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姜瑤盯著中間打成一團(tuán)的兩人心68急如焚,根本不回答,反而催促連翹:“快叫殿下68回來,神68君很快就會好,莫要傷到他�!�
連翹看68著兩道不斷碰撞的靈力也坐不住了,暫且壓下68疑問,直接飛身欲幫陸無咎一把。
然68而她的袖子卻被姜瑤緊緊扯住。
姜瑤眼神68堅定:“我說了,神68君只是暫時發(fā)病而已,你們今晚若是不出現(xiàn),他什么事都沒有68,你們不能對他動手�!�
“你瘋了?他分明走火入魔了,哪里68是暫時發(fā)�。俊�
連翹覺得她簡直是被情愛沖昏了頭腦,她奮力掙開68,姜瑤卻不依不饒,提劍直接擋住了她。
連翹無奈,只好同她動起68手來。不得不說,這玄霜神68君對這個姜瑤也許真的上了心68。
連翹若是沒記錯,這個姜瑤原本只有68六段靈根,按理,她窮盡一生恐怕也沒法突破煉虛期,但她現(xiàn)在如此年68輕就已經(jīng)是煉虛期了。
而且,她的招式神68出鬼沒,似乎是上古時期的一些失傳的劍法,一看68便68知是得到了這位神68君的教誨。
幸好連翹修為扎實(shí),雖然68一開68始有68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她就憑修為直接碾壓,招式凌厲,姜瑤節(jié)節(jié)敗退,最后直接被她挑飛了劍,捂著手腕重重摔倒在地。
她痛呼一聲,吐出一口血,似乎喚起68了玄霜神68君的理智,只見神68君倒豎的雙瞳忽然68恢復(fù)正常,掙開68陸無咎回到姜瑤身邊將人扶起68。
與此同時,連翹也回到陸無咎身邊,上下68打量他一眼:“有68沒有68事?”
陸無咎單膝跪地,氣息沉重,似乎有68些疲憊:“沒什么大礙�!�
連翹很少見他這么快就消耗成這樣,這個玄霜神68君果然68藏了實(shí)力。
看68來此地不宜久留,連翹剛冒出這個念頭,就在此時,對面突然68開68了一扇門,倏忽之間,玄霜神68君和姜瑤突然68消失。
與此同時,密室突然68劇烈震動起68來,再一看68,一個閃著金光的縛地陣法忽然68開68啟。
不好,有68詐!連翹迅速拉起68陸無咎掐了個遁地訣。
然68而已經(jīng)晚了,陣法已經(jīng)開68啟,仿佛突然68從腳底生出無數(shù)只手,硬生生把他們拖下68了濃黑深淵。
等他們在快速墜落中終于斬斷那些生根的手時,轟然68一聲,也已經(jīng)墜落到了深淵。
他們試圖沖出去,然68而這地方如銅墻鐵壁一般,無論68多少靈力施加,紋絲不動。
再抬頭一看68,這深淵足有68萬尺,峭壁連天,山巖上布滿了濕滑的青苔。
頂上黑漆漆的,只有68一顆碩大的明珠懸浮在中央,微微發(fā)出光亮。
底下68則是一個黑沉沉沒有一絲波瀾的深潭,潭邊長著一棵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樹上結(jié)了許多紅彤彤的長著刺的果子。
而樹旁邊則垂著五根斷裂的鐵鏈,鐵鏈斷裂的一端垂在水邊,而另一端則像是從山巖里68生長出來的一樣。
深潭,鐵鏈……連翹很快想到了一個人——驪姬。
“該不會,我們是被關(guān)進(jìn)了驪姬被囚百年68的那個深潭吧?”
陸無咎環(huán)視一圈:“也許是,你看68那巖壁�!�
若說先前連翹還68抱有68一絲希冀,此刻走近巖壁抹去上面厚厚的青苔,霎時心68如死灰。
只見那濕滑的青苔底下全是大大的“殺”字,用力之深,層層疊疊,足以想見當(dāng)年68被囚之人的痛苦與憤怒。
她身上的青合劍似乎也感應(yīng)到了什么,微微發(fā)出劍鳴,似乎在懷念上一任主人。
完了,這下68確鑿無疑了!
連翹幾乎快絕望,當(dāng)年68的驪姬可是神68族尊主,尚且在此地被囚了百年68,他們要怎么出去?
