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個認知總是隨時又將她拖回不甘的深淵，憑什么，憑什么她的家庭支離破碎，背叛婚姻的人卻過那么好，一個小三卻擁有幸福家庭？

    四目相對，蘇柏山更疲憊了，話都不想說了，直接上了樓。

    蘇青竹看他背影，開口，“你打算把我關(guān)在家里多久？”

    “我說了，等老爸出院了再說”，蘇柏山轉(zhuǎn)頭，音量不大，但氣息是壓抑的。

    “或者，你叫陸時野來接你，如果他愿意的話，外面那幾個保鏢，對他來說應(yīng)該不費勁，反正，我交代過了，你不能從這里出去�！�

    蘇青竹看著他，突然失笑。

    她也抬腳上樓，回了自己房間。

    睡了一覺。

    昨天晚上一直沒睡，現(xiàn)在畢竟知道了蘇榮強沒大事，蘇青竹終于能睡過去了。

    快傍晚時候才醒來，習(xí)慣性摸索手機看了一眼，居然有微信信息。

    一張街道上的照片。

    —終于出山了。

    周川圖發(fā)來的。

    —夠想不開的，有福不享，跑山里去。

    —你不懂，跟幾個朋友探野，可刺激著呢。

    —是挺刺激。

    蘇青竹回這幾個字，也不知道是回應(yīng)他還是自嘲自己。

    發(fā)過去之后就按黑了手機。

    蘇青竹下樓的時候，保姆準(zhǔn)備了晚餐，就她一個人的。

    “蘇柏山走了？”

    “是，他讓你一個人好好吃飯”，保姆如實回答和轉(zhuǎn)達。

    “不吃了”，蘇青竹轉(zhuǎn)身又要上樓。

    “大小姐，你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了……”

    “餓著吧，餓死了讓蘇柏山給我收尸�！�

    保姆應(yīng)該真的把她的話又轉(zhuǎn)給蘇柏山了，所以，將近凌晨的時候，蘇柏山回來了。

    蘇青竹聽到腳步動靜，在猶豫要不要出去，房門就直接被推開了。

    沒想到蘇柏山這么些年都沒踏進的房間，現(xiàn)在來勢洶洶自己就闖進來了。

    “蘇青竹，你幾歲了？鬧絕食了？”

    蘇柏山進來都帶著涼意，直接將她從床上拉到坐起的。

    “沒鬧，我要走�！�

    蘇青竹坐在床頭，抬眸看他。

    兩個人四目相對著，氛圍很微妙，而且異常凝重。

    雖然蘇青竹到了此刻好像依舊找不到跟這個世界的聯(lián)系，可就算是孤身一個人，也比待在這個家里強。

    “行，那你就餓著吧”，蘇柏山胸膛起伏，轉(zhuǎn)身走了，而且將門拍上了。

    蘇柏山一直很溫雅，蘇青竹沒怎么看他發(fā)過火。

    不過，也能想象得到，老爸住院，老媽肯定哭哭啼啼，家里還有一個鬧絕食，是夠嗆。

    突然之間這么多事情全都壓在他一個人頭上，他也很難辦。

    蘇柏山?jīng)]走，在家休息了一晚上，早上離開的時候也確實沒再叫她吃東西，不過，離開的時候應(yīng)該有交代，所以保姆又來問了一遍。

    蘇青竹還是拒絕了，然后就在房間里繼續(xù)窩著。

    第36章

    鐵了心

    蘇青竹鐵了心要絕食。

    蘇柏山在家里和醫(yī)院來回跑，很頭大，父親還在醫(yī)院，蘇青竹卻是真真的三天都沒進食了。

    第三天傍晚從醫(yī)院回來的時候，他一個人在樓下沙發(fā)靜坐了許久，然后才上了樓。

    推了蘇青竹的房門，開了。

    蘇青竹也開始狼狽了，再怎么千金小姐，三天不吃東西都得憔悴難看，

    蘇青竹看他進來，只是冷冷看了他一下，然后又靠回了床上，現(xiàn)在沒力氣兇他罵他了。

    蘇柏山居高臨下的站在床邊，眼眸微妙的看了她大半分鐘，最后嘆息著蹲下身子。

    “姐，你是真打算把自己餓死嗎？”

