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喬明飛好不容易剝完，把都快扯碎的蝦放到李松照碟子里：“吃�！�
然后又夾了一只。
李松照拿起筷子戳了戳，扭過臉看著喬明飛。
“你這六年是不是過得挺壓抑的，心里難受也不能跟我說，也沒人說，還得隨時隨地裝著沒事人兒一樣……”
喬明飛嘆了口氣：“……我剛跟你說那么多，就是怕你這么想�！�
蝦可太難剝了，程南絕是怎么一會兒功夫就能剝一大盤的？
喬明飛拿起旁邊碟子上的濕巾擦了擦手，轉(zhuǎn)過身子正對著李松照：“你信嗎松照，這六年我其實過得挺好的，學(xué)業(yè)有成，離開那個家之后心里也挺安寧的，跟你處得就不說了，跟其他人也從沒鬧過矛盾，就拋開感情的事不談，我這些年也算過得挺順的，我不騙你�！�
李松照看著他，低頭把蝦夾進嘴里慢慢嚼著，沒說話。
“松照。”
喬明飛看著他：“說句矯情的話啊，那幾年，你就是我生活里的光，我有過特別難熬的日子，但那些難熬不是你帶來的，相反，我都是靠待在你身邊熬過去的，就是那些一起寫作業(yè)，一起去食堂吃飯，一部一部習(xí)題，一張一張卷子……我就是靠著這些一點一滴過來的，跟你待一塊兒我覺得踏實，你給我的從來都不是壓抑，不是難受，咱們這六年，是我最寶貴，最輕松自在的六年，等老了回憶起來我都得笑出一臉褶子那種。”
“你老了不笑也得長褶子�！崩钏烧招�。
笑完了，放下筷子：“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明飛，六年啊，這不是簡簡單單隨口說說的兩個字，可我卻什么回應(yīng)都給不了你，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該做點什么……這事兒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我得心疼死你，可是……”
“你給了我最好的，松照�！眴堂黠w拍拍他的肩：“不管是那六年，還是今晚，你對我，對這件事的反應(yīng)，都已經(jīng)是最好的�！�
“那我這些年表現(xiàn)還行嗎？沒給你什么委屈受吧？”
“特別好，別人眼里你就跟我親哥似的，就是后來隔三岔五催我找女朋友有點煩人�！�
李松照愣了愣：“啊……那確實有點，不太合適�！�
“可不么。”喬明飛一邊對付碟子里的蝦一邊看著他笑：“以后不用催了，反正我再也找不著女朋友了�！�
李松照嘆了口氣，又看了看他：“那么喜歡吃蝦的人到現(xiàn)在還不會剝蝦，真廢啊，給我吧�！�
喬明飛笑著把碟子遞了過去。
——
凌晨了，兩個人吃也吃好了，聊也聊好了，準備撤，喬明飛去了洗手間。
李松照拿出手機給程南絕發(fā)信息：程哥，你可以過來接他了。
程南絕秒回：馬上，你們聊好了嗎？他怎么樣？
李松照：挺好的，不用擔(dān)心。
程南絕：謝謝你。
喬明飛從洗手間出來，抽出一張紙擦著手：“走吧，你今晚還回蘇旻那兒嗎？”
“嗯，她不知道你出什么事了，也挺擔(dān)心的�！�
喬明飛說：“那你快回吧，告訴她我沒事兒。”
“嗯，我還得想個理由�！崩钏烧沾钪募纾贿呁娞蓍g走一邊感嘆：“總不能告訴她我今天發(fā)現(xiàn)了個大秘密，我最好的兄弟竟然看上我了……好多年�！�
“滾。”喬明飛扯了扯嘴角，說：“你說話注意點兒，不該說的別瞎說，就算沒啥事，女孩兒心里也會介意。”
“知道。”李松照捏捏他的肩。
到了一樓，程南絕已經(jīng)在前臺等著了。
“程哥。”喬明飛一看見他就笑了，程南絕看著他的樣子，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了地，他伸手捋了一下喬明飛的胳膊，對李松照點點頭：“謝謝你。”
