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可鋪開紙張，卻忽然想起前日瞧見的小團子。

    是蕭輕雨，那個被關(guān)在冷宮的五公主，他被圣上賜婚的妻。

    霍庭昀還記得，那天他親自為蕭輕雨擦去臉上的灰塵，透出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來。

    心，驀地軟了一塊。

    就這樣，霍庭昀將那樣子畫下來，當天便拿給了蕭輕雨。

    一晃而過這么些年，他早已將此事忘卻，卻沒想到蕭輕雨將它保存至今。

    看著那幅畫，他頃刻間什么都想了起來。

    當年蕭輕雨被指婚霍家，父親母親唉聲嘆氣了許多日。

    可那時的霍庭昀并不在乎什么得寵失寵，只想著緣分天定，他要對她好一輩子。

    可后來，霍庭昀在官場沉浮，心中的謀算愈來愈多。

    他開始在意蕭輕雨的出身，在意駙馬身份的處處受限，將一切火氣都灑在蕭輕雨身上。

    可明明從前，他不在乎這些。

    如今的他，竟然連小時候的自己都比不過了。

    心疼地發(fā)緊，月光落在雪地上，透出慘淡的光。

    被光映著，霍庭昀忽地看見畫像背后的輪廓。

    他畫紙翻過來，卻在背后瞧見了另一副畫像。

    是蕭輕雨的像，比他畫的已經(jīng)長大了不少，顏色也鮮艷許多。

    畫中的蕭輕雨，穿著大紅的喜服，鳳冠霞帔，臉上噙著幸福的笑。

    畫旁提筆了一排小字。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霍庭昀曾告訴我，我不必孤寂，他會與我相守一生�！�

    旁邊落款的日期，是他們成婚的前一日。

    那時的蕭輕雨還被蒙在鼓里，以為嫁給他就能幸福一生。

    第12章

    拿著畫，霍庭昀不愿意，也不敢去想。

    到了霍府的蕭輕雨，看著自己將柳如霜護在懷中，該有多失望……

    畫像被大力弄皺，霍庭昀將它死死護在懷里。

    “輕兒，是我負了你……”

    他想說對不起，可那扇門已經(jīng)緊閉。

    遲來的道歉，和利欲熏心被蒙蔽的深情，都再也來不及。

    小桃在門外輕聲開口：“公主，侯爺走了�！�

    蕭輕雨點點頭，并不意外。

    霍庭昀是太子身邊的紅人，公務(wù)纏身，他不可能久留在此。

    只等天亮，自己便會踏上前往燕國的馬車，在那苦寒之地了此殘生。

    剛叫小桃去休息，右手手腕處忽然傳來一道鉆心的刺痛。

    那痛感如刀割般，又有些發(fā)燙，蕭輕雨驟然變了臉，撩開袖子看去，卻見是那道祥云印記。

    那個蒙面的異國人，在她腕上留下的印記，蕭輕雨想了無數(shù)辦法都去不掉。

    這些天來不痛不癢，她也漸漸忘了，卻不料今日又痛起來。

    印記火辣辣疼著，蕭輕雨剛想拿些創(chuàng)藥，卻見那道印記慢慢變淡，直至消失不見。

    而痛感，也隨之消失不見。

    看著潔白無瑕的手腕，蕭輕雨有一瞬間的晃神。2

    抬頭，卻見漆黑的天已經(jīng)透出些魚肚白。

    長夜漫漫，但天已經(jīng)亮了。

    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的預(yù)兆，她已經(jīng)脫離了苦海，向死而生。

    可是真的嗎？

    這樣的希望，蕭輕雨已經(jīng)等了太多次。

    可哪一次，不是慘淡收場。

    ……

    永安候府。

    天邊已經(jīng)透出些魚肚白，霍庭昀才從皇宮里回來。

    柳如霜迎上來，換了副含羞帶怯的語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