    “我要是死了，跟我媽埋一塊，你們一家三口以后自己再找地，離我們遠點。”

    蘇青竹有氣無力，但每一個字眼都還是刻著她的性格和殘忍。

    “吃點東西好嗎？你吃東西之后，任何事情我們都可以商量。”

    “商量什么？”蘇青竹眼眸望他，竟透出幾分清澈無辜，“我本來就不被愛，有什么可商量的，讓我走對你們來說又沒有損失，不還有你養(yǎng)老送終繼承家業(yè)？”

    “斷絕關(guān)系不是開玩笑的，你替老爸想想，他怎么可能答應(yīng)？”

    蘇柏山也很無奈。

    蘇榮強不會答應(yīng)這么離譜的事情，更何況，以蘇青竹的性格，以前都難找到人，真要從這個家里脫離出去，可能這一輩子就真的都再沒有機會見到她了。

    蘇青竹沒說話，微微閉眼，神情憔悴，氣場卻是堅定的。

    蘇柏山看著她，猶豫之后還是抬手握了一下蘇青竹的手，“姐，爸爸是愛你的�！�

    “沒有”，蘇青竹推開他的手，搖頭，“他如果真的愛我，你就不會存在�！�

    “當(dāng)然，你可以說愛情不分先來后到，但他有孩子，一舉一動每一個決定便也就直接決定了孩子的命運，他的愛情很勇敢，所以，他可以得到他所謂的后來的愛情，但他作為一個父親，在出軌的時候不曾想過他的女兒，那他便不配有女兒�！�

    “你不能理解，因為你不是被傷害的那一個，你是他自以為的愛情的結(jié)晶。”

    蘇柏山一時無言以對。

    可他看著蘇青竹的臉，看她肉眼可見的瘦，會心疼。

    “我沒力氣跟你說太多，你要么繼續(xù)關(guān)著我，我繼續(xù)餓，要么我走，我離開了這里馬上會吃東西的。”

    蘇柏山嘴唇動了動，又發(fā)不出來聲音。

    點頭和搖頭對他來說都很艱難，可蘇青竹再犟下去，可能真會餓死。

    蘇柏山?jīng)]說話，蘇青竹便動了動身子，然后又下了床，看他還是沒動沒說話，抬了腳，直接走向門口。

    蘇柏山不敢攔她，深吸好大一口氣，這才轉(zhuǎn)頭去看她離開的身影。

    蘇青竹出了房門就倒下了。

    “姐。”

    蘇柏山趕緊跑過去。

    蘇青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yī)院的床上，床旁掛了吊水的瓶子。

    她睜著眼睛茫然了十來秒，麻木看著白色的天花板，然后才將自己的手努力抬起看了一眼，還插著針。

    想將針拔下的時候，聽到了腳步聲。

    門被推開的時候，站在門口的是蘇榮強，身后才是蘇柏山。

    蘇榮強看起來也不是特別精神，目光相對，氣氛很微妙。

    蘇青竹看了他幾秒，別過臉去不再看。

    蘇柏山扶著他進門，又將門關(guān)上。

    給蘇榮強拿了椅子坐下之后，自己就一直安靜的站在他身后。

    “就那么想離開這個家嗎？”

