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眼望去，走道里起碼4-5家都貼上了【吉房出租】的標語。
是不是吉房季風不清楚，反正空房很多就是。
很顯然，2樓小吃區(qū)還稍微好租一些。
3樓的辦公區(qū)就不怎么樣了，像樣的公司一般不會選擇這里。
整棟樓連客梯都沒有，只有貨梯。
這個情況讓季風心里十分滿意。
他對工作室的環(huán)境區(qū)域要求真不高。
因為都是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最初發(fā)展能湊合就湊合。
至于居家辦公……季風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上過班的都清楚，環(huán)境可以輕易的改變一個人。
只要是在公司這種集體地方，你不知不覺中就會產(chǎn)生競爭，激勵。
競爭和激勵可以有效減少摸魚時間，再加上一些規(guī)章制度。
這樣的公司就具備了一定競爭力。
可如果居家辦公，不出3月，這批人全部都會變成爛人。
居家是不可能居家的，無論如何都得給他們找個上班的地方。
季風不是信不過兄弟，他是信不過人性。
一路挨家挨戶的問過去，這里的辦公區(qū)已經(jīng)很破舊了，人也不算多。
即便是這樣，房租的價格起步也是2塊錢天M2，有的甚至跟季風喊到了3塊錢。
也就是起步60-90塊錢每平米，老城區(qū)的物業(yè)費是15塊。
每平米的成本價，最少也得80以上了。
租個200平的辦公區(qū)，不算其他，一個月單單房租就得1萬6到2萬。
這幾乎是珍珠市8-10倍的價格。
沒辦法，魔都就是這個樣子，你愛租不租。
這一次，季風并不打算讓工作室成員均攤成本。
他準備自己花錢租下這里，作為成立公司的準備。
好在做淘客的現(xiàn)金流算很多，帶貨變現(xiàn)這種事情，本來就是最大的金牛。
幾個月的累積，他手里也攢了點錢，作為初期資金足夠了。
“風哥，這里的房租太哈人了，要不要換個便宜點的？”
“是啊，真要租這里么，破破爛爛的�！�
“閉嘴，CBD最低200多一平，這里才60。
魔都就這樣，哪里還有更便宜的？”
悄悄訓斥了下小弟。
季風走到了一間裝修看起來還不錯的辦公間里。
辦公間里面的很多東西都還沒搬走，打印機散亂的丟在地上。
掛壁電視被砸的稀碎，散落一地的文件也沒人收拾。
很好，這一看就是間有故事的辦公室。
一個約莫40-50的中年男人正在貼【吉房出租】。
季風徑直走過去，遞了支煙給對方，開門見山：
“你好，我想問下你們這里的房租多少�！�
沐奎笑吟吟的接過香煙，上下打量了一番季風，沒有著急回答他的問題：
“你是第一次租房嗎？”
季風也沒說實話：
“這幾天看了好幾個片區(qū)了，今天想過來對比一下。”
【第50章
季風，其實我……】
沐奎微微點頭，他能感覺到眼前的這人很年輕。
可對方遮掩明顯的裝束，又讓他不好判斷具體的年齡。
至于這人身旁的兩個，小孩子罷了。
“小兄弟對辦公室大小有沒有要求？”
“不需要太嚴格，200-300平就行�！�
季風抽了口煙，語態(tài)放松。
沐奎也跟著笑了笑。
“那巧了，我這里正合適，248平。”
“巧不巧還是看價格的，這幾天在周圍看了不少房子。
今天來老城這里，也是想了解一下最低什么價格。
哦對了，我姓季，老板貴姓？”
“免貴姓沐，沐浴的那個沐�！�
“那沐老板說個價格吧，我看看合不合適�！�
沐奎沉吟了一下，剛才一番語言試探，對方可以說是滴水不漏。
幾乎沒有透露什么有用的信息。
要不要放低價呢？還是要個高價，就地還錢？
“這樣吧，季老板，248平連物業(yè)，我也不要你高，算你2萬2�！�
季風也裝模作樣，直接拿出手機來捯飭計算器。
心算這種事情真的很累，萬一算錯了，那更是血虧，沒必要。
沐奎見季風當面點計算器，心頭有些啞然。
這種不顧及臉面的生意人，不好應付啊。
“沐老板，2萬2劃到89塊錢一平了，你們這物業(yè)費是15，中區(qū)這個價格，不便宜啊�！�
“季老板伱也看到了，我這才搬走一家，以前是一家做股票公司的。
裝修弄的真心不錯，瓷磚地板，你來這裝修都省下了�！�
沐奎并沒有瞎扯，這也是季風聽到89的價格，還愿意繼續(xù)談的原因。
