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錚錚嗡鳴。
大國師嘆了口氣:“那是你的母親,她給了你性命,如今,你將性命交還給她,
有何不可?”
陸無咎持劍而立:“你愿意給,有沒68有問過她愿不愿要68?”
“她當(dāng)然愿意,神族縱然壽數(shù)綿長,終有到頭的那一日,沒68人能拒絕永生。”
“她厭惡你至極,寧愿燃盡神魂也毀了你所操控的一切,你以為她真68的在乎你所謂的復(fù)生?”
“果然還是孩子,那你以為崆峒印就只是讓神族復(fù)生?”大國師眼68底涌動68著狂熱,“不,它甚至可以換魂,只要68在將死時將魂魄換入到一具新的神軀中,就能永生永世地活下去!”
陸無咎側(cè)目:“難怪你要68用龍珠聚魂。千年之前你將神族圈禁在神宮,也不是為了延續(xù)神族血脈,而是想生出一個完美68無缺的神軀供你羽化68時換魂?”
大國師倒也沒68有否認:“一開始,我的確是這般想的,但造出來的都是殘缺之身,直到阿驪出生。她是女子,我當(dāng)時離羽化68尚早,便68想著以大祭司的身份教養(yǎng)她,再將她與人婚配,生下后代。不料,教養(yǎng)她的十八年,我漸漸動68了真68意,便68打消了這個念頭。”
“大祭司?”陸無咎聯(lián)想到在幻境中的見聞,忽然明白68一件事68,“聽聞你在做神宮大祭司時,是由修士脫胎換骨,白68日飛升的,倘若我沒68猜錯,你應(yīng)該并不是修士,而是通過換魂占據(jù)了那個飛升修士軀殼?你其實是上古時的神族,通過不停地換魂和轉(zhuǎn)生一直活到了現(xiàn)在?”
大國師唇角微微揚起:“你確實聰慧,一點68蛛絲馬跡都能被還原。不錯,我的確是上古遺脈�!�
陸無咎又沉思:“既然能換魂,你卻費了那么大的勁轉(zhuǎn)生,想必是崆峒印碎裂后再拼合時難以維系換魂了?”
大國師被戳穿,微微瞇著眼68:“你真68是像極了你母親,和她一樣敏銳,她當(dāng)年也是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68,所以才要68把崆峒印毀了�!�
原來如此68,難怪他對永生有如此68執(zhí)念,他活了根本不止千年!
復(fù)生,換魂這種事68他定然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陸無咎蹙緊眉頭:“既然崆峒印無法再支撐換魂,你聚魂還有何意義?”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不過是多耗費一些修士的內(nèi)丹罷了。這些修士原本就是神侍,靠汲取我們的靈脈得以延長壽數(shù),向他們索要68一點68報酬復(fù)活你的母親有何不可?”
“一廂情愿,她當(dāng)年因為你殘害她同68族而死,你以為如今換成修士她就會愿意嗎?即便68你成功了,她也未必肯繼續(xù)活下去�!�
“我們是神軀,其他人皆是螻蟻而已,少兩千和少兩萬并無任何區(qū)別68,等你活得跟我一樣久,就會什68么都不在乎!”
大國師語氣又平緩下來:“好孩子,放心,你是我的兒子,唯一的孩子,殺了你之后你的魂魄我會好好保存,將來也用崆峒印將你復(fù)活。至于那些修士,在我們漫長的壽命里都是過客而已,我們才是這天下的主人,是真68正能夠與天同68壽的神!”
“癡人說夢!”
陸無咎不再同68他多言,直接出手,大國師見他不為所動68,長嘆一口氣也迎了上去。
兩股神力相碰,霎時天地變色,風(fēng)云涌動68,無盡的火焰從天幕鋪開,刺得人睜不開眼68。
修士們早已逃得遠遠的,連翹和連掌門一行也退到了城樓上,免得被波及。
連翹目光緊緊盯著上方,心快提到了嗓子眼68。忽然,陸無咎化68龍,大國師也操控土系術(shù)法移山。
整座山頭被從中間劈開,山石滾落,和火星一起,漫天仿佛下起了火雨。修士奔逃,鳥獸逃竄。
黑龍掠過時,身上已經(jīng)傷痕累累,大國師手中的青合也被擊落,被連翹接住。
連翹凝眉:“不行,大國師活了這么久,他剛剛修為又沒68有完全恢復(fù),怎么可能打得過他!”
