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錘定音
僅僅是聽到他語氣當中的無奈,白珊珊可以斷定喬恒并未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更別提會有什么悔過之心了。
“喬恒,你有點膽大包天了吧,言家的人你都敢下手?”
之前白珊珊還以為這人有點頭腦,最起碼不會做自斷財路的事情,誰曾想竟然是高估了他。
先不說言家在商業(yè)上的成就與商界地位,就單憑言老爺子個人的實力,喬恒也根本不配與之抗衡,更別提這種陰招,一旦被發(fā)現那便面臨破產倒閉的風險。
“哼,你懂什么,他們言家也沒幾個好東西,我憑什么不敢下手?”
正是因為此刻言老爺子沒有找上門來,所以他便覺得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了,即使之前就被言疏朗警告過,現在也仍然不長記性。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喬恒突然放松起來,一副嘮家常話的口吻與白珊珊交談著:
“你是怎么發(fā)現的?難不成是和言總……”
事實上他關注的并不是白珊珊超強的醫(yī)術能力,而是她怎么會接觸到言老爺子,可以想到的第一個可能性無疑是通過言疏朗。
白珊珊習慣了被刷新自己的認知下限,聽到這番話心中毫無波瀾,一絲憤怒的情緒都沒有。
“你想多了,我和他們不熟�!�
這么說并不是為了推卸和誰的關系,在她看來是真相如此,并且也沒有打算做出什么改變。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白珊珊并未繼續(xù)待下去,直截了當地轉頭走人,對于身后的喬恒不理不睬,徑直出了喬家大門。
瀟灑地坐上駕駛座,她有些出神,踩著油門的腳和操控著方向盤的手,默契且協(xié)調地將她送來了言家。
一腳剎車停在原地后,白珊珊內心滿是糾結,對言疏朗和言家,她一向采取避而遠之的政策,現在卻要上趕著前去,讓她有些搖擺不定。
然而還沒等人做出決定,里面已經走出來一個總管家,看見熄滅的車時難掩詫異之情。
“白小姐,您怎么來了?”
白珊珊的眼珠子轱轆轱轆轉著,一時之間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去解釋,氣氛瞬間變得尷尬起來。
“我如果說不小心走錯了,你信嗎?”
她睜著水靈靈的雙眸,問出這話時眸中波光流轉,看不出開玩笑的模樣,但自己也會覺著這個問題有太多不妥與敷衍。
“您如果有要緊的事,可以直接進去,不過少爺還在開視頻會議,需稍等一會�!�
考慮到白珊珊的顧慮,管家把那當成一句玩笑話隨意聽聽,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是心善地對她發(fā)出邀請。
知道管家曲解了自己的來意,白珊珊嫣紅的嘴唇微張,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將字句都咽了回去,感謝地點頭示意。
得到了旁人的鼓勵,她暢通無阻地一路走進大門,看見熟悉的裝潢之后,緊張感被驅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甚至是一種溫馨。
被自己的想法嚇到,她無意識地搖了搖頭,拋棄那不真實的幻想,敲起書房的門來。
之前經常性來言家的經歷,讓白珊珊覺得要找言老爺子必須是去書房,因此眼下沒有經過任何詢問或是思考,她直接來到了書房外。
“請進。”
滄桑的聲音從房間內部傳出,白珊珊心中暗喜,為自己一猜就猜中的本事默默點了個贊。
木質的門一點點推開來,端坐在辦公椅上的老人闖入她的視線,心中的猶豫不安頃刻間被擊碎成泡沫。
“爺爺好。”
白珊珊連問候的聲音都有些遲疑,因為在她目光可及范圍之內,言老爺子實在是衰老得有些厲害,大抵是因為藥效時間短暫,所以效果相對來說也烈了些。
“怎么了,找我有事嗎?”
受病痛的折磨,老人開口說話自然也沒有那么容易,他盡量地減少著自己的用語,可慈祥的感覺并沒有因此而削弱。
白珊珊抿了抿唇,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老爺子之所以不去查背后的真相,定然是覺得生老病死都是常態(tài),沒有想到小小喬家也敢對他下手罷了。
倘若此刻自己將他治好了,讓其恢復以前的生龍活虎,幾乎也就相當于把喬家推到風口浪尖處。
這個選擇題其實并不難做,救人和推出喬家,在白珊珊看來是兩全其美的事情,畢竟她憎惡喬家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無事,只是想替您把把脈。”
方才在喬恒那里,他只透露出了是短期藥,并未說明藥的名字與作用,所以這一切還需要白珊珊自己來探索。
言老爺子抬起頭來,動作雖然有些緩慢,卻也不難看出他的震驚與疑惑,大概是對白珊珊的話懷有不解。
“好,那你便看看吧�!�
人真正上了年紀之后,比起之前會好說話不少,他現在已經處于這種階段中,性格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得到對方的許可,白珊珊嚴肅地觀察著其脈象,在此期間眉頭始終保持緊皺的狀態(tài),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嫩無瑕的手指覆在骨瘦如柴的手腕上,凸起的青筋將老人的手刻畫得尤為嚇人,仿佛已經是皮包骨了。
“若是我說我可以讓您恢復到以前的身體狀況,您愿意讓我醫(yī)治嗎?”