作為一個有豐富經(jīng)驗的商人，他最喜歡這種有故事的寫字樓了。
“沐老板說的我都知道，但股票公司是干什么的，你是房東，應該比我清楚。
且不說這地方以后有沒有找茬，潑油漆，扔屎的，就算沒有，你這也不至于89啊。
你看，這廁所這么小，窗戶還碎了一個……”
兩個小弟目瞪口呆的看季風在那挑毛病。
對于他們這樣的純情小男生來說，還價和殺了媽一樣難。
季風這種表現(xiàn)，簡直抽象。
不過他們也清楚在討價還價，所以也都沒吱聲。
一直到季風挑完毛病開口：
“22000的價格實在超過我預算了，沐老板說個最低價吧�！�
季風逼的很緊，沐奎沒吱聲，見表情隱藏在煙霧里。
良久才動了動嘴皮：
“21000�！�
“2萬，我只要1個月裝修期，你要覺得行，我現(xiàn)在就給你上1年租金�！�
松口就是退讓，季風只是讓他退讓的更多罷了。
季風的強勢讓沐奎不太舒服，不過季風給出的條件，又讓沐奎有點心動。
對于房東來說，爽快的租金和無縫銜接，真的太重要。
要是有個1-2年空窗期，哪怕以后這房子能租3萬，都談不上賺。
至于爽快的房租，那就是現(xiàn)金流。
很多老產(chǎn)業(yè)公司，在租金這塊從來都是能拖就拖。
像季風這樣一次性付清1年的很少。
1年就是24萬，且只要1個月裝修期。
這小子的做事風格，很有進攻性啊。
“行，季老板爽快，我也不多廢話，2萬就2萬�！�
“我也喜歡和沐老板這樣直接的人打交道，正好這里就有打印機，我們打個合同吧。”
“好�！�
一番攀談，話匣子徹底打開。
當場定了合同，飯點前季風就刷了卡，多要了2天時間。
其效率之快，堪稱驚人。
到了晚上的時候，沐奎說什么也要請季風吃飯。
季風也明白沐奎的意思，想要探探口風，了解一下他們到底是做什么的。
其實很多租寫字樓的人，最開始的時候做生意都合法。
可做著做著就出問題了，就比如說他上一家的股票推薦。
這里面水有多黑，簡直沒法說。
白刀子進，連腰子出。
所以沐奎也很擔心季風這邊做什么違法亂紀的事情，尤其是季風看起來很年輕。
年輕人有沖勁，也激進，更容易出事。
“沐老板盛情難卻，我繼續(xù)客氣就不禮貌了�！�
“來，晚上我們好好喝一杯。”
聊天之余，季風抽空拿出手機，想給溫暖發(fā)個信息。
不料手機已經(jīng)有了短信，是他剛才沒注意到。
【一切都好起來了。】
季風撓了撓頭，他不知道溫暖在帝都做什么。
【你在帝都做什么……】
打了幾個字，猶豫了一下后又刪掉，重新輸入：
【是啊，一切都好起來了�！�
……
金陵二院。
“王亞琴家屬對吧？”
“是，我是�！�
“手術(shù)很成功，不過病人還沒有度過危險期，而且她的身體很虛弱，這段時間好好照顧�！�
“知道了醫(yī)生，謝謝醫(yī)生�！�
溫暖輕輕握緊了母親的手，一直緊繃的表情終于有了那么一刻的松懈。
回到病床，忙前忙后的打理好母親。
一直到了傍晚，溫暖這才拿出了手機，查看季風的消息。
【是啊，一切都好起來了�！�
溫暖此時的心情有些雀躍。
媽媽是她唯一的羈絆，無法割舍，也不能放棄。
只有將自己母親安排妥當，她才有資格站在陽光之下。
真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想把這件事分享給季風。
【季風，其實我沒去清北……】
“小暖，小暖�！�
王亞琴的呼喚，打斷了溫暖的信息，她連忙俯身過去。
“媽，我在呢�！�
“小暖，這幾年苦了你了�！�
溫暖看了眼手機，默默把短信刪掉。
“沒事的媽，一切都會都會好起來的�！�
溫暖的媽媽成功手術(shù)。
季風找到了合適的房子。
一切事情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又散了，溫暖有些難受。
不過沒關(guān)系，等到了學校的時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酒過三巡，季風和沐奎的關(guān)系也熱絡(luò)起來。
酒桌上的男人就是這樣，幾杯下肚就稱兄道弟了。
“季老板不是本地人？”
“不是，我珍珠那邊的。”
“不是本地人來魔都這樣拼？老弟家里條件不錯啊……”
季風擺擺手：
“沒那回事，就是普通家庭，家里都不知道我做這個。