李松照笑笑，對喬明飛說：“那我走了�！�
門口程南絕已經(jīng)叫好了車，李松照拉開副駕門坐了上去。
喬明飛兩手插兜站在路邊，喊了他一聲：“松照，謝謝你�！�
李松照笑著揮揮手：“出息。”
車開走了。
“回吧�！背棠辖^走上來說道。
“嗯�！眴堂黠w挺了挺背，深呼吸一口，跟程南絕并肩往酒店走去。
今晚的夜空挺好看的，好像比以往清透，星星也比以往更亮。
程南絕什么也沒問。
喬明飛走著，抬頭看看他。
程南絕側(cè)過臉也看他一眼，倆人就笑了，繼續(xù)慢慢向前走去。
酒店步行幾分鐘就到了。
程南絕站在房間門口的時候沒拿房卡開門，伸手敲了敲。
白桃飛快地跑來開門，在喬明飛臉上打量了一下：“回來啦……”
喬明飛笑笑，走了進去，趙祈楓李無爭他們都在沙發(fā)上坐著。
“你程哥不放心�！崩顭o爭笑：“不知道你今晚什么情況，所以我們干脆都在這兒陪他了�！�
喬明飛看了看程南絕，程南絕笑了一下。
“聊得怎么樣？”趙祈楓走過來問。
“挺好的�！眴堂黠w舒了口氣：“一直害怕他知道，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就算知道了也沒什么，他人真的很好�！�
“說明你值得�！壁w祈楓笑著，又問：“那這件事現(xiàn)在算是解決了嗎？”
“是吧�！眴堂黠w想了想：“這已經(jīng)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結(jié)果了。”
“那就好。”
“趙醫(yī)生，三哥，小白。”喬明飛說：“謝謝你們。”
李無爭愣了愣，他看了程南絕一眼，對喬明飛說：“有你這聲三哥，就用不著謝，都是應(yīng)該的�！�
喬明飛笑了笑。
李無爭拍了下手：“差點忘了，洪炟和春放給你帶的禮物。”他打開柜子拿出掛在里面的禮品袋，喬明飛看得出那是一套價值不菲的西裝。
“你四哥提前定做的，尺碼是我從公司你入職體檢表上看的�！崩顭o爭挑了挑眉，又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他：“這是春放給你買的領(lǐng)帶，你看看喜不喜歡�！�
“喜歡�！眴堂黠w笑著接了過來：“改天有機會我一定謝謝四哥五哥�！�
“行，你到時候見了面自己跟他們說�！�
“好。”喬明飛笑。
第29章
29
人都走了，房間里就剩下程南絕和喬明飛。
喬明飛靠在沙發(fā)上，拿著遙控器盯著電視發(fā)呆。
“要洗澡的話衣柜里有浴袍，不想洗就直接睡，等明天回品茗山再洗�！背棠辖^擰開一瓶水遞給他，在旁邊坐下來。
“明天回去再說吧，懶得動了�！眴堂黠w喝了口水，今晚說了太多話，確實口渴了。
“前些日子無爭說你搬過去了，我還沒去看看，條件怎么樣？”
“單人間，像酒店一樣�！眴堂黠w笑了笑：“等以后回市里估計都找不到那么合心意的房子了�！�
“后頭找的話我可以幫忙�！背棠辖^說。
喬明飛看著他，沒說話。
程南絕靠在沙發(fā)上，也笑著看他。
今天措手不及發(fā)生的一切給了喬明飛太多沖擊，他的神經(jīng)大概已經(jīng)麻木了，像目不轉(zhuǎn)睛與程南絕對視這種他平時絕對不會去做的事，此刻也不算什么事了。
喬明飛倒也沒覺得心跳加速什么的，就是能感受到胸腔連著嗓子眼兒，扯著太陽穴，三點一線那種“噗通、噗通”的震顫，一下一下，清晰有力。大腦估計是真的反應(yīng)遲緩了，要不然怎么死活也挪不開眼睛？他仿佛聽見有個聲音在說別看了別看了喬明飛你收斂一點適可而止啊……但一切不受他意識控制了……
原來程南絕的眼睛這么好看啊……
眼尾彎彎的，睫毛很長，還順著眼尾打了個卷，眼窩深遂，瞳仁是黑的嗎？不對，好像是深棕，認識那么久，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呢……可能是這雙眼睛太愛笑了，好像總是在對自己笑，笑得讓人不敢多看……