作為一個真正有品德的醫(yī)生,白珊珊十分尊重自己患者的想法,從來不會強制性進行醫(yī)治,諸如此類的詢問似乎成了家常便飯。
“你是說真的?”
言老爺子渾濁的眼珠子驟然變得一片清明,聲音也渾厚了些,顯然此刻沒有將這當作玩笑話來看待。
“當真�!�
堅定的語氣在他心中錘下重重一拳,內心的信任感瞬間暴增,懷著滿腔熱血答應了白珊珊的提議。
“好,那便如你所愿!”
白珊珊退出書房之后,他神色凝重,腦海中思索著重要的事情。
經過如此一問,老爺子自然而然知道了自己身體衰弱不是偶然事件,不過撥了一通電話就因此注定喬恒的悲慘結局。
“幫我查一下當時發(fā)生了什么�!�
第64章
一出好戲
言老爺子先前將生老病死看成人生常態(tài),并未覺得有什么調查的必要,現在白珊珊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證明背后定然有人故意使壞,以他的能力來說,想要找到這人豈不是小菜一碟?
與此同時白珊珊拂袖而去后,獨自一人留在房間內的喬恒還不知道危險即將降臨,罵罵咧咧地說著她不孝,連告別的話語都不留下。
然而很快他囂張的火焰便被撲滅,因為此刻門外響起了一陣門鈴聲,結合今天上午白珊珊來訪的經歷,即使喬恒再怎么愚鈍,也能知道來人的身份,若非白珊珊就只能是……
恍然想到了什么,一個名字驟然在喬恒心中浮現,他甚至開始害怕打開大門,卻又沒有勇氣將對方拒之門外,只能顫抖著小腿肚子迎接。
“言……言老爺子,您大駕光臨怎么不提前說一聲?實在是有失遠迎�!�
喬恒一邊說著客套的話語,一邊用眼神掃視著門外,似乎是在打量著他帶來了多少人馬,偏偏就忽略了,言老爺子對付他哪里需要動用什么武力。
言泰邁著穩(wěn)重而又緩慢的步子,從門外拄著拐杖走了進來,滿是皺紋的臉上看不出表情或情緒,說出的話也耐人尋味:
“沒那個必要,我來處理個人而已�!�
相比起喬恒的結結巴巴,他說的話顯得十分流利,平淡的語氣像在和誰談著家常話,孰不知這其實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一直等到言泰坐在了沙發(fā)上,喬恒還佇立在大門那兒邁不動步子,內心的慌亂如同大海一樣將他吞噬,連帶著呼吸都變得紊亂起來。
若是老爺子說處理一件事情,他還可以恬不知恥地將其認為是白珊珊和言疏朗之間的糾葛,可此刻喬家只有他與汪翠芷兩人,老爺子來處理誰再明顯不過。
“老爺子,瞧您這話說的……我喬家還有什么人值得您大動干戈來處理��?”
喬恒實在是太心虛了,心虛到忍不住用最蠢的辦法去試探老爺子,他唯一的盼望是那人最好不要是自己,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卻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聽到他自亂陣腳的話語,言泰并沒有當即點破那人是誰,不知是在給他留面子還是在思索著什么計謀,用極其深沉且滄桑的語氣道:
“我是想著,那人應該挺有自知之明,犯不上讓我親自點名吧?”
正所謂“用最平淡的語氣說最狠的話”言泰將這句話展現得淋漓盡致,漫不經心地將雙手合十,上位者的氣勢頓時流露出來,讓喬恒潰不成軍。
他扯動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還想露出那幾十年如一日的官方假笑,但害怕的情感讓他連如此簡單平常的事都做不出來。
等不到回答的言泰受不了他的軟弱,只能轉移了話題,持續(xù)進攻:“罷了,先不說這事,聽說喬總的女兒似乎正在醫(yī)院治療?怎么一回事��?”
前半句話剛讓喬恒短暫地放下心來,然而接下來的兩個問題一個接一個往他身上捅著刀子,家丑不可外揚,可就算他閉口不言,恐怕言老爺子也早已知道了這事的原委。
事實證明,沉默是沒有用的,因為喬恒被迫把自己的嘴巴管住了,這家里也還有另一個人,她可就做不到這么冷靜了。
汪翠芷本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從房間中緩步走了出來,正打算與喬恒道歉承認自己的過錯,畢竟她現在沒有能力脫離喬恒的金錢。
奈何人都還沒有下樓梯,堪堪站在第二階梯上就聽見了這話,心中的怒火自然是瞬間噴涌而出,來勢洶洶,擋也擋不住。
喬夢妍是她的底線,在沒有失去利用價值之前,自然是無法接受別人說一丁點不好,不管這人是何種身份。
“言老爺子這話是什么意思?夢妍可沒有出什么事,您這是從哪里聽來的謠言?”