    許久，蘇榮強開口，眼睛有點紅，滄桑感十足。

    “你可以沒有我，我看不到你們也會更好”，蘇青竹轉(zhuǎn)過頭看他，很平靜說了這話。

    “一定要鬧到這樣的地步嗎？”蘇榮強沒說話，這次是蘇柏山問的。

    “你們不是想讓我變得更好嗎？沒有你們我就能更好”，蘇青竹撐著身子坐起來，跟他們對視。

    氣氛陷入了微妙里，很凝重。

    “柏山，你去給你姐備點熱粥過來”，蘇榮強開口，將蘇柏山打發(fā)出去了，但言語之中，依舊是一家人的態(tài)度。

    “好”，蘇柏山點頭，出門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一眼蘇青竹。

    知道蘇青竹恨他們，沒想到恨到了這樣的地步。

    看著門被關(guān)上，蘇榮強才又深深嘆息，他目光望著蘇青竹，看著現(xiàn)在陌生的她，或者，也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她。

    愛情是這個世界上變數(shù)最多的事情。

    可為人父母，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做到仁至義盡。

    “在你心里，我這個爸爸真的那么差勁嗎？”

    “我真的很難受看到你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模樣”，蘇青竹很誠實回答。

    那些從內(nèi)心深處生出來的厭惡感不是她能控制的。

    氣氛又陷入沉默，這一次沉默得很久很久。

    他們都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他們應(yīng)該是最親近的人，但卻也最無話可說。

    “別鬧了，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看著妥協(xié)�！�

    最后，蘇榮強妥協(xié)，開口說了這話。

    蘇青竹看著他，只是看著，并沒有任何表示。

    人是這樣，總是自我安慰，一句別鬧了是一種自欺欺人，安慰自己對方只是在鬧，在發(fā)脾氣，并不是真的那么鐵石心腸。

    “沒鬧，我真的……感覺活著都沒什么意思。”

    蘇青竹看著他，沒有退讓，而是更深更狠的威脅。

    也算不上威脅，這是蘇青竹的真心話。

    她真的覺得這個世界并沒有什么意思，只不過，她絕不會去死，當(dāng)然也不怕死，如果蘇榮強的態(tài)度強硬到底，她可以餓死。

    蘇榮強垂眸，在難過，在思索，在斟酌。

    好大一會，他身子往蘇青竹那邊傾斜幾分，伸了手，握在她打針的那邊手的手臂。

    “說什么傻話，怎么會沒意思呢？”蘇榮強這已經(jīng)表明退讓了，他看著蘇青竹冷漠的臉，又開口，“你如果真的就那么喜歡陸時野，我也可以想辦法讓他點頭�！�

    蘇青竹抬眸看他，深深看了他好幾秒，失笑，“不用了。”

    蘇青竹將手臂抽出，然后垂下眼眸，“我真的很討厭你們，一點也不想再看到你們�！�

    蘇榮強看自己落空的手，沒再說話，靜坐半分鐘，最后起了身，然后默默走向門口。

    蘇柏山已經(jīng)拿了粥來，就站在門口。

    第37章

    折中之法

    蘇榮強自己回病房，沒讓蘇柏山送，只是在離開的時候無力揮了揮手，示意他進去哄蘇青竹吃東西。

    蘇柏山端著粥進去，坐下的時候能看到蘇青竹堅決且絕情的目光。

    他垂眸，用勺子攪拌了下，散了熱，然后將粥遞到她面前。

    蘇青竹別開臉，并沒有接的打算。

    蘇柏山也不急，就繼續(xù)舉著，只是看她的時候眼眸深了幾分，“既然不要陸時野，那為什么還讓他在你那里過夜？”

    之前她跟蘇榮強的對話，他在門口有聽到。

    蘇青竹看著他，笑了笑，并不說話。

    “那你以前又何必為了他那么要死要活不擇手段？”

    蘇柏山看了一眼粥，最后無奈放在床旁，目光更緊盯著蘇青竹，想知道她的想法。

    老實說，蘇榮強能說出那話，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大的讓步。

    跟女兒要跟他斷絕關(guān)系相比，跟女兒要脫離蘇家相比，跟女兒覺得人生已經(jīng)毫無意義相比，那自然可以妥協(xié)和后退，她要是真的要得到陸時野才能繼續(xù)好好生活，那便給她。