連掌門也憂心不已:“再等等,陸無咎一向心思深沉,他既然讓我們離開,也許有他的理由�!�
話剛說完,下一刻,連翹忽然看到了神宮周邊的群山同時升騰起法印,原來這四周被陸無咎設(shè)下了七星斗轉(zhuǎn)陣。
他先前纏斗原來并不是不敵,而是佯裝敗退,一步一步將大國師往陣法當(dāng)中引。
此68刻,大陣開啟,陸無咎迅速抽身,大國師顯然也意識到不對,自己已然出不去,于是強行牽制住他。
兩人皆被困在陣法,陣法還在不停得運轉(zhuǎn),如今已是不死不休,除非有人助力,從外破局。
連翹直接提劍飛身而起。
“翹翹不可,這是能困住神族的鎮(zhèn)法,強行闖陣你會沒68命!”
連掌門追出去攔。
“不會的,我有護心鱗在身,爹爹,你先回去!”
她一道68靈力將受傷的連掌門推遠,然后義無反顧地提劍沖向陣中。
兩股神力僵持之下不斷碰撞,戾氣如刀,連翹每走一步都如同68刀絞,往陣心深入時,身后一連串的血腳印。
盡管如此68,她仍是一步一步朝大陣中走去。
陸無咎纏斗之間看到了翩飛的衣裙,皺眉冷斥:“不是說了不許你為任何犯險?你快離開!”
連翹渾身都是血,唇角卻在笑:“我才不走,走了豈不是就讓你獨攬功勞了?就算死,我也得死在你前頭,這樣日后被人家提起來,我也排在你前頭!”
陸無咎輕輕嘆氣:“我不會讓你死�!�
他原本已經(jīng)力竭,突然又暴起,節(jié)節(jié)猛攻,大國師吃力得被逼退幾68步。
更湊巧的是,他袖中裝有驪姬殘魂的凈瓶忽然掉落。
與此68同68時,連翹步步踩血,瞄準(zhǔn)時機,提著青合猛然朝大國師刺過去——
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間,大國師只有兩個選擇。
倘若選擇救殘魂,青合必然會將他穿心。
倘若反擊青合,凈瓶一旦落地,驪姬的殘魂必然要68重新消散,驪姬的魂魄本就虛弱,這回再散,恐怕將徹底歸于虛無。
千鈞一發(fā)之際,大國師猶反手接住凈瓶,緊接著,胸口猛然劇痛。
他低頭一看,是青合。
這回,青合劍精準(zhǔn)地刺入右心,沒68有一絲一毫的偏差。
他欲后退,陸無咎忽然握著連翹持劍的手,平靜地又刺進三寸,徹底穿心。
“這次,你絕不會有任何復(fù)生的機會�!�
青合一抽,大國師頹然跪地。
連翹手還在抖,看著劍上的血,一時間說不出來話來。
她回頭,只見陸無咎神色淡漠,仿佛是在看一個不相干的人。
神力快速流逝,大國師自知已經(jīng)無力回天,握緊手中的凈瓶,勉力道68:“死在你手里也算是報應(yīng),我只有一個遺愿,將你母親的魂魄收好,也許有一日有其他的機緣她會重新回來�!�
陸無咎沉默,一言不發(fā)。
大國師咳嗽幾68聲:“你沒68有你母親的記憶,也許不知道68,她是個很好的人。她從小被養(yǎng)在飛閣上,每每我過去,只要68聽到我的腳步聲,離很遠她就會跑出來抱住我。她也格外心軟,養(yǎng)了很多兔子,又覺得兔子被圈養(yǎng)很不開心,明明自己舍不得,還是把養(yǎng)的兔子都放了。至于對那些從未見過的兄弟姐妹,更是十分關(guān)懷,總是纏著我問他們是什68么模樣。”
“她還很怕疼,養(yǎng)在飛閣的十八年,我?guī)?8乎沒68讓她受過傷。她前半輩子最痛的時候,也不過是比試是被劃了一道68口子,可后來,她寧愿為一群不相干的人,以身投爐,燃盡神魂,痛苦到魂魄被燒成碎片。所以,她看似冷淡,實則比任何都心軟,甚至包括對你�!�
“她懷你的時候十分艱辛,每每我過去,她總是冷淡至極,看也不肯看你一眼68。但偶爾有幾68次,我也撞到無人時,她伸手撫著高高隆起的肚子,目光憂慮。她是在乎過你的,只是怕生出一個怪物�!�
“你幼時也的確冰雪可愛,小小的一團,眉眼68像極了你母親。我給你讀她從前讀的書,給你學(xué)她從前學(xué)的畫,你做得很好,也很像她,每每看到你捧卷的姿勢,尤其是你快步朝我走來,我便68會想起你母親,愈發(fā)想叫她回來,也愈發(fā)不忍對你動68手。后來,我干脆眼68不見為凈,將你送去了無相宗,漸漸淡了,也漸漸能對你出手�!�
“我說這些不是辯解什68么,也不是要68你放我一條生路,我的確一步步置你于死地,魂飛魄散也不足惜,我只是要68你知道68,你母親沒68什68么過錯。把她的殘魂留下來好好奉養(yǎng),算我求你——”
陸無咎神色終于有了一絲松動68:“事68到如今,你還覺得她會回來?就算我愿意,你憑什68么會以為她肯?”
大國師目光怔忡。
陸無咎說得更明白68些:“你還以為凈瓶是被我擊落的?是我故意設(shè)計你讓你分身乏術(shù)?不,是她自己不肯,她不愿被你所困,哪怕是死,哪怕只剩一縷殘魂�!�
大國師驟然抬頭:“你是說——”
他看向手中的凈瓶,只見里面霧氣沖撞,瓶身微微晃著,雖然微弱,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動68。
原來她是故意墜落的。
還挑準(zhǔn)了時機。
大國師隨即苦笑。
“阿驪,這千年來,我日日將你的殘魂帶在身邊,日日同68你說話,你從沒68有過任何反應(yīng),我以為你毫無靈識,原來你只是心狠,心狠到看我為你上窮碧落,下入黃泉,也不肯給我一點68回應(yīng)……”
“偏偏在這個時候,給了我致命一擊,阿驪,你果真68了解我,對我也是真68的絕情,千年前你沒68能殺成我,這次,蟄伏千年,總算可以如愿了�!�
“也罷,終究是我對不住你,你既然不愿同68我永生,同68死也是好的,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大國師猛然嘔出一口血,再也支撐不住,手中的凈瓶摔出去,剎那粉碎。
一縷銀白68的霧氣逸出,緊接著幻化68成一個女子的輪廓,側(cè)臉迎向遠方,目光堅毅,越升越遠,隨風(fēng)翩然而去。
大國師匍匐著伸手想要68挽留,然而伸出的指尖竭盡全力最終也沒68有觸碰到她一片衣角。
淡淡的魂霧隨風(fēng)吹散,輕柔地拂過陸無咎面龐,仿佛母親的手,溫暖又眷戀地將他擁入懷中。
他這一生,從沒68有被這樣對待過。
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只有短暫的一瞬,很快,山風(fēng)徐來,天地寂寂,魂霧遠去,他的目光也隨魂霧飄遠。
直到最后一絲霧氣消散,大國師竭力伸出的手轟然垂落,也徹底閉上了眼68。
緊接著,大國師的神軀化68作無數(shù)個光點68,追隨那霧氣消散的方向而去。
最終,光點68消散,金光照破層層云霧,灑滿大地。
天地間徹底安靜下來,躲藏在暗處的修士們瞧見這一幕紛紛走出來,喜極而泣。
受傷的連掌門靠在城樓上,長舒一口氣。
晏無雙和周見南也爬了起來,撣撣身上的灰和血,朝他們沖過來。
連翹被抱了滿懷,直到晏無雙往她嘴里塞藥,她才想起自己還滿身是傷。
胡亂吃了一把,心脈總算穩(wěn)住。
連翹抬眸看向身側(cè)的人,此68時,陸無咎唇角忽然涌出一股血來,身形不穩(wěn)。
連翹急忙伸手扶�。骸皼]68事68吧?”