汪翠芷的出現并沒有引得言泰的訝異,在他聽見對方直接將“女兒”一詞套入“喬夢妍”時,有那么一瞬心疼白珊珊的情緒,但被他很好地掩蓋住了。
“是么?那可是好事啊,喬總你說呢?”
都已經說了這是件好事,卻還‘詢問’喬恒的意見,老爺子的意思恐怕只有他們兩人才可以懂,一旁不明所以的汪翠芷聽得云里霧里。
“你下來干什么,趕緊回去!”
喬恒哪里是想問她下來的意圖啊,不過為了趕這婦人上去罷了,她在這里又能做什么事呢,只會給自己幫倒忙,還惹得老爺子不高興。
看喬恒只一句話就領會了自己的用意,言泰的眼神略微閃過了一絲輕松,只可惜兩人都沒有捕捉到,還險些在客廳中吵起來。
“你兇我做什么?我又沒做錯!”
許是他的語氣重了些,汪翠芷下意識把這當成了自己家開吵,哦不,這里本就是喬家,應當是她忽略了言老爺子的存在。
一對夫妻在眼前爭吵起來,言泰的態(tài)度十分明顯:看熱鬧,他笑呵呵地坐在沙發(fā)上,欣賞著這一出好戲,看盡喬家的家丑。
喬恒還算有一點智商余存,反應過來這架不能當著言老爺子的面吵,當即用手推了一把眼前人,語氣放小放柔了一些:
“行了,你先上去,有什么事我們等會兒再說�!�
但已經被點起怒火的人怎愿善罷甘休,即使是喬恒已經讓自己處于弱勢地位,汪翠芷仍然覺得不夠。
“你先說清楚什么意思,喬恒,我跟了你也有十幾年,你就這么對我的?”
兩人才剛剛經歷過一番爭執(zhí),現在不過是一句話,汪翠芷又舊事重提,仿佛沉浸在先前的吵架中無法自拔,語氣逐漸哽咽了起來。
聽到這已經被說爛了的話,喬恒眉心一疼,他知道不吵出個說法來,汪翠芷是不會還他清靜的,此刻內心無比后悔自己怎么會讓這種女人坐上了喬夫人的位置。
“言老爺子還在這里,你吵吵什么!”
忍無可忍的他只能把一言不發(fā)的言泰搬了出來,企圖喚醒汪翠芷的理智。
第65章
惡毒的想法
本就想要看笑話的言老爺子哪里會中這個圈套,立刻擺了擺手,用無比寬容的語氣說道:“沒事,兩位繼續(xù),當我不存在就好。”
方才喬恒之所以會說這話,一方面是希望用言老爺子的身份壓住汪翠芷不要亂說話,一方面是希望他可以因為這個小插曲忘了自己來的目的,腦子一熱就回去了。
然而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老爺子雖然上了年紀,記憶力卻異常的好,絲毫不受外界的影響。
所幸汪翠芷的確因為他的提醒而恢復了理智,也算是完成了喬恒50%的心愿。
“咳,老爺子,您有什么話就直說吧,我受得住�!�
目視著汪翠芷上了樓,他頓了頓才繼續(xù)說話,明面上看這句話好像十分大氣,事實上他仍然抱有僥幸心理,希望言老爺子不是真的來興師問罪的。
言泰只是笑了笑,莫名其妙地嘆一口氣,過了好一會兒,直到喬恒以為他不打算說話了,他這才悠悠開口:
“小喬啊,我也上了年紀了,這身體總是有些毛病,可把我搞得痛苦不堪啊,你說說怎么辦才好?”
短短的一句話,足以讓喬恒放棄了所有的希望,堅定言老爺子必然知道了他所做的那些齷齪事,此刻怕是怎么也逃不脫的。
“老爺子,我錯了,我以后絕對不干這種事,您能不能……能不能就當這件事沒有發(fā)生過?”
或許是被恐懼沖昏了頭腦,喬恒抑制不住地說出這種令人驚掉下巴的話來,言老爺子是何等人物啊,敢對他下黑手的人,沒有誰可以被‘無罪釋放’。
“哈哈,喬總可真逗,不愧是開公司的人物,但這可能嗎?”
自始至終言泰的語氣都沒有很重,但一字一句卻砸在了喬恒心上,讓他額頭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來。
突然間一個惡毒的想法在喬恒心中生成,他望向言老爺子無人的四周,一直顫抖不已的身體安靜下來,嘴角甚至難得地勾起一抹笑容。
“老爺子,您確定要魚死網破嗎?”
得罪了言老爺子是沒有好日子過的,這個認知喬恒心中清楚,可現在對方步步緊逼,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讓他去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也無妨。
言泰不知道他如此膽大包天,因此只是微微揚起頭來,問題的答案不言而喻。
喬恒邁著細小的碎步朝言老爺子那一塊走去,面上是如同死神一般的陰狠,此刻落在老爺子眼中竟莫名駭人,內心陡然生起一股沒來由的慌亂。
然而還不等他下死手,喬家的大門已經被人打開,一男一女先后走進來客廳,映入眼簾的恰好是眼前這一幕,自然是同時出手制止。
“喬恒,你在干什么?你瘋了!”