    蘇榮強有無數(shù)方式逼迫陸時野離開，也自然有能力讓他點頭。

    蘇青竹沉思了會，然后才將目光望向他，不掩飾眸底的疲憊情緒與狀態(tài)，但她卻又笑，“你買過玩具嗎？”

    蘇柏山愣了愣。

    “特別喜歡一個玩具的時候，你總要去問價，總要討價還價，因為你心心念念還是會希望能夠買下它，可是，來回的討價還價過后，你清楚的知道買不起了，便也就不會再要買了�！�

    蘇青竹看蘇柏山，又淡笑了聲，“是斷了買回家的心思，但是你再經(jīng)過櫥窗的時候總還是會忍不住再看兩眼吧？畢竟是買不起，而不是不喜歡�！�

    蘇柏山嘴唇動了動，他覺得他理解了蘇青竹的比喻，但理解過后依舊不知道該怎么接。

    短暫沉默之后，蘇柏山只能又看了一眼粥，“吃一點吧，人已經(jīng)在醫(yī)院了，反正死不了了，我不覺得靠營養(yǎng)液會比自己吃東西更舒服�！�

    蘇青竹垂眸，最后還是將粥拿起。

    蘇柏山手也伸過去，就在下方時刻備著，怕她拿不穩(wěn)。

    蘇青竹看著還有熱氣的粥，又難得抬眸認真的看蘇柏山。

    “你說過你想幫我，現(xiàn)在還幫嗎？”

    “姐，任何能讓你更好的事情，我都愿意嘗試。”

    迎著她目光，蘇柏山開口。

    蘇青竹點了點頭，慢悠悠喝了幾口粥，目光能看到蘇柏山的手還在下面。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口，語氣平靜卻真實，“蘇柏山，也許你覺得你也很無辜，但是我們之間不一樣的，你只是偶爾在面對我的時候受些委屈，可你擁有的東西很多。”

    蘇柏山看她的臉，很認真的聽著。

    “我什么都沒有，吃喝玩樂的熱鬧都是假的，是空的，我一無所有�！�

    “我沒有父親，他對你來說是好父親，對我來說，確實不配，我的母親因為他的背叛而死去，我沒有了母親，沒有了父親，沒有了完整的家，我外公外婆承受了幾年的孤獨而絕望的傷痛，也相繼離開，我不能原諒他，永遠都不能�！�

    蘇青竹難得動容，沒有任何掩飾和故作強悍，就只是很平靜的掉眼淚，掉進粥里。

    蘇柏山沉默很久，然后才開口，“我們可以選擇折中一點的辦法，我放心不下你真的自己走�！�

    蘇柏山?jīng)]有哪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透過安靜的蘇青竹看到了她內(nèi)心里的絕望。

    他甚至能仿佛看到她絕望的畫面。

    就像坐在萬丈深淵前的孤獨小孩，要親情，卻又不能過自己心里的那關(guān)，要愛情，卻又無法對抗愛情不由人的宿命。

    你很害怕她會往下跳，可又真的覺得往下跳也許是解脫。

    蘇柏山說的折中的辦法，幾天之后蘇青竹才知道。

    她和蘇榮強一塊出的院。

    回去的路上很沉默，到家時發(fā)現(xiàn)，爺爺過來了。

    蘇華樹看到蘇榮強的時候有些無奈，但畢竟是自己兒子，也多少是心疼的，可如今所有的苦果也怪不了別人，全都是他自己種下的。

    相對而言，他更心疼蘇青竹。

    “寶貝過來讓爺爺看看，瘦了……”

    老爺子拉蘇青竹，上下打量了好幾番，越看越心疼。

    蘇華樹帶著蘇青竹進了書房，進去聊了很久。

    董清妙回來就上樓了，老爺子在她不敢說話，也不敢多露面。

    蘇榮強和蘇柏山坐在沙發(fā)等。

    客廳里很安靜，蘇柏山的目光一直望著書房的方向。

    是他叫來的老爺子。

    這個世界上，也只有老爺子還能讓蘇青竹感覺到一些溫暖了，可老爺子畢竟年紀(jì)大了。

    他還能拉著蘇青竹多久，誰也說不好。

    以前，老爺子對他不親，他對老爺子也都只是恭敬和害怕，甚至，他們覺得老爺子哪天走了也不是什么壞事，畢竟年紀(jì)大了，而且老爺子雖然現(xiàn)在深居簡出，但很多事情他還全權(quán)把著。

