人給拽走了。

    畢竟沒人想在這個時候,為了不相干的人再惹火上身。

    第536章

    汝南周氏

    “殿下,他們說的話未免也太難聽了,科舉之事本就是各憑本事,他們自已不行,卻還要將前來參加春闈的女子也拖下水�!�

    明白云苓心頭不爽,杏榜前的鬧劇還在繼續(xù),梁崇月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了李彧安身上,他還在隱忍不發(fā),不過瞧著他愈發(fā)陰沉的眸色,想來是忍不了多久了。

    “他們現(xiàn)在有多囂張,一會兒就會有多慘,不必為這等人動氣�!�

    平安的聲音從身后響起,梁崇月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回來了。

    “殿下,奴才已經(jīng)將那人的身份查明,是衢州一商賈人家的孩子,姓易,前來參加科舉不過是為了應(yīng)付家中,奴才打探的時候,正巧四舅爺路過,聽聞此事將人帶走了�!�

    小舅舅一門心思全都撲到了經(jīng)商上,雖生意做得不如三舅舅大,但一筆寫不出一個向字,京城之內(nèi)的產(chǎn)業(yè),已經(jīng)全都交到了小舅舅手上。

    “交給小舅舅也好,小舅舅人呢?”

    這望江樓也是小舅舅的產(chǎn)業(yè),梁崇月今日前來,小舅舅得了消息,不可能不來看她。

    “草民參見太女殿下,殿下可好?”

    小舅舅的聲音從背后響起,由遠及近,話落下時,梁崇月一回頭就看見了小舅舅手上提著的兩個食盒。

    “小舅舅快起,本宮一切都好�!�

    云苓上手接過四舅爺手上拎著的兩個食盒將其打開,開始布菜。

    “干看著多沒意思,舅舅準備了好酒好菜,也讓舅舅陪著你一起欣賞一番你導(dǎo)的這出好戲�!�

    “這樣自然再好不過了,這出戲若是有哪里不精彩的,勞煩小舅舅為本宮點出來,好加以改進�!�

    食盒打開,香味瞬間就飄了出來,有梁崇月愛吃的各種魚,還有些時令蔬菜。

    “你許久不出門,這些都是望江樓的新菜,嘗嘗看�!�

    梁崇月除了牛乳茶還愛吃魚,望江樓的魚做得一絕,味道絲毫不比她府上的廚司差。

    云苓將所有菜肴一一試毒過后,退到了一旁。

    梁崇月凈手之后落座,夾起一塊鮮嫩的魚肉放入口中,魚香在空中迸發(fā)。

    “食材新鮮,做得也好吃,若不是小舅舅今日前來,本宮就要錯過這等美味了。”

    梁崇月和小舅舅閑聊了幾句,梁崇月耳力驚人,正聽著小舅舅說話時,杏榜前出現(xiàn)了女子的聲音。

    “女子又如何,太女殿下率軍不到半年就攻下了北境,誰說女子不如男?

    你們口口聲聲說你們答的好,此番沒考取功名是有人暗箱操作,在此喧嘩已久,今年春闈前來的男子繁多,那你們的卷紙不好找,我們女子一共只有五張,定然比你們的好找。

    你們質(zhì)疑女子科舉的題目與你們不同,那就請李太師將我們女子的卷紙抽出,給各位好好看看,以便證明吾等清白,殿下的公平。”

    一道清亮的女聲傳到梁崇月的耳朵里,向家就沒有不習武的男子,向華陽自然也聽到了,眼中的興趣正濃。

    “看來今年春闈人才輩出啊�!�

    梁崇月本想起身去看一眼杏榜前的熱鬧,系統(tǒng)已經(jīng)把熱鬧傳到了面板上,并且留了通訊給她。

    對于系統(tǒng)的貼心服務(wù),梁崇月將面板打開,杏榜前的熱鬧出現(xiàn)在她眼前,不論什么角度,只要她心意微動,就都能看見。

    向華陽本就是個愛看熱鬧的性子,原本想著等殿下先起身,他跟在殿下身后站在窗邊遠遠看一眼這場熱鬧,卻不曾想殿下的眼里,杏榜前的熱鬧,好似還沒有這一桌子的魚好看。

    向華陽忍了一會兒,再聽到李太師詢問完說話的女子是哪家的之后,在聽到汝南周家那一刻就坐不住了,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梁崇月原本的注意力全都在面板上,也被小舅舅這動靜給驚到了。

    “汝南周家和小舅舅有故?”