白珊珊說這句話的時候,喬恒距離老爺子僅有一步之遙,而那原本垂在他身側的手此刻彎了起來,已經在向老爺子的頸側靠近。
與他同時趕來的言疏朗沒有說話,卻用實際行動說明了自己的做法,他邁了幾個大步走到與老爺子相隔不遠的地方站立著,好似一個正在站崗的哨兵。
被熟悉女聲嚇到的喬恒,幾乎是以自己的本能反應收回了手,目光觸及到兩人時只覺一陣懊悔,恨不得此刻再伸出自己的魔爪,去完成剛才沒有結果的事情。
“你們怎么來了?我這可不歡迎外人�!�
白珊珊尚且還是他的親生骨肉,都能得到外人這個稱呼,可見這人的內心該有何等冷漠。
所幸她早已忍受慣了如此待遇,對于這種小細節(jié)絲毫不放在心上,仍然將關注點落在言老爺子上,沒有受到喬恒的影響。
“你剛剛在干什么?或者說,你想對言老爺子做什么?”
白珊珊接二連三的質問,在此刻終于惹得喬恒不滿,未能得手的失落、被言老爺子發(fā)現的驚恐、被白珊珊審訊的不耐,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他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的假面。
“夠了!你也配過問我的事情?你們通通都給我走人,現在立刻馬上!”
發(fā)火一時爽,也要看看場合和對象啊,喬恒面前坐著的是何人?被他指著鼻子罵的又是何人?除了白珊珊,還有誰會容忍他?
“喬恒,有本事你就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我洗耳恭聽。”
言老爺子在沙發(fā)上穩(wěn)穩(wěn)當當地坐著,一旁如同護法般的言疏朗忍不住開口,喬家上上下下加起來都比不過他們,現在卻被對方一個當家的罵,叫他如何忍受?
直到聽到這句話,喬恒才勉強回過神來,猛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眉頭狠狠皺在一起,不知是懊悔還是怎的。
“我……言總,言總別生氣,我方才是同白珊珊說話呢,對,是在跟她說話�!�
喬恒太清楚自己和言家的差距了,不管背后有多拽,在言家人面前他也是不敢表現出分毫不敬的,那便只能把所有責任都推到白珊珊身上。
然而先不說白珊珊如今不似以前那般愚蠢了,就算是言疏朗和言老爺子也不會接受這種說法。
“怎么,對珊珊就可以那么說話了?看來喬總平時教育孩子的方式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
言老爺子不僅開了金口,而且還是替白珊珊說話,一下子便讓喬恒心生不詳的預感,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再次開口。
一旁的白珊珊也有些意外,她自認為與言老爺子不算多么熟悉,此刻還被對方喚作“珊珊”,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時卻也沒有說什么。
言疏朗倒是樂得很,看見兩人如此親近,尤其是爺爺似乎很喜愛白珊珊,內心感到甜滋滋的,然而在他自己意識到這一點后身形忽然一滯,連忙拋開那些莫須有的想象。
“我,當然不是,老爺子誤會了,我只是……”
狡辯的話語暫時還沒有想出,于是聲音在說到“我只是”時便停了下來,沒有后文。
另外三人其實都不愿意在這里浪費時間,但白珊珊心中還是有些憤憤然,對喬恒的認知下限再次刷低。
第66章
知錯不改
或許是兩位老人相似的經歷,讓白珊珊咽不下這口氣,她總覺得若是今天自己就這么走了,往后想起來絕對會后悔的。
“喬恒,你不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么嗎?”
古往今來,知錯能改固然是一個優(yōu)點,但知錯了連口頭道歉都不肯給,那讓誰可以相信這人是會改的呢?
不說白珊珊到得晚了些,就算是她看完了今天的全部經過,也還是不會看到喬恒的道歉亦或是行動。
“我,我應該做些什么?白珊珊你別太過分了!你還得管我叫爸呢!”
喬恒這人就是這樣,之前被言疏朗教訓了之后敢找言老爺子的麻煩,剛剛被言老爺子出口諷刺,現在依舊還是不知悔改地呵斥白珊珊。
白珊珊動了動上下唇,不管怎么說,兩人之間的血緣關系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從親戚關系出發(fā),她的確是得管喬恒叫爹沒錯。
“我怎么過分了?你先后對言家的人下手,道歉了嗎?做出改變了嗎?”
說出這話不是她有多么不孝,而是喬恒的確就是如此一人,正是因為言疏朗的輕易放過沒有讓他長記性,所以現在還敢對言家的人下手,并且以同樣的方式推卸自己的責任。
良久未曾開口的言疏朗心中懊悔極了,如果早知道這人的品行有多么不堪,他當時就不應該只是口頭警告,并且從資金上懲罰喬恒,應當直接給予重重一擊。
抬頭望了望墻上的鐘,言老爺子從沙發(fā)上借助拐杖的力站起來,身子骨不似普通老人般彎曲,別有一番氣勢可言。
“喬恒,可能你取得的成就讓你有些看不清自己了,沒事,我會幫你看清楚的�!�
留下這么一句話,他走在前面率先出了喬家的大門,白珊珊和言疏朗自然是緊跟其后,唯有喬恒在原地風中凌亂。
老爺子剛才留下的那一句話是什么意思?他會怎么幫自己看清楚?喬家的資產會不會因此受到牽連?自己在業(yè)內還混得下去嗎?以后還能簽到大訂單嗎?