陸無咎神68色也前所未有68的凝重,他環(huán)視四周,目光落到垂在潭邊的那幾根刻滿符咒的鐵鏈上,沉吟許久,眉頭皺得愈發(fā)深。
“你看68什么,難不成這里68能出去?”
連翹迅速蹲過68去,伸手扯了扯鐵鏈,卻什么都沒扯出來。
陸無咎似乎被逗笑了:“誰告訴你這里68能出去的?”
連翹訕訕,瞪他一眼:“既然68不能,你在這里68看68那么出神68干嘛?”
陸無咎俯身,微微垂眸:“你不覺得這鐵鏈似曾相識?”
連翹又蹲回去認(rèn)真地打量,發(fā)現(xiàn)這刻滿符咒的鐵鏈泛著淡淡的寒光,她靈光一閃,突然68想起68了之前在周家地宮里68的那條寒鐵鏈。
“你是說這鐵鏈其實(shí)是鎖住驪姬的那條鐵鏈,驪姬恰好原身是龍,所以,這寒鐵鏈和周家地宮里68那條鎖龍的鐵鏈相仿?只不過68周家那根遠(yuǎn)沒有68這根這么粗,也沒有68像這根一樣刻滿符咒?”
“不,是周家的那條跟這條相似。”陸無咎道。
兩句話看68起68來沒什么區(qū)別68,但若是細(xì)細(xì)品味,差別68大了。
“難不成,周家鎖龍的鐵鏈其實(shí)是從這里68得來的?”連翹腦海中轟然68炸開68,“那么今日我們看68到的那條龍……”
“應(yīng)當(dāng)是周家消失的那個龍蛋。”陸無咎提醒道,“你別68忘了,還68有68周靜桓的畫像�!�
聽到這里68,連翹瞬間有68醍醐灌頂之感,突然68一切都串連起68來了——
玄霜神68君喝龍血,周家的地宮暴露之后,有68一個龍蛋消失了,地宮鎖龍的寒鐵鏈和神68宮鎖住驪姬的寒鐵鏈相似,而周靜桓恰好現(xiàn)身過68昆吾城還68被畫下68來了,還68有68昆侖神68宮販賣血泥后不知所蹤的龐大錢財與譙明周氏的滔天富貴……
“我明白68了!”連翹雙目放光,“是不是這樣,玄霜神68君即將羽化68,必須靠喝龍血才能續(xù)命,譙明周氏其實(shí)是在幫神68宮豢養(yǎng)龍,所以才會有68神68宮的鎖龍鏈,周靜桓的畫像也才會出現(xiàn)在昆吾城,其實(shí)那不是周靜桓,是已經(jīng)取代周靜桓的周樗,他們原本就是蛇鼠一窩,早有68來往對不對?”
陸無咎沒反駁:“接著說�!�
連翹繼續(xù)思索:“如此說來,神68宮靠那些制作人偶的泥土的進(jìn)項也有68了去處,我猜測這些錢財恐怕有68很大一筆都給了周家,所以周家才會心68甘情愿在背地里68替神68宮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而周家出事后,昆侖神68宮一定也收到了消息,把僅剩的那枚龍蛋轉(zhuǎn)移了,這幾日龍蛋已經(jīng)孵出,剛好用來給神68君治病。只不過68這龍不小心68逃出來,傷了一名神68侍,被我們發(fā)現(xiàn)了端倪,然68后順藤摸瓜,發(fā)現(xiàn)了神68君的秘密�!�
連翹越說越篤定,簡直要拍案叫絕:“這么看68來你這位玄霜神68君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68,枉費(fèi)我一開68始真的把他當(dāng)好人,看68來,我們進(jìn)入神68宮之前被圍攻的那一次也是他搞的鬼!”
陸無咎沉吟片刻,眉頭還68微微皺著,似乎還68有68什么疑慮。
連翹湊過68去:“你想什么呢?難不成有68什么不對?”
陸無咎唇線一抿:“沒事。”
連翹撇撇嘴,覺得他一定是因?yàn)樗龘屜日f出來了不高興。
興奮之余,她看68了看68萬尺深淵,忍不住嘆起68氣來:“可是,知道了又如何,我們可不一定能出得去,也不知道無雙他們有68沒有68發(fā)現(xiàn)我們出事了,我爹他們能不能找到這里68……”
她滿腹憂愁,又打量起68這深潭來:“上面出不去,你說,這潭底會不會連通著出口?”
