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季風原本想的是，先吃個家常飯，吃完飯之后，再去聊一些之前的事情。
可沒想到的是，沈玲看上去比他還要急切一些，在端菜上桌的時候，她突然看向沐晚秋：
“哎呦，我忘了給季風買酒，晚秋，你現(xiàn)在趕緊下去買瓶酒來�！�
“��？”
“啊什么�。亢貌蝗菀讈硪惶�，肯定要喝一杯�！�
“那好吧�！便逋砬镉行┎磺椴辉浮�
但季風卻看出了沈玲支開女兒的心思，也就沒打斷。
沐晚秋離開后，季風收斂起面上的微笑，平靜的贊許道：
“阿姨是不是有些話想要告訴我？”
沈玲盯著季風看了一會兒，緩緩點頭：
“是有一些話想跟你說，但我覺得，你應該也有想要和我說的話吧？”
“阿姨真是高明，我也是后知后覺，很厲害的手段，季風佩服�！奔撅L由衷的贊嘆道。
這真不是虛假的吹捧，而是真心實意的贊許，以至于季風反應過來時，還需要主動跑過來找沈玲一趟。
而聽到季風贊許的沈玲，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高興。
她只是平靜雙手交叉，似是在沉思，又像是在組織語言：
“季風你也很不錯，不，你已經不是不錯了，是比我想象中的更好，而且是好很多的那種……”
“哦，那原本阿姨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樣子的？”季風有些好奇。
“你沒有碰晚秋，這有些出乎我的預料�！�
話題聊到這種地步，已經有些露骨了，畢竟沐晚秋是沈玲的女兒。
任何商業(yè)對弈季風都能夠理解，但這種利用自己女兒的行為，季風是無法接受的，他逐漸蹙眉：
“阿姨不覺得，利用自己的女兒做這種事情，太卑劣了么？”
“不覺得。”沈玲依然保持著平靜。
“為什么？”
“我覺得，如果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人，至少從結果上來說是足夠美好的，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缺少了某些過程。”
結果是好的？
這……
“阿姨真的想讓沐晚秋嫁給我么？”季風有些錯愕。
“你有能力，有長相，有身高，做事穩(wěn)重，不花心，她還那么的喜歡你。
如果可以和你在一起的話，即使開始的一些事情會讓你們兩人尷尬，傷心，但最終的結果一定是好的，你會好好對晚秋的，我說的對嗎？”
聽到沈玲的這個說法，季風稍微愣了愣神，他想到了溫暖很早之前和他說過的話。
如果沒有遇到溫暖，他會找個什么樣的人呢？
大概會找一個差不多合適的人，平靜的度過一生吧。
沐晚秋確實就屬于合適的人，自己如果和沐晚秋在一起了，按照他的性格，恐怕也會如同沈玲所說的那樣，在接下來的日子，好好對待她。
這一點，即使是季風也無法反駁。
“阿姨做事，難道只看重結果嗎？”
沈玲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直接反問：
“每個人都會在乎結局的，你在高考的時候沒有考好，過程再好，你沒考上，那對于你來說也是個壞的結局吧�！�
“阿姨的話，我不是很贊同。”
“洗耳恭聽�！�
“高考可不是結局，人生也不只有高考，人生的過程是很漫長的�！�
沈玲拿起手邊的水杯喝了一口，她手指的輕微顫抖，沒有逃過季風的眼睛，可除了顫抖外，沈玲也沒有什么其他更嚴重的狀況：
“正是因為人生的過程十分漫長，所以結局才格外的重要，對于沐晚秋來說也是如此。
經歷了所有的過程才得到了結局，如果結局不重要的話，那不就等于否定了所有的過程？”
沈玲回答的角度很驚奇，季風沉吟了許久，才出聲回應：
“阿姨的這個問題……
恐怕只有等她過完這一生，才能回答�！�
沈玲笑了笑，突然對季風發(fā)出了贊許：
“季風，你真的很好，是個優(yōu)秀的孩子�！�
“額？”
“我原本以為，今天會是一場非常糟糕的會面，尤其是在我發(fā)現(xiàn)你沒碰晚秋的時候……”