一個個問題縈繞在他心頭,想了這么多,里面偏偏沒有去向言老爺子道歉,或者更準確地說,他可能根本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之所以對老爺子那么卑躬屈膝,僅僅只是因為對方的勢力罷了,如果給喬恒重來一遍的選擇,他也未必會善待他人,不,應該是肯定不會。
如此看來,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后果。
然而我們的始作俑者喬恒,在知道自己可能會被全行業(yè)人士針對以后,他開始怪起言老爺子來了,雙拳驟然間收緊,眼眸微微瞇起來,不知在謀劃著什么。
走出大門后的白珊珊內心一陣后怕,當時因為她知道言老爺子來喬家之后,內心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所以言疏朗帶著她來到了喬家,竟還真的讓自己撞見這么一幕。
只要一想到若是兩人沒來,言老爺子會面對什么樣的后果,她就有些發(fā)抖,只能被迫終止自己的想象。
其實說來還真怪,分明白珊珊之前對于言家的人避而不及,現在卻一個兩個都牽扯不清了,并且還時時刻刻抓著自己的心緒,這可不是什么好的預兆。
“嘿,醒醒!”
陽光明媚的男聲傳入耳朵,將她的思緒扯了回來,白珊珊這才發(fā)現自己原來被送到了醫(yī)院門口,而抓著她肩膀晃動的人正是蘇沉。
因得她還沒有下車,所以兩人之間的一舉一動都被前排的言疏朗盡收眼底,油然而生一股煩躁之情,只能讓坐在駕駛座的司機開車,遠離這令人不悅的場景。
聽到他對司機的吩咐,白珊珊立刻打開車門蹦了下去,以極快的速度向兩人簡單告別,然后目視著車子絕塵而去。
“你最近是怎么了?剛剛看你魂不守舍的�!�
“唔……沒怎么,好了好了,趕緊回去工作吧,別在外面站著了�!�
抿了抿唇,她半天也就憋出來這么一句,只能盡快把蘇沉帶回工作中去,不然這人八卦起來可不是蓋的,連她早餐吃了什么都能套出來。
“珊珊,你終于回來了,快去看看吧,2022病房的那個女人又鬧幺蛾子了�!�
看見她走進來的身影,盈香趕忙跑上前去通風報信,如果白珊珊不早些解決的話,讓這事鬧到院長那里,恐怕還免不了找白珊珊的麻煩。
“好,你先去忙你的吧,我看看她。”
聽到2022和女人,白珊珊差點沒忍住自己心里的暴怒,她竭盡全力憋下所有情緒,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已經走路帶風地去了病房。
身后的盈香看得癡迷,脫口而出:“珊珊姐好帥啊,走路都這么酷!”
這話恰巧被剛剛進來的蘇沉聽見,他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說話人,總覺得用酷來形容白珊珊有些不適合,但又說不出哪里有問題。
抬眸瞥見她邁著大步的背影,蘇沉終于意識到是什么地方不對勁了,他走上前去幾步,用禮貌的聲音說道:“小姐,那個不是酷,珊珊是被氣到了�!�
要說這兩人倒也奇怪,一個與醫(yī)院里的眾人都玩得不錯,一個交友廣泛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偏偏卻因為工作時間的不同而極少相見。
這也就導致了蘇沉在看見她時,腦海中都找不出對應的人名,只能用官方的稱呼叫對方。
再看盈香呢,本來就不認識蘇沉,他還說著類似于反駁自己的話,初印象頓時就不好了。
不過她倒是沒有和蘇沉辯解什么,只是哼了一聲就扭頭走向一邊去,徒留下滿腦袋疑惑的蘇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相比起這邊的其樂融融、歡喜冤家的氛圍,病房內可就沒有如此友好了,站著坐著躺著的幾人無一不針鋒相對,眼神在空氣中碰撞出的火星子都可以殺人了。
“喬夢妍,你到底想怎樣?你是不是要拆了醫(yī)院啊?”
