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今日出行,是為探雍州城各城門的看守情況,馬車行了一圈,宗肆心中便有了數(shù),與月娘下了馬車,四處看了看。
月娘擅長繡工,便去做衣物的鋪子。
第114章
雍州城不比京中,這衣裙的繡工,自然也比不上京中。
兩人正看著,忽聽一道聲音傳來。
“謝衡,你替我試試這個顏色的布匹。”寧芙將蒼青色的布,在謝衡身前比劃了下。
“四姑娘這衣物,又不是給我做的,為何總讓我來試�!敝x衡嘴上抱怨,身體卻十分配合。
寧芙道:“若是料子有多,我便也替你做一件。”
“四姑娘就不能多買些料子?”謝衡可憐的低聲求道。
他并非如此弱勢之輩,不過寧四姑娘吃軟這一招,裝裝可憐倒也無妨。只要能拿下四姑娘,謝府日后在雍州城,就算站穩(wěn)腳跟了。
卻說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猶如那鴻溝,宣王府瞧不上的寧四姑娘,在這雍州,卻是所有人都趨之若鶩的存在。
宗肆和陸行之,都并非甘愿做小之人,卻不代表別人不想,婧成那句做小,其實并非說著玩玩。
“行吧�!睂庈匠圆幌�,這終日跟在她身后的小公子求她,近來都是他陪著自己游山玩水。
“我喜歡白色�!敝x衡道。
“除了白色,你還喜歡什么?”寧芙問的是其他顏色。
“還喜歡四姑娘。”謝衡含笑道,這男人為了勾人,可不比那些狐媚子差,更何況謝衡年輕貌美,剛及十六的少年,撒嬌也是可愛的。
“我可不喜歡小的�!睂庈街划�(dāng)他是孩子。
謝衡想到了別處,倒是紅了臉,連耳朵也有些發(fā)燙,同她保證道:“我會好生伺候四姑娘的�!�
這狐媚子若又有幾分清純,那就別有一番滋味了,連月娘,都覺得這小公子,有幾分意思。
她抬眼看了看宗肆,從他臉上,倒是看不出半分喜怒。
寧芙不再搭理謝衡,只給他去看其他布匹去了,面前掛著的青鴉色布匹讓她眼前一亮。
她抬手去取時,卻是差了些高度,身后卻有人幫了她一把,將布料取了下來。
寧芙只覺那取布匹的手,骨節(jié)分明,很是好看,道:“多謝。”
身后的人卻未言語。
寧芙不由疑惑地回頭去看,在看到宗肆那張臉時,臉色不由變了變,在看到月娘后,眼神又跟著閃了閃。
謝衡在頃刻間,以將寧芙拉到了身后。
宣王府與長公主府之間的斗法,以及有多不和,謝衡是清楚的,他將寧芙嚴(yán)嚴(yán)實實擋在了身后,朝宗肆行禮道:“世子萬安�!�
宗肆瞥了他一眼,似乎沒認(rèn)出他是誰,而他自然是記不得這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人物的。
“在下謝衡,是謝康衛(wèi)之子。”其實謝衡同京中的慶國公府是表親,不過已是一表三千里了,兩家早就沒了往來。
“生病了?”宗肆問他身后的寧芙道。
謝衡想起了康陽長公主的叮囑,便道:“四姑娘前些日染了風(fēng)寒,是以昨日并未去迎接世子,還望世子見諒�!�
寧芙卻是不知道,這幾日傳聞要來的貴人,便是宗肆,怪不得外祖母會讓她稱病。
第115章
謝衡見他許久不開口,心中有些許不安,畢竟宗肆又年長他幾歲,從閱歷到家世上,都是碾壓他的存在,不過他也沒從寧芙身前讓開。
護(hù)主的小狗似的。月娘想。
“生病了還要替人做衣物?”宗肆反問。
寧芙怕他惹惱了宗肆,稍稍推開了謝衡些許,道:“這兩日身子才好些,只是閑來無事,打發(fā)打發(fā)時間�!�
她與宗肆上一回見面,算不上愉快,他對她想要的愛,態(tài)度幾乎是輕蔑的,眼下兩人見面也挺尷尬,寧芙找了個借口,就帶著謝衡走了。
屈陽去看宗肆,只覺他表情雖平靜,可眼中多了幾分陰翳,心中不由“咯噔”了下。
他少年時便跟在了宗肆身邊,世子長大倒還算擔(dān)得起清貴郎君的名號,可骨子里,卻是個霸道的,從不許別人對他的東西,有半分意思的。
即便那東西,他算不上多喜歡。
若是有人染指,要么處理了人,要么毀了那東西。連六皇子,也曾在這事上,吃過苦頭。
“這小公子為何會同四姑娘在一起?”月娘有些不解,既然不是親戚,按照京中的規(guī)矩,就該避嫌才是。
屈陽道:“在京中是如此,不過康陽長公主在駙馬未離世前,就有不少面首,對這男女之事,自然不如京中那般在意。謝家想鞏固與康陽公主府的關(guān)系,這謝公子恐怕......”