“不是，阿姨為什么會這樣想？”
“因為我算計了你，暴怒，針對，又或者惡言相向，這些我都有所準備，可是你沒有，反而出乎預料的平靜。
還跟我這個惡毒的女人聊天，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沈玲突如其來的吹捧，讓季風有點頭暈。
最致命的吹捧，是對手的吹捧，他把今天的會面當做一場對弈。
只是季風沒有察覺到，沈玲原本黯淡的目光，此時反而明亮了一些。
“阿姨別夸了，回頭我驕傲……”
沈玲看著季風，臉上漸漸露出柔和的笑容：
“這可不是夸贊，我大概能夠理解沐晚秋為什么喜歡你了�！�
“額……”
“真的不考慮一下她嗎？沐晚秋也是挺優(yōu)秀的，漂亮，懂事，顧家，除了有時候有點大小姐脾氣外，真的沒什么壞毛病。”
“不了阿姨，我已經有女朋友了，而且沐晚秋也很年輕，現(xiàn)在說這些太早了點吧？”
雖然早已經知道了這個答案，可聽到季風親口拒絕，沈玲也是微微遺憾。
不過她這次沒有泄氣，而是迅速調整情緒，繼續(xù)道：
“季風，你知道，我為什么那么在意結局么？”
“不知道�！�
沈玲從自己的懷里拿出了一塊老式懷表，打開后，上面卻只有一個女人，另外一半被刮花了。
懷表有些陳舊，上面的指針已經不轉了。
照片也有些陳舊，女人看上去有幾分像沐晚秋，只是沒有沐晚秋那么的朝氣蓬勃。
盯著懷表看了一會兒，用布滿白線的指甲刮擦了一下照片，沈玲突然自嘲的一笑，然后把這塊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懷表，丟進了垃圾桶里。
這個行為讓季風有些懵逼，他還以為沈玲要緬懷一下過往呢。
“因為結局，總是有種特殊的魔力，每當我們靠近結局的時候，回憶就會開始浮現(xiàn)，那些回憶讓人遺憾，惋惜，又或者幸福。
而結局，就是連接所有回憶的那個終點�！�
季風微微蹙眉，原本聊的還算正常，但此時的沈玲突然變得有些不對勁。
“阿姨說這些是什么意思？”
“季風，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我知道你在斂財，對吧？”
“……”季風沉默了一下。
“如果你想保持公司項目的純凈性，那沐晚秋手里的股份，就不能轉移�！�
季風瞇起了眼：
“阿姨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說�！�
“我要沐家�！鄙蛄岷苷J真。
噗！~
季風剛喝下去的水直接噴了出來，隨后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對方：
“阿姨，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沈玲盯著季風，隨后在季風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突然摘掉了假發(fā)，露出了光禿禿的腦袋。
而且她的腦袋可不是單純的禿，上面還有很多灰褐色的瘡口。
“我沒時間了，季風�！�
【第252章
未來她會是個厲害的人（2合1）】
季風的經歷讓他也見過了不少生死，同樣也見過因病離世的病患。
他知道，人類總是會被各種各樣的疾病折磨，甚至有很多疾病，已經不是金錢能解決的問題了。
不少億萬富豪，最終都敗在了病痛之下。
所以，在看到沈玲現(xiàn)在的樣子時，季風的目光還是產生了些許顫動。
“什么病？”
“三陰乳腺癌�！�
沈玲的語氣倒是很平靜，就好像不是在說自己一樣。
除了感慨對方的大心臟外，季此時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么，原本輕松的氣氛瞬間消散，只剩下了接近死亡的沉重。
“阿姨，沒機會了么？”
“嗯，早就轉移了，所以才告訴你沒時間呢，因為我快死了�！�
從沈玲目前的狀態(tài)來看，她好像已經接受了自己的結局。