前幾分鐘才解決完喬恒的破事,現在又要面對喬夢妍這個公主病,白珊珊連腦仁都在發(fā)疼。
第67章
霸氣外露
白珊珊把自己的聲音放得有些低,因為在她的對面不僅坐著犯錯的當事人,同樣還有胡文。
縱使是心中有萬般怒火要發(fā)泄,也不能當著院長的面胡來,關于這一點白珊珊異常清醒,時刻保持著理智在線。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兇什么兇�。 �
她興師問罪的態(tài)度激怒了喬夢妍,從來沒有被如此對待過的人自然是又起了公主病,挑三揀四的毛病怎么也改不了。
當然最致命的問題還是:她和她爹喬恒一樣,都是犯了錯還不知悔改的類型,或者說,根本意識不到自己所做的事是錯誤的。
白珊珊抬起一只手捂住額頭,她需要用時間來緩解這一波接一波的暴擊,直到現在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這么命苦地攤上了這父女倆。
單獨拿了個椅子來坐的胡文也忍不住了,白珊珊的悲催他看在眼里,同一個病房的病人進來還不到一周,已經連續(xù)鬧了兩次事,到底誰的問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小姐,我想您如此口齒伶俐,一定是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如先行辦理出院手續(xù),畢竟我們醫(yī)院的床位還是挺緊缺的……”
不待他把一段話都說完,喬夢妍立馬反駁,“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口才好又不代表我傷好了,況且哪有醫(yī)院趕病人出院的道理�!�
她傲嬌地把頭揚起來,鼻孔正好對著胡文的方向,直直讓他坐不住了。
且不說這人犯錯了自己沒有意識,關于她是怎么把那句話曲解成贊揚口才好的意思,胡文陷入了自我迷茫之中,腦袋久違地出現了些許空白。
眼睜睜看著喬夢妍懟回胡文的全程,白珊珊腦袋一熱,內心的情緒頓時就控制不住了。
“喬夢妍,生而為人你要點臉吧,一而再再而三地干這種事有什么意思?女孩子家家的,真是就你給咱女同胞丟臉!”
之前沒有說這么嚴重,全是因為她看著胡文在的面子上,但如果喬夢妍連院長都滿不在乎,那自己又何必嘴下留情?
“你……你!你欺負我!”
結巴了半天沒有說出來,喬夢妍只能將一切過錯歸結于“你欺負我”,這句話仿佛就是她的一個貼身法寶,不管什么時候什么情況,都可以拿出來用。
白珊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論撒潑她還真比不過喬夢妍,要是講道理這人又不聽,當真難辦。
剛要開口,她猛然想起自己進來這么一會兒了,光顧著懟喬夢妍,竟都忘了問她到底干了什么事。
邁開步子走到靠近胡文的一邊,白珊珊用較小的聲音問道:“院長,她剛剛又干嘛了?”
胡文挑挑眉,簡短地概括了一下事情經過,“10分鐘前有護士來巡房,剛推開門看見她和魏壬抱在一起……接吻。”
后面的話有些大膽,胡文給自己好好做了心里建設才說出來,醫(yī)院是什么地方,從來沒有人想到過會在這里面看見如此事情,再多做幾步豈不就是活春gong了。
白珊珊心下一驚,要說這喬夢妍真不是一般的不分場合,她要勾搭男人不看對象也就罷了,現如今竟然連時間地點都不分了嗎?
“喬夢妍,你過分了吧!來醫(yī)院到底是治病的還是接吻的?要接吻能不能回家接去?”
剛才兩人的對話雖然聲音小,但只有幾步之遙的喬夢妍仍然可以聽得一清二楚,所以此刻被白珊珊點名批評,也并沒有絲毫慌亂。
“你說我干什么?明明是那個護士的錯,她進來連門都不敲一下,萬一我在換衣服怎么辦?”
說完還不忘嘟囔了一句“一點禮貌都沒有,難怪當護士呢”。
白珊珊被她的恬不知恥氣到語塞了,而后面小聲補充的這句更是如同導火索一樣,點燃了她今天所有的負面情緒。
“喬夢妍,我最后再跟你說一遍,你給我聽清楚了!”
“第一,在醫(yī)院你就好好治病,別看見個男人就上去勾搭,還沒當男朋友就在病房里面打kiss,這要是當上男朋友還得了?”
“第二,知錯就改,你以為到了社會誰都跟你爸媽一樣慣著你?”
“第三,尊重存在于這個社會上的每一個職業(yè),他們都有自己的奉獻和意義,不是你長了張嘴就可以隨便叭叭的。”
一連串的話語蹦出來,喬夢妍徹底怔在病床上,要說大道理也不是沒聽過,但像白珊珊一樣堅持不懈并且講得透徹的,還真就她一個。
然而說是說了,聽是聽了,到底是聽進去還是左耳進右耳出呢?
“我怎樣跟你有什么關系?只會講大道理的男人婆�!�
很顯然,這句話就表明了:喬夢妍真是一坨扶不上墻的爛泥!
對牛彈琴的事情,白珊珊從來不做,既然知道了這人聽不進去話,那就沒必要再給什么面子。
她走上前去一把將被子掀開,毫無溫柔可言地抱起病床上的人,大步朝醫(yī)院外邁去。
穿過長長的走廊,一直到了醫(yī)院的大門口,白珊珊才停下來放人,期間喬夢妍當然不會乖巧地等著被丟,那雙纖細的腿一直蹬來蹬去,卻造不成什么實質性的威脅。
直到人已經到了醫(yī)院外,白珊珊放下心來,言簡意賅,“跟你沒關系,那你就滾蛋別住院了�!�
回去時,她還十分貼心地在護士站幫喬夢妍辦理了出院手續(xù),現在就是善后工作了。
其實要說白珊珊這么一個關心病人的醫(yī)生,怎么會做出如此缺德的事情來呢?