    梁崇月將面板移到了一旁,眉眼彎彎的瞧著小舅舅這副不淡定的模樣。

    她一共四位舅舅,只有大舅舅和三舅舅成婚生子,二舅舅常年陪著大舅舅征戰(zhàn)四方,外祖母想催都催不了。

    小舅舅常年陪在外祖父、外祖母身邊,她都快二十了,小舅舅在家里連個通房都沒有,外祖父、外祖母都看開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小舅舅對一女子的反應(yīng)這么大。

    向華陽越聽越覺著這聲音熟悉,三步并作兩步的快步走到窗前,一眼就看到了那紅艷艷的榜單前,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歲月匆匆,她卻還像從前那般,就連對上那群無賴時的眼中也只有自信和篤定,絲毫不畏。

    “她怎么會在這?殿下,她不是成婚了嗎?”

    小舅舅前面那句話,梁崇月聽清楚了,不過最后那一句,梁崇月倒是不知情。

    此番女子科舉,她的一應(yīng)規(guī)定都和男子的標準來的。

    梁崇月并未讓系統(tǒng)去查這件事,成不成婚和參不參加科舉沒多大關(guān)系。

    “男子之中多的是成婚之后再考的,女子自然也能。”

    梁崇月轉(zhuǎn)過頭去看了一眼,小舅舅的目光好似盯那女子身上了,梁崇月將頭轉(zhuǎn)了回來,繼續(xù)看她的面板。

    小舅舅的陳年往事,剛開始打趣一下就算了,說多了不過就是那點子事罷了,放在京城里,屢見不鮮。

    面板上,汝南周家的那名女子名為周萱,簡單大氣,眉宇間世家女子的端莊貴重盡顯。

    “來人,將周萱的卷紙抽出,掛在杏榜上�!�

    往年的杏榜上掛著的都是第一名的卷紙,今日在第一名卷紙旁邊,又出現(xiàn)了一張字跡娟秀的卷紙。

    無數(shù)考生都圍了上去,想要一觀,周萱本就站在最前面,被眾人這么一擠,險些摔倒,好在李彧安讓周圍的官兵空出一個口子,讓她站到了官兵身后。

    五名女考生的卷紙是梁崇月先批閱后,又給李彧安再審批了一遍,其中周萱的這一份尤為突出優(yōu)秀,能排進前十之列。

    絕不是今日這些鬧事之人寫得那些東西能比得了的,尤其是那份策論,眼界與文采并存,完全就是她要找的人才。

    第537章

    死局

    “不可能,她一女子,還梳著婦人頭,怎么可能做得出這樣的策論,這一定是假的�!�

    梁崇月剛吃下去一口魚肉,饒是已經(jīng)料到無恥的男人沒有下限,也險些被這句話嗆到。

    她不限制前來科舉女子的年紀就是為了告訴這天下所有人,女子出嫁后,并不是男人妃附屬品,她有自已的人權(quán)。

    “為何不能,我夫人出自汝南周家,世代簪纓,博學古今,太女殿下開創(chuàng)女子科舉,是為了在女子中尋覓人才,諸位若是不信,又有幾人能寫出這樣的文章來讓季某見識一番?”

    一道粗獷的男聲響起,聲音傳來的時候,一道高大的身影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梁崇月看著面板的眼睛微微放大,此人少說也有一米九幾了,身形壯碩,一出現(xiàn),居高臨下很快就堵住了不少男人的嘴。

    沒想到周萱這樣聰慧的女子會選了這樣一位夫婿。

    季風站在人群中如俯視了一圈剛才鬧事險些撞倒他夫人的男子,面露不善,一個眼神過去,剛才那幾個對比了一下身量的懸殊,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萎縮起來。