面對死亡，她表現(xiàn)的十分坦然。
對于一個睿智的人來說，有足夠的時間接觸，思考死亡的話，那最后也只是會平靜的接受吧，畢竟睿智的人，知道哪些事情屬于自己無法掙扎的。
但接受死亡不等于沒有遺憾，或許沈玲也會感慨，自己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沒有做吧。
“真是令人遺憾�！�
“嗯，確實有點遺憾，好像不能看到她穿上婚紗的樣子了，我想，一定很美吧！”
事到如今沈玲也都沒有提及自己，看得出，沐晚秋確實是她的心頭肉，提及小富婆的時候，沈玲的眼里都帶著光。
“你很愛沐晚秋……”
“哪有媽媽不愛自己孩子的�！�
季風一怔，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也想到了溫暖的媽媽，世界上的母親大不相同，有人很愛自己的孩子，也有人不愛。
但在這個時候，季風沒有去反駁，沒有意義了，至少對沈玲來說，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她愛沐晚秋，就足夠了。
“是啊，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
“季風，沐晚秋也是很好的孩子，她應該……算是你的朋友吧？”
“是，是的�！�
“所以季風，伱能體諒一個母親的情緒，幫她一把嗎？”
季風的眉頭緊鎖，他的想法只是幫沐晚秋從沐家脫離，獨立出去，可沈玲的想法，居然是得到整個沐家，或者說顛覆沐家！
他會幫助朋友，但也知道量力而行，這種事情，怎么想都感覺可能性不大吧？
“阿姨是不是高估了我的能力？雖然鄙人的公司潛力還算不錯，但我覺得，我現(xiàn)在還不具備顛覆一個帝都家族的能力。
而且還是實體行業(yè)的家族，所以阿姨的要求，我很抱歉……”
眼見季風就要拒絕，沈玲當即補充道：
“季風，你先別忙著拒絕，可以聽我說完嗎？”
“當然可以�！�
“你想要保持項目股份不變更，那就要讓沐晚秋脫離沐家，可想要脫離家族，你也應該知道沐江開了多大的口。”
“我知道，4億。”
“是的，沐家的要求是4億，這可不是一個小的數字，你想讓沐晚秋脫離沐家，這是很好的辦法，但你想清楚這4億如何支付了么？”
季風瞇起了眼，這個問題他之前就考慮過，不過目前還沒有很好的解決辦法。
他原本的想法，是通過一些社交手段和姜家的壓力，為沐晚秋建立一個延續(xù)性拖延時間的條約。
只要爭取到大概1年左右的時間，4億應該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但這個過程不會平靜，也不會簡單，而且最終還是需要得到沐江的同意才行。
“我的想法是拖延支付，一年時間，足夠幫沐晚秋攢夠4億了�！�
沈玲在聽到季風說要用一年時間，幫沐晚秋攢夠4億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這可是4億，不是4000萬，400萬。
哪怕是沐家這樣的家族，也不敢說讓一個股東一年時間拿到4億的分紅。
這……
“年輕人的思維，確實要比我們這一輩人更廣闊�！�
知道沈玲被自己說的數字和時間震撼了，季風卻沒有感到很高興，他只是走在了時間之上。
所以看待事情的角度，已經和普通的生意人不同。
“阿姨，我平時不會輕易做出承諾，但這是我有把握做到的事情�！�
“好吧，季風，我承認你很有能力，也很有實力，可沐家也是貪婪的。
他們在看到利益之后，你無法保證在實行計劃時，他們不會產生新的想法，甚至和更大的資本建立聯(lián)系，也是很有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到時候，你的公司還是會被打開一道突破口，你的想法和規(guī)劃，也會因此而逐漸流露出去�！�
沈玲不是危言聳聽，她說的這一點，也是之前季風一直都在擔憂的事情。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沐晚秋或許還可以保持本心，但其他人不行。
真正的大資本，目光要比沐家這些人遠很多，他們一定會看到沐晚秋手中股份的潛力，只要簡單的調查一番，破事就會接踵而來。
“阿姨說的沒錯，可即使如此，我也依然覺得，延期支付4億，要比嘗試顛覆一個經營幾十年的家族，風險更小�！�
沈玲點點頭，也沒有否認這點。
季風是聰明人，忽悠他說顛覆家族比延期支付簡單，那就是純純的扯犢子，不可能的。
但她也明白季風對延遲支付的立場并不算堅定，她還有機會，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足夠的籌碼！
“我知道你的擔憂，但你忽略了一點。”
“什么？”
“我。”沈玲指了指自己。
季風看到她的這個動作，突然有些納悶：
“阿姨是什么意思？”
“其實沐江，沐奎，沐婷他們這一輩三人，能力都不算出眾，老爺子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有了我和沐奎結婚這件事情。”
季風：……
雖然直白了些，卻沒有毛病。
沈玲是沐家養(yǎng)的“家里人，家生子”，如果沐江沐奎這一輩有能力的話，他們是不可能娶“家生子”的，就像是姜朝陽。
哪怕他準備用陳璐生孩子，他也不會娶陳璐。
不要覺得薄情，大家族的情況就是如此。
只有這一代人的能力不行，那些忠誠可靠的“家生子”才會上位，比如沐晚秋的媽媽沈玲，就是因此上位的。
“阿姨想要表達什么？”
“我已經在沐家工作了20多年，很多人事，規(guī)則，項目，都是我親自過手，立項的。
我可以毫不夸張的說一句，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現(xiàn)在的沐家，整個沐氏影像里，也沒有誰手下的人比我多�！�
“所以呢？”
季風已經隱隱有所猜測，但他還是想要聽聽沈玲更具體的答案。
“想要顛覆一個家族很困難，但你有了我的幫助，有些事情就會變得簡單�！�
話題終于走上正軌，季風突然從沈玲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病態(tài)紅暈。
他能夠從沈玲的目光中感受到興奮和激情，或許是因為沐氏影像本身，就是沈玲為之奮斗過的公司，而沐家，也是她整個的人生吧。
不過很快，那一絲的悸動和興奮逐漸被平靜所取代。
沈玲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當然，這些事情和提議，最終都會歸結于一個點，利益�！�
季風點點頭：
“所以，幫沐晚秋得到沐家的話，我能得到什么？”
“一個堅定的盟友，足夠多的行政綠燈。”
“額，沐家在行政方面也有資源嗎？”
“影像制造業(yè)是生意，影像制造業(yè)衍生的東西，才是底蘊�！�
季風聞言緩緩點頭，沉默了起來。
見季風不說話，似是在思考，沈玲也沒有催促他答應，只是繼續(xù)提醒道：
“回頭我會給你一份資料，有關于我，有關于沐家的，上面會詳細標明我的人，可以試探的人，有用的人，還有墻頭草。
除此之外，資源，人脈，還有沐家二房的所有資產，我都可以予以支持，大概有3億左右，你可以好好考慮。
但我也說了，季風，我時間不多，只能給你3天的考慮時間�！�
沉吟的季風有些觸動。
一個母親的雷厲風行，讓他感覺有些可怕。
“阿姨這種想法，算不算是家生子的背叛？”
“這種事情怎么能算背叛？沐晚秋，也姓沐，沐江可以，沐晚秋就不行？”
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沈玲的這種行為，放在沐家這種帝都家族中，那就是純粹的背叛。
假如沈玲沒有生病，她還有很多時間的話，她或許也會采取相對懷柔的手段，把沐晚秋撈出來。
可惜她沒時間了。
對孩子的愛，以及對沐晚秋未來的擔憂，讓她掙脫了一個家生子幾十年的束縛。