令他失神的這口大鍋，喬明飛不知道該扣給誰好，是扣給酒后的微熏，還是扣給壓在內(nèi)心多年、今晚終于被掀翻的那塊大石頭，還是該怪程南絕太溫柔。
總之，他此刻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特別放松，放松地有點飄飄然。
跟程南絕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輕柔地在腦海里翻涌，那些被他抱著的，哄著的，急切的，溫柔的……那些帶著各種情緒各種笑意的臉，像幻燈片一樣在眼前明明滅滅……
程南絕看著愣神兒的喬明飛，看著他從耳根泛起的紅一點一點爬上了臉頰。
“怎么了？”
“嗯？”喬明飛一驚，回過神來，看著程南絕靠在沙發(fā)靠背上，手指抵著太陽穴，對他彎著笑眼和嘴角。
喬明飛心跳瞬間亂了陣腳。
他搓了把臉，說：“沒什么，有點困了�！�
“那休息吧，你睡哪張床？”
“那個�！眴堂黠w指了指靠墻的一張。
程南絕笑著點點頭：“好。”
——
這一晚喬明飛睡得格外舒展，連個夢都沒做，第二天睜開眼的時候，房間里還一片昏暗，他側(cè)身窩在被子里，后背抵住墻，手臂搭在臉上。
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外面的光線，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他閉著眼又緩了一會兒，從枕頭旁摸過手機看了看，九點多了。
他懶懶地爬起身，四下張望了一下，又垂下頭垮著肩坐在那，不想動了。
浴室的門被輕輕打開，程南絕裹著浴袍走了出來。
看見坐在那迷迷糊糊的喬明飛，他愣了一下，笑道：“醒了？”
“嗯……”喬明飛抬起頭看著他，帶著點宿醉后的遲鈍。
程南絕看著他眼角微紅，懵頭懵腦的樣子，心臟忽然像被濕軟的海草纏繞住了，胸腔里仿佛涌動著溫?zé)岬暮Ｋ�，把他包裹的呼吸有些沉重。他頓了頓，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屋子里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喬明飛皺著眉閉了閉眼睛。
程南絕拿起衣服又進了浴室，換好后走了出來：“醒了就去洗漱，我叫酒店一會兒送早餐上來。”
“嗯……”喬明飛懨懨地應(yīng)了一聲，坐在那沒動，一副沒醒透的樣子。
程南絕在他床邊坐下，笑道：“還沒睡醒？還是想賴床？”
喬明飛此時整個人都是松散的，一聽見賴床兩個字，渾身的骨頭仿佛得到了指令，整個人順勢就往枕頭上倒：“昨晚李總好像說幫我請假來著……”
程南絕推推他：“那也先起來刷牙吃點東西�！�
喬明飛瞇著眼睛，耳朵往枕頭里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嗯……好……”
程南絕看著他腦袋縮進被子里，一副又要把自己埋起來的樣子，禁不住眼神沉了沉，俯下身子輕聲說：“喬明飛，你不起來我就親你了。”
被子里的人悶悶地“嗯？”了一聲。
程南絕扒開被角露出喬明飛的臉：“我說真的。”
說著，慢慢湊了上來。
臉越貼越近，喬明飛閉著的眼睛終于睜開了一條縫兒，然后越睜越大，終于在鼻尖兒就要懟上鼻尖兒的時候，伸手推住了程南絕的鎖骨：“我還……沒刷牙。”
程南絕把他的手抓住按在被子上捏了捏：“刷完牙就可以親嗎？”
“不行……”喬明飛抽出手，掀開被子爬下床，一邊跌跌撞撞往洗手間走一邊說：“我這就起……”