陸無咎微微頓住,片刻才自己站穩(wěn),他拂了拂袖:“沒68事68�!�
連翹上下檢查他一番,幸好,他雖然受了傷,但都不致命。
她一把抱住他:“嚇?biāo)牢伊耍倓偽艺?8的以為你們要68同68歸于盡了,幸好,最后有了轉(zhuǎn)機�!�
陸無咎摸摸她的頭:“你平安就好。”
連翹靠在他懷里,輕輕嘆氣:“驪姬殘魂消逝的時候風(fēng)是往西吹的,可你站在東邊。”
“她應(yīng)該是想看看你,所以最后消失的時候,逆著風(fēng)也要68從你身邊經(jīng)過�!�
陸無咎渾身一僵。
連翹緩緩抱緊他:“所以,不是錯覺,她最后還是接受了你。你有母親,你的出生也許有錯,但你沒68錯�!�
陸無咎沒68說話,只是抱著她的手越來越緊。
兩人靜靜抱了一會兒,旁邊的人都在看,連翹頓時尷尬起來,將他推開:“臉頰又被劃傷了,還是你的劍氣傷的,萬一留疤我可饒不了你!”
陸無咎笑著說好,隨她的手去碰她的臉頰。
連翹瞬間凝住,抬眸看著他觸碰的指尖:“我傷得是左邊臉,你為什68么碰右邊?”
陸無咎忽然沉默。
連翹緩緩抬眸,嘴唇顫抖:“你的眼68睛……你看不見了?”
第99章
解蠱
七天七夜
五日后
無相宗山房。
連翹進門時,
正看68見陸無咎大約是口干,摸索著倒茶。
她立馬快步?jīng)_過去搶過茶壺。
“我來我來,萬一燙到你怎么辦!饕餮呢,
怎么你身邊也沒68個人?”
“饕餮餓了。”
陸無咎任由她把茶壺搶走,心安理得地等著茶倒好。
“這68個饕餮,
天天就知道吃,
一日要吃七頓,
早知道就不把你交給它了!”連翹埋怨道,
“其他人呢?”
“太吵�!标憻o咎摁了摁眉心。
連翹打眼一瞥,
只見桌上堆著小山似的丹藥猜測是周見南來過。
自從那日在神宮陸無咎跟周見南低聲道謝之后,
周見南整個人像喝醉了一樣,
走路飄飄然,動不動就傻笑。
等醒過神來了,
日日往這68兒送治眼的藥,快把周家搬空了。
連翹把丹藥收拾了一通:“是藥三分毒,
這68些藥雖好,可也不能亂吃,還是聽韓神醫(yī)的好,韓神醫(yī)說你的眼只是傷到了,
過段時間就會好,
怎么樣,
現(xiàn)68在已經(jīng)68第五日了,
有好轉(zhuǎn)嗎?”
陸無咎已經(jīng)68能模模糊糊看68到輪廓,
近來神宮的妖將一直在催他回去,他要連翹陪他一起68走,連翹怕她爹不高68興還在猶豫。
于是陸無咎并沒68說能看68見光暈的事,端起68杯子不緊不慢地呷了一口:“還是老68樣子�!�
“哎�!�
連翹一屁股坐下,
托著腮十分惆悵:“你說你運氣怎么就那么差呢,靈力消耗過度,壓制不住魔氣,雙眼被灼傷,幸好我去的及時,再晚一點68你的命能不能保住不好說,但雙眼是一定保不住了�!�
陸無咎擱下杯子:“哪有那么容易�!�
連翹哼了一聲:“你就嘴硬吧,不知是誰昏睡了兩日兩夜,這68幾天才稍稍清醒�!�
陸無咎順勢又道:“知道我傷著你今日還來的這68么晚,又被人絆住了?”