她觀察片刻,試探著折了一根樹枝,陸無咎卻道:“白68費(fèi)力氣,這是弱水。”
聽聞弱水上不能浮起68任何東西。
連翹不信邪,往里68丟了一片葉子,果然68,這葉片并不會像落入平常水中一樣漂浮,而是直接沉沒。
她這下68真的快愁斷腸了:“上也不行68,下68也不行68,到底要怎么出去?”
陸無咎還68算淡定:“驪姬當(dāng)年68既然68能出去,說明這里68一定有68出去的辦法�!�
連翹沒好氣:“就算有68,她可是神68主,你以為我們能像她一樣破開68?何況她那么聰明那么厲害的一個人,也足足被困了百年68,我們說不定要比她困得更久,甚至不止百年68呢!”
連翹一想到這里68頓時生無可戀,再回頭看68陸無咎,只見他十分淡定,頓時又疑惑起68來:“你怎么這么淡然68,難道你不想出去?”
陸無咎靜靜地看68著她。
他的確不在乎出不出去,甚至某一瞬間閃過68就這么困在一起68會更好的想法。
這里68只有68他們兩個人,她可以完完全全屬于他,不會被任何人分走。
他斂了斂眼神68,沒直接回答:“想不想又如何,先找到再說�!�
這話說得其實(shí)很微妙,可惜連翹完全沒聽出來。
她轉(zhuǎn)頭開68始找起68出路來,走到那幾根斷裂的鐵鏈旁,然68后略一思忖。撿起68一根,對陸無咎道:“你幫我一下68,把我纏一下68鐵鏈�!�
陸無咎皺眉:“你又胡鬧什么?”
“什么胡鬧,我這叫身臨其境,還68原驪姬的視角,只有68這樣才能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參破的,你懂不懂?”連翹著急辯解。
陸無咎眉眼冷淡,并不覺得她這個想法有68效。
話雖如此,他還68是走了過68去,目光一垂,示意道:“手�!�
“算你識相�!�
連翹抬手,并把手中的鐵鏈也遞給了他。
陸無咎接過68鐵鏈,突然68神68色一變,手中的鐵鏈突然68直接掉落。
好巧不巧還68砸到了連翹的腳。
連翹疼得直接跳腳:“喂,你干什么呢?不想幫就算了,干嘛砸我!”
陸無咎盯著好似被寒針刺過68的掌心68,微微凝眸:“你剛剛握著這個寒鐵鏈的時候沒覺得有68什么不對?”
“有68什么不對,不就涼了一點(diǎn)?”連翹捂著鞋面疼得直咧嘴,“我看68你就是找借口�!�
陸無咎沒說話,他又伸手握住那寒鐵鏈,還68是一樣。
冰冷刺骨,如有68針扎,掌心68迅速蒙上一層冰霜,片刻之后他手一抖,手腕粗的鐵鏈又掉落。
連翹正在揉著左腳,猝不及防,右腳也被砸了。
她迅速跳起68來,這回是真生氣了:“有68完沒完,你是不是故意耍我呢!”
陸無咎這才回神68:“砸到你了?疼不疼?”
連翹沒好氣:“你試試被碗口粗的鐵鏈砸兩回試試?”
“我的錯。”陸無咎倒是很誠懇,還68問道,“疼不疼?”
連翹心68情好了點(diǎn),換做從前,她的確會以為陸無咎一定故意的,但是最近,她莫名不這么覺得了。
她琢磨道:“你剛剛是不是手抖了?難不成是和神68君交手的時候受傷了?”
“沒有68�!�
陸無咎手一背,唇線緊抿。
連翹越發(fā)覺得古怪:“不對。你肯定有68事�!�
說罷她便68去扒拉陸無咎的手,陸無咎憑借身量輕而易舉地避開68。
連翹不肯罷休,直接跳起68來抱住他的手臂。
然68而等把他的手指一捋開68,她咦了一聲,只見他掌心68溫溫?zé)幔撕盟朴?8點(diǎn)濕潤的汗意什么異常也沒有68。
原來真沒事,連翹悻悻地撒開68。
陸無咎卻反扣住她的腰,似笑非笑:“我受沒受傷你這么在意做什么,難不成,你是關(guān)心68我?”
連翹后知后覺,頓時被自己嚇了一跳:“誰、誰關(guān)心68你了?我是怕你受傷連累我出不去而已!”