    不被喜歡歸不被喜歡，但蘇柏山知道，自己是老爺子最好的繼承人。

    姑姑叔叔并不長進，小輩也沒有特別受老爺子重視，他父親雖然有能力，但因為那些情感糾紛讓老爺子對他并不滿意，所以，他是最好的人選。

    現(xiàn)在，他母親還是希望他真的能夠早日參與到公司高層，希望他能夠成為做決策的人。

    但，蘇柏山自己，還是希望老爺子再健朗幾年，哪怕為了蘇青竹。

    “你怎么跟你爺爺說的？”許久，蘇榮強問他。

    “我姐是真的不想再看到我們，但她舍不得爺爺，爺爺也舍不得她。”

    蘇柏山輕嘆口氣，繼續(xù)開口，“我們留不住她的，但至少不要真的讓她一去不回完全消失�！�

    蘇青竹要走，如果沒有老爺子，她應(yīng)該根本不會再跟他們有任何聯(lián)系和瓜葛。

    所以，老爺子必須出面，不然，蘇青竹真的就像游進大海里的魚，不會再回頭看他們了。

    老爺子從書房出來的時候，臉色緩和了許多，應(yīng)該跟蘇青竹聊得還不錯。

    蘇青竹在老爺子身后，她親自將老爺子送出門的，老爺子離開的時候都懶得再看蘇榮強，不過，倒是看了兩眼蘇柏山。

    第38章

    分手費

    陸時野跟石磊見面的地點就在蘇青竹樓下。

    陸時野將車停下的時候，石磊蹲在地上抽煙，跟個可憐小狗狗似的。

    看到陸時野下車，抬頭看他，又猛吸了最后一口，然后才拍拍褲腳起身，腳麻得差點站不住。

    “野哥你自己看，人家燈都沒亮，好幾天了�！�

    石磊抬頭看，然后又自己拉了陸時野的車門，自己先上去了。

    陸時野也抬頭看了十來秒，最后垂眸也上了車。

    系安全帶的時候，石磊才又在副駕駛說話，“我每天都有過來看，她就沒回來過，沈洛前兩天倒是聚會了，也沒見著蘇大小姐的影子，她應(yīng)該真回家了�！�

    見陸時野沉著臉不說話，石磊又問，“粟阿姨怎么樣？”

    “沒大事，在醫(yī)院”，陸時野回答了他，情緒不高。

    前幾天粟芬秀又進了一次醫(yī)院，不過這次用了新的藥物，效果還不錯，他在那邊陪了幾天，穩(wěn)定下來之后，又跑回來了。

    “找地方吃飯？”石磊又開口。

    陸時野不說話時候，他總覺得慎得慌。

    陸時野這段時間越發(fā)沉默。

    “去我那。”

    陸時野話少，但啟動了車子。

    石磊以為陸時野說的是回家里，回他們那邊住的老房子，沒想到去的是之前他跟蘇青竹租的房子那邊。

    停車的時候，石磊忍不住開口，“蘇大小姐不是說要退了嗎？你怎么還住這？”

    陸時野沒說話，只是轉(zhuǎn)過身去推車門。

    石磊眼疾手快趕緊將他拉住。

    陸時野垂眸看他拉著自己衣服的手，又悠悠將眼眸望向他。

    “野哥，實話實說，你是不是后悔了？”

    石磊難得認真發(fā)問。

    “沒有”，陸時野搖頭，“再來一次還是要這樣做，粟阿姨的身體重要，還是要先把她接回來�！�

    陸時野話是這么說，但臉上的神情并不似他語氣里那樣的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