她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如果她不愛沐奎。
那沐晚秋，便是她唯一的眷戀。
“阿姨，這些事情沐晚秋應該不知道吧？你不打算告訴她么？”
提到沐晚秋，沈玲的目光又變得憂郁了幾分，但更多的還是笑容，并且充滿了期盼：
“晚秋她啊……以后應該會變得很厲害，她應該能學會鈍感力，屏蔽力。
她會與自己和解，開始把破碎的自己拼起來，把自己從母親死亡，愛情失敗，精神內耗的深淵里拉出來。
會結束她的討好型人格，結束了敏感的性格，不再被愛情所束縛，不再抱怨。
生活也不再被情緒沖昏頭腦，她會為自己真正的活一次�！�
季風點點頭：
“所以，那是以后的她，而不是現(xiàn)在，對嗎？”
“你和沐晚秋是朋友，應該知道她是什么水平的人吧？”
“額……”季風有些尷尬。
對于朋友，他向來都是撿著優(yōu)點夸的。
沐晚秋會聊天，會來事，會打游戲，會旅游，會玩，長得又漂亮。
這些優(yōu)點放在學校里，真的足夠季風一頓尬夸了，可這些內容如果放在沈玲這個母親的面前，那真是一個都拿不出手。
畢竟，看待事物的角度完全不同。
沐晚秋所謂的那些優(yōu)點，無論是放在家族爭端，還是生意場上，都屬于完全無用的那種。
在沈玲的眼里，沐晚秋不夠聰明，不夠狠辣，不夠果決。
家族和平的時候，這些缺點還沒有什么問題，可一旦家族陷入了爭端中，那沐晚秋的性格就會暴露出巨大的缺陷。
甚至可以說，在很多人眼里，如果沒有了沈玲這個媽媽作為保護。
沐晚秋就是一塊人人都想啃的肥肉。
沈玲作為母親，她比季風更明白這一切，但對此，她也只能嘆息。
“沐晚秋她……太遲鈍了，或許是過去的日子過于平靜，她的生活也過于安寧，導致了她沒有經歷過什么挫折，也沒有什么成長。
我當然也希望她可以這么一直平靜下去，可她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她沒的選。
我在的時候可以護著她，我走了之后，她爸爸也無能為力，就只能靠自己�！�
季風緩緩點頭，其實他沒有當過父母，所以也不太清楚當父母的感覺是什么樣的。
但在家里的時候，他還是能夠感覺到董開慧和季廣尋的感情。
“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慎重考慮的，阿姨�！�
“無論以后如何，季風，我都替沐晚秋能夠交到你這樣的朋友，感到高興�！�
這次沒等季風作答，房門那里就傳來了鑰匙的聲音。
沈玲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假發(fā)，然后收斂起自己原本的情緒，恢復到了平靜的狀態(tài)。
咔嚓！
房門被人打開，沐晚秋先把頭伸進來，有些好奇的看著季風和沈玲：
“你們剛才沒有說我壞話吧？”
看著小富婆拎著白酒，紅酒，啤酒，一大堆東西走了進來，季風一時間也有些恍惚。
或許就如同沈玲說的那樣，沐晚秋的生活，太過于平靜了。
從小到大，保護她的人太多。
一旦失去了保護，她或許并沒有自己獨自面對問題的能力。
就像是之前那場和邵明義的相親，渾渾噩噩，不知所措，如同一個被人擺布的木偶，絲毫沒有自己的主見。
“沒有，阿姨說你可愛呢。”季風笑著應聲。
“��？媽你又亂說話了！”沐晚秋有些急。
“哪有亂說話，我這個當媽的，就不能夸夸自己女兒了？唉你這人真是的……”
上桌吃飯，這頓飯出乎沐晚秋預料的其樂融融。
或許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聯(lián)想到了見家長那些事情，可惜不是……
不管怎么說，媽媽和季風的見面感覺不錯，總歸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接下來的晚飯時光很和諧。
沒有人再去聊什么家族，生意，一切就像是一場普通的朋友拜訪一樣，井然有序。
季風和沐晚秋喝了點酒。