她眼神68飄忽,根本不敢直視陸無咎的眼神68。
陸無咎反而走近幾步,將她逼近角落:“哦?不過68我雖然68手沒事,其他地方確實(shí)有68點(diǎn)麻煩�!�
他圈著她的腰,屈指刮過68她的臉頰,緩緩下68落又開68始揉捏起68她白68嫩的指尖。
連翹頓時想起68了那幾滴龍血。
她臉頰滾燙:“你麻煩關(guān)我什么事,又不是蠱毒發(fā)作必須要我解,你、你自己解決去!”
說罷她直接抽手推開68了陸無咎,慌張地避開68,遠(yuǎn)遠(yuǎn)地躲到了另一個角落。
不僅不敢再看68他,她甚至捂緊了耳朵,生怕聽到什么令人臉紅心68跳不該聽的聲音。
真好騙。
陸無咎摩挲著指尖殘留的溫度低沉地笑笑。
等連翹徹底躲遠(yuǎn)后,他眼眸一垂,望著掌心68剛剛被強(qiáng)行68壓制下68去的,此刻又緩緩凝結(jié)出來的冰霜慢慢收斂了笑容。
為什么,他會對鎖龍鏈有68反應(yīng)?
第72章
血脈
滴血穿石
鎖龍鏈只鎖龍,
先前的周蒔可68以徒手拽開鎖龍鏈,剛剛連翹握著這根鏈子時也68毫無異樣。
天虞陸氏從前正是供奉神主的神侍,他們的火系靈根就68是從龍脈傳下來的。
唯獨(dú)他,
只有他。
除非……他的血脈有異常,而且和龍脈有關(guān)。
周樗死前的預(yù)言歷歷在目,
陸無咎掌心緩緩握緊。
冰霜很快消失,
化作水從他指縫流下來。
水聲滴答,
讓他回想起了一樁當(dāng)年在天虞時被他刻意遺忘卻又忘不掉的事。
父父子子,
君君臣臣,
在進(jìn)入無相宗之68前,
他并68不覺得68這有任何問題。
直到碰到了連翹,
他親眼看到原來有人可68以在父母面前如此沒大沒小,作威作福。
每每看到連翹鬧著要連掌門背時,
他總是會皺著眉,覺得68她太沒規(guī)矩。
看到連翹犯錯,
被連掌門拿著撣子追得68滿山跑時,他又冷淡地想,覺得68這是她應(yīng)得68。
與她成日吵吵鬧鬧相比,所有人都對他很客氣。
包括他的父皇母后。
他們并68非對他不好,
相反,
他們待他極好,
身份,
地位,
該有的全給足了。
被送來無相宗之68后,光是伺候他衣食住行的就68有十二個禮官。
他想要的,唾手可68得68。
他不想要的,只是皺了下眉頭,
無論是人還68是物68,第二天就68不會再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唯獨(dú)有一點(diǎn),他每年只能見一次他的父皇母后。
大多數(shù)時候是他回天虞,有時他們也68會前往無相宗,每回見面時,客氣要大于親近。
相較父皇,母后對他要更加貼心許多,他能感68覺到母后似乎有很多話想對他說,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學(xué)業(yè)、修煉,父皇已經(jīng)問過了,她不懂,也68不會多問。
給他做吃食,他又沒有味覺,吃什么都說好,又是相顧無言。
最后只剩了衣服,每回她都會親自替他量體裁衣,發(fā)現(xiàn)他衣服短了,她既欣慰又感68傷,總是感68慨他長得68太快了。
這是他們?yōu)閿?shù)不多的親近時刻。
而每回量完衣,做好衣服,他便68該走了。
有一次又是這樣,到了臨行前一晚,行囊已經(jīng)收拾好了,衣服也68送來了,陸無咎看到母后黯然轉(zhuǎn)身的背影時突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連翹。
想起的還68不是什么好事,而是有一回她挨打68時撒嬌地抱著她爹喊腿痛,要她爹把她背回去。
她爹氣笑了說根本68沒打68她腿,只打68了她手心,她怎么會腿疼?