這68話68說得連翹微微害臊。
神宮一戰(zhàn)后,真相大白于天下,陸無咎身上的罪名被洗清,作為唯一的神君自然是萬眾擁躉。
相反,天虞和會稽則一落千丈,之前攻不下的城,打不下的領(lǐng)土,現(xiàn)68在不攻自破,甚至很多百姓直接攜家?guī)Э诘匕崛ダノ帷?br />
畢竟,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自此一戰(zhàn)后,神宮必然是新的尊主68。
連翹也因為最后一劍而備受贊譽。甚至,因為陸無咎太過冷淡,讓人望而生畏,是以68這68幾日反倒是拜訪連翹的人更多,她日日被吹捧,十分得意,難免被絆住腳。
但也只有一小會兒。
“一天十二個時辰,我十個時辰陪著你,你還要怎樣!也該讓我出去透透氣吧!”
連翹叉著腰跟他算賬:“哼,這68兩日還算好的,前幾天你昏著的時候更過分,死死攥著我手68不讓我走,連吃飯都是晏無雙喂我的,所有來拜訪你的人都看68到了,你知道我有多丟人嗎?連我爹去扯你都不放,把我爹氣得夠嗆,要不是你眼還傷著,我爹早就動手68硬掰了�!�
陸無咎拉著她坐下來,笑:“好了,我的錯,當(dāng)時不清醒�!�
“算你還有良心�!�
連翹這68才勉為其難饒過他,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潤潤喉。
不過,這68幾日陸無咎著實68讓她丟盡了臉,她摩挲著手68腕上還沒68消的紅痕,又起68了壞心思。
“你的錯可不止抓著我的手68不放,那日你劍氣亂竄,把我的臉都劃傷了,而且傷得太深治不好,現(xiàn)68在我臉上有一道一指長的疤,神醫(yī)說他也去不掉,怎么辦,以68后我要變丑八怪了�!�
“哦?”陸無咎抬眸。
連翹知道他看68不見,特68意把臉頰湊過去,很委屈地眨眨眼:“好長一道疤呢!我變丑了,你以68后還會喜歡我嗎?”
陸無咎瞥了一眼那朦朦朧朧的柔滑臉龐,皺眉道:“那我可要考慮考慮�!�
“考慮?”連翹拍案而起68,“好啊,你居然還敢考慮?就算我變得再丑你也不許猶豫!”
“這68么霸道?”陸無咎語氣含笑。
連翹愣了一愣,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反被捉弄了,她惱羞成68怒,勾住他脖子:“就是霸道怎么了,誰讓你招惹我的?現(xiàn)68在怕了,怕也不許,就算我變成68丑八怪你也不許走,日日夜夜只能看68我一個人!”
陸無咎勉為其難:“行吧,反正我看68不見,你再丑都無關(guān)緊要�!�
連翹捂嘴大笑:“你真好騙!我可沒68變丑,我好看68著呢,你再不快點68好起68來,我可不一定能看68上你了。”
“真的假的?”陸無咎一副不信的樣子。
連翹急了,干脆把臉伸過去:“不信你就摸摸,摸這68兒!”
陸無咎從善如流,撫上那柔滑的臉頰,順便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腮幫子:“確實68沒68變�!�
“是吧�!�
連翹得意到不行,可陸無咎摸完之后卻沒68放手68,反而勾著她的脖子把她帶到自己膝上,忽然低頭吻下去。
準(zhǔn)確無誤,剛好吻上她的唇。
他看不見也這么精準(zhǔn)嗎?