吃飽喝足，三人還坐在一起聊了聊家常，沐晚秋很高興，但沈玲的目光卻顯得有些眷戀。
季風盯著有說有笑的沐晚秋，心里總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貿然答應沈玲的要求。
一直到這場家宴結束，季風起身告辭，沈玲才主動拿出一個袋子遞給了季風。
“一些手工制作的糕點，拿回去嘗嘗�！�
季風和沈玲的目光交匯了一下，便知道了這里面裝的是什么，應該就是沈玲準備的資料了。
這份資料，或許是她多年來收集的重要信息。
但作為一個母親，她還是決定拿出來，搏一個嘗試。
對于沐晚秋來說，無論是選擇沈玲的方案，還是用拖延的辦法脫離家族，結果應該都不會太差。
這便是沈玲為她鋪的路。
但作為母親，她還是希望沐晚秋成長起來，因為以后媽媽不在了，就沒人保護她了。
沒人保護的孩子，就得自己扛事。
現(xiàn)在，就看季風這邊怎么選。
咳咳咳，咳咳咳咳！
臨別前，季風突然看到沈玲的表情產生了些許變化，她咳嗽起來，似乎很痛苦。
季風想要出聲時又被對方打斷，做出了一個支開沐晚秋的手勢。
他一愣，這才看向沐晚秋，擠出了一個笑容：
“沐晚秋，來的時候忘了路，這小區(qū)太大了，我應該怎么走？”
沐晚秋回頭看了一眼沈玲，見沈玲沒有在繼續(xù)咳嗽，才轉頭看向季風：
“那我送你吧。”
“行。”
從沈玲欣慰的目光中離開，季風的心頭卻有些煩悶。
他不想說什么這一切不告訴沐晚秋，就是對沐晚秋的一種不公平。
沒意義的。
因為沒有能力，所以即使知道了這些事情，沐晚秋也無力改變任何事，她只會痛苦。
而沐晚秋的痛苦，反而會拖累沈玲做事。
眼下這個節(jié)骨眼，根本不是聊兒女情長的時候，所以隱瞞才是最好的選擇，季風也認可沈玲的做法。
即使這個做法，確實對沐晚秋不公平。
“季風，你今天和我媽聊的怎么樣？”
“額，還行吧�！�
“是不是因為我的事情？”
“算是�！�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牡胤�，盡管開口，或許我的能力不太行，但不管怎么說，我都希望自己能做點事，別把我當小孩子了……”
季風沉默了片刻，卻沒有應聲，他沒有答應，沐晚秋也沒再強求。
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走到了小區(qū)大門口。
“回去吧，沐晚秋�！�
“季風，你只要開口的話，我一定幫你，還有，謝謝你愿意幫我……”
聽到沐晚秋這么說，季風站在原地笑了笑：
“不客氣，都哥們�！�
“哈哈哈，是啊，都哥們�！毙「黄庞眯σ怆[藏住了眼里的黯然。
……
獨自一人回到酒店，竇丁已經在那里眼巴巴的等著自己了，時間才9點，他已經在房間里急的轉圈。
看給孩子急的，像個2米的大猩猩。
見到季風回來，竇丁才嘟囔著嘴：
“大哥，大嫂讓我看著你的，你這樣搞，回頭我很難做啊……”
“沒事，這事和你大嫂報備過了�！�
“��？那，行吧�！�
季風當即拿出之前沈玲交給他的糕點，打開盒子，里面有一份用封口袋裝著的材料。
“這是什么？”竇丁看著季風扒拉出來的諸多文件，不知道為什么出去吃個家宴飯，還弄的那么神秘兮兮。
“一些沐家的資料�！�
“有什么用�。俊�
“對于你來說，確實沒什么用，別問了，老老實實打游戲吧�！�
“額，好吧�！�
季風開始快速翻閱起這些資料，這是一個很耗費精力的工作。
不過他看著看著就感覺很頭疼，行政規(guī)劃，人事，大數據之類的事情，他向來不太過問。
平時這些事情都是交給溫暖去做的，即使沒有溫暖，他也會找職業(yè)經理人。
術業(yè)有專攻，沒辦法。
看了一會兒就感覺頭疼，季風忍不住搓了搓額頭：
“唉，要是溫暖在這里就好了�！�
這件事太大，一般人季風還真的信不過，每到這種非常需要信賴人員的時候，夫妻檔的效果，才會真正體現(xiàn)。
“打電話給你大嫂，打視頻�！�
“�。楷F(xiàn)在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