還真不是說她有多么心狠,而是喬夢妍的傷早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這是在她進入病房時就可以用肉眼觀察到的現象。
更何況,尋常外傷本來就不應該住院,若是每人都蹭破了皮就來醫(yī)院混床位,那讓真正病重的人該怎么辦?
這還是在不提喬夢妍侮辱護士職業(yè)的情況下,光是客觀原因就可以讓她強制性出院了。
要是說有哪個醫(yī)院把她供得高高的,只能是受了錢的誘惑,正常情況下沒有誰會讓這種人一直賴在醫(yī)院里。
第68章
麻煩
她的這一番動作沒有什么遮掩,大大方方地將人送了出去,因此幾乎當時在醫(yī)院的工作人員都可以看見,其中當屬盈香和蘇沉兩人反應最大。
“珊珊姐,你這是干什么呀?小心院長待會兒說你呢�!�
說到底盈香來醫(yī)院的時間有些長了,卻是真的年輕,對院長的感情可以說是用敬畏來形容了,即使這樣,也不難看出她對于白珊珊的關心。
“珊珊,這女人又干嘛了?惹得你發(fā)這么大的火氣,不會是又對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兩個又字生動形象地體現了喬夢妍的毛病之多,就連蘇沉前些日子剛回醫(yī)院都恰巧碰上一次,可想而知平時該有多鬧騰。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說出來的話,在蘇沉這句出來之后,盈香仿若是大夢初醒一般想到了喬夢妍的為人,立刻上前去查看白珊珊有沒有受傷。
上次那人都已經敢言語攻擊甚至污蔑白珊珊了,這次但凡再升級一點點也有可能動手,只不過盈香忽略的一點是:白珊珊可不是吃素的。
她微微笑了一下,面對兩人的關心只覺心窩子暖暖的,“好啦,沒什么大事,這人人品有點問題,腦子也不太行,你們平時生活上注意著些就行�!�
回到了病房之后,白珊珊猛然想到,喬夢妍該不會做作到一直待在醫(yī)院門口不走吧?以她現在的身體想要回家是絕對不成問題的,但這人卻是有點矯情……
腦海中的想法越來越多,她到底還是心軟了,拖著緩慢的步子欲去看一下喬夢妍。
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幕讓她徹底后悔,巴不得自己沒有淌這趟渾水,哪怕是剛剛不出來也好。
待白珊珊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喬夢妍確實還在那里,相對于之前不同的是,她身旁多了一個人——喬夫人。
三個人的視線剛一碰撞,汪翠芷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眼神頓時變得兇狠不已,仿佛面對的是殺女仇人,連帶著那心里也開始埋怨。
喬夢妍倒是愣了許久,她的確想不到白珊珊居然還會再次出來,不過這樣倒是挺好的,畢竟白珊珊免不了被母親一頓說教。
“白珊珊,你給我站住!”
反應過來之后,白珊珊拔腿就要走,眼尖的喬夫人哪里會讓她如此輕易離開呢?
被長輩叫住,她最賴也要轉過身去問好,這是基本的禮貌禮儀,不管有多少私人恩怨,總不能讓自己沒品。
“喬夫人好,我現在還有很要緊的工作,先行一步告退了。”
其實白珊珊并非是有很要緊的工作,說這話只是為了盡快擺脫兩個人而已,畢竟汪翠芷可沒有那么好對付,手段還略微高明了一些,爭起來她真心未必比得過。
“白珊珊,你是這里的醫(yī)生��?我說么,是有誰狠心到如此地步,能把我還在住院的女兒趕出醫(yī)院來,肯定是你這個女人吧�!�
要說這汪翠芷的確有些可笑,身為好歹有親戚關系的長輩,卻連別人的工作都不知道,此刻也好意思厚著臉皮興師問罪。
但這似乎一點也不妨礙他血口噴人,去個頭去個尾,這件事情就可以讓白珊珊成為萬惡的罪人,事情鬧大了還能順便敗壞一下醫(yī)院的名聲。
對于要鬧事的汪翠芷來說,這筆買賣她一點不虧,甚至可以說是穩(wěn)賺,畢竟……這句話說出去之后,白珊珊立刻就停下了腳步頓在原地。
“喬夫人,我希望你可以慎重一點說話,關于這件事情,最開始是因為……”
“好了好了,我不要聽你這個女人狡辯,給我閉嘴。”
爭論之中最害怕的就是這種情況,對方持有“我不聽我不聽”的態(tài)度,即使你說的再有道理說的再多,那也都是在做無用功。
她會說出如此話來是白珊珊沒有料想到的,畢竟在白珊珊看來,她已經算是足夠年長的人了,現在怎會如小孩子一般任性?