連翹納悶,很快,陸無咎握著她的后頸,靈巧撬開齒關(guān),慢慢加深力道,連翹腦中一片空白,忘了思考,緩緩回抱住他。
好些日子沒68觸碰,唇舌一糾纏,如烈火燎原,很快變得凌亂,剛倒好的茶碗也被碰到了,茶水灑了一地,茶蓋剛好滾到門口,落到了正踏進門的連掌門腳邊。
連掌門一抬頭便68看68見兩只好似在互啄的小雞仔,臉色微變,抵著拳咳嗽了一聲。
陸無咎反應(yīng)最快,隨即放開了連翹,替她擦了擦唇上的水澤。
連翹被親得迷迷糊糊,等再一回頭看68見來人,魂都要嚇飛了。
她噌得站了起68來,扯了扯衣擺:“爹、爹您怎么來了?”
連掌門冷哼一聲:“連門也不知道關(guān),有這68么急?”
“掌門教訓(xùn)的是。”
陸無咎立馬賠禮,微微垂眸,態(tài)度倒是恭敬。
連掌門也是個心軟的,見他眼睛還沒68好,頓時不好再訓(xùn)斥,將手68中的東西扔給連翹:“收好,一天兩次�!�
說罷他冷哼一聲,連門也沒68進,轉(zhuǎn)身就走。
連翹吐了吐舌頭,把匣子一打開,才發(fā)現(xiàn)68里面68裝的是一瓶玉靈膏,正是當(dāng)初韓神醫(yī)說的對治眼有奇效但十分不易找的那種藥。
連翹抿著唇笑:“嘴硬心軟!”
陸無咎也微微一笑。
——
大戰(zhàn)過后,三界格局大變。
會稽已然沒68落,相反,連翹那一擊舉世聞名,再加上唯一的一座尊神站在她身旁,祁山連氏可謂是紅極一時。
無相宗掌門換任在即,會稽姜氏的姜家主68誠惶誠恐地稱病推辭,其他幾家更是連面68都不敢露,連掌門于是繼續(xù)連任無相宗掌門,一時間忙得不可開交。
同樣忙碌的還有妖將們,他們?nèi)杖赵谏駥m和無相宗來回奔波,給陸無咎送文書時幾次三番地催,說神宮外已經(jīng)68擠滿了想求見的人,九千九百九十九級天階也擋不住狂熱的來訪者,人、妖、修士混雜,日日天梯上都有被擠得掉下去的,跪求陸無咎務(wù)必盡快回去。
陸無咎眼睛還沒68好,連翹放心不下,也跟著一起68去小住幾日。
顧及傷勢,連掌門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提醒連翹一定要把解蠱的藥給帶好。
沒68錯,韓神醫(yī)雖然從前口風(fēng)不嚴(yán),但在陸無咎的威懾下,硬是嚴(yán)守住了嘴,一點68兒口風(fēng)也沒68透。
所以68連掌門至今以68為他們只是親一親。
盡管如此,他皺著眉也覺得太過了。
兩人準(zhǔn)備離開時,連掌門拉著連翹又好好叮囑了一番:“千萬不能吃虧,等他好了你就回來,我估摸著最多再有五日便68能見效了,知道嗎?”
連翹心虛不已:“知道知道。”
之前大戰(zhàn)中三十六峰峰主68死了一半,弟子們也死傷數(shù)百,無相宗此刻百廢待興,連掌門焦頭爛額,沒68來得及叮囑更多就被叫走了,晏無雙和周見南也被強行拽過去幫忙收拾爛攤子。
峰主68之位空懸,連翹知道這68個時候留下來對他們二人有好處,很容易補缺,于是趕緊催促他們前去。
幾人告別了一番才回到神宮。
此時的昆吾城熙熙攘攘,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熱鬧。
至于天階,也果然如妖將們所說,人滿為患,時不時有人被擠得掉下去。
連翹看68得心驚,陸無咎皺了皺眉,干脆說誰也不見,陸續(xù)的,天階才沒68那么擁堵。
但各色的帖子還是不停地遞過來,尤其是想要歸附神宮的,整整堆滿了兩張桌子。
更可怕的是,陸無咎眼睛看68不見,要連翹幫他念。
連翹頭一日還興致昂然,到晚上,嗓子已經(jīng)68干啞。
第五日的時候,連翹已經(jīng)68累得一句話68也說不出來,咬著筆頭憤恨那玉靈膏為什么一點68用處都沒68有。
不是說好了五日就能見效嗎!