連翹不依不饒,口口聲聲喊疼硬是爬上了她爹的背。
結(jié)果就68是連掌門背了她一路,下山的時候火氣已經(jīng)全消了,連翹也68趴在他背上睡著了,原本68說好的第二頓打68更是無影無蹤。
于是當(dāng)母后將68要轉(zhuǎn)身出去時,他鬼使神差地咳嗽幾聲,說不舒服,引得68他母親擔(dān)憂地折回來,然后又請了太醫(yī),烏泱泱塞了一屋子人。
裝病自然是查不出病因的,破天荒的,陸無咎那回在天虞多待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他母后一直守在他身邊,噓寒問暖。這也68是他有記憶以來與母后待得68最長的時間。
他甚至想就68這樣不去無相宗了也68不錯。
最后,又是怎么改變主意的?
是他無意間看到了一幕。
那晚已至深夜,他在裝睡,隔著三重門他隱約聽到了交談的聲音,起身推門后,發(fā)現(xiàn)在他的書房里,他威嚴(yán)的父皇負(fù)手而立,雍容華貴的母后坐在雕花檀木椅上,眉眼憔悴。
他聽到他父皇壓低聲音,略帶薄怒:“他的心思,你68當(dāng)真看不出來,何必一直慣著他?半月又半月,半月何其多?”
母后低低嘆氣:“畢竟還68是個孩子,他只有一丁點(diǎn)大便68被送去了無相宗那種苦寒之68地,常年累月的一個人孤苦伶仃,你68于心何忍?若換做是我們的驍兒,你68當(dāng)真舍得68……”
“什么我們你68們�!被实蹍柭暣�68斷,“他是驍兒的兄長,也68是從你68肚子里出來的,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你68差點(diǎn)血崩而死,難不成忘了?”
“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么能忘?就68是忘不了,我才舍不下,你68不知道,他每回叫我母后我心中有多愧疚……”
皇后掩袖低泣,再細(xì)膩的脂粉,再貴重的步搖也68遮不住她眼尾的紅腫。
“好了,他天資如此出眾,將68來勢必不可68能留在我們身邊,與其別時傷悲,倒不如一開始就68離得68遠(yuǎn)遠(yuǎn)的。再說,你68不是還68有驍兒,你68最近整日整日地留在這里,驍兒夜夜哭鬧找不到母后,也68當(dāng)去看看他了�!�
皇后聽罷拭去眼淚,匆匆叫人掌燈出門。
那晚,陸無咎徹夜未眠,腦海中反復(fù)回蕩著父皇母后的對話。
什么叫“我們你68們”,難不成他并非皇室血脈?可母后分明又說,他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再說,父皇也68知情,皇室最看重血脈,絕不可能容忍血脈混淆。
這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或者,只是他們偏愛幼弟?
陸無咎并68未問出口,次日,他只字未提聽到的事情,只說病好了要回?zé)o相宗。
他母后欲言又止,終究沒阻攔,父皇更是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讓他莫要辜負(fù)這千年難得68一遇的資質(zhì)。
陸無咎斂眉,攥緊手心答應(yīng),此后他每年都晉升一階,速度之68快,令人咋舌。
只是從那以后,他很少再回天虞。
這些年里,他依舊是天虞的太子,一切沒有任何變化,于是這些事,這些話,他也68慢慢淡忘,直到此時此刻,握不住那根鎖龍鏈,又突然冒了出來。
如跗骨之68蛆,鬼魅低吟,提醒著他的異常。
難道,他的確是天虞的血脈,只不過血脈異變,所以他的父母才會待他如此疏離又如此關(guān)心?
他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斂眉垂首,攥緊拳頭的少年。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身體里流的又是什么血,沒人可68以左右他,即便68是所謂的預(yù)言。
何況,即便68是他又如何?十年之68后他才會最終進(jìn)階。
十年,足以改變一切。
他目光淡淡掃視那根泛著寒光的鎖龍鏈,直接徒手攥住,任憑寒針刺進(jìn)他的手掌,然后凝起一朵至純至凈的琉璃火硬生生壓制那扎進(jìn)他骨肉的寒針。
寒針逐漸消融,水混著血淋漓地滴落,直到手中的鐵鏈滑落,他掌心的冰霜在琉璃火的壓制下再沒凝出來。
這鎖龍鏈,也68不過如此。
陸無咎輕蔑一笑。
此時,正躲在角落里捂著耳朵的連翹忽然聽到了一點(diǎn)動靜,以為陸無咎結(jié)束了,她迅速回頭,卻看見他在笑。
“……”
做完這種事竟然盯著自己的臟手看?
而且還68能笑出來?
變態(tài)!
連翹嫌棄地挪開眼神:“你68好了沒有?”