程南絕看著他避之不及的背影，有點好笑，又有點心酸，這種對親密關(guān)系根深蒂固的排斥心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消退。
程南絕點的早餐依然清淡，他用勺子把碗里的粥攪得涼一些，放到喬明飛面前，又剝了一顆煮雞蛋放在他碗里，拿起筷子給他夾了幾樣小菜，自己才開始吃。
“你經(jīng)常這么照顧別人嗎？”喬明飛看著程南絕的動作，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問。
“以前跟祁楓他們一起的時候，我年紀最大，所以就習(xí)慣了多照顧一些�！�
喬明飛點了點頭。
“我不是把你當(dāng)?shù)艿艿囊馑肌！背棠辖^看看他，又說。
喬明飛愣了一下，低下頭默默咬了口雞蛋。
溏心的。
“好吃嗎？”程南絕問。
“嗯……”
“我小時候特別喜歡吃溏心蛋�！背棠辖^說。
過了幾秒，喬明飛抬起頭：“……那現(xiàn)在呢？”
“也喜歡。”
喬明飛低頭喝了口粥，掃了眼旁邊碟子里的幾只蛋，又抬頭看看程南絕：“要我……給你剝嗎……”
程南絕笑了出來：“我自己來吧，你快吃。”
趙祈楓要回心理診所上班，一大早就帶著白桃走了，李無爭也先回了品茗山，都默契地沒打擾他倆。
倆人收拾妥當(dāng)走出房門，程南絕問：“你今天有什么計劃嗎？還是想直接回品茗山？”
“你忙你的程哥，我自己回去就行�！�
程南絕按下電梯：“我送你�！�
喬明飛想了想，沒再說什么。
一路上，喬明飛大多數(shù)時間還是沉默的，依舊不愛說話。
程南絕依然不多問。
經(jīng)歷過昨天的事，喬明飛潛意識里對他的依賴和信任大增，他的存在本能的讓喬明飛感到安全，程南絕感覺得出來這種變化。
但他不能貿(mào)然去追問。
喬明飛沒有談過戀愛，他對喜歡一個人的經(jīng)驗，就是克制和掩藏，對被喜歡，他也只有下意識地回避和退縮，這是他多年的習(xí)慣，程南絕不愿意強行去打破，那樣做對喬明飛來說，只會觸發(fā)他的應(yīng)激，加重他的焦慮，讓他愈發(fā)縮回殼里，結(jié)果適得其反。
程南絕有耐心，他也愿意為喬明飛付出耐心，慢慢來，給他適應(yīng)這一切變化的時間。
車子停到小樓底下的時候，李無爭從二樓窗口伸出腦袋沖著他倆笑：“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今天得安排點別的活動呢�！�
程南絕擺擺手：“你安排廚房做點兒飯吧，我們中午在這吃�！�
“那是，這都飯點兒了，想走也不讓你走。”李無爭笑笑進去了。
程南絕看看喬明飛：“帶我去看看你的宿舍？”
喬明飛笑著應(yīng)了一聲：“走吧�！�
宿舍就在三樓，跟平時程南絕他們來住的房間在同一層。
喬明飛本來說跟其他員工一起住一樓就可以了，被李無爭給拒絕了，三樓反正還剩好幾間，李無爭讓他自己去挑，看上哪間住哪間，喬明飛就選了個最小的。
掏出鑰匙打開門的時候，他回頭沖程南絕笑了一下：“程哥，請進。”
房間格局跟酒店很像，進門右手是獨立洗手間，干濕分離，比他住了四年的大學(xué)宿舍強多了。
窗邊是一張寫字臺，上邊放著筆記本和一些資料，還有一盆胖乎乎的綠植，側(cè)面有個一人高窄窄的書柜，已經(jīng)擺滿了書，桌子對面靠墻一張兩人座沙發(fā)和一個小茶幾。
再右邊的位置是一張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床單平整地一個褶兒都看不見。
程南絕四下看了看，說：“你都沒什么行李嗎？要是缺什么就告訴無爭，讓他給你置辦。”
“什么都不缺。”喬明飛笑著說：“程哥你先坐�！�
他把一包速溶咖啡倒進杯子里，從飲水機里接滿熱水，拿勺攪了攪端給程南絕：“而且住這兒不用早起趕班車，每天差不多能多睡倆小時�！�
“那確實挺好的。”程南絕笑著抿了口咖啡。