這話點到為止即可。
這謝公子,恐怕也是給四姑娘準(zhǔn)備的。
若是無人來雍州,便是四姑娘在這消遣消遣公子,以康陽長公主在這的影響力,也是能將這事壓下來,不傳入京中分毫的。
只是四姑娘日后的夫君,就有幾分可憐了,不知被戴了多少頂綠帽子。
宗肆扯扯嘴角,面無表情。
......
卻說寧芙怕宗肆找長公主府的麻煩,還是回了公主府。
“外祖母,圣上為何派世子過來,而非派皇子們?”寧芙委婉提醒,這事非同尋常。
康陽不以為意道:“他自然目的不純,不過外祖母已有防備,你無需擔(dān)心,若是不想見他,只管在郊外待著。他瞧不上你,你也不用瞧上他。”
“外祖母為何要殺了李放?”寧芙垂眸道。這是今日聽謝衡說起李放已死的事,她才知這事發(fā)生在此時。
康陽頓了頓,冷哼了聲:“這官場上的人,又有幾個人是干凈的?要怪就怪那些人看不懂眼色。不過除去李放,是他對你死去的舅舅,出言不遜�!�
康陽長公主或許算一個佞臣,可她的大兒子,卻是對大燕有貢獻(xiàn)的,由不得李放編排。
寧芙在心中苦笑,可是外人卻將這,當(dāng)成了外祖母想銷毀在雍州城搜刮民財?shù)淖镒C。
外祖母一向謹(jǐn)慎,卻在此事上護(hù)子心切,吃了大虧,李放一事,是公主府凄慘下場的開端。
不過,寧芙卻不信這背后無人算計,雍州城官家也不少,而上一輩子,李放指控的罪證書被銷毀,后來幾乎是公主府承擔(dān)了大部分罪責(zé),未必不是被人拖出來頂了罪。
眼下,李放那藏著的雍州各府的罪狀書,得先找到,若是真有人拉公主府頂罪,也定然會去尋此物,只有罪銷了,才能將錯全推在外祖母身上。
“長公主,世子求見�!睂庈秸胫�,忽聽下人弓著腰通報道。
第116章
康陽雖對宗肆的來意有些警惕,不過礙于他此番所代表的身份,卻是不得不接見他。
“你且下去吧�!笨店柵牧伺膶庈降谋常幌胱屚鈱O女與他碰上。
寧芙卻想知曉宗肆打的什么算盤,拉著康陽的手撒嬌道:“外祖母,我想在這陪著您�!�
康陽見她眼神真誠,不禁有幾分動容,外孫女不愿意走,自然是怕宗肆對她不客氣,憐愛道:“好好好,那阿芙留在這陪著外祖母,外祖母也高興�!�
宗肆進(jìn)入主殿時,最先入眼的便是寧芙,此時她極為乖巧的坐在康陽身側(cè),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將眼神收了回去,替康陽捶著背,倒像是與他并不熟識。
“不知世子找我有何事,若是有照顧不周之處,世子只管提,當(dāng)公主府是自己家便是。”康陽坐于榻前,含笑而語,而那動作,卻幾乎是巋然不動,絲毫沒有起身招待的意思。
寧芙則有幾分心虛,宣王府與公主府勢同水火,也得虧外祖母說得出口。
宗肆收回視線,道:“不過是有事,須同長公主探討一二�!�
“世子直說無妨�!�
“聽聞李大人有個妾室,如今還在雍州,望長公主能引薦�!弊谒恋�。
康陽的笑意淺了些:“余氏的確還在雍州,不知世子想何時見她?”