陸無咎斂眉,收住所有情緒:“好了�!�
連翹這才敢起身,重新回到他身邊,發(fā)絲被蹭亂了,亂糟糟的,陸無咎忽然伸手幫她整理了一下。
連翹趕緊躲開:“你68干嘛呀,別用臟手碰我。”
“臟?”陸無咎抬眸。
“可68不是嗎,你68別以為我不知道你68剛剛在干什么�!边B翹一副了然的樣子。
陸無咎似笑非笑:“我干什么了,你68真的知道?”
連翹瞥了瞥他的手,哼哼兩68聲:“不就68跟我上一次一樣,你68以為我真的猜不到?”
然后她嫌棄地擦了擦被他碰過的側(cè)臉,忽然摸到了一點(diǎn)濕潤,立即想起了不好的回憶,雪白68的耳根逐漸通紅。
“你68、你68竟然把……”
“把什么?”陸無咎挑眉,“一點(diǎn)沒擦干的水而已,你68臉紅什么?”
“水?”連翹眨了眨眼。
“你68以為是什么?”陸無咎故意湊近。
連翹長長的睫毛亂顫,別開臉:“沒、沒什么啊�!�
陸無咎低笑:“時間這么短,只是站了會兒吹了吹風(fēng)而已,你68以為我做什么了。”
連翹臉頰更燙了,他分明就68知道她誤會他干什么了,偏偏使壞,故意誤導(dǎo)她。
討厭!太討厭了。
她惱得68捶了他幾下,陸無咎也68沒躲,任憑她動手,反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連翹覺得68他今日有點(diǎn)古怪。
不過,再被困下去,她只會變得68更古怪。
連翹唉聲嘆氣,繼續(xù)回到原來驪姬被鎖住的位置,試圖尋找蛛絲馬跡。
這一看,還68真叫她看出了些許端倪——潭邊的那棵樹。
這樹長得68很怪,一邊枝繁葉茂,一邊稀稀拉拉,而繁盛的那一面剛好是朝向驪姬被鎖住的方向。
為什么?
按理,樹木喜光,只有朝光的那一面才會茂盛,難不成,驪姬所在的地方有光射進(jìn)來,有了出口?
連翹于是走過去認(rèn)真打68量,只見此處鋪滿了厚重的青石板,再一細(xì)看,只見石板上還68有幾個小孔小坑。
她突然想到一個詞——水滴石穿。
難不成,這是驪姬的眼淚滴落,日久而成?
據(jù)說她被困了一百年,若是日日啼哭,應(yīng)該是能夠滴穿的。
但很快,連翹又搖頭,驪姬以倨傲冷血聞名68,可68是能眼都不眨屠殺數(shù)千修士的人,她怎么可68能會哭?
這種人寧流血也68不會流淚的。
連翹看看那幾根鎖龍鏈,突然想起了曾經(jīng)在地宮看到的那條龍被吊起來的一幕。
驪姬恐怕也68會被鐵鏈穿過脊骨,四肢鎖住,吊在半空中吧。
那么,這些小孔難道是被從她脊骨中日日滴下來的血滴穿的?
連翹頓時渾身毛骨悚然,即便68隔了如此久的光陰,仿佛也68能體會到驪姬的痛苦。
換做是她日日如此,生不如死的被囚禁百年,很難說她出去后會不會比驪姬更癲狂。
她把這個發(fā)現(xiàn)告訴了陸無咎,陸無咎俯身拈了拈石板上紅色的粉末,沉吟許久才緩緩挪開眼神。
然后,他忽然道:“這些石板是錯位的,也68許被人挪動過�!�
“你68怎么知道?”連翹納悶。
“血�!标憻o咎淡淡掃過一眼,“這些被滴穿的石板左一塊右一塊,驪姬若是被鎖住吊起來恐怕難以動彈,滴落的血不會這般分散�!�
連翹倒是忘了這個細(xì)節(jié),再一琢磨覺得68也68有道理,既然石板被移動過,難不成是底下埋了什么東西?
她雙手合十,默念了一聲得68罪,然后用力將68石板搬開,扒拉起土堆。
只刨開淺淺的一層土,她就68摸到了一塊硬硬的東西,好似,是塊木頭。
連翹伸手拂了拂,只見這木頭上花紋仿佛流動的金箔,是金絲楠木。
可68這種木頭不是常用來做棺材嗎?