我來魔都上學的，之前兼職做賺了點，就把工作室轉(zhuǎn)移到魔都了�！�
聽到季風這樣說，沐奎的手上的煙都抖了抖。
家里不知道？上學？
兼職賺錢開公司？
呵呵，你看我信嗎？
“老弟真會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這個月我在這邊把控工作室的整體方向。
下個月月底我就要去報道了。”
“報道？你真是學生？”
【第51章
裝修工人】
看著沐奎一臉吃癟的樣子，季風的虛榮心得到了小小滿足。
你要了錢，我裝了逼。
那這波生意就算成了，大家都不虧。
季風略顯靦腆的笑了笑，終于顯露出了一些學生應該有的樣子。
“我主職真是學生，來這邊只是搞點副業(yè)而已�！�
可他越是這樣，沐奎就越是感覺抽象。
你是學生，那上午跟我還價的是誰？
“高中剛畢業(yè)的學生？”
“嗯，我們這一路火急火燎的，錄取通知書還在包里呢�！�
說著，季風直接扯過自己的背包打開。
讓一旁的房東看了眼錄取通知書。
《魔都大學-季風》
沐奎默默喝了口酒，他原本想吹一下自己女兒也考上了魔都大學來著。
現(xiàn)在這個場面，還怎么吹？
“臥槽，你真是學生？”
“比真金還真�！�
沐奎用舌頭從里面卷了卷下顎：
“伱要是學生，就不該叫哥，該叫我叔，哈哈哈�！�
“好好好，奎叔�！�
沐奎看似占便宜，季風卻毫不在意，直接順桿子上，叔已經(jīng)喊起來了。
“你小子，有點東西的�！�
“害，其實很多都是運氣。”
沐奎搖搖頭，運氣？中彩票的那叫運氣。
真干事的時候，節(jié)奏，效率，執(zhí)行力，還有此時的社交能力。
這些都不是運氣所能替代的。
運氣那種事情，騙騙窮人還行。
“差不多了，我下午還有事，我們互相加個微信，有事微信聊�！�
“好，我掃你。”
互相加上了好友，沐奎就起身準備去買單。
“你好先生，那位先生已經(jīng)買過單了�！�
沐奎一愣，佯裝生氣：
“哎，你小子，說好我請來著�！�
“奎叔給我讓了那么多房租，我再讓你請就有點不懂事了。
快去忙吧，我也忙，你在這繼續(xù)跟我扯，我也急�！�
“好好，行，下回，下回我請你吃頓好的，到時候再介紹我女兒給你認識，她也魔都大的，你們是校友�！�
“這么巧？那好啊奎叔。”
送走了沐奎，季風靠在椅子上淺舒了口氣。
“小六，去給我買杯綠茶。
“好嘞哥�！�
靠在椅子上，季風臉上并沒有太多興奮的情緒流露。
對于他來說，做成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做不成，那才說明有問題。
“噸噸噸噸噸……”
灌了幾口綠茶，季風感覺好多了。
其實他不喜歡這種生意場上的社交，但他沒有辦法。
站著把錢掙了這件事情，人人都想做到。
可實際上很多人沒意識到，首先要能賺錢，然后站著才有意義。
不然站著就只是站著，只會成為別人眼里的小丑。
現(xiàn)在的季風還很弱小，這種社交不可避免。
沐奎這個房東接觸起來感覺還不錯，不是那種難纏戶。
單就這一點，已經(jīng)讓季風松了口氣。
……
金錢開路，季風和兄弟們幾乎將工作室的效率提升到了極致。
執(zhí)行力拉滿的情況下，當天就置辦好了大部分電腦，工具。
又在4-5層租了5套公寓。
季風是一點都沒打算虧待哥們，出來打拼的這幫子兄弟，配置上就要拉滿。
生活上和辦公上都是如此。
況且他本人也可以在這里住，起碼住到開學。
衛(wèi)生方面季風預定了10天一次的鐘點工。
沒辦法，都是男生，年紀又都比較小，要是靠他們自己打理的話，有可能會弄的很邋遢。
季風不希望這幫兄弟太邋遢，至于自律方面……還是得慢慢培養(yǎng)。
……
日子平靜的過了幾天。
季風站在辦公室的門口貼壁紙。
沒辦法，兄弟們耽誤了幾天，都嗷嗷待哺，現(xiàn)在重新開張自然要全力引流開單。
雜活這種事情，只能他這個老板來干了。
壁紙貼到一半，季風突然看到兩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走了進去。
季風頓時一愣。
不是，這兩是誰？
招新人了？
沒人告訴他�。�
“哎等等，你們是？”
兩個女孩轉(zhuǎn)過身，左邊普通中上，倒是右邊那個略微高挑的，讓季風也不禁側(cè)目多注視了兩眼。