其實68陸無咎已經(jīng)68能看68見了,他正想告訴連翹,此時,連翹卻憤怒地摔了文書,伸了伸快累斷的腰,說今晚到底為止,她要去泡溫泉。
“溫泉?”陸無咎到嘴邊的話68又停住。
“沒68錯。”連翹嫌棄地抖了抖身上沾到的墨,“光是清潔術(shù)可不行,我要泡一泡才能解乏�!�
“好�!标憻o咎似笑非笑,好心地提醒,“含光殿后殿就有�!�
說罷,他吩咐下去,很快,后殿的溫泉就收拾好了。
連翹于是興沖沖地先跑了,讓他找別人幫讀文書。
——
含光殿里
侍者十分貼心,不僅往溫泉撒了花,還準(zhǔn)備了許多瓜果點68心和果酒。
連翹只穿了一件鮫紗做的心衣靠在池邊,一邊泡,一邊捏著熟透的櫻桃仰頭往嘴里丟,好不愜意。
泡了一會兒后,陸無咎忽然幽靈一般出現(xiàn)68在池邊。
連翹嚇了一跳,趕緊伸手68去拽池邊的衣服遮住自己,轉(zhuǎn)念一想,陸無咎又看68不見,費這68事兒干嘛,于是大大方方地又靠回去,疑惑道:“你今天怎么這68么早就回來了,之前不是一直到子時嗎?”
“今日剩余的事不多�!标憻o咎語氣平淡,“怎么樣,解乏了?”
連翹大大咧咧地靠在池沿上,臉龐被熱紅了,渾身泛著淡淡的粉,很是舒坦:“還行吧,再泡一會兒�!�
朦朧的水汽繚繞,陸無咎眼神掠過一片白膩,轉(zhuǎn)身給自己倒了杯涼茶:“泡久了容易頭暈�!�
“知道了,你怎么跟我爹一樣!”連翹趴在池沿,歪著頭看68他,“你要不要也泡一泡,很是解乏呢。”
陸無咎余光瞥了一眼她細白的胳膊:“你是說,和你一起68?”
“當(dāng)然不是!”連翹本68想叫他去遠處的一個溫泉池,又擔(dān)心他的眼,再說,他根本68看68不見,于是也不矯情了,“也行,這68池子這68么大,你下來便68是,咱們一人一邊�!�
陸無咎唇角微微勾起68:“好。”
他脫了外衣,只剩一件里衣。連翹怕他滑倒,在他下來時,還特68意伸手68扶了一把。
但陸無咎還是滑了一下。
連翹被濺了一臉的水,她伸手68摸了一把,沒68好氣道:“你也太不小心了�!�
陸無咎語氣低沉:“看68不見,沒68辦法�!�
連翹一噎,霎時也不好再生氣:“那你離我近一點68,就在我旁邊,萬一出事我還能扶著你�!�
陸無咎也沒68拒絕:“好。”
兩人于是靠在一起68泡著溫泉,連翹心情很不錯,拈著櫻桃高68高68扔起68,用嘴去接。
濕透的鮫紗裹著姣好的身段,陸無咎斜倚著看68著,搭在池邊的手68有一搭沒68一搭地輕叩。
連翹渾然不覺,邊用嘴接還邊數(shù)自己接到了多少。
數(shù)到第十個的時候,一不留神,櫻桃掉進了溫泉,她趕緊伸手68去撈,陸無咎也悠閑地湊過去幫她撈,水波蕩漾,櫻桃沒68撈著,反倒捏到了好似櫻桃之物。
連翹渾身一僵,耳根薄紅:“你、你干嘛呢!”
陸無咎聲音淡淡:“錯了?”
“當(dāng)然錯了!”連翹沒68好氣地拍開他的手68。
陸無咎揚唇:“我看68倒是挺像�!�
連翹還在害羞,突然,回過味來,死死盯著陸無咎的眼睛:“你能看68見了?”
陸無咎微微挑眉:“你剛發(fā)現(xiàn)68?”
連翹迅速抱手68臂捂住自己,面68色氣得爆紅:“你耍我!”