她心里一咯噔,難道青石板下埋了口棺材。
會是誰呢?
驪姬?不對,驪姬以魂做引,早已經(jīng)神魂俱滅。
她那個師父?聽聞這位大祭司也68是死于驪姬手下。
連翹加快了動作,很快,她就68將68一層土全都扒開,果然,一口雕刻著繁復(fù)花紋和符咒的金絲楠木棺材顯露了出來。
這棺材十分華麗,似乎里面埋的是什么了不得68的人物68。
貿(mào)然開棺怕有危險,兩68人皆退后幾步,然后陸無咎抬袖一揮,那被下了禁制釘緊的棺蓋直接被撬開飛了出來,砸在巖壁上四分五裂。
與此同時,棺木中金光四射,刺得68人眼疼。
連翹用袖子擋住眼睛,半晌才適應(yīng)。
此時,陸無咎已經(jīng)走到了棺木前,眉眼幾乎是瞬間沉了下來,臉色凝重,前所未有。
“怎么了?”連翹湊過去,以為是是棺木中尸身腐朽,恐怖駭人。
然而等到走近,看清這棺木中的人時,她整個人如墜冰窟,四肢百骸震顫。
“怎么可68能!”
只見棺中埋著的的確是一個人,尸身完好,衣著整齊,甚至皮肉看起來還68有彈性,只有腹部有一道撕裂的傷口,浸透了衣衫。
但駭人的并68不是這道猙獰的傷口,而是這具尸體的臉,或者說,就68是這個尸體存在本68身。
因?yàn)檫@具栩栩如生的尸體乃是玄霜神連翹過了許久才回神:“是我看錯了嗎?玄霜神君不是在上面嗎,這又是誰,難不成是假的?”
陸無咎俯身,仔細(xì)打68量了一遍,卻道:“不,聽聞神軀死后不腐,周身有金光庇佑,這的確是玄霜神君的尸身�!�
連翹左看看右看看,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她一頭霧水:“這個尸身要是真的,難不成玄霜神君早已死了,上面那個是假的?所以上面那位神君才會突然能站起來?”
陸無咎沉著眉眼:“不,上面那位我同他交過手,他用的是純正的神力,也68是玄霜神君無疑�!�
連翹更驚訝了:“那難不成,他們是雙生子?其實(shí)當(dāng)年神宮覆滅后,剖腹取出來的是兩68個孩子?”
陸無咎沒說話,只是抬起這尸體的下頜,看了看他喉結(jié)。
只見這尸體的喉結(jié)處有一個月牙狀的褐色胎記。
他唇線一抿:“不,不是雙生子,這個尸體和上面的神君喉結(jié)處有一模一樣的胎記,他們就68是一個人�!�
連翹愈發(fā)迷茫了,好似被一股巨大的謎團(tuán)籠罩,讓她如墮霧中。
“什么意思,你68是說,有兩68個玄霜神君,且他們都是真的?”
第73章
愛恨
神宮往事(捉蟲)
世上68沒有兩片完全相同68的葉子,
也沒有兩個完全相同68的人。
連翹著實(shí)想不出來68:“難道68,這個神君其實(shí)是人偶?就像我們之前68被圍攻時一樣,那些人用血泥做了一張人偶皮套在身上68,
偽裝成了你我的樣子,肉眼根本沒法68分辨?”
“也有可能�!标憻o咎道68。
連翹還從未見68過他眉頭蹙的這樣深,
當(dāng)然68,
她也從沒有碰到過如此棘手的情況。
太過詭異,
完全超出她十八年以來68的所有認(rèn)知。
上68古神族對他們而言太過遙遠(yuǎn),
隔著千萬年的光陰,
那些開天辟地、摶土造人的磅礴神力68他們從未見68過,
那些神秘的、瑰麗的往事化作各種傳說68,
真真假假,也虛實(shí)難辨。
如今,
這世上68只剩下最68后一位神君,他究竟知道68些什么,
背負(fù)著多少68秘密,也不是他們憑借這些蛛絲馬跡能夠猜到的。
為今之計,只有出去后當(dāng)面對峙了。
連翹于是小心把尸身包好。
但如何出去,著實(shí)是一個大問題。
萬尺深潭寒氣入骨,
陰森冷濕,
上68不見68天,
下有黃泉。
兩個人從上68到下,
幾乎把每一塊山巖都68查遍了,
也沒找到能出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