這姑娘穿著一襲明黃色的長裙，齊肩發(fā)筆直垂在她的肩上。
明亮的眼眸像是兩顆閃耀著光芒的寶石，散發(fā)自信的光彩。
她胳膊修長，皮膚白皙透嫩，可惜雙腿被擺遮住，看不到腿型。
整個人看上去的感覺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花，充滿了自信和光芒，是個與溫暖截然不同風格的女孩。
沐晚秋往梁薇身邊挪了挪，避開了季風的目光。
平時很多同學也會偷偷看她，但她總感覺季風的目光太直接了，不像同學們那么含蓄。
一旁的梁薇也察覺到了季風的目光。
在她身上連1秒都沒有，但在沐晚秋身上已經(jīng)停留了超過3秒。
這人太過分了！
“你不覺得這樣盯著一個女生看，很沒有禮貌嗎？”
通常來說，女生不會對帥哥有這么強的攻擊性。
季風的顏值肯定是能打的，只是他今天的裝扮有點問題。
今天的季風因為要刷油漆，貼墻紙，上身穿了個滿是油漆的破外套，下身爛洞牛仔褲，不是款式，是真的爛了。
他的兩條眉毛和額角的頭發(fā)上滿是白灰，還帶著口罩，根本看不清楚臉。
這一身簡直是標準的裝修仔，很難讓人聯(lián)想到大學生。
被梁薇這么一說，季風也感覺自己剛才的目光有些不妥。
從腳手架上下來，拆掉口罩對兩人微微點頭。
雖然三角區(qū)被口罩悶的有些紅，俊朗而且分明的臉龐，還是讓兩個女生愣了一下。
“抱歉，剛才是我的問題�！�
季風很認真的道歉，可梁薇微挑，似乎并不打算罷休，逮著個帥哥，那不得聊兩句？
正要開口搭話，熟知自己朋友性格的沐晚秋連忙攔住了她。
“沒事的，剛才我們進來的也很冒昧�！便逋砬镂⑽Ⅻc頭示意。
季風一邊脫掉麻布手套，一邊詢問：
“那，你們來這里是有什么事情嗎？有事情的話可以跟我說，我在這上班。”
沐晚秋蹙著眉，似乎在遲疑季風能不能管事。
不過季風都這樣說了，辦公室里的人員也沒出聲質(zhì)疑，她便直接說出了自己來的目的：
“我是房東，今天來是把水卡和電卡給你們的。”
說著，沐晚秋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兩張卡，遞給了季風。
房東？
沐奎的女兒？
【第52章
什么普信女?】
“你是沐老板的……？”季風試探。
“我是他女兒。”
“原來如此，那麻煩了，謝謝。”
小心翼翼的雙手接過卡片，保持好距離，避免接觸到對方，手套太臟了。
季風完全沒提魔都大學，也沒說自己是學生，甚至是對方的校友。
既然沒有深入交流的打算，就沒必要再去套那個近乎。
保持距離，避免以后尷尬。
要是沐奎主動告知了她雙方是校友，到時候再說。
“不用客氣，記得每個月28號以前交水電費，不然有可能會停水停電�！�
“好，我知道了，謝謝�！�
沐晚秋原本是想看看這家新開的工作室是做什么的，可季風這樣堵在門口，反倒是她顯得有些尷尬。
要是她爸沐奎的話，估計早就走進去觀看了。
但她一個女孩子，面情還是軟了些，沒好意思開口。
“那，你要是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就先走了�！�
“好的，慢走。”
離開工作室，梁薇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唉唉，秋秋，這個裝修小哥哥好帥啊�！�
“你又犯花癡了？”
“怎么是花癡，我只是在闡述事實，難道伱不覺得他很帥？”
沐晚秋蹙了蹙眉，回想了一下自己班里的那些同學。
和他們比起來，季風簡直是碾壓級的。
“是挺帥的�！�
“可惜是個裝修工，哎，估計以后不是一路人，沒戲嘍！”
沐晚秋不太喜歡評價別人的職業(yè)，說人人平等太扯，但教育和素養(yǎng)，讓她不愿意去貶低別人。
“裝修工也沒什么不好，起碼別人有在努力的生活�！�
“哎呦，開始給帥哥找補了�！�
“神經(jīng)病�！�
沐晚秋其實也有些苦惱，好像自己的目的并沒達到就被打發(fā)了。
算了，下次有機會再看吧。
還在門口貼墻紙的季風看了一眼兩人，她們說話的聲音并不小，所以他基本上都能聽清楚。
看了看手里的墻紙和滾筒，季風攤攤手：
“確實，裝修工也在努力的生活……”
到了下午，貼紙，刷漆，打掃衛(wèi)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