宗肆道:“今夜�!�
寧芙卻是頓了頓,能感覺到外祖母坐直了幾分,顯然有些在意,而后卻只是含笑吩咐道:“去將余氏請來�!�
宗肆并未久留,離開前,視線在寧芙身上,停留了片刻。
寧芙不知他這一眼,是否帶了其他含義。以宗肆這般有心眼的人,怎會不知從余氏身上查不出什么,可偏偏如此緊迫見余氏,會是為了什么?
與宗肆見了這一面,康陽自是再無心陪著寧芙,將她打發(fā)了,不過半日,就有不少人暗自踏進(jìn)了公主府,正殿的門,再也未開過,不知在商討什么。
“祖母已有許久未這般擔(dān)心過了�!本瓦B婧成,也察覺到了公主府的人心惶惶,沒了往日嬉皮笑臉的模樣。
“婧表姐不必?fù)?dān)心,外祖母自然早有了對策�!睂庈绞切闹嗍显绫话才磐桩�(dāng),而祖母出事,也并非因為李放的死,而是那些莫須有的罪證。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李放寫的罪狀書。
......
當(dāng)晚,那余氏便被請了來。
寧芙則去了郊外的山莊。
她近一余月本就在山莊久居,是以也無人當(dāng)回事。
山莊并不算大,只是傍水而建,又居于山腳,氣候宜人。
沿著路筆直走,那偏遠(yuǎn)處有一座宅子,不過一正房兩間廂房,如今已無人居住,這便是李放郊外的宅子。
寧芙剛來這雍州,便時常出門,摸清楚了這雍州的地理,而常住這山莊,想要清凈不過是借口,摸清李放的宅子才是真。雖不知李放具體死于幾月,但她一來雍州,便做起了準(zhǔn)備。
不知可否是她來雍州之前,就有人搜過這處宅子,這近一月,倒是并未有人來過。
第117章
寧芙在山莊中換衣物時,聽到了些動靜,手上的動作不由慢了幾分,兀自鎮(zhèn)定道:“出來吧�!�
宗肆自屋檐上跳了下來,此刻她的衣裙才剛脫去,香肩半露,依稀能看見她還在傲然綻放的小巧的胸脯,隨著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至于心中曾寫到的吻痕,如今已經(jīng)完全沒了痕跡。
曾經(jīng)也是老夫老妻了,加上眼下正事要緊,寧芙也顧及不了太多,手上飛快地?fù)Q著衣物,不一會兒,身上便是一身男裝。
宗肆身上,倒是一身夜行衣,想來是早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
“世子果然是以審李放的妾室為由,好轉(zhuǎn)移雍州各府的注意,方便出城調(diào)查�!彼D(zhuǎn)過身看他道。
寧芙一直堅信,宗肆是不會做沒意義的事情的,余氏絕無可能是他的目的,于是她猜測他也許也是為了那罪狀書而來,今日回這山莊,為的就是看能不能與他碰上。
“四姑娘也不遑多讓,早早做起了準(zhǔn)備,便是出城,他人也只當(dāng)你喜歡這山莊�!弊谒烈馕恫幻鞯氐馈�
“我是公主府的人,眾人自然不會起疑我�!睂庈揭菜阏剂诵﹥�(yōu)勢。
畢竟那罪狀書上也有康陽的罪狀,康陽要是發(fā)現(xiàn)了這東西,也會立刻銷毀,要是有人想設(shè)計祖母,巴不得她盡快將其找出來,又怎么會提防她。只有她這個重生過一世的人,才知那罪狀書沒了,外祖母擔(dān)的罪遠(yuǎn)比真實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