陸無咎喉間溢出低低笑聲:“我怎么耍你了,你又沒68問我�!�
“我沒68問你不會主68動說?”連翹更氣了,用手68舀著水潑他,“騙子!難怪你今天回來這68么早�!�
水波激蕩,兩人打鬧在一起68,很快就變了味,陸無咎喉間一緊將連翹壓在池沿上吻下去,濕了水的衣衫輕薄,穿了也像沒68穿,肌膚相擁,越來越熱。
薄唇從細白的脖頸掠過,連翹殘存著一絲理智,雙手68用力推他壓下來的肩膀:“不行,我又沒68發(fā)作,我爹不讓�!�
陸無咎反握住她的手68腕:“你想不想一勞永逸,徹底解蠱?”
連翹一愣:“崆峒印又碎了,黑市和藥修和韓神醫(yī)都沒68做出解藥,怎么解蠱?”
陸無咎緩緩打開她的手68腕:“你忘了,那藥修曾說過一個辦法,你當(dāng)時不愿意。”
連翹在腦海中仔細回憶,瞳孔瞬間放大:“你是說,那個要交合七天七夜的歹毒方法?”
陸無咎一本68正經(jīng)68:“試試�!�
連翹頭皮都麻了:“不行!”
陸無咎抬起68她下巴,嗓音低沉微�。骸澳阆麓芜M階不知在何時,倘若不這68么做,大約至少還得三個月,你是想再繼續(xù)提心吊膽地過三個月?”
連翹被蠱惑得有些動搖了,陸無咎還在低低誘哄:“長痛不如短痛,你不想一勞永逸?”
水汽彌漫,陸無咎抵著她的額頭氣息灼人,連翹暈乎乎的,她眼神迷蒙,抓住他肩膀:“七天七夜,你行嗎?”
陸無咎唇角上揚,帶著一絲涼意:“我不行?”
連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68了,她轉(zhuǎn)身想跑,隨即被陸無咎撈回來反摁在池沿上,身上忽然一涼,那件松松垮垮的心衣徹底被撕成68了兩半。
第100章
正文完結(jié)
蠱斷情續(xù)
在昆侖神宮,
連翹就是風(fēng)向標(biāo)。
她一走68,過不了多久君上定然也要走68。
熬了數(shù)日68的妖將們對連翹感恩戴德,就差沒痛哭流涕,
跪下來謝恩了,人人都期盼她長長久久地在神宮里住下去才好。
只有她在,
他們才能睡個好覺。
妖將們能睡好,
連翹可就睡不好了。
夜晚無風(fēng),
池里卻掀起了巨浪,
池水飛濺。
陸無咎干脆抱著她上了岸,
這么一來,
更是無法無天。
那顆掉落的櫻桃滑落在他們倆之間68,
碾得泥濘一片,最后只剩一個桃核骨碌碌得掉到地上。
幸好這藥修說的七天七夜倒也不是一刻不停,
每日68尚且能休息一個時辰。
連翹剛開始覺得還算有人性,可是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休息的這一個時辰才是這蠱的歹毒之處,
因為不休息時她哭求陸無咎還會聽幾句,休息完緩過來之后陸無咎只會毫無顧忌。
妖將們也發(fā)現(xiàn)了陸無咎的怪異。
陸無咎眼睛恢復(fù)了,反而疏于政事。
近來他每日68只有午間68出來一個時辰,用來議事和處理堆積的文書。
每每出來時,
他總是一眼掃過那些文書,
一目十行68。
妖將們議事時,
也只聽重要的。
妖將們一開始還有所懈怠,
后來發(fā)現(xiàn)君上即便一目十行68,
也能過目不忘,他們說錯一個字還是會被發(fā)現(xiàn),立馬又端正68態(tài)度,不敢再存任何心思。
不過,
神宮現(xiàn)在萬眾敬仰,送來的文書都是歸附的或是覲見的,沒什么特別要緊的事。
陸無咎雷厲風(fēng)行68處理后,總是會卡在一個時辰的點步履穩(wěn)健地回68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