“謝謝你，程哥�！眴堂黠w坐在床邊，微微弓著身，胳膊撐著膝蓋，兩手交握。
“這個就謝你三哥吧，我原本都不知道這事兒，都是他辦的�！背棠辖^笑。
“也不是光為這事兒�！眴堂黠w盯著自己的腳尖，又抬頭說道：“反正就是謝謝你，真的�！�
“好�！背棠辖^看著他，笑著點了下頭。
第30章
30
喬明飛電話響了，他掏出來看了一眼，是他爸喬致遠。
喬明飛微微皺了皺眉頭，他看了眼程南絕。
程南絕喝了口咖啡，用眼神示意他不妨。
喬明飛接通了電話，喬致遠問：“明飛，昨天的典禮還順利嗎？今天上班了沒？”
喬明飛說：“順利，上班了�！�
“哦，那就好……”喬致遠似乎有話但不知道該怎么說，停頓了幾秒，又問：“上班忙嗎？”
喬明飛說：“還好，不算忙。”
“昨天，你媽給我打了個電話……”糾結(jié)再三，喬致遠還是說道：“她說去你的畢業(yè)典禮了，你對她態(tài)度很差�！�
“她都說什么了？”喬明飛不自覺的握緊了手機，起身走到窗口。
他并不意外張清云的性格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怎么也得找喬致遠大鬧一場，但是他很害怕張清云把所有事都捅出去，他不希望自己的事，是以這種方式讓他爸知道。
“還不是和以前一樣，什么難聽罵什么，來來回回都是那些話�！眴讨逻h嘆了口氣：“我就由著她罵去，那么多年也早都聽習(xí)慣了，我也懶得跟她爭執(zhí)�！�
“嗯，爸，你別管她了，大不了躲著點兒，你跟秋姨好好過日子就行了�！眴堂黠w淡淡地說。
“我知道，那你沒事就行，我這先掛了�！眴讨逻h那頭好像還忙著。
掛斷電話，喬明飛轉(zhuǎn)過身看了看程南絕，然后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手撐著桌子緩緩松了口氣。
程南絕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心里非常明白他這口氣為何而松。
“你不準備跟家里說嗎？”程南絕問。
“不知道，我還沒想好……”喬明飛在椅子上坐下，皺著眉頭。
“是不是只有等他們都接受了，你才能放心大膽地談戀愛？”
喬明飛愣著神，聞言抬起頭來看著他，清了下嗓子：“我還……還沒想那么多�！�
“想想吧。”程南絕放下咖啡杯，往后靠了一下：“我是認真的，喜歡你這么久，還追都不敢追，你總得給我指條路，讓我有個方向使勁�！�
喬明飛看了看他，低下頭不自然地擺弄著手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程南絕起身走過來，手撐在桌子上，定定地看著他。
喬明飛不得不抬起頭與他對視。
“你討厭我嗎？”程南絕問。
“沒有……”
“那你心里還有別人？”
“沒了……”
“也就是說我有機會，對不對？”
喬明飛閃躲的眼神移回到程南絕的臉上，看著他，半天沒有吭聲。
程南絕眼尾彎彎地看著他，笑意里浸透著認真。
“我給不了你答案，程哥。”喬明飛苦笑了一下。
“我從來都不知道這條路該怎么走，對以后也沒有什么期待，程哥，你別……把心思浪費在我身上了�！�
“你可以遇到更好的�！眴堂黠w聲音很低，但是一字一句無比清晰。
程南絕心微微沉了一下，他直起身笑笑。
“走吧，先去吃飯�！�
喬明飛“嗯”了一聲，起身跟著他往門口走。
剛走了兩步，程南絕忽然轉(zhuǎn)身，喬明飛一個不防貼了上去，額頭堪堪擦著程南絕的鼻尖停住。
喬明飛：“……”
程南絕嘴角勾起，垂下眼看著他迅速泛紅的耳根，輕輕湊近說：“我才不聽你的。”
喬明飛頭皮一緊，脊梁骨都麻了。
程南絕壓低的嗓音像一道細微的電流竄入他耳朵，并迅速順著頭皮和脖頸噼噼啪啪四下蔓延，喬明飛感覺自己那半邊臉連著耳根像是著了火，燙得他沒忍住，抬手摸了摸耳垂。