好在汪翠芷現在雖然有些蠻不講理,但理智還是尚存的,知道這件事情鬧大了對喬夢妍不會有什么好影響,所以她的分貝一直都維持在平穩(wěn)的階段。
白珊珊這邊正打算再次開口,急促的“讓一下讓一下”聲音在醫(yī)院門口處響起,被幾人一起推著的擔架正好從她身邊經過。
按照常理來說,這件事本應該與她無關,因為這些暫不屬于她的工作范圍內,奈何心中的好奇心在咆哮,導致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來人。
同樣的白色擔架,同樣的醫(yī)護人員,以及那躺在上面熟悉的人物,兩人的視線在空氣當中碰撞,心中想法各異。
白珊珊內心浮現出一抹震驚,映入她眼簾的是一片黑紅,鮮紅色的血液一點接一點朝外涌出,染在那黑色西裝上,竟沒有絲毫違和感。
不同于她待在原地動也不動的驚訝,喬夢妍很好地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詮釋了什么叫“一驚一乍”。
“呀,言總,您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傷��?看起來真的好嚇人,肯定很疼吧?”
“這是哪個不長眼的敢下如此狠手,簡直是太過分了!”
喬夢妍越說越覺得義憤填膺,關鍵在于她不僅源源不斷地輸出自己的嘮叨,而且還邊說邊隨著擔架一起走動,聲音就那么環(huán)在言疏朗耳邊揮散不去。
許是實在受不了了,他抬了抬手指,對身后跟隨的助理做了一個小動作,對方很快明了,直截了當地擋在了喬夢妍身前:
“你好,言總現在需要進行手術,請遠離。”
喬夢妍一身的公主病發(fā)作不出來,又不能吼心上人的助理,最終便只能跺了跺腳,用眼神向這個男人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好在言疏朗進去了手術室內部,否則若是叫他看見如此場景,恐怕會惡心到當場吐出來,并且在內心進行思考: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矯情的女人?
顯眼的紅色一直未暗,聚眾等在外面的人逐漸惶恐起來,是這次的傷勢更重了些?還是主刀醫(yī)師的技術沒有上次好?
第69章
同一批人
還不待他們內心的疑慮接著蹦出來,手術燈的顏色終于是變了,凡是看見的人,內心無一不松了口氣。
其中當屬喬夢妍最為反應大,立刻就趕了上去,分明手術室的門都還未打開,但是她的身子已經在那兒站得穩(wěn)穩(wěn)當當,若是不知情人士恐怕還以為兩人是夫妻關系。
出于言疏朗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選擇以不打麻藥的方式進行手術,所以出來時除了額頭和臉上沁著細汗,并且嘴唇有些發(fā)白之外,看不出什么其他分別。
正是因為如此,門開的第一眼他就看見了喬夢妍,動作極為迅速,腦袋在一瞬間就轉了個方向,保證自己看不見這女人的臉。
然而臉可以躲避,聲音卻是無處不在。
“言總,你好點了嗎?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幫你買點什么吃的?稀飯可以嗎?”
喬夢妍刻意偽裝了自己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好一個矯揉造作,且先不說言疏朗聽見是何種反應,連推著擔架的護士都受不了如此嬌滴滴的聲音。
他對于這一連串如同炮竹似的問題,并未進行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沉默的助理,其中意味十分明顯:趕緊把這個女人給我弄走。
于是這壞人便又讓助理做了,他左胯一步站在喬夢妍跟前,用極其官方客套的語氣說:“不好意思,言總現在需要靜養(yǎng),請不要喧嘩�!�
喬夢妍方才便已經覺得自己足夠忍讓他了,現在還聽到這種話,內心必然是不樂意的,在她看來自己的聲音就像百靈鳥一樣婉轉,怎么能用喧嘩來形容?
“你是誰��?看起來一副對言總漠不關心的樣子,我是心疼他受了如此重傷才會問的,你可倒好�!�
話里話外無一不在責備男人,又因為她時不時還翻個白眼,模樣可真是像極了一個嬌蠻小姐在無理取鬧。
與此同時言疏朗已經被送進了VIP病房,徹底將女人的聲音隔絕在門外,竟感覺到了久違的清靜,不由得發(fā)自內心吐出一口濁氣。
“——叩叩”
因為關著門看不清來人,所以他的第一反應是有公事需要處理,勉強將自己的聲音端了起來,“請進�!�
病房門聞聲被打開,進來的卻并不是公司內部人員,而是身上依然穿著白大褂的白珊珊。
“你怎么來了?”
白珊珊在靠近病床的幾步距離前停了下來,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是啊,她為什么會過來?或許這個問題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嘴唇上下合了合,她終于拼湊出一句較為完整的話語,“你……受什么傷了?嚴重嗎?”
剛才進行手術時,白珊珊連門都沒有進去,自然不可能用透視眼看見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只能憑空猜測肯定是很嚴重的傷口。
“槍傷,子彈取出來就沒事了�!�
言疏朗將這句話說的云淡風輕,好像剛剛才從手術室出來的人不是他一樣,可隱隱作痛的傷口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自己剛才被襲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