    “我夫人博學多聞,前來參加科舉,我攜全家進京陪考,諸位已經(jīng)看過我夫人的卷紙了,還有什么要質(zhì)疑的?可以同季某說,畢竟季某沒參加過春闈,應(yīng)當同諸位能說上幾句�!�

    噗呲,梁崇月直接笑出了聲。

    會說話,會辦事,難怪周萱看著他的眼神都拉絲了。

    在場的眾人也都不是傻瓜,季風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在說他們都是沒考上的人,有什么顏面在這質(zhì)問周萱。

    還有想廢話幾句的,對上季風那雙兇神惡煞的眼睛都閉了嘴,轉(zhuǎn)過頭去,已經(jīng)在想今日任務(wù)不成,回去之后受罰的事了。

    眼瞧著杏榜前鬧事的聲音小了,剛才鬧事的幾個人放棄,準備想走,梁崇月眼前的面板忽然聚焦在了李彧安那張冷笑著的臉上。

    微型攝像頭對上了一張眼熟的臉,瞧著此人臉上不悅的表情,梁崇月吃的更香了。

    你方唱罷,我登場,這出戲才剛剛開始。

    鬧事的幾人剛想離開,就被早已等候在此的官兵圍住。

    “你們這是要做什么?我們不過就事論事,可沒說太女殿下什么�!�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將臟水往殿下身上潑,李彧安笑著走上前,站在高臺的最邊緣的位置上,俯視這些人,一字一句道:

    “諸位既然覺得判卷不公,那就將名字和號舍報來,本太師親自將你們的卷紙找出,讓在場考生為你們評評理如何?”

    李太師這句話一出,全場的焦點就集中在那幾個人身上。

    幾人周圍原本站著的人被從外面擠進來的人擠走,慢慢帶著人群往后退去,將幾人身邊的位置空出,形成一個小型的圓圈,將這幾個人圍在中間。

    杏榜上剛展示了周萱的卷紙,前十名之列的卷紙剛展示完,如今沒上榜的人看到差距,也多半已經(jīng)心服口服。

    如今眾人的目光皆落在這些男人的身上,期待著他們口中絕對判錯的卷紙到底有多厲害。

    被官兵圍住的這些男人原本想要趁亂逃跑,但瞧著人群被帶離的離他們越來越遠,一抬頭就是李太師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這些人中參加今年春闈的不過才幾人,為的就是遇到現(xiàn)在這個場面的時候,不至于被突然問住,反而丟了時機。

    可那女人的卷紙剛展示過,如今除非排在她前面的人的卷紙出現(xiàn),不然誰的卷紙能比得上那女人的。

    就算是真的寫得不錯,那高低立下也是一眼就能看出。

    最后他們鬧得這一出戲,反而像是場笑話,像是一群想春闈中榜想瘋掉的,在沒看見自已的名字出現(xiàn)在杏榜上,徹底破防。

    周圍眾人的目光聚集在這群人身上,不知是誰抬頭喊了一句:

    “中間那個青色外衫的好像是令王爺?shù)拈T客,寫得肯定不凡,我記得好像是叫什么王祿來著�!�

    被點到名字的男人沒有在杏榜上看見自已名字的那一瞬間就已經(jīng)想要找個地洞鉆回去了,如今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直接點名說穿沒有中榜之事,恨不得此時給他一把刀,他就能血濺當場。

    “還真是王祿,跟在令王爺身邊三年了,還以為是個多厲害的,才能入了令王爺?shù)难�,沒想到連會試都沒過。”

    眾人的嘲諷聲傳來,被點到名字的王祿,雙拳死死握緊,在自尊和性命的選擇中,艱難的選擇丟棄讀書人的臉面與尊嚴,正準備站出來說他不是王祿,大家認錯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令王爺?shù)拈T客不都是飽讀詩書之輩嗎?怎么可能連會試都過不了,你們莫不是看錯了�!�

    王祿這些年跟在令王爺身邊,察言觀色學的一流,他清楚的記得一開始認出他的那個人聲音和剛才說話之人的聲音一模一樣。

    王祿剛攥緊的拳頭一下子就泄氣松開了,他們已經(jīng)落入太女殿下和李太師做的局里了。

    今日不論他承認與否都是徒勞,太女殿下和李太師早已算計好了一切,只等著他往坑里跳。

    將他擠在中間的那些人多半還未明白過來此事不對,只知道王祿已經(jīng)被人認出,回去之后令王爺一定會懲罰他們所有人。

    索性對視一眼,下了決心,將王祿從人群中間直接擠了出去。

    王祿還在謀算著此局解法,突然腿上被人踢了一腳,被踢了出去。

    不用回頭,他都明白這些人為了躲過王爺?shù)呢熈P,想將他一人推出去頂罪。

    不知道誰踢的他一腳,這一腳極重,他連站起來都費勁,雙手撐在地上,王祿慢慢轉(zhuǎn)過頭去,對上這些人冷漠、無情的嘴臉。

    直接冷笑出聲,越笑越猙獰,這些人想將他推出來,哪怕今日他有命活著回去,也是死路一條,索性不裝了,他攤牌了,不想讓他活,那就都別活了,反正他無兒無女,獨身一人。

    第538章

    詩酒趁年華

    王祿上手撐地,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本就有些臃腫的身軀在入了一次貢院后,也沒瘦下來多少。

    直接朝著剛才將他推出來的幾人沖了過去。

    眾人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官兵包圍的人不少,就算有人想跑,多往外沖一步,對上的就是官兵手里的長劍,險些命喪當場。

    “一群無用的蠢貨,王爺養(yǎng)了你們,才真的是丟人現(xiàn)眼�!�

    王祿一邊沖一邊大聲嘶吼著,所有來看榜的考生和百姓皆被這一嗓子吸引住了視線。

    包圍圈里一時間亂作一團,想逃的人逃不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王祿直沖沖的沖過來將他們創(chuàng)飛出去。

    幸運的不過被撞飛幾米遠,不幸的后背直接撞到了官兵的長劍上,鮮血瞬間就迸發(fā)出來了,周圍看熱鬧的考生和百姓看見這一幕都嚇了一跳。

    “看來這還真是令王爺身邊的王祿,沒考上就沒考上唄,科舉一事能一次中榜的又有幾人?”

    “當真是想不開啊,也難怪,平日里攀上了令王爺,出門在外,傲得不行,如今連個會試都過不了,令王爺又豈是好說話的主�!�

    “聽聞上回科舉,令王爺?shù)囊晃婚T客也是這般,先會試都沒過,直接無言再見令王爺,跳江死了�!�

    李彧安聽著底下一聲聲對令王爺?shù)淖h論,嘴角不經(jīng)意間上揚到一個不易察覺的高度,任由這議論聲一聲高過一聲,并未出言制止。

    直到看見不遠處的望江樓上一方帕子掉落,李彧安這才輕咳了一聲:

    “今日是放榜的日子,你們在此大吵大鬧,成何體統(tǒng),既然疑心這成績的真?zhèn)危瑏砣巳ゲ樗麄兊拿趾吞柹�,今日本官就證明給天下人看,這成績到底是真是假�!�

    李彧安話音落下

    ,就有人上前開口道:

    “這位王兄在貢院中就住在在下隔壁的號舍里,他既然不信太女殿下和李太師監(jiān)察的結(jié)果,還請?zhí)珟煂⑺木砑埬贸觯埠米屛岬乳_開眼界�!�

    說罷,那人就報出了自已的名字和號舍,李彧安微微轉(zhuǎn)頭看后看去,立刻有人按照順序?qū)⑼醯摰木砑堈页觯瑢⒅茌娴娜∠�,換了上去。

    “這寫得也就一般般啊,還以為能跟在令王爺身邊的人能有多厲害呢,答成這樣不從自已身上找找原因,天天做著中榜的美夢,騙人把自已也騙進去了吧。”

    “你們瞧,這篇策論寫的同剛才那女子寫的差的也不是一星半點,難怪人家能入前十,我什么時候能寫出那樣的策論,父親、母親就再也不用為我操心了�!�

    “人比人氣死人,天生我來沒有用啊�!�

    ......

    瞧見自已的卷紙被公布,王祿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杏榜,周圍人點評議論的聲音不絕于耳,頓時沒中榜的羞恥感直接沖到了極致,就連四個